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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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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第 57H 页
答宋舜佐(浚弼○癸卯)
顷于病里。从无何得客腊惠书。有以认仁人用心。不忍遽弃无状。感激兴叹。于以觉世之悻悻于绝物者。果非天地之心为之心也。春事已向阑。伏惟晨昏体节晏重。立实心究实理。当日见于实行。区区不任赞仰。往年过晦堂。为余道座下之学术精密。雅履乐恺。出示余往复书牍。盖不诬也。益恨夫区区前日所以知公者。犹浅之为也。倾向之诚。寤寐愈勤。然自遭商山灰劫。万念摧折。更不敢以姓名闻于四方之知旧。且谓今日之曰心曰性曰理曰气。终恐非古圣贤切己体认随事精察之定本。不欲因循习尚。以病实际也。遂牢关屏气。为聋为瘖。拙法亦可羞也。不自意枉屈盛度。叩之以端绪之微。顾愚昧何以仰答万一也。从前强其所不知。以与人争之口舌。已觉可惭。今岂堪复攘冯妇之臂耶。但君子有问。不容专事退默。姑以鄙意推之。盛说恐无可评。但高峰之后说总论。纵不无将横准竖段落不明之处。而其以四之当扩七之当约。为理发气发之證。中庸达道断作理发。而谓与四端不异。且谓四七各发明一义者。大体已正。当非若往日之纷挐参差。故先生深许之。其小小未尽。自可略也。至若各有所从来之语。虽就发处言。然就发处而究其所从来则易涉于性上。故先生自以为未安。而戊辰之为图说也。更不见这意思。其为节要也。删根本已然之句。盖自根本言则四七皆性发而气非性也。就发处言则四七各有苗脉。四发于理而七发于气。是则一根而两苗也。一体而分脉也。谓各有苗脉则可。而谓各有根源则恐有眇忽之差。先生于此。盖已精察而去就之矣。不审然否。此又强其不知。以塞君子之问。可吝甚矣。书尾所云不可是已而非彼。只恐自家所见有未透。往复契合则幸矣。龃龉不相入。不害为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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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绸缪者。字字赤心。钦服无已。安得以此语遍铭在一世脏腑。共与之奉持仁天生物之德也耶。幸仁者之毋疑于钟。而种种惠提撕之勤。须以切近平常见喻。若其一贯以上则姑俟之如何。
答宋舜佐
普天同哀。谨问此际。侍事不瑕有愆。典学不懈。想知益精而行益熟矣。钟无似甚矣。而贤者谬加之矜爱。前后书讯。绻缱不置。而苦无便风。因循失覆。居常兢兢。钟之秋间经历。尤足以为 明时之玷累。士薮之嗤笑。进退无据。可吝不可道也。贤者乃所爱而辟焉。苟求其无过而为之解说若出处之固当者。甚惭无以为对也。只恨平日之少云雷之蓄。不能披腹输悃于造膝之夕。以一二有裨于 宗社生灵之大计。谓之何哉。理气之发。固非愚昧可断定。但恐心体之真。本无贰歧。所谓气者不过为是理之资具而已。其未发也何尝不固有哉。若谓此亦万事之大本则非矣。是以凡情之发。原其实而竖看则莫非理发。此中庸乐记好学论及陶山中图之旨也。就发处而语其所重之机则由义理而直发者。固当曰理之发。缘形气而旁生者。斯可谓气之发。此大舜人道朱子四七及陶山下图之旨也。此其苗脉之别。非根本之各有发用者。而盛意每于此打看不过。往往欲分贰于至一之地。不能无愚滞之惑焉。性固有本然气质之殊。然初非理气之各占为性也。其理之纯于本然者曰本然之性。理之变于气质者曰气质之性。正犹四七之皆理发。而发于义理之公者曰理之发。发于形气之私者曰气之发。如此体认。足以致扩约之工。而又不畔于立天下之大本也。何苦而必欲推而上之。以双峙于至静无伪之地然后为快也。区区甚望贤者之更审一审而重以见教也。虽然此只是辞说。只当彼此实下工于扩之约之之方。斯可为善会四七者。到此地头。夫焉有辞说之不定于一耶。此正吾辈之所汲汲底。其他则姑缓之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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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舜佐(庚子)
与座下交。若袭芝兰。既接而归。犹馨香在怀袖间。久而不歇。林深雪积。政不堪恋昂之苦。忽因大溪便寄至九月十六日惠函。遣谕珍重。讵谓英秀征迈。日进无疆。而犹且顾蟾蜍而怜糠秕哉。但开缄才读。便见劈初头二字之称。已非忠信人口气。令人面热汗下。不敢正视。继以许多推奖。都是说出别人。曾无一毫近似于朽钝狂丑之样。又讵谓座下之确然有守忠恕为元符者。而乃效世俗之务相谀以悦人。至是哉。钟不能不为座下疑之也。是则殆其以年纪之稍大。而姑假借之以激进而有至也。学之贵切实而不贵玄妙。务平易而不务高远。此诚至论也。从古法门。皆遵此定规。所以日进高明。而足之所到。目亦瞭然。不似后世之出入四寸。说塔说龙。听之光丽而终非实见。今之一番风习。诚有如盛谕者。而但在我所以用工者。既有定本。则彼之腾理口舌。亦未尝无补于我耳。盖君子当责己也如酷吏之讯囚。取人也。如良工之弃短。座下既积力于规矩绳墨之间矣。亦须博究于论说之纷然者。采其所长而体贴于吾心身。则郢书之烛。无害为燕政之大治。是则又深所望于弘量者也。岁除隔宵。正祈欢怡膺休。自治日新。
答郑佑京(在镐○丙申)
风林雪窖。方转辗吟病。惠然疏问。适及于时。𡍩读悲感。且认哀史之有志乎本分事。而将求道讲理。以有施于无似之贱交尔也。是则又满心欢然。深以衰暮之有仗。为自幸也。且敬审体上不至毁瘠。区区慰仰。钟每瞷哀史端敏醇详。天质已粹。正宜问学以充养之。虽于晨夕号擗之中。亦当随暇读礼。究极夫天理之节文。以资眼前实用。兼又披玩经史。求古人制心行事之方。斯为贤孝继述之至尔。盖居丧讲学。昔贤所不废也。岂直崩霣摧沮。迷乱失常。以为孝哉。望千万自强。副此颙祝。钟锡得仙乡为蘧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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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冷。正合本色。但衰病侵寻。渐不能自力于宿业。斯切悼怜。幸贤者之种种鞭策。俾有以不至遽颓而止也。
答崔泰孝(珽模○甲辰)
客冬虽屡款可喜。犹以丛攘未温为歉。岁弊阳升。方切詹颎。谓外承珍翰。坼审闱节方患宿祟。仰惟翔矧焦煎。为之献闷。忠养格神。自当不日清泰。惟是之祈祝。钟痴呆日甚而罪戾日积。惭缩无以为命。外讧诚可惊。而非适今日。忧之已晚。惟在野者尽在野之分。课学懋耕。整顿得家里事。以待命于天而已。遽自恇怖骚动。何补于康济哉。馀非远书可既。大略性孝当相悉矣。
答崔泰孝(癸丑)
秋气峥嵘。怀往如水。承书欢然。深以荷故人之眷眷于朽弃也。仍审起止对时澄裕。稍慰遐悰。新屋已成。团集有日。庶干综划。想费心算。惟坚持雅素。务从谦厚。以巩福禄之基。是切区区倾祝。鋾病大不死。灾厄相寻。苦不可言。茅栋构葺。计不获已。而赤手营缮。枉烦知旧之勤忧。自反缩惕。未觉措躬之为便也奈何。奉际未可期。临楮冲怅。
答郑道卿(逵洛○乙巳)
别来多岁。想仰每切。玆因宋君子敬之来。稔闻贤座风节。而兼致惠问。寄意郑重。深荷不鄙。敬审省养节度以时崇祺。区区慰仰。钟愦愦无足溷相爱听也。俯索文字。钟非所能。固不可以污人墙壁。第被贤季苦强。不能终辞。然时适匆扰。有非钝思猝办。徐俟日后随意商量。亦或非慢。如其无已则可别求之大笔家。尤幸尤幸。仙亭一会之约。是我赍志者久矣。松桂云霞。尚照耀于心目之间。但此生无分于三山。常且逡巡。而当早晏一图矣。第有一说仰控。筑亭非难。所以居亭者为难。贤座既联世登庠。不可谓世间能事之毕。而与子姓村秀。日为寻绎旧业。讲究在我之良贵。则是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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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大尔。愿贤座努力焉。仰惟恕亮。
答金舜举(镕来○壬子)
一壑十里。而宜吊而不能躬。片楮致例。大非人情。自反己悚汗。乃蒙不较。荐枉手疏。存恤备至。仁人之于故旧。其不轻弃有如是耶。益不胜愧死。敬审本生癃节。当寒苦添。哀号之馀。焦灼殚劳。恶得不如示。春候载迩。自当对序平复。区区拱祷。鋾乍灭乍苏。似人伊鬼。何足道哉。屋役固不得已。而却为儿辈阴相怂恿。遂使工匠旷日费功。栋宇稍宽。大违素图。此果何时。而为此居室之观耶。念之可惧。乃烦哀座捐金以佐费。纵荷故人眷眷之惠。而不能无内惭而难安者。可有以矜谅也。俯叩数事。鋾昧于礼。不敢臆对。然为人后者。既已移天。则不敢尽节于本生。自是礼家之大一统也。不容以情私而有所加隆。惟尽孝于心而致谨于礼节之大防。无或为二本之归而来君子之讥。如何如何。馀在夹纸。
  
别纸
十一月之练。便是小祥之节也。则其变除一如小祥而已。除首绖而腰代葛绖是也。衰负适三物。古礼无去之之文。故今之礼家往往不去。盖去此三物则服不成制故也。以尊家所值言之。生庭固当行十一月之练。而在哀座则无变除之节。盖为本生只得如伯叔父母之期制而已。不以父之在否而有所升降也。
母丧未期而遭父丧则练祥禫之节。固当依父在之礼。而既不立主则埋帛宜在十五月禫后。今礼或有终三年不撤几筵而上食而不哭者。所以伸子之事也。然终非正礼也。二十五月之忌日。则只得如忌祭行之。
以己之次子。还承本生。世或有此。而此乃奉祀也。非为后也。特以其侍养之加重。为之服期则可。若为之三年则恐不可。先辈或有三年之说。然终有妨于名义。不若服期主丧之为寡过也。既非承重则不宜披发。题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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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生祖考而旁题只云孙某奉祀。其妻为之大功。似得期后则素服素带执奠。恐无不可。
布网以古礼推之。如括免之节。皆平日之纚制也。今之网巾。即古之纚也。则丧人宜无不着布网之理。可于始成服之时。着粗布网。虞后易以稍细生布。练后易以练布。祥后用白布。禫后吉祭前用缁布。似得渐杀之义。而今南中家蓬发终丧。而祥后猝然着白布网。西中家葬后始着细布网。而祥后便用騣网。互相讥议。不觉其均失中也。亦足一慨也。
答金舜举(戊午)
普痛曷喻。际承慰问。秪切痛陨。俯询疑节。愚昧未敢断。而但今番 大恤。视前日尤有罔极之情。祖先神灵。亦应均痛。往时已行之礼。宜无异同。凡在野臣民。必以闻变六日成服。成服前不可行茶礼于先庙。虽于殡宫。只可设素上食。不可行朔奠。鄙人当以晦日成服。然元朝茶礼。有难猝行。退待立春日为略行之计。盖先儒有立春祭先祖之规。可据而略行之。恐或无妨。座下方在黪制中。然居常及出入。当戴白笠穿白带。此通行之规也。但有事于私殡。变除之节。则暂着黪制耳。私家忌祭则 因山前单献无祝而略设。昏礼则亦待 卒哭后借吉三日行之。此皆已行之例也。谅之如何。
答李舜举(圭南○辛丑)
温然令仪。一目而常于目也。惠然德音。又将诵之以无斁乎。谨审凉秋。䌽欢增愉。区区慰贺。俯询两款。钟何敢知。抑所谓理同者。谓其仝得天地之理也。恐非谓其人物之性。全体一同而更无分数也。所谓明德者。亦只是此理之同原者。而不可谓人物之同有此明德之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志动气动之动。乃章首动心之动。不是别样字。亦只是恐惧疑惑挠迁不坚牢之谓。集注及小注说。恐无异义。如何如何。元若君远访可感。枉索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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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卒卒不能副。可愧也。况此等标题。何益于君子为己之实学哉。并惟鉴谅。
答李舜举(乙巳)
屡得书而未报。不惟汩没于私干。亦且便梯之不以时。日前明举之来。坐未温而旋告别。又匆匆莫之及也。已自讼之不暇。奚敢望仁恕耶。从审省履迓新万祉。深慰深慰。伤时忧道。诚有其然。而如或自无用力。自无实业。则便已自畔于道矣。奚暇于伤时哉。孟子曰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察人伦明物理。好问而用中。此舜之为舜也。吾辈盍从事于是哉。儒薮争端。诚可寒心。而其原则口耳之尚而客气之炽也。此可以自反而自饬焉。学语侏𠌯。以图捷径。又其最下者。然自古有象译之学。我不必诃叱而鄙斥之。自己空空。却见笑于彼也。惟居家事亲应物接人。一一就实境上践履得。当读书讲礼。亦必从至当合受用处理会。推以至于治政时宜。古今事变。皆当推究其的确端由。如程子所谓五年七年之类。皆当思其作为如何。然后乃为实学实业。以之一身而一身治。以之一家而一家理。以之天下而天下可御矣。未知贤者节度果云如何。所询理气仝异。太极散殊。犹是闲说。古之人皆不把作太早计。今之闻性与天道者。何其林林也。钟之愚近颇厌说于此。殊以招外来之哓哓。以为驱后生而将纳之于异教。然亦不敢强聒于知见不及之地。以自欺而欺人耳。别录略略注覆。并望谅察。
  别纸
 大学经一章末。以修身为结。若使意不诚心不正。则不可以修其身。而特以修身为本者。上以包格致诚正。下以推齐治平。故以此言之。
此说得之。
 意诚则此心之所发已诚矣。复何有四有五辟之病。
所发虽实。而犹不能无偏重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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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之乐。程朱以来。不言其真的处。但微示其指。使学者深思而自得之。而终无自得之言者何也。
且当自去用力。
 孔子时其无往拜阳货者。随小人之为。而若称衡然。无近于巧乎。
彼以虚礼而欲坐屈之者。我固当奔走而作实礼乎。圣人不堕人笼络。
 既曰仁人心也。又曰仁也者人也。仁人心。以体言。仁也者人。以用言否。
此不可分体用看。一则指本心言。一则指人之体此生理而言。
 诗抑之篇视尔友君子。窃恐友字有似乎天子而友匹夫之友。而君子似指在位之贤者。
似然。
 孔子敬鬼神远之。而此则言矧可射思何也。抑鬼神有异。故或敬而远。或不可斁欤。彼以智言故曰敬而远。此以诚言故曰矧可射否。
敬远之初。非厌射也。知诚之略有别。似然。
 二雅皆王者事也。而武公之抑与宾筵二诗。独得入二雅何也。
武公亦周之卿士也。诗之音节。亦异于风谣。
 书皋陶谟禹曰吁。咸若时。惟帝其难之云云。以尧之圣德。岂不哲且惠。而致其忧哉。必也禹度尧之心曰吾分能哲且惠。犹孔子所谓病博施者否。
如是看亦好。
 朱子曰理气决是二物。二物之义如何看。
气是气运之有迹底。理是道理之无形底。
 今俗初丧小敛后。或着通天巾。此或有古礼欤。所谓布巾环绖。以视小敛者。非是耶。
通天巾。未见于礼。白巾环绖。古有而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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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适子而有庶子。则以庶子立后可乎。取侄子立后可乎。
以典礼言则有庶子不更取他子。今之必舍子而取侄。以俗尚之贱庶而不录于清班故也。
答李舜举(庚戌)
怀我同人。新岁尤切。明举带珍函而至。其欢可胜喻耶。仍审饯迓增祥。省事万宜。区区庆颂。风潮之激。大地同然。而能立得脚驻者。毕竟是立命底。虽随波滚滚。亦何所济哉。只沦胥以败而已矣。贤者想已良遂矣。同牢时祭酒举殽举饮。不祭无肴。此家礼之因书仪而然尔。古礼则三酳皆祭皆卒爵举肴。恐当遵此行之为正。如欲损益则始斟而祭。再三则不祭。差近家礼之意。而亦不失乎古礼也。如何如何。大祥陈禫服。此亦家礼之未及修者也。古礼祥而缟。禫而纤。(黑经白纬)吉月而复常。井井有节不可紊也。我朝遵皇明制。祥而用白衣笠则禫而黪笠黪带。可以次而顺矣。而举世不能然。殊可异也。士仪说甚正。爱礼孝子当服行无疑矣。三物之练而不去。亦从士仪为是耳。俯嘱文字。钟不能堪此。且今晕惫。莫能遽强。已向明举谢罢矣。幸恕贷之如何。明举猝发。匆匆不能备。
答李舜举
天地(이 부분은 日帝의 检阅로 인하여 삭제된 부분으로 成均馆大学校 尊经阁所藏의 稿本에 근거하여 보충해 넣었다.)坏而人生尚在世耶。故人之书。胡为乎空谷也。歔唏涕洟。不知为心也。但审省事增卫。区区慰浣。到今无海可浮。无山可登。只据见在作金华遗躅。以讲明先圣之道。蕲一线之维持不绝。是亦古人成法。如贤者者可自勉也。如钟朝夕就木。更有何干。只任命于遇而已。不能遽自决也。岂非吝耶。令侄仪貌秀雅。动止庄徐。可认芝玉之庭育也。如此人正宜培养成就。以传吾家正种。想有以提撕之者矣。钟何敢以一言为英秀贡其不逮耶。临纸黯黯。不能宣万一。只冀默会。
答李舜举(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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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审有汤忧。诚孝煼煎。恶得不如喻。仰庸献闷。鋾苟且不灭。何足当盛寄。愧缩不可言。神道显铭。尤非丑陋所堪。而明举以事契之厚。责之甚恳。不免试为起草。然萎苶冗长。不成体裁。决不宜渍污石面。可扯弃之。更求之大方钜手甚幸。俯询十一月练时。侄孙之无变。果有反重之嫌。然古礼卒哭而变服。故绖皆以葛而服以功布。至十一月而练其功衰。去其首绖。期亲则无变于卒哭之所受。而至十三月而除之而已。今既无卒哭之变。而丧人直到十一月时练其衰而葛其腰绖。期亲无变于麻。固非礼意。然但彼有所屈。此无所压。不必将此较彼而疑其轻重。惟各行其礼限之正而已。如欲依古行卒哭之变则甚善。然独于此一节而从古。则亦恐斑驳。是在裁谅而处之尔。母在而为妻不杖。家礼图注之误也。出后人之为本生祖不降。士仪比之出嫁女而有是论。然女之出嫁。犹祖其祖。故以归宗之义而不降。如男之出后则祖其所后而不可以贰祖矣。不降于本生则得无贰统之疑耶。愚昧于此。尚未敢信也。惟贤者更加商量。明以见教。
答李舜举(癸丑)
以不视之跣而冲寒雪涉重嶅。问旧交于焦烬之中。此意良已勤。感叹情何极。不能不三复此句也。况聪明之赋而无妄之眚。岂皓天之不惠于玉士耶。相对嘘唏。别来愈怅。玆承珍牍。审新年省节加卫。粗慰悰仰。眼底不见尘世色。宁足自宽。心官惺惺。圣贤遗言。可重重思绎。当有瞭然参倚而不可忘者矣。何必遽让于世间之视而不见者耶。区区期仰。犹不浅鲜也。鋾转展不毙。秪自苦尔。无可奉溷。见询烛影事。此为千古疑案。续纲目之不书弑者。盖不以疑似之迹。加人以无上之恶名耳。开宝后君。约誓已成。天下更无他往矣。凭几之际。又无改命。则何虑何惮而敢图不轨之谋。自犯弑逆之重罪哉。授受丁宁。天语恳恳。故不能不起伏逊谢。此其有离席之状。而亦更有天下事好为之嘱尔。以宋祖英武之气。当此死生之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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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无轮囷激仰之作。故引斧戳地。乃其临绝之尽力而然也。以太祖之引斧而遽换作太宗之引斧。勒成重罪于暧昧之间。岂君子审克平恕之道耶。但其晚年为赵普辈所怂恿。而传子之私意浸长。遂至背弃后君之遗命。而德昭廷美。不得其死。论者缘此而遂并疑烛影之事。欲按之以一例也。杨铁崖之特书以诛之者。窃恐其近于刻核也。东冈于此。岂故讳之有哉。五二郎生朝诗甑底有糜。用陈大丘之子元方季方事。北海呼友。孔融九岁时谒李膺。膺呼为小友。西真唤作儿。唐时有人鳏而无子。遇道士善于幻术者。为之画西王母侍者真真于障子上。教以彩灰酒洒之。日呼真真。如是百日。有美妇人从画障上出来。仍与同栖生一子。有友人规之曰此妖魔也。将不利于子。宜亟去之。写辟鬼符密置髻下。其夜妇人泣曰君疑我。我将去矣。遂唤其子。抱持还向障子上去。明旦视之。障上添却一画儿矣。盖韦斋晚而得子。恐其夭殇。故有此祝耳。
答李舜举(丙辰)
三燧若过隙。孝子之冠已纤矣。切切之哀。宜如来示。但在失明将摄之际。正合抑情就礼。以体慈灵之惟忧于冥冥。此乃所以全其孝也。万望加念。所询吉祭祝辞。前人之说。盖多未备。今不敢妄为之说。然母丧毕无递迁之节。则其告祖以上祝。恐若曰某罪逆不灭。岁及免丧。今以吉辰。式遵典礼。谨以清酌庶羞。祗荐祫事尚飨。其告考妣祝则曰日月不居。显妣丧期已尽。追远无及。今以吉辰。式遵典礼。隮配于先考。谨以清酌庶羞。祗荐祫事尚飨。如何如何。一日之内。母先亡父后亡。固当以杖期服母。然题主则不得不以显妣。而既题显妣则旁题之称孝子奉祀。恐亦不可已也。盖服义则定于始死之日。而神主则题于父葬之日。父之孝子。独不得为母之孝子乎。葬不立主则只当以魂帛终三年。盖帛是依神之具也。纸榜者虚位之标认也。而初非依神之物也。何必于依神之具。而更加虚位之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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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此则恐欲密而反疏。欲精而反赘也。礼意精密。不可造次而创造也。幸惟更商。鋾无可仰告。惟以久不死为可憎。生得一日则吃一日之唾骂。二日则吃二日之唾骂。未知大化者竟作如何区处耶。无由晤叙。临纸忉怛。馀祈对时珍啬。
答金景模(基镕○庚子)
赋怀停云。方切甫田之叹。际承崇函。审有翔矧致忧。区区劳向。秋气松爽。动息以节。渐见天和之日复否。事莫大于养亲。德莫盛于为孝。望于此尽心尽力。立得万善基址。见谕诸说。一一从谛思中来。钟之愚何得赞一辞哉。所谓自一原而观则不惟性同而心亦同。自异体而观则不特心不同而性亦不同。诚可谓八字打开。无有罅漏矣。朱子所谓所同者理。所不同者心。盖理是一原公共之名。心是万类各具之称。以各具言则心性同也。亦可曰理同而性不同也。后山翁坚欲以这理字作性字看。为性同心异之论。殊不可晓。钟则谓性固同矣。而从性同处言则心亦同。心固异矣。而从心异处言则性亦异。如何如何。或人所谓无是馁也之时。此气消灭尽了。及其养得。更有一气新来浩然。其为言太生层节。殊若可骇。然善观之则亦不妨。盖浩然之气。亦只是此身之气。充满一体。自有分量。及其馁也。只是挫缩了。非分量之有缺亡也。及其养得。只是舒撑了。非分量之有滥溢也。然刚大流行。真阳之气也。而挫缩则衰阴之候也。阳消为阴。不可曰阳固自若。方其挫缩。虽谓之阳气消灭可也。朱子所谓气是合下有。若不善养则或消灭不可知者是也。特以其真心太极之妙。不以彼而俱泯。故生阳之理。固寓于缩极之中。朱子所谓虽馁了时。浩然之理未尝不在者是也。及其良心之冲发而真阳之气。随以萌动。集义以养之。则便自张王。朱子所谓气之根于理而日生者固浩然而无穷者是也。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初非将向时衰阴之候而转做今日真阳之气也。程子所谓不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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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屈之气。复为方伸之气者然也。夫然矣则或者之云。亦不为无所见也。夫分量之无加减者。体气之持局者也。浩然之有生灭者。神气之致用者也。人身之荣卫精魄。亦自有盛有衰有消有息。则浩然之气。宁独为不生不灭之物乎。若夫配字之义则朱子亦已曰配从而合之也。气须是随那道义。如云地配天。地须在天后。随而合之。妇配夫亦然。又曰配义与道。只是说气会来助道义。又曰气只是助得道义。其为自气而言者。可无疑矣。何曾有人说道义配于气者耶。几字揭楣。此是天德王道之要切处。仰认自省之密而自治之勤。惟就此毋忽。驯致乎纯亦不已之域。是所深祝也。徵以贱言。将何裨焉。如得意到。当不敢不承教也。
答金景模(壬寅)
日前始得三月惠书。审有汤节焦熬。已极闷虑。昨承约泉公书。谓贤染瘟滨危。区区不任惊惧之至。为日已间。仰惟邪沴已退听。神气苏爽。怡声愉色。以供慈欢否。至祷至祷。馀力学文。此圣人大公普平之正法。不须作抑扬看。此自是交修并进之云。非谓废学而专此也。然而古人之教。先小学而后大学。则其所务之缓急。即此可会矣。望勉勉实行。益逊志以求实理焉。钟到老追讼。填补无及。其何以应贤者之问耶。馀在别幅。
  别纸
 横渠云性者道之形体。道是无形之理。性是在人之谓。理堕在气质之中为性。比诸无所附着之时。似有形体故云欤。
此邵子说也。道是浑称冲漠流行。而性则仁义礼智粲然有条理。因此而可见其为仁之道义之道礼之道智之道。故曰道之形体。
 中正仁义图说。中仁为用。正义为体。答张吕书。中仁为体。正义为用。一以天道言而以静为主。一以人心言而以动为主否。
一以动静分。而静为体动为用。一以存心制事分。而存心为体。制事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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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殊二实无馀欠。精粗本末无彼此。何谓也。
五殊二实。通书语也。言五气之散殊。不外乎阴阳之实理也。五似馀二似欠。而其实无馀欠也。太极似精而本而在此。阴阳似粗而末而在彼。然一阴一阳乃道也。故无彼此。此与先儒说少异。未知如何。
 无极纯理。故曰真。二五杂气。故曰精耶。
真言其无妄。精言其不杂。二五气也。故有精有杂。
 圣人之知凶知吉。与鬼神相合之谓耶。又思之。圣人当伸则伸之为吉屈之为凶。当屈则屈之为吉伸之为凶。是否。
二义兼备为得。鬼神之福善祸淫。而圣人之赏善罚恶。亦是也。
 人心道心生原二字之义。可详闻否。二者之苗脉。于何可看。
心之本体。惟理而已矣。而道心之发于义理者。由本原而直遂。故曰原。人心则是理之发于形气者。而非本有此形气之原于心体。故曰生。若缘气而始生也。其苗脉则只是性命形气之分而已。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即性也。不曰性而曰中。何也。
中所以状性之不偏不倚也。此书大旨。专在乎一中字。若曰未发谓之性。则不几于泛歇否。致中将亦曰致性耶。此等处当着心看。
 诚之不可掩此诚字。或有带气看者何如。
中庸一篇之命脉。始见于此章。而遽作带气说则其下许多诚字。俱不免污杂了奈何。
 欲养浩然之气。当以何为节度。且上文兼言道义。下文单言集义何也。
孟子固不曰持其志无暴其气乎。不曰集义乎。道为体义为用。而就气上言则其体之配道。可备论也。自吾之用工言则专在于集义。
答裴学三(在焕○庚子)
流离空谷。得君子肯顾。虽未能从颂摅竭。亦足以徵容辞于其蕴也。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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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未始不若弦矢之注于的也。前月初得造仙庄。谓可以饱挹菁华。沃积岁之渴。却值命驭京山。遂以失图。幸从春府托一宿之款。归来得珍函已在弊箧。虽仪表莫接。窃倖其信息之不遐而神气之若相感也。矧又遣辞之厚。寄意之勤。若欲与之相求而相益者。此岂钟无似可堪。旋庸缩忸不自安。且以贺贤者之逊志虚心。将其受之日富而其来之未可量也。气弱之叹。想由自视之不敢遽足。而既云有见于事物之理。则理明而信之笃。信之笃则无所疑惮而行之勇决矣。气之根于理者。自当浩然而日长矣。盖知至则志确。志确则气壮。孟子之语养气也。知言在其先。为此故也。窃冀贤者勿徒恃天姿之粹美。须用力于穷理精义之功。一事二事。真个见其所当然而不可已与夫所以然而不可易者。则志帅卓立。气卒自豪矣。气不可徒然而助长。惟理是循。气得其养矣。傥勿以荛言而作渗淡看否耶。圣绪其才资未尝最下。其志亦未尝甚劣。遭罹祸厄。无以为命。将无暇以展拓而成就之。念至令人作恶。今幸与贤者为邻。望日夕提擞。不使其汩没而已也。则如其仁如其仁也。
答禹晦敷(熙容○己亥)
空谷留香。可想而不可亲也。不自意远惠珍墨。辞气蔼然。于以见所存之富所养之正。非泰友而泰师也。庸疏椎昧。一世之弃。而顾何以得此厚于博雅之地哉。即日寒凶。省事崇禧。慎节调复。区区庆仰。风埃落魄。谁不从这里经历。才觉非便。便可劄定脚跟。留心于亲切之境。收功于涵养之原。即此是光风霁月。尚何前尘之足咎哉。矫揉变化。亦别无奇方。只当审察于敬义怠欲之间。制其所胜之几而已。盖居敬所以存心。而心有所存。四体为其管摄。集义所以养气。而气得其养。百邪为之遁伏。怠欲不作而本源澄澈。动用中节矣。此在自家肯做。非干旁人勒成。想日用之间。已知所以作节度者矣。复奚事于向矇瞍讨青黄耶。钟少不自力。老悔无及。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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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何颜以上下。只感贤者眷厚。聊以诵所闻而已。汗忸则极矣。来春欲惠临。是不敢望。第其一接英眄。以纾倾恋之郁。则亦未始不以为庶几之幸也。
答禹晦敷(庚子)
转递承书。辞致款款。是足以当一番良晤。失于眉宇。得于心曲。果孰为多少。炎夏歊赫。孝弟有相。寝处清晏。区区慰仰。贫困夺志。凡民也。无恒产而有恒心。惟士为能。座右之业诗礼谈义理。夫非士乎。苟有恒心。贫亦不为无助。试观自古圣贤若大舜伊傅颜曾。谁不从这里经历磨鍊来否。劳则思。思则善心生。其视骄逸而不思者。所处不已近真乎。居敬集义。亦不须想像嗟叹。只可自去做下。方册千言。不患无方。内焉而严畏齐一。外焉而庄整谨饬。有事无事。心不外驰。居敬之谓也。动一念必察其善恶。恶必祛而善必遂。临一事必察其是非。非必舍而是必践。无细无大。逐一罔阙。集义之谓也。初间纵若臲卼。及久成熟。渐当主宰常定。动静日裕矣。是岂可时一尝试而切切然责效者哉。钟之到老无得。专由于不肯自下工。而谈理谈天。毕竟无补于己。疮疣百出。行将病死而已。其敢以不怍之言。向他人有所短长哉。感贤者以能之问。聊为诵不试之剂。惭恧则极矣。惟贤者之勿以人而废其言。则他山之石。可以为错乎。南山后村三金君。并皆益敏厥修。且源源有讲磨之乐否。逢场望致此期勉之忱焉。义理不讲不明。德行不修不成。讲而修矣。然且不以实心为之地。彼皆虚无有也。幸诸公之于此勉勉也。何时可得奉接英眄。以倾倒多少否。临风不任𢝋𢝋。
答禹晦敷(壬寅)
漠尔不识何状。今几岁矣。岁饥且险。政切溯恋。日者因星山便获客冬及今正两书。深感贤者之不遗至是也。第审中间。奉亲寓一善。今又撤还故山。未委其往来屑屑。缘甚利害。然惟菽水不至缺折。起处无往不坦泰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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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幸。承看退溪书尤善。潜心体认。自有所至。苟得此心明彻。理义为悦。死生苦乐。惟此以之。天灾时变。亦不须怔悸以自沮也。君子之于此学也。初不为有利而趋向。故亦不为无利而废。不为世治而加劝。故亦不为世乱而怠。只愿实心自将。毋负所受之中。如何如何。孔颜所乐。漆雕氏所未信。亦不须径务想像。只从克复博约上。循循做到。自当见其未信与所乐者果何事矣。钟未到这地位。纵其说出依俙。恐贤者亦不应遽信。彼此俱何补哉。至若章家体裁。尤是询章甫于越人。钟不敢以不知为知。用欺贤者之明也。区区不任惭缩。钟去月哭从兄。情私悼痛。衰暮益甚。侄阿年大而学不进。为父者不得辞其责耳。相去脩阔。晤言未期。临纸忉忉。不容尽布。秪蕲崇德懋学。进进不舍。以副颙祷。
答禹晦敷(甲辰)
世乱人遐。安得不忉怛。忽此承书。祗审欢愉无阙职。节宣保康迪。稍慰区区之悰。日用奔滚。有生所不免。自古圣贤未曾有绝事废务而为学者。只随遇顺应。不违于道理之当然。莫非此学实境界。才得暇便可观书。讲究体认。以浇灌培养。亦足以资之深而利于行也。岂必一生兀然注目于简编之中。而不省四外之至。以为此方是为学也哉。钟困于虚名。怯于滥 恩。闭门惕息。凛然不知为计。世事转到极处。为国为家。中夜流涕。但蠡管酌窥无可以裨万一于天海者。愧死如之何。来谕误相推借。良由贤者之尚不识无状面目。有此不伦之拟议也。别幅见询。孤陋无以膺厚意。草草裁答。皆不中理。万望更加商量。惠以驳教。金君敬建近果何状。去年相见于都下。其温详逊悫可喜。然第未知曳布裾逗遛热场。有甚意味。其间已寻乡坚坐。断绝外慕。从事于本分否。逢场烦为致意也。
  别纸
 虚灵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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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也者。虚灵知觉之主也。气也者。虚灵知觉之资也。而其静也知觉不昧。其动也。虚灵固自若也。则恐不可将虚灵知觉做两截。谓此是理彼是气而一体而一用也。理与气。相须为体。相待为用。此所谓心合理气者也。其曰心是理者。直指心之本体而言。非谓离乎气也。其曰心是气者。以心之精爽血肉言。非谓不包乎理也。
 道心为主。人心听命。
心之本体则一而已。其发也有二路。其直发于义理之本然者道心也。故斯为一身之主。其旁生于形气之私者为人心也。故必听道心之宰制而后中节。此若有两般心。然亦非齐头而并作尔。前念既发。后念从以宰制。则只是一心之有先后发用而已。
 健顺五常。
阴阳五行之气。阙一则不能成一物。既有此阴阳五行之气。则便具此阴阳五行之理。这便是健顺五常之德也。禽兽草木。莫不具是理。而但偏而不全。塞而不通。故其发见无多。难以一一指證。然试以牛之性言之。其引重而致远者健也。而随人驯扰者顺也。舐犊之爱则仁也。当服劳而不辞者义也。受羁络而不纵者礼也。知饥饱寒温者智也。至暮而必归其囤者信也。细细推之。莫不皆然。
 天地万物。本吾一体。
以其同得乎天地之气以为形。天地之理以为性。故谓之一体。
 不变塞焉。至死不变。
此固真正大英雄。亦从战兢上做得来底。然但以此解本文正意则为客说。盖中庸大义。只是将知仁勇三者。为成德之大纲。
 鸢飞鱼跃。
子思本意。只是以此明道之费隐。未说到气上也。则不必以飞跃为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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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然也。况使之然三字。有似乎主宰面目。非气之所堪当也。盖鸢之飞鱼之跃。固皆气也。而其当飞当跃。能飞能跃。所以飞所以跃。皆理之使之然也。天理流行。本无间断。无物不有。无时不然。这便是活泼泼地流行之妙。必于动处可见。而才动则气已用事。易以作坏。故圣贤所以必教人欲于动处用功。不失其活泼泼之本然。
 素夷行夷。
素夷行夷。只是谓在夷狄则安于夷狄之位而服事中国。恪修藩职。不敢萌僭王猾夏之心。若其礼义之俗则固当慕华而图变尔薙发左衽。岂其可安底道理乎。
 至而伸反而归。其实一物。
一物。谓一气也。一气而伸则为阳为神。归则为阴为鬼。
 继述小注。当持守而持守。当变通而变通。以今追崇 庄庙事言之。是当变通而不当持守者否。
恐然。
 国恤中释奠。
王制曰祭天地社稷则越绋而行事。盖天地则至尊。故已殡而祭。释奠则属中祀。故 国制许卒哭后乃行。文王世子所谓国故则否者。非必谓卒哭之前也。卒哭后释奠。而犹不可合乐也。
 今无科举。而士之夺志。不一其端。
求者与之。不求者不与。则是乃无科举而犹有科举也。如何不益夺其志也。须复古教选之制。然后士无侥倖之望。而自力于当为之业尔。此则主教化者之所当顾念也。至若士之自为。则岂容以世之污隆而迁就其志哉。不患人之夺志。惟患己志之不立。此今日吾与子之所当勉也。
答禹晦敷(庚戌)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第 66L 页
正月书晚始奉读。深感故人之警诲恳挚。而便梯旷缺。迄此稽覆。傥不在诛咎否。霖热比剧。更惟省欢节宣若何。敬建来声息可凭。而但未委近日做得何功夫。办得甚事业。切所讶郁。见喻以武侯,文山,圃隐之事相责。所以相期者厚矣。座右视钟。其果三贤之流耶。又三贤之所处耶。苟不问其人品之如何。地位之彼此。而一槩以求之。则如尹和靖,杨龟山,真西山,魏了翁以下。皆不免为名教之罪人矣。座右读许多古人书。烂熟古君子或远或近或生或死之精义者。而乃欲以一槩之见。剂量天下之人人耶。窃恐贤座以英迈之才。值澒洞之会。不免为时论激昂。添却了热闹底意想。务欲领取得惊人事业。而因以属望于相爱之故友。庶几其不至于遭人唾骂也。意勤矣情至矣。而奈其人之不堪承当何。西山之采。东海之蹈。亦只在自为之地尔。何患乎无地耶。请座右之试加审覆而不但谋人。且当为自己谋。不但为一时计。且当为万世计也。武侯之鞠躬尽力。亦自宁静澹泊中出来。非可以霎时气色而取之也。幸自重自勉。以卒真正事业。更惠切偲。以引不逮。
答禹晦敷(壬子)
见晦敷如见留侯像。盖始意其卓绝魁梧底丈夫。乃幽闲贞静之处女者耶。揽晤未稳而行尘遽催。垂死相别。安得不黯然销魂耶。昨间得书。审伊时游赏甚适。归省增欢。稍慰远悰。暵乾为灾。遐迩大同。而仙乡想尤剧。旨厨菽水。将何聊赖。重以世乱未靖。舆情未帖。贤者胸中。亦未尝无劳攘底物事。然素患行患。益思所以温理志业。凝定神魄者。朝闻夕可。圣言当不欺也。内存不厚。纵使徼倖于外。皆不干己。以贤者之才学俱优。而苟专心于为己之实。吾党可有仗。而天或不忘于斯道也。一时之治乱祸福。有不须切切而图规也。望加之意焉。俯嘱晬韵。非敢忘忽。而因押草遗失。遂以逋慢。玆承见索。不胜瞿瞿。别搆俚词三章。以敬补南陔之阙。惟孝思谅恕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第 67H 页
之。郑寝郎舜谐近节如何。比垣寅夕。想有许多讲习。恨不得因风闻其一二也。养善亦安否。此君良易温柔。可与为善。可与共学。幸时时提勖。令其有诣。此世得一人自立。有不下于立得一国也。贤者其谅会焉。
答禹晦敷
霜篱金杰。亦已悴矣。怀我贞人。宁不依依。书来一读。又为之一悲。但吾辈赋命甚奇。值此许多折拍。贫一字犹是清福。政好奉持而安享之。不宜做不祥物看。其在事育之地。容有排遣不过底时节。然毕竟顺之以理。制之以义而已。无他道也。如馆客资生。勉斋诸贤之所不免也。山樵水渔。董生家之不咨戚者也。昔人皆饱经历。今人奚独耐不得哉。士之于今世。尤所当兢兢。正在此处。天地欲玉成我者。岂敢自我而破坏之耶。使晦敷而早自逸于绮纨膏粱之中。则其志亦已淫且骄矣。可得为晦敷于今日耶。念此则可以自珍矣。鋾于此亦九折臂矣。一缕之尚存于今。盖皆忍得来尔。别无奇术可以仰告。亦足闷也。万冀念念自重。忠以养志。义以处命。以不堪之忧而做不改之乐焉。爱之深。故虑之周而言之烦。惟照亮为佳。
答裴武兼(文淑)裴景麟(振基○丁未)
联贲穷林。已荷不遗之厚。而复此笺讯。寄意益绸缪。感忸其有既耶。恭审寒冱。起止乍愆。区区虞闷。但无妄自可勿药。想已轻快矣。旋庸祈仰。钟病状一直丑苶。西晖近山。几何能照耶。俯嘱先藁。非所敢当。而世分之重。未遽自外。病里翻阅。略已丁乙。弁端之语。亦不免强颜血指。然冗长芜杂。不堪中用。可览至摺弆。更以求于大方能言之家。则非直无憾于阐扬先德。亦所以弛此僭猥。而逃讥唾于具眼也。万望谅恕。
答金敬建(汝极○己亥)
辱八舍之枉而凡鸟之题。玆犹不任愧恨。乃仁爱又不吝远贻手墨。见寄绸缪。感悚讵有量哉。况闻座右穷居贫约。人所不堪。能事亲无阙职。信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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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誉。著于乡里。向风驰义。益切愿交之诚也。大地昏阴。人纪亏坏。当此之时。所以属望于明伦敬身之君子者。尤何等眷眷而不弛也。望愈加勉励。崇德之治。将不止于吾身而已则幸甚。钟锡早岁猖狂。百黥痕深。洎暮疏懒。炳烛无功。人之唾骂。固其宜也。方欲杜门省愆。保馀日于渊冰。而忧愁栖屑。按心不住。正恐其百悔之无计于一新也。承谕见借。赧颜不敢读。亦不敢一一分疏。幸有以俯谅否耶。奉际无路。秪增依黯。馀几志养延祺。进修贞吉。
答金敬建(壬子)
山桂已霰。而道杕之想。不能无噬肯之倖。玆于便中。获纡惠字。一字一面。不可谓不得于对晤也。仍谂肇夏。省闱节宣加重。神之卫矣。何福不除。膝若之颖悟喜学。尤可验骥产之无驽骀也。馀庆之长远。即此可卜。但人之生。各自有当做底道理。世之人不勉于躬。而却切切属望于其子其孙。而要其偿宿志之未遂。其意固近厚。然自处已薄。何能必子孙之不为我耶。盖莫若自我勉勉。尽我所受而已矣。其来之能有继者。则虽以勋华之圣。而亦不能强尔。贤者今日。亦自勉焉而已。毋以所抱之奇。而谓足以偿吾志也。鋾无可告者。择仁而处。未尝非寤寐之愿。而世界陷下。无往而非腥臊地也。何劳屑屑以求彼善于此哉。以是扫烬筑石。期以永矢。盖亦拙法也。得无为达者所笑耶。葛坪马浦。纵云旺地。我无旺运。时无旺会。何能屑屑以徼将来之福禄耶。贤者则有具眼有长算。可以自办。愚昧何足为智者谋也。秪愿贤者积善集义以有待而已。勿强逐于风水盛衰之端而谓足以贻后。如何如何。
答金敬建(乙卯)
阻阔曷不忉忉。犹时因便风。获年来节宣颇详。亦足自慰。玆承书函。津津数百言。一一是从赤际仁爱中流出。鋾于是而有以信座下之为穷途知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第 68H 页
已。而又能必察于众恶之中也。然而座下之于鋾。相知稍久。情念颇温。犹有亲爱之辟而不料其实相之庸庸丑陋宜遭一世之唾詈也。盖鋾自早岁。未尝不有意于求道。而特为之不力。七颠八倒。白首无成。误被游谈之吹嘘。毕竟浮名簸动。以至欺人而欺天。遁藏山岩。愧伏慑处。不省所以措躬者。而丁罹世劫。犹偷生假息。不能办一奇以惊人耳目。不惟人之怒𥆒而叫骂。吾亦自憎而自叱者屡矣。但人之哓哓。不曾执其迹而发其真脏。往往撰造不根。罗织疑似。风鹤为兵。海蜃成楼。变幻起灭。不可把捉。是则亦非鋾之所能知也。然而有不虞之誉者。亦必有无实之毁。毁者可怨则誉者尤可怨也。吾何容情于其间哉。只欲反求密察。惩窒迁改。以补既往。而今衰且病矣。气败神昏。抖擞不上。命矣如之何。幸贤座之时惠提策。勿以其已朽而遂废培润之功。则区区尚不能无望也。第审菽水愈窘。事育多艰。是鋾之宿昔饱经历底。承喻不觉一番惕惕也。惟力穑节用以外。更无别法。至诚以养。上苍有感。其忍使孝子之亲而终于馁己耶。才寻别法。便是辱亲亵天。在平日犹当兢兢。况今世乎。晦敷亦伤于负者。未知近间节度何似。今年能在家否。抑仍留商山书馆否。耿耿在心。亦徒劳尔。不能相濡以沫。曾鱼之不如也。有怀如山。纸尽而止。馀冀雅照。
答芮国彦(大僖○己亥)
春杪联贲。空谷留光。中夏寄讯。菊辰始抵。深感谬爱之极隆。而又以恨山河阔远。转递之不能时达也。际玆商飙戒寒。忠养节宣。不审如书发时否。菽水冷薄。固宜歉于孝思。而怡声婉色。所以乐其耳目。修身讲道。所以乐其心志。但得父母乐时。彼外物之奉。自当随分姑安。勤穑节用。尽吾力之所及而已。至若俗辈之以学为讥。此不须过虑。学所以为己。岂容以人笑而自沮。硬脊梁踏实地。只在自家肯否。都不干外人事。惟勉勉自重。谨之于日用之常。究之于圣贤之训。以身以心。滴水滴冻。期有以无忝所生而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二 第 68L 页
自尽己性。斯乃所以为孝之大。而亦将见始而讥笑者。终焉翕然以从而慕尚之不暇矣。未知明者以为如何。钟锡一生丑差。为物之弃。到老噬脐。又乏炳烛之功。顾日夕抚躬兴嗟而已。宁有一语可裨于英锐征迈之地哉。无缘再接。临风不任𢝋𢝋。秪蕲修德增祐。时惠嘉箴。
答金道重(弘洵○丁酉)
英年逸姿。骎骎有范驰千里之势者。何日可忘于衰暮跂仰之想哉。不谓贤者之犹记此无状。贬手字以相问。是则又感激以喜。睎贤者之欲提携我同归也。从审重省候崇福。福门食德宜尔。閤中有忧。遂致妨学。殊庸替闷。但其日用彝伦之间。得以自尽。即此是学之实也。仰事俯育。自是眼前本职。岂容屏事务而耽擎跽。厌患难而图安逸。别求所谓学业者哉。才有暇便可读书。才读得便可蹈将去。惟以此立心。勉终如始是望。钟锡聪明渐涸。志气日败。已无望于向上矣。窜伏穷林。无可自怡。惟随分掇拾。不至作大过恶。以归见先人于地下。是切区区愿望。而不可得也。贤者其加矜否。尊先祖潜德。在孝思宜图不朽。但其求言必于其人。钟以何物。敢汗颜以血指耶。知旧之愚滞似渠者。往往有此等相窘。钟则已自知甚明。不免立戒以断置。以此亦或有怨詈相加。然直甘心承受之而已。冀贤孝有以俯恤。使得自安。
答金养直(大洵○丁酉)
兰香玉采。令鼻眼俱醒。日久而犹不漓。今又擎读长笺。烨然其文。发之以骏逸之气。转合顿挫。直排章家之闼。无因明月。安得不使愚夫惊吓。第恐华藻心胜。直谅意短。困于所长而忽于修辞之诚。未论受言者之是赧是缩。其在自家忠信之实。已觉非常欠缺。不审贤者其已三复于白圭之篇否。钟锡一生丑差。枉被虚名掀倒。亦尊公之所切矜而深忧者也。贤者岂堪骋夸辞以相与于知仲之地哉。切愿痛扫此例。凡有往复。一以实心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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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无至为曲意相谀之归。而椓害夫天理之直。如何如何。馀几重省万祜。崇德履信。不宣。
答李国衡(台勋○小学疑义○己丑)
 小学明伦篇栉縰之时。当已拂髦上之尘。何在栉縰之下。
髦在冠上。所以拂髦在将冠之时。
 父母舅姑将衽则簟枕可设。而反敛箧何也。
钟尝疑此文与坐之与。似是兴字之误。如是则御者举几以下。文顺而事得。
 縰韬发作髻者。则男女未冠笄者。既已作髻。又为总角乎。
总角亦髻也。古者童男两髻。童女三髻。
 父母唾涕不见。上段已兼言父母舅姑。而此又表言父母何也。抑舅姑之唾涕可见耶。
既云事长事贵共帅时。则妇于舅姑。不待言而自明。
 有和气愉色则婉容自在其间。似更无婉容之别有可言也。
气是气运。色是颜色。容则举一身而言。所指各不同。
 不敢有其身私其财。此以父子之间言之。而下言示民何也。
坊记本意。自圣人设教处言。故曰示民。
 父则视毋下于带。若视足视膝。独非带下乎。
毋上面毋下带。是与言时也。视足视膝。是默然坐立时也。于他人则敬以相接。故有言无言。视有常准而无所改。于父则爱敬兼至。故有言无言。所视者广。
 疾止复故之时。则饮酒可以变貌。食肉可以变味乎。
面有些酒意。口有些肉气。便可以变貌变味。论平日之所不能无此者。而亲疾则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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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粥祭器。若家贫而至于父母不得食。则坐看父母之饥而不粥乎。
既父母在则是器也。父母之所主以享先者也。子安得以撤取而辄粥之乎。
 先王之法服法语德行。此独为大夫之孝。而不得为天子诸侯之孝乎。
天子诸侯之孝。其事至大。其及至广。不单在于衣服言行之间。大夫则恪奉王法。正是其职。故必于此而言之。
 严威俨恪。此既非事亲之道。则于祭而致其严。倘无嫌于如事生之心乎。
严威俨恪者。施俨于貌也。则其严在我而有失乎愉婉之节。祭而致严者。致严于心也。则其严在亲而我致其谨畏之诚。
 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伊尹之于太甲。孔明之于后主。何以不去也。
伊葛两贤。以一身而担宗庙社稷之责。非可以寻常大臣一例论也。虽欲自洁。奈宗庙社稷何。况阿衡之于太甲。终致其怨艾之美。武侯之于后主。不替其委任之专。则岂可轻自谢去。不虞其宗社之颠覆乎。
 男女衣裳既殊。虽欲通得乎。
古者男女皆服深衣。
 女有五不取。此女可不嫁而终老耶。
在平人则不可取。而亦自有势敌而娶者。降求而嫁者。
 衣服亦妇人之事。而独称事在馈食何也。
馈食之节。非必施于养生。亦所以奉享祖先者。则妇人之职此。比衣服为尤重。故必举此而专言之欤。
 问与赐皆长者之为。而或辞或不辞何也。
师问不敢当。故辞而后对。其赐也以恩。故有所不辞。
 陈氏谓尊者不见则隐避之。今俗异古。遇尊者而隐避。必有慢长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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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当如何。
长者徒行则不必避。骑而来则避之可也。今俗亦然。
 君子而非耆老。可以徒行乎。
既曰耆老则以致仕者言也。大夫之未致仕者。容有徒步之时。如军旅之事是也。书武成王朝步自周。王步则大夫步可知。其牧誓云六步七步而曰勖哉夫子。夫子大夫之称。
 天子无道则争臣之言不入。必有箕子之囚微子之去比干之死。安得不失天下乎。
七人五人之类。似皆指公卿执政者言。苟其执政诸臣以死力争。则天子诸侯亦不得不从。盖号令举动。有不能自由故也。虽无道如纣。苟其当路大臣有如箕比者七人。则纣无由独行其无道尔。只缘是无道之世。必有同恶之类。盘据于当路。而犯颜之争。每发于摈弃疏逖之列。此其所以无补而终至于败亡也。
 疑事毋质。注云听彼决择。言若有疑则从何以质正乎。
事之可疑者。但当据理分解。使人自择而已。不当自以为是。强人从己也。人之听言。亦必博采众论。择其理胜者从之。岂必自我质正。然后彼乃决择乎。
 足于人体最下。而九容居于上何也。
足是动物而其居最下。人所易忽。故先言以重戒之。
 入国不驰。国谓都城耶。抑乡里府邑。亦谓之国耶。
国只是国都之谓。然其不驰者。正以其都下人多。恐车马之躏轹也。则凡于人众稠聚之地。皆当以入国例看。
 客絮羹歠醢。主人辞不能烹与窭。则于客之心。倘无未安。
客之絮歠。已令主人之心不安矣。主人之致辞者。以礼自处也。岂虑其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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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未安。而我且恬然而已乎。若然则又不几于慢客者乎。
 既教鲤以读诗。则二南在其中矣。又何更使之别读也。
趋庭之日。既教之读诗矣。故更于几日。问其为二南否也。言有次第而记有分合。故贤者乍看而枉疑之。
 及其娠文王。及其二字可疑。未娠之时。可以视恶听淫出傲乎。
在平日则恶色淫声。容有自接于视听。如烟云之过目。猿鸟之过耳者。傲言亦未专是大端不祥底话头。如简亢以答人。峭厉以警人者。容或有其时矣。至其有娠而别处深静。不与物相接。肃然如齐戒之为。则彼声色无自而入视听。傲言无自而出吾口。非谓未娠之时。留心于淫恶之视听。而乐道为慢人之言语也。
 朱子谓武王缵太王,王季,文王以有天下。此继志之大者也。太王,王季,文王。果有灭商而有天下之志乎。
伐商而有天下。虽非太王,王季,文王之志。而若其保有基业。绵历国祚。宗庙得血食。子孙得昌大者。亦三王之所志也。武王之随时应天。化国为天下者。因先王之志而推广焉者也。譬如父于平日。小心谨慎。治家有法。训子以义。养德丘园。嚣嚣以卒岁。而其子能恪修父道。终致显扬。以至位跻卿相。亦所以弘光父德而缵述父志也。不可以卿相之非父志。而谓此子之不能继志也。
 少连大连。以名之大少看则大连似为兄。以文之先后看则少连似为兄。
看文势少连似长。然此等小小文义。强求索做甚。
 箕子之被发。由其言之不听。则是非谏不听而去者乎。
箕子则是不欲彰君之恶。而自污以韬晦耳。盖为国至亲。义不忍去故也。
 微子之三谏。于何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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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谏之实。今无可据。而只当以微子此言为信。
 虽委质为臣。终能雪君父之雠。则岂可谓二心者乎。
名义不可以一日而伪也。委质为臣之时。其名义果正乎不正乎。既为臣矣则异日之得以杀彼。只当以弑君论。不可以复雠称。
 仁人之于弟也。不曰圣人。而曰仁人何也。
兄弟主乎爱。而仁是爱之理。故不曰圣人而曰仁人。
 夷齐俱逃。而若无中子之可立则其国无主矣。夷齐之心其安乎。
朱先生已论之矣。孤竹大夫当上告天子。命立伯夷。则伯夷安得以辞之。
答赵文五(庆奎○丙辰)
一晤犹梦。久阻如渴。胤友委访。兼领惠问。甚荷不遗之惠也。仍审秋凉。友体康卫。尤庸慰浣。先公遗编。谓当早谋绣梨。尚此迁稽。岂勘辑之尚有未了耶。胤友得于饫名之馀。其英姿逸气。刬地动人。不但学识之可尚而已。家传之有在。不可诬也。昏废愦愦。无以相益。愧赧不可言。惟进进迪以义方。作成得吾林瑞物。是所拱祷之至。贱状无可奉溷。止此不备。惟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