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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五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五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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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羽若(镐完○甲午)
孤寓而寡侣。衰散而情弱者。自不能不悬悬于四方之知旧。而富年豪气。日追逐于师友之林。跌宕乎诗礼弦诵之薮者。岂暇属一念于岩窦杳冥之间。问鹿豕之作何状哉。得书摩挲。且感且怪。琼章三十。尤足以作穷居金石。曳履以歌。悠然有小山丛桂之想。故人之厚。何敢忘也。但遣意过分。推诩殊不伦。此则壮岁笔健。任它奋迅。不暇于宰节耳。第当渐次就约。亦将规我以绳墨也。钟拱手以俟之。及此春回。仰惟省事增福。知行并进。当日趋高明。每念座下志气驯雅。资地敦朴。正所谓温温恭人。维德之基。朝夕与子三,子敬,敬夫,直夫诸君。相熏染而劘刮之。庄岳之间。少楚语以咻之。宜将就征迈。直造于逢原之地。此是希有福缘。幸千万自励。钟锡遁伏空山。只见鬓发日华。村秀之时来问字。茫然若未始曾睹。抚躬兴怀。不任宁溘之思。仁爱如座下可终始垂怜。时有以警督之否。冲怅南望而已。
与宋羽若(丙申)
顷自安阴无恙返省。省候曼福。读书益力。不以世乱而自沮否。区区属望于仁边诸君者。盖星斗隆也。天地无则已。有则必有斯民。斯民无则已。有则必有斯道。道不自行。必待乎人。愿诸君之益勉所无而信其所必有者而已也。钟若存若亡。日趋下流。每被贤座眷恋。不觉背汗如浆。四言诗。意寄深重。有不敢当者。别赋二篇六章。用致期勉之诚。木桃报琼。直可羞也。方挈眷于伽北。匆匆有冗干。不遑覼缕。下月可因南行造仙庄。留俟对讨。遂此不宣。
答宋羽若(丁酉)
我南子北。有若燕鸿之相违。殊甚怅缺。尚幸手字寄声。抒竭衷素。纵得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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盍相款。岂加此哉。极感贤者相与之厚也。际谨审堂上匕箸无减。扇枕力馀。学聚益富。甚贺甚贺。贫能夺志。自常人言诚有是。贤者则质驯而气定。见内外轻重已了了。志之专确。有非小小可夺。此钟之默认于气像言辞之间者如是耳。今者别录。又可验悟解之已超诣矣。因此踏实。日用无阙。这便是随时之中。岂圣人之独于随时。而学者之昧时妄作。以为得哉。推测于私智之末。等待他世变之无穷。则躁扰崎侧睢盱探攫。吾心已乱而不暇于忧时之乱矣。以贤者之明。岂不深惟乎此也。幸涵养于燕安。兢业于康庄。所存既完。所遇将皆通矣。惟勉勉自镇自重。钟狼狈栖屑。应有自取。而但赖气衰志弱。不敢做格外铺排。以是自安而已。来日渐短而知虑愈眊。许多义谛。讲贯不去。悼叹如之何。来录类非拙识可评。为是相质。随所见写出。望一一勘核。更惠驳批。且有新得。勿靳示破。
  别纸
 
子放妇出云云。
凡言子妇。皆谓子若妇。此所云子妇。未敬未孝。似不应独指子之妇也。然则教之怒之笞之。并施于子若妇者也。其云不改者。亦并指子若妇也。子放妇出。毕竟是子则放而妇则出也。天属无可绝之义。而书仪之言若是者。岂其乍放而欲知惩欤。以尹吉甫之贤而放逐其子。彼岂无据而径行者哉。但其信谗为不明。
 出妇用父之名。
子出其妇而必用父之名者。不敢专也。
 宗子冠则自为主。昏则以族人之长为主云云。
古礼宗子之昏。亲皆没。已躬命之。然公羊传注父没母在。已有养廉远耻之说。而称诸父兄师友以行。故家礼因此遂以族人之长为主。恐得因时参酌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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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礼之子。先见宗子。而后见父母。昏礼之妇。先见舅姑。而后见宗子。致女之婿。先见宗子。而后见妇之父母。冠者则先见祖父母而后见父母。妇则先见舅姑而后见祖舅姑云云。
冠礼之先见宗子。与古礼不同。然亦自有义。既用宗子为主。则先见宗子。重祖祢也。天属之恩。从上做下。故冠者之见。先于祠堂。次于宗子。次于祖父母。以及于父母。尊卑之序然也。外成之亲。从下做上。故妇之来见。先接于夫子。而次于舅姑。次于祖舅姑及宗子。而以及于庙见。成亲之序然也。尹明斋之言曰妇则有子道焉。所以先见舅姑而后宗子。婿则如客礼焉。所以先见宗子之主昏者。
 敢请女为谁氏云云。
注疏所云不必主人之女及所生母之姓名。果似穿凿。既曰问名则所谓谁氏者。便是行第及其名。如曰挚仲氏之氏。曲礼曰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此之问名。岂容迁就为说。
 伯鱼之丧出母。期而犹哭云云。
檀弓说不可信。家语言幵官氏卒。夫子出妻。未有可据。
 其变而之吉祭也。注家以变易常礼释之。然若如此说。报葬之家。虞后之祭。必无分限。果成说乎。这变字只当以上文易丧祭之易字意观之。而是日也接。只以虞卒之连接于祔日看如何。
说得甚精。第当信服。
 冠布比衣布用稍细。首绖比腰绖加三寸云云。
愚昧不敢强说。此当先求绖之为名。果何义也。旧说谓首绖象缁布冠之頍项。腰绖象大带。而绞带象革带。然细考经文。缁布冠缺项。似只是冠武之坼其后而不合缝也。何曾是别为一物。而又读缺为頍以立名者耶。平时革带。所以佩用也。丧人去饰。何所用于革带之象乎。然则绞带正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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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带耳。是寻常讶菀于中而未决者也。抑其名之为绖者。或由孝子之以罪戾自处。而要首缠缚。取义于桎梏之桎欤。以木曰桎。以索曰绖。皆所以拘挛罪人者欤。此既无据。不敢自信。然私以为冠衣则犹是平常之着。首饰之文。稍别于身章之质。故冠布之细于衣布者此也。二绖则罪戾之拘尔。囚首者常重而绁要者稍歇。故首绖之大于要绖者此也。创自胸臆。恐惹笑骂。幸秘之勿宣。
 朱子答蔡季通书。春秋无理会处。不须枉费心力云云。
朱先生屡说春秋难看。春秋不可晓。至有夫子家奴出来之云。而又尝谓诸家春秋解穿凿。未必是笔削本意。故此书所云如此。欲其于暮年气衰。颐养精力。理会得眼前切实事。非以春秋为断烂不可信而云也。
答宋羽若
顷尝付覆于箭村递矣。今者承书。认尚迟于关照也。钟无似荷贤友眷念异常。种种问苦乐节度。钟谬悠如昔。无可举似。旋不任愧恐之至。吾辈所以不大展拓大长进者。口耳而不以躬也。擎跽曲拳而不事事也。天理之本然而得于躬。当然而著于事。不躬不事。理为悬空。谈说无差。犹非道之真。枯僻自守。犹非道之实。必也行符于言。事合于守。然后方可谓明理循理之学也。今辩舌日滋而家谈性命。检押相高而人蹈绳尺。然所患者只故作张皇。苟且弥缝。以自便而沽誉而已。其实则求其言于其躬而未得也。验其守于其事而无存也。如此不已。其将相与为虚讹竞辨。而驯致邪气之萌于其间。召引得外沴之震荡焉尔耶。平居念至。每不觉凛然而骨寒也。仰惟贤者亦同此怀。幸与直夫子敬诸君。深创若时。交修以实。致一身位育之功。而徐应天下之变。外他祸福死生。一直不贰以俟之。则庶几无入而不自得焉尔。其勿以荛言而肯采纳否。馀冀省节益茂。钟昔样。刚公已掇还浦上。伥伥奈之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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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羽若(朱子书节要疑义○己亥)
 与魏元履书。韩无咎,李德远皆不复寻遂初赋。谓二人本善类。而今亦附和议故云耶。
得之。已见于退溪集。
 与汪尚书书。病人下寒。比道学不明。客热炽上。比偷薄浮华诈欺巧伪。治其寒比一以经行迪之。热复大作。比旧习之奸纷然耶。
刊补以下寒比偷薄浮华。客热比诈欺巧伪。劄疑则一如盛说。窃疑刊补为当。今且以文势意脉考之。则病人下寒而五个字。正应上道学不明之久。为士者狃于偷薄浮华之习而十八字。客热炽于上五个字。正应上诈欺巧伪之奸作焉八个字。盖道不明照病字。为士者照人字。狃于偷薄浮华之习。照下寒字。诈欺巧伪之奸。照客热字。作焉照炽于上字。如是排比则可见。
 
答郑自明书。忠谅恳切才辨智略。不知刘元城,陈了翁辈如何。刘陈之忠谅才辨智略。可得闻欤。
今难逐事證印。但元城为谏议大夫。正色立朝。知无不言。有殿虎铁汉之称。而人以为不可及。了翁为监察御史。论议劲正。不附章惇。辨安石日录之诬。一时人莫不钦重。此其忠谅之恳切。第其才辨智略则或未必如自明之疏。故以为如何耳。
 与袁寺丞书。签书何问。俱未详。
签书即今官人之押署题判也。何问。犹呵问。与谁何大何之何同。
 与台端书。夫人而能知之。夫人是凡人之意耶。人人之意耶。
两说相须乃备。夫是语辞。而有大凡之意。人是人人之意。
 与皇甫帅书。假息何义。
假借其喘息。谓其去死无几。姑假借以为喘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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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丞相劄子。知旧往来涉其境。其字可疑。
恐无可疑。自知旧而言。故以我为其。
 公状申省何义。
州县以文状申告中书省。如今监司之牒报政府。
 与王运使劄子。供具出数供且入数。未晓。
出数。谓添助支遣之数。入数谓多方措画之数。
 上宰相书。二者之请。恐难必济。是籴谷行赏。不能济饥民之意耶。
降缗钱行赏典之请。恐不能如愿也。济是遂其所欲之意。非谓济民。
 正任横行何义。
正任。即实职也。今纳粟人之请赏以迪功文学承信校尉者。乃借衔之无实者。而宰相重惜之。故以彼辈之小者。犹得正任而横行言之。
 与赵帅书。劝缘题疏何义。
今僧家之劝善文也。劝缘谓劝人修缘业也。题疏谓题下疏文也。
 不能如法何意。
先生于精舍制度。自有规画。若官司为之。则不能如自家所定之法度耳。
 答詹帅书。与王信伯辨者得以此言屈。此言何言。
王信伯事未有考。幸博询而见告也。
 与留丞相劄子。罢科茶钱。罢科何义。
当时有罢科茶钱罢科荔支钱等名色。想是科外徵敛者。故谓之罢科。
 与留丞相书。出舍于郊。即上段郊居之义否。
似然。
 与赵丞相书。镌职之请。未蒙敷奏。特从所请。敷奏下当作야吐看否。
似然。未蒙之意。止于所请。
 今未敢请俸。请俸何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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俸用廪也。以镌职为请。而期以必遂。故不为请俸。
 致后省复有云云。欲乞降出而丞相又不降出。以此而观。其罪不在楼陈。楼陈即后省官耶。降出是降出本议而欲求见之意耶。
楼钥陈傅良时为后省官。未见先生本议。故乞庙堂降出。欲大家勘议。而丞相不肯出。
 答李公晦书。补外亦必待带侍从职名。待字可疑。
待犹须用也。
 答张定叟书。敬夫弃我而先。对人弟而称其兄之字。今可通行乎。
今俗不宜对面称呼。但于书于文。或有可称底时。
 与黄直卿书。吾道之托在此者。者字下作은吐否이니吐否。
只云ㅣ라读如何。
 诸事无分付处。凡百已定。诸事凡百。似是一意。而以语义看则不然。凡凡百指寿夭否。
似指凡命分之已定底。
 答汪尚书书。止观。是闭目兀坐之义否。节要注在因谓之止观。在果谓之智定。因果何义。
禁止他逐物之观。而专于反观而内照也。因是因缘。果是果报。修缘于止观则得报于智定。犹儒家之云工夫功效。
 与张钦夫书。侯师圣议论只好隔壁听。盖泛听固好。而详悉听则有病故云耶。
得之。盖人声之洪亮者。从壁外听。可喜其高朗。而若其所说无伦理则即席闻之。便使人厌了。
 圣人本天。释氏本心。圣人知天。以天理为心之主宰。释氏不知天理。以血肉为心之主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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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则知天叙天秩天命天讨之理。靡不具于吾心。故不以吾心为自私底物。而一循乎天理之当然。孟子所谓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此便是本天也。释氏则不识叙秩命讨之理为吾心之真体。而却认它昭昭灵灵底为一身自私之物。把持照顾。不肯费神役精于穷理知天之工。专事反观。以心观心。以心求心。此便是本心也。其所谓心。亦非认血肉之粗底。
 此实理也而以为空则前日之见误矣。似是反诘以天命为实。而以下句前日已误之空见看则又似一意。
反诘云者。恐错看。盖伯闻旧尝学佛则已以空无一法为见者矣。是以先生问天命之性是空是实。而渠以为是实。然犹恋着前见。请因空以实之。故先生云此个实理。前日以为空。则前日之见误矣。既觉其误。当直下撇却。何用恋着而欲有所藉耶。
 
从二先生许久。见处全不精明。感兴诗春秋二三策。岂非醇夫见处精明乎。
此亦受说于伊川翁。非醇夫自见出。然此谓全不精明者。亦非谓都没二三见识。
 浑然在中。亭亭当当。未有个偏倚过不及。即事即物。自有个恰好底道理。不偏不倚无过不及。此与中庸章句不同。在中之中。亦有过不及之可言欤。
只当以章句为定本。然以或问所谓方其未发。虽未有过不及之可名。而所以为无过不及之本体。实在于是。及其发而得中也。其所以无过不及者。是乃无偏倚者之所为。而于一事之中。亦未尝有所偏倚者。参看于此书则亦自可通。
 明道之言。一见便好。久看愈好。伊川之言。乍见未好。久看方好。此于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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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之说。何以见其如此。
既以大抵二字发之。则谓凡明道伊川之言。皆如此。不独谓忠恕一说也。就以忠恕言之。即圣贤分浅深。便令人易晓。而一推一不待推之间。尤觉有循序诣极之妙矣。尽己推己。固为训诂当面。而乍看之推己之云。似不通于一贯之忠恕。然深究而熟思之则虽圣人亦只是由己及物则纵不至大端用力而是亦推也。
 所引家语。只是證明中庸章句。若以此为卑近不足留意。便欲以明道先生为法。其为泛滥。殆有甚焉。并何谓也。
中庸第二十章章下引家语以證之。南轩以为家语多驳杂。不必取此以为證。虽无家语之證。亦可知此为圣人之言无疑矣。如明道以中庸首章为孔子之言。谓致与位字。非圣人不能言。特子思传之耳。此何尝有證而明道云然乎。以此南轩书引明道此事而谓此乃读经之法。若必求之他书以證。恐却汎滥也。
 子澄所引马范出处。指何事。
未详所指。然南轩书曰近得子澄书。云正似范淳夫避世金马。是何议论。金马岂避世地耶。淳夫同温公修书。事自不同云云。
 直截根源。倾湫倒海。指天机活物。流行发用。无间容息而言欤。
恐然。
 前此方往方来之说。是何意。
大全有曰发者方往而未发者方来。了无间断隔截。
 自其有所营为谋虑而言则谓之人心。此与泳录无拣择底是人心。似相矛盾。然营为谋虑。计功谋利之谓。拣择辨别。义利之谓。无拣择于彼。故有营为于此。言虽殊而意似一。
营为谋虑。非必谓功利。但不如道心之自然发见云。无拣择则又更污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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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俱非先生定论。则此不必讲求同异。
 举措自吾仁中出。而俯仰无所愧怍。更无打不过处。抑南轩以志于仁之人。便自如此担当。而来书如是云云耶。
此是南轩问目中解论语苟志于仁无恶矣之义者也。
 公者所以体仁。体是体行之意。是骨子之意。
体固是骨干之称。而公而以人体之为仁者。犹言公与人合为一体者为仁。盖人本有个仁。而人与仁为二者。私间之也。公者所以一之也。如孟子之曰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这体字只是合一之意。
 爱之理是仁。若无天地万物。此理亦有亏欠。是反诘敬夫语也。答胡广仲书曰爱之理则不为是而有也云云。
如此看。理势甚顺。而世却以亦有亏欠之作反诘。文句兀涩。故多直作此理之亏欠看。未知如何。
 
敬则心之贞。贞取终始之义否。
贞恐只是贞干之贞。谓为此心之主宰贞干。
 以正对中则中为重。以义配仁则仁为本。与图解不同何也。
书论性答藁后。已以此答南轩书为未当其位。不须更讲别义。
 答吕伯恭书。私试分数。较计餔啜。尤为猥屑。何义。
太学月课。考定高下。是使之争。故伊川学制禁之。郡学却以私试考其分数多寡。以升降其食。尤为烦琐云。
 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大率致意何义。
东莱书曰近事颇有阳复之渐。但出入无疾朋来无咎。大索致意耳。盖是时南轩赴召。而时事有可为之端。但一贤人之进。必须无小人疾害之者。又得同德群贤并进。然后可无佗咎。故此方大段致意云。出入朋来。复卦彖文。其义则程传已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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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就其未发而谓之中。指其全体而谓之仁。则皆未离乎静者而言。至于处物之宜谓之义。处得其位谓之正。皆以感物而动之际为言云云。与图解不同。
已见上。且图解以中正作礼智意。而今以未发之中得位之正为言。恐近强解。
 尊嫂宜人。朋友称兄弟。故称其妻为嫂否。
似然。
 答刘子澄书。见谓有昆弟之约。是昏姻之约耶。
恐只是要结兄弟之谊。
 既谓之玩物丧志。与河南数珠不同。子澄知玩物丧志而不能决去故云耶。
意子澄以自家之专意于文章。谓虽是玩物丧志。而却与河南数珠之意同。故先生谓河南之数珠。正恐其人之丧心志。而欲与此以救之也。子之专意文章。已自丧志。与此不同。
 近觉所闻所知真实行得。指子澄言耶。
近觉。先生自觉也。所闻止行得。谓凡人大槩如此。
 未必专为禁忌指目。谓道学之禁耶。
似然。
 恶口小家何谓。
恶言小人。
 答陆子寿书。于练而迁旧主。于三年而迁新主。迁旧纳新。是一时事。而今曰于练于三年。未知果合于礼否。
以谷梁传及郑注参究之则意古者小祥之祭。必取(一作就)庙中。故为之改涂易檐而迁旧主。既祭则新主反于寝。旧主返于庙。至大祥毕。方永纳新主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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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耳。
 义起之事。正在盛德者行之。与上讥学礼役文相应。苟无大害于义理。不若且依旧说。与守经信古相应否。
得之。谓未到伊川地位则当以吕与叔之无过为准。
 答陆子静书。闻人说有。即谓之实有。见人说无。即以为真无。说有即易有太极之有而人指孔子。说无即无极之无而人指濂溪否。
亦得之。
 与卓夫人书。逐司只有使长一人。逐司即前所谓干官。使长即干官之上官耶。
干官即诸路藩府之幕官。而逐司犹云每府也。使长则其帅之为上官者。
 与刘共父书。今别得善本。下文此间所用二本。皆朱子所得所用之本欤。抑今别得。是假说欤。
今别得。恐是假说。
 文定有所谓大者。如春秋尊攘之义是否。
恐然。
 答李寿翁书。初亦忘记其有此书。此书即上所云题跋否。
是。
 自麻衣本文及陈李戴汪题四家之文。如出一手。此亦其同出戴氏之一验。何谓也。
谓麻衣本文及四家题跋。皆若出于一人之手。则明知此书全部之都出于戴氏之伪撰也。
 答袁机仲别幅。以仁为柔。以义为刚。以用处观之则此固然矣。而朱子非之何也。抑机仲不以用处言。而以仁体义体言欤。
此为名位之分配而言则机仲之以体言可知矣。仁之体刚用柔。义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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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用刚。古人固有其言。而钟近颇疑之。凡物之体刚者其用必刚。体柔者其用必柔。用只是体之用。而非两截物也。则岂有体用异德之理乎。试以仁义之用处言之。仁之蔼然发出不可遏。非用之刚乎。义之适于可否之宜。非用之柔乎。若其仁之温顺。义之严毅。乃阳中之阴阴中之阳。合德而交济者耳。是以此书下段。以扬子云所谓于仁也柔。于义也刚者。谓自其用处之末流言之。既云末流则犹非用处之本实也。未知如何。
 答赵提举书。四象之说。本为画卦。则当以康节之说为主。七八九六东西南北水火金木之类为客。主是定论。客是一说欤。
主是定名。如少阳少阴太阳太阴是也。客是象数之以类排附者。如河图之七属少阳数。八属少阴数。九属太阳数。六属太阴数。东方之木属少阳。西方之金属少阴。南方之火属太阳。北方之水属太阴是也。
 答周益公书。亲闻张安道之言为左验。左验何义。张实吕党则必知此事。故谓尤足取信耶。
古者刻木为契券。分两片以守之。临用则合左右片以为信验。故凡證验之不爽者曰左验曰左契曰右券。盖取喻也。张实吕党则其曰憾曰仇。宜吕党之所讳者。而今不讳。故以为尤足取信。
 忠宣则所见虽狭。亦不害其为守正。夫有谓有无谓无为正。今以有为无。何得为正。
以彼有斥逐忠贤之罪。而不欲显言其父之解仇。其见固狭矣。其疾视蔽贤之人而不要和好者。亦自是守正底事。即上所云可与立者也。
 答黄文叔书。莫晓所谓而又决知吾道之将不行矣。曾未两月。果已罢遣还家。又苦疾病。窃疑还家上脱熹字。
此书删节入录。不依大全本文。故有此疑也。书首趋召北归道闻者。先生自湖南赴召在道。而闻文叔之入谏垣也。出守之命则文叔将论𠈁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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𠈁胄以御笔除知平江府也。莫晓所谓之下曰比至都中。亟问其故。则凡有识无不扼腕。而刘德修独取执事所上免章誊本相视。熹于是时亦复慨然浩叹。盖不惟为执事惜此事会。亦为朝廷惜此举措。且自恨其失一见之便。而又决知吾道之将不行矣。其曰比至都中者。先生已赴召入都也。其下又已云熹于是时。而继云吾道之将不行。则谓吾虽赴召至此。而道之不行。已可推此而逆知矣。仍云曾未两月。果已罢遣者。先生极论近习之弊。而𠈁胄间之。遂除宫观以归耳。非谓文叔之罢遣也。然则还家上非有脱字。
 答柯国材书。武学阙尚有三年。似是为武学博士后。未得祠官之意。而记疑云如今教官预付待阙之类。然则阙是官职之阶资否。
待阙者。待前任人之秩满而罢也。宋时除官。预调一人。以待前任之罢而补其阙也。先生以隆兴元年除武学博士待次。至乾道元年。方有省劄促就职则其待阙正是三年。
 答许顺之书。敬得来不活否。却不干敬字事。敬故活。不敬不活矣。却不干云者。活不活由人。虽有不活。非敬之罪之意耶。
敬则活。今谓不活则是由不敬。故不活。非干敬字事。似谓敬与不敬。只在于人。
 操而存则义理明而谓之道心。舍而亡则物欲肆而谓之人心。此与庸序不同。以人心作人欲看。
顺之以操存舍亡为人心。出入无时为道心。故先生就此分别。而不得不以舍亡属之人心。然犹非定论。
 答陈齐仲书。相马之说。恐与忠恕之意不同云云。言相马则有得其精而遗其粗。在其内而忘其外者。忠恕则无有内外精粗。但圣人与学者之所见有浅深。岂可拣择圣人与学者之忠恕而取舍哉。欲知忠恕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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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是一理之指则当自违道不远处着工夫。方始隐约得圣人与学者忠恕一个气象。岂可以圣人与学者忠恕。判然为二物而不相管哉云否。
大槩得之。盖相马则天机在于色物之外。忠恕则一贯之动以天。亦只在尽己推己之上。而非别有一般道理。
 答魏元履书。先主见几不明。经权俱失云云。刘琮迎降于曹操之时。奚暇取荆州。势不能及而责之以不知权。不几近于工诃否。声罪致讨。是指不立兄琦事乎。抑指迎降之罪乎。
当时犹以速行保江陵为长算。则保荆州尤为长算。方操兵之未薄城下。而琮瑁辈之降议已成也。声讨以举荆州。犹反掌也。岂有不暇及之势哉。此书狼狈失据以下。谓取刘璋事。惜其不能声罪致讨。而乃行盗窃之计尔。
 
答范伯崇书。只是一个逃而去之。便无一事。都不见其他。便无一事。是更无他事之意否。
似然。朱先生此书。与集注所载胡氏说不同。所谓为辄者当权轻重而处之。使君臣父子之间。道并行而不相悖者。最为处变之精义。窃尝推之。辄但当知有父而已。不待蒯聩之谋入。而辄当遣使以请返。出国以奉迎。涕泣欢愉。竭尽子道。让位而不居。自归于东宫可也。使蒯聩而感悟。以为我则得罪于先君。不敢立也。尔有所受。不可让也。固辞而不受焉。则辄当依旧践阼。养其父以一国之奉。斯为无憾。卫之臣子。岂必要使其君为无父之人。然后方可以为国乎。如是而国人犹不许。则到此时节。惟有窃负而逃而已。宗社之重。亦有不暇顾者。求仁得仁。何怨之有。
 止是钻故纸。是守书册泥言语之意否。
得之。盖禅语之讥看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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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刘平甫书。泥古则阔于事情。徇俗则无复品节。泥古指庙无二主。徇俗指有版又有影而言否。
泥古。谓泥于越国不祭而庶子居者代之也。徇俗。谓徇夫支子之奉影私祭而及于高曾也。
 答何叔京书。失于会计。增葺敝庐。会计是计较之意否。
谓料理财用也。当初误料他增葺之费应入几何。及二役既兴。遂不如料。以致财力俱耗。
 兼山氏者名忠孝。语录中载其问疾伊川之语。是问已疾而求药否。
问伊川疾也。语录云伊川疾革。门人进曰先生平日所学。在今日要用。先生力疾微视曰道著用便不是。一作门人郭忠孝。
 继来者数倍于前。已去者未必容其复来。已去者指善类而言否。
此文之上。未尝言善类之去。只有云狐鼠虽去。则此云已去。可见其为指狐鼠之去者也。疑复来之上脱一不字。
 既能勿忘勿助则安有不敬者。乃似以敬为功效之名。对必有事焉者。敬之谓也。勿忘勿助。为敬之工夫节度。今叔京以为勿忘勿助则自然无不敬。故警之以此否。
似然。
 使之常存而常觉。是乃乾坤易简交相为用之妙。以觉属乾。以存属坤否。
似然。易大传曰易则易知。简则易从。
 先存其心然后。能视听言动以礼。则是存则操亡则舍。而非操则存舍则亡之谓也。叔京前既曰勿忘勿助则安有不敬。而一切反是。本无定见。随人言语而然耶。
敬之勿忘勿助。只是操字意。尚未说到则存处。此与先存其心然后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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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动以礼者。面势指意。显有不侔。今引以相比并看。窃所未喻。
 专存诸内而略夫外。则是自为间隔。而此心流行之全体。常得其半而失其半。流行之全体。是指心之体用。而得其半。指存诸内。失其半。指略夫外欤。
流行全体。是指动静语默之无间于身心内外者也。得半失半。见得是。
 主敬存养。虽说必有事焉。未有思虑作为。亦静而已。程子则曰才说静。便入于释氏之说也。不用静字。只用敬字。程朱之说不同。如何。
此言存养之敬则正是未发时戒惧之工。故曰虽说必有事。而以其为未发时。故亦静而已。非谓主敬之一向耽著静也。或人之问于程子者。便以敬为静则将厌事恶动。成就得枯寂家计。故程子以为只用敬字。盖敬则动静不违。而主静之妙。自在其中。所就以言者不同。然其实亦一致也。
 立伯升之子。以奉私庙。此最得之。然则以光武承元帝之统。而成哀平自可绝矣。语类则谓追崇南顿令以上四代。承景帝之统。何者为定论。
光武既不曾受命于元帝。又无太后可命。则安能自继元帝之统哉。恐宜如语类之云追崇南顿令以上为四庙。以高帝为太祖。文景为世室。而立太庙于洛阳。旧庙之在长安者亦且仍而存之。岁时修祀。似或得天理人情之正。以初晚考之。此与叔京往复。在乙未以前。则视语类尚为未定之论。
 答连嵩卿书。改名换姓。是改头换面之意否。
人物之性。死而不亡。轮回受生。则前为某甲之性者。今为某乙之性。是其改名换姓而已矣。与改头换面不同。
 答程允夫书。可欲者。便是纯粹至善发见之端。此专就自身上说。而欲字与乐记性之欲之欲字同。孟子集注立意则人有善而别人可欲也。与此全不相似。抑此是一说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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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当以集注为定论。
 答胡广仲书。情亦天下之达道。此句诚少曲折。今改云情亦所以为天下之达道。夫喜怒哀乐情也。其未发则性也。而今曰情亦所以为达道。亦字可疑。情外亦别有达道否。
知言疑义曰性固天下之大本。而情亦天下之达道也。对性固而言。故曰情亦。
 答吴晦叔书。非如来教所谕观过知仁者。乃于方寸之间。设为机械。欲因观彼而反识乎此也。此一段不知何谓。
晦叔以论语观过知仁。为人能自观其过则知其所以观此者即吾之仁。故先生前答晦叔书曰心既有此过。而别以一心观之。既观之矣。而又别以一心知此观者之为仁。若以为有此三物。递相看觑。则纷纭杂扰。不成道理。若谓止是一心则顷刻之间。有此三用。不亦匆遽急迫之甚乎。盖圣贤所谓知者。初非设许多机械于方寸之间。欲因观彼而识此。如晦叔说也。
 答石子重书。吾之心。未若圣人之心。此心字指得乎天之虚灵不昧者言否。指气拘物蔽者而言否。
得乎天者则圣与我同。只因气拘物蔽而心之用。有不若于圣人者。则此心字以心之发用处言。
 直指心之体用而言其周流变化神明不测之妙也。心之体用。指操存而言。周流变化神明不测。指出入无时莫知其乡而言否。
惟心之谓一句。可见其为直指此心之体用。而操存舍亡出入莫知。即其周流变化神明不测之实也。
 胡文定所谓不起不灭心之体。方起方灭心之用。起灭是寂感之意否。
只合以动静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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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陈明仲书。以温公之心为心。指何而言。
叔子曰君实能受尽人言。尽人忤逆更不怒。便是好处。
 先遣柩归。奉魂帛终丧。是遣柩归乡。奉帛于官所耶。
似然。
 今既未葬。虞卒之制无所施。抑在官故未归故乡而葬欤。
明仲在官遭妻丧而久未葬。不知有何故。然今将遣柩归。则岂曾以在官故而未葬于乡者耶。
 答林择之书。此事统体操存。不作两段何意。
谓敬以直内。是通贯动静统体操存底工夫。不可专截做静一段工夫。而动一段无所与也。
 所答二公。二公指深父与仲弓否。仲弓一段。即择之所答仲弓者否。
二公。深父及曹晋叔也。大全前一书云昨得晋叔书。择之尝告以仁者人所以肖天地之机。似非所以晓人云云。故择之必更有他语以答晋叔。始乃精当耳。仲弓一段。似是择之答深父书。因说仁之语。遂以仲弓敬恕之事。切警深父病处。故云太迫切。非当时有仲弓者。与择之问答。
 禁不得如此钳锤。质疑谓如此钳锤。禁当不得。
禁犹当也。谓深父之气质识致。似于择之警切者。堪当不得也。
 此老直是把得定。但常放教到极险处。方与一斡转。把得定极险处。皆何意。
把得定。谓孟子直是执定得一副义理。而其于时君答问。常为之放开使之尽言无讳。到极危险处。然后便斡旋之。即见天理人欲判然处。如云好乐而遽云王如好乐。齐国其庶几。如云好货好色而云王如好货好色。与百姓共之。皆是到极险处斡旋了。
 中庸乐记之言。有疏密之异。密指中庸。疏指乐记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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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之。但此书以中庸为彻头彻尾说个慎独工夫。又谓不能慎独则无以致夫中。而又无以致夫和。与章句之分戒惧慎独为两下说者不同。可疑。
 龟山所谓未发之际能体所谓中。已发之际能得所谓和。未免有病。中是性之体。和是情之用。才下能体能得字则性与中情与和。似是二物。故曰有病欤。
未发之时。只是敬以存养而已。才云能体则便是求中之失也。已发而中节。情之正也。而不待人安排。自无所戾者。才云能得则已涉致和底工夫。而非所以论情之本然也。故曰有病。盛谕所谓中是性之体和是情之用。亦恐语未妥。中和只是性情之德。非别有中和于性情之外。如云中为体和为用则可。今谓中为性之体和为情之用则反近于二物。
 所引三传语。即春秋三传否。所引语亦何语。
未详。然此书论始学成德用工之事。则春秋三传中恐无可切当引證者。此传字无乃转字之讹耶。观上段涵养进学之云。则所引无乃或是程子之论致知居敬等语耶。
 答蔡季通书。曾看论粹前后集云云。安知今日乃作此曲拍乎。论粹是书名。曲拍如乐家之有音曲节拍否。
得之。论粹似是当时程文论集粹者。
 自首至尾一样数段。更看不得。何义。小者尤难说。小者是小儿否。
其文自首至尾。只用一样语作数段。故看了前段则后段更不敢看也。小者。想指小子野。
 不成腊月三十日亦问人。问与闻字通看否。
问犹请也。谓请求于人也。
 宋元宪公牢笼之事。吾所不能。而圣人亦已固有显比之训云云。牢笼显比及赠言以悦。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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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牢笼事。今不可详。但宋史讥其浮沉固宠。徇私紊法。想其为人。虽于心所不悦者。必外施恩款以牢笼之耳。易比卦九五显比传曰。人君比天下之道。当显明其比道而已。来者抚之。不煦煦然求比于物也。非惟人君如此。在君臣朋友乡党亲戚莫不皆然。赠言以悦。想季通劝先生赠一言于元吉以慰抚之故云。
 上弦者。气之方息。自上而下也。下弦者。气之方消。自下而上也。晦朔之间者。日月之合乎上。所谓举水以灭火。金来归性初之类是也。自上而下。自下而上。举水灭火金来归性。皆何义。
人之气息。其吸也自上而下。犹月之有上弦。其呼也自下而上。犹月之有下弦。呼之极则水之精升举。故火之气帖伏未动。而金之魄翕定。犹月之晦极将朔。而阴盛明尽。还他本魄。
 答梁文叔书。鼻之知臭口之知味。非魄耶。耳目之中有煖气。非魄耶。此谓口鼻之嘘吸是魂也。而知臭知味是魄也。则为魂中之魄。耳目之聪明是魄也。而煖气是魂也。则为魄中之魂否。
得之。
 耳则窍即体也。何暇他求耶。耳之窍固体也。而耳之聪。非魄乎。今谓何暇他求。则耳有体而无魄耶。似与上一说相左。
文叔之问。盖谓目之轮显有体质。可谓之体。而耳则但见其窍之虚通而已。不见其体质之可摩可指者。将以何者为体乎。故先生答曰窍即体也。何暇他求耶。文叔之疑在体而不在魄也。贤者却错看了。
 答江德功书。凡吾教之以物言者则挽而附之于己。以身言者则引而纳之于心。是附会杜撰之谓欤。抑递低一级之谓欤。
只是厌薄外物。专事反观。故取吾教之所言近似者。以附合彼说。而为出入两是之计耳。非必谓递低一级也。后书所谓以至新民知本絜矩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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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反而附之于身。惟恐此心之一出而交乎事物之间者。即以物言者。挽而附之于己也。大全此书首。所谓有礼则安。只说施报之礼。人能有此则不忤于物而身安耳。未遽及夫心安也。若必为欲安吾心。然后由礼以接于人。则是皆出于计度利害之私。非循理之公心者。即以身言者。引而纳之于心也。
 近岁虽实用功处求之。而参以他经传记内外本末反覆證验。内外本末。犹言表里精粗耶。虽字可疑。
知是吾心之知在内者也。理是事物之理在外者也。今欲训致知以穷理。则于内外之分未明也。物之理是本也而物其末也。今欲训格物以接物。则徒接物而不求其理。是于本末之分未衬也。此内外本末四字。皆为下文所辨之张本。非寻常表里精粗之云也。虽字印本正作就字。
 答游诚之书。只此四句。说得心之体用。始终真妄邪正。无所不备。操存则心之体用始终真而正。舍亡则心之体用始终邪而妄耶。
舍亡则其体已不立矣。不立之体。奚足以真妄言耶。但自其静时之沉冥胶挠而谓之邪妄则可。若谓心之本体亦邪妄则不可。
 答吴伯起书。次第愈缩手。此谓伯起因先生请救于成都帅。帅许诺而不救。已为可怪。且成都帅近辟韬仲。而韬仲不就。故因此不平。遂次第愈不肯用力于伯起也。然否。
得之。韬仲似与伯起相厚者。
 欲烦为作小楷四箴。今纳界行去。小楷是小书。界行如今影纸否。
小楷是楷书小字。界行是。
 时节不是当。字学亦绝。当字句否。
是。
 答廖子晦书。鬼神便是精神魂魄。程子所谓天地之功用造化之迹。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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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所谓二气之良能。皆非性之谓也。程张说见于中庸章句。中庸鬼神亦可以精神魂魄看否。
天下岂有两个鬼神。特随其立言而各有攸主。中庸鬼神亦非别样。而但子思本意要以明实理之遍体而不可掩者。故所主以为言者初不在于精神魂魄。于此只可主理看。不必问鬼神本色之如何。
 伊川谪涪陵时。欲入告叔母而不可得。惟陈了翁闻命即行云云。此言似有未满于伊川。而快可于了翁。为救子晦之恇怯故然耶。抑真有未满之意否。
以今看则伊川似得正。抑当时谪命之下。有不许与家人周旋淹滞之令式否。
 尝议攒陵。攒陵事可闻欤。
宋南渡以来。凡葬帝后。不曰陵寝。而曰攒宫。盖欲待平复中原。然后归葬。故不欲以江表为永妥之地而名之以初丧殡攒之称耳。绍熙五年。卜孝宗山陵。掘至五尺。下有水石。旋改新穴。比旧仅高尺馀。孙逢吉乞少宽日月。别求吉兆。有诏集议。台史弹之。议遂中寝。先生乃上议状。极论台史诬罔。请别求竟不报。
 论事之传。却未敢发。传是书传之传否。
谓先生论事之闻。传播于时也。
 自此以下一向劳攘。自此之此。指浩气而言耶。
言自其所谓浩气之体段。即道义之流行以下之语。
 不可爬梳。何意。
人有苛痒处。得爬梳则清快。今子约未悟伯丰所论浩气之语切中自己之病。而反忍怛不已。是犹不知苛痒者之无益于爬梳也。
 答姜叔权书。所论西铭名虚而理实。何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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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补曰天地非真父母而假父母之名。故曰名虚。然吾体之所以为体者。莫非天地之体。吾性之所以为性者。莫非天地之性。故曰理实。
 答汪长孺书。见得颜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不是故意。姑且如此。见得之意。止于故意否。止于如此否。
止于如此。
 答刘公度书。衡州之去为有邂逅。政不须深自惩创。便相学不说话也。其意未详。
子澄之忤当路。被弹而去者。以其有意外之值也。不须视此为戒。而便相学为缄默而已也。
 答刘季章书。后世子云者信非虚语。然亦正自难遇耳。益公之于六一集。既足为后世子云。而旋曰难遇何也。
谓六一之遇益公。亦是不易耳。
 
答石应之书。贤者从容其间。独未有以自明者。是惜其苟免党祸。而无以自明其身欤。是责其不能为党人分疏耶。
恐谓自明其身之不入于权奸之党。
 答项平父书。将此草本立一切法。草本是草草意否。
作文者之粗略起草而未成定本者。谓之草本。此喻读书不子细而尚未有精见者。
 答傅子渊书。正苦其未能猛舍。不谓已见绝于朝评也。此一段未详其意。
谓显道本领。只是旧日所闻于陆氏者。吾尝苦其不能猛舍旧闻。而极口箴戒之。不料夫吾已见绝于陆门之月朝评也。
 所谓主敬穷理者。殆亦缉熙光明之所不可已者。而初亦不在涣然心喻者之外。其意若曰吾所谓主敬穷理。殆亦子之所谓缉熙光明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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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已者。而亦不在子之所谓涣然必喻之外耶。
似然。
 答路德章书。傥遇汉祖唐宗。须有争不得其放过处。争不得其放过。是不能愈之意否。
其字印本作且字。谓遇汉唐二君之以功利智力为经济维持之术者。则亦须有争之不得。而且放他任意做处也。
 答郭希吕书。人心有全体运用。故学问有全体工夫。此谓心有体用。学问亦有体用。穷理以明此心之全体也。孝弟不容不勉。是工夫耶。
贤者错看全体运用全体工夫二句。并截做两般也。全体运用。谓全体之运用也。非一体一用之谓也。全体工夫。谓全体之工夫也。非一全体一工夫之谓也。孝弟之勉。乃全体中一事之工夫。自吾一念之微一动之细。推而至于五伦百行应事接物。莫不有着力处。此全体工夫也。
 
答赵昌甫书。陈无已之不见章雷州。吕居仁之不答梁师成。其事可闻欤。
陈无已居都下。不一至贵人门。章惇欲与相见。竟不屈。吕居仁志节伟然。当徽宗时。宦官梁师成擅弄威势。尝致书于居仁。居仁不答。
 答徐彦章书。静者为主动者为客。主客以先后看否。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则岂非静者为主本乎。动是感物而动也。则动者非客乎。与先后字有殊。
 答潘谦之书。见得静坐与观理。两不相妨。观理指孔孟而言否。
此不以观理为孔孟也。盖专言静坐则易入于禅寂。故须于静坐中有观理之工。两不相妨。然后乃为的当耳。
 答李守约书。盈于虚者。所以必歉于实。歉于实者。所以必盈于虚也。盈是骄歉是吝。虚是吝之貌样。实是骄之貌样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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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于虚骄也。歉于实吝也。虚实是所有也。非骄吝之貌样。
 答符复仲书。却看旧事。只有见未尽舍未尽者。不解有过当也。舍去近利之事。不容为过当也。
旧事之舍去近利者。自今看。只见其犹有见未尽舍未尽者。不知其有过当者也。盛见似以不解作不害意看。恐是错了。
 答方宾王书。此皆指情而言之。不得为仁之体。方氏说似与孟程无异。而先生不许何也。
方氏所谓发生流动之端绪。即孟子所谓恻隐之心。程子所谓阳气发处。而皆指情而言者。故不得为仁之体矣。
 答郑子上书。三者只是一时事。但以表里虚实。反复相明。尽与知。是表也实也。心性天。是里也虚也否。
心为表而性天为里。尽为实而知为虚。此以上段推之而云。未知然否。
 
答李尧卿书。此事只合谨守礼文。不可遽以义起。况有俗节。自足展哀敬之诚乎。古者庙无二主。盖萃聚祖考精神之义。支子无祭。又所以严大宗之正也。此义曾发于答刘平甫书。而于此不直斥其立庙之非。曰有俗节可展哀敬。何也。
庙无二主。谓一庙中不可用二主也。支子之别立先龛。既为当时俗尚。而尧卿之讲俗节之祭。亦已多年矣。是以不禁其立龛及俗节之展诚。但不许其高祢两祭。以防宗支之紊耳。然高祖之亲尽于宗家者。支子之为长房者。自可权奉。而并云未可义起。何也。
 答陈安卿书。若作终身说则愤短乐长。不可并连下句。愤是始者去求之时。乐是后来有得之时。既至乐地位。更无发愤之事。故曰愤短乐长。乐则无到老犹愤之事。故曰不可连下句耶。
似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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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乃以忘处为正。谢氏之说。非论语集注圈下于此二者可见圣人情性之正一段乎。此与先生意无异。而先生云云何也。
集注只取谢氏说上一截。而不取其下截矣。其言曰哭则不歌。哭非为生者故也。圣人哀乐中节。未有终日之间其哀不变者。使其不变。亦过而不化矣。其他感物而乐。亦有之。特不歌耳。
 能然必然者。理在事先。当然者。正就事而直言其理自然。则贯事理言之也。此或互换说。似亦得。
互换说。未见其可得。
 恻隐说云实伤吾心。非譬之也。非譬之何谓。
恻然有伤。隐然有痛。是实有伤痛于吾心之称。非姑取肢体伤痛之事以譬喻于心也。
 答陈叔向书。礼乐不可斯须去身。真当佩服存省。以终其身。不但后学也。此谓自家所当著力。非但为后生劝之意耶。
得之。盖叔向以学者之不能身践而骛于空言为忧。故先生以此勖之。
 答徐子融书。才卿便取僧言。僧言是抱卵事欤。但言鸡不合抱卵。而不知点检其所抱之非卵。何义。
僧言。即鸡抱卵事也。刊补曰鸡之抱卵。无时或息。令温气接续则成雏。才冷便不成。僧家以此譬其工夫接续。乃能成佛。此言非失也。乃其所学之道非也。子融之于才卿。惟攻其言之非。不辨其道之非。故答之如此。
 答叶味道书。或在燕集之后。窃疑未安。燕集是燕息否。
日中或有宴集醉饫之事。
 门生之礼。如今新恩之往见恩门耶。若在行间。言在众人行列之间耶。
得之。行间是未为高等。而仅参格于众中者。
 答郑卫老书。韩魏公论不当使道士于正殿设醮云云。何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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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言正殿之不合设醮。而不知都不设醮之为至当。正如应举得官者之亦不妨陈乞封荫。而不知从科举法都改变了之为至当也。
 答杨子顺书。夫子乘桴之叹。独许子路之能从云云。此一段与上文若不相关。
想子顺以善类之困于党禁而郁悒怏怏。且虞祸患。有苟且猜防之意。故先生告之曰以夫子之圣焉而道不行矣。则只曰吾乘桴浮于海。且许子路之从己。而子路喜之则亦其高明宽广。不以阨穷艰难而有所疑恨也。试看圣贤此等气象。何尝以世间许多纷扰者。置诸胸次耶云尔。
 答吴斗南书。不能发此听信身心。何义。
谓今人陷于记忆讨论之学。其于根本之学。不能发听从信向之身心也。
 答辅汉卿书。报漕司。其事可闻欤。
庆元三年。试进士漕司。前期取家状。必令书不是伪学四字。抚州推官柴中行独申漕司云自幼读程氏易传。未委是与不是伪学。如以为伪。不愿考校。士论壮之。
 答陈卫道书。此等差互处举起。便是不胜其多。举起便是即前书所云运水搬柴举起处。更无是非之意耶。
得之。亦非独运搬一事而已也。
 赵致道问目。释氏不识理。故其言递低一级。谓言性如吾言心。言心如吾论情。每低下一等故云耶。
亦得之。
 答周南仲书。随处提撕。随处收拾。随时体究。随事讨论。提撕是省察之工。收拾是存养之工。体究讨论。是格致之工耶。
提撕是操存。收拾是检束。属整顿得事。体究是省察。讨论是讲明。属理会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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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生书。大慧语录。大慧是僧名耶。
大慧禅师。即径山僧宗杲也。
 答潘子善书。心自有合要大处。有合要小处。大如立志以圣人为期之类。小如战兢自持之类否。
得之。但须知不以一毫私意自蔽。便是大其心底。
 答林德久书。但于浑然一理之中。识得个四者意思情状。似有界限。而亦非有墙壁遮拦分别处。又曰五者之在性中。各有体段。要得分辨不杂。不可说未感时都无分别。两说不同。盖曰有分别则恐学者疑其有形象界限。曰无分别则疑其混沦一物。故两下为说。交互发明否。
此两书已备言之矣。无分别而有分别。正犹无极而太极。
 答曾景建书。孟韩文虽高。不必似之。以孟韩犹有尚文之弊故邪。
不必谓孟韩有弊。但自我而役心文辞。必欲摸拟前人则为病。
 
答张元德书。人固有偏好二物者。二物指何而言。其来书有偏好二物之语邪。
二物大全作一物。张书曰人心虽未有喜怒哀乐。而物欲之根存焉。则固已偏于此矣。故于其所偏者。得之则喜且乐。失之则怒且哀。
 答李敬子书。诸位各办岁计云云。似与问目之意不相值。
问意似是欲诸房之不分析祖产。而既已分析则今就既析之中。要作同财团栾之计。故各办岁计。储之一所。犹不害为析中之合也。先生之答。谓诸位中容有析少而力不能办岁计者则将如之何云耳。
 答胡伯量书。但不须立庐墓之名。然则寒泉之事。何自为之。
寒泉亦非立庐墓之名。以其已返魂于家。朔望归拜观之则可见。然先生此时事。犹属中年未定之见邪。
 吊送之礼。却似不可废。居丧吊人。礼所不许。而今云尔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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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俗已成。有难苟异故然邪。所谓礼从宜者。亦可见先生本意。
 答孙敬甫书。有全出于异端。犹不失为己者。其他则皆节私反理。不足谓之学。不失为己。饰私反理。作二人看。作一人看。不失为己。如心地之工。饰私反理。如猖狂自恣否。
恐合作二人看。不失为己。指禅学。饰私反理。指功利之学。
 若只如晁文元,陈忠肃诸人。分明招认著实受用亦自有得力处云云。其义未详。
招认者。罪人之供招而认伏已罪者也。晁陈二公皆学禅。而分明说道我学佛。著实受用而有得力处。不似今人之学禅而掩讳之。
 答余正甫书。先有以胁之曰是不可同。同即且为荆舒。以文义观之。似胁之以同己。而曰不可同。是未可晓。
正甫之意。盖以为天下之理万殊。不必人人皆同。故讲学之道。不可求同。求同则是为安石之恶人异己也。故先生答书以为其归则一而已。不容有二三。又曰遂以二三者。为理之固然。而不必同则其为千里之谬。不俟举足而已迷错于庭户间矣。又曰紧要处不可不同。观此则正甫盖有不欲同于先生之意也。
 答巩仲至书。张徐之论。亦未为过。张徐是不称道梅诗者否
似然。或疑是张文潜,徐师川。
 前书盖已虑此。前书。谓仲至书耶。虑此。指当路有忌放翁。遂寝史局事耶。
前书。是先生前书所谓或为有力者所牵挽也。虑此。虑其一番拖出来也。先生前已虑其拖出。而今果有欲拖出者。是人之所见有略同也。
 答卓周佐书。叨冒刺举。不敢以举削应副人情。刺举是刺史之类。举削即黜陟之意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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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置刺史。主刺举郡县吏。刺讥察也。举升荐也。先生尝提举浙东。故云叨冒刺举之任。削疑是牍版。举削是荐人之奏牍。犹云荐剡。
 答刘胡弼书。非弃学与。非字上脱二字。然非弃学与之意。何谓也。
以大全印窠考之则脱四字耳。其意若曰由今之所为。虽极其效。不过与今之为士者并肩而争一朝之功。其得失又未可知。若又无得则此所谓学者。非可贱弃之学耶。
 与湖南诸公书。程子所谓凡言心者皆指已发。此乃指赤子之心。赤子心纯一无伪。未发时无可观处。故就已发处言之否。
未发之时。老稚贤愚一也。岂当更言赤子心大人心之别。才名曰赤子之心则可知其非指本体之同然者。而正就发处之纯一无伪者言耳。虽大人之心。未发时如何有可观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