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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x 页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78H 页
答刘秀才(光珌○癸酉)
承手滋已久。无便未修谢。为恨则深矣。料表从君又来访。槩悉近日寒暄。即谙侍馀启居珍啬。所业不至浪费光阴。是庸慰幸。钟慈癠缠淹。一味煼灼。奈何奈何。此世有志者固难得。然有志而好高欲速。务其所不必急之事。语其所不敢到之地者。反不如无志者之为常人而已。来书不无此病。须以洒扫应对爱亲弟长八字。为今日受用计也。明德之是理是气。鄙人亦不知。安能为君指迷乎。虽使鄙人知得已真。亦非今日可告于君者。自下而上。循序而进。岂无不待问而自知底时节。云陶诗选。一自见失。尚今未推觅。俟后仰瓻为计。然亦非所急于君者也。妇之先见父后见祖。自是君家今日当行之节。故不敢不诵所闻。录在别纸。
  
别纸
家礼本注曰同居有尊于舅姑者则舅姑以妇见于其室。如见舅姑之礼。(尤庵曰所谓尊于舅姑者。舅之父与祖伯叔父以上也。据此则其先见舅姑而次见祖父母可知。○明斋曰妇见祖父母。亦似当有币。行礼之序则当先见于舅姑。舅姑以妇就见于祖父母矣。妇见祖父母时。其舅姑则似当侍立于左右。○大山曰舅姑之于妇。其尊无对。若以祖父母临之。则舅姑有所压而不能专其尊。故舅姑东西主壁而受妇拜。然后舅姑以妇见于其室。礼意婉转。尽有曲折。如从祖父母同居则亦用此礼。)○谨按诸先儒之说皆如是昭晰。后人安敢异议。近世有先见祖之说。藉藉于礼家。殊不知妇道之重在于舅姑。而门内之治。恩掩义也。今以君家所处言之。令阮府与尊大人异居。然则尊王母之于贤从嫂。非家礼所谓舅姑同居之尊也。既非同居则新来之妇。安得以遽出入于乡曲之间。得伸谒尊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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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乎。第念妇人之情。慈爱特重。其于异居之子宫虽平日无事时。犹且源源来临。矧玆孙妇之新归。要见之心。其急如火。安可必其恬然而在堂。以待孙妇之自来谒乎。然则贤从嫂于归之日。尊王母必不在于本堂。而在于令阮府家矣。其新见之节。自当与同居者无异矣。须先见舅姑于夹室。然后舅姑以新妇就见其祖姑于正室。如何如何。
答刘秀才
料表承问。良慰良慰。矧谂层堂体节神休。省下启居冲谧。所课不至卤莽。是庸欣泻。但俗累之侵。自是今人之所不免。若立得志。断然以为己自励。无一毫慕外底心。则其物诱之至。自当退听而脱落矣。小学一书。是为圣贤终身事业。此外更何有要妙底方法可以捷径受用者也。鄙人常有意而未下手者。何足以副贤者求益之实心乎。见今慈忧添剧。无暇细答盛意。幸有以谅恕之也。文献录云云。吾不敢为君辨證。此等是非。虽细勘精覈。毕竟无补于己分。勿复为是望望。
  别纸
所受是极。何必搀及于大学也。虽在小学中。事亲则极其爱敬之恰好处。事长则极其恭悌之恰好处。极到道理恰好处。便自有大学工夫。
稽圣经订贤传。是指明伦篇中所引经传而言。
容臭之释以形容之饰者。非是。容者盛(平声)也。容臭者。盛香臭之物也。
子贡之前三年是心丧也。后三年是不忍顿去。而读书讲道于师室之场也。岂可曰心丧六年也哉。
幼子血气未定。故不可服太温之物。以伤其血气也。至二十则血气已刚壮。故可以衣帛。
沽酒不食。为吾身慎疾之道也。无酒沽我。为众人合欢之情也。泛言则沽酒不可食。而细言则沽酒亦有善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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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之祭始祖。出于报本追远之至意也。朱子之以为僭。出于别嫌制宜之正见也。礼固有随时损益之道。(已上小学)
至善是事事上各有当然之理也。则积集久之。方成一贯。
心广体胖。言其不拘不迫。浩然之气。言其至大至刚。所主而言者不同。然心正则气自浩然。
学之恐惧。只是七情之一。庸之恐惧。是指未发前敬字气像。
说到平天下则德已明矣。而一有不谨则无以保其明。故必曰先慎乎德。书曰明王慎德。亦此意也。君子统指在位者而言之。非必指尧舜。
以义为利者。明德之所以明也。以利为利者。明德之所以昏也。以义为利者。絜矩之所以推广也。以利为利者。絜矩之所以不行也。然则义利二字。非止为一章之紧结。实所以结一篇之大意也。(已上大学)
答刘舜思(锡中○即光珌○乙亥)
自君弁兮。谓当渐就实地。向来临枉。别无大段讲确。只见辞说之间。略有贪奇逐妙暂此旋彼之意。都无沈深紧厚安常守故底气像。若如此展转。其病将易至于不可疗矣。伊时切欲一规。而只缘有心事不佳。未暇责及于人矣。今见来示。又若有嗟吁慨咄等待希望之态。而务欲为超世拔群之计。以之见艳于人目而资利于吾身者。然反覆首尾。无一言无病痛。岂料君颖悟之质。反至此之迷不自量耶。夫吾儒家法。初非一种奇异底事。乃是日用起居事亲从兄处事接物人人当行之路。如饥食渴饮寒裘暑葛之人人所同由也。既是在我当行之路则即当俛首就程。日趱一日。跣必视地。脚不离土。平平常常向将去而已。今若先自安排。便欲朝发轫于旸谷而夕税驾于西极。及其心欲之而力不副。则乃以言语为之步曰这也是扶桑。这也是曲阿。这也是衡阳, 昆吾。这也是虞渊, 蒙谷。一瞬之间。驰骛八荒。纵横四海。而遂乃眇视当世之平人曰彼辈胡为此营营出没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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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之里。而不为我步虚仙也。于是焉其心遂不安于踏地而行着土而处。不待两腋之生风而辄闻蓬莱山之在何处。不顾我田园之日芜屋舍之日颓。则人之指我为猖狂。而始而笑中而怒终而唾哕之者。非其必然之势乎。夫正其义者不计其利。有远图者不求捷效。务实学者不做奇情。反是者私也伪也。毕竟所得。反不若为他技之寡罪矣。此则岂非大可寒心者乎。以愚而虑之曰实曰常曰卑曰缓。此正贤座今日之所猛着力处。实者实心也。常者常事也。卑者下学之自卑也。缓者功效之属缓也。若于此会得。庶可以向前有进。不至于蹉跌之归。若或于此不肯甘心。他日狼狈。非如仆者之所可扶救也。千万早为自谋。勉之勉之也。小学疑目甚可嘉。而但未知君之心真个有味于此书耶。抑或以从前为仆所强抑。而忍耐就此。要作遮盖之计而已耶。若真个有味则甚善甚善。如其遮盖而已则仆之言亦何所用也。且所问皆不切。又多不致思而漫发者。若遇严师。皆在所不答。然仆之于贤座朋友也。朋友之道。贵乎讲习。此所以有别录之答去。然其不当理则甚矣。又奚暇为君谋也。悚叹悚叹。
  别纸(小学疑义)
 陈新安以为三代有小学大学之教法。未有书也。然则此所谓全书者。在于何时。
新安之说。为语疏涩。稍欠明白。故人每疑之。然其实非谓都无教人之书也。言其未曾有如今之曰小学曰大学者之书也。如诵诗读书及曲礼少仪中所记者。皆是古者小学(此小学以学宫言)教人之法也。则乌可曰无书乎。
 十三入小学云云。
八岁而不可入则十三亦可入。十五亦可入。随其知学之早晚而有此等第。故尚书大传有此说。然小学之教。毕竟以早为贵。故朱先生只据班说以八岁为断。只如此说已足矣。何必曰此非三代之法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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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为气禀物欲之所蔽。今则复其本然。夫暴弃者下愚也。何自以复其本然乎。
暴弃亦有分数。极言之则桀纣之不可移是也。歇言之则程子所谓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弃者是也。此则容有由教反之之道。而昔贤之始迷而终悟者。皆此类也。
 二十而冠。便当有室。何必待三十乎。孔子之十九而娶。乃何也。
八岁而入小学。知其爱亲敬长等事。积其七年之久。然后十五而入大学。又积五六年之工。可以责成人之事。然后二十而始加冠。又积许多年之工。可以谨造端之道。审生民之原。重人伦之始。明齐家之则。知为民服役之义。然后始可以有室而理男事也。此所以必待三十也。非止为阳气盛壮而已也。先王美制。如此其至。而周衰以来。礼典坏弛。往往有不循常格者。孔子之十九而娶。必其慈氏之促成。非孔子之自娶也。奚可以此而疑之也。且圣人十九岁。不比他人之三十岁成就。
 女子之嫁。独言有故。而男子之有室。独不言此何也。
女子适人则为父母降服期。或疑其以此而冒行于期后。故必著其待三年之意。男子则不以娶不娶而有降于父母者。则其于三年之内不可取妇。不言而自可知。故如此。
 祖与父同居则晨省孰先敦后。
当先省于父。便随父而往省祖。
 号泣而随之则舜之号泣于旻天何耶。
父有不义之举则号泣而随之固当。若大舜也则父之过乃在于薄我。则为子者只当自怨其诚孝之未尽而号泣于天而已。岂可以亲之薄我为不义。而号泣以谏耶。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是絜矩之道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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絜矩是三摺说。而此则君臣各一项说。何可同也。
 无子有恶疾。不可承宗事共粢盛。而增注以为去之未安。而不言处之之道何也。
在今世则不必论此等事。然古亦有取后之法。则无子者不必去也。古亦有摄主妇之礼则恶疾者亦不必去也。增注所谓处之以义者。非此之谓耶。
 师无服而心丧三年则黄干, 王柏, 金履祥之所制师服何也。记所谓二三子之绖。又何服也。且如栗谷之说则或期年或九月者。乌在其三年之为定乎。子贡之六年庐墓。哀慕之心。倍于父母何也。
古人之吊也。服疑衰而加环绖。故为师心丧者。只得如此而已。非别有服也。记所谓二三子之绖。正是吊服之加麻者。而黄勉斋之吊服冠绖。王鲁斋之深衣绖带。金仁山之白巾缌绖。皆莫非吊服加麻之遗制也。则乃无服非有服也。栗谷之说。原于程子所谓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之论也。而张子亦曰有得其一言一义如朋友者。有相亲炙而如兄弟者。有成就其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岂可一槩服之。(止此)其分当如此。而此独著三年者。举其恩义同于君亲者而言耳。子贡之事。前已相告。今何复问也。三代之时。无庐墓之名。则家语所谓庐于墓六年者。只是结庐于墓傍之谓也。非若后世之居庐而执丧也。筑室讲道。师墓在迩。典刑宛在。謦欬可闻。此诚子贡之深有得于至意者也。虽终身讲道于此。亦何不可之有哉。家语又曰群弟子及鲁人处于墓如家者百有馀家。亦将以此谓哀慕之情。倍于父母也耶。
答刘舜思
夏季一别。至今惘然若有失而未之获也。秋气渐高。偃仰溪滨。清风朗月。苍葭白露。何莫非怀我舜思底境界也。意谓贲然有期。蕴结可抒。乃于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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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之过。投以珍椷。披读陡觉胸次飒爽。然犹以未接芝宇为深恨耳。但谂层侍多祉。做业加懋。慰喜何大。实心常事。卑学缓效。未知其间果已着手否。钟年至三十。只自猖披。细究厥由。都缘佗负却了这个八字符矣。悟之已晚。虽悔何追。于是而知舜思之病。亦与我同也。故以我之所晚悔者。告于舜思。而欲舜思之早用力也。非欲喝退舜思而使不得前进也。然而其身不正。能正人者未之有也。然则舜思非徒笑我。亦将怒我之不暇矣。钟之颜。又何时而醒其赪乎。示及裴丈之说。未见其必如是也。夫以太极图之说理说气。而遂谓之曰濂翁亦未尝不言及大学云尔。则凡诸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前圣贤千言万语。无往而不与理气相值者。皆可以为大学之注脚而足矣。不亦太漭荡没畦畛之甚矣乎。况明德本非杂气而可言者。则今以太极二五。滚说明德者。亦恐其择焉之不精也。虽然亦安知鄙见之断不胶滞。而裴丈之不为无得也。当徐思之矣。
答刘舜思(丙子)
新年得手函。慰浣之极。足抵良觌。矧谂重闱笃候。景纳蔓祉。省棣启居。湛穆有相。坐外悦听。罔大于是。钟亲候以宿症咳嗽。跨岁靡宁。懔然之私。难以为道也。星霜如水。颊齿渐塞。而大故无状。反有甚于旧日。未知如此去去。毕竟作甚样物矣。如君妙龄发轫已蚤。进锐之馀。须存持满之戒。向远之程。必用自近之工。以是循循。勿少放过。则何患不得为吉人也。惟望视我为戒。毋蹈其败辙焉。钟自闻圣养之亡。心神惊遑。若无所注泊。吾党之相爱者闻之则想亦同此怀也。将以今旬望间往哭为计。而此人入地之日则吾辈不可坐视也。其家贫乏不能如礼。其死也不曾发讣。则其葬也必将无启期于知旧矣。是以钟将躬往发启为计。君或闻其日子。伊时可无临穴一哭之道耶。是企是企。
答刘舜思(家礼疑义○丁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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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家杂仪。妇请所欲于家长若供具之难求者。父母必未安而禁之奈何。
人之所嗜者。皆是可求者。虽或有可求而力难及者。其于平日必须不使父母见其为不易致。则父母自无未安之心。若其大故难求者。则父母自不言。
 若上寿于慈亲。则祝辞中保族二字勿用如何。
若一家之内。更无家长。而只有此女尊长。则保族二字之仍用似无妨。
 女仆洒扫堂室。堂是正寝而室是中堂耶。岂可使女仆扫正堂也。倚卓当在正堂。而浑称堂室可怪。
堂室是内寝之堂室也。倚卓在堂在室。亦无一定之所。增解以为待宾客时所用。然终不成文理。鄙意则主父母将起坐。故必洒扫设倚。倚前设卓。卓上陈盥漱栉颒之具矣。卓是盥槃之谓。恐非谓膳卓。
 
勒帛是在足之物。先儒误看苏轼诗。力主在腰之说。愚意则缠足至膝而其光绕胁也。退陶沙溪皆有定论。
在足者何能光绕胁耶。李先生虽有行縢之说。而曰或云曰未知是否。则其非定论可见。沙溪亦虽有缠足束胫之说。而其为辑览。据叶氏垂绅之义。驳丘氏裹足之云。则其为定论。在此而不在彼也明矣。尊见不亦异乎。
 凡言在右少退则尊者在内卑者在外。而尤庵尊外卑内之说。未知何据。
人之序立东向则尊在内卑在外。西向则尊在外卑在内。人道之尚左故也。则尊卑之分。在于左右。不在于内外。
 宗子自冠则延宾之节。一如主人。但行礼之际。立于房外如仪否。
当立于东序主人席之东端西面。宾揖之则就席。
 非宗子之子则其父从出延宾。得无二主之嫌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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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而不拜宾则自无二主之嫌。
 朱先生之于经注。皆讳慎代谨。而不改此淑慎之慎何也。
谨尔威仪之谨。士冠礼作敬字。窃恐此谨字本所以改淑慎之慎。而误落在敬字处矣。无乃此书之曾经遗失而以致讹谬故耶。
 彻栉笥。恐在再加条彻冠巾时。
士冠礼彻皮弁冠栉。筵入于房。在三加之后。
 四䙆衫代周衣。皂衫代大衣。襕衫代道袍。鞋以麻为之。革带纳靴则当何以变通。
䙆衫当以今之所谓大衣代之。皂衫代以青道袍。如无襕衫则代以团领无妨否。鞋用皮似可。而道袍则用色绦带。团领则用品角带。靴则何必变通。
 赞者进巾之后。随冠者入房耶。醮时授盏。不言置之之所。
赞者之于冠者。入与俱入。出与俱出可也。醮时授赞者盏。不言受置之所。故便览补之曰赞者受而授执事者。执事者受盏。彻脯醢敛祭俱。入于房。
 若非宗子之子则先见宗子及诸尊于父者于堂。乃就私室见于父母。是则可疑。恐当先见父母后见祖。乃见宗子。
宗子有君道焉。而又为冠主。理当先见。诸尊于父者。似指曾祖父母祖父母则冠者之父母。当以冠者诣其所拜之。然后乃退私室。方可行见父母之礼矣。然家礼与古礼。煞有不同。当参酌可也。
 束帛十端。得无过侈之嫌否。
古人以五两十端为制币。礼之中也。然力苟不及则不必依数。
 主人送之门外。而宾则拜送。赞则揖送何如。
士冠礼云再拜。琼山仪只云揖。而皆不分宾与赞。今以士冠礼施之于宾。琼山仪施之于赞。则似得参酌之宜。尊说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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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礼于中堂则陈设二字恐衍。且布席当在迎宾之后。
虽在中堂。岂无陈设。冠礼布席。亦在迎宾之前。
 将笄者只用衫子。不用采屐可疑。
当与冠礼通看。
 不用赞傧。谁当布席合紒。
家礼但云不用赞。所以从简。而傧则不言其不用。自当如例矣。便览以侍者代赞者。而丘仪布席合发。皆侍者为之。
 出就次见尊长之节。一如冠礼否。
便览不设门外次则自无出就之所。尤庵以为幼女多羞。故省此见尊长之礼。然成人者。将以责为人子为人少者之行于人也。岂可以小羞而废重礼耶。家礼之不言者。只是省文。而为已具于冠礼故也。书仪曰既笄所拜见者。惟父及诸母诸姑兄姊而已。
答刘舜思
春来未得花下一聚。此怀安得不长。谓表承问。殊以为豁。况审侍事万相。做读益勤。区区慰惬。更不足以阻颜范为歉。但险岁西行。恐非得策。若出于尊自主张。则仆当力挽而强沮之矣。似闻由庭命之甚峻。即无可奈何矣。惟登程食宿。千万慎详。凡所动止。一从舜瞻指挥。无或有臲卼之端。如何如何。勒帛之非行縢。无甚可疑。备要之因人书丁乙。不若辑览之述己意分明也。则沙溪定论恐当以辑览为重。尊意之坚欲作行縢看。未知缘何而尔也。冠笄礼之布席。当在迎宾之后。尊言也是。鄙论之从前妄发。想不止此。望须一一摘抉。以为相长之益焉。(士冠礼主人赞者筵于东序。丘仪笄礼侍者布席于东阶之东。皆在宾主就位之后。)尾示云云。多感贤者之不外。而但仆之从前罪恶。奚止惑左道骗人物两件事而已也。凡世间有名丑慝。无不餔糟啜醨。亦贤者之所目击而熟记者矣。然则今日之人言。不亦太恕于我乎。孟子曰能言距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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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圣人之徒也。今日之斥我者。亦足为有功于斯学矣。惟贤者之视此为戒。及早自治。而不至于晚悔难追。则他山之石。宁不可为攻玉之资乎。昔颜涿聚梁父之大盗也。学于孔子。卒为七十子之一。段干木晋市之狡驵也。学于子夏。卒为当世高士。仆亦当以此自勉。要不为朋友之羞而已。怜我者幸有以谅之否。别纸所询。深荷采荛之勤。而自顾屠家念佛。无足以超度众生。是则可惧耳。惟闻驳教是乐。聊述愚见于左方。鉴择而去就之也。馀冀远行无恙。早归一面。以慰瞻颎之私焉。
  别纸
 遂庵云伯父神主祭于别室。此恐未安。何不祔于曾祖。
兄亡弟及而祠有祖位则当班祔无疑。然遂庵既以无祖位可祔者为说。则祭之别室。势不得不然。
 贬降告辞。备要云诸父诸兄改以他语。当何以措语。
洲上仪云阖门皇恐。仰冀冥祐。
 昏礼注。温公所谓身有恶疾。家贫冻馁。有何所嫌。苟如此说。伯牛, 颜渊之贤。亦轻许为昏而然耶。
此恐不审之问也。温公既以世俗之弊为言。则欲其临时择定。而无负约致讼之累矣。盖世俗轻许为昏。在襁在腹。已成牢约。及其年长当昏之时。或有恶疾冻馁之患。则此欲背信。彼欲强婚。以至于速狱致讼者多矣。何曾有轻许之故而致贫病之意耶。
 纳币条执事者受币云。恐主人受以授执事。而执事者受之矣。
主人受书则执事者自当直受币矣。
 亲迎附注。归馆之馆。恐指婿家。
即中路所设之婿馆。
 冠醮有赞者答拜之文。而醮子条阙焉。当通看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3L 页
冠醮时冠者拜赞者。以谢其勤劳。故赞者有答拜。醮子时但拜父命而已则赞者安得答拜。
 醮子时祖之参不参何如。
既告庙毕。父当以其子就拜于祖室告行。而祖乃命其父使醮子于堂。祖则不与焉如何。
 见舅姑条立两序。如冠礼之叙。似但指少者之东西相向。非尊者南向之谓。
本文已明。
 婿之见妇之宗子夫妇。似当有币。
既云不用币。则只当遵行。不必异议。
答刘舜思(丙午)
冒缞临顾于群诽众摈之中。此岂可得于人人耶。且惭且惶。迨今未释。谓外专人相问。尤增感激。第审新正。哀体支护。庇节无它何。差慰乱世恋想。天地陆沉。人将为兽为鬼。惟硬定脚脊。不失吾三纲五常之宗教者。在吾一心尔。此则愈当加勉。其或涉猎时务。以济实用。亦不可全然抛置也。如何如何。钟苦苦不死。又此添齿。国破时危。生当何归。举世唾骂。固其宜也。何敢怨尤哉。只当毁冠裂裳。削迹林阿。与世绝往还。以俟阎罗老子处分尔。至若倡义一款。世自有其人。初非衰昧劣弱所可梦想也。自怜如之何。渊斋翁已饮药而逝。刚斋以上疏事被拘囚于达府警厅。斯文丧气。万事休矣。痛恨不可道也。病里卒卒。不能尽所怀。惟冀课农读书。两尽其实事。谨言慎行。一保其幽贞。千万之幸。
  别纸
祥后白布网。禫后吉祭前用黪布网。此甚合于古礼祥而缟禫而纤之意。便览说恐如此。恐合遵行。裳幅之前三后四。其来已久。吉凶通用。朱子之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4H 页
舍通典而从注疏者。恐以此也。
父卒然后为祖。父卒则为母。立言命义之无异同。恐如盛说。然则父丧中祖死。固当承重。祝辞似无他例。练后去三物。前贤亦有从家礼者。然古经则无此例。惟在孝思斟酌行之耳。但胸前之衰。既已并去。则其服之犹称练衰。恐名实之不相当。如何如何。
承重者之妻。姑在而犹从夫服。退溪答寒冈后书。似为定论。今载于通考中。可按而知也。
答刘舜思(家礼疑义)
 三十事。
退溪曰事犹介也。
 上如撮蕉亭。
东岩曰古人以帷幕遮雨日者。亦名为亭。如幔亭旗亭是也。撮蕉亭亦类此。而以状如撮蕉叶而名之欤。
 墨碍。
墨字果误。板本作挂。
 勒前。
字汇。勒刊也刻也。
 陶庵删施扃加楔四字。则索维之文。恐亦无所施。
陶庵以贫者之大舆难备。欲用俗制丧舆。所以去施扃字。而只以索维柩。更不加楔。
 方相前导。如陈器之叙。谓左右之列。当如是耶。
谓方相在前。次明器次铭旌次灵车次大舆。如上陈器之序也。左右之列。未晓示意。
 遣奠下。亦当有执事者撤灵座遂行之文。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4L 页
已该于下文先设灵幄之云。
 兜柩底。
芝山东岩并云兜犹冒也。然冒之称。恐不合于柩底穿绕之义。古语有兜揽兜搭之称。想亦与此同义。
 庶母丧祝辞夙兴以下八字。何以改之。
庶母无子而死。嫡子方可主丧。夙兴以下。或可以悲悼痛切。不能自宁。改之否。
 虞祭主人亲执注自斟。与他祭时不同。
葬以前主人未能自斟。故于此始祭之时。特行自斟之节。以尽哀慕爱敬之实欤。未敢质言。
 栗谷曰练未备则仍旧亦可。载于家礼云云。今考本条。都无其文。
果如来疑。
 
德溪曰世俗浣旧衣为练非也。信斯言也。陈练服者是何服。出就次易服者是何服。然则不以旧而以新明矣。
吴先生说甚正。
 寒冈曰再期之服。当用忌祭之服。又曰黪布网巾。
古礼祥而缟素麻衣。禫而纤冠素端。孔颖达误以黑经白纬释缟。故唐宋以来纤缟无别。家礼陈禫服之在大祥章下者。亦从时制然也。明制祥服始遵古礼。用白衣白笠。则禫服之当在禫后。的然可推。冈说亦因家礼而云耳。
 炷香熏于珓何意。
古人卜必灼龟。环珓即卜日之龟也。则熏珓是灼龟之义。熏以香烟。所以开达其神气。
 不属祔位未详。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5H 页
不属字当连上句读。言四世之各自为位而不相连属也。
 实于左袂。挂于季指。
少牢注。实于左袂。便右手也。特牲注。挂于季指。便卒角也。疏曰饮酒之时恐遗落。故挂以小指。
 弟献则尊者起立。杂仪中未见此义。
祭后之馂。与常时家宴有异。故特著此一节。以见致敬之实欤。
 馂亦家宴上寿之义耶。备膺五福。保族宜家之称。似可不用。
馂所以宣祖考之德意。而与宗族共乐其赐也。比之家宴上寿。尤极重大。备膺五福之祝。何可不用。
 泛行酒之泛。恐是泛齐之泛。
泛只是泛然之意。泛行酒。犹所谓无算爵也。
 尊者自斟遍。卑幼恐未安。
尊者之自斟。只为长者一人而已。其馀则命执事者遍斟。本注已明。来说恐错看而有此疑。
 内执事似指婢子等。
众妇之助祭者。各有所执之事。岂必婢子之云也。
 工祝之工。
少牢注。工官也。
答刘舜思
 备要图伯父长兄少前。则伯长不主祭。宗统果安在哉。
伯父非必父之亲长兄也。凡父行之年最长于吾父者。通谓之伯父。如天子之谓同姓诸侯曰伯父叔父。长兄非必己之亲长兄也。凡己行之年最长于己身者通谓之长兄。以此言之则有五寸伯父七寸伯父四寸长兄六寸长兄。而主人之为宗子则固自若。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5L 页
尤庵曰此卓北端安神主。其前空处设酒果云云。恐未免难容之嫌。
今人家庙皆如是。而未见有难容之嫌。
 退陶取西壁添一龛。恐不若沙溪之东壁曲坐。
退陶此说非定论也。而增解独取未定之论。断之以沙溪之说。未知何意。退陶后论西壁作高龛一事。思之犹有未安。既曰未安则盖不以添龛为是也。既不以添龛为是。则东壁之考妣曲坐。独无班祔之嫌耶。一间之祠。犹可列作四龛。奚至于取西取东也。东西虽殊。为失则均矣。沙翁说恐亦不可从。
 经月之行。如迁官等事是否。升自阼阶焚香上。有盥手之节恐好。
虽非迁官。岂无经月之行乎。入庙者自当盥手。
 参礼条。每位有酒盏盘。又曰别设一卓于阼阶上。置酒盏盘。此非叠设与。
阼阶之设。即降神盏盘也。元非叠设。
 有事告条。某之某某。备要曰恐当作某亲。何也。
上某字主人之名也。中某字弟字或子字也。下某字弟之名或子之名也。备要此说。愚昧未见其在何条。更为示及。
 别设香卓于龛前者。是取堂中之香卓。独设于此龛耶。
既曰别设则可知非移设。然苟无别卓则阶间之卓。宁可移设。
 居家杂仪缮修。似指祭祀昏姻丧葬之时耳。大故不言丧事何也。
缮修即补葺室屋之事。祭祀昏姻丧葬。男仆有何事于内寝而许其出入也。大故之不言丧事以此。
 妇人见奴而岂有可避之理。水火盗贼。是急遽之时。则岂有遮面之暇。女仆无故不出中门。有故出中门。亦必拥蔽其面。则与妇人等耳。乌在其为贱者也。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6H 页
古之人严内外之分如此。而今人之媟狎顾如彼。极可寒心。岂意贤座亦有是说耶。男女有别。自是天理如此。岂以贱者而灭绝天理乎。
 八岁入小学。十五入大学。则七岁之孝经论语。八岁之尚书。九岁之春秋。十岁之博览群书。得无丧志之端否。
以今观则诚如尊说。自朱子以后读书次第。当从朱子。
 择其精要者而读之注。如礼记学记大学中庸之类。与朱子先读大学论孟次之之意不同。况先礼记而后四书可乎。
温公之时。大学中庸。皆礼记中一篇也。朱子以后始并列为四书。故其言有不同。
 七岁男女有别则拖到十岁。始曰居宿于外何也。外傅是何傅。而十岁以前无傅可乎。
居宿于外。即就外傅而宿也。非十岁以前。居宿于内寝。而到十岁方就外寝也。外傅即居塾之师也。十岁以前则阿保可导。
 荀扬之书。与孟子若是其班耶。乌在其禁异端之书也。
此是温公之择而未精处。朱先生只据本文载录。故未及删定。
 始可学文辞。而小学以文辞为陋何也。
文辞而已者陋矣。
 未有室未适人则似有童幼之态。而才及冠笄。不复言童幼何也。
若有童幼之心则岂足谓之成人哉。是以俟其堪责成人之礼。然后加以冠笄。既加冠笄则不得复言童幼。
 苍头是贱者。故不升堂室入庖厨。则男仆当升入乎。君子远庖厨则居家岂有庖厨乎。
男仆无故不入中门则其不敢升堂室入庖厨。尤可见矣。苍头则是男仆之至贱者。故使之通内外之言。传内外之物。而旋恐其太无分别。故犹不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6L 页
许升堂室入庖厨。君子所远之庖厨。即宰杀之所。此之庖厨。即烹饪之所。而妇人及婢子可执脍炙之役。所就而言者不同。
 总束发为角者也。而曰今之头𢄼何也。小学中未见此说。
内则之总。亦是头𢄼之谓。所以束发本者。犹今之端系。而冠者亦用之。总角之总。只是束字之意。
 晨羞不时之食也。药物病时之供也。二者之平日常进。未知如何。
老人肠胃虚涩。易饱而频饥。血气衰败。难康而多疾。故内则有食无时之文。医家有养老方之剂。苟有可为之力则晨羞药物。正是平日之不可阙者也。而鄙人伤于贫。未之常行。承问怵然。
 子放妇出。彼若迁善改过则固当更入耶。
诚然诚然。
答刘舜思(癸未○收)
客岁奔走于求山之行。辱书种种。每违回便。一未修谢。抱恨怀惧。迄玆岁新。更蒙不较而赐以存问。感仄难量。颜亦赪矣。际谨审春府丈孝体疚损。此固衰境致毁之由。而为下焦煎。当复如何。第念具庆奉欢。此是人间第一等至乐。虽使执汤日劳。犹是乐中之忧。惟愿及此竭诚。勉养洪福。如钟不肖。罪大恶极。遽作孤露之怅。俯仰穹壤。追之无及。虽欲奉匙箸日事焦煎得乎。痛死痛死。加以体魄之托于非地。改厝他处。断不容已。而数旬游山。尚无致定。昼宵恐恐。难以为情。自秋以还。准拟一晋拜唁于春府庐次。而碌碌如右。因循以度期。言念生平。辜负实深。来月间断欲一番勇图。而浮生靡家。绊掣多端。良可浩叹。搬移之意。为生计耶为时象耶。若出于生计之不得已则择善而往。何所不可。若为时象而动摇则恐不如安坐而已也。以此仰白。如何如何。舜瞻兄之生事。去益荒落。良切闷怜。
与刘舜思(丙戌)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7H 页
礼套外夫复何言。第念患难之酷。宜非福家之所堪值。而窃闻阮府中途之惨。后嗣零落之叹。令人可惊可愕。谓梦非真。不审自遭戚境。春府丈体力不至大损。哀毁之馀。得免危生之戒。而得念讲礼之有训。不负本来志业否。惟是之祝。钟锡屏遁成性。才五年而一出。盖为师门有丧。要作千古之诀也。逶迤到故庄。又见性孝之哀悼并切。其穷益甚。殆不欲观。亦岂哀座之所忍闻哉。来此一旬。奔走于省楸。挠汩于应酬。末由匍匐一唁于庐下。特以师门襄期又迫。不得已匆匆驰发。詹望北云。秪切黯黯而已。留俟冬间更图南为。得叙平昔是计。惟哀恕是望。
答刘舜思(丙申)
阻菀虽时平且不堪。况乱世乎。客冬因送女到伽北至原泉。数日而归。无暇于南为。今则为乱离所迫。奔遁至此。得见座下上岁留书。审老人候幸无大损。省棣湛翕。福履冲裕。良慰愿言。书中缕缕。足见年来用意切实。见解精切。大非往时逐旋摸拟之比。区区不任欣耸。四七指陈。正得分合之实相。无容改评。幸金昆玉季相与勉励征进。以究大业。以慰远望。时象至此。大地挠攘。仙庄既在路傍。奉老奠接。未易为计。幸须相势少动。就稍僻处如葛田旧寓处。徐观来头。恐或无妨。惟谅之如何。钟锡冬末因花府义旅之坏。创祸甚逼。故奔走南下。盘旋于此。近己一旬馀矣。今闻花府义声再振。且朝廷稍平。剃令已收。从此稍有安身之暇。然此近知旧强要挈眷而来。此难卒卒断定。更须北还后徐作去就耳。日间似登途。又无暇于南为。适因性孝行。匆匆草谢。
与刘舜思
以积阔而值乱世。黯黯乎故人之想。何可弛也。未审堂闱体节当寒无添损。愉婉湛乐。且能以名理宿业进修无倦。不为世乱所沮。庑眷俱足以供福门喜色否。此世得有志有守者尤鲜矣。幸万万自爱。以究一实之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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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复也否。钟锡逗遛伽壑殆一年。怖于时象。绊于校书之役。不可作南为之行。今携家室姑寄于伽北。然亦栖屑寒凉。无一日之计。近因脚尰费二旬痛楚。今欲为省扫计。强起向贵边。要叙积岁之菀。才到源泉。便浑身牵引。不可作行矣。遂复蹲停。此固衰状之不能自强而失之于素养者然也。咄嗟何及焉。念座下以清羸之质。当艰苦之会。幸断断不忘乎本分之重。每用耿耿。窃愿一握而相与倾倒衷蕴。顾浮生滚汩。动遭捓揄。岂非可恨之甚耶。由此以往则非来去无可晤之顷矣。宁不郁郁。因转递略讨纸笔。以候大槩。惟照及。
答刘舜思(丁酉)
料襮蒙尊丈委临。谛筋体刚强。此可验孝养之至。承书审温馀友节亦复珍毖。且能以替干才暇。便致意于经礼之间。日用云为。方是实学。一知半解。政好受用。区区不任艳仰。但闻尝得一子而旋作朝菌。造化之侮弄善人。极是怪事。天理终可信。来头庆祥。岂无其期。惟是之颙祝。钟锡去月举小孩男。视弄瓦差强。然顾此衰谢太早。宁可见其颀然而长耶。夏间与少辈周旋。今皆散去。镇日被人客之扰。不遑于卷中伎俩。深恐优泛以卒此生。竟负了受中之责也。先师集虽已印颁。而宗旨稍别于世学。异论沓至于四外。只当俟百世之下而已。贤者苟欲一览则何难于远瓻也。但部帙甚夥。勘校未粹。恐不若留待来年。看综要之为易致而尤简当也。俯谅如何。来诗气格高健而下语有失称停。令人蹙蹙不能自安。惟其中溪塘燕蹴野火草生。奉以为自省之铭耳。书中深藏之戒。亦当佩服而勿忘矣。望继此辄惠规益。以尽平日切偲之谊。
答刘舜思(戊戌)
三舍不甚逖。而庆戚之闻。不能以时。便中得书。始审有尊叔府之丧。是岂相爱所堪。谨惟癃耋体候不至为孔怀太伤损。省定宽譬。又能自尽于忠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8H 页
养之节。稍以慰远悰之憧憧。悲疚冗攘之中。亦且不忘乎温绎名理之事。甚善甚善。以形而上下言则道器固为的对。而形而上者。实行乎形而下之间。则此道之所以无对也。上下之对。即道器之对。而器不可以径求于上。道却贯彻于下。则毕竟器局于下。道一于上下。此长彼短。不足以相对者也。非以其不可分开而谓道无对也。二者杂于方寸之间。杂如无害则何事于精察而要不杂乎。人心固非人欲。而杂糅无分则便是人欲之机栝。所以贵夫精之而不令杂者也。玉石喻心。只为其理在气中。如玉之在石中。认气为心。如认石而为璞者而已。非谓心学之斲去其气。有若玉人之除弃其石也。先师本说曾或有可疑者。晚岁已尽修改。今载集中。不似初本之誊传者。心合理气。自是统体普说。心之始终真妄。无所不该。至论其本体之真主宰之妙。则邵子所谓心为太极。朱子所谓心性一物。李子所谓心之未发惟理而已者是已。今或以心之本体为兼理气。则大非吾家相传之旨矣。虽然此可与知者道。不须张皇誇耀。与一辈竞胜负也。钟年来自量本原未实。日用未熟。见处之一斑。不足以自信。惟于未死之前。蹈得一二是。当填补从前阙失。是昼宵切愿。自馀哓哓。不欲干也。舜思其怜之。
  别纸
 侄之父自立祠堂云云。
尊说原于正衡而成于龟峰定于尤庵。谁敢异议。但家礼本文中元无祖在及祖死之意。只是承上段子侄祔于父之文而顺说下而已。子侄祔于父之父。非宗子之父邪。既是宗子之父则非从侄之从祖耶。又非再从侄之再从祖耶。祔必以祖。岂有祔于旁祖之礼也。寒冈所谓侄之父生则侄家无庙。不得不姑祔于宗子之父。侄父亡而立祠则侄归于其父之祠者终恐为当。盖侄之父。是指宗子之同生弟也。侄是宗子之三寸侄也。增解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8L 页
虽以自立之自字为疑案。然此当活看。如云自有所立之祠也。非自手立祠之谓也。对宗家所立之祠而言之。故此曰自立祠耳。侄虽有子而其父生存则自家无庙。例祔于宗家之庙。而及侄之父死则侄之子为继祖之小宗。自立一祠。而侄之曾祔宗家者。自当迁从于其父之庙而安于祢龛矣。岂必无后然后方祔宗家耶。
 望用醴云云。
醴重于酒。宁朔用醴而望用茶。然苟国有禁酒之敕则正至朔望。并用醴无妨。贫不能具者。并用茶亦无妨。
 进士盛服。恐脱一靴字。
不言不为少。观于冠礼条则可知其非阙。
 冠子云云。
在堂者之冠。今不可拟议。但花冠是中国命妇之服。不是奇巧之制。
 
深衣要围七尺二寸云云。
深衣之制。吾所不敢言。其可疑者。奚止于此而已也。后当面商。
 栉总之总。恐是掠字之误云云。
内则鸡初鸣。栉纵笄总。亦是冠者之事。则亦可曰总。是掠字之误耶。
 安置而退。丈夫唱喏。有拜揖之节耶。
揖而退可。拜则未闻。
 正至之拜。同列共受之云云。
丈夫之众兄弟为一列在一边。妇人之众妯娌姊妹为一列在一边。共受卑幼之拜者。有何嫌于嫂叔也。如欲人人而致拜则家属众多之家。将不免日力之不足而继之以夜矣。劳顿烦动。神疲意倦。则尊敬之实不章而欢爱之情难洽矣。今乃于无非中必求其非。别立著不大义理。自以为得而决欲云云。岂后生初学审慎底举止乎。此可最戒。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9H 页
一人执注。长子斟酒云云。
长子之自斟者。所以自尽其亲爱之诚也。与祠堂章正至朔望条主人自斟之意同。
答刘舜思(己亥)
自闻遭郁攸之厄。若己被灼。念苦而不能遣也。玆承书谕。审搬僦矮屋。百窘备至。老人安得不愆候。庑集安得不咨怨。仰惟情境。尤不胜一倍忍怛。且书册之积费心工而拟以一生命脉者。并不免为灰为烬。自我犹觉神痛。况于亲罹乎。惟弘量超然。能随遇坦荡。不至以祸而自沮。以穷而有变。区区旋庸颂艳。千颠万沛。惟道理为安地。进修为急务。此古人所难也。而座右勉之。何其壮也。灾名回禄。其在斯乎。钟锡外至之郎当。已属过境。而旅困败意。本分日荒。深有愧于贤者也。日昨因胶公相访。为道来书之意。相与叹吒不已也。所可言者。笔不能既。可以心会否。只希励志加饬。仰副亲志。
答刘舜思(庚子)
沁侄从那边至。转致华椷。审新年大节幸无显尤。区区慰极。沁侄之回。其路出三山。所以不能付覆也。居然春半。更惟笃老侯仍享纯祉。欢馀友翕。且梦男子之祥否。今年沴气四布。听闻多愕。贵中能免此否。钟姑与孩们笑娱。惟瓢钵每惹室谪。亦顺受之而已。正初会胶刚诸贤于海印。勘先师礼辑。归来日困酬应。无暇做静坐工。根本不固。知思愈昧。叹如之何。贤座则能自力于忠养之职。而又不废随分观书。承谕敬服。尤以悼贤不肖之相去日远也。示云虽无大端新得。只凭心力不舍者。此为趱进贯通之基。基厚则所得将日集矣。况此心之危而赖以维持。不到得坠落坑堑者乎。日用上煞有工夫。逐事用工。益见道理之亲切。不比读书泛泛讲究之尚非吾有也。望于此愈加精采看如何如何。舜和尚留金陵否。其才资正堪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89L 页
展拓者。而却淟涊穷计。思之噎噎不能快也。幸劝其早归。忍饿收拾得本分实处。
  别纸
 以屋覆之。令可容家众叙立。似指祭祀时言。然覆字意未详。
覆音富。盖也。两阶之下。别立一屋。以庇雨旸。而有事时家众皆叙立于此。岂必祭祀时方有也。
 神厨是供物之所否。
沙溪曰临祭时。炊煖祭馔之所。
 西藏遗书衣物。东藏祭器。是轻重之义否。
轻重之义。来说得之。南溪曰西重东轻。
 厅事古人别作一间欤。于其东亦可则只是地窄而苟简耶。抑从前有其制否。
古之宫室。前有正寝。后有内寝。中有燕寝。中古以内寝外之前堂。谓之正寝。而别于前堂之南有厅事。然则中古之正寝。即古之燕寝。中古之厅事。犹古之正寝也。苟从古礼则祠堂当立于厅事之东。而但宋时既以前堂谓正寝。故立祠于前堂之东。必地窄然后就厅事之东。以时制言则虽曰苟简。以古制言之则前堂之东。恐非其地。今之人家又无厅事。不得不以前堂为准。
 虚其西龛如小宗之制云。恐当虚其下孙曾之龛。为大宗者岂有虚其上龛之理乎。
虽曰大宗。祢位当安于祢龛。高位当安于高龛。岂以大宗之故而奉祢位于曾龛。奉祖位于高龛。苟欲自别于小宗乎。
 既曰卓上南向。又曰皆西向。如此矛盾何也。
何其不思而有此问也。南向者正位也。西向者祔位也。相向者临祭时祔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90H 页
位之右丈夫左妇女者也。
 所谓小宗之虚其西龛一二三者。是指异居者否。
异居者是。
 右丈夫左妇女。不从昭穆了。祭时不从昭穆。在庙从昭穆何也。
祭时正位之前。有馔床之设焉。有茅沙香卓酒注酒瓶之列焉。有主人及左右执事行礼周旋之所焉。于此之时。许多祔位。若各从昭穆。则地势狭隘。行礼难便。此所以不得不用两序分安之式者也。
 祭田二十之一。果无略少之嫌耶。
祭用数之仂贫而无田者。无可说焉。富而多田者。亦将以此为过盛矣。
 合墓下子孙之田。凡指门内子孙之田耶。
得之。龟峰曰非谓田在墓下。乃其墓子孙之田云。
 祔位已祧埋则何由置其墓田而祭之。
虽旁亲之无后者。岂可废其墓享耶。
 立约闻官。若宗法严立则何至闻官耶。
防之于未然之前。正是宗法之严。
 典卖之典。当作任字意看否。
考證曰典犹言典当也。相质定价之谓。
 宗子则宜有经月之行。主妇岂有经月之行。又岂有告文乎。
虽妇人岂无经月之行乎。如归宁是也。出入告则虽主人。不以文。惟口告。
 主人有母则是主祭也。而何以但曰特位于主妇之前也。又曰姑老不预祭。与此相反。
礼舅没则姑老。传家事于冢妇。不预于祭。不预于祭者。非谓都不参于序立之位也。言其不自执荐献之节也。祭也者。必夫妇亲之。宁有子为主人而母为主妇。子为初献而母为亚献者乎。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90L 页
众妾岂有谒祠堂之理乎。
祭谒之时。婢仆犹参。则众妾岂可不在列乎。
 堂中之香卓已设。而又曰别设一卓于阼阶上何也。
此亦不审而有问者也。别设一卓者。其非置酒注盏盘之卓耶。
 台架是何样。
盆之台。是安盆者。巾之架。是挂巾者。台可以木凳为之。架可以竹楎为之。
 洗水洒祠堂四壁。恐当弃置一边地为安。
洗主之水。用洒于安主之所。有何未安而别立一说也。以洒庙墙。伊川已有此说。
 墓所藏主。必有祠堂以奉之。而寒冈曰无乃未安乎云云者何也。
冈爷说未及见。而但藏主墓所。决非朱先生晚年之意。此等处无乃为家礼之未及再修故耶。
 
宗法之废。岂无忠臣耶。忠之一字。似当不系于此。
程子曰人既重本则朝廷之势自尊。叶氏曰人知尊祖重本。上下相维。自然固结而不涣散。故朝廷之势自尊。张子之意亦犹此尔。何曾曰宗法废而无忠臣云耶。宗法之行。忠义自振。非深知而有得者。岂易语此。
 祔位似当有告文。
祔位从正位而祔食者也。安得别有告文乎。但各其忌祭则当有祝辞。
答刘舜思
月前往仁州还。舜和已过而尊函且留矣。披审堂上癃候方患司视。若是风热乍动。自当不日清复。或在衰年别證。窃恐非药饵所及效功。区区远切不瑕之虞。未知日来差剧更如何。省下节亦无至为焦劳所损耶。一件事愤恨。贤座尚云尔。如钟尤何说哉。惟有从今发誓着力。锱铢收拾。黥刖填补。直到腊月三十日。看他如何而已。徒愤恨不济事。可相与督勉否。兼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九 第 291H 页
费隐包大小。包费隐兼大小。恐只是立文之偶尔如此。非有别意。鬼神前三章以费之小者言。后三章以费之大者言。而不必以大小分天道人道也。盖费隐一支。首明君子之道有小有大。自夫妇居室之间。以至于圣人天地之所不能尽者。而继之以道不远人之旨。如父子兄弟君臣朋友富贵贫贱妻子好合。皆以人事之至近者明之。照应上语小之义。人事尽则可以感格鬼神。故继之以鬼神之为德。而鬼神之德。非有形声。而无物不体。故兼贯费隐而包括大小。承上三章之小而起下三章之大。继之以大德受命达孝祭享之感格于鬼神者。皆圣人之盛业也。而照应上语大之义。于是又以达道九经达德诚学等包费隐而兼小大以总结之也。不必有意于先包而后兼。先兼而后包。不一不二而期于前三而后三也。至若包兼字义则云峰氏之说得之矣。宽恢洪也。裕优馀也。温薰和也。柔巽顺也。发发扬也。强强壮也。刚硬确也。毅坚忍也。支如人之有四支。以大分而言。节如肢之有骨节。以小分而言。大略如是。可更入商量而覆驳之也。今将远出。且修此与阿侄。令讨便寄呈。那时当得关照。
答刘舜思
 檀弓诸条
檀弓一篇。最多无理之语。疑皆出于汉儒之傅会。不必信也。以家语观则伯鱼之母未尝出。即此推之。其妻之改适。子思之出妇。亦未可谓必有是事。曾子易箦。朱先生尝谓因仍习俗。然以曾子之早唯一贯而日三省身者。岂其迨老而犹不察于习俗之染耶。脱骖纵引于集注。然车而脱骖则驷乘不具。而两服不足以致行矣。此与卖车无异。夫子将徒行乎。申生之不听其去。此是申生见未到处。只知父命之不可逃。而不知陷父于贼恩之为大不孝也。毁灶取甓以缀足。虽云殷道。而亦未可必信也。
 曾问取女有吉日。女死。婿齐衰而吊。夫死亦如之。恐无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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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所谕。大抵曾问一篇。亦恐非圣人之言。
 葬先轻后重。或葬非同日同地。而势出不得已则岂拘此哉。
苟其偕丧则虽不能同日同地而葬。亦当不失轻重之序。
 过时不祭。此为庶子不可追祭而发也。近世过时不禫。恐非礼意。
过时不禫。经无此意。而只因注家搀会于过时不祭之义。遂成习俗奈何。大祥晚者似当以祥月之中行禫。然若临禫期遭同宫重丧者。恐难待葬而追禫。只得废之否。
 内则具二牲。献其贤者于宗子注。贤犹善也。谓肥大者否。
牲必用充腯。而献其彼胜于此者于宗子尔。
 玉藻长中继掩尺云云。
长衣中衣之云。果未妥。性斋士仪以深衣袂之胡下为长中。以袂末之接幅为继掩尺。恐可从也。
 
祭义孔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云云。洲上以为非圣人之言。
非必为无理也。但以文势语体而疑之也。况黔首之称。岂先秦时话头乎。
 小记为长子三年。虽继祖继祢者。皆可为长子斩否。
朱先生为继祖之宗而受之之死。为服三年。
 语类人心亦兼善恶。人心之恶。便是人欲。此恐初年语。
此是钱木之丁巳所闻。非初年语也。但其上段所发不善四字。记出未精。人心兼善恶之语则活看可不做病。
 性做饀子样。
字书饀饵也。似是团饼里滋味和蕴者。
 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恐不能无病。此与集注大全异。
恐当以此为定论。
 曰心者性情之主。曰心与性一而二二而一。曰五峰将心对性。一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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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下落。曰心包未动已动云云。近世以心为气。便是血肉之心。非大本主宰之心。
看得甚当。
 十个物事。团九个不著。
团是稔合作块之称。
 坏朴。
陶瓦之未熏成者曰坏。木器之未磨治者曰朴。
 子静说话。两头明中间暗。
此是禅家法门。盖其为说。张皇振耀。极其灿烂。而终不说破其中要妙处。盖说破则便不神奇。故只如此吞吐以瞒过人。
 子路世间病痛都没了。
如吝啬贪鄙忌克底病痛。
答刘舜思(壬寅)
 论孟则曰集注。庸学则曰章句何也。论孟亦分章析句。独不可谓章句否。
论孟之分章析句。一依旧本。而此只集众说以解其义而已。故直谓之集注。庸学则旧本无章句之分析。而且有错简。乃自我整理而分析之。故特谓之章句。但孟子七篇之分为上下。亦自我而始然。故其于每篇之题。亦曰章句。以别于论语之都不用手分也。
 序说阙祷山一节。恐以其不可信而不录。
似然。
 入道之门与入德之门。有异否。
从践行处言则曰入道。从行而有得处言则曰入德。
 犯上者鲜矣。集注亦曰少好犯上。鲜少字似缓而不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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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或有孝弟于家而不逊于长上者。如王祥是也。是以下鲜少字。
 先言无谄。后言无骄。盖以子贡之先贫后富。然恐亦有难易之别。观于宪之问耻可见。
无谄无骄之难易。亦各在当人性质之如何。不可以一定说。谷之可耻。非为其挟富而骄也。谓其无可行之道而尸位素餐也。
 子贡之器而子贱之君子焉则其优劣分矣。而子贡晚年成就亚于颜曾。岂子贱之无长进否。漆雕开之于两贤。其造诣亦何如。
子贡之于四科。以言语见称。所以得器之许也。子贱之君子。盖以其乐善好义而称。非以成德全体而云也。其实则子贡之优于子贱。不待晚年而有在矣。漆雕氏之笃实见道。宜不在二子之下。而他无所考者。意其或中道而夭逝否。常于此讶郁。
 赤之束带立朝。似优于由之治赋求之为宰。而其受五秉之粟可疑。
治赋千乘之国。其造诣可易言哉。此所谓亚于浴沂者也。岂粗习于仪文辞令之间者所可企及也。赤之受粟则想在适齐之后。非亲受也。
 原思之辞禄与冉子之与粟。是一时事。故合为一章否。
未可知。然记者之意则要以见圣人用财之或与或不与。各有精义。
 据德依仁游艺。恐是圣人事。依仁集注无终食之顷违仁。则比三月不违尤密可知。
夫子则为学者设训。然圣人亦非别有他事。颜子之不能无违。初非不依于仁而有此。只才差失。或不免此。
 先言舜禹之有天下。而次及尧之为君。意有在否。
舜禹皆自匹夫而起。极天下之富贵。而不以一毫自与。此最难事。故首以此称。尧则继世以有天下。只可言其为君之道。故次及之否。
 程子曰到此地位。工夫尤难。又大段着力不得。窃疑到颜子地位。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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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而自化。今日工夫尤难何也。其曰大段着力不得。是其机自尔者耶。
纵到峻绝处。岂有不用力而自化者耶。此在非着力非不着力之间。故其用工为尤难。其曰大段着力不得。非全不着力之谓也。
 韫椟而藏注。韫藏也。与下藏字似语叠。
韫是包玉于椟也。藏是并椟而藏之也。
 四科文学居末。何也。似当在德行之次。
学贵有用。政事言语。宜次于德行。文学则只敷演发明他三者之义而已。非别有所用故然欤。
 厚葬颜渊。是门人之通财否。
想然。
 逸民先言虞仲, 夷逸。后及柳下惠, 少连。而下段乃先惠连而后仲逸。有意义否。
恐只是作文开阖之体。
 中清中权。是一节之圣欤。亦可谓时中欤。夫子尝以至德称泰伯。则是虞仲贤于夷齐否。
虞仲事虽是一节。而亦不害为时中也。但未及圣人之随时随处无有不中矣。泰伯之至德。以其无迹可称而云。则夷齐之有迹。恐似逊一等。然亦其所遇之有不同也。
 礼曰坏。乐曰崩。不可互换否。
恐亦可互换言。
答刘舜思(癸卯)
国哀普痛。久阻安得不黯菀。风雪愁人。温然惠音之忽吹。披玩欣豁。觉有春意乍动。第审迩来堂上癃候每每欠宁。大耋恶得无此。惟诚孝扶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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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增跻于寿域。是为区区仰祝。滫瀡不给。而颜乐不改。名理缕缕。足见进修体察之深勤。尤何等慰悦之至。此世惟躬耕读书两件事。差堪立命。外此更无可靠处。望勉勉加励。钟虚名为罪。上欺 天聪。至有秋间一出。滥 恩重叠而末由图报。归卧林嵌。梦寐犹悸。虽欲抖擞衰精。以温理旧业。而人客之扰攘。又从以妨夺之。公私俱缺。此何人哉。愧死不可言。夹幅谬叩。第俟少閒可寓念。但近日学者多从文义理气上缠绕叫聒。殊无沉潜力行之意。钟之愚亦厌倦于此矣。是以专不作向来谈说。以与人上下。亦足自便也。前者中庸若干条。已经裁覆。转寄于峄山矣。玆承讨答。想其为浮沈也。且俯索性理文字。非无所架贮者。而但年来手抄诸书。举入于花峡遭烬时。年来所购板本则每有应接。辄事考检。不可一日而相离也。是以未可裹呈于远地。以致岁月之旷阙。其情亦可矜也。岂于贤座而有故靳之端耶。
答刘舜思(乙巳)
钟因循汩没。尚稽一哭于灵几。求之平昔。辜负实深。谨惟哀节保不至大毁。读礼日由尤以思贻令名为孝否。闻性孝言新封乃权厝也。计以来月将改奉于吉阡。想孺慕拚号。益复罔涯。俯询数事。钟何敢汰哉。古礼则朝夕奠无拜。而家礼之有拜。恐或是未定之论。所谓未忍神事云云。非大全。乃语类胡泳录。录在戊午。分明是最晚之训。此若可遵。丧服制度。备要所定。一依杨复氏之附注。若与经文有殊。而今举世通行。只得从之尔。赠币再拜。拜为赠币。非为哭辞。则才赠便拜。拜毕哭尽哀。恐自有意义。不可易也。如何如何。钟拟以今晦晋唁于庐下。仍南往省扫。忽于日前闻有 恩批宣召。姑此惶恐俟 命。若其宣到。恐无暇于出吊展浇等行。临纸愈增悒悒。世事日就于无津。痛泣不可道也。扰扰神愦。不能悉许多。亦可恨也。
答刘舜思(丙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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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外承疏。审哀履支护。深慰病里苦恋。但舜和痈患其已平复未。来示不提及。可想其无他也。稍可释虑。钟怯寒猬缩。便成半死之虫。无足为说。谕中缕缕。甚非所以为拙者谋也。惟克念乎其默足以容一句。如何如何。带下尺。郑注似指裳要。而疏家误作衣下之要。遂成赘物可怪。然注疏之为失则均矣。衽之前掩后掩。备要之偶失照勘也。寒泉守制。朱子初年事。但以答胡伯量书观之则其不立庐墓之名。可推以知也。家礼有陈服易服之节。则其别制练衰。亦可知也。通考之收筮尸宿尸若干条。所以见古礼之大纲也。非谓今可追寻昔行之仪也。洲集零卷。依教裹呈。然抄录恐费闲晷刻。惟俛究实义。汲汲践行。甚所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