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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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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六十六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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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子敬(镐彦○庚寅)
春季承书。始审尊祖妣孺人奄忽违世。万万惊怛。顾相距殊绝。既不能登时趋慰。尺素修谢。亦坐便乖。居常悚仄而已。气序川徂。霜飙戒寒。恭问玆者。春府尊兄体上保不至为哀疚添损。定下服履。亦不以过恸而致疾。埙篪相友。讲诵不辍。直夫,敬夫诸君相与左右之。能不孤其德否。灿兮郁兮。常若在眼。胶丈近节亦如何。源源订质。想有许多发得底。索居孤陋不任耿耿。示谕足见爱我之切而忧我之深也。钟无似敢不铭佩吾子敬厚意耶。但念钟旧愆多黥涅新功乏掴血。于焉鬓发将华而贫病日甚。虽欲攀援于朋友之末。参听其一二。以粗酬宿愿之髣髴者。而诚戛戛乎难矣哉。无宁逃遁荒谷。敜离塞兑。黜机械而反混沌。一忧乐而昧毁誉。木石其身心而不容可否之为得也。是以凡七年于此。而枕石卧云。伴鬼友麋。奇怪节拍。无所不有。而亦且任之而已。久要之始嗟惜而惊疑焉者。今已熟视而姑舍之矣。吾子敬犹恋怜不止。提谕至此。冥顽者尚不能不惕然也。人生无根蒂。随其所遇。皆我境界。岂必无萍梗漂转者于万物之一耶。惟当在在加懋。不负其本天已矣。愿子敬终始勿遗。时惠规箴。俾究厥志。幽侨赐和。珍感亡已。以此为朝夕面目。馀冀千万自爱。勉修大业。
答宋子敬(甲午)
钟是越之流人。在寻常过从。犹且闻其跫而欢然以喜。矧久要之温温德音。竭极衷素。亹亹若当面而提诲者乎。子敬书来。其喜可知。岁改春生。旋切瞻咏。谨惟斯今。愉怡体节增卫。名门隽硕。参伍相将。讲诵蔚然。风致可仰。顾索居寡与。外颓肆而中黯郁者。安得不悬悬属望于霄汉之上哉。愿子敬绠引之。俾江濆之物。勿终于怪而已也。示及综要议论。深见用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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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悉。篇目之合行釐正。诚如盛谕。无容更订。若其删烦复而就简净。此是校书大例。岂敢云不可。但此书之于名理微妙处。往往是脱出窠臼。推明得不传之意。以是于先儒说之堪作證援者。不嫌其博摭而叠收之。如其一语而重见者则删去固得。其或意同而语异者。恐宜并存之。以张义声。至如才出于气。合虚与气。气之精爽等处。此是先师一生所苦心掴掌而得之者。成说之著在遗文者。指不胜偻。是又可逐一抹尽耶。义理无穷。人见各异。直饶认黑为白。亦自是披露我所见而已。其在后人。信及者遵守之。不信及者论辨之可也。若径自改撰。欲以媚世而息谤。则不惟一毛不似。便非吾亲。正恐私意捏合。苟且顾望。殊非大公至正底本面。而终不可与入于尧舜之道也。况又安知今见之必韪。而后来者之更无訾议于撰改耶。钟尝怪近世校书。太逞今人手分。全没昔人风神。不谓吾子敬而亦有是也。抵滞之见。不敢遽闻命。略此控白。幸与黎胶两丈烂加参商。期有以从长善处是企。
答宋子敬(乙未)
去岁吾子敬谓钟有兄之丧。寄书慰抚。钟固已奉读而感泣矣。嗣后或值南便而因循未覆者。以书尾数语太涉难当。直畏慎而不敢谢耳。子敬莫谓相外否。逮此秋凉。谨问堂上节益康。孝友文学。不以世乱而妨至乐否。外邪之群讧。良由元气之内虚。此岂可专责朝廷也。为吾林者亦与有过焉。苟人伦明于世。义理充于人人。则东匪徒孽。何自而至焉。既往不可及矣。自今日发愤益励。倡率同志。讲明得本来义理。撑拄得本来彝伦。素患行患。素夷行夷。顺天而俟命焉。则坤中之阳。犹足为来复之根。为万世开太平。便在此矣。不知者应以为处士高谈。如吾子敬当不吝于颔肯矣。天下之势。非干戈可争。亦反经而已矣。子敬毋费念。亦自勉而已矣。钟之春间见恼。子敬必闻知矣。今只得以箬笠蓑衣。盘桓田野。閒暇则与诸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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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打冷淡话以度日。山外事都不欲闻。子敬可默会否。那时得接清扬。直夫诸公。并照此纸。
答宋子敬(丙申)
承审有推远之戚。窃不胜且惊且惑。仁善之报。匪祥伊咎。若是乎气机之舛。而宜信理者之有所懈也。自祸患来。堂闱体节能抑情忍悲。保无愆损。晨昏承顺。友弟交勉。转一眚而迓百和。开卷讲诵。日有得乎圣贤之心。而时义时用。觉有亲切可凭于观象玩辞之馀者否。钟锡颠沛非常。神识益昏瞀。凡干应酬。茫然不知所以裁别。从今以往。年益迈业益荒。愦愦就尽。而以羞于师友已也。咄嗟何及焉。方拟因树于伽倻深壑。与蛰虫同其坏户。一缕苟延。亦可吝也。昔与曹仲谨所论太极说话。偶是一时意见。不足据以自信。明者驳之是矣。今不记其本语谓何。然槩以为世学类多从气逆推。都不肯从理竖看。以是凡诸大小精粗远近幽显。皆气之为而理随以具。则通者在气而局者在理矣。意者必先有方圆横竖之理。然后方有方圆横竖之气与形也。一太极也而随地头立见。疑若有可方可圆可横可竖之妙尔。非谓方者圆者横者竖者之各占头面。星罗枰置于太极里面也。理本无形。何尝有方圆横竖之可指哉。特自其浑然全具处看则若有圆底意思。自其确然成立处看则若有方底意思。自其对待流行处看则若有横底竖底意思。气之方圆横竖者。由是而生。由是而成形而理亦赋焉。理无气外之剩理则其方圆横竖者。于是乎与气为域矣。初非鹘突颟顸都无可方可圆之妙。而直待他气生形成然后理随以方圆也。当初谬见。因此而有云云。未审与明者所驳。犹有异同否。更惠评订。无俾终迷。顷后山翁携示启蒙或问二册。乃吾子敬所撰。略绰见铺罗宏阔。钩覈纤密。往往发前人之秘。尧夫可作。必将莞尔而许之也。旅次倥偬。未暇深究俟更修润。傥勿吝一瓻以卒业否。三十六宫之解以三百六旬。恐涉硬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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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经十八卦反对与否及八卦奇耦之画。俱有前人之说。而亦涉安排。似欠自然。妄以为邵子此诗。既以根窟阴阳之消长往来者为大旨。则三十六宫恐当以十二辟卦之直月者当之。自复而临而泰大壮夬。至乾六卦三十六爻。是为天根之三十六宫。自姤而遁而否观剥。至坤六卦三十六爻。是为月窟之三十六宫。如是看。或差平顺否。来月间若南下展浇。当历叩仙庄。姑留多少。
答宋子敬
钟南来别无嘉况。惟种种得子敬书为最喜尔。钟于子敬。不啻如饥渴之望饮食也。而常以长鞭之不及腹为恨。今而后可沾丐无滞矣。仁者肯勿吝于终始否耶。承审愉怡增谧。进修愈笃。尤极慰仰。耽说高妙。固今人之通患。而惩此闭口。讲习之益不其熄乎。惟密察明辨而一一反诸身斯可矣。以是为逞能沽誉之资则大公之理。决不肯为私意者傀儡矣。承谕感叹。尤以信子敬之深明夫此理也。钟年来亦渐不喜说话。时因朋友叩发。却不免一二订质。然常以不贴己不上心为忧。始觉天下事非躬到得。不堪以意想摹绘出。彼硬执己见而更不容外至言语者。其地位煞高。为不可及也。别纸俯询。不敢无答。然亦只是依俙揣度。高明反复。终底晓然则何幸焉。钟与子敬大抵是同而无异者。纵有所争。其间不能以寸。毕竟是同焉而已矣。其攻治抉剔之功。不如大异而小同者之益有警省处也。虽然亦安得以是而故为崖异。自陷于不情之科也。惟临事有过。勤相规砭。千万是祝。综要间有删补。一从刚斋公指挥。今送灵川写梓本。然明者见之。亦当更有商量矣。礼辑丁乙。亦宜烦明者一回眼力。须另念而勿外也。
  别纸
太极之方圆横竖。鄙说甚新。本不敢自信。但从冲漠无眹而万象已具处看则疑若有这般意思。故有此云云。然谓之万象已具。而非于太极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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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象之各占头角也。谓之方圆横竖。而非于太极里面方圆横竖之各占部位也。一山也而横看则成岭。直看则成峰。山而图焉则横看者当画得岭。直看者当画得峰。周子之为极图。亦自其浑然全具处看而画成圆圈耳。其实曷尝有如毬如丸者。结定一块哉。先天横图之极分明是画成一字者。亦据其对待处看而图势不得不如是尔。今或执周子之圆而訾先天之横焉。则是即来谕所谓有理一而无分殊也。岂可乎。鄙说所云自某处看则可为某圈。诚有斟酌。须观其自字看字可字之为如何意。初非以太极谓有方圆横竖之许多定形也。来谕谓形虽万而理则一。此固大本上定见。然理一之中。分未尝不殊。故自形之已成处看则谓形万而理亦万亦得。自理之分殊处看则谓理万故形亦万亦得。此理玲珑活络。浑然粲然。无往不相值。恐不可以浑然者谓洁净而粲然者为夹杂也。范土铸器之喻。恐不衬。盖土便是器之材具。太极岂可云形之材具乎。有形者方圆一定。理之无形者可方可圆而不一定。故随其地头而图可以如是。此所谓无形而至形之妙欤。幸更商而见教也。
六十四卦之不用乾坤坎离。此参同火候之法。如以先天卦气而论则阳生于复中于离而极于乾。阴生于姤中于坎而极于坤。分明有次第。恶在其不用之證也。今以三百八十四爻而去二十四。作三百六十爻。以直三百六十日。又以一旬作一宫。以当三十六宫。皆恐非自然。一旬一宫。抑有古据否。昔程沙随以三百八十四爻。谓正应闰岁。朱先生驳之曰审如公言则闰年止有三百八十三日。更剩一爻无用处矣。今以三百六十爻。直三百六十日。以一岁三百五十四日言则剩六爻无用。以一期三百六十六日言则反欠六爻无所用矣。三十六宫将何以定也。鄙说之以十二辟卦当之者。亦不敢自以为必然。但盛谕谓当曰七十二宫。不应模糊说三十六宫而半之。此则恐未然。盖既以天根月窟。对待为说。以明阴阳之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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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来往。则于此须当云三十六宫。以见阳来而阴往者为三十六宫。阴来而阳往者亦三十六宫。岂可混同称七十二宫。以漫其往来对待之别哉。况阴统乎阳。如十二律之只称六律而吕在所该矣乎。且所引周谟录一段。恐明者或错看。窃详本录以春分卯中之在临下。秋分酉中之在遁下。为不合于十二月卦气之序。而谓后人误随世俗之论。却与文王卦位相合矣云。则是乃以临遁之当春秋。为合于文王卦位。而非指辟卦之序也。是以朱先生因其言而明之曰伏羲易自是伏羲说话。文王易自是文王说话。不可交互求合。所以破世俗之误也。非谓周谟氏之有是病也。周谟氏所说卦气疏密。分明从辟卦上起疑。而先生答以所看先天卦气赢缩极子细。然则辟卦之为先天卦气也亦明矣。幸更考之如何。但邵子已有暗卦之说。今只遵成说以乾坤坎离颐大过中孚小过为八正卦。其馀为二十八翻卦。以当了三十六宫。终似寡过。未审盛意竟如何。
八则阳生。亦可曰九则阴生矣。然阴主退乏。阳主进饶。故阴翕于六而不用八。阳亢于九而不用七欤。盖阴生于南二而嫩阴不能以蓄阳盛。故必进于西九。阳生于北一而新阳已足以缩阴衰。故反退于北六。求之本色。诚有是理。
答宋子敬(丁酉)
前月以展浇事。一朔于苞山。扶病归寓。惠覆已从无何至矣。坼读欣豁。稍纾阻恋。但此系菊辰声候。比来寒剧。未审堂上患痹。不瑕有添损。翔栉馀联床懋业否。承抄节语类甚善。此钟与胶刚诸丈屡回料理者。而得相聚无暇。迄未下手。如得贤者办此一着。在吾辈尤喜其不劳而获其利也。其规例参酌。如所示亦甚善。但其汇别。当作如何。抑只遵本类否。或仿近思例否。周谟录云云。傥未考语类本文。而只被启蒙注玉斋所瞒否。不然何明者之有此执迷也。语类谟问分明以月卦为先天。以临遁之当二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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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之误。而却与文王卦位相合。故朱先生答之以羲文易各自是一说。不可强合。玉斋于此。却节去侍坐复庵以下一截。添入了是固有不可晓者七字。仍以援傅于己意。遂致明者错看尔。大全答袁机仲书曰乾于文王八卦之位在西北。于十二卦之位在东南。坤于文王八卦之位在西南。于十二卦之位在西北。故今图子列文王八卦于内而布十二卦于外。以见彼此位置迥然不同。虽有善辩者。不能合而一之也。先儒解之曰图心圆图文王八卦也。圆图外第一方图。先天十二辟卦分属十二月者也。此则岂不较然乎。幸更审过如何。后天疑若有可通者。而独兑泽为金。最难直解。故举以问于贤知尔。非欲主张师说而判舍后天也。来喻云云。其未谅于贱愊乎。况兑之为金。虽朱子之所未发。苟可以理会则何嫌于发得出也。窃恐贤者于此。若有循常占便底意思。其为病根。将不止于此一事已也。望须卓然自励。竖起着舜何予何之志。如何如何。病倦不能一一。馀几推亮。
与宋子敬(戊戌)
枉屈辉光。慰此畸寓。为感已亡量。一宿讲讨。警发尤多。佩服嘉惠。不敢失坠。但恐渠识陋气飒。毕竟有会不透撑不过者。幸仁者可终始之否。至望至望。冬候已雪。谨问汤垆节宣不以寒迫而增愆。药物滫瀡之养。宜有神相而奏效者。且有隙日可以对床确名理者否。向风不任劳祝。钟去月哭从兄。至情摧伤无以为命。家间小口更迭告病。神思挠漾。无可藉力。涵养玩索。两皆扫空。自悼如之何。前留启蒙文字。仅得一回点阅。见其于象数之赜义理之微。钩探锯析。沛然不滞。尧夫复起。正当莞尔而笑也。就其中有碍于管蠡者。略以别纸求教。望须一一与之可否。且为重勘此编。参以南黎约泉胶宇诸公之说。集长而折其衷。俾成一部完书。以与千古公其传。如何如何。盖易理玲珑活络。无往而不相值。先贤未必说尽。后人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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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见。然其要在于白直看下顺利说出尔。不宜弄巧而争奇。以害夫洁净之体而致失于天地自然之运也。玉斋双湖二胡公之于象数也。非不精纤详核。而只缘往往凿以私智。却不免捏合而勒做。令人厌看。此不可不戒也。未审明者以为如何。日间有南行。其还也如无大拘。可历叩仙扃。难以预正。秪冀刚健笃实。日新其德。
  别纸(启蒙说)
 阳之象圆而饶。故径一围三而用其全。阴之象方而乏。故径一围四而用其半。此所谓参天两地也。
阳象之图。乃三棱也非圆也。阴象之图。乃径二也非径一也。参天两地。先辈固有饶乏全半之说。而钟窃谓参两是倚数之法。非二三之定数也。如有圆物于是。其径一尺则其围三尺。故凡量圆物。其周六尺则六是参其二。故知其径之为二尺也。其周九尺则九是参其三。故知其径之为三尺也。径四尺则参其四而周一丈二尺。径五尺则参其五而周一丈五尺。向上莫不皆然。此所谓参天也。如有方物于是。其积一尺则其纵面亦一尺横面亦一尺。故凡量方物。必以纵横两面而相乘之。知其积幂纵二尺横二尺则两二相乘而知其积之为四尺也。纵三尺横三尺则两三相乘而知其积之为九尺也。两面四尺则两四相乘而积一丈六尺。两面五尺则两五相乘而积二丈五尺。向上亦莫不皆然。此所谓两地也。其参其两。自是倚数之常法。方圆自有定度。安有饶乏之可言。亦岂容人为之用全用半哉。
 参两之合为五。五者天地之中数也。
此亦有先儒说。然参两非三二则岂宜以倚数之法。为定数之名哉。五之得数。亦自是一数之积五而成也。初非二三之合而得也。但自其一二三四之既生后看则一四合二三合。莫非五数。故五位于中以总会之。自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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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六七八九之既生既成后看则五序正在中间。主生成之机要。故为天地之中数。
 即此五点而一二三四五之数与位。已具于是。北之逊其位于本宫之五而占其位于北为。南之归其位于本宫之五而占其位于南为。东之复其位于本宫之五而占其位于东为。西之免其位于本宫之五而占其位于西为云云。
说得巧妙。乍看可喜。然终觉安排雕镂。非天地自然之数也。盖有一二三四而后方有个五。谓五有得于一二三四则可。而谓一二三四之有得于五则不可。若如盛说。是先有五而后一二三四始次第而生矣。逊归复免。自此趋彼。不似造化之本色。此恐更宜商量。但自其五数之已生后看则中五之北一点。即北一之所得也。南一点即南二之所藉也。东一点即东三之所须也。西一点即西四之所感也。土之寄王于四时者此其象也。而六七八九之成。亦滔滔地由此泻出。各当其位。不容计较。其曰不可以鳏。故以其一求于五而为六。不可以寡。故以其二求于五而为七云云。亦似费力造作。未知如何。
 五者十之无对者。十者五之有对者。从无对之用而立有对之体。即所谓无极而太极也。
五者十之半也。十之无对则十而已矣。恐宜云五者五之无对者也。然而先儒每以虚五与十当太极。今以五十便谓无极而太极。得无太直截否。
 一二三四五者。五行兄弟之序也。六七八九十者。五行夫妇之道也。对待而相克者。朋友之义也。无不待五而成者。君臣之体也。
以启蒙看则一三五七九之天数。二四六八十之地数。各以类而相求。即所谓相得如兄弟者也。天以一生而地以六成。地以二生而天以七成。三生而八成。四生而九成。五生而十成。即所谓有合如夫妇者也。今以生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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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弟。成数为夫妇者。窃恐意类之不衬。朋友有相成之义。君臣有相克之道。而今以相克为朋友。待五而成为君臣。亦恐其互换而未的也。(此与洛书之皇极有少异。)且此一段。其于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之意。乃推演说。非当下正面也。删而去之。无或简洁否。
 河图中宫戊己土。
戊南己北。恐似互换。盖天一生水而戊气萌。天三生木而戊气行。地二生火而己气萌。地四生金而己气定。戊者壬甲之滓沥。己者丁辛之渣烬。古人亦曰水流戊火就己。
 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八而十六云云。先天卦画之妙也。见其零数之皆偶则知其用之在偶也。一而三三而九九而八十一八十一而七百二十九云云。内篇推数之神也。见其零数之皆奇则知其用之在奇也。
象以偶立。故两之而加倍。其数自然成偶。数以奇行。故三之而衍九。其数自然成奇。初非由零数之奇偶而知其用之在是也。可于一而二之上著是故二字。画卦之妙也。推数之神也。两句之下。只云而其零数莫不偶矣。而其零数莫不奇矣如何。
 一者水之生而六附于旁为七。七者火之成而二附于旁为九。九者金之成而四附于旁为十三。三者木之生而八附于旁为十一。合七与九而为十六。十三与十一而为二十四。十六与二十四而为四十五者。土之生而无十。故合四十为四十五。
为十六为二十四。无甚意味。只云合七九十三十一而便可揍成四十矣。奚必砌作十六与二十四。然后方成四十哉。恐可于为十一之下仍足之曰一又是水之生也。此洛书之右旋相克之中。实有对待相承之妙者也。如何如何。无此语则约泉之以为未甚畅而欲删去之者。无或怪也。五者土之生一节。上无来历。恐或曰以四正而斜对四隅。交午相合则一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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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二而为五。七合八九合六而为十五。五者土之生也。而以正对正以偶对偶则一合九三合七二合八四合六。莫不为十。十者土之成也。如何如何如。此则一者水之生之上。亦宜曰四正相比于其隅如何。
 分以四象之所有而谓之析合。附以四象之所无而谓之补空。言四分为八之际。其势有如此者矣。
朱子于此。只云析四方之合。以补四隅之空。盖河图有四方而无四隅。故析其方之合。以补隅之空。而适惬八卦之象矣。非以四象有无而析补之也。盖一与六合于北方而六者阴之盛也。仍处其方以为坤。一者阳之始生也。故析一而补东北之隅以为震。三与八合于东方而八者阴之衰而丽于阳中者也。仍处其方以为离。三者阳之进而长也。故析三而补东南之隅以为兑。二与七合于南方而七者阳之盛也。仍处其方以为乾。二者阴之始生也。故析二而补西南之隅以为巽。四与九合于西方而九者阳之衰而陷于阴中者也。仍处其方以为坎。四者阴之退而长也。故析四而补西北之隅以为艮。此皆不待安排而按图可画者。初非许多机巧揍捏而后得之也。四象位数之说。自当别有说。不须搀错于此时也。
 洛书四正四隅之可为八卦。亦是泛言四分为八之亦有此象。
洛书阳居四正。阴居四隅。以乾坤坎离。对震巽艮兑。则亦有阴阳盛衰之分。盖以数直看则九为阳进之极。故为乾。自九而七则阳已陷缩故为坎。自七而一则阳尽而疑于无矣故为坤。自一而三则阳之中也故为离。二为阴退之始故为巽。自二而六则阴已盛长故为艮。自六而八则阴穷而尚多故为震。自八而四则阴缺而减半矣故为兑。此所以即洛书而亦可画卦者。恐非只泛然方位之指拟而已也。
 分而合之。合而除之。然后位数之说。不落于一偏。而画卦之妙。乃可以见矣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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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据图书之白直见在者而卦可以画矣。既画然后即图书而分合相除则见其位数之相值耳。此乃造化之妙。无往而不相通者也。不可以此为画卦之所由也。黎翁之谓是倒说。正合留意也。
 阴阳老少本然之数。非因一二三四之位而得之也。若以九八七六之数。谓得于一二三四之位。则九八七六。可言于四象之位。而一离其位。都不说去矣。
四象位数之说。固有先儒之云云。而钟则谓四象之位数。犹五行之生成也。一二三四。四象之生数也。六七八九。四象之成数也。其始也气才生而次序可推。故谓之位。其终也象已成而名目乃列。故谓之数。盖太阳之气。纯一而不杂。故其数一而位亦当一。少阴则阳之得阴而一始判阳。故其数二而位亦当二。少阳则阴之得阳而二与一交。故其数三而位亦当三。太阴则阴之重也。二叠为四。故其数四而位亦当四。此四象之生数也。及其成象也。五土为资故一得五为六。三得五为八而阳变为阴。二得五为七。四得五为九而阴合为阳。此四象之成数也。如此则恐不可谓成数之无得于生数也。其数既成则推而至于八卦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变不变。而亦只是此数之用。不可谓一离其位都不说去也。
 数之变。生于参伍。故以三数之则遇五而成十五。以五数之则遇三而成十五。故大传曰参伍以变。荀子曰欲伍以参云云。
参之伍之。非三五也。且以七八九六之相为十五者。转而作三五之十五。徒成缴绕。殊欠直截。所引诸说。皆谓彼此相钩距。以尽其变。虽百千万亿之纷纭错糅者。既参之又伍之而可得其段落矣。非谓参其五而必成个十五。伍其三而期要得十五也。以此为證。正恐其芜杂而不切。或可删此一节否。此条所论极有至理。不宜以外至閒说糊涂之也。十五者河图之中数也。七八与九六之皆为十五。犹一四与二三之皆合中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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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辟卦图复子初大雪。中冬至云云。
以坤尽子中之义推之则大雪当在坤下。而冬至为复之初。小寒为复之中矣。盖以子月则大雪为初。冬至为中。而以卦气则冬至小寒。当为复之初中。馀卦皆然。
 性犹太极。心犹阴阳云云。
朱先生此说。即刘履之庚戌录。以此为中和说未定时论。无乃失考否。恐只是性则单指理。心则合理气而一动一静。故有此云。然亦恐其录出之未莹也。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云云。
此固有邵朱定论。不敢异议。然直据经文看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似谓凡事皆如此。故易之专为知来者。主于逆数云尔。如以顺逆并作易中事。则是故易逆数也六字之结。乃得其半而失其半矣。岂自震至乾非易。而自巽至坤。独为易耶。疑是自乾而得坤。自兑而得艮。自震而得巽。自离而得坎。皆得其未生之卦。而定位通气相薄而不相射。此之谓易逆数也。如是看然后此文方得为上文之结辞矣。创自胸臆。不任主臣。
 乾坤当子午之中。坎离当卯酉之中云云。
以离当寅坎当申之义推之。则乾当巳而尽于午中。坤当亥而尽于子中。震起于子中而当丑。巽起于午中而当未。兑起于卯中而当辰。艮起于酉中而当戌。离坎尽于卯酉之中。
 不用乾坤坎离四卦。然后爻与日合云云。
不用四卦。此固参同火候之法。而直论节气则恐不用此不得。以其无以见阴阳中极之候也。自夬之上六。不由乾而遽入姤初。自剥之上九。不由坤而遽涉复初。自丰之上六。越离而接革初。自涣之上九。越坎而连蒙初。此果何等时节何等造化也。虽其不用四卦。三百六十以期则少六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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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则多六日。毕竟何年而可适足也。既不得适足则将复弃一卦于六十卦之内耶。抑更取一卦于不用底四卦之中而当期之日耶。昔程沙随谓易三百八十四爻恰应闰岁三百八十四日。朱先生驳之曰圣人作易。惟三年方一度用。馀年皆用不得。且闰月必小尽则止有三百八十三日。更剩一爻无用矣。推此意则三百六十。将无可用之年矣。朱先生其颔肯否耶。钟故曰只于此图上略认得四时八节二十四气之大体而已可也。如欲逐爻分排于日日则凿矣。玉斋氏疏数多寡之不伦。又奚暇议其得失哉。胶丈所辨。极其明覈。但十六爻以当一气之云。却似赘了。
 伏羲易自是伏羲说话。文王易自是文王说话。
此于前书已竭论。今不必更赘。但胶丈以十二辟卦为先天纬气。抑有所据耶。以鄙见求之。从方位言则八纯卦为经而其馀五十六卦为纬。从月气言则十二辟卦为经而其馀五十二卦为纬。从阴阳言则左三十二卦为阳。右三十二卦为阴者经也。而诸爻之阴阳交错者纬也。从卦体言则乾坤为经而六十二卦之阴阳相杂者为纬。不可局定说。但以辟卦为纬则恐颠矣。辟者君也。君而不能为经哉。
 天地四象之说云云。
天地四象之说。盖自邵子发得。恐当以邵说为准。不必以此为非易之正义也。盖才画两仪。便分阴阳。而以阴阳配气质则阳气而阴质。故阴阳气也而阳之属也。天道于是乎立矣。刚柔质也而阴之属也。地道于是乎立矣。是则两仪之画。在天可唤做阴阳。在地可唤做刚柔。八卦之生于阳仪者斯谓之天四象。生于阴仪者斯谓之地四象。阳气阴质之分也。但自其成卦之后而论四象。则当以中上二爻而分。下爻则为天气地质之大分界而已。如此则乾为太阳。兑为少阴。离为少阳。震为太阴。巽坎艮坤之为太刚少柔少刚太柔之序。亦如之矣。日月星辰火水石土之象。亦云允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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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二太而为乾兑艮坤。二少而为离震巽坎。则犹以中下二爻论也。非所以语卦成之象也。况天地之二太相联。二少相叠。终非四象之位序乎。朱子之以生于二太者为天四象。生于二少者为地四象。自是一义。未见其二太之必为气二少之必为质也。盛说虽以水火气金木质證之。然以气言则水为阳稚火为阴稚。不可以当二太。以质言则木为阳盛金为阴盛。不可以方二少。窃观朱子答袁机仲书。初非自说己意。乃是将邵子说逐节解释者。而其于天地四象。却不与邵说合。此恐一时偶尔差失尔。非可据以为定见也。苟以邵说为未妥则何不直辨其非。而却以己见解邵说乎。
 坤复之间为无极云云。
朱先生既以此谓自据他意思说。不曾契勘濂溪底。则此不可与周子之无极。作一般看也。此极字只是事物之名。无极犹言无物也。盖谓阴已穷阳未生之际。无阴阳之可名也。然而有象是复也。则无极即坤也。邵子本意似正如此。而朱先生以坤复之间解之。然则坤复皆当为有象看耶。是未敢知也。
 邵子以坎离为左右之门。而极赞其功用之大者云云。
此一段恐贤者之为翁氏说所赚而错了也。邵子于此。分明谓乾坤定上下之位。坎离列左右之门。仍以阖辟出入春夏秋冬晦朔弦望等继之。所以并赞乾坤坎离之功用也。天地之阖辟为乾坤也。日月之出入为坎离也。离为春乾为夏坎为秋坤为冬。乾为望坤为晦离为上弦坤为下弦(朔则震之象也。而此偶对弦而言。)乾为昼长坤为夜长离为日中坎为宵中。乾为太盈坤为太缩离为少盈坎为少缩。历落有条理可推。今专以坎离当之。正恐其为郢书之燕说也。
 三十六宫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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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已前论。然终不若暗卦反对之为稳贴也。盖八卦八而成六十四。以反对言则乾坤坎离为四正而不变。震则艮之反。兑则巽之反。震兑为二奇而行变如此。则八卦只是六卦。六其六而得三十六。上下经之分二十八。而并乾坤坎离颐大过中孚小过为三十六者。亦此之由也。邵子于易。见反对相承之妙。而仍于先天图内根窟往来之交。见剥反为复夬反为姤之妙。故深有会于暗卦之义。立三十六宫之名。
 重习卦内外同象。故不能反易。
乾坤坎离。固不可反易。而震反为艮艮反为震巽反为兑兑反为巽。
 玉斋以卦配图之说。施之先天。诚不免硬局。而措之后天则实是传神之三昧云云。
震巽之于三八。乾兑之于四九皆得其一。而坎并一六。离合二七。其为尖斜盈缩。太不齐整。无以异于节气图之配六十四卦。而明者却有取舍于彼此。且五十为不用之用。而乃以艮坤当之。已不识图书贵中之义。而亦与堪舆家不用戊己不相似矣。以此为传神三昧。恐贤者之过许也。
 大衍之数五十。何由而得之也云云。
此段别无推出于启蒙本语之外者。恐不必设此问答。以下数段亦然。
 天下之物。圆者其直径则一而其隅则三。方者其直径则一而其隅则四。如以绳束物。所束者三则其围必圆。所束者四则其围必方。径一者绳之一也。围三围四者。物之三四也。
此不达于方圆倚数之法也。况径非束绳。围非物积乎。已于第一条论之。玆不复详。
 初变之五九。即六十四卦初画之阴阳也。
三变而方盛一画。方其初变也。尚未定阴阳之画。盖得五者亦或为少阴。得九者亦或为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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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乾是老阳。以六层而又重之则其画十二。坤是老阴。以六层而又重之则其画二十四。震是少阳重之则其画二十。巽是少阴重之则其画十六。
重而又重。方得挂扐之数。恐其生事于无事也。挂扐自有定数。奚必重重而后乃得乎。且震以中下爻言则少阴也。以中上爻言则太阴也。巽以中下言则少阳也。以中上言则太阳也。何以为少阳少阴也。抑以其画之奇耦而参两之得七八故耶。如是则坎离艮兑。亦莫不然。今只举震巽何也。
 程子只以六七八九。以当阴阳卦气之运行。而阳生于七故八则阳已生矣。不得谓之纯阴云云。
钟前以此为不合于程子本意。近方潜究。始悟程子之意本自如此。而与杨遵道所录初不相左矣。其所谓只就河图观者。非谓东八之在北一已生之后也。谓河图之数。六七相对。八九相对。而以序数之则六最在先。不杂于阳。故为纯阴。七虽阳数而在于六后则阴已生矣。八虽阴数而在于七后则阳已生矣。九虽在八后而八为阴穷。无及于更进而侵九。惟其已生之阳。前进而亢满。故九为纯阳矣。此甚晓然。但盛说有曰六固非生之阴则七安得曰阴已生乎。如此则阳当用七而不用九矣。岂不相牴牾乎。六之生。非生成之生。只据六七八九四数之先后进退。而以在先而当进者。谓之已生耳。如何如何。
答宋子敬(己亥)
春府公寿辰。已称觞介眉。区区方欲献庆。玆承书。递审欢节增怡。尤慰向仰。谏议公巾衍将绣之梓。吾林可共贺也。 恭懿殿之于 明庙。服继体三年。已见于记言。未知性斋翁之删于是集。果何意也。三年而犹齐衰矣。则与白湖皆斩之说。亦回不侔矣。岂可混同而疑之也。钟虚名之窘。到此益迫。欺天之罪。正自难逭。疏章以新式有阻不得彻。只令大臣贻书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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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则将以一官见驱。斯切懔然。此算已定。惟拿命是俟尔。启蒙说鄙见非谓必是。固待明者回驳。月前商山金负暄公启蒙覆绎四册。要钟雠校。就观其精细邃密。非近世谈易者所及。恨不令座右一寓目也。钟山之会。望与直夫,羽若诸君。陪后山翁而贲临焉。
答宋子敬
钟山之会。得见谕众中者。而座扰旋罢。未暇谢覆。其启蒙说反难一通。钟却袖归。就其中所关南黎,约泉,胶宇若干条。已令少辈分段抄出。遍寄于诸公。其驳瞽说者。更以别幅论呈。亦勿惮一一评回如何。仍念盛编止于明蓍策。而其于考变占不少概难。抑其别无商量者尔否。钟尝有疑于是。夫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而以占者尚其变。又曰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今启蒙占例其于四爻变五爻变者。以不变爻为占。六爻俱变者。全以之卦之彖辞为占。此与尚变观变之通例。不惟相戾。且如乾之观而以观之九五上九为占。乾之剥而以剥之上九为占。乾之坤而以坤之彖为占。则神明之应人求也。何不直视之以观剥之本卦变其五上二爻或上一爻。坤之本卦六爻不变者。为不爽于洁静之用。而却为此纷纷者何也。是必有说矣。而愚滞未能晓解。是以或筮一事。其得四爻以上变者则其占殊不灵。此必由心疑之致。然亦不可谓无所疑也。明者想有体验。幸子细见教。且以此附入于盛编之末。以开后来者之惑如何。近日侍汤节宣。视昔有差治否。且以新斋为处。日夕与直夫,羽若诸君有许多讲讨否。因风示其一二幸甚。钟别无节度可言。晋阳士林屡以山海集校正事见邀。而兢慎不敢赴。闻黎翁已在会。或可从近一往以谢之否。吾岭每有一事。辄有一番戈戟。可惧也已。
  别纸(启蒙说)
 参天两地之说。文丈所论。极有妙理。益觉倚数之有活法。然以此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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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当用此法。至于揲蓍之法。则得四者以一围三而用其全。得八者折半围四而用其半。然后乃合其数。且其饶乏全半。虽若出于人为。而阳饶阴乏天全地半。亦各有天然自有之法象焉。正似穿鼻络头之不容人之私智也。
苟得倚数之活法则量物与揲蓍。初无二用也。盖天圆而地方。阳奇而阴偶。自是大分也。奇则以一为一故圆之围三便用其三。偶则以二为一故方之围四止用其二。而其实则全用也。非用半也。今有方物于是。四围各一尺则周围四尺。然见上横面之一尺则知下横面之亦一尺矣。见左纵面之一尺则知右纵面之亦一尺矣。四面皆等则不必截作四段算了。遂合上下面二尺而以二为一。又合左右面二尺而以二为一。只截作纵横两段则四围之四。自在于两段之二之中矣。此算家截定之活法也。揲法以四为一。故其得一四者为奇。二四者为偶。奇以一为一。故得一四者便以四为用。而径一围三。恰值其四。故因以参之。偶以二为一。故得二四者乃为一四。而适足围四。故因以两之也。圆者径围之数不相当。故其于四也一在三外而去一不算。方者则径之长短一。如其纵横之面。而非有别样。故其于四也。一在四中而便可两之。阴乏故倍数以当一。既乏矣而又折其半则乏者愈乏。岂不害于天地之自然乎。虽谓之乏而对奇为言耳。非本度之不足也。虽谓之饶而对偶为言耳。非本数之有赢也。其谓之用全用半者。如历家之算。日月为右旋。乃推步之捷术。非躔度之正行也。朱子所谓一奇象圆。二偶象方。只是谓一四为奇。故象圆而用全。二四为偶。故象方而用其半。玉斋却以取一策以象圆。释一奇象圆之义。取二策以象方。释象方之义。一策何能象圆。二策何能象方耶。若其因挂扐以见过揲者则亦不出奇以一为一。偶以二为一而参两之而已。老阳挂扐十二而奇以一为一。故仍用十二而参之则为三十六。老阴挂扐二十四而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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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为一。故以二约之则二十四亦为十二。而两之则又为二十四。少阴挂扐十六而两奇之八仍用八。一偶之八。以二约之则为四。合八与四而亦为十二。三其八两其四则为三十二。少阳挂扐二十而一奇之四仍用四。二偶之十六以二约之则为八。合四与八而亦为十二。参其四两其八而为二十八。如此然后四象挂扐。皆凑集于十二。而参两奇偶。历落分明。盖十二者。四八之合也。老阳之实数也。此亦可见奇偶之咸统于老阳之尊也。玉斋亦引朱子以一为一以二为一之说而其所推出。专以阴用折半为据。殊不相串。
 中央之五。四旁之一二三四。是个一时生出一齐打点。其实非一二三四之得于五。亦非五之得于一二三四也。但就河图上求其为数之妙。则舍中央之五。无自而起。先天之心学。实权舆于此。此则非可诬也。况其为文不而必以为。则岂无这个意思哉。
天地之数。亦生出有序。毕竟一为之始而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次第而成矣。岂容一时生出乎。自源来而言则五之得于一二三四者不可讳也。就河图既成处看则一二三四之有资于五。亦不可谓无其象也。但以五为起数之妙。而且谓先天心学权舆于此。则恐搀说了起数之妙。先天之学固皆从中。而此须虚其中可说。非可便指中五以当之者。或问图皆从中起。万化万事生于心何也。朱子曰其中间白处便是太极。今以先天太极之妙。谓权舆于河图之中五可乎。五点之不横不竖而必作交午样者。此正朱子所谓亦具五生数之象焉者也。自其已成而观而曰下一点天一之象。上一点地二之象云云则尽然矣。若如盛说之谓北之一点。逊位于本宫而占其位于北为天一。南之一点归位于本宫而占其位于南为地二云云。则是中五之外四点。星散棋布而为一二三四矣。盛意纵不至如是。下语伤巧。反害正面。须裁节之如何。大凡人于象数肯綮处。偶尔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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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妙说出来。瑰丽可爱。则虽或不甚妥当。恒恋恋不肯遽舍。吾君子亦有是耶。
 初以克为朋友。以成为君臣。盖以责善之道。建极之体拟之也。今承批诲。知其为换也。盖无疑矣。君臣之主义。朋友之主信。此意甚明。而不审此与洛书之皇极有异者何欤。岂以此图虚其中则是无定位无专气。而似四伦之无不待友而成也。洛书实其中则实有大君之位而为八畴之所须也。其义之各有攸当。无乃以是欤。
洛书本以明天道人事吉凶祸福之类。而人君之建极敛锡。寔为叙彝伦之主。则中五之为皇极。不待拟议而可会也。盛说此段就河图上推演五品之义。则君臣之相克。不得不与相生之父子作对。而朋友之无不须于四伦者。不得不当了五土之象。不必以虚其中实其中而分也。若据洛书上更别求五品意类。则亦当以中五为朋友矣。此在立言之各有攸主。非可以钉钉胶黏而论也。
 启蒙本文曰析四方之合。以为乾坤坎离。补四隅之空。以为兑震巽艮。今直曰析四方之合。以补四隅之空。语势莫无煞异否。析合与补空。双关立说。各是一事。恐不得以析合剩作补空之事也。
瞽说非有异于朱子语势也。其节略之者省文也。盖一六合于北而析其六以为坤。补一于东北之空以为震。二七合于南而析其七以为乾。补二于西南之空以为巽。何妨于文势耶。有所析故方有可补。若析其合而弃一不用。补其空而无物可补。则尤岂不龃龉赘齾于文势耶。析合补空。须作双关而合襟说。恐于文势方始无渗泄。
 朱子本说。直是撞破河图本面。直将其数。从横图上太极两仪四象八卦蓦直说去。至于析合补空四字。终是脱不得依样河图底意思。此曷故焉。要之析合补空之说。洁净的当。无出于文丈所解。而犹未敢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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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前于河图上真有此卦此数天然自定而自然生出也。
就河图而言则之之妙则其曰奇数二十偶数二十。亦依河图本面劈破为二也。其曰以一二三四。为六七八九者。亦只依河图本面劈破为四也。其曰析四方之合以为乾坤坎离。补四隅之空以为兑震巽艮者。亦只依河图本面劈破为八也。虽若撞破而其实皆脱不得本面者也。如以为画前河图上未必其真有此卦此数则恐似强难。盖未画之前。此卦此数。固已有其妙。而河图适出。有以触发圣人之睿智。故因其象而画其卦。不逆于画前之妙矣。二十之为奇偶数。一二三四之为六七八九而以为仪以为象者。亦岂曾于画前河图上已真有此仪象位数邪。若谓直将其数从横图上说去则横图上何尝有数目可拟。又岂有方隅之可论也。苟且缝合。终非自然。幸更入思量。
 谓坤尽子中。犹复始亥中。盖剥之一阳尽于亥中而为小雪。复之一阳已生于此。至子初而为大雪。至子中而积三十分而为复。此所以十月谓之阳月而坤之不为无阳也。若以冬至为复初则坤有阳之全爻。而非所以为坤矣。此条终涉听莹。
剥尽亥中则坤矣。微阳之萌于坤中。一日一分。虽至大雪。止是十五分耳。则其视三十分之一画者。犹是半截也。未满画。不成为复矣。岂可遽以大雪为复之初乎。如以其复之渐而便谓复初。则小雪一分。已可谓复矣。奚其拖至于大雪之久乎。十月坤之候也。微阳虽萌而阴犹本爻也。其谓之阳月者。以其疑于无阳也。坤安得以有阳之全爻乎。
 经文既曰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旋曰是故易逆数也。语意似没收杀。故门下有此疑。然与邵朱说未契。无宁反其说而合之曰数往知来。是言圆图之卦序。易逆数也。是言凡易之理皆同知来之逆。而非如数往之顺。故着是故二字而连续之也。不必更以八卦皆得未生之说解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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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或可通。而亦不悖于邵朱之说否。
圆图卦序。果在于凡易之理之外乎。鄙说之异于邵朱。虽僭越可诛。犹不失为白直作过。盛见之欲合邵朱。恐不免于回互援傅。而毕竟非邵朱之意矣奈何。
 参同契曰二用无爻位。周流行六虚。二用者用九用六也。九六即坎离也。六虚者即乾坤之六爻位也。以二用之周流乎六位。作人之精气上下流行乎一身。其取义则如此。而其法则以乾坤策数三百六十。为一月三十日一岁十二月用工之节度而已。虽其法欲一一符合于时候则安得无差。故全阳子俞琰发挥曰纳甲者火候之取象也。火候之抽添。与月之亏盈无异。盖不过借此以论身中六卦火候之进退。非真以一月为三十日也。何以明之。昼短日没于申则月合于申望于寅。昼长日没于戌则月合于戌望于辰。三日之月未必尽见庚。十五之月未必尽见甲。魏公云云。盖指二八月昼夜平均之时。姑以取象而已。夫参同纳甲。上之人身而验其精气。尚可以取象如此而成其法。今夫天地一大底人也。其推步历度。亦是强名。而验其节气则独不可以此法施之乎。中极之候。与辟卦顿别。虽若可骇。然剥极而继复。夬极而为姤。实无异于变上生下之道。重火之离荐水之坎。本无关于殷齐之实。则亦岂无一说之可拟乎。
参同之法。以乾坤作定位之躯壳。坎离为不相射之精气。呼吸升降。鍊成内丹。以六十卦之三百六十爻。为每日抽添之候者。此出于人为之依仿这样做。初非某爻之直某日。本有天定不易之候也。是以一岁之少六日而不妨其一卦之尚赢。一期之多六日而不患其一卦之未足。循环接续。惟以逐日一爻为用。挪移推代。不以终岁再回为嫌故也。若据圆图上配以公共自在之节候。则初无抽添之可施。而阴阳中极之度。又不容超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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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阙遗也。虽使善辨说以捏合。毕竟是人分上现化。非天地自然之候也。虽以参同纳甲言之。乾甲坤乙。已不能不当于望晦之候。其可于一岁之大气而舍乾坤于立夏立冬之候乎。○全阳子所论日没于申则月合于申望于寅。日没于戌则月合于戌望于辰。亦是乱道。
 以十二辟卦为文王说话者。非谓辟卦之出于今之所谓文王后天八卦也。但以辟卦之说。必出于文王。今易中如七日来复。八月有凶。的是文王说话也。先天本面上曷尝有某卦直某月。如辟卦之说乎。故退溪答禹景善书。断然以此分朱训而无疑。
七日来复八月有凶。固是文王说话。而亦就先天上见得出耳。初非后天之卦序也。则朱子于此。岂可曰伏羲自是伏羲。文王自是文王耶。况文王于易中。亦未尝以十二月逐一分配十二卦而名之曰辟卦焉。则其为不备。犹不若先天图之虽疏密不齐。而尚不失卦气之序详备而无阙者耳。然则辟卦之说。始见于费直。不亦将曰文王易自是文王说话。费氏易自是费氏说话否。且周谟之问。分明道后人误随世俗卦气之论。遂差其次。却与文王卦位相合则是谓春分卯中秋分酉中当震兑之位。是文王卦次也。而今差其次。以配临遁为误耳。朱子答以文王易自是文王说话。则所谓文王易分明以卦位言也。岂曾谓易中所载说话乎。若然则伏羲易何尝有说话乎。其答袁机仲书亦一意也。而尤庵释之曰图心圆图。文王八卦也。圆图外第一方图。先天十二辟卦分属十二月者也。似此般处白直平易。初非艰晦底。而却因玉斋之截去周谟录中间。致令朱子所答若将十二卦属之文王者然。是以禹秋渊所问者。乃启蒙注所载底。而李先生亦只据启蒙答之。想未及搜考语类本录。贤者则其始也固得之启蒙。而及后被诘。乃得语类大全之迥然不同者。犹欲以前得者。驱率后得而一之。愚昧钝滞。窃不胜讶惑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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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与辟卦合为一说而欲经之纬之。则未知全体者为经乎。主管者为经乎。此其所以各有攸主而不能合也。正如日月五星二十八宿众星同列一天。而曰某为经星某为纬星其可乎。无宁以先天与辟卦。别为两说。而曰此为经时彼为纬。彼为经时此为纬。
先天之六十四卦全体也。而十二卦之阴阳进退迭次不杂者经也。馀卦之阴阳交错疏密成章者纬也。正犹周天之列星全体也。而二十八宿之躔度有定者经也。馀众星之进退迟疾不常者纬也。若以全图与辟卦。分做两段说。则亦可曰全图之成列者为经。而辟卦之迭次消长者为纬。但不可谓先天与辟卦。别为两事。
 天地四象说。诸先生皆如此。固将以邵说为定。然朱子答袁书生于二太为天四。生于二少为地四。似非偶差。此节解邵说处曰阳为太阳。阴为太阴。刚为少阳。柔为少阴。而其下更不举刚柔字。只以卦名言之。而仍曰乾兑艮坤。生于二太。故为天之四象。离震巽坎。生于二少。故为地之四象。岂无意哉。邵说毕竟是格外。若是正义则易卦其不劈为两涂乎。
天四象生于二太则天无少阴少阳乎。地四象生于二少则地无太刚太柔乎。且坤之属天四象。果何义也。更不举刚柔字。只以卦名。有何深意欤。若如邵说则易卦之劈为两途。亦何意。无乃谓不当立刚柔之象乎。然而朱子既载此说于启蒙而不辨订之。其于答袁书却以己意解其说者。又若燕郢之为。果何欤。此等并须昭详开示。以祛此迷郁。盖邵子以乾兑离震为其皆生于阳仪。故属之天四象而又以日月星辰当之。以巽坎艮坤。为其皆生于阴仪。故属之地四象而又以水火土石当之。立天之道曰阴与阳。故在天以阴阳立象。立地之道曰柔与刚。故在地以刚柔立象。亦自不为无义。亦自白直易晓。而朱子之以二太属天。二少属地。似无的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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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之象。玉斋所释邵朱之说者。亦只是自己说。而似非邵朱本意。钟于此不胜讶惑。幸一一见谕。
 重而又重。方得挂扐之数。此固非挂扐之正义。而亦可见数之无往而不相值也。系辞阳卦多阴。阴卦多阳。乃此意也。
既无补于正义。而震巽只是多阴多阳。未可便以少阳少阴目定了。此等恐蛇足之类也。不如删去之为洁净。
 程子于坤之六。特言八则阳生。而于乾之九。不言七则阴生。何意。
名爻者。似当并以阴阳极盛之数为称。则阳之曰九。固无可疑。特其阴当曰八。而乃以六称。此为不类于阳九之例。故于此言八则阳生。以见六之为阴盛也。
答宋子敬
谓有海印一晤。便皆蹉跌。兀兀穷庐。意想暗注于那边。玆承惠翰。顿令心眼俱明。从审汤垆节宣。不以寒候添损。暇处川塾。同志有乐。区区不任庆颂。月朔轮讲。须有程式。而亦非徒以诵说为先。最宜摄以威仪。规其短长。以相励相饬。方有实益。释奠仪及屏铭之障揭临座。正合瞻敬之有地。而亦或以标致召恶口。则且不如默地尊尚实心体行之为寡过也。明者有以谅之也。示寄补状。略绰从灯下一过。其提纲挈要。发微阐幽。纤悉无遗。不但叙事之有伦。缀文之有法而已也。斯始为无憾于原状之疏漏尔。何必待他人附赘而方信哉。钟近被一二人家所厮炒。不免妄有所发言者。然亦只是于近世诸公尔。不敢为中古以上先贤辈容得笔觜耳。重其事故自不得以轻之也。贤孝之于是役也。岂宜以谬爱之故而不虞其反轻于所重也。幸惟审思而恕贷之也。三司合启。既非的然出于自家。而亦非必义谛之真切亭当者。则凡于状碣年谱。玆何必补入。而又何必分疏为哉。继体服斩之议。只明礼意之当然而已。合启之诸僚联名。特台中已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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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恐非出于公意。启辞既达则想公亦不以苟辨而为自脱计尔。今不可以疑似之迹。采载于传信之编也。未知尊意果如何。
答宋子敬(庚子)
向在莲庵。得渭阳公以尊函致。欣审新年。大节晏重。区区不任颂贺。且知岁前结同志。仍住川塾。直夫,羽若诸君日夕朅徕讲磨。有许多发得否。钟年来愈见义理之无穷。关锁重重。疑端猬集。往往有剖判不下者。同臭如胶刚诸公。犹时相龃龉。意者廊柱之惑。其自困于迷暗矣乎。反省增惧。柰如之何。自莲庵罢归。日事冗攘。无可相告者。敬慕公碣。重违敬夫遗托。强此构呈。然删润入用。惟子敬是恃。否则宁扯弃之为望。松风斋文字又欲令代斲。钟不胜讶郁之至。子敬视钟其笔力果足以渍人家金石耶。知其不能而强之。不惟处人不诚。亦岂贤孝所以重先事图不朽之为也耶。惟明者试察之。存养状补录决不可阙。古人亦有已例。今不必以苟且为安也。谅裁之如何。
答宋子敬
朝来一蝉高吟于风露之杪。惠函忽到。披读朗然。心界洒洒。眼耳俱醒。且审长夏来。汤垆节宣保无热湿增惫。暇日斋居。对越朱夫子。质多少心法。其乐怡怡。向风不任钦颂。课夏盛编。想有许大发得。闻已到箭村。可次第得以染指。为迷涂堠軿。至若责以系一言者则恐有所不敢耳。令侄又长得几格。骥之子血其汗性也。况御之以范。于千里也何有。其所著一二。可因便寄示也。士范空闺且有人。然丧父子又长于穷阎。恐其不堪以相君子之德。是切惭惧之私。钟锡孤陋日甚。见解益窒。每自点检。许多丑缪。专由于不曾向身心上做亲切工夫。以是其自云已知者。皆非真知也。未知者固无路以强索矣。俯仰腼赧。无所措躬。讲辨论说。渐以倦怠矣。而四方知友犹以端绪相叩。往复不舍。感相与之重。诚不敢不贡愚臆。然窃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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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滋繁。反或斲损本原。以自谩而谩人也。体用二物。叔亨果争之甚力。而且以朱子为据。钟已屡回苦口。而辩讷而辞弱。诚不足以槩汪洋富博之胸矣。盛谕所谓体只是用之体。用只是体之用。精切简确。无容加赘。然犹不相入则亦将如之何哉。窃考朱子之意。其云体用两物。似非谓理气之判然。这物字只合作事字意看。是以其答吕伯恭书。言体用之不能合而为一。而以中庸之中和为證。以中是未发时物事。和是已发时物事。自有动静之分。故谓不可合而为一。然以其实言则中和初非二物。故章句云是其一体一用。虽有动静之殊。必其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其实亦非有两事。答何叔京书亦曰性情一物。其所以分。只为未发已发之不同。即此究之。朱子固以体用为一物者。而其或谓之两物也。只指其动静之殊未发已发之不同耳。曷尝谓理静则气动。气未发则理已发。互为体用。而体不能为用。用不能为体耶。象也者。理之著于事物者也。其与本体之冲漠者。纵有微显之分。而自理而观则理中有象。初无异物。岂必以象之有迹而专属之气也。形而下处。说理字极易差。承谕知戒。敢不服膺。然而此亦不可以一概论。自道器而横看则道是理器是气。而形而下者固不可为理也。自上下而竖看则道之形而成器。理未尝不行乎形而下矣。是故朱子答丘子野书。以形不形。为道器之分。而曰理则一而已。又尝云自四象看则两仪为太极。自八卦看则四象为太极。此皆于形而下处。不嫌夫说理者也。其言形而下之体用。而以其理之发见为之用。盖亦此意也。未知如此见得。果何如。认气为理之讥。恐有所不得免者。而亦不敢不就正于吾子敬也。望细商而覆教之也。钟虽无状。岂亦至以人心便为达道哉。只如来谕所谓饥当食渴当饮之为天理者。亦不害为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耳。杨氏所谓耳目之视听。手足之举履。无非道也者。认作用而为道也。钟之谓觉饥而食其当食。知寒而衣其当衣。亦是道也者。以其中节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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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立言命意。恐自不同。明者更以为如何。
答宋子敬(辛丑)
梅山福地。当不许魃妖为梗。新川风月。足怡神性。承书果然。不任慰豁之至。且审著力于礼书。此正是切实受用处。钟亦近日被刚公裹送辑要。令之重勘。不免一回翻绎。又觉有可议处。恨不与子敬共之也。代服之义。钟前此已与刚公相难。有所著若干言以證订者。而今便忙不暇于录呈也。节友堂文字。已被子敬占尽田地。却又教拙者新斲耶。况此等尽是悠悠不关己分。此心一懒。笔路愈榛塞。更不可出一口矣。奈何奈何。来月拟发锦海之行。已约胶公及星高诸贤。以初三日相邀于仁庄。计当聚晤有期。李君乍坐旋起。无暇细覆。
与宋子敬
世险年穷。怀往政曷既。谨惟履玆。堂上贞慎体事无添损。怡愉夙夜。友弟乐岂。横经玩理。体认愈衬切。令侄暨群秀才。其造诣践行。日觉其可恃而可仗否。此世悠悠。正不任区区颙注。先集印役已竣否。荒岁何以办此。常冈翁亦不为寒令攸惫否。钟今冬拟读一卷书。以滋肠胃。却被感冒揶𢋅。呻吟经十数来日。天已暮矣。此亦有命数存者耶。可悼可惭。陶山极变。吾党可一恸哭也。斯文震剥。此其霰集。吾辈宁有税驾地耶。闻自 上已有给材复主之命。而讨贼之举。却为本孙所阻挡。方伯之拘拿斋任。不克见行。儒林之商山一会。竟此罢归。此未知里许之甚样委折。而举世之恬然于极变则坐可想矣。昨逢胶兄云将以正初定送奔问儒生一员于陶山。兼通以讨贼之义。此举尽当然。未知贵乡方如何措处耶。南乡之默然无声。南乡之耻也。或可与常冈翁商议。亦可如此乡之为耶。此但明吾大义而已。其听从与否。非可以逆睹也。如何如何。
答宋子敬(甲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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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昨蒙惠疏珍重。匆攘未暇覆。深以为恨。更请数天来。孝履支保。庇覃无他虞否。钟陆陆如前。不必浼陈。向来经历。士范想已大概相报矣。今承夹幅所规。多荷爱念。亦恐以高明之见而坐于疏逖。有不能周悉于里面者。此非纸札可缕缕。中夜抚枕。秪不禁袁安之涕尔奈何。见今俄锋再挫。怒气方盛。势须乘春水倾国而东。彼岛丑毕竟抵敌不过。将以我韩为贽矣。如此则波兰瑞士之已祸。其将复睹于我境矣。盛谕所谓藉俄驱日。亦是不思之甚也。 宗社生灵方在漏船中。未知今世何处。急唤得副手梢工来。得办利涉之功也。叹息不能长言。幸更默会。胶翁命益穷而身且病。自是吾辈气数然矣。伤如之何。
答宋子敬
夏间进唁。窃以孝思哀过。不瑕有大毁为惧。归来恒憧憧不能舍。顷承疏倖审号慕支保。区区甚慰。迨此寒严。节宣仍无变否。常冈公奄弃朋友。痛矣不可道也。衰暮相仗之地。渐此晨星之坠散。不惟馀光之无可凭恃。吉人云亡。世道日漓。吁如之何。其即远傥已涓日。幽宅亦叶佳风水否。并为之悲溯不任。钟前月往丹邱营缅事。忽闻 敦命有临。芒芒而归。知旧皆劝之不俟驾。钟自揣庸愚决不堪以重叨 恩宠。又无可以毫分裨补于时局者。则王良屑屑。适足可吝。故敢陈章请寝。竟留中不报。又有 纯明妃挽章制述之命。故已构若干语。令侄阿赍纳。兼进短章论服制一款。计昨昨间想已彻矣。惶恐俟罪。无所措躬奈何。时象比往年又紧一层。只堪仰屋长唏而已。吾辈中读书谈道有经纶智思者。类皆昧于时局。往往有结绳干戚之论。殊甚闷人。天下之变。未有甚于今日者。非可以坐谈理气者而办此大斡旋尔。见今中国人士种种有发愤作气讲究时务。以为保国保种保教之策者。而东韩绅士却胶守死法。出入于口耳之间。而悠泛沁泄。偷度时日。世上事已可知矣。叹息如之何。承近检纲目甚善。且博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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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外国史志等书。次第理会。去短集长。量时裁义。则尤善之善。未知哀史当以为如何。
答宋子敬(乙巳)
伯公惠顾。且得尊函。所以忧爱警告者切至。在仁者固宜有此。劣交丑忒。不能无感佩于获私之厚耳。第审省候保重。且已作刊所之行。慰仰慰仰。钟无可说者。国事转到极处。有泪不禁。欲死无从奈何。承谕似欲令钟办出一副惊人之事。以求悦于民。甚荷相与之勤。但自量智不及此。且以耕野为眼前事。以待天所命而已。作意经营。争名强业。区区不能为力。其亦可怜之甚也。以言主理。莫如以行主理之为真。人言固当。吾辈宜各自反自勉。如或俯仰于毁誉之间。欲牵己以徇之。则天下之是非无定。亿兆之爱恶不一。其能以一个吾身。将左右逢迎。以悦其意耶。只有所谓观我生者。差可无咎耳。德村状草。徐当审绎。常冈之逝。同志举切惊痛。若其不朽之图。此在贤座竭力。顾此衰颓安能为有亡耶。许多非书可既。甚欲一面。此亦未易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