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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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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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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振玉(辛丑)
两度书。缘我南游汗漫。未克登时谢覆。想有以仁恕矣。山雪早降。谨请省闱履节此际若何。焦田能有发穗。收拾残颗。为糁为糜。愉色以进膳。长枕怡怡。交勉以安分固穷之乐。益励素节。陶成德性否。谋欲搬移。是出于不得已。然此则钟所熟经历而屡噬其脐者。玆不敢谓贤者之必得算也。盖曰大地一样。无所彼此。往而跋胡。宁坐而疐尾耳。硕鼠之去汝。安知不遽为黄鸟之复我邦族耶。若其不相能者之时见挨逼。未审其事机何状。然苟非怀刃以相仇者。则吾岂可因此而接淅于去鲁乎。不报无道。南方之强也。由由不自失。柳下之和也。接之以礼。处之以义。则彼岂至竿木于逢场哉。窃恐在我者忿戾之心常胜。较计之端或苛。无以服彼之诚。而不免惹致火色。望须自反而审处之。立我于无咎之地。勿徒以悻悻为也。末由面论。恐臆见之不中于事而不堪受用也。近日读何书。且除去涉猎之习。就语孟心近上专看一书。逐句理会。待他融贯。更易一书。如是做五七来年工夫。自当意思顿别。深所企望也。
  别纸
 中庸首章章句。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天是理也则是先言理而后言气。气成形理亦赋则是先言气而后言理。愚以为理无形而气有迹。故古人每于气形处立说。归原于理。然则此章句虽若分说。或先或后。观理亦赋焉之一亦字。可知其气形之前。理实主宰。而气形之际。理仍挂搭。则其非分说亦明矣。天理一也。而气形之后则不可复仍天字。故乃着理字。不审然否。
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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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之性四字。横渠氏以前。亦有此说否。盖就未发时。纯粹至善而言则曰本然。指已发地刚柔善恶而言则云气质。然则性非有二件名目。已发之地。气之慝者汩其性而肆其炽荡。则本然反受变于气质。是乃目之以气质之性。
横渠以前。有其意而无其名也。所论甚正。横渠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形是形现之谓。则未发见之前。不当立此名。
 寒洲翁与人书。有曰谓未发之前。亦有气质则固矣。而谓有气质之性则不可。谓有气质中性则可矣。而谓有气质底性则非矣。之底二字。寻常谓义同。而今观此书。语头似稍异。
谓气质之性则是因气质而有此性也。谓气质底性则是以气质便为性也。之是自此之彼之辞。底是即此便是之辞。本自不同。
 程子曰性静者可以为学。此亦以气质性言欤。
亦得之。
 或曰理无为。故气有拘则任其拘。物有蔽则任其蔽。此说果何如。窃意以理之神妙而其果为气所制者有如是耶。但缘一时理不能自主宰故耳。岂以其暂不主宰。而遽谓之理无为者乎。故愚以为无为之为。当作迹字看似好。
或说果可疑。盛辨甚是。无为之为。是安排造作之意。
 夷齐事云云。
孤竹是外藩之国。而非比华夏诸侯之受封于天子者。夷齐且不继立则是乃匹夫耳。设有叩马之事。是为武王。非为纣也。
 论语子路问成人集注。程子曰论其大成则不止于此。大成可无知仁勇艺之为资而能欤。旋又曰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如此方可以称成人之名。践形独非由知仁勇艺而至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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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充知仁勇艺之全体则便是践形之大成也。若武仲之知公绰之仁庄子之勇冉有之艺。则皆其一端之长。而非全体之极致。故虽兼此四长。而不足谓大成。
 论桓文正谲集注。桓公伐楚。仗义执言。不由诡道。犹为彼善于此云。彼以正言而此以谲言欤。彼此二字。何不乙之而却倒置。
彼善于此。用孟子本文。而彼以桓言。此以文言。非谓正为彼谲为此也。
 二公之心。皆假仁借义。俱是不正。则槩乎其为诡道而已。而今于齐桓独许正何也。朱子尝曰口里如此说。心下不如此。是不忠。口里如此说。验之于事却不如此。是不信。齐桓伐楚之事。言实不同。则是不忠不信。不忠不信而犹谓之正乎。
谓其事之近于正。非就心上论。
 匹夫妇之为谅集注。谅小信也。小信小节之谓欤。然则夫子小召忽之死而隐然以仲之不死为大也。然集注不显言此意者。以防后世反覆不忠之弊故欤。
似然。
 公叔文子之引家臣同升朝。晏平仲之荐御者为大夫。其循理无私。同一轨则。而独平仲之不及文谥何也。公叔之谥文。虽非专为荐贤一事。然亦未始不有此意。则平仲之事功可称。有何负于公叔耶。但平仲之沮孔子尼溪之封与荐御者等事。公私自不相掩。未免于臧文仲之蔽贤也。抑其心以为御者虽见用。不敢逼己。若与孔子并立则便被他弹斥己之不善。所以沮之欤。然则荐御之事。不可谓尽出于公耶。
谥法节以壹惠。想文子则文为重。平仲则敬为重。不当专以荐人一事而议谥也。所论荐御沮封之事得之。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欤。又曰无忧者。其惟文王乎。以舜则有顽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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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未免为有忧。以文王则有作述之迹。不免为有为。故于二圣人立言不同欤。然则双峰饶氏有曰圣人德盛而民化。不待其有所作为。此是众圣人之所同。此何谓也。
无忧之义则得之。舜绍尧之后。更别无事。文王生当极乱之世。安得全然无为乎。舜与文王易地则皆然。此饶氏所谓众圣人皆同者也。以德言则同。以所遇言则或有不同。
 克伐怨欲集注。程子曰此圣人开示之深。惜乎宪之不能再问。宪若再问则夫子将如何答之。
恐其意不过曰无克无伐无怨无欲。斯可谓仁矣。
 圣人安土乐天。而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窃疑随其身之所处而安。与恋其身之所便以为安。其意有何迥异。
安土是患难富贵。无所处不安也。怀居则专恋著便安处。才遇些小苦窘。便怀徼倖蕲免之意。
 言忠信行笃敬注。张南轩曰笃敬者。敦笃于敬也。饶双峰曰笃自笃敬自敬。愚恐饶说似长。
观笃恭之云则笃敬只是一样语。南轩说恐长。不必与忠信比并看。
 此近近有为元气无生灭之说者。此说虽未知创自谁人。而窃疑世安有有生无灭之气乎。愚谓才说无生灭。则便可谓之理。而不可谓之气。
此吴澄说也。盛辨得之。
  别纸(雅诵疑义)
 白鹿学馆。熙宁以前未见其必称书院。而今于洞赋序。有曰翁既复作书院。复字甚可疑。
孙琛即学馆之址而作书堂。先生复即书堂之址而作书院。
 农扈。只是田畯之称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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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扈鸟名。少昊氏以鸟纪官。九扈氏为农官。
 许进之是何如人也。先生之必以胎仙二字名其室。殊甚可疑。恐或是道家者流欤。
其人事迹未闻。然先生尝与书曰勉力读书。则其非道流可知。
 刘平父之七者名寮。未知其取义何在。
农圃渔樵及随缘阅世也。复善修身也。庶几古人。日损日益之意也凡七者。
 子姜诗看朝彻。谓是神明之功。如在长夜之中而得见朝晖之彻耶。抑或别有意义欤。
庄子注朝彻。豁然无滞之谓。
 分水铺诗原注所云观者请下一转语七字。未详何谓。
先生以此寓理一分殊之义。故请观者之更下一转语。欲观其晓解未也。
 
观祝孝友画卷之题。只有曰复以其句为题。而题中终不露其句何也。
六言本诗曰春晓云山烟树。炎天雨壑风林。江阁月临静夜。溪桥雪拥寒襟。盖四时词也。此一节。乃首句之咏也。
 晦庵诗自信二字。只是自叹之义欤。不然则何自信未能而又冀微效也。
盖以从前奔走于仕路。而自信其未能于晦身之教也。今乃岩栖而始冀其微效也。
 挥手诗之用打麦字。果是何义。疑或是古人炼丹之地故云尔耶。
台甚高。与怀仙台相等。而下视村墟井落。隐隐可指数。故用打麦事。
 天柱诗维东字。只是东维之互文欤。斡是山之斡欤。抑谓山之高直。耸于东维诸星所斡之处耶。
楚辞曰斡维焉系。言斡旋之天维也。此谓斡维之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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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诗之必用弄笛字。疏梅之用玉笛。并是何义。遥夜是永夜之义耶。愁心为谁远。却是见梅忆远人之意否。见花落而愁寂。人情之例然。而花开之时。抑何凄凉之可言乎。方咏落梅。而先说花开凄凉。甚可疑。
笛调有梅花曲。故随到引成。以见其寒疏之趣尔。遥夜永夜也。愁心。指梅之疏萧若有所愁也。梅之开花于雪中。清楚孤绝。已觉凄凉。不比他花之富乐。其开也已凄凉。故其落也更愁寂。
 寒栖馆诗抱瓮靡力遥夜不眠等语。只是言道流日夜无息之意否。
昼则抱瓮而灌畦。夜则焚香而看壁。是道流勤劳不怠之谓。
 晚对二字。取子美诗云。而愚未见据。
杜诗曰翠屏宜晚对。此以回望大隐屏故名。
 刘氏馆之四时景。果指何而言耶。云浮日隐释坐行雪。是其所指欤。
一句是一时景。先生既作此。复以其句为题。为五言四绝。曰头上山泄云。脚下云迷树。不知春浅深。但见云来去。此第一句春景也。曰夕阳在西峰。晚谷背南岭。烦郁未渠央。伫玆清夜景。此第二句夏景也。曰清秋气萧瑟。遥夜水崩奔。自了岩中趣。无人可共论。此第三句秋景也。曰悲风号万窍。密雪变千林。匹马关山路。谁知客子心。此落句冬景也。
 铅山立春诗。有岭水南流之语。是盖先生被谗过岭之时耶。其下梅花吟及寄同僚诗。似亦在此时作。
被谗过岭。有其事否。恐只是辞官归乡时作。梅花同僚二绝。并是在同安时作。
 寄籍溪诗所云幽人。固知为先生自道。而要人之人。当作谁人看。瓮牖何称。静仪形似指山容言。只么。只是一样之义耶。
幽人。固自道也。要人之人。谓凡一世之人也。先生之意。盖以隐居明道自任。而欲人之从事乎此也。穷家以瓮为牖。静仪只么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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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书有感诗冰生舰轻等语。喻此性之汩于欲而言也。费力自行。乃克复之喻耶。
春水生。喻涵养工到而心源浩浩也。舰轻。喻应事裁物许多。无难处之端也。推移。是前日安排助长之功也。自行则泰然顺理而已矣。
 题西林院诗。始终语意。皆先生之自道欤。抑指可师言欤。若自道则钵囊观心等语。似不着。若指可师则何妨住三字可疑。
一钵一囊。言行李之萧然也。不嫌于借用。何妨住自道也。宴坐观心。指可师也。
 示可师诗是专指其人欤。其人即是僧徒。而诗中所谓住僧房逢旧隐等语。又是奚谓。
皆自道也。旧隐指可师。
 闻二十八日之报。应有事由而未及考宋史。汉节东京云云。抑别有所指之一人而未知为谁。意或当时奉命赴金虏者。使节直向北驰耶。第二首四句。都不敢晓解。下子有闻捷。亦或此时事耶。
绍兴辛巳。金主亮大举南侵。将渡江至瓜洲。为其下所弑。汉节东京。用光武中兴事。北驰谓光武之持节北渡河。喻高宗之南渡也。大号风驰。谓是时高宗下诏亲征也。事驾行则必警跸清道。谓虽有亲征之诏。而未必其依期启行也。今贼已授首。不须劳玉趾也。寸心先生自谓也。谓此一寸忠悃。彼近侍之臣果得会知而彻于上否。子有闻捷。亦在此时。
 刘彦集是先生妹婿。而于屏山白水为族亲耶。先生于庆国卓夫人。每有纳拜。是用升堂之例耶。抑有䦱礼之可叙耶。
屏山之从父兄弟也。卓夫人亦先生妇党尊亲。而且与共父昆季为切友。故兼行升堂之礼。
 偶题诗云断成雨云从这处等语。未详所喻何指。下首语意。似是自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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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问之未到大原也。
上下二首。皆一样意也。不道云从这处来。始悟真源行不到。俱谓未得其所以然之妙也。然此其如子贡之闻性与天道。而乃谓不可得而闻者乎。
 用西林旧韵所云蓝舆去不回。指延平之没而言欤。上疏归来。未知指何事。惭愧瓣香。似是自谦。身老志退。几不能成就得师门平日至诲之意也。
皆得之。隆兴癸未十月。先生赴召。问李先生以所宜言者。李先生云今日三纲不立。义利不分。故中国之道衰而夷狄盛。人皆趋利不顾义而主势孤。先生用其说对劄于垂拱殿。所谓上疏。指此事也。是月李先生没。
 浏阳阁第二诗。不见行墨。始识教外云云。此是何谓。侬家即指李家否。
谓读书之妙。不在于寻行数墨。当求其义于字句之外。方见得前人心法于言语之外。侬家为李氏道。
 
怀定叟诗所云城市。是先生自道。而山林即指定叟欤。末以真身二字结之。则虽假说。不知本意之实以山林为尊者可知。
是时先生无官守。恐未必以城市自道也。意定叟新解官归而斋居故云。不知云云似得之。
 宿胡氏馆题。有自警二字。此当属上句。而作胡氏自警看耶。抑自为句而作先生自警看耶。自字上恐似有阙文。梅溪即湘潭之一曲耶。注云湘潭可疑。湘潭氏于澹庵为周亲。欲慰其迁谪之思而置酒相邀。故澹庵有此留饮耶。然湘潭之使黎倩侍侧。澹庵之为倩作诗。其失孰大。
自警字自为句。不必有阙。梅溪湘潭。似是一处。澹庵似与梅溪氏为周亲。留饮未为失也。侍婢行酒。亦当时贵家俗尚然也。梅溪氏亦未必为失也。惟澹庵之属眄而败节为可惜。
 聚星亭赞小序真人东行。何不用本语。而乃反换文立说也。考亭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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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果大丘之后欤。离榭是别业之称。如离亭离宫之云尔耶。载著坐著画著等之著字。并皆读如依著之著耶。或云画著者画之而揭暴之谓也。此说如何。
真人乃世说本文也。续阳秋则曰贤人陈升之。似是大丘之后。离榭之义。恐如示为得。着读著为是。画著亦然。
 先生于状人之行。适足无馀欠。而独于此赞。恐似优奖。如道广心平无可不可秋月寒江等语。若复使陈大丘在者。果能其心之一毫无愧乎。吊竖一事。未免为私意计较。则愚以为其人果有镇物风裁。而道与行则吾不知也。
其吊竖亦非作意徼利之为。只是为乡曲之旧而已。想大丘胸中一直荡荡。不激不诡。故以无可不可。谓之庶几。其曰广曰平曰秋月寒江。皆言其坦夷而无私意也。朱先生尝曰有仲弓之志则可。无仲弓之志则不可。
 
濡迹以其于董卓用事时。出拜司空故云然耶。赘旒字未详何谓。邦朋何义。
濡迹得之。公羊传曰君若赘旒。谓其委靡将绝。若旗旒之赘属也。邦朋出周礼。谓朋比于权奸也。言爽虽有少延国命之功。然其朋比之罪。自爽而先启之也。郁附群忘。皆踵其失。
 崇台是太史台耶。回极乃北极回之谓欤。下句犹曰二字。中间以郁群事抑之。故乃更举前美而深叹星聚之犹有其地。故必以犹曰字扬之欤。
司天台也。台高而回绕于斗极也。嗣守之难如此。则郁群不可谓贤肖。而当时太史犹以为德星之聚也。盖深寓贬抑之意。
 今刺之刺。独槩之槩。镜考之镜。并当如何为训。高山景行以下。语意都不敢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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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探取也。庄子曰槩然于心。槩慨通。镜鉴照也。谓景仰前贤。固是秉彝好德之所同。而惟是课忠责孝。然后可免忝坠之叹。此独槩然于余衷者也。凡百君子之观此画者。以此为鉴考。而毋或怠忽。必以死国承家为心。永世持奉此明戒也哉。
笞金振玉
 祧主迁长房。其墓祭似亦长房主之。而或云墓祭则宗子主之。盖长房之次第没后。其主享毕竟归于宗子故耳。如此则墓祭二主可乎。
宗易则长房为主似可。虽在长房尽没之后。其行尊者终是气脉较近。可以为主。但大宗之家则虽其五世六世之已祧者。宗子当主其墓祭。以其自不迁之祖而传统相承。以至于宗子。而族人皆君之故也。此等处虽庙墓异主。恐无所拘。盖庙礼则限于世。墓享之岁一。不以百世而有禁故也。
 若墓亦长房主之则或有难处者。如长房遭母妻之丧未葬。方遵礼废祭。而此墓之阶下高曾诸位。宗子方主享。独阙此墓之祭似未安。虽葬后此墓之祭。似当杀礼以行。而高曾位之备仪。又似难便。
长房不似宗子之体严。虽其有丧未葬。废祭于庙。而不必并阙原野之享。如礼行祀而次长主之。恐无不可。况于葬后何可以杀礼乎。
 庙墓之祭。皆焚香灌酒。乃臭阳臭阴之义。虽一时并行。自是两项事。当有各再拜。
礼简则各行再拜。礼盛则总行一再拜。亦自有义。
 家礼后土之祭。独先降后参。未知其意。沙溪所云设位而无主则当先降后参。此其义耶。然则墓祭与纸榜之祭。亦可照此例否。愚意既设位则神便在是者。似为定论。
妄意则正至朔望之先降者。以其已行晨谒之拜。故至此先行降神而乃参拜。非如沙溪所谓神主不动而为此也。墓有体魄。便是墓主。则临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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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固其宜也。后土无定主。不知神之于此乎于彼乎。则降而后可参也。有故而设纸榜则已告由于庙矣。才设纸榜。神便在是。当依李子说先参为得。如初祖先祖之无主及近世未造主之家临祭而设榜者。则神之来格。尚不度思。须先降神而后可以参拜。此出于臆度。未知如何。
 墓祭曰祠后土。时祭曰祠土地。抑以原野园坛。地位自别故欤。
山林则广远。而宅舍则专窄。故所称有阔狭之殊欤。
 质明行祭。礼有明文。而今俗多以鸡鸣前行之。谓诚意未散。神道来接。此正其时也。如何。
质明而祭。周礼也。夏殷有日中而行者。有昏黑而行者。祭无定时。惟时王之制如何耳。然神道尚幽静。人心亦易动于朝昼。今之鸡未鸣而行事。闻鸡而彻。亦自有深意。
 家礼醋楪之设于匙羹间何义。便览则又有酱楪。酱醋并用。不可阙一耶。
饮食之节。古今异宜。上古以肉汁和盐为酱而谓之醢。与菹同列。以醋水为浆而调和羹菜者。设于席前。取其便也。曲礼所谓酒浆处内是也。家礼醋楪之设以此也。今则醋用于脍肉。别有豆酱以调和。故便览从时宜而并用醋酱。亦不得不尔。无脍肉则醋不必设。
 神既尚右则鱼鱐之属。当西首耶。果之枣先栗次柿次梨次造果次。一定而不可换否。
似当西首。枣先栗次。恐不可易。梨柿未见有定式。随宜可设。造果俗尚。恐不必用。
 墓祭祝祇荐二字。旁亲改以荐此。莫无语忽否。
旁亲而尊者则仍用祇荐字恐当。
 伯叔父母有五六房而无后。则其祭也伯父母祝。以伯父伯母无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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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则恐相混。抑以第二第三别之耶。
伯仲季俱无疑也。叔房则果相混。古人之必题主以第几以此也。今既不用。有官者固可相别。无官而称学生处士者。恐不得不如来示。
 练后之男子去首绖。已有家礼明据。而近一士人以知礼名者练犹不去曰有横渠断案。果然否。
家礼亦本于仪礼。且从周公朱子为当。
 改葬缌之三月而除。礼也。若破坟后事故多端。延一年未葬。则持服之节当何为。破坟后权垄。不可谓成葬。则虽至子平之八年不葬。服不可遽除耶。
恐当如所示。然占山而方始破坟。速行襄奉为得。不可使体魄久于浅土也。子平事终恐不可以为训。仪物虽未备。惟以早安体魄。为礼之正。
答金振玉(壬寅)
三阳才升。万汇将昭苏。谓贤人之宿苦冰释。新嘏泉动。方以是为祷。玆承惠牍。审省节多愆和。美疢尚未霁。旋用愁人。犹能以年值四十。为不动心之勉。是则甚慰。若论其法。孟子所谓知言养气。已尽之矣。知言莫如穷理。养气莫如集义。外此夫焉有别样要妙乎。钟则忽忽将六十矣。而世变家窘。往往掀动于中。自顾欿缩而已。其安能作为辞说。以芸人之田耶。岁时正坐。扰扰不遑备谢。只冀自爱万万。
  别纸
 非奉不迁之祖者则虽至二三十世适适相承者。不可谓之宗。今之以久远传适者。辄谓之大宗。终是苟简。非礼之正欤。
庙既毁则族人无可宗之处。安得谓之宗。今俗猝难改正。只得依行。然礼意则不然。
 降神焚香之礼简则各行再再拜。礼盛则总行一再拜。是小祭祀大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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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之谓否。
正恐如此。盖大祭祀礼仪繁缛。有难屑屑而致疲倦故也。
 有故则告庙而别设纸榜。并有几条。
凡有故而不可开庙门。或宗家在远而祔新死者。皆当以此例之。不可立数其事目。
 虽初祖先祖之设榜者。子孙之心。才临祭便认为如在可也。岂可以非神主而遽自歧贰耶。
神者阴阳之气也。若无求阴求阳之节。而徒凭新设之片纸。以为神便在是。则虽孝子慈孙之心。恐难必其遽信而无疑也。恐不如先尽其可求之道。然后方始行参。
 先辈有云后土之称。私家僭不可用。信否。
退溪曰当从家礼。
 
果之枣先栗次。礼有的据否。第三行脯菜醢菹鱐蔬。亦一定而不可换否。酱楪奠于何处。
周礼馈食之笾。其实枣一栗二桃三梅四榛五。此其据也。古礼菹醢间设。而家礼及三礼图。皆蔬菜脯醢相间。恐不可错设也。先师曰酱楪。家礼置北端。而合设患窄。今置于第二行之当中。不害于处内之意。
 寒洲集书张新斋书后曰已发而其心专一灿然不乱者。固是敬也。而是敬也非他。礼之用也。谓之礼而实是敬。恐不若曰已发而灿然不乱。固是礼也。而是礼也非他。礼之用也。谓之礼而实亦敬。
看得甚精。但礼之用之礼字。亦换以敬字如何。
 心之本体。若果非理。则虽圣人安得从其欲而不踰矩乎。只此便是心理之的證。
说得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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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气孟子说而吕与叔谓有助于养心。程子云不是。旋又以孟子谓有功于圣门。朱子谓气上有何工夫。又谓才有意于养气。此心便走在气上。于此诚难折衷。
孟子之养气。其工夫全在集义上。义集则气自在所养。吕氏之养气则其意只在于完养精气而已。故程朱之一赞一贬如此。
答金振玉
新正叠惠书。此何祥也。深以感喜。知言养气。且须随分用工。亦当随分所到。自可以不动心矣。若其不动心之大成。则自非通达于天下之事理。积集于平生之义行者。不可以遽希矣。惟逐事求是。勿以私意自蔽。制行必直。勿为私欲所屈。渐当志定气充。庶几无所疑惧矣。若又切切然助长。汲汲于责效。则适足以暴其气而动其志矣。千万谅之。所示冠笏。便可据此为定本。其礼宾一节。依家礼略之亦可。盖礼繁则人皆厌倦。反以病于正礼。此亦不可不虑。今人每恐冠礼有盛费。以是遂废成人之大礼。今若张皇于礼宾之节。是乃不示之以易而示之难也。盛意以为如何。询及诸疑。略此注覆。并惟财择。应酬冗沓。无暇子细。
  别纸(冠礼疑义)
 陈冠服条。自襕衫至栉掠。皆陈于房中。东领北上。此当以栉掠在北上耶。抑以襕衫为北上而第次之欤。东领者挈领自西而向东之谓欤。且衣履之相间为设。殊可疑。
襕衫在注盏之次。皂衫深衣以次而南也。栉𢄼掠则在最南近壁。东领者领在东也。盖将合紒而先取栉𢄼掠。则栉𢄼掠宜在户内之最南也。始加而着深衣。则深衣之又当在近户之南也。再加而皂衫。三加而襕衫。皆以次而取之。故其设亦以次而襕在北上也。取服之时。必挈其领而人在服之东。故服必东其领。皆所以便于事也。衣履非相间而设。靴在襕衫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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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在皂衫之西。履在深衣之西。则皆在服之下。而亦随其服而北上也。
 深衣言纳履。皂衫言系鞋。襕衫言纳靴者。应有深义。而不知如何为制。靴鞋履之制。又不可详。
靴即今之木靴也。中古以来以此为公服之屦。故从于襕衫。鞋则革履之有带者也。履则不带者也。有带则言系。无带则只言纳。而家礼深衣之履。乃有綦之屦也。其曰纳履。想偶是变文。皂衫之鞋。深衣之履。想亦当时之俗尚然尔。古礼则屦顺冠裳之色。爵弁纁裳则纁屦。皮弁素积则白屦。玄冠玄端则黑屦。
 衣履之必陈于房中。而冠巾之必退陈于阶下。果何义。
衣履则冠者之所当自服。故陈于房。近于冠位。冠巾则宾之所当取加。故陈于阶下。近于宾位。皆所以便事。非有别义。
 冠巾之设。当以缁冠为上。而自北而南之欤。抑自西而东陈之欤。
士冠礼三加之冠。各执以待于西坫南。南面东上。宾升则东面。其南面而东上者。东面则自然北上矣。所上者果是缁冠。以其为始加之具。故最近于阶。
 傧若子弟为之则礼宾之际。与主人行礼之节。恐似难便。其献酒及受币。果皆如仪否。
子弟则恐不必当此礼。
 若请习礼者为礼生。则于礼宾之时。合有奉币之节。而仪节不言者何也。
礼生只是唱导而已。不亲执于冠紒醮酌之劳。故只可从众宾之列而然欤。
 双紒。今俗之常时所未见者。不审如何作样。可无失仪。
古者总角作髻于顶之两畔。如今之北髻样而以总束之。今则只可从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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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垂发之制。
 宾至门外东面时。赞在右少退。升堂后似亦依此例。而本注不明言之。可疑。
宾升堂时。赞则便盥悦(一作帨)升入于房。何有于宾右之小退哉。
 入门分庭而行。揖让而至阶。自门至阶。非一步可到。则揖让无节。反恐失仪。此文上下陈碑二字。无乃见阙欤。
士冠礼亦只云三揖至于阶。盖古人行礼。其迎宾之节。必入门至陈碑。三揖而至阶。无处不然。故于此略其文。家礼亦然。非有阙脱也。
 赞者将入房。盥帨而升阶。此盥帨将为取栉掠而出故欤。
为其将栉发而合紒也。
 冠者方出房。而赞无随出之文。然则取栉掠以前。赞犹在房耶。
无所事而奚为于随出。才出而旋入。又旋出也哉。冠者才出房。而赞便取栉掠从之。
 仪节赞为之合紒包网巾讫降。窃疑降将依旧立于冠席之北耶。抑退立于宾右耶。
冠席之北。
 升堂后傧之立位。当于主人之右耶左耶。
士冠礼赞者立于房中西面南上。注南上。尊于主人之赞者。疏与主赞俱是执劳役之事。其物皆在房中。故不立于堂上。而先入房并立。所谓主人赞。即家礼之傧也。
 执事以冠巾进。士冠礼云升一等授宾。而至于进帽子幞头则不言升级者何欤。
阶三等。宾降一等则在中等。执冠者升一等。则在下等而相授受矣。再加三加则宾降二等。降没阶则执冠者无事乎升阶也。但注疏家谓中等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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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东面授宾。恐其错认。若同在中等则执冠者升二等。安得为升一等乎。同在一等则可以东面而授。既在异等则不得不北面而授。
 本注再加三加。不言宾降盥升者。抑上节已有其文。此可以互看故欤。其或删繁就略。要使易行之意耶。
士冠礼再加曰宾盥正纚如初。三加曰他如加皮弁之仪。则三加皆盥可知矣。家礼则似从简而去之。
 三加言赞者彻帽。而再加则不言彻冠巾者何也。此亦互文之义否。
似然。
 醮时傧改席云者。是乃将冠席来做醮耶。抑用别席耶。
士冠礼陈服蒲筵二。疏曰一冠一醮也。
 赞酌酒于房中时。士冠礼加柶。柶是祭酒之器。而其制今不可详。
柶是今之木匙也。
 
荐脯醢一节。本注所不言。而仪节始言之。是果据古增之否。抑或义起者否。
古礼荐脯醢。故祝曰嘉荐。家礼祝犹仍古。而荐无脯醢者。阙失也。仪节之补入良是。
 始揖冠者就席右。冠者祭酒讫。就席末。席末者。乡饮酒义疏云席之西头。然则席末乃席右。今此异其文者何也。
同是西而席右则席外之西也。席末则席端之西也。
 啐酒兴。降席授赞者盏。不审此时赞立于何所。而今云降席直授也。以本注言之则自酌酒出房后。未见其移步。
此似阙文。想宾既取酒。则赞者便入房取脯醢出。俟冠者拜受鳝。宾答拜毕。荐脯醢于席前。兴退立于席右少西。受冠者盏。入置于房。出立于宾左恐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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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宾后遂拜赞者。以乡饮礼疏所云不起因拜之义推之。则今此拜宾后未见其复跪。而乃曰遂拜者可疑。
此谓遂拜。仍其处便拜也。非不起因拜之谓也。
 字之之时。必降阶者何义。
寒冈曰冠而字之。敬其名。不得不降阶而重其礼。增解从之。然三加之每降阶等。宾自取冠而加之于堂上。可谓其弥敬也。今并冠者而降之阶下。恐未见加重之义。窃意古者冠于祢庙。庙中不可尊名也。故降阶而命之。且令众宾之列于庭中者齐听而称呼之欤。
 出次仪文本注。别无所提。当从丘仪耶。然至次宾主对揖。似无精义。
丘仪可从也。主人将有事而退。故揖以安宾。宾不得不报揖。
 见祠堂时。告辞及献酒之仪。只行于冠者所蒙之位。而于房(一作旁)亲则只行拜仪耶。
似然。房(一作旁)亲则异龛。恐其无拜。
 见尊长条所云尊长。是指冠者从曾祖及从祖诸亲言。而圈下所云诸尊于父者。乃指冠者之曾祖及祖位耶。宗子之子则先拜父母而次拜尊长。支子则先见祖父母而后见父母者。必有精义可言。而不敢臆断。
诸尊于父者。即上所云尊长。并谓祖父母从祖父母也。祖在祖为冠主。祖为宗子。安得以先拜父母也。恐无宗支之别。而家礼云云如此。可疑。
 礼宾之节。用本注则太似疏略。便览参用大全仪节及乡饮酒礼。故依此誊录。然仪文恐太繁。又或有疑似难解处。不审何以则可适用而无繁略也。
从便览。不至太繁。
 自迎宾至字冠终。无铺宾主席之文。而至礼宾始有乃席二字。然则礼宾以前。堂上只有冠醮席。而宾主则徒立于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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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为坐设。行冠之时。宾主并无坐。则其无席可知。
 乃席而不及于礼生傧者。又何也。意或至是礼生傧同在众宾列耶。若然则谢宾时不及众宾。而乃有谢傧拜者。恐涉太刻。
礼生傧当席于主人之后西向北上。傧则执劳。所以有谢。岂众宾观礼之比也。
 主人献宾。宾取酒跪祭遂饮。以杯授赞者。窃疑至是赞已在介位。而犹使之执事耶。主人则以器授执事。而不言授傧。此似得宜。
授执事。果似得宜。
 主人酬宾。宾取酒复位。奠于席前而不举。不审此酒当饮于何时。自此至终。终无所言可疑。
此所谓不竭人之忠。不尽人之欢者也。古人留此不饮。以为酒戒。
答金振玉
龙寺乍晤。只做一梦。到乃山仍得寄书相问。座扰未暇以时报去。殊庸歉恨。归来林下。怀往尤憧憧也。敬惟比日侍奉欢悦。贤仲所患。已帖然可喜否。所读仍在论语否。此正好体认涵养。圣人远矣。亲承音旨。专在是编。而顾钟平日忽略于此。种种丑阙。职由于此。可恨可惭。望贤座之另下工力。勿徒尚于文义小小之间而已也。
  别纸
 气质性云云。前批云横渠以前有其意而无其名。六经中有其意者。伊训之习与性成。论语之性相近。孟子之忍性及口之于味等语。皆当以此意看否。其外亦果有几条。
得之。诗之曰俾尔弥尔性。书之曰惟日节性。亦是也。
 横渠所云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这形字世人看得太重。认之为器形之形。故一边之说有本体兼理气。未发前亦有气质性云云。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五十三 第 345L 页
本体兼理气。只就心合理气处作见。
 气配道义然后方能浩然。则义集而气自在所养。从可知矣。然则集义为急而养气为缓。孟子立说。何故于所急者缓而所缓者急也。恰似专欲致养于气了。
气不充体则当大事而未免慑惮。故因动心之问而答之以善养气。此语势之不得不然也。然而集义之意。已具于善养字上。不可谓缓于彼而急于此。
 吕氏养气。只在于完养精气而已。则其所云有助养心。乃不免认心为气也。然则程朱之贬之固无疑。而旋又赞之。果何意。
吕意亦不至认心为气。但有心于养气则心为气役耳。程朱之赞他。果何语。幸录示也。
 心之已发而放辟邪侈。固知为气荡致然。而其未发之昏昧杂扰。是孰使之然哉。窃疑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惟理而已则似无此四者之病。而犹未免时有者。抑为此心之偶失主敬故欤。旋恐才说主敬时。恰似是已发境界。
和气质言未发则固有昏昧杂扰之时。然此亦非未发之真境也。敬则无此失矣。此时主敬。只是存得惺惺不怠肆而已。
 论语先进集注。野人不曰野氓。而必曰郊外之民。君子不曰成德。而必曰贤士大夫。此犹今谚所谓下乡之愚氓。京华之人物云耶。程子则释野人以质朴。训君子以彬彬。似与朱训微有不同。
郊外之民。非野氓耶。对野人而言。非指在位之君子耶。野人则质朴。君子则彬彬。程朱非有二意。
 四科集注云孔子教人。各因其才。于此可见。愚恐德政文则固因其所长而成就之。至若言语则虽见其有长。似不必故教之以做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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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辞立其诚。亦不可少底。
 夫子于弟子。未尝称字。而独于美子骞之孝。必称字何也。吴氏所谓集语者之误。未敢遽信。
吴说似长。
 颜路请车一事。寻常可疑。贫不能备椁则讫可已矣。而何必强请夫子之车。苟焉以备礼耶。此稍有见识者所不为。而况亲炙于圣人之门者哉。
颜路视夫子之于子渊。真犹父子。其车可为其椁而无嫌也。
 请车集注云颜路少孔子六岁而始受学焉。然则其登门受学。后于其子。故必于此而特提欤。
似然。
 颜渊死子哭之集注。胡氏曰痛惜之至。施当其可。皆情性之正。窃观皆之一字则痛惜之至一句。似指上节天丧予言。而施当其可一句。乃指此节哭之恸而言。不然则皆字恐未衬当。又疑不曰性情。而必曰情性者。盖为哭与恸之皆属已发底事。故必先着情字。自流而溯源耶。
哭之恸痛也。夫人之为恸惜也。痛之至惜之至。故下皆字以该之。情性所论得之。
 子路之行行。夫子既戒其不得死。而其始之一例乐之何意。或云乐是曰字之误。此说朱子既取之于集注。而饶氏亦以为然。今可的从否。
行行固可乐。而不得其死。又是行行之别證。非专在于行行而已也。乐字似长。
 子张问善人集注。张子曰虽不践成法。亦不蹈于恶。有诸己。此何谓也。愚恐有诸己与践迹。似无别异。
视成法而践之者。学者方然。而此善人未学者也。初不知成法之为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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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能不蹈于恶者。以其善之固有诸己也。世固有践迹而不有诸己者。不可谓无别。
 夫子但称闵子之孝。而集注则兼言其友者。盖就本文昆弟字而发。抑昆弟之言。乃自首其孝之不及子骞。而合辞称子骞之孝。一如其父母之言。故夫子只举其孝欤。
父母昆弟皆称其孝。故夫子只言孝。集注则因昆弟字而且有据于韩诗所称三子单之语。并举友字。
 一文而异用。经传槩见。则行笃敬。从饶说与忠信字比并看。恐无害义。而前批必以笃恭为證。愚衷犹有所未契。一文犹或异用。况笃敬笃恭。使字已有稍别乎。且小学之此条所引谚释。与饶说合。
古人用笃字。如笃行笃志笃学笃恭。皆为下一字加厚之意。
 孔子曰女不百里而奔丧。杂记曰妇人非三年之丧。不踰封而吊。不审夫子所训。指期服以下而言否。不然则杂记所言。无乃误记耶。或云不百里。即一日不百里之义。此说何如。
百里。即踰封也。而孔子则以父母俱亡而言。杂记则似以父母之一存一丧而言。
答金振玉
方横罹斯文之厄。惴惴焉不敢以息。际蒙惠寄长笺。发声大读。亦足以一爽胸次也。世道至此。有非薄力可挽回。惟相与尽力于明道循理之实。是则来谕所谓佛恩之报者。愿贤者之勉焉而毋怠也。弘公冒暑雨跋千里。其卫道之诚且勇。甚可钦仰。鄙意则以为只用一纸自明足矣。他不必如此屑屑。自贻疲惫也。第审先公甲辰已回。孝思痛慕。安得不如云云哉。生忌设祭。先儒既断以非礼。是不容更议。然窃意回甲之日。有别于寻常之年。人子于此。诚难晏然而无事。一番祭祢。乍伸哀慕之诚。恐不至甚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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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礼教也。月前星山金文佐亦以此为问。钟已答之如此。不知识礼君子闻之当以为如何也。迫于家务而不专于问学。固今之通患。然问学者将以明道而循理也。家务之合应。系是道理之当然者。则岂容厌避而不管耶。一边问学。一边应务。惟道理之是求。则自可并行而不相妨矣。古人为学。亦不必人人皆富乐优逸。而犹曰不改其乐。曰贫而好礼。何尝以此而废彼耶。惟刊落其不当应之事务。则志定心闲。问学有暇矣。若待其问学既熟。然后欲始去应务。则其间许多岁月。所以弛废职事者。不可胜数矣。将谁赖以仰事俯育。而家得以为家哉。惟今人之以事理为二致。故每每有此叹。然即事穷理。随分践行。此吾家正法。更无两截。愿贤者之试加审思。书末俯询。别用小纸以覆。并加商量。惠以评驳。一枉之示。不敢不企。而软脚危涂。不必以往来为礼。秪愿笃志实行。进进有立。是为相与实乐。不胜区区之至。
  
别纸
 生之谓性。是告子之认气为性。而程子亦有是说何也。
告子则便以生为性。程子则指此理之赋于气质以生者谓之性。以明性气之不相离。而将论气质之性也。惟依朱子所释诸说而究之。则此章之旨可通也。然朱子尝以指碗为水评之。又谓认告子语脉不着。盖亦疑之也。愚尝窃意程子此言。便是斥告子之认气为性而无别也。非自家亦以为性则气气则性也。如何如何。皇恐皇恐。
 同体异用。同行异情。理欲同体。固有语病。而同行之云。亦未敢遽信。理欲之相反。正如天壤。朱子之驳其上截而取其下截何也。
谓之同体则是天理人欲相对在性中。而扬氏善恶混之性为得矣。所以驳之。若其既发而见于行事。则尧舜也饮食男女而其情一由天理之正。桀纣也饮食男女而其情一出于人欲之私。是其异情也。且如公与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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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于学问。而公则以为是讲究道理之当然者而为之。我则以为此足以沽名图利而为之。乃同行而异情也。
 朱子曰心性体用之云。自上蔡失之。不审上蔡之失谓何。
上蔡尝曰见于作用者谓之心。
 伊川所谓自性之有形者谓之心。与五峰所谓动则心矣之说。同一语脉。
朱子亦以此一段为难晓。窃恐程子之意。谓性即心之体。而性则冲漠而至静。心则贯动静而有主宰管摄之妙。故曰性之有形者谓之心。正犹朱子所谓心比性微有迹者。非专以心为动。如五峰之云。
 朱子以动则心之说为未安。改之曰动则情矣。而南轩又以为未安。何意。
恐非以动则情矣为不可。若改心以情则下段圣人传心之心字。陡顿无来历。如欲并改此心字为情。则传情之云。亦不成语。所以谓未安欤。
 五峰所谓心也者。知天地宰万物以成性也一节。恐无语病。而朱子必欲改之以统性情。何由也。
成性二字。出于易大传。谓天地本成之性也。今曰心以成性则性非本成。而乃由心而成就之耶。言心而单提性字已偏了。故欲改之以统性情。
 南轩又谓统字未安。欲作主性情。朱子曰主字极有功。何意。
统是统合之谓。谓之统性情则只是平平释心之部伍而已。不见其为主宰用工之妙。故以主字为有功。
 东莱曰胡子下者也两字。却似断定。朱子曰者也二字果未安。则别下语云心也者。知天地宰万物而主性情者也。窃疑者也二字。有何未安。既颔东莱之说。而及其别下语。乃复仍之。何也。
五峰本说有以成性者也。六君子尽心者也。上下有两个者也字。东莱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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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者也为未安。非以上者也为断定也。故朱子改之曰六君子惟尽其心。故能立大本行达道云云。盖曰尽心者也则下段能立天下之大本云云。不赘属于者也二字之意。若只论人品则方可以者也断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