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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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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子善(辛丑)
去年九月今年正月两度惠书。晚后承领。披诵无斁。湖云迢递。便风遂阻。末由以时谢覆。居常耿耿。伏惟玆冬。忠养尽欢。典学日迈否。英爽之姿。须下沉潜笃实之工。居敬穷理二事。正宜勉勉自力。不可专仰于师友口舌之资而已也。钟锡衰證日深。志虑渐耗。恐无以自立于晚节。奈何奈何。妙合之谓理妙气合。先师说虽若太分开。而良以理之于气。本自不离。到此化生万物之时。二五之散殊者合而理实妙之。故谓之妙合。虽其混融无间。理妙而气随以妙。气合而理从而合。然就妙合二字上求其宾主轻重之分。则妙属理而合属气。又不可讳也。今以此为主气之馀论。则未知主理者将以为理合耶。理之合于气。抑已久矣。非至此而始然也。虽曰二五之合。而乃此理之所妙者则无极之真四字。安得而去之也。二五之精。何得以自妙合乎。此不惟不能深究乎理气本原之实相。其于文字语脉之间。亦恐有得其一而昧其二者矣。锦阳事。自我呶呶。有若党论。然前疏直言其 废出之不可。而为中路所格不得彻。后疏明言其不宜废处闾阎。而请奉还于离宫。为纳约自牖之谋。此何尝别有得罪于名教而可目之以国贼哉。安世徵之自劾于当日者。而崔台之追论于今时。诚何哉。彼 闵氏之说。又是捏诬而勒成者也。疏中只称 废妃闵氏。而因举 备忘记云云。继之曰彼以六礼所聘。正位宫壸。这彼字即文字之承接处轻轻地发语辞。正如彼苍者彼美人之类尔。抉摘一字。罗织不测。此果君子公平大正之心法乎。崔台父子既执此甚力。则吾无望于其必同。亦留俟百世之下而已矣。大要吾东所谓党论。岂是可久底物事乎。云消雾散。必有其日吾。不欲抱此黯𪑓而为自欺于一时也。凡百君子可以自反矣。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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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由更晤。临纸不任冲怅。只愿自彊以义。自守以忠信。用慰远外之祝。
  别纸
 家礼小敛未结绞未掩面。即俟其回生之义耶。
本文已曰孝子犹俟其复生。欲时见其面故也。然而丘仪曰仪礼卒敛。无未结绞未掩面犹俟其生之说。家礼此说盖本书仪也。若天气暄热。死者气已绝肉已冷。决无可生之理。宜依仪礼卒敛为是。
 庶子父卒后出后承嫡。则为所生母服缌否。
父卒者安得自以意出后于人乎。抑父无适子而此子升嫡否。既已出后则恐当依降一等之例。既已升嫡则自当为所生服缌。
 庶女之婿。为妻之嫡母。亦可服缌否。
问解曰妻嫡母之服。于礼无之。然其妻既服丧。则其夫无服似未安。
 次子别居者当丧。未可源源进参于朔望之奠。则或可别设否。
此不可立定式例。令支子之为丧人者。遂以不居殡宫为当然底事。惟当者如何处之。然奠之别设。亦不敢以为必如是也。若或分居于百里之外者。既练而归其家。则或有事故不能每每参朔望之奠。则惟于私次哭尽哀而已。
 宗子之主祠堂者。岁时无故。不开中门。则支子孙之远来者。只可于门外庭中行岁参否。
出入告。馀人不开中门。则岁拜于中庭似得宜。虽主人平时晨谒。皆于大门之外。
 姑姊妹失行改嫁者。亦可服之否。
天属也。安得不服。
 今世年少者相称以老兄恐非。
老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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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闻过而喜。然以迂也之对。何必读书之说观之。则未见其然。
尚未知其为过。故有此。然若闻之而知其为过则喜之。
 义所未当。曰勿与可也。而必曰与之釜与之庾。则圣人施与之分数。未易领会。
不继富则固不当多与。为其母佐养则或釜或庾。可以表礼。
 心为太极。性为太极。道为太极。非别有头面遮拦墙壁。只是心也性也道也一理。故皆谓之太极。
固然。心则太极之该动静而兼体用者也。性则太极之定体也。道则太极之流行也。一理而各有地头。
  别纸(小学疑义)
 总论程子曰小学之法。朱子曰且看小学书。窃意程子时未有此书。故只曰法。朱子则已自编此。故曰书。
得之。
 修身大法。义理精微。窃疑于小学何不详言义理精微。于近思录何不备述修身大法。
义理精微。非小子所可遽理会。修身大法。已备于小学。不必更叠。
 朱子谓小学是事。又谓教之以事。又谓礼乐射御书数之习。由此观之。古人自八岁。非但学其文。便是习其事。以幼稚而安能一一领会其法数耶。
自其简谅而始。以渐而习之。至于成童则教成矣。非一顿并习于八岁也。
 李氏曰修身大法。此略备焉。略字恐未洽。谓尽备则可矣。
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何尝尽载于此书乎。是以谓之略。学者当即此推类。以及其馀。然后方可言尽。
 许氏谓班孟坚汉史。说小学大学规模大略。其本文大意。可得闻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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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皇不堪为说。且考汉书如何。
 惟圣性者。集解圣人无气禀物欲之累。恐当曰本无气禀之偏。物欲之累。
气禀浊驳则性之发而为其所累。
 培根达支。饶氏以养其性充其端云云当之。恐非朱子本意。建学之学。并指小大学。而培根者。言小学之教为大学之本也。达支者。言大学之教。为小学之支也。
以培小学。以达大学。果成说乎。况大学为支恐未稳。此辞首以人性。次以四端爱敬。而因言圣人则尽此。众人则失此。故圣人为之建学以教之。以培其根本而达其支条。则小学大学皆所以使人养性而扩情推行者也。两其字正指众人。则其根其支。非其性情行事乎。
 咏歌舞蹈。是四件事。蹈是折旋周旋之事否。
似然。
 明命赫然。人性非有形之物。而曰赫然明盛则照著于何处。
未发而炯然不昧。已发而粲然不紊。是那赫然底。无形而至形者也。有形之明。终有限局。不似无形之明。无所不照。古今幽隐。无不毕达。
 立教古者妇人。指太任胎教时耶。
想自古已然。
 集解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大意则固然。试以太姒言。其娠武周。所感者善。娠管蔡则所感者恶欤。
管蔡亦自是麟趾之公子。则未始不为聪明端正之人也。但后来自暴其气。遂至无状。
 宽裕慈惠云云。众妾中难于兼有此十德。则只择其有一二善者耶。一人有若干此德。一人有若干彼德。则皆可师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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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择其备。此立教之本意也。如不得已则一二善亦可取。然但善于此而恶于彼则不可。古者阿保。亦不止一人。
 七年不同席不共食。非但外人。虽至亲同气之间。恐当如是。
当然。
 张子曰心下则气和。下亦和顺之义乎。
下是降下之意。谓其不骄亢暴逆也。
 二十而冠。三十而室。是大槩如此。家礼女子自十四至二十三而许嫁。则二十三岁之外。不幸而为废伦可知也。男子自十六至三十而许昏。则三十岁之外。不幸而为失娶可知也。以此推之。二十而冠。亦可二十而有室。三十而仕。亦可三十而出谋。不必泥看。
凡曰而者。举其极而言。非至此而始冠始笄始娶始嫁也。举其极者。要使人及时嫁娶。必于此限之内。非谓过此则遂以废伦也。四十始仕。有定制不可径也。如有上才特著者则必须别荐。
 枲麻之有子者。天下之草木开花结实。理之常也。麻则不然。花者牡而不实。实者牝而不花。至如梧桐能开花结实。而终是空壳子。是亦何理。
此不必深究。其大略则草木之得火金土之气停均者。皆开花而结实。麻则得气之偏。其感于阳之偏则火发而能花不能结实。感于阴之偏则土结而金硬。能成实而不能于花。梧桐则体软而心虚。不足于金气。故有花实而不能成其硬。
 温公谓女子七岁诵孝经论语列女传之类。略晓大义。此恐责之太早。自非生知之资。似不能。
果然。抑古之人。别般聪颖。不比今时之迟钝欤。
 三老坐于里门。三老是三人之老。抑是官名。
三老是乡大夫之老退而居里中者。只是一人。以其达三才之义。故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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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老。或谓是齿爵德俱尊。故曰三老。恐近之。后世因以为里中长老之称。如董公及壶关茂之类是已。
 蔡氏曰乐可以养人中和之德而救其气质之偏。又曰养性情育人材事神祇和上下。其详盖如何。
乐以道和。是养德也。荡邪秽而融查滓。是救偏也。所谓养性情。亦不外是。而声音以养耳。采色以养目。舞蹈而养血脉。亦在其中。典乐之教。即育人材也。奏之郊庙。事神祇也。用之朝廷乡党。和上下也。
 大司徒。恐即乡大夫之所掌。不过一万二千五百家。
大司徒教官之长。天子之卿也。天子六乡。乡各有大夫。掌一乡之治而受法于司徒。以教其乡。
 六德。先言知何也。且所宾兴。必六德具备之人。抑有其一而亦在所宾乎。
圣人之德。知为大。中庸三达德之以知为先。亦可见也。德必贵具备。然其或所就有分数而未至于全体大成者。虽以所长名其德。而亦未尝全阙于他德也。则不害其为六德之备。皆在所宾兴。
 吉礼名目。皆所未晓。而享先王三字。叠文可疑。
详见周礼注疏。烦不能悉书。可就考也。馈食之享。先王大祫也。肆献祼之享。先王大禘也。
 绘礼未详。
注家谓会合财物以赙之。然与恤礼相叠。窃意绘是禬之通言。围败而人多死则禬祭以慰安之。消弭其怨毒之致灾疠也。
 过君表舞交衢。不知取何义。
入门无节则恐轴之击触而不得入。当衢无节则恐轮之迫折而不得旋。是以须习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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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曰制刑之意。不为卑者而罪其长云云。此果合于圣人制刑之意耶。今人之以为兄自处而作非于手下。终至家门乖乱。不啻为卑者之不顺而已。吾不识圣王之纠刑。初不及为兄者耶。
观其无不慈之刑则兄之于弟。亦犹父之于子也。盖为子弟而诚能尽于孝弟。则其为父兄。未有不慈且友也。其有不慈友者。皆子弟之不能尽于孝弟也。此圣人制刑之意也。若其大故无状而至于相杀者。则当别论其罪。不只以不慈不友名。
 命契一节。言小学之教。命夔一节。言大学之教。周礼言小学之教。王制言大学之教。
命契命夔之义得之。周礼六德。非小学可尽。王制四教。亦该小学之节。
 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圣人教人。随时有序。盖春和乐而秋严肃。故春教乐而秋教礼。夏通畅而冬含藏。故夏教诗而冬教书。
说得通。
 明伦拂髦。刘氏谓男左女右。今以诗髧彼两髦。集传夹囟之说观之。则二说不同。
想两髦为是。而母亡则去其右。父亡则去其左。
 縰以韬发。总以束发。已冠笄未冠笄者。其制同异。
已冠笄者特髻。未冠笄者男角女羁。此为不同。而其韬发束发则恐无异。
 吴氏所论容臭。与沙溪所引诗注说有不同。则栗谷之不删何欤。
想由未考。然吴说亦不为无义。如今香佩皆助为容饰而且有臭。以缨纫佩之是也。缨若训囊则囊便是容盛之物。又何叠言佩容臭也。
 凡内外。集解谓婢仆。观一凡字。恐非专言婢仆。似指一家大小内外。
诚然。
 反必面。陈氏谓欲省颜色。愚意则似以自己之面。见之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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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势求之。恐如尊见。然陈说亦自有恳至之意。
 严威俨恪。通解疏恪恭敬。窃谓恭主容敬主心。事亲者安得不恭敬。疏训恐未稳。
恪虽是恭敬。而有庄栗之意。疏训果若未备。
 不为尸。若父子二人外。无他强近之亲。则尸礼可废否。或取他人子弟无害否。若父母命之则如之何不为。
古者大夫士之有祭礼者。有收族厚亲之政。故族属众盛而无流离转徙之患。临祭立尸。自不乏人。若今世之孤族单寒者则是庶人也。有荐而无祭。初不立尸。他人为尸未闻也。父母岂以非礼命其子乎。
 虽不欲必服而待。若尊者不察而不改命焉。则又不得不仍服。
似当如是。然此亦谓或侈或陋之不适于己意者。非异色服妖之谓。
 而后复之。陈氏谓及其果不能而后己复为之。愚谓己虽不劳而顺亲之意姑与之。然在我自尽之诚。不可全委之人而不复管。故旋即自为也。何必代者之不能而然也。
陈说果可疑。
 不敢私假不敢私与。窃意此事非特统于尊而不敢专。或隐匿于家尊而私借于人者。万一毁败。以己之力。安得私报乎。私与于人者。如或迟滞而尊者不时推觅。则焉敢饰辞以对之乎。
不敢自专。以义理言。盛论则似以利害言。恐不必别生一意。只谨守着不敢专之义。则自无此等之失。假是以己物暂贷于人也。与是永以与人而不责其偿者也。
 妇或赐之。陈氏曰或谓私亲兄弟。窃谓或非一定之语。不必专指私亲兄弟。或夫之姑姊妹侄。或内外戚姻。或邻比妇女之相厚者。皆不无赠遗之道。故下文则特曰若有私亲兄弟将与之。若谓得于私亲而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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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私亲。则其于一或而一私亲之文。恐欠语例。
恐然。
 毋改之义。不但与大人言。虽凡与众人言。皆当若是。注谓正容体以待之。毋自变动。恐或偏了。
若如盛意则毋改便是众皆若是。岂非叠文乎。毋改当从注说。众皆若是。谓与众人皆如是。
 游目。集解谓主孝不纯乎敬。所视广也。愚谓毋上于面。非纯乎敬而何。毋下于带。以其近忧则亦敬也。所谓游目。只在毋上毋下之间。则乌在其所视广也。
只云不纯乎敬。未尝言不敬也。与大人言而毋改者。以其专主乎敬也。与父言而虽不敢上面下带。然犹游转其目。周视其胸抱肩项口腮之间。而不似他毋改之仪者。以其不专于敬。而孝爱之亲切也。
 
口泽之气存。是谓想像彷佛如见其人之意。其实口气安能存在于杯圈。如手泽之于纸面也。
口泽则无其迹而犹有其气。故特下气字。呵嘘饮啜。其气之渍于杯圈者。日久虽经溉涤。气何尝遽泯。
 婢子是婢妾所生子否。
古者侄娣之媵从者生子曰庶子。姬侍之使令于前者。为婢妾而生子曰婢子。非如今之私贱而昵之为妾也。
 毋敢视。集说视比也。陈氏谓不敢违父母之情。愚恐比不如违之为密。
视训违。有古据否。陈说亦非以违训视也。
 应氏谓子情虽替而夫妇之礼。亦不可不行。如其情替则安得不衰。虽其不宜而情犹未替。故终行夫妇之礼。
不宜以情言也。不宜而情未替。果成说否。礼则以节文言。情虽不宜。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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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仍行者。不违亲志也。
 不敢以贵富加于父兄宗族。虽宗子亦当如。是近日以宗子自重而凌侮其门父兄。至于门财茔土。任自放斥。无所顾忌。此果何人哉。
诚有如此者。然苟其门父兄之平日。恩义以相恤。敬恕以相接。则岂至如此无状乎。此须先立宗法。以防其源。不可纵之至于无忌惮。然后方始咎彼也。
 起敬起孝则犹有感动亲心之道。号泣而随之则易至于咈亲。愚以为曲礼之三谏。未若内则之复谏如何。
起敬起孝悦则复谏。谏至于三而犹不从。则此乃号泣时也。内则曲礼。义未尝不相贯也。且号泣发于至情。可以感亲。如何其为咈怒也。舜之至孝而犹号泣于父母。瞽之顽而终致允若。
 琴瑟不御。非特叩弦以乐。如不御于内。最是琴瑟不御之大义。
事理则固然。而非此文正意。
 将为善必果。盖以众人之将为不善。思贻羞辱。必不果者而设耳。君子之为善。才有一毫计较而为之。则其善未诚如何。
凡设戒之辞。皆为中人以下耳。岂为上圣之安行哉。君子一出言一举足而不敢忘父母。曾子之战兢终身。亦为此也。为善而思亲。诚之至也。岂可以此为不诚耶。
 所谓周旋。即荐俎酌献之时。所谓出户。即阖门之时。出户而听。即肃俟之时。
如此看亦得。但出户非特阖门之时。
 天子曰加于百姓。诸侯曰和其民人。大夫曰保其宗庙。士曰守其祭祀。庶人曰以养父母。可见孝之大小极功。不啻止于吾亲而已。
随其所居之位而尽其当为之职。便是孝之全也。盖亲之生我为人。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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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人之职也。不尽乎职。是不顺乎亲之意也。是以伐一草木杀一禽兽。不以其道。犹谓之不孝。
 君亲临之。真氏以君之临臣。亲之临子分释。恐非经文本意。
果然。
 所谓五不孝。只是疏节。非君子极致之孝。故孟子只言世俗所谓。若于此有犯。何足为人子。虽君子之极孝。须先免于此。然后可庶几。
极是。
 五刑之属三千。吕刑只存大略。其详见于何书。
今不可考。
 书思对命。陈氏分思对命为三。然谓思其对答王命则似长。
似然。然陈说亦备。
 摈如我国远接使之例否。
是。
 摈用命数之半。似无深意。
随尊卑而为之应接。亦自是天理之节文。
 趋进谓进于摈耶。
似然。
 复位踧踖。是恭敬不宁之貌。而朱子谓敬之馀者何也。
前之敬者。尚未敢自便。故谓之馀。
 君视东首。非但为受生气。使君亦得以南面临之。
既卧南牖下则虽西首。君之南面。何所妨乎。窃意首者人身之最尊而诸阳之总会也。故古人卧必南首。南阳方也。观士昏礼北趾士丧礼尸南首。可见也。至于君之视疾。依前南首。则君在北趾之端。嫌于不敬。故横卧于牖下而东其首。东亦阳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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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难本非恭也。然恭莫大于尊人。责以难事。尊君之至。故谓之恭。闭邪本非敬也。然敬莫先于忠人。闭邪而欲其无过。忠君之至也。故谓之敬。
说得甚是。但谓本非恭本非敬则不可。须云似乎非恭似乎非敬乃可。盖责难闭邪。本是恭敬之实也。
 有官守有言责。不得其职与言而人人皆去。则朝廷空虚矣。君孰与为君。兀然独坐。只与小人谋而待其覆亡耶。皆去之中。亦有不当去之贤大臣。如宋之文天祥。明之瞿式耟是也。
有职而不得职。当言而不得言。犹且不去。则是贪荣恋禄之辈尔。纵其不去。何补于君哉。何救于覆亡哉。苟其贤大臣则必不得不去矣。文瞿二公则受任于颠沛之际。未尝有不得职不得言之事。则如之何其去也。
 受币后即相交接亲近。得无太径耶。
其曰非受币不交不亲。谓聘礼不备则不可相亲交也。岂谓受币而不待亲迎。便相亲交耶。
 日月告君。此士大夫礼也。若庶人则古者如何。
今不可考。然庶人而有室则亦将受田给政役。当必告其成婚于闾长党正。而以次告于媒氏之官。以闻于君而颁之司徒。以制其田役。如此则庶人之昏。不得不告。
 无违命注陈氏曰违逆也。无违宫事注陈氏曰违乖也。何其异义。
以命则逆。以事则乖。
 宗尔父母之言。观其尔汝之则庶母之于适子女。不似我东之截然不敢作轻忽语。
古人之于文辞。虽尊处亦有尔字之带说过处。如惟尔有神惟尔三王之类。不可以此而疑其轻忽。
 告之以直信。何乃专责于女家。而曰信事人信妇德欤。信独非男子之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28H 页
德欤。
告之者男家也。男以信率之。所以见妇德之尤重于信也。
 不举乐思嗣亲。若祖父母及父母在而取妇则可以举乐否。
祖父母之为主昏者。思嗣其亲。不忍举乐。非谓婿身之思嗣亲也。
 为酒食以召乡党僚友。则彼其来者。岂可无相贺之辞耶。
古之称贺者。必有举觞献颂之仪。此谓不可为此仪也。若其言语之相问。则不当在所禁。
 阍寺守门。此卿大夫之礼。若士庶则恐无此。
纵无阍寺。而犹守其禁令可矣。
 不相授器。本不嫌于夫妇。而嫌生于嫂叔。故孟子谓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不亲授受。通凡男女言。非惟嫂叔也。嫂叔尤远嫌之地。故淳于髡以嫂溺为问。虽夫妇之间。平居不可相亵。故亦不相授受。
 上言男女不同椸枷则夫妇亦在其中。下言外内不通乞假。则非夫妇亦当如是。曰外内男女。恐无别义。
男女以一家男女言。外内。通他家男女言。
 陈氏以皆坐为句。是何意。而见非于正误也。
皆坐为句则是男女一时对坐之谓也。故正误非之。言男之授女。女之授男。皆当一人先坐。而奠之地遂起。然后一人更坐而取起也。
 往者之右。即来者之左。则乌在男女异路之义。左阳右阴。而男由右女由左。亦何义。
地势东南为左。西北为右。古者道路之制。其广有九轨五轨三轨之别。每轨六尺。其中则以行车马。其西北则男子之徒行者由之。东南则女子之徒行者由之。此以地势之左右言。非以人之左右也。地道尚右。故男子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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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如顷年东匪之类。谓逆家可也。乱家可也。举世沦铺。无人不犯。其超然自守者仅仅耳。彼众此寡。安得不与之通婚姻乎。如欲一一争辨。反招祸机。其在居乡之道。实有未便。
乱家淫乱无别之家也。匪魁之身犯大恶者。虽其漏网。我当不与之交。况可以昏因乎。若其为彼胁从而苟且以免祸者。今乃归化自新则已在罔治之科。与之昏何妨焉。如其假面归化而无自新之行。则亦不必与昏。亦不必与之争辨。以招祸怨。
 世有刑人。谓世世为恶。非指一世。窃谓有罪被刑而执贱役者。其女贤则取妇者。以其非世刑而不忌否。
士夫岂可与有罪贱役者结姻好哉。若其无辜见陷者则在所不忌。非指一世者。恐此类之谓也。
 
增注谓无子有恶疾命也。处之亦当以义。此等甚难处。况我东俗弃妻而更娶。不过为贵妾。安得别处安养他无子有疾之人耶。宁为无子。宁得妾子。而不能去妻者。盖以出妻之恶声。甚于无子故也。
古者非大宗。不得取后。故无子有疾之妻而不去则是绝祖先之祀。是以圣人制为之法。不得不如此。既已当去则归之亲家。且有资给。亦不害为处之以义。若别处于吾家之近而不绝其恩。则是未尝去之也。更娶者亦不过为妾。且在其人。既已见出于夫家。而犹享夫家之养。亦近无义。此等处只以圣言为典。东俗则今不可猝变。后圣有作。定应申明此七去之制。然后人伦正。而女子亦知所以自饬矣。
 集解谓泛言长少之序。非谓所亲。此谓年倍长则言语尊敬及徐行纳拜之节。长十年则呼唤之称氏称老兄饮酒先酌之类是也。非谓亲爱奉事之诚。一如父兄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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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或云吾年十岁则彼十九岁以下之人。非五年以长乎。当友之。彼二十九岁以下则非十年以长乎。当老兄之。彼三十岁以上则非年长以倍者乎。是父友而长之者也。栗谷谓洞内年长十五岁以上。乡人二十以上皆当拜。即此意也。
五年以上。古人谓之稍长。礼必先拜。与今人之平交于八九年长者不同矣。十年以上谓之长者。我之行拜而彼答其半。二十以长谓之尊者。我拜而彼跪扶之。然十五岁以上。有时而为父之齿。则又当以尊者待之。不可以一槩定也。古人于敌者犹相拜。大夫士虽贵贱不敌。犹有先拜客先拜主人之仪。而栗谷此言。似乎非此二处则无拜。故今畿湖之俗。自长者以下相见。都无拜礼。殊极简慢。恐非古道。是无乃认拜为纳拜而然欤。
 如今俗习等分。系于言语俗称。如微贱者之稍自振作者。其操行文翰。可谓翘楚。而彼古族之衰弱者。以本色则犹是士夫之地阀也。与此人许为平交。而其子侄则不计年齿。见无拜揖。语不尊敬。吸烟纵酒。小无顾惮。此正孟子所谓有其一以慢其二者也。不亦可骇否。
父之所友。子侄安敢慢之也。为父者知而不禁则是未尝友其人也。彼见友者。当自以地分本色谦退而不与之友。恪守国俗之常可也。但今之地贱者粗读一卷书。才通一家婚。便扬扬自高。平看古家。猥托唯诺。偃然以尊长之礼。欲临之于少年。此则不知分之甚也。此等人亦何足与之友哉。谦尊而光卑而不可踰。此辈之不知此义。殊可悼叹。若其真个有实学实行可尊可敬者。则虽出于屠沽。吾将师事之不暇。况何慊于友之耶。
 丘有向背之说未晓。
后高而可背。前平而可向远。
 负釰古注负后也。釰旁也。此何谓。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29L 页
古人为文。恐不如此模糊。窃意负之为言依也。剑是脸字之误。谓依着脸旁而诏之也。
 容毋怍。所谓容举一身动作而言。则怍之见于颜色欤。
心怍则非但见于颜色。凡一身动作。皆有拘缩不安之貌。故不曰色而曰容。
 视日蚤莫。无忌客厌烦之嫌否。
人固有困倦时。亦有不屑而示以气色时。
 反席而饮。世人误以为避席而饮。子弟之于父兄。诸生之于师长。不敢举颜直饮。恐非礼意。饮食何必避长者乎。愚于儿时对重庵先生不避而小饮。先生以为知经意。因自言尝侍洪文敬公,李华西先生。亦如此云。
古人固如此。但酒是合欢取醉之物。故今俗不敢与尊者无难酬酢。举杯略回头以饮。亦自有敬谨之意。此正所谓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者也。
 见则面不请所之。今似难处。盖承问久矣。又是交密。则尊长虽或未及见。躬当进面。先叙旷候之怀。且问以何事往何处。是为敬慕尊长之诚。
此尊长恐是君子耆老之不徒行者。由中路而往。我则徒行。从右路而来。故有可见可不见之时。我以徒行而趋进而前则烦尊者下车而劳动。故不见则不敢进也。不请所之。注家谓不问其所往。然愚意则窃恐其见之则趋进而面禀安候。不可请其别往于一处而讨閒要叙也。如何如何。古之士大夫仕既同朝。居多同乡。寻常行出。不外于州党之间。故遇于道可以致尊敬之诚。而无旷候之怅。不似今时寒士之落落相望。而出入无定所者矣。
 约矢拥矢。虽变文。而其事恐无异。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0H 页
约恐并握于左手也。拥则挟持于左腋也。射则左臂亦以挽弦而伸张。故不能拥而横约之于握中。投则无事于左臂。故拥之以腋。皆随时以便事也。
 窃谓师生。人之大伦。而居于长幼之列。故此多说先生君子。无非师也。师在是。弟子焉往。是不可不知。
看得好。盖师生以恩则父子。以谊则朋友。而以序则长幼也。
 便辟。谓习于威仪。辟字上何以见威仪之义。
辟者法也。习于周旋进退之法。是之谓威仪。
 不挟兄弟而友。吴氏谓不资于人。既不资于人。而何欲友于人乎。吴说恐听莹。此只是恃其兄弟之多。而强欲见友于贤者也。
吴说果似听莹。恃兄弟之多。亦恐非正意。愚尝谓古人友必以德。不以年齿。我之于贤者。德既非敌。则不可以吾兄吾弟之友彼。恃此而吾亦友之也。未知此说如何。
 此明朋友之交。而多说主客尊卑贵贱。盖取友之道。不较地阀。惟贤是尚。故尊之于卑。贵之于贱。皆所可交也。此朱夫子深意尔。
固然。但友之之云。岂唯诺尔汝之谓耶。贵贱之分。亦是天秩之不可紊者。而友之之道则不在乎言语相狎之节。
 名立于后世。不云当世而曰后世。岂非名存当世。然后可立于后世。
有违道干名于一时。而不能免于后世之公论者。有独行见忤于当时。而得伸于后世之彝慕者。
 师者道之所在。谏必不见拒。故不必犯也。臣之于君则宁见杀而必于犯谏。是乃义也云云。
师以道自处。而宁有拒谏之理乎。此所以无犯也。世降俗下。往往有以势以名相师者。每不肯于弟子之规谏。是则当奈何。是以择师不可不审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0L 页
犯之则伤恩。任之则害义。奈何奈何。臣之于君。亦当无隐而直谏之。谏之屡而不得则去而已。不必强气廷争。期取刑戮。以彰君之恶而自悦于民也。宁死苦争。若是极至之道理。则孔子之于定哀。必不去矣。
 心丧三年。礼有明文。而子贡之六年。爱慕之无已也。栗谷有随情义为服之说。而近世任鼓山翁定为一遵三年之制。及鼓山之没。其徒田子明率诸人为孝子之哭。并服三年。与李重九诸人。大不相合如何。
子贡之心丧固三年。而筑室而居三年。非心丧也。乃密迩先师之训。而不忍顿去也。此则虽十年而一生。何害之有。随情义为之服。栗谷之论不可易。程子已曰当以情之厚薄。岂可一槩制服。然则不情之哭。非礼之服。君子所不为也。
 民生于三。是生出之生欤。生居之生欤。
谓之生出义似衬。亲固生我。而师教君食。亦所以生我也。
 
近者不亲。不敢求远。诚然。然世或有特立而为俗所憎者。不谐于一里。而相求于千里之志合者。不可以此而非之也。
固然。曾子此言。非谓近者之无良也。正谓吾之所行。不足以服近者之心。而饰貌假言。以求交于远者也。此惟自尽于当然而已。则近者虽无良。岂至憎疾之甚乎。望须自勉千万。
 敬身景贤范。景影随也。于圣言仰慕。于贤言影向。不无差殊。
似然。
 敖不可长。应氏谓敬之反为敖。然敖亦不能无者。故大学敖惰。病在于辟而不在于敖惰。
亦然。
 朱子谓非礼者己之私也。观此则亦可曰礼者己之正也。如何。
如此说。亦似无妨。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1H 页
忠信笃敬。窃谓虽处蛮貊而不失吾中华之正道尔。非谓与蛮貊交而混同杂处。无礼无分。言语必尊敬。拜揖必屈身也。
无礼无分。岂可谓忠信笃敬耶。明王在上而荒服安于其分。则华人之相接者。固当有定节。若其值太王事獯。文王事昆之时。则恐亦不可自亢而侮彼。生事于国家而召祸于一身也。如何如何。
 九思者。修己进德之要。而为仁之功。莫切于此。
惟勉勉于此如何。
 所贵乎道者三。朱子改先注修身之验。为修身之要。先注是谁所作。
朱先生始从程子说。以此为修身之功效。故注以验字。后来觉其为用工夫地。故改下要字。
 此明心术之要。心术二字始见于此章。然所谓敬怠义欲敏事慎言。无非心术。而为善为恶。亦由于心术。则术字亦可以理言否。
术之为言路也。路有善路恶路之别。恐不可便以术字唤作理。
 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窃谓人之伦。莫先乎父子。父之慈子子之孝亲。非勉强而致。亦非徒然。必也远暴慢近信远鄙倍。如曾子之言。然后父子之道。可得相亲。无乖隔叛离之患矣。推之君臣长幼。莫不皆然。有意于尽伦者。可不先正其威仪乎。
甚善。望勉力勿放。
 毋侧听。即少者事长之礼。故亦曰听必恭。
听必恭。谓潜心整容。以听长者之言也。毋侧听。谓凡于听闻。而不可倾耳斜头以失仪也。
 寝毋伏。陈氏谓伏覆也。是转辗反侧而妨于并睡者。
覆只是覆卧尔。覆卧则脏系坠下。而气郁不宣。有妨于夜气之息。且嫌失仪故戒之。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1L 页
户外有二屦。或谓二屦即客一人之屦也。主人之屦则在户内。此说信否。
一人之屦。谓之二屦。岂或有一足一屦而行者耶。旧说谓尊者之屦在于户内。二屦在外。则是三人相聚也。然而古人脱屦。必于阶下或户外。此二屦恐只是主客二人之屦也。
 抠衣是执弟子之礼。趋隅是童子之由席角而升。
抠衣恐其趋走而蹑跌也。趋隅不敢与尊者并坐也。不惟童子为然。升席必由席末不由角。
 九容先言足容。盖一足之差。万事瓦裂者。世间何限。曾子之先言启予足。子春之先言一举足。皆未尝不含此意。
说得警切。足是动行之物。故每先戒之。
 立容德一事。非积中发外睟面盎背之至者。恐未易言也。此岂勉强可能耶。
八容可以勉强。则立容亦自中节。不谨于八容而徒欲勉于立容则不能。
 拔来报往。朱子之训的实正当。若如集成但以来往为言。则朝来暮往。瞬来息往。皆有时而不得不如此。安得有宿渐乎。
此非谓因事来往紧急者。恐只谓童子及少辈之寻常行走耳。朱子说则是因来往而更演馀义者也。
 何如则为渎神。如今人之留祭馔而独自啖吃。阻滞神惠者。是亦一證耶。
祷祀求福。频烦不止者。是渎神也。卜筮重习。期于必吉。亦是也。祭肉自啖。只可谓留神惠。不可谓渎神。盖渎是烦渎之谓。
 测未至。如谶纬之类。若伊川之被发。天津之鹃声。则有前知之实。中庸之至诚如神是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2H 页
见乎威仪。动乎四体。则事虽未至。而几则已至。不可以测未至目之也。
 车中不内顾不亲指不疾言。非必车中。凡行步者人皆当若是。
在车中则卿大夫之尊贵者也。而有御者有车右者。皆足以供顾望指点之使令。而别无可以自我疾言者。故如此。若是贱者之徒行而无供役之从。则有时而可以内顾。可以亲指疾言。
 孔子于乡党。恂恂似不能言。在宗庙朝廷。便便言。此可以见人伦之至也。而今或在乡党则恃其父兄之势宗族之众。而扬臂大谈。轻侮人无所不至。及其从宦而居庙堂。反默默唯唯。尸位苟禄。何其与圣人天壤而龙豕也。
所论足以警世。
 食不语。非全然无应辞。但不为张皇答述耳。
恐谓方嚼食在口而不答应耳。嚼已咽下则在所当答应。非谓待其食尽一盘然后方有答应。
 与幼者与众人与居官者言。言其道理。而与君与大夫与老者言。不言其道理何欤。
此恐互文以见。然在上者则施于下者广。故统言其交际。在下者则事于上者专。故紧言其道理。
 见齐衰凶服者。而不言斩衰。举轻而可该重也。
固然。但弟子之记此者。随其当时所见而记之耳。
 寝不尸。当齐手于心。敛足不伸为得否。
齐手则得之。敛足非谓屈曲言。其不放开两足。如僵尸然。
 入国不驰。非特恐躏轹。或是敬谨之意。
似然。
 物道宜积故在左。物道之宜于积宜于左何义。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2L 页
物积而后可以厚用。左是不用之方。故宜于积。
 采齐肆夏。今虽有其诗。而今人莫得理会其节奏及趋行气像何如。佩玉鸾和。亦不可得闻。而朱子之引载此条。未知有甚意义。
只欲人大纲想得古人步趋之必有节度而不敢放肆耳。佩玉则今朝服有此。
 方氏谓有物探之而出。及其久也。与物俱入。观此则知心之有出入者。心本是理故也。
心之出入。以存亡言。非真有出入也。方说恐涉恍惚。盖存亡以心之本体言。孟子之曰仁。人心及良心是也。
 始加云令月吉日。再加云吉月令辰。三加云以岁正以月令。立文虽殊。恐无别义。
日而月月而辰。以至于岁。备举之。以重其事。
 
所加冠也而曰元服曰申尔服曰咸加服者。以冠服是一体故欤。
冠者首服也。衣者身服也。
 先着里衣。如今单襦裤之以木绵。表絺绤于外。如今中衣上衣之以白苧精细是也。如此然后可免暑气之太熏蒸耳。
此寻常可疑。为其熏蒸则里衣之以绢帛不便矣。为其现肤则絺绤之表里三叠。可以掩藏矣。今必以别材为里衣。而独以絺绤为表者。何补于御汗也。窃意古人里有美饰而外加粗袭。如衣锦尚絅是也。絺绤是精细之物。而以此为里。所当更加粗袭。然以其当暑汗热。故亦以絺绤加之于外。不似他时之表里别材。故记者特著之欤。
 絇即屦头之饰。何物。
古者屦头以丝为絇。屦后有两綦。徇屦口而贯之于絇。合结之以为行戒。
 絮羹以不能调也。非不能烹也。其辞以不烹何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3H 页
虽其调和。而烹之不浓则淡而无味。
 毋为口容。饮食之时。不能无口容。
非谓全不动口也。谓吞转于口中而良久不下咽也。
 肉胜食气则或痞滞生疾。故不使胜食气。
似然。食肉无厌。亦非节财禁奢之道。
 酒之胜食气。其为患害不止于肉。而不言酒虽多何也。
以酒则才着多字便不是。
 先王为酒礼。先王谁也。周公虽作礼。而不可谓先王。
是仪礼所载乡饮酒之礼也。仪礼虽周公作。而是因武王成王之命而制作。故亦得谓先王之礼。如我朝大典及五礼仪。虽是诸臣承 命撰次。而犹谓之先王典礼。
 稽古太任之性。此所谓性。似指天性而言。
既曰端一诚庄。固是天性之发。而对不能如此者观。则是不害为气质之性。
 集解庄谓容貌端严。窃谓妇人以顺为正。故姆教婉娩。择师以宽裕慈惠。文王后妃亦言贞静专一。俱未见有严底意。集解说恐做病。
严是不媟嫚怠纵之意。
 教之以一而识百。比诸闻一知十。固是生知者。而犹待教而成。何也。
纵是生知。若其全然无所指教。则何由而自知耶。识百亦举其大纲言。
 君子谓能胎教。此君子刘向自谓欤。
想古有其语。
 乃去舍市。孟母时方寡居。往就喧闹之场。恐无是理。
非但此也。既知近墓之不可居而徙。则岂以市为可居耶。此等不见于经。恐不可谓实有是事。但取其至诚教子之意可矣。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3L 页
不为二南则果若一物无所见。一步不可行否。朱子又尝曰风成于妇人小子之口。但可观其大略而已。何与此相反也。
性情之正而后。家可齐而国可治也。不得二南之意则将何所见而何所行乎。然而二南只可识得他大意尔。非曾致详于节目之详者。故又谓之观其大略。
 怨慕。谓怨己之不得其亲而思慕。非怨父母。然以小弁观之则恐亦怨亲。
怨只是悲怨之谓。非憾怼之称。
 至寝门外问于御者。不省君父之颜面。乌在其为朝于王季也。
想既问于御者。又当进见也。盖父母之于子。恐其以己疾而使彼忧煎。故夜来微小之恙。时或不作色于对子。文王之必密问于御者以此欤。
 反而亡焉。反是魂反室堂。亡是形归窀穸耶。
反是孝子之既葬而反也。
 诈跌仆。君子之以诚事亲。岂可行诈于其间哉。
其事似诈而其爱亲之心则诚之至也。
 善如尔之问也。美其问而亟称之。有喜悦之意。以吾之忧色。见视于门弟子之故欤。
恐喜其能默察而致问。可与为学也。非喜其忧色之为他所见也。
 三年不读书则虽其默识于日用。而无以长知见而穷理。宣之此言。不免有弊。而曾子之不加责何也。
此亦但取其所学之必在于实事而已。恐未必真有是事也。大抵汉儒之追述前圣贤事。往往多以己意捏撰。务欲新奇。此不可不知也。
 少连大连。孰为兄弟。
只观其人之所行而已。其兄其弟。何所须于穷理之工耶。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4H 页
不怠不懈悲哀。忧若有渐杀之差。而亦可见三年如一之义。
诚然。
 泣血。孔氏谓无声而出涕。人悲则自然出涕。岂有因声而出者乎。恐只是悲极而涕有血出。
似然。
 颜丁之善居丧。当于心上理会。难以文字形容。所谓求者求其亲之无死。从者从其亲之已反。
说得好。如有求如有从尔。非必谓求亲从亲也。
 夷齐之心。亦可谓仁矣。而夫子但谓之贤何哉。
论语曰求仁得仁。
 饮器。韦昭云酒器。晋灼云溲器。孰是。
汉时以月氏王头。为饮酒之器。想出于此。
 
臣事赵孟。乃为所欲为。此虽谲而不正。然非此则雠不可报。是若可为也。如姜维之于钟会。事虽不成。而其心则可原。
此所谓彼善于此者也。非君子光明正直之节。
 袒右之说。其计亦疏矣。若一市人怵于燕师怯于淖齿。都不袒右。则当奈何。
此有程子所论周勃事。
 虞芮争田。李氏于总论。并以此章为长幼之序。愚意其此当属朋友之交。
诚然。
 恶色之与邪色。恶声之与淫声。诸家以不正与非礼分解之。而集解云邪亦恶逆之谓。然愚意则恐恶浮于淫邪矣。
淫邪便是恶。然非礼不正之释。因其字义而有别。非有两样声色。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4L 页
子羔子路。俱是圣门高弟。而平日胡不讲此于师席。乃仕于无父之国耶。然子羔则终免焉。此事则贤于子路远矣。
窃意古人之仕。非甚不得已则或为禄而仕。或出而幸救得一二分。故夫子之于子路,子羔,冉求。皆仕于权臣之家者。而不之禁止。但责其不尽其职而已。子路为孔悝家臣。而有难便弃去。则乌在其为臣也。子羔则大夫也。非臣于悝者。故可以出矣。恐不可以此为羔之贤于路。
 缊枲著也。袍衣有著者。著是何物。袍如今之道袍乎。
著褚通。即今之复衣必挟纩绵也。古无绵絮。以枲麻之首尾刮弃者为之挟而谓之褚。袍衣之复者也。
 子臧有取祸之道。然郑伯之杀子。岂理之当然耶。朱子于此。但取冠服一节而戒之耳。非以郑伯之杀子为是也。
得之。
 
瘠土之民所以向义者无他。贫寒到骨而无藉手之力。锥地所出。不足以给衣食之供。故日夜矻矻然所为者。不越乎职分之所当为者。备尝艰难。亲经穷困。故得一饭则先以奉父母。得一衣则先以献舅姑。内无过分之思。外无过度之望。
说得甚是。
 予惧穆伯之绝嗣。责之不亦太迫切否。
不知先王之制则不堪为大夫之职。大夫而不职则其骄溢败家。在所必至。安得不至于绝嗣也。爱之切故警之亦切。
 如玉藻檀弓坊记等篇。皆称礼记。如内则曲礼王制学记等。皆书篇名何义。
可以为则可以为制可以为学者法。故直书篇名。若其篇名之无当于所引之意者。则只书以礼记。取礼字之合于所引之意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5H 页
戴妫陈姓。何以为姜姓之娣耶。
异姓诸侯之女。嫁于姬姓之国。则亦以异姓国之女为侄娣。然亦必有戚属之可讲侄娣之谊者也。
 骄而能降恐未安。此当拔本塞源。止曰能降则本源自在。岂可乎。
此为中人以下者说。
 刘子所谓定命。增注所谓定其性。一乎二乎。真氏云自然之则。增注云当然之则。同乎异乎。愚意则定命乃所以定性也。自然乃所以当然也。所谓则者岂非中。而中者岂非性。所谓性者岂非命。而命者岂非天乎。
自其不悖所受而言则曰定命。自其不丧所守而言则曰定性。而性命非二物也。自其本有是理而言则曰自然。自其就事有节而言则曰当然。而自然者乃当然也。则以有准则而言。中以无过不及言。而准则者便无过不及也。天者命性之原也。而命是天之赋予底。性是天之在人底。
 
敬在养神。敬该万善。无乎不在。非专在于养神。此特因祭社而言。故其言如此。
凡事之常。若上帝临女。莫非事神之敬。
 敦笃似是诚实之意。故曰笃在守业。陈氏谓敦笃亦敬。恐非刘子对敬言笃之意。
笃谓厚而力也。陈说似当更商。
 使成子受脤而能敬。则亦可延寿而无死于是行欤。
圣人则志气静定。死生一致。自中人而下。死期将至。气魄先夺。所以有不敬之端。善观者得以预知之。此之所载。只谓动作威仪之所以定命而不可不谨。非谓其敬神则可以延寿也。且道不敬于大事则其纵恣败度。以戕其气血者。将无所不至。其促寿也亦宜哉。能敬则可以尽天年而无横夭中折之厄。亦理之常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5L 页
北宫文子言威仪甚悉。公曰善哉而终不能自检于威仪。其称善哉。岂不亦看人唇舌而唯唯者耶。
古今此等人何限。吾辈可深省也。
 嘉言烝民诗所谓则所谓秉彝所谓懿德。名殊义异。而其实皆一物也。孔子赞之而还用他本文。而只添得数三语助字。别无深义何也。
赞之曰知道者。盖则是道之当然者。秉彝是道之本也。德是行此道而实得者也。以其知道。故知物之有则。便是在人而为秉执之常性也。有此常性。故率性而行。无非懿德也。此所以发明诗人之意而明其道理性德之一致贯通也。何谓无深义。
 内篇立教第一明伦第二等。皆在篇题之上。而此嘉言第四字。书于篇题之下。盖此段为嘉言善行两篇之总题。故置于嘉言篇名之前。而以见其善行篇之在所该也。
得之。
 男女从幼便骄惰。此可见古人之学。不独男子。凡于闺门之内。皆可为学。故女子未尝骄惰。今人开口便言学非人人可为。又曰男子之资给衣食。尚不暇为学。况女子之主馈针线织纴汲炊养姑乳幼。犹有不及。何由为学。每遇学者。讥侮百端。恨天不能驱此辈于海隅而尽戮之。洗濯恶习。以新天下之耳目。
所论殊警切。然疾世之意大甚。此当自省。须念圣人斯恻之意。
 久久成熟。德性若自然。吴氏谓讲说之熟则德性自然而成矣。此果杨文公本意耶。
果若小异。文公之意则谓学习之久而到得成功则若圣人之自然者。如吴说则讲说而成。何得谓自然成耶。
 陆郎作宾客。是戏言耶。六岁童何以作宾。且小儿谓之郎。非尊称耶。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6H 页
非主人家人则便是宾客也。郎是男子之称。
 藿广韵谓之豆叶。今之出于海者亦谓之藿。
藿之为豆叶及药材之藿香。字书及本草。惟此而已。海菜之谓甘藿。俗俚之误也。
 别欲作诗而未成何欤。
想其晚年有此言。而遽尔易箦欤。
 横渠明道伊川。俱是一世人。而训义横渠曰仁宗时人。明道曰神宗时人。伊川曰哲宗时人。抑以仕宦立朝之殊时欤。
似然。
 议论人长短。以此戒子。而自议龙杜之长短何欤。
有心于讥议则不可。辨是非而为戒则有时而不得不然。
 豪侠好义。此所谓义。恐非君子大公至正之义。
似然。然亦必有合于君子时。
 广才理性。才以理言。性以气言。吴氏谓己之德性。恐未然。
才以性之所能而言。此性字不必以气质之性看。
 顽率之率与俭率之率。其义同未。
皆草略之意。而上加一字。其义便别。犹粗率真率之不同。
 学干禄。决非君子之所先务。
此人既求迁秩。故以此为言。如孔子之答子张。
 放旷注疏旷。此与昭旷之旷同异。
旷只是空远之谓。而疏旷则遗落事物而空。昭旷则物欲净尽而空。正犹虚无虚明之别。
 齐梁即南朝。而称晋之八达。盖齐梁之清议。皆晋人之支流。
得之。东晋亦南朝。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6L 页
古人疾籧篨戚施。即新台诗之谓欤。
似然。
 勿使增罪戾。陈氏就子杲身上言。愚意似谓尔若躁进则使我增罪戾耳。
盛见得之。
 赋命有疾徐。此则以气命言。若天命之本然者则岂可以疾徐言。
是。
 鲁公此诗。超出五季。跨越六朝。虽汉唐诸儒。莫或过之。
诚然。
 诫子孙之诫。与戒字同异。
以言戒人曰诫。戒则只是慎畏之谓。
 人非善不交。此是大体说。就中分之则善人之中。亦有不可交者。非我同色一也。非我同情二也。非我同习三也。
不同情不同习则何以为善人。若所谓不同色。是士农工商之异色欤。苟其善人则岂可不交。
 愚有一言焉。将为君子。虽劳己之力费己之财。必为之。虽乡人贱之。父母恶之。必为之。今或谓与其为君子而见屈于当时失利于一己。孰若为小人而伸于一世利于一己乎。此何足与议也。
极是。
 明道十四五岁便学圣人。希文自做秀才。便以天下为己任。两贤之志孰愈。
有明道之志。自做得希文事。徒有希文之志者。未必为明道事。
 自做秀才。似乎做官之做。
做为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7H 页
立志与立心异否。既曰忠信则便是不欺。而叠言何也。
心以体本言。志则以其所之者言。忠信不欺。犹言清白无瑕。
 见操执。我之自见耶。
见犹验也。
 比之不慈不孝。陈氏所谓子有疾亲有疾。似非程子本意。而栗谷之不删去何也。
栗谷想以陈说为信。
 六礼是伊川义起耶。抑古有而更修之欤。
庙主荐新时祭。古有之。祢忌二祭。伊川义起。
 成人者。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行也。按三加祝曰顺尔成德。曰淑慎尔德。曰以成厥德。德之为言。是责四者之行否。
看得是。盖德是行道而有得之谓。
 
伊川温公一时人。而伊川则云冠昏丧祭。今人都不理会。温公则但言冠礼之废何也。
理会谓讲究也。虽不讲究而昏与丧祭。犹有大略行礼者。冠礼则全废矣。
 巾帽。吴氏谓士庶所服。未知巾如今士人所着𩮰巾否。此近有胥吏之子着此𩮰巾曰此无两班独用之文。如何。
宋时之巾。以绢帛为之。今之以𩮰。殊非雅制。然国俗既许两班子弟着此。则贱人恐不敢着。马尾戴头。本非懿饰。而乐为之者。亦何心也。
 遗表恩泽。如霍光临没。托宣帝封兄孙云。奉兄车骑将军祀事之类否。
是。
 窃意食粥之时。都不饮水。故卒哭而后始许水饮。
恐不如此。盖既饭则饭必有佐味者。故疑其或进盐菜之属。而必言水饮而已。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7L 页
败俗之人。不可长也。长是居之之义。
长久存留之谓。
 司马昭直一篡逆。而是时姑未有天下。何曾之谓以孝治天下。亦是篡逆之党。区区秉礼之言。何足以赎党逆之罪哉。且昭不听曾言而不摈籍于四裔。犹许酒肉于同座。昭之废法伤礼。尤甚于籍。
论得痛切。
 以炀帝之匈悍。且居太子之位。而犹不敢公然悖礼。竹筒之肉。蜡闭襆裹。惟恐人知。是有羞恶之心。畏君子之议也。今之士人身被衰麻。泥醉于街肆。打话于宴席。自托于高致。自居于乡望。此曾杨广之不如者也。
诚然。然岂有士人而如此之甚者耶。且杨广之为彼。非有羞恶也。非畏公论也。渠方狐媚纳宠于其父。以倾其兄。图得太子之位。苟或不孝之迹。彰露于上闻。则恐储位或摇动。故为此阴秘之行。
 
鲊韵会以盐米酿鱼为菹。盐米谓盐水。酿鱼谓淹酱否。
盐与米也。和盐米以淹鱼而为菹。即今之食醢也。
 宋朝果有乘丧嫁娶之律。则朱子之丧中娶妇何也。
此问可骇。见于何书。朱子岂有是耶。
 不与人坐。只是不并坐之义。
恐然。
 陈寿之使婢丸药。坐是沈滞。而今有一人以学问自处者。丧中生子。乡党不惟不讥贬。从以纳交如不及。至有师事而受业。亦独何哉。
足以警世。然或有造次之顷。偶一不谨。有此恶行。而旋即深自悔悟。卒能实心改行。则何不可交不可师之有。
 神亦飘散。人之死。其神依于帛依于主而入于祠堂。则飘散之云。恐未稳。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8H 页
谓其飘散于肉身之外也。
 事君如事亲。言当尽忠。事官长如事兄。言当尽敬。与同僚如家人。言当和睦。待群吏如奴仆。言当施恩。处官事如家事。言当周密。
大略如此。盖皆实心亲爱之谓。
 令与簿不和。簿如今乡长。即古府丞功曹之类也。差递之权。在于令。安得一日不和而能在任耶。
簿是自朝廷差出者。今之乡长。非其比也。
 使民输其情。不言临民之道如何。故陈氏以平易近民四字补之。
犹言使无讼大畏民志。而我之明德既明之意在其中。
 所谓异色人。非即巫祝尼媪之谓耶。
不止于如此。倡优姬妓占命卖术之类皆是。
 若先暴怒。只能自害。岂能害人。不惟当官者当如此。凡人做事接物。皆可戒也。盖暴怒最害事而损德亦莫甚故也。然而为官者一有暴怒。害先及人。何可曰岂能害人也。
自害。亦谓其自害德性自害事理。而或有损气促寿之道。或有误事而抵谴咎者。他人则虽或横罹于一时。而直无不伸。终必清脱。毕竟是自害而已。
 妇者家之所由盛衰。异日为患。庸有极乎。此足为人家之明戒。而不幸于吾身亲值之。天乎天乎。谓之何哉。
窃念贤者无乃或修之于身者不谨。而责之于人者太苛。少含容善诱之仁。无宾敬相接之礼。而徒咎于妇人。致有反目之乖耶。望须自省而加勉焉。
 曩过河晋间。土俗娶妇。犹胜其家。嫁女不若吾家。谓妇是承代奉宗庙传嗣续者。不可不谨。女则出外。资装之备。不须费力。故每求不如己者。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8L 页
此不读胡安定此章之言者也。
鄙俚之说。何足长短也。安定之言。亦非谓取妇之必于儓胥常贱之女。嫁女之必于宰相公侯也。谓其当时之贫富安逸勤苦之相不敌尔。其地望本色则亦应相等。
 取孀妇为妾则不至为己失节否。
恐无差殊。
 邺下风俗。岂中国圣人之化有所不及欤。
圣化行时。想不如此。及乎夷狄之累世杂处于恒代之近。然后渐染而有此俗。
 虽有悖乱之人。不能不相爱。非本情也。笃厚之人。不能不少衰。非私意也。大抵人情近之则亲。远之则疏。是所谓势也。
相爱者本情也。而因势而有变不变耳。
 
以无圭角。为相欢爱。如此者安能久。谓是恭敬则无圭角而可以相欢爱耶。抑敬则设有圭角而不相欢。不害于久交耶。
以敬为主则有过而相规责。是有圭角矣。而真为相爱之道。是以能久。
 自祖宗来。积德始发于吾私家。亦可称宗乎。且许多子孙中。有发荫之先后者。固有得气之厚薄而然。此亦有栽培倾覆之理。
得之。但宗只是尊字意。私家之曰宗庙曰宗子以此。
 分之以职。授之以事。盖衣食财用。亦人伦日用中不可阙者。所谓明伦。非但讲明义理次序而已。其于衣食财用之节。尤不可不致力均平。故此二章引财用之制。以广明伦之义。
似然。
 胆欲大。朱子谓志不大则卑陋。胆是有形之物。志则无形。何得以胆为志乎。且狂者之嘐嘐。未尝非志大之病乎。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9H 页
孙氏之意则似谓胆略勇敢之谓。如自反而缩。千万人吾往之意。朱先生以胆字颇不贴于心之用。故以志字解之。狂者之病。非在于志大。在于行不能遂其志耳。
 不曰国语周语。而曰古语何也。
周语之文。亦因古语而云。
 孝友先生朱仁轨。唐人之称先生。惟此一人。恐以孝友至行。卓越诸人故然。
恐因唐时人所称而直书之。
 若计终身所让者而合计之则岂止百步与一段而已。
我以礼让则人亦感义而不前不取。
 纯亦不已则文王即天也。乌可分圣与天而二之而希之耶。
毕竟有天人之别。
 
入乎耳者闻之熟。存乎心者见之真。蕴之而睟面盎背则为德行。行之而孝弟忠信则为事业。
入乎耳者。义理之至训也。存乎心者。义理之本然也。德行则孝弟忠信之谓也。以其在己故曰蕴之。事业则家齐国治天下平也。以其见于外故曰行之。
 朱子谓能求放心则志气清明义理昭著。言其无物欲之作害也。所存之心。即敬畏涵养也。所具之理。即仁义礼智也。是之谓不是两事耶。能求放心。向上更做穷理工夫。是可谓两事否。
心存则物欲不能引之。所以志气清明而义理之本具者。无所蔽隔也。所存之心。即义理之本然也。而敬则其存之之方也。心以全体言。理以分殊言。心者仁义礼智体用之合也。仁义礼智者。心之体之分殊也。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求放心之工。在于居敬。穷理之工。所以致知也。以事则虽殊。而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39L 页
曰敬曰知。皆此心之妙也。
 心要在腔子里。敬便在腔子里。心与敬非一物。而非以理言者耶。
敬是心之自做主宰底。心以本体言。敬以妙用言。皆理之本然而当然者。
 只整齐严肃则心便一。此千圣贤居敬之要法。熙元童子时。重庵先师尝为之著海上笔语一篇以遗之。提此说于其中。受言以来。常切兢惧。
勉之毋负师门旨诀。
 表记所谓君子。即常人之情。岂有君子而安肆者耶。
惟圣罔念作狂。
 人有秉彝。本乎天性。盖由天性而有秉彝之性耶。
秉彝。谓秉执其彝伦之常也。谓人之秉彝。常本于天所赋之性也。
 习与性成。化与心成同否。此性以气质言。则此心亦以气言耶。
此性字。指性之发处。心以知觉言。
 
连四章书伊川先生。与蒙上章之例不同。
以事以言以曰之有分。故不得不然。
 注谓藉势为美官者。人不称。窃恐伊川非是之谓也。行道事君。当念吾学问之成否出处之时否。是乃道理也。不此之为。徒藉父兄之势。做得美官。误国妨民。是之谓大不幸。区区之人不称。何足恤也。
称。惬也副也。谓其人之不合于其职。非他人称誉之称。
 恕己则昏。吴氏谓范公以宽恕为言。似可通。
恕字之本义则不如此奈何。
 贵贱寿夭所由判。贱非皂隶下贱之谓。恐如孟子所云饮食之人则人贱之之贱。
恐未然。
 边报差除。差差使也。犹今之谓递等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0H 页
差择定而使之也。如今差定差出之谓。
 窥人私书。如记簿钱谷之类。看人文字。如书简及所著之类。
私书。谓他人之以私事致书于彼人而咨问事机者。文字即彼人家所有记簿书册之类。不待使看而径自取看则非矣。今人之往人家。便取阅其家书册。不是美行。纵是六经四子之属。必请于主人。然后待其许而取看为得。
 拣择去取。自择便利。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同席。不可一言见心。
此等处每每见贤者之疾恶太甚。何不宽柔以教之。遽怀绝物之心耶。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须千万加念。
 为学次第。陈氏谓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先后之序。或曰为学次第。如读大学去读论孟是也。如何。
八条为学之序。自上古而已然也。学语孟庸读之先后。乃后贤之意起也。或说恐非是。所谓可见古人之古。即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之古。此时无大学语孟之书矣。
 每日须读一般经书一般子书。如此则恐心思不专一。
古人遇一事则心专在是。不曾紊淆。故如此。今则恐当以专读一书为法。
 江禄读书未竟。虽有急速。必卷束整齐然后起。此须有分数。若父师有召则安得如此画一。
固然。然口方唯足方起而手方卷置。则容有并行不悖之道。
 今之入人也。因其高明。当时之高明犯禅者果为谁。虽其稍有才智。恐不可谓之高明。直卑暗之甚者耳。
如杨文公,吕荥公,赵清献公,苏长公兄弟。皆非所谓高明者耶。若其卑暗者则纵有好事。不知其妙。故不至于溺。然此所谓高明。只是有才识之称。非中庸所谓极高明之比。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0L 页
陈氏曰佛氏自谓通神明之德知变化之理。陈说道德。指陈心性。此不过白地厚诬之说。我东无程朱子大眼。得辨儒禅之真赝。故世之名为此学者。以其心思言行文字而求之。似老似禅者往往有之。而世莫得以议之。只为文之以儒者之说故耳。
所论信然。然彼亦何尝自以为内禅而外儒耶。惟其知见之不明。而且有渊源传授之密。故自以为是。而不知其陷于禅也。然而自私二字。便是禅学之根本。以此求之则彼之是禅与否。亦可以不难辨矣。
 善行不以事物经心。日用应接。无非事物。而乃不以此经心可否。
正献公亦学禅者。
 京师注谓天子之都曰京师。前此我国汉都之谓京非耶。恐无论帝王。只取众大之义。皆可通称。
本意则不如此。
 
科举奔竞。本非三物。取士之法。伊川只得去泰去甚。所谓镌解额。犹存苗脉。
似然。
 德谓能事父兄能教子弟。业谓事父兄教子弟。德业之分。只在于能字上否。且在德则僮仆在长上之先。在业则长上居僮仆之先。别有意义否。
能之在己则为德。如孝弟之类也。只曰事曰教则以其所业之事而言。此其别也。以德之施言则未仕之前。亦有僮仆之可使者。以业之成言则事长上。为重于御僮仆。故言之先后如此否。
 德业若成则自无过失之可规。自有礼俗之相交而患难之相恤矣。是以德业本注已曰能规过失。能救患难。又曰能睦亲。故能广施惠。接朋友教后生。亦是礼俗相交之事。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1H 页
看得甚好。人惟自勉于德业。则万善皆在所该。
 父仪为魏安东将军。(止)司马氏篡魏。出于晋书。则晋人作之。而书法若此不讳其君之篡耶。抑朱子之引载而点改耶。
想魏之遗臣所记。而采入于晋书者。然以晋史言则当有商量。
 郡国举曰辟。如今绣启道荐之类。
启荐则闻之于上也。古者刺史太守。皆自辟其从事椽史之属。
 汲黯之戆。是知其贤而掩之之辞耶。不知其直而真个谓愚耶。或云观上怒变色而罢朝。则于义可罪而不欲罪之。故言此而归之于愚。或云黯不知一言触天子怒而死生在须臾。岂非愚乎。或云不曰愚而曰戆。则非谓真愚可知矣。
戆是愚直之称。古有讽谏戆谏之别。武帝则只是怒其过直而已。非欲掩其贤也。非真谓之愚也。非谓可罪而恕之也。
 
赐告。如今之给由。
是。
 武帝知黯之为社稷臣而竟斥之淮阳。岂非明主累耶。
是时帝方锐意于事功。故恐黯之妨挠大议而姑出之外。未几而黯卒。若在五柞顾命之日。则托孤之任。必属于此公矣。
 踞厕世多认为溷厕。不从床边。侧之义如何。
床侧之谓厕。恐似强解。似是厕牏。即受粪函也。今京中贵人皆有此。遗屎于室中。
 崔浩,高允之刻石以彰直笔。恐非臣子之道。
直书于史册则可。刻石以显示则果不可为法。
 皆云浩所为。此虽太子之权辞。而反陷于欺君可乎。皆云。似众人之云。似当曰云皆。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1L 页
为其傅申救。容有权辞。不比以非义欺君父者。为师而隐。使君不蒙杀贤之名。直在其中矣。皆者国史诸条也。上接国史字。而云是允之云也。
 恐负翟黑子。刘静修曰允之告黑子。忠情之直亮。而作史者遽继之以庶或见原。则所谓首实者。乃所以为徼倖之资。又以不奉东宫指导。为恐负黑子。则允之为是。非以义理之当然。此皆史官不明义理。遣辞之际。轻为增损。使允忠亮之心不白。岂可信乎。按此言不近人情。故栗谷删之。
刘说未必是。而其意则甚正。似当存之。以见为人臣者之一于忠直而已。
 陈氏曰冒籍以应举。冒是何义。
欺冒也。
 持杖鼓噪。集解鼓舞呼噪。恐不当下舞字。只是击鼓之谓。
是。
 
邻里赴救。此以凡人言。若妇人何赴于邻里之急。
所急亦有分数。不可以一槩断定。
 岂宜独生。此在姑侧则可。若既奔窜则姑设见祸。恐无追死之义。
尽死于复雠者。乃其不可独生之道也。
 邓攸事。朱子只取其爱弟一事。可以警薄世。故载之于此。其实夫妻子侄。生则俱生。死则俱死。于义为得。如律之以中道则弃子之罪。不近人情。
得之。然邓攸此时。亦以实心为之。故可载于小学。特其知不足以明理。有此做错。往往有君子之讥。然以此而遂目之以无状之罪恶。则是不能原其心者也。后之看此者。师其心而不师其事可也。
 尧舜所以为尧舜。以其尽人伦而无一毫人欲之私也。如白金相让。是无所为而为者。故曰人皆可以为尧舜。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2H 页
似然。
 谢罢。庆颜氏谓告令去也。窃意此亦反辞以告去。乃深责之也。谢是反谢之谓。
谢之为言退也。
 未为无所遗。惟人如德公然后可言。不然而区区营营于田土间。如今老农而已。将何所遗哉。
遗子孙以勤俭安分。是乃大遗也。如今老农虽无奇特事。然犹胜于舞文字以肆欺掠。乐奔竞以图非分者。
 既言百里入淮流。而更言不能千里何意。
百里入淮流。以兴隐居行义于安丰乡中而已。不能千里。以兴刺史不能荐。天子不得闻名声。
 张陈之九世十世同居。特天地间一二家奇绝之行。圣人所不能及。后人亦不可谓我不能效此。
圣人非不能也。必不为也。命士以上。父子异宫。功缌之亲。各有门户。使子孙各得以尊其亲而伸其情。此圣人之制也。况五世而亲尽服穷。则祖迁于上而宗易于下矣。将谁为之家长而自处以宗主乎。将家立二庙三庙四庙而十庙乎。抑将以人人之高曾正位。而班祔于一人之庙乎。是必不可行之事也。此等处只取其和睦长久之为可敬也。不必并其事而欲学之也。鲁男子之不可。是善学柳下惠者也。
 兄子尝病。一夜十往。吾子有疾。竟夕不眠。吾南金丈曰病者疾之笃也。故一夜十往。非私也。安寝乃私也。疾者病未甚也。故不省视非私也。不眠乃私也。如兄子疾未笃则何为而十往乎。己子病已急则何为而不视乎。此章当看疾病二字之轻重。此说如何。
事理甚明。未知金公是谁。愿闻其生平。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2L 页
张湛此时归乡党望里门。非过公门见路马之时。而云此何也。
非所居之里门也。乃其乡大夫所治之寺门也。如今郡邑之衙门。是王人所居。故亦公门之类。王之马而犹可式。况于王人乎。
 天知神知。神非天之实理乎。
此神字只指鬼神而言。杨震初未尝论理气之分。
 逸游荒醉。谈戏废事。乱头养望。皆老庄尚玄虚弃礼法之流弊。以此言之。今举世无非老庄之学。
有老庄之仪而犹无老庄之学。此则老庄之不如也。
 力行七年而成。先生可谓夙成者乎。
诚然。
 一拨便转何谓。
凡物之圆者。或滞于一隅。而有人才挑拨之则便流转而不止。以比人之闻一善言而便推行不息也。
 非黄白不御。一自洋织洋染出后。儒者老人衣黄道袍。少辈衣白衣袖。尤是自然之势。
此意固好。而有父母者衣素。终恐未稳。苟以彼物为恶。何不用土色而必于白为也。鄙人亦未尝衣洋织。然窃念之。此在前日潜通之时。可以切禁彼物。为防微杜渐之计。今则已许其交货矣。一自洋织之遍被也。土布土绵其直翔踊。有难于责人人以守此而舍彼。盖所恶者本不在于物也。岛夷之卉服。西戎之织皮。犹在所不弃。独何憎于洋织乎。闻柳性存自不服洋物。而亦不禁门下故旧之贫而服此者。恐或时势之不得不然底。
 李文靖治居第。似是为相以前事。
疑在为相之后。故其言如此。
答朴子善(甲辰)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七十 第 43H 页
子善足下谓钟何物。犹眷眷不舍于相与。遣从弟以存视。捐师集以加惠。长笺娓娓。输写无隐。钟方丑差颠倒。为世所骂叱。跧伏岩罅。喘息仅未绝。何从得此于高义赤心之君子人哉。且感且悚。第切憧憧。敬审年来节度。多可惊可惨。已属过境。玆不烦慰。惟色养膺祉。进修益懋。此不胜区区颂悦。钟前秋一出。只为屡抗之为未安。踰垣亦已甚矣。咫尺 天陛。一暴丑状。足为安卧丘壑之端由。故匍匐而前。竭蹶而归。深愧平日之乏讲明。而蕴蓄者以不能副 圣上求治之盛意。罪合万戮。无地自容。来谕规勉。读之汗下。如奇君所云以死报答。自是正当义谛。但恐无地可死。又恐一死之不足以塞报也。至若盛谕中历举四人。钟未知指意之何所归也。不敢臆对。以钟所闻。惟王蠋氏之退耕于野。如有劫之以兵者则经其颈而死。此最为无憾于臣分。如不值相劫者。王亦终于耕而已矣。呜乎。九有横决。兽方食人。而顾于门庭之内。相寻以戈戟。无前之变。往往及于斯文。盖将并线阳而殄灭之乃已矣。皓天将于此何为哉。钟自遭师门横祸。只缩首潜伏。不敢做一声。思欲与同志诸子。益勉于讲明实理。培壅本原。以俟七日之复而已。而但衰颓无以自力。长德如南黎许丈今已作千古。抚念增吁。不知所以为情也。坤之上六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复之象曰至日闭关。商旅不行。此恐为今日之一以为戒而一以为自守之符者也。贤者其肯留意否。如龙溪,松沙诸公。亦不可不知此意也。如何如何。复斋遗集乍阅。可认其学诀之端的。而秉执之牢确。宜其有传而不朽也。贤者之竭力锓印。又可钦其自尽于事一之义也。姜生之冒暑热踔脩远。尤可见其趋事之勤而信道之笃也。无以相资益之。旋庸欿然。远书有难罄陈。只此草草。盛录二册。留将徐究。明岁见顾之示。不敢坐企。亦不能无噬肯之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