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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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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九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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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郑文显(丁酉)
阻馀得惠问。副以名理礼疑琐琐数百千言。擎读披玩。有若促膝而剧论。较诸有时而乍得一晤。其益不啻十百。且得平安二字。其馀不须相劳问。只得为相忘于江湖者矣。钟锡方患孤陋。无以长知见。贤座枉自卑逊。种种有以能以多之问。钟不胜惭惧之至。且钟师承稍别于世学。每为公论之所不容。而贤座却逐臭不厌。窃恐收司之律。将不日及于座下也。座下宜知所戒焉。来录不敢无答。略以别纸贡愚。望秘之勿播。潜观而密覈之。更惠反覆也。且愿勿事涉猎。专意于一书。涵泳体认。期有实得。毋徒以讲说为贵也。妄意以为贤座少发越底意像。正可熟读孟子。次读毛诗。以充其刚大之气而兴起其好恶之心而不能自已焉。然后约之以心经近思录之功。庶乎其实有所得矣。未审明者自以为如何。钟月前举一子。生理之不至顿绝。差可自幸。今望后拟访胶公。或可夤缘盍簪否。
  别纸
 心统性情。张子言。而朱子以为说得精密。或以蔡西山心者性情之统名。为朱门定论。然否。
西山说。朱子尝称之。且语类升卿录曰统犹兼也。此辛亥所闻。僩录曰心之未动为性已动为情。所谓心统性情也。此戊午所闻。其意皆与西山说一致也。
 朱子曰心无体。以性为体。亦可曰心无用。以情为用乎。心统性情则以性为体以情为用固然。而但缘此谓心无体用。得性情为体用。则恐非心之本色。盖心之虚灵知觉。未发而光明洞彻非体乎。已发而发挥万变非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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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或以心性为二物看。二物则二体。故朱子有此语。以明性便是心之体。而非别有心体也。初非以心为无体也。则亦岂必曰心无用乎。若有人谓心与情有二用。则亦可曰心无用。以情为用矣。性体情用。便是心性情之外更别无心。则安得曰得性情为体用乎。得字做病。细思之如何。心之虚灵知觉。亦自是此理之冲漠而无眹神妙而不测。智之德。该动静者也。除却性情则心只是精气之粗血肉之顽而已。安得有虚灵知觉之体用乎。方其未发也。性只是心。而但性为分殊。心为理一。故便有以一涵殊之妙。而谓心之存主乎性者此也。方其已发也。情只是心。而但情是发端。心该意志。故便有商定所发之妙。而谓心之宰制乎情者此也。初非别有一心于性情之外而主宰之也。
 心之体用则当言性情。而若说性情之体用则当言何者。
此说甚差异。岂有心与性情。各自占体用者乎。
 
情自性发。意缘情起。层节有序。而朱子谓情者性之发。意者心之发。有若齐头各出何也。
情意之于心性。固非有二本。而但性有件数而情其端绪。故谓情为性发。心为主宰而意其商度。故谓意为心发。盖此心宰制之妙。专在意字界分。性发为情而心却商度。虽其次序之不紊。而名位之分属。亦不可混也。亦初非齐头而各出也。
 理以极尊言则谓之帝。以至妙言则谓之神。书所谓帝乃震怒。汉书所谓神君至。其风飒然。俱是帝神之情状。故朱子曰诗书所说。便是分明有个人在上。恁地分付。又曰今但以主宰说帝。谓无形容。恐也不得。若世所谓玉皇大帝。恐亦不可。又曰鬼神之理。圣人盖难言。谓真有一物固不可。谓非真有一物亦不可。这般处皆将何以区别。
帝只是天之心也。灵妙不测。枢纽万化者。自是大公之理。乘阴阳而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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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主宰二字。说得已精到矣。若谓分明有人。谓无形容不得。则恐涉惚恍去。若所谓帝乃震怒者。如云是天理之所不容诛也。语类僩录曰今说天有个人在那里。批判罪恶固不可。说道全无主之者又不可。此最晚定论。今须以人之心。推想它天之帝如何。神有数等。妙用之神。专以理言也。鬼神之神。只是阳魂之伸而造化之迹也。以气言也。所谓神君者。又是妖祠之游气也。大段粗在。来谕却混说了。盖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知礼乐之理则知鬼神之理矣。圣人之所难言者。吾何敢容易说到。但于所谓非真有处。可以破世俗之迷惑。于所谓真有处。可以会鬼神之情状。
 陈东莞曰圣人以义理言心。佛氏以精神言心。胡敬斋曰吾儒只培养得一个义理。释氏只培养得一个精神。朱子论养气曰非于气上有用工云云。第禀气之清且粹者。为圣为贤。禀气之浊且驳者。为凡为愚。精神了了者见理明察。临事果决。精神惛惛者。见理不明。临事无决。每自体验。潜居静养。持守勿失。则方寸之间。大段憬然。处事应物。别无苟且。或被酒困。或涉路惫。体倦志苶。挥挥晕晕。则寻绎旧诵。全不记忆。扶竖此身。尤觉塌飒。朱子有言曰中年以后。且须爱惜精神。王阳明亦曰绝饮酒薄滋味则气自清。寡思虑屏嗜欲则情自明。定心志少睡眠则神自澄。辅庆源曰道义是虚底物事。本自孤单。得这气衬贴起来。便张大无所不达。又曰若无此气。只是一个衰飒底人。若尔则精神与气。不可无爱护保养之道。
此段真所谓切问而近思者也。人有此气以为行动喘息。有此精神以运用百为。若无此气与精神则便是死人。岂可以轻看哉。禅道家有见于此。故专以爱养修鍊他精气神为务。却不知养气养精神。亦只在于集义居敬等主理底工夫也。朱子所谓非于气上用工者。已道得着矣。退陶子与朴泽之书曰主于践理者。养气在其中。圣贤是也。偏于养气者。必至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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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老庄是也。此则又说得真切洞快。为千万世主气者之龟鉴也。得气之清粹者固为圣贤。若专养它清粹而不管乎义理则禅家之昭灵而已。得气之浊驳者固为凡愚。苟以义理涵养而克治之。则浊驳者去而圣贤可至矣。然则为圣为愚。亦在乎义理上用工之如何。不系乎气之一定而无变也。精神了了者。若其养得在理则固当见理明察。临事果决。若只养得在气则禅家之惺惺。只成就得真空湛寂而已。何曾明察果决之足云乎。静养持守。主理居敬底节度也。方寸之间。安得不憬然。酒困则气之荡而自戕也。路惫则气之败而自倦也。皆不曾养之以理。而骋其气而反害于气者也。节饮薄味寡思屏欲少眠睡等。皆集义居敬底工夫也。吾儒之养气养精神。本自如此。但不必以气与精神大把做事件着。惟从义理上循循践将去。则彼自在所养矣。衰飒底人。亦自是无集义居敬底工夫故也。若或摧折这气。亏弊精神。而曰为理学者。吾未之闻也。
 
张子曰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朱子曰未发之时。尧舜之于路人一也。则善反之至。宜其为尧为舜者。世不乏人。三代以还。生知之圣。文王孔子而已。汤武之学之反之。竟不似性焉安焉。矧乎下此一层二层而千万层者。将用何工夫。乃复其初也。或曰气质之性。如水中盐味。色里胶清。虽澄治之极。终不消尽。
气质之病有浅深。故其变化之功。亦有蚤晚久近之别。汤武虽不及于尧舜。然尧舜汤武。只在一处。而特有生熟之别。非有地位之间绝也。若使汤武更延几岁之寿则亦将化而齐矣。下此者之用工。亦不过中庸所谓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而已。盖性无不同。而气则可变。进修不已。岂有尧舜不可至之理哉。若其未至而遽已者。命也数也。非理之常然也。水盐色胶取不出。禅语也。而刘屏山取以喻气质之性。然恐非至论也。且如吕伯恭初年何等躁暴。才一省下。便恁地和缓。终身无暴怒。此岂盐胶之取不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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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举一事而可知其馀矣。陈了翁之言曰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此言当深味也。
 先秦文字。未有理气之对说者。易大传三理字。始出于夫子。而专言道之总脑。为亿古理学之宗祖。孟子有两处说气。而其养之在于集义。所存乃是良心。其意所在。灼然可知。今之说理气作齐等看了。骎骎然权势号令。一归于气。此岂非穷理君子之所当深忧而永叹者乎。
说得痛快。
 气之一字。专言则轻。而兼言质则尤重。
专言则该阴阳。对言则气阳而质阴。恐不必作轻重看。
 昔年承闻阳为阳根阴为阴根。胶丈曰阳根阴阴根阳。乃正义也。阳为阳根阴为阴根。别是一说也云云。
今以太极图看之。右边阴中之阳。即左边之阳之根也。左边阳中之阴。即右边之阴之根也。此愚所以谓阳为阳根阴为阴根者也。今谓阳根于阴阴根于阳。则谁曰不然。若云阴为阳根阳为阴根则恐不可。
 朱子答徐彦章书曰未发只是未应物时。虽市井贩夫厮役贱隶。亦不无此等时节云云。
此言未应物。亦不可轻看。思虑静息。寂然无欲。方可谓未应物。此非众人之常常可得。而亦不可谓都无此时节。
 李先生曰相近之性。兼气言之。又曰专指气质之性。前者下批亦曰从发后立言。而今玆垂喻以为相近之性。或可言于未发之有偏全多寡也。伊训习与性成之性。与此何如。
以此为兼指气质。程朱以来。尽有此话。然钟常疑气质非性也。安得兼指而谓之性乎。必须发后气用事。然后滚杂难分。故方可以兼指。此所以寻常从发处看。以通程朱兼气之说。然终恐非相近之本旨。盖既发则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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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齐。或相什佰。或相千万。岂相近之有哉。惟其未发之时。有仁偏义全礼多智寡。人人略殊。而寂然不露。有善而无恶。故谓之相近。此于理一之中。指其分殊者言尔。恐非兼指它所依之气也。然则孔子此语。只与孟子犬牛人性之旨略同。而未必是善恶之性之当体也。为说甚新。不敢自信。若夫伊训之云。才说不义便是恶。恐不可言于未发。
 下喻性之大。故心之大。李先生主宰图说曰认心为性则失其大。与此有异。
性单指未发底。而心却通贯乎未发已发。故师说如此。心无体。性便其体。而天下无性外之物。故鄙说如此。一则道其全。一则道其实耳。但师说上段有曰性致其主宰而性非心也。性非心。与气非心作对。恐似太快。未知如何。
 兑泽为金。项平庵云刚者出金。卤者出盐。此可见为金之彷佛。
须直说泽之为金。然后其义乃通。今因兑之为刚卤之地。而又推出刚卤之出金出盐。遂即曰兑为金泽为金。果成说乎。以艮之为果蓏。而更因果蓏之溃烂生水。遂谓艮为水。以离之为戈兵。而又因戈兵之锈滓结土。遂谓离为土则得乎。
 大学序下喻以为当依白云说云云。
自序首止后世之所能及。为大学教立一大节。而羲农以上教之原也。三代以下。教之节也。自及周之衰止坏乱极矣。为大学教废一大节。而夫子诵传。教移于下也。异端百家。教绝于世也。天运循环以下。为大学教修一大节。而程子之表章。修教之始也。朱子之辑补。修教之完也。如此看似足。然此非大义所系。何必深究。
 贽疑录李先生说曰对说四七则四端属道心。七情属人心。然四七情也。情是直遂底人道心也。心是知觉底。地头差别而其机一也。其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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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机一者。可得闻否。
情之直遂。是指才动之地头。心之知觉。通指意志之地头。所谓地头之差别也。四由理而属道心。七因气而属人心。所谓其机之一也。
 既曰理上求气则太极涵动静而阴阳五行之妙粲然乎其中。又曰若必欲于理上求气则太极同于一物。其义亦可详闻否。
如程子所谓万象已具者。只是万象之妙。而未便有万象在。太极里面固已有阴阳五行之妙。而未便有阴阳五行也。以此意推之则上所谓理上求气者。谓即理而观气之苗脉也。观健底理而可知有生阳之妙。观顺底理而可知有生阴之妙。观元亨利贞底理而可知有生木火金水之妙矣。只求其妙而不求其物。固无害于此理之粲然也。若夫下段所谓理上求气者。乃指其必求此物于此理之上者也。理为有形而万形交窟。虎从虎窟生。蚁从蚁穴生。而无与乎太极之全体也。其可乎。必欲二字。便是做病处。与上段轻轻地说者不同。
 既驳韩南塘浊恶气上。理亦浊恶之说。而其于才说则曰理在恶气上。亦为恶之理。何也。
才说中今未见此语。抑亦未勘时本否。但所谓亦为恶之理。与理亦浊恶有异。盖气虽浊而理自明。气虽恶而理自善。不可以气之浊恶而谓理亦浊恶也。特其恶气之强者。挟此理而用之于为恶。则理虽非恶。而亦不得不为恶之理矣。气而无理则亦做出恶不得故也。但不可谓恶底理。
 曰敬是诚之文。窃所未喻。
诚只是实心。而敬却有戒惧整肃正衣冠尊瞻视等许多节文。要皆存得此实心。故谓之诚之文。敬字从苟从文。苟诚也。
 曰诚者信之德专一心者也。敬者礼之用专一心者也。专是擅独之谓。则何智之德专一心之外。又有专一心之诚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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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觉上看则智之德专一心。从实理上看则信之德专一心。从主宰品节处看则礼之德专一心。专是统摄之意。非擅独而不容他般道理之谓。以性言则礼智信各自是一件理。而以心言则敬知诚交须互成而无所不该。然亦非有三件心也。只是以一心而具众德。随地头以致用耳。
 曰理是分之统。分是理之绪。然朱子亦或有谓气为分处。将何以折衷。
分若是气则当曰理一气殊。何得曰理一分殊乎。特其从气上推则气之殊处。理从以有殊。故朱子亦或于气上说分殊。然自大原而竖看则毕竟是理有分殊。故气有不同。就目前而迫看则亦自是异。虽因气而异底实理。则分殊之与理一。不可以两物观者审矣。
 理气体用云云。
自气看则阴为体而阳为用。自理看则性为体而情为用。合理气言则性立乎阴而为之体。情行乎阳而为之用。先师诸说。已自纤悉无遗憾矣。然体用固有须乎气。而气之独自为体用者。无其所也。盖形上则理为主。形下则事物为主。而气特为其资而已。是以古今言体用者。理居十九。事物一二焉。气则不必道尔。
 主宰图说帝圈下。诚其分殊而理一之旨。可详闻否。此与神圈主一实宰万殊者。傥无小异否。
元亨利贞。分殊也。而分殊者莫非实理。元贞之合于元理一也。而亦只是实理。故曰诚其分殊而理一者。天以生物为心。故帝圈总于元。神是实理之妙用。故神圈总于诚。然帝圈之诚主实理居中者。即神圈之所蕴也。神圈之以元生为首者。即帝圈之致用也。图体虽殊。而意脉贯通。
 深衣论云云。
今当以经文为不易定案。经文只言深衣十有二幅。元无一个裳字。古人为文。岂如是模糊耶。易大传所谓垂衣裳。正谓朝祭之服。未必为深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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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治天下之用。有须于朝祭。而深衣则只是燕居之便着承服之中衣而已。钟于近年熟看经文。方信师说之不欺。而独于缝齐倍要处。尚未信得及。故今自己所服。却以领下之衽。狭头为二寸。阔头为四寸。以应倍要之文。其馀则一依师说。未知是否。
 勉斋为朱门嫡传。而谓太极不会动静。以生阴生阳。为阴阳之自生。又如气则理理则气之说。俱失图说之旨何也。其形气神理之说。亦如何。
勉斋文集未见全部。恐不可以若干语之差失。而遂疑其终于此而已也。形气神理之说。本自无病。
 真西山曰圆外窍中。心之体。虚灵知觉。心之用。仁义礼智。心之理。古人多以虚灵知觉为体。而今以虚灵知觉为用。得无相左否。
西山盖以虚灵知觉。为魂气之发用者也。而血肉为体。魂气为用。都不似儒家论心之旨。私窃讶惑。
 
邵子谓心者性之郛郭。其与心为太极之云。傥无相碍否。
昔尝以郛郭之心。看作血肉之心。中年以来。忽疑邵子分明说心为太极。而不应于此以血肉为心也。窃疑性以此理之粲然分殊者言。心以此理之浑然涵具者言。而浑然涵具。故谓之郛郭。此理涵具之外。更无馀地作郛郭也。如云性者道之形体。性何尝实有形体耶。如是看则郛郭与太极。非有两样。
 李星湖以气随之气属心气。气发之气属形气。谓理乘者乘气。而是气也即四端气随之气。非七情气发之气也。随发之分属心形。尽是精详。而第舍其当下之发者。却转去乘那随之者。寻常未喻。心之气形之气。亦只是一气贯通。今分作内外层节。得无未安否。
所感者形气之事则所发之理乘气者。感气得重。故因其所重而命之曰气发于是时也。心气形气贯通而一于发则理之所乘。亦无间于内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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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体认之则可验矣。盛论甚正。
 奇芦沙曰性即太极。心即阴阳。又曰七情之外。本无四端。又曰动者静者气也。动之静之者理也。皆非常丑差。
盛见已到。何容更赞。但这却有所从受处。不必以已见而遽加贬驳。
 又曰有理故灵而不可谓灵便是理。又曰古无五性之名。
此二段活看则不做病。
 又曰本天者以理为主。本心者以气之灵明为主。
此一段本无可疑。
 南黎翁绎斋记曰近世分心性为两端。判理气为各绪。并指谁家而言。
心是气性是理者。非分心性为两端欤。四端发于本然。七情发于气质者。非判理气为各绪欤。上说畿湖。下说岭学。
 贾逵以大学为子思作。故程子谓大学为孔氏之书。而序文及章句皆以曾氏曾门为言何也。
程子谓孔氏遗书者。意其为孔子之诵传而门人之续述故也。非必为子思而云也。贾氏说未有的證。故朱子于此不明言子思。而只称曾氏曾门。然曾氏之徒。非子思其谁记此。
 先儒有云大学学者事而教在其中。于新民可见。中庸教者事而学在其中。于知仁勇可见。其说如何。
知仁勇之独为学者事何意。钟尝谓庸学二书。自教者言则皆为教者事。自学者言则皆为学者事。盖大学之三纲八条。何莫非古者教人之法乎。中庸之戒惧谨独明善诚身下学上达。何莫非古人为己之学乎。今之谈庸学者。动不动便说教学二字。此却何干于心身事。
 洪梅山曰大学为明明德。故主心而其书则为学也。为学者所以复性。故序文说性。中庸为穷性命。故主性而其书则明道也。明道者所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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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故序文说心。此言尽好。
所谓大学为中庸为者。非大学中庸之书也耶。所谓其书则者。又何书也。此其为言。欲巧而反拙者也。窃谓学序将言设教之本意。故须先说天性之善。气质之不齐。以见人之不可以不教也。初非有意于说性也。庸序将言中字来历。故先引着执中之训而致详于人道心精一之工也。初非有意于说心也。若谓书主心而序言性。书主性而序言心。则是乃东西相闪之戏也。岂因书说理之文乎。
 昔在峄山。亲承格物物格。如鉴之照物而物照。又曰致知在格物。如明镜在拭尘。物格而后知至。如尘拭而后镜明。此说极为精详。迩来傥或更勘否。
照物物照。今亦无疑。拭尘之喻。太不称停。盖尘蔽鉴者也。拭而去之者。有似乎气欲之汩此心而克治之尔。与格物穷理。自不同。物岂可扫去之耶。
 
格物章无不到之到。曾以精到恳到为言。反覆思量。此固至当。然经文章句物理之极处无不到之到。终涉至义。不审如何。
精到恳到之到。亦只是至字义。而非若自此至彼之显有界限。故曾以此到字谓亦与精到恳到之到同。非直以此为精到恳到也。幸更思之如何。但传文及章句俱是一样到字。恐不可差殊观。
 其贤其亲。李先生以为前王之所贤者贤之。所亲者亲之。又以为终非章句或问之意。然如是看。上下文势一串贯下。极为稳当。不审如何。
鄙见亦曾如此。及得师说。有以稍信。然语新不敢质。
 卢氏曰人患不识其本心惟虚故灵。才失其虚。便失其灵。此言傥无二歧之嫌否。
未审如何而有二歧之疑。钟常爱卢氏此说。以为非实有见。不能道得此。
 到正修时节。地位已高。工夫已到。而传之五辟之人章句。以众人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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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之。反不若上章之以君子为言何也。抑此是人已大界限。故特举众人之所深病。以警君子欤。
诚意为人鬼关。故以君子小人对言而界判之。到正修章已在意诚以后。其所差错。正在官街上。非若小人之大故无状者。故只轻轻以众人之所易偏者而戒之。此可见地位之已高矣。人已界限之云。未见其必然。
 正心章句曰意诚则能存是心。以检其身云。则诚意章已有存检之工。三不章句又说存检。其于逐节用工。似近重复。且意是心之用则已言其发处之工。而正心四有又专以用之所行为言。何也。
此恐明者之错看也。章句曰意诚则真无恶而实有善矣者。是说诚意之效也。曰所以能存是心者。是说意既实则心可得以正矣也。曰以检其身者。是说正心以修身也。其曰心有不存。以心不在焉言也。其曰无以检身。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言也。两说存检。并是一样。盛喻诚意章已有存检之工。而谓有重复之嫌何也。意之发微。谨之于此。所以审其几也。情之发著。察之于此。所以达其用也。学者用工。固多于发处着紧。
 中庸一书。分作四大支。而又作六大节何也。
大支虽出于王氏说。而已有章句界限。不可易也。六节则分明有朱子说。而亦自有意义。不可弃也。然此非有意于巧凑也。皆因其见成之书而究其旨脉之联比。可四可六。适然如此。如或更详则又当分作许多节。
 中庸鬼神章。朱子以为如人身脐腹。大学本末章。李先生以为若磨硙之有脐。夫以诚与知本。为二书之中腰何也。
鬼神章兼费隐该诚神。流动充满于天地之间。正犹人之脐腹。蕴藏了精神气血。而灌注于一身百体。故居于一篇之中。三纲如磨盘。八条如磨盖。而第四章之听讼畏民。上贯新民之至善。知本二字。下贯致知之义。接得了盘盖之中者。如磨硙之脐橛。非此则纲条之传。无以相接。故亦居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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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五章之间。
 或问必有事焉而勿正心。虽若二事。然其实则必有事焉半词之间。已尽其意。善用力者于此超然默会。则道体之妙。已跃如矣。此意可详闻否。
鸢之必有事于飞。鱼之必有事于跃。其自然而然。亦非有正也。有事勿正。虽若二事。而其实则有事之必然者。亦自然而然。非必待勿正然后为自然也。此为半词之间。已尽其意者也。善用力者。苟能默会此妙。则其于必然自然之间。自当见道体之显行。而非有待于安排作为也。
 谢氏曰这个便是天地间妙用。须是将来做个题目入思议始得。做题目云云。未晓。
做题目。如云作实事也。谓此孔子程子张子所说鬼神及易大传等诸说。皆当做个实事。亲切商量。方可分明见得。如或一向从说话上过则都没著落。转无交涉。
 赵氏德以或问祫祭昭穆入列于牖下为误。又以文武庙之谓世室为误。此说如何。
祧主之祫。昭穆并享。而四亲之祫。昭穆不能并享。此果何等礼意也。文武之庙。固当百世不毁。则不毁之庙而谓之世室。何害于名义也。今只当遵朱子说。
 第三章章句曰论语无能字。此当于论语集注曰中庸有能字。而乃于此言之何也。且为德字能字之或有或无。其义如何。
或以此鲜能久。看作下章不能期月守之意。故章句以论语之无能字者證之。以见其不同于不能期月之义也。或问已详之矣。为德与能字之或有或无。亦只是偶然如此。诸先辈或穿凿为说。未敢深信。如孟子之引书。其文小异者。果皆有别意否。即今吾辈之引古人语。亦或删节了一二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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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
 十年之出就外傅。是小学之教。而有违于八岁之规。
小学之教贵于早。故朱子因大戴记白虎通之说。断以八岁为始。然尝疑大戴保傅篇文字琐杂。决不类三代口气。独内则之文。简严饬整。法度森然。决是成周圣贤之文。十年出就外傅。分明是始入小学之證。
 婢妾恒居于妇人之所。以助其制衣服供饮食之节。因此而严其长幼之分。亦自是驭内之一端。故载于夫妇之别。
说得通。
 三年不学。如公明宣之学于内则可。在他人则恐不可为的诀。
诚然诚然。第恐此事未必实有。只出于汉儒之撰成。
 性分职分。分是名位一定不易之称。
似是己分内事。故通谓之分。
 
一敬洗百恶之垢。
日新又日新之工。不专在一敬字。
 自欺说得细密。非指閒居小人。
以朱子容着在之意推之。则閒居小人。亦是一样。传文首言自欺。便接说閒居一节。分明是自欺情状。章句所谓苟且以徇外而为人。亦是此意。但有浅深之异。
 朋来而乐贫而乐。乐其道之所及者广。所守者贵耳。岂徒乐朋乐贫而已哉。
乐朋乐贫。固不是。乐其道乐其守。亦不是。更加涵泳玩索如何。
 思无邪。只是读诗之要领。安得为圣人之极功。
诗之言。有正有邪。而大要欲人感发善心。惩创逸志。而得其性情之正。故思无邪一言。足以盖三百篇之义矣。初非就读诗人上说也。思无邪者。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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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圣人之极功而何。
 滕文虽贤。其勇知聪明。不及汤武。且时势地位。与商周迥异。故只告以太王之事。
滕国至小。只堪自守而不堪有为。故曰有王者作。必来取法。其于齐梁。眷眷以汤文武之事告之者。岂其勇知聪明时势地位之云哉。
 坤有元亨利贞四德。而又有含弘光大四德。得无重叠否。
含弘光大。只是说坤道之亨处。
 介于石。
传及本义。并以节介之介释之。盖因系辞介如石焉之意也。马氏以扴训介。郑氏以砎训介。语类渊录曰介于石。言两石相磨击而火出之意。介然之顷。不待终日。此录在癸丑而后。于本义十六年之久。与马郑之说相通。岂其非定论欤。
 
观其生。上九不当事任。与五地位有异故变我。为其以见其主宾之分。
说得是。
 马援不与云台。假使周有此事则成王以太公为椒房亲而不与焉乎。其是非得失可知。
说得畅。
 佛法之至。必称楚王英最先好者。为后来谋逆自杀之无验于求福也。
见得精。
 昭烈之不取刘琮而取刘璋云云。
昭烈之于刘表。既受托孤之嘱。固不可背信以自济。但其稚琮之方迎降于曹操也。孔明亦尝劝取矣。当此之时。琮便是汉贼之党与而刘表之悖子也。独不可挟刘琦而取荆州乎。或谓操军已压境。虽得荆州不能守也。是以不取。然以当时事推之。速行保江陵。犹可为自守之势。况取得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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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有士众。深沟高垒。以逸待劳。连结东吴。以成掎角。则荆州未必遽失。而后来荆州之争。吴亦何自而为辞哉。此恐昭烈之胶于小信而败于大事也。及夫势穷力蹙。无所寄归。然后乃始西攻刘璋。而被发入山之言。终见笑于孙权。此岂若向日之声讨刘琮占取荆州。为光明而直截哉。璋固可取也。但不当欺诈以袭夺。须声义以讨之耳。
 桓公兄也。世民弟也。管仲魏徵。不可同日语。
谷梁氏分明以子纠为兄。此其去古未远。必有所考矣。程子因汉文帝诏齐桓杀弟之语。遂以桓公为兄。然汉文之去谷梁又稍下矣。且圣人之答子路子贡也。何不曰桓公兄也。子纠弟也。管仲之不死。不亦宜乎。如是则直截明顺。更无许多牴牾。而却乃不然。断断向功业上与其不死。何也。窃意子纠小白。俱非正嫡之当立者。而师傅之位。初无必死之义。彼既为君则便是宗社之主。齐之臣子。初无不可事之义。召忽之死。亦非不是。而管仲之为宗社臣。以赞成他尊王室匡天下之功者。无所损于不死之义也。故圣人之言如是。初不以所辅之是兄是弟。为称锤也。至若魏徵者。小人也。本无足深责。而但以君子言之。世民终非可事之主。如或唐为累世之君。而我为世臣。则我是宗社之臣高祖之臣也。高祖既命世民为宗社之主。而命我以赞宗社之业。则亦只得如管仲之事桓公而已。
 程子曰在此而梦彼。心感通也。已死而梦见。理感通也。此分言心与理者何意。
上以生在者言。故曰心。下以已死者言。故曰理。然不论生死。我之梦彼。皆我心之感也。心之感。以其有当感底道理故也。但或有我自无心而彼之诚心恳至于我者。有足以相感。故我之心自为其所感而梦者。故在生人则可以心言。若夫已死之人则不可言心。故只以理言。
 泰山虽高矣。绝顶之外。无预乎山也。唐虞事业。自尧舜观之。亦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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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过太虚。此是程子赞尧舜功业之巍。而又叹其无迹也。其意若曰泰山顶上。更无泰山。尧舜之外。更无尧舜。然自尧舜观之则只是点云过虚。此是不与焉之意。不审如何。
盛见甚新。然无乃错耶。朱子答林择之书曰太山为高矣。然太山顶上已不属太山。此喻道体之无穷。而事业虽大。终有限量尔。故下文云云意可见也。盖以泰山之高。喻事业之高。顶上之无预乎山。喻道体之无穷。万古事业。莫高于尧舜。而观于道体之无穷则这事业。亦只是点云之于太虚也。道之浩浩。亘古贯今。无有终始。包天括地。无有涯际。而人之事业。毕竟有限量。虽以尧舜之大圣。泽不过当时。治不过九州。其于道体之浩浩。不犹点云乎。
  韦斋五二郎生日诗。
小友他年春入手。古人登科喻折桂。盖因月饼之做桂枝状而祝以他年折取春光入在手中也。已堪北海呼为友。孔融为北海守。故称为孔北海。幼时谒李膺。膺呼为小友。犹恐西真唤作儿。真真西王母侍者。昔有人画真真像以与人。取䌽灰酒洒之。朝夕唤真真。积百馀日。宛然见真真自画障里下来。遂与为夫妇生一子。或有规之者曰此鬼妖也。不可昵也。仍教以符咒禳之。至夕真真泣曰夫君疑我。我将去矣。遂唤儿抱持还向画障里去。明朝视画。画中果添一儿。此句盖恐朱子之或不寿也。开卷犹须一尺穷。盖晬盘中杂陈笔册。朱子于此日。必其取笔挥奋。取册披阅。故既惊其笔生风。又喜其开卷而尽一尺之穷也。一尺者竹简之方也。年长那知虫鼠等。言其英气如此。且见其犀角之丰盈。及其长大。岂肯数世间之雕虫狡鼠辈乎。汤饼何须半臂钱。半臂衣。小儿短衫也。当时俗尚以儿晬日作汤饼馈邻里。而邻里以钱物偿之。令作半臂衣资。故谓之半臂钱。此皆臆度。更询于博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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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五二郎读书诗。𩌧羁宁似犬。
𩌧字书革履也。更无别训。窃所未详。毋或是貘字之讹欤。貘似豹刚猛异常。能食铜铁。言貘之雄勇。宁可羁絷而同于犬乎。宜游学以恢奇气也。揣摸为说。旋庸主臣。
 朱子鹅湖诗。却愁说到无言处。不信人间有古今。
窃妄意无言是夫子予欲无言也。圣人以门人之言语观圣。而不知圣人之一动一静无非至理。故发此以警之。陆氏之学专欲就德性上践履涵养。而深不取讲学穷理之事。自以为有得于夫子无言之旨。故朱子之为此诗也。既以旧学商量新知培养之语。以救其偏。而仍谓彼之说到无言自以为得者。却不信人世之有古今。殊是为可愁也。盖今时与圣人之世不同。异端邪说之似是而弥近者纷纷然。诚宜煞用力于学问思辨之工。以明其毫釐失得之判。方可以不堕于异教而为真尊德性矣。岂可以今古作一般看哉。俗有污隆。教有弛张。不可不省也。然而此说亦新。不敢自信。
 棹歌第九曲。退陶以为勿谓抵此境界为极至处。而须更求至于真源妙处。当有除是泛常人间而别有一段好乾坤也。尤庵终以陈普注为是。当何从。
陈普注即退陶所谓穿凿傅会。非先生本意者也。今何可异议。但除是。退陶以除却是看。恐偶失照检。除是犹须是也。盖武夷最深处有小桃源洞。游人鲜能至。故此诗言从此第九曲。更如渔郎之觅桃源。则须是有人间之别天云。李白诗云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春秋定公元年春王传。胡氏曰不书正月。见鲁国无君。定公无正。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耳。又定公五年六月丙申。季孙意如卒传。胡氏曰何以书卒。见定公不讨逐君之贼。以为大夫全终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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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礼。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耳。此两处主人以下十八字。屡质于诸公而终未通解。
此十八字。本公羊传文。而胡氏引用耳。定元年公羊传曰定哀多微辞。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尔。何休注曰读谓经。传谓训诂。主人谓定哀也。设使定哀习其经而读之。问其传解诂。则不知己之有罪于是。此孔子畏时君。上以讳尊隆恩。下以辟害容身。慎之至也。徐彦疏曰主人习其经。谓习其经而读之也。问其传者。谓问其夫子口授之传解诂之义矣。未知己之有罪焉尔者。读其微辞。意指难明。虽问解诂。亦未知己之有罪乎春秋也。假令读定元年经而问其传之解诂云何以无正月。正月者正即位也。定无正月者。即位后也。则无以知其国当绝。定公不得继体奉正之义。
 丁洌水雅言觉非曰俪文自滕王阁序乾元殿颂。下逮欧苏诸家贺表谢表。无不字字叶律。朱子不以藻绘自命。其谢表犹谨守格律云云。此不可以小枝而少之也。今以滕王阁序言之。其字字叶律。可得详闻否。
俪文之句绝处。平仄相间。已成俗例。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盖笺表非所以被管弦者。则字字叶律。将何为哉。不过是文人之伎俩耳。滕阁序首句便不叶律。须作故郡南昌方得。如是则郡昌都府交叶。分轸接庐交叶。襟五湖控瓯越交叶。华宝光斗墟杰灵孺蕃榻交叶。馀皆类推。中间却有閒字。其谓字字叶律。甚矣。
 邓攸弃儿。度其不能两全故也。以仁者观之。宁不恻然可恕。或谓天道有知。使邓伯道无儿。得无太苛否。
邓攸事寻常可疑。观其朝弃之而夕及之。则其儿之自能行走而不烦负载可知矣。何至缚树而使不得动乎。是无异于手刃之也。不亦忍乎。但攸之心当是时。只知有亡弟之嗣不可绝。而不暇念弃子之为贼恩。故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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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入于小学。而删去其缚树一事。后之读者师其心而不师其事则可矣。世之弃侄而存子者。亦可以知所愧矣。或者之云。果似太苛。然攸安得以辞之。
 李自成胁吴三桂之父骧作书召三桂。三桂复书绝其父。痛哭誓死剿灭。自成忠矣而亏于孝矣。较诸谢眺妻之怀刃欲刺眺者。其得失何如。
三桂初欲降贼。及闻爱妾被掠。乃大愤。遂为书绝父。乞援于沈。以覆宗社。遂至家国俱亡。忠孝俱缺。尚何足论哉。眺妻之怀刃。乃雍姬人尽夫之故习也。不亦悖乎。女子遭此。只当自拚一死。不敢事杀父之人而已。
 祭之右饭左羹。既无古礼可證。生死异设。不敢无疑。
既有家礼。不敢不遵。然鄙家则用左饭之规。莫无专汰否。
 妇见。李先生答门下书。以为先见夫。次见舅姑。则祖曾舅姑。亦以序推明矣。门下答郑厚允曰专主相因而言。则祖以上更推不去。亦将因祖舅姑而见曾祖舅姑乎。得无相左否。
妇之亲。自外而成。因夫而见舅姑。因舅姑而见祖舅姑。推而向上。以至于庙见。似得成亲之序。故洲上说如此。然钟窃疑家礼明言非宗子之子而与宗子同居则先行礼于舅姑之私室。既受礼。诣其堂上。拜之如舅姑礼。而还见于两序。如此则宗子之同居者。见在舅姑之次矣。若使曾祖高祖在室。则独非其家之宗子乎。非今日之主昏者乎。既已成妇礼于舅姑。则舅姑之以妇往见。不得不先于最尊之主昏者。假如高祖尚在则曾祖祖舅姑并就其所。东西侍立。俟妇见高祖舅姑。然后亦各以序而受妇见。似为适情而合礼矣。若只主自下推上则其于庙见也。亦将先拜祖龛。次拜曾龛。次拜高龛否。钟于此不敢断定。贤者其商酌而见教也。
 父死未殡。服祖以周。愚以为万般之服。皆以始死为断。独父死服祖以殡未殡为定。礼意恐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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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诚然。钟于近年亦深有疑于祖丧父死为祖代服之节。况祖亡于父死之后。岂可以代服诿之而自成周制之服也耶。贺循说未敢遽从。
 承重者之妻从服。李先生谓依家礼从服三年。不为无据。又曰当依古礼降一等。夫斩而妇期。今当此服者。无论姑在与否。当从古礼为期否。
从古礼果甚懿。然家礼以来。妇为舅姑及承重者妻之从服。并以三年为定。今须先正妇为舅姑之期。然后方可以正承重者妻之服制耳。
 父在母丧祥后馈食。李先生以为朱李之所不禁。寒旅之所已许也。然既已祥矣则当除灵撤馈。神主入庙。如沙溪,尤庵,陶庵之论云云。
鄙见亦然。
 十一月而练。旅轩以为今不能卜日。则以其月之晦日行之。愚以为犹不若禫祭之或丁或亥。恐其临时有他故妨碍也。
恐然。但禫以上旬而练以下旬为宜。书仪筮练日。先命以下旬之日。
 
为人后者为本宗降服。而服曾祖缌。故陶庵谓高祖当无服。然士仪则谓出后子出嫁女并不降祖以上。此说极是。
古礼曾祖以上逮事者通服齐衰三月。以此推之则本生高祖亦当服缌似合情礼。女出嫁者不易其祖。且有归宗之义。故为祖不降。子之出后者。已易祖矣。统不可贰也。岂可以不降于本生祖乎。通典崔凯之驳已明。
 尤庵谓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与祢。然朱子以继祖之宗。服塾三年。愚以为继祢之宗继己之宗。皆当服斩。
得之。但继己之宗为说甚骇。已有何重而为子服斩乎。此正礼所谓庶子不为长子斩者也。
 沐尸撮髻。宜如生时之制。而今俗但聚盘于当囟处。似未安。
士丧礼分明言髺用组。五礼仪亦云束发以䌷缨。盛见甚当。但今男髻之高硬者。不便于裹掩。用髺笄组纠缠。稍作平稳。如古髻样如何。妇人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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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髻耳。
 死而失其尸者。或有招魂葬衣冠葬。殊非礼意。然不犹愈于已乎。
既非礼意则何愈于已乎。招魂之葬。袁瑰,于宝张,凭江渊,庾蔚之,范淳夫之论。不啻明快。黄帝之葬以衣冠。列子之诞妄也。而备要已断之以非礼。与其非礼以为情。不若尽心于神魂庙主之节也。
 男子已娶。女子许嫁。皆不为殇。而小功五月条。有庶孙丈夫妇人长殇中殇何也。
寻常以为丈夫妇人四字。当作衍文。或是经中本有丈夫妇人不殇之文。而误缺为错简于此欤。疏家所谓恩疏之义。亦甚未莹。且当阙之。
 退陶谓祭服敝则焚之。衰绖似亦如此。然张子曰丧服毁以散诸贫者或守墓者云云。
丧服完则从张子说。敝则从退陶说如何。
 
退陶谓挽章纳于圹中。从俗无害。退陶时固有此俗。而今则皆卷归而誊出何如。
当时亦应誊出后纳圹。然沙溪云圹中纳杂物不可。南溪云挽章葬后焚之。或收之。要以不亵用为宜。恐可从也。
 今人忌祭。或于鸡鸣前后。何者为得。
祭以质明正也。但神道尚幽静。鸡未鸣而行献。闻鸡而彻。似或得宜。若四时大祭礼褥(一作缛)而敬胜者。只当依质明之文。
 神主显字。尤庵以为元制。欲去此一字。为变夷之一道。愚以为去显字则全无美称。似不可。且为其胡制则先圣位号大成二字。亦当去耶。
古之皇字。今不可用。而全无美称。又恐不可。显字虽始于胡元。而皇明以来亦既遵用。便成华制。且无大害于礼意者。则不必以去之为快也。但大成二字。终似衍称。虽至圣字亦然。愚以为圣王有作。便当一切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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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馔陈设自南端而始。先果后菜。次鱼肉次饭羹酒盏。而汤在于中最后设。何欤。
古礼有用汤者否。其设之先后。愚昧不敢知。鄙家亦不用。承问甚惶。但古礼以菹醢为荐主。故特牲礼主妇先设葵菹蜗醢。少牢礼主妇先设韭菹醓醢葵菹蠃醢。而家礼却先设果品。未知何意。盏盘之设。家礼在蔬菜之次。而来喻在饭羹之次何也。
 记曰士无故不杀犬豕注。故谓祭祀宾客。观此则古人祭祀用犬。而今不用何也。或谓十二支中阳禽肉不用于祭祀信否。且祭不用鲤何故。
周礼祭祀供犬牲。曲礼宗庙之礼。犬曰羹献则古祭用犬明矣。今俗之不用。想因巫觋祷祠之最忌犬肉而渐染尔。然其臭甚膻。其膏甚腻。不便于齐戒之时。从俗不用。恐不害为随时之宜也。阳肉之云。无理甚矣。不可讲也。祭不用鲤。或云始于唐时。盖缘李鲤同音也。周颂祭祀之诗。有曰鲦鲿鰋鲤。则祭不用鲤。亦非古也。
 丧中不禫。先儒有说。而虞祔祥禫祫。丧之始终大祭也。五者阙一。不成丧不备礼。故李先生谓后圣有作。丧中无禫无吉祭之说。或在所废也。此说极是。
钟亦从师说。但吉祫则祖丧中不可行父祫。父丧中不可行祖祫。惟祖母及母丧中。不可以废父祖之祫。
 孔氏三世出妻。以家语本姓解观之则叔梁纥之妾生孟皮。所出者乃皮母也。伯鱼之母幵官氏。先伯鱼卒。未尝见出。伯鱼之妻伯鱼卒而改适。非出也。独子上之母。乃子思所出也。
只当以家语为准。鲤妻之嫁。白母之出。并见于檀弓。亦未敢必信。
 帝王家以承统为重。或兄弟四人相继为君。若商之阳甲盘庚小辛小乙则当为四世先君为祢。嗣君为子。己之祖曾。便为五世六世。不祧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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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数已满。祧之则情理不忍。
先儒于此。每以继立定父子之世。然考之古礼。未见其必然。又以庙数作世数。然亦未有的据。要之帝王者。人伦之主也。伦莫大于父子。若其以兄为父为祖。或以弟为父为祖。或兄而为弟之子。弟而为兄之孙。则大伦坏矣。岂容以人伦之主而坏乱莫大之伦。以立教于天下亿兆之上哉。孔子所谓必也正名。何语也。子思所谓宗庙之礼。所以序昭穆。何谓也。退陶文昭殿仪正得天理民彝之宜。而先儒每牵于尝为君臣便同父子之说。遂至祧父祧祖而不歉焉。父其弟祖其兄而不嫌焉。一或异议则便以悖常乱典目之。愚未知其如何也。
 父母墓与外祖同一山。祭之何先。退陶谓先外祖。愚以为缘吾父母有外祖。则恐当先父母。
鄙见亦尝疑此。禀质于师门矣。近来觉得父母必不敢先享于舅与父之未食也。为人子者但当以父母之心为心。若或祭员众多则一时分祭于外祖与父母。恐无妨。
 无子妻丧。虽有侄婿。夫当自告否。退陶曰夫告。然则有子子告可知。而其答李仲久曰礼于后母。生事丧祭一如己母而无异。何可以非己出而遽称哀于其生之日乎。以此观之。其父生时主母丧而子不称哀以告之。何者为准。
两条说皆恐错看而相准也。上段只云夫告而已。何曾有有子子告之意乎。下段则前母之子方在父丧中。其自称当曰孤哀。而后母存故视之如己母。不敢以己母之亡而遂称哀于后母生在之日云尔。父主母丧。子不称哀之喻。太不相近。大凡妻丧夫为主。子安得以主告乎。
 虞祭朔望奠焚香酹酒。各行再拜。时祭则并行一再拜。退陶曰非独虞祭。其于祔及祥禫。皆各再拜。虞朔之类。礼宜简而反备。时祭礼宜缛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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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略。皆不可晓。愚以为此是朱子偶失照勘处。时祭焚香酹酒各再拜亦宜。且朝夕上食。亦当如朔望奠焚香酹酒献爵。各再拜否。
丧中朔望奠。皆焚香斟酒后一再拜而已。无降神之节。朝夕上食。安得有许多再拜乎。焚香酹酒各行再拜者。庙中之朔望参也。非丧中之奠也。时祭无焚香拜。沙溪以为阙误。故备要补入。正如盛意。然南溪则曰恐别有意义于其间。故不欲轻添。正合谨畏之义。大山则曰丧祭正朔。其礼不甚繁。故于此致详。时祭则有许多节礼。故于此略之耶。然而恐不若星湖所谓凡庙中先已焚香者。出主就位之后。只更一炷。以接续香气而已。不拜。盖先已报魂故也。此说极有意义。盖爇以求阳。灌以求阴。理当各行再拜。丧祭及参礼。只在本所。主不移动。故求阳求阴。自当依常。时祭忌祭则就庙出主。已焚香求阳而再拜矣。奉主就寝。更爇一炷。以接续馀香。而仍灌以求阴。故只行酹酒之拜。礼意精微。不可擅增。
 
退陶曰观琼山仪节改葬服注。惟云子为父妻为夫。馀皆素服布巾。而无为母之文。以意加服为难矣。今之改葬母与祖父母。皆服缌何也。且服限已过而未克襄者。其服又自葬日始乎。
退陶伊时只据丘仪言。故为说如此。然丧服记疏曰父为长子子为母亦同。通典戴德云子为父母。孙为祖后。今皆可据也。服缌而久未葬者。自当不除。岂更再始于葬日乎。范宁曰葬迟。自当以毕事为断。亦犹久丧服踰三年。庾蔚之曰过三月者。须葬毕释服。若或假地以行葬礼。则虽非永窆。犹当限满而除。更待后日启墓。再服缌如来喻似可。眉叟曰改葬迟速未卜。姑假地以葬。不得已为年月之计者。与改葬同。当三月而除也。
 退陶曰质杀之用不用。当依丘氏说。丘说可闻否。
丘氏曰今人不知古制。缝如两袋。套于既敛衣衾之上非是。
 答金而精曰领袷带下尺。绞带如礼为善。领袷即领之袷也。带下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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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之下恰为一尺而已。并比绞带为言何也。
注家以带下尺为要。而廖西仲以布半幅横缀于衣下。遂成一名。似非经意。而遵用已久。故先生云然。但家礼无带下尺别用布之文。今可以家礼为准。杨氏以三条为袷。此书所云。皆因附注而言。
 又曰负版与衽。连幅不可。又曰体丰者衰服加幅亦不可。若是则不中尺度奈何。
版衽之属。虽尺度不同。而全幅则同。不害为因时而仿古也。衰衣与袂相通则体丰者犹可周身也。袂有继掩之旁照者则连幅于袂。以裕于衣身。可且无妨。守经信古。理宜如此。
 父在为母及为人后者为私亲降服者。心丧时朝夕祭所服。圭庵以玉色团领为未安。宜着白布衣。退陶谓禫服用黪。心丧当用家礼之禫服。愚以为圭庵说终恐是。
金潜斋引五礼仪大祥后白笠白带之说。故退陶说如此。盖黪笠黪带。即古者禫而纤之遗意也。家礼因时制。陈禫服于大祥之日。却无祥而缟一节。然退陶之以禫服为心丧之服。不可易也。但衣则用白布为可。古者禫服纤冠而素端故也。玉色衣则果似未安。今补编定制齐衰杖期。禫后白衣黪笠黪带。
 假宁格。辑览云假假给之假。宁宁神之宁。此说如何。
宁神之云恐未稳。恐只是假借之假。宁何之宁。谓假设此何等格式也。
 祠后土。家礼称后土氏。丘仪称土地之神。退陶谓当从家礼。今俗从丘仪如何。
不从朱李而从丘氏。未知其可也。如以后土为僭。则韵会曰地为后土。取厚载之义。古字厚后通。
 答琴闻远书曰父妾代母干事者加厚。尊公侍人虽无子。乃代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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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服缌而稍加日数。稍加日数。未详其义。
未详其义。
 先亡于父母者。有父母丧。其祭用肉与否何如。
神事之已久。恐不可更责生人之礼。而祭以素馔。未知如何。
 环珓今不知为何物。
书仪取大竹根判之。或作筊。退陶谓龟卜无传。蓍又不可得。故不得已而用其次。
 寒冈问世俗于齐戒日。不敢食饮。此是过于厚处。退陶答曰礼宜从厚。不敢食饮。是全废食饮否。
问目上段有行素一日之云。此所谓不敢食饮。谓不敢食肉饮酒也。
 家礼未大祥间。假以出谒者。
沙溪曰宋时或未大祥间。服此服。出而谒人。此非识礼者之所为也。朱子以此为大祥之服。
 丧祭辞神。在敛主之后。与吉祭先辞神后纳主之仪不同。
沙溪曰虞祭主无迁动。故先敛后拜。时祭则将奉主就西阶敛椟。故未出先拜。然虽其主无迁动。而何所妨于未敛而拜辞耶。此不可强为之说。但古礼虞祭告利成。宗人诏降。主人降。宾出。宗人告事毕而无辞神之拜。盖三年之内。有常侍之义焉。而家礼却有辞神之节。未敢知何意。
 便览小祥陈练服。大祥陈祥服。禫祭陈禫服。
便览深得古礼之意。尽有节次。谨礼者正合遵行。
 退陶曰考祭祭妣。犹之可也。妣祭祭考。岂敢援尊。今当遵此训考祭祭妣。妣祭则单设。似合礼意。
退陶之意则不论考祭妣祭。并以单设为宜也。犹之可者。不得已仅许之辞。欲行正礼者。岂堪用犹之可底礼节。以归于苟且斑驳之端也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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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陶于忌日不受邻府之獐鳆。若为助祭而送者则当受之否。
助祭致馈。安得不受。退陶当日之事。必有微意。今不可臆度。
 家礼不作佛事注。虽鬼可得而治乎。退陶以为治当作绐。沙溪曰治当如字。金农岩谓退解大失本旨。今当何从。
治字恐是。但沙溪农岩以这鬼字。为见治之鬼。不若宋龟峰之以主治之鬼为言也。
 尤庵曰国恤时忌墓祭。当依退陶略设行。而素馔之云不可从。凡祭死者。自虞以后以神事之。用常馔。此说如何。
恐无可疑。
 父丧中祖母亡者。尤庵谓承重为重。常服齐衰。诚然否。
此必丧既练后祖母亡者。新丧之齐衰。重于既练之斩衰故也。
 祖父母及妻丧。成服前或脱网巾。尤庵以为或去或不去皆无伤。今脱网已成俗。虽缌亲皆然。甚至不笠。不审如何。
古礼虽亲丧。始死不去笄纚。故丘仪斩衰者犹露出网巾。至小敛乃去之。期亲以下并无去冠巾之文。但其侍病之日。不暇于敛巾者。及遭大故。悲遑自倍。不宜更求网巾。疏亲则皆当束巾。
 父丧将葬而遭祖母丧。尤庵以为葬父。而其虞祔。待祖母葬毕。先祖母而后父。夫虞以安神。祔以附祖。藏形而返魂。不可一日不安附之也。如以行虞于祖母未葬之时为嫌。则何不更退父葬。
祖母未葬。固不可行盛祭。葬期已至。又不可以故退。盖人家之事变无穷。岂容迁就于不当迁就之地哉。先葬者不虞祔待后事。礼有明文。尤庵说不可易也。
 尤庵曰遣奠告永诀终天。旁亲则改以从此永诀如何。
寒冈曰永诀终天。是泛然告诀之辞。虽妻丧用之不妨。东岩通考以为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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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卑幼通用。且观朱子祭李延平,刘参议,吴晦叔,蔡季通文。皆用永诀终天四字。寒冈说信然。
 又曰亡室。既有朱子之训。退溪之书以故室。不可从。如何。
从朱子。孰敢曰不可。从退溪。亦岂为必非。
 又曰本生舅姑既服大功则常时衣裙。以玉色恐得。如何。
服限毕后。服玉色衣似可。盖夫有亲丧。妇未敢纯吉也。
 又曰欲从仪礼则当具衰负辟。欲从家礼则当去之。此当何从。
此谓练服也。朱子临终。亦颔肯于仪礼此等节。今当从仪礼。盖三物不具则是所谓不当物者也。
 柳子寿问诸弟诸侄称亡弟某亡侄某如何。尤庵曰当如来示。但闻愚伏于子称官而不称名。同春于子亦然云。若如此则弟侄称名而子反不名。莫无未安否。
既以弟侄称名为当如示。而更引愚伏同春事者。意或子既不名则弟侄亦可以不名故也。非谓弟侄则仍名。而子独不名也。
 答金文季曰凡祭与昏礼之废以葬前为限。若葬事蹉过月数则不可等待。故老先生(沙溪)尝言当以三月为限。过限则虽未葬亦可行。愚以为祭或可行。而昏礼则决不可为。如何。
盛见甚正。但大丧未葬则祭亦岂可行。此所谓未葬。或是轻丧之同宫者否。
 尤庵曰凡丧父在父为主。惟七十老而传。然后子得为主。此说如何。
恐不可以老传之故。而其子遂得以无父处之也。
 通解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尤庵以为君大夫以尊降六字句绝分明。今许某乃以此连下公子二字为句云云。今未见仪礼。未知谁说为是。
仪礼丧服传注曰降有四品。君大夫以尊降。公子大夫之子以压降。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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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季以旁尊降。为人后者女子子嫁者以出降。
 尤庵答林德涵书曰纲目汉明帝肇通天竺事。不为大书。只于分注略见。其意安在。
果有此疑。若使朱子再修纲目。则佛入中国。宜在大书。以揭明帝之罪。
 又曰荀彧死。系于曹操击孙权至濡须之下。而朱子以为彧之罪自见。未详其所以然也。
参丞相军事而从操劳军则其为操之鹰犬可知矣。非为汉而死也。
 又曰荆轲匕张良椎其事同。而纲目于轲则书盗。于良则施褒。岂良则为君报仇。轲则怀豢养之恩故耶。秦既灭宗周则是乱贼之人得以诛之者也。然轲谋不正而行诈故耶。此皆疑于心云云。
燕丹之使轲。只为私忿。轲之揕秦。亦未尝为宗周讨贼者。则以私忿而行诈谋者。非盗而何。岂可与张良同日论哉。
 
尤庵云阴阳生乎太极。而及阴阳既生则反以运用乎太极。以生万化。曰运用则阴阳为妙而太极为机。不审如何。
运用固气之本色。不可以运用为妙也。但曰运用乎太极则略有气反用理之嫌。恐不若云发挥乎太极。反以之以。亦恐不若能字之稳。
 又云自其为气也至大至刚。止是集义所生。此三节皆主浩气而言。两其字两是字。贯彻成文。若以中间一是字。属之道义。则不成文理。此说诚然否。
缘何致疑于此说。无乃为饶氏说所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