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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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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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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圣养(正模○庚午)
仆在江乡时。已仰吾执史令闻令望。及寓玆土。每因南黎许丈与艾山郑兄。耳餍矣诚渴矣。长夜漫漫。人物窅然。何其不待文王。能兴起若是也。闻执史为丙午命。而仆亦丙午命。一龙一猪。乃至此乎。曹交之身长。果无补于为学。愧死愧死。闻执史之学。以居敬为本。明善为要。践实为急。私淑乎云谷陶山之间。而用工于四子心近之内。谈理则锱分缕析。行己则绳趋尺步。谨独则神鬼交孚。接物则垠堮不露。为文则灏瀚而圆畅。为诗则冲澹而缜密。有聪明拔伦之资。而加之以进进不已之功。噫吾道之兴。其有待于今日。而斯文之责。其在于执史者乎。责重则有所恐惧。任大则不敢怠弛。惟愿执史益懋进修。丕阐道脉。俾吾党有所观感。而馀波之润。得有以及于此焉。仆素陋人。既无本领。又乏工夫。妄意于不敢意之地。冀其侥倖不为小人之归。诚难矣哉。若赖师友之益。得有所警省开发。而修复其一分本心。则区区之愿极矣。惟执史谅之。月前奉许丈书。获审执史与厚允会于许丈所。共论四礼策。固盛事。未知此举果得遂否。若尔则扫万躬晋。以摅吾若不克见之诚为计耳。先把替面之纸。用达愚衷。恭希崇亮。
答李圣养(癸酉)
往年阴姤之节。珍躅及于穷山。而莫教羸豕五龙从之句。发于绀岳之酬唱。今岁阳复之月。宠音落于弊案。而潜藏莫若地中雷之句。得于道洞之录示。微执事一副神力。那至使我郎当乎天根月窟之间。而知得他洪匀之赋于我。亦且不贫也。第念仆之于执事。其交道亦巧矣哉。以人则贤愚分也。以地则宿舂粮而非可以朝暮接也。以此求交。固亦难矣。而幸苍苍者特以丙午二字。凑合而绸缪之。于是使地之所不及者。犹可以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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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不敢者。犹可以敢之。然则执事之惠我顾我。必与姤复相会。而自然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固亦知天乐天之不待于勉强。而仆之书焉而浮沉。躬焉而纬繣者。无乃是慢天悖天之报耶。然而仆之心。犹有所未可已者。其于平居日用。凡颓然昏塌时。箕踞放肆时。笑语谑浪时。应酬失宜时。读书疑难时。无一非思执事颂执事底时节。是则或者天诱其衷而有以跂望乎下风者否。来谕中恍惚在玆咺赫在玆之说。何其为我准备如是之甚衬切也。游谈之撼人甚可惧。此莫非仆之本来技痒有以致之也。其遭此而自靖之方。诚莫过于杜门韬默之为得。然若有爱我如执事者。有以折其口而息其哤。则亦不害为治标之术也。虽然亦安得执事之多也。顷者自鼎岩沿江而东。踰山而北。所经过凡士君子之胜谈。街童野老之口舌。行客之所指点。无一非吾执事。风声所到。可谓头头实面面花者也。于是时也。仆之一身。如在大化中流行。㴸泊溶㵝。不自知其何所从也。暨拜春府丈。蒙面诲温然。且见季难十四岁者。仪标雍然。进止拜揖之度。答应酬酢之节。俾此多一倍十四岁者。不觉遽欲纳拜于床下也。是行也。仆之得见执事者多矣。又奚足以不得于对晤者为恨哉。且见洲上书帖尊阁在兀。披读到毋令主气之学滋于吾岭云云处。有以见洲上爱人之深而忧道之切也。执事其勿负也否。何时得更接清宇。濯此脏腑中积吝也。馀非书可既。惟以斯道二字。奉献于执事也。
答李舜瞻(师范○甲戌)
承问才一宵。怀渴犹十年。恪询堂忧何如。美慎亦何如。想一并打叠。浑节清胜矣。疑文之做。犹贤乎已。然若局以程式。图取科场事业。则非惟怀利之为非道。亦且论理不畅。却成得鹘突家计。莫若辞顺其理。理达其辞。勿规规于程式。惟断断于名义。务得圣贤立言本意。把作吾身上实受用底道理之为得也。下询礼条。甚有相发之益。而但山间无此书。旧日所玩。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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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于胸中。如是而安能推发其义。以裨盛见之所不及耶。竟夜探觅。终是瞽者摸象。虽然若隐而不吐。亦岂所以求正之道耶。敢以副纸录呈。幸细按本帙。因以参覈其不中理处。一一摘出。更惠以驳论如何。
  别纸(家礼疑义)
 立祠堂于正寝之东云云。
古人左祖右社。左是东而东为天地生气之方。故人子不忍死其亲而立庙必于东。俾祖考之气。得以与生气接续而不息耳。是以先生于家礼。其庙中序代则虽因时制用西上之例。而其立庙之地则断遵古礼为必东之制。西上者尊神之义也。必东者爱亲之仁也。如或屋宇地隘。东无可立之处则不得已而就西。犹之可也。若如今之人家。例多立庙于内寝之北则甚不可。北者幽阴之方也。是以古人之葬也。必于北方北首。今以体魄待神魂可乎。世之孝子必有蹙然于此者矣。家礼所谓正寝。只是今之前堂也。而与古之正寝异。
 凡屋之制。不问何向背云云。
凡屋云者。统言众屋之制如此。而因祠堂以发例尔。非指阶下家众叙立之屋而云也。后皆仿此者。谓家礼中凡言宫室之曰东曰西者。皆与此一例也。
 近北一架云云。
架是屋之横间也。以今之屋制言之。室中之梁北为北一架。梁南为南一架。室外之俗所谓退间者。又为最南一架。
 大宗及继高祖之小宗云云。
大宗是指别子之适子适孙适适相承者而言。虽过五世。太祖则当安于别庙。高祖之居西者。自当与继高祖之小宗无异矣。盛意必以为既以大宗对继高祖之小宗而言。则所谓大宗者。已过五世六世七八世矣。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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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大宗非必过五世而后为大宗也。虽三世二世。亦无害为大宗者。则况四世之龛。岂嫌其同于继高祖之小宗耶。盖诸侯之别子为始祖。则别子之长子虽单奉祢庙。而其为大宗则无损也。别子之次子生子生孙。年代甚促。居然奉四世之庙。而其为小宗则自若也。由此言之。大宗世数。犹有不及于小宗者。况其与小宗等者。何足怪耶。
 若与嫡长同居。则死而后其子孙为立祠堂于私室云云。
古人之兄弟同居者。皆为同宫异室之制。故支子之与冢子同居者。及其死也则其子因为立祠于其父所居之室。而奉其父之主。及其孙曾之世则随其所继而增作龛数而已。不敢预作四龛。如宗家之为也。以其与宗子同居而有一家二庙之嫌故也。至其出而异居。然后虽世数未满于继高祖。而犹备四龛之制。
答李舜瞻
昨面电也。未足以释一分之渴。谬问之帖。留在案头。旋切惶恐之私而已。山房寥寂。雨意连绵。此际怀往。曷有既乎。不有兄之往复谕辨。直恐终日饱而心无所用矣。仅以所闻录在副纸。唯商择而去就之。仍赐回驳如何。每言皆相应诺。殊非相规相益之意。有友如兄。直谅是望。岂相循为阿好而已也。第念家礼一部。谁非人家日用之节。而最中居家杂仪一编。尤是家礼中本实。而与小学相表里者。兄既读小学。何不于此猛着精神也。如无本实。馀外繁文缛节。皆苟而已。贱病在是。故仰告以求药。
  别纸(家礼疑义)
 程子曰古者子弟从父兄。今父兄从子弟云云。
宗法立则子从父弟从兄。卑统于尊。上摄乎下。得有以维持固结。而不失其尊卑上下之节矣。今宗法不立则父或从享于次子之家。兄或从祔于其弟之庙。而推此以往。无所不然。卑不统于尊。上不摄乎下。率多倒行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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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而遂失其尊卑上下之分矣。所从者奚独一事而已乎。凡事皆然。
 君适长为世子。自母弟以下。皆不得宗云云。
母弟以下。即所谓别子也。而言母弟则是指嫡弟也。言以下则庶弟亦在所该也。
 高祖庙毁。不复相宗。盖庙虽毁而犹主先墓之祭。则遽不称宗。其果尊祖重本之义乎。然则重宗之义。专在祠堂。而不关于先墓乎。果尔则其祭墓之时。尊行似当主之。而其不敢者何也。
盖宗有五。曰继始祖之宗也。曰继高祖之宗也。曰继曾祖之宗也。曰继祖之宗也。曰继祢之宗也。而初无继五世继六世之宗也。则过五世而不相宗。非谓其不称宗。言其不宗于此庙也。自三从兄弟而言之则己之所自出之高祖在于此庙。故诸兄弟皆宗奉于此而谓之继高祖之宗矣。及至三从之子则五世祖当祧。而在庙之宗子之高祖。非吾所自出矣。既非吾所自出。则更安有宗奉之义乎。是以凡冠昏诸礼。皆以继高祖之宗子主之。而初无继五世之宗子为之主之礼也。则此非其不相宗之一明验乎。若其墓祭也则有事于此墓。故以此墓之宗子主之。正程子所谓虽五世六世。亦须计会今日之宗子者也。推此以究则庙与墓之有别。自可见矣。
 杨氏曰先生云人家族众。或主祭者不可以祭及叔伯父之类。则须令其嗣子别得祭之云云。
朱先生此说。载于语类。而若欲附入于家礼。则当于时祭条下也。杨氏误引于此矣。盖时祭不用古者卜日之例。而如以二分二至等。定为常日。则族属众多之家。其主祭之宗子。势不可以参及于伯叔父之祭。故令其嗣子别祭于其家。而亦不得参及于宗家之祭也。虽然此甚难便。故下文又曰主祭之嫡孙当一日祭其曾祖及祖及父。馀子孙与祭。次日却令次位子孙自祭其祖及父。如此则宗子可以参及于伯叔父之祭。而小宗诸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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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得以参及于宗家之祭。且无有司不备之叹也。然则来示所疑。不辨自释矣。尤庵尝解此条曰当时宗法不立。故令伯叔父之子别立宗。以别大小宗之制云。岂见欺于杨氏。而未及详考语类耶。
 刘氏曰先生云祔祭。伯叔则祔于曾祖父之傍一边。在位牌西边安。伯叔母则左(一作在)曾祖母东边安云。本注祔位皆西向。则东边是可。而更为此西边之说何也。
此条亦出于语类。而以出主方祭时言。非指庙中位次而云。刘氏误引于此。而使左右致疑也。盖在庙则祔位皆西向。而及其行祭于正寝也。则东西相向。
 伊川云曾祖兄弟无主者。亦不祭云云。
凡祔之礼。孙祔于祖。然则曾祖兄弟当祔于五世祖。而五世祖已祧埋矣。则曾祖兄弟无龛可祔。故不祭也。伊川之意正自如此。曾祖兄弟犹不得祭。况高祖兄弟耶。
 坐以就里为大云云。
沙溪曰里内也。龟峰曰大尊也。明斋曰祔位分坐东西。而卑者坐南边。尊者在内矣。
 瞻礼。
辑览曰瞻礼犹言揖也。考證曰瞻礼瞻仰而致礼也。合此两说而观之则盖既揖而不敢顿去。犹徘徊瞻仰。似有受命之义。
 主人升自阼阶。主妇升自西阶。男东女西。似是阴阳之分。然其尊神之地。专尚阴阳之分。而无西上之例否。
阼阶西阶。非独阴阳之分。阼是著代之所。而为主人不可易之位。则在他人之所不敢由也。升降是生人之事。则何有于西上之义乎。
 茶盏托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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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是承盏之器。唐崔宁之女饮茶而嫌其盏热熨指。取楪子瀜蜡。象盏之大小而环结其中。置盏于蜡。无所倾侧。因命工髹漆为之。宁喜其制。名之曰托。遂行于世。
 某有子某。若某子某亲有子某。
某有子某。宗子之子将冠。而宗子为父以主之者也。若字以下。族人之子将冠。而宗子为主者也。某子之某(一作子)。当依来示作之字。某亲之下。恐脱一某字。
答李舜瞻
荐承惠讯。慰浣倍品。仍审侍事珍卫。探暇研劬。缕析乎仪文名实之分。而用以为依据执守释回增美之躬自得也。如愚放肆颓塌。了无绳尺之可施者。安得不临风羡仰而顾形羞缩也。昨者贡愚。既不足以副塞盛鉴。而惟是询荛之至意。难于虚负。求药之拙诚。无以自戢。终不敢讳其短。而以至烦浼崇听。然惟恐左右善于包容。不有以覈其得失而提谕之也。今承见示。反覆订辨。不遗一疵。咸以垂晓。愚于是不胜感激欣慕。而深庆其长夜冥途。得左右而朋友之也。左右之爱人如是。仆亦何敢不自尽其愚衷。而以之终始受益乎哉。程子所谓朝廷无世臣者。果如来喻世禄之说。而但从父兄从子弟之文。窃恐非特指世禄一款而云也。试以前者鄙说之意更推之。则盖宗法不立。故宗子不得世禄而朝廷无世臣。然其宗子之不得世禄者。诚以其家之父。或从享于次子之家。兄或从祔于其弟之庙。而宗统便坏。适承靡定故也。岂其无世禄然后宗统随移如来喻所云耶。父当享于长子之家祖先之庙。而今或并祖先而就享于次子之家。是父而从子也。兄当享于祖庙之正位。而今或随祖先而就祔于其弟之家。是兄而从弟也。于此一事。大本已坏。故平居凡事。因以颓堕。卑不统于尊。上不摄乎下。朝廷以之而绝其世禄。生民以之而忘其来处。而颓堕之极。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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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制子而任其所为。兄不能率弟而听其所行。是则父从子兄从弟之显然易见处。而其实则皆由于大本之坏也。岂可但以不世禄一事。而专当了程子所谓从字之义也。鄙说所谓所从者奚独一事而已乎者。为此故也。如苟不信。请以程子本说明之。盖程子此说。载于遗书。而从父兄从子弟之下。直继之曰汉高祖欲下沛时。只以帛书与沛父老。其父老便能率子弟从之。又相如使蜀。亦遗书责父老。然后子弟皆听其命而从之。只有一节尊卑上下之分也。由此观之。所从者果指一事而云乎。沛蜀父老果有世禄者乎。只缘宗法严截。而卑有以统于尊。上有以摄乎下故也。今宗法不立。则尊卑上下无分。虽沛蜀父老。不能率其子弟也审矣。父兄而不能率子弟。则便是从子从弟也。非必父俯首于子兄屈膝于弟然后谓之从也。此程子所以极言当今之失。而欲其复古之懿也。来喻所云。不亦疏乎。祔位之东西相向。此是朱子家已行之礼。而家礼图之只有西向者。从庙内排定。而非家礼本意也。家礼时祭条曰祔位皆于东序或西序云。则东西相向。亦非家礼之所禁也。但刘氏所引此说。虽载语类。而祔位之东西相向。一从所祔之正位。其于行礼之际。容有偪碍之虑者。诚如来喻。恐下段所引右丈夫左妇女。不从昭穆之说。为先生定论。而与家礼及先生家所行之礼。相吻合也。明斋所谓分坐东西者。亦指祭时而言。而祔位非止一二。故丈夫之尊者在西之内。卑者在西之外。妇女之尊者在东之内。卑者在东之外。此所以既分东西。又分内外也。揖之为义非让也。乃屈而致敬之意。则拜之烦而不宜处。从简以揖之。奚独施于礼宾而已乎。著代之说。岂敢义起。礼记曰长子冠于阼。所以著代也。以其为著代之所。故为主人不可易之位也。为人子者。升降不由阼阶者。以父为主人而恐其嫌于代父也。宾之升降必由西阶者。以阼为主人不可易之位。而恐其嫌于逼主也。阼之为阶。不亦重乎。宗子之有伯父母之祔位。虽涉可疑。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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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事变无穷。其或伯父母死而无子而未及立后。则其仲之子诚难自后于伯父母。而宗统不得不归于己。伯父不得不归于班祔。窃意宋时人家多有此事耳。僭率立言。极费分疏。亦未知其言之中于理否也。皇恐以白。恭俟再诲。副录谬问。略答在后。惟并赐谅察。长霖才歇。亢炎又酷。令人苦苦。聊想槐阴竹床。一卷家礼。不是小兴趣。惟勉旃加毖。
  别纸(家礼疑义)
 丈夫唱喏。妇人道万福云云。
唱喏揖时声。中原人揖时必作声以致敬。以我人之揖。谓之哑揖。丈夫则唱喏于父母之前。妇人则道万福于舅姑之前。非谓丈夫妇人自相唱道也。
 铃下苍头云云。
苍头虽是男仆。而亦是男仆中至贱者。故可使之通内外之言。传致内外之物。犹古之阍寺也。然犹不敢升堂室入庖厨。则其禁防大煞严截。○铃下出于羊祜传。铃閤之下。侍卫数十人。苍头出于苏秦传。注谓青巾裹头。
 凡卑幼于尊长。经再宿以上则再拜。五宿以上则四拜。冬至正朝则六拜云云。
四拜者。再再拜也。六拜者。三再拜也。则随其节次。添加再拜者。此亦然也。盖经再宿而再拜者。卑幼见尊长之本节也。而再拜而已。却无问安之节。其经五宿以上则虽至于十年之久。先再拜次问安复再拜。故合四拜也。冬至正朝则先再拜。问安再拜。献贺再拜。故合六拜也。
 上寿于家长。子弟之最长者一人。进跪斟酒云云。
家宴上寿。主乎恩情。而非若祭祀之礼宗统截严。故弟之斟酒。子可以佐之。而无害为同其献寿也。如或长子之年稍高于弟。则俾长子进爵。抑其无妨否。盖上寿之礼。主于祝年。以多年之人。执祝年之爵。恐其相称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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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非长子则馀人在所不敢。
 伏愿某官备膺五福云云。
献寿于家长而祝称某官者。亲亲长长而又所以贵贵也。然而丘氏仪节改作某亲。有官者遵家礼甚懿。而无官者只得用丘仪。
 长子则改席于堂中少西。众子则仍故席云云。
礼记曰醮于客位。加有成也。盖堂西客位也。既冠于阼。以著其代。复醮于客位。加重其成人之礼也。此长子之所以改席也。士冠礼注曰不醮于客位。成而不尊。盖既不敢冠于阼。又不敢醮于客位。所以别于长子也。此所以众子之仍席也。
 四䙆衫。今代以常着大衣。皂衫代青道袍。𢄼掠代网巾。帽子代挥项。冠笄代俗所谓冠缨如何。
初加之缁冠。不可易也。而䙆衫之代大衣。皂衫之代道袍。固不害于因时之义也。𢄼是总之别名。而今则不用。掠则今之网巾。果其类也。帽子之代挥项甚不可。冠笄之代冠缨。未晓其意。帽子是今之笠子。则何可以非礼服之挥项代之乎。冠是缁冠。笄是骨笄。则冠缨安得以代冠笄乎。
 朱子曰古人所以庙面东向坐云云。
东向坐者。言庙主之东向坐也。非谓庙宫之东向也。故以伊川庙皆东向之说为非是。
 文帝顾成庙云云。
汉书文帝四年。作顾成庙。应劭曰文帝自为庙。制度卑狭。若顾望而成。犹文王灵台不日成之。故曰顾成。
 设盥帨于阼阶东南。有台架者为主人亲属所盥。无者为执事所盥。则主人亲属盥是一盆耶。主妇盥帨。似当设于西阶。而不言者亦何也。
古礼宾主皆用一盥盆者。以有沃水之枓故也。则亲属主妇亦何害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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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耶。但其帨巾则亲属主妇恐当各自备带。而不敢并设于主人之架耳。盥盆所以必在东者。应天地左海之义也。则西阶正非设盥之所。
 望日设茶。东俗无用茶之礼。只焚香为可否。
宋云坪欲代茶以醴。而谓之不忘古。然非但今之醴非古之醴也。虽用古醴。醴重于酒。是望参反重于朔参也。未知果合于礼意否。鄙意则茶虽国俗之所阙。然好礼者遵家礼用之则固为至善。如其不能然则恐当如来示。而以纂要所谓惟启椟焚香为据可也。
 主人立于香卓南。再拜乃降。馀如上仪云。此所谓再拜。是参神是辞神。其或是点茶之拜耶。而馀如上仪者。是参辞否云云。
此所谓再拜。即朔参之主人主妇。分立于香卓前东西。再拜之拜。而朔则主妇同拜。望则主人独拜。故于此必单举主人。以明其与朔参有别也。来示所谓点茶之拜者良是。其所谓馀如上仪者。非止参辞。凡设果设盥盛服序立等节。皆在所该。
 世适宗子夫妇为主人主妇云。若继祢之宗则长子之妻不得为主妇。而祢之妻为主妇乎云云。
世适云者。固是世数适承之谓。则继祢之宗子。亦是一世之适承也。岂可以母为主妇乎。此所谓世适宗子夫妇六字。语简而旨密。其世适宗三字。所以收杀他上段所谓支子不祭之文也。其子夫妇三字。所以收杀他上段所谓舅没姑老之文也。其立言不亦的确而精切乎。
 告追赠。设诸具于卓上。馀并同云云。而无辞神之节何也。改题后奉置故处。乃降复位。后同云者。谓以后节次。更同朔日之仪。而行参降之礼否。
凡有事告。皆如朔日之仪。则何为而无辞神也。此所谓馀并同。以设酒果茅沙盥帨等及序立参降等节而言。故曰馀也。改题后奉置故处。降复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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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同者。以辞神之节。同于朔参降复位之后。故曰后也。馀字后字。皆有意义。
 告追赠祝中。似当有将行改题之措语。而阙之者何也。
此恐家礼之未及再修处。丘仪补入敢请神主改题一节。
 无官则妣曰某氏夫人。而有官者曰某封某氏云。有官无官。其某氏之或上或下何也。今所谓孺人。其或俗称否。
有官则官为重。故加封号于某氏之上。无官则无号可加。故只得曰某氏夫人。夫人云者。犹考位之称府君也。古者孺人之称。亦为有官者之妻。而至元明时。方借用于无官者之妻。既有孺人之号。则当加于某氏之上。
 藏其主于墓。所以奉墓祭。岁率宗人一祭之云云。
来说疑得甚是。既曰始祖则似当百世不迁。四时皆祭。而今曰藏主于墓。岁率宗人一祭之。则既非不迁。又非四时皆祭之意也。若谓是冬至之祭始祖则冬至之始祖。是谓厥初生民之祖。而无神主设虚位则其与此藏主之始祖不同也审矣。若谓是墓祭而已。则其与小宗之家亲尽之墓。岁一祭之。百世不改者。无以异矣。此愚之所寻常致疑而未得焉者也。然而今只就家礼本意言之。则所谓岁一祭者。只是墓祭之谓也。附注所谓始基之祖。想亦只存墓祭者。良以此也。而但以藏主埋主。为大小宗之别耳。窃恐先生此时论犹未定也。先生尝曰神依人。不可离外做庙。今藏主于墓所者。得无离外之嫌否。今未敢臆说。然以古礼不迁之宗。今制不祧之典推之。则庙主当不迁于墓。而其享尝之节。与祖祢无别。未知如何。幸以见喻。
答李舜瞻
伯父母班祔之说。既涉疑端。而直以长适相承之义断置而已。则先生此说。便归于破碎矣。为后学者。凡遇先辈之言有些少窒碍处。莫若因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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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处而通之。此所以鄙说之前有云云。而亦非敢创说而自信也。今承反谕。益觉多窒而难通。然但以可通处通之。则班祔之伯父母。是无子而未及立后。如前书所云者也。有嗣子之伯父母不得承宗统者。或伯父之有废疾而移宗者。或其所谓嗣子者。乃是孽产而不得不移宗者也。礼之变处。权以行之者。不害于其正。则名分之实。有何损于此耶。长曰适。次曰伯。未之前闻。而卷首之图。亦愚之所平日不省者。今何敢遽然应诺也。子放之说。骤看可骇。然教之怒之笞之而不得已至于放者。亦所以为不屑之教诲也。子苟有一分人心。则当悔悟之不暇。如其冥愚而已者。则虽在家而日挞。其怨愈积。及其放而自便则必将以免于箠楚为幸矣。祸福之来。自有命物者处分。奚容预疑其未来之事。而不尽于教子之方乎。先儒之言。惟以父之信谗误放为忧。而未尝以放之为不是耳。
答李舜瞻(家礼疑义)
 
既以庙主谓坐皆东向而为四龛。本注乃曰置于卓上南向云云。
古者各专一庙。故主之在庙。皆不失东向之尊矣。自东汉以来。定为一室西上之制。则神主不得不南向。此家礼之所以从时制。而先生所以屡叹古制之难复也。
 内立寝庙。中立正庙。外立门云。寝正之别果何如。
室之有东西厢曰庙。无东西厢曰寝。寝以藏遗衣冠荐新物。庙以藏神主行大祭。方氏所谓以人道事之则有寝。以神道事之则有庙者也。古之庙体。如是重大。故家礼特为简省之制。名之曰祠堂。而卷首图从古而非古。谓今而非今。不知其何所据也。
 告追赠时。奉主洗旧字。前所陈设。依置卓上而以待辞神。改题后无他酌献否。
尤庵曰改题时。其酒果仍设不彻。又曰改题之仪。一用家礼。则更无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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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俗以盛典之下。只行小祀为太略。或于翌日。仍行盛祭。因与宗族设酌。虽非礼之正。亦或从俗之一道否。(愚则谓三献盛祭。自有其节。而追赠虽曰盛典。君之所赠。赠之而已。未曾有使行庙祭之命。则以有节之礼。行无命之祭。恐其未宜。既行告事之仪。则改题后又行酌献。亦恐有近于渎神。只当一从家礼。其于改题时。不彻前设之酒果以依神。题毕而行辞神。以终告事之礼而已。)
 望日不设酒则于降神之节。无酹酒一事否。
尤庵曰古人灌用郁鬯。取其香气也。若茶亦有香气。则亦与酒无异耶。
 私不祧云云。
既非始祖。又非国家之勋臣。又非文庙太庙从享之位。而私自不祧。百世庙奉。其于礼意。果何如也。
 七岁以下谓之孺子。则七岁以上将何称。
孺之为言懦也。言其柔懦而未成物也。八岁入小学则只当曰小子曰童蒙。然亦有通称以孺子者。
 设盥帨于厅事。如祠堂之仪。以帟幕为房于厅事之东北云。以祠堂之制言之则何间为房而何间为厅也。且既不行礼于祠堂。则似当行于前堂。而期就厅事者何也。
如祠堂之仪云者。只指设盥帨一事而言。非和说他帟幕为房之节也。若其房室之间则古者宫室之制。南为堂北为房室。而室在北之西。房在北之东。故此以帟幕为房于东北也。家中大事。必听于厅事。而厅事又是接宾客之所。亦或有行祭于厅事之时。所听之事。莫大于冠礼。所接之宾。莫重于冠宾。禀命于庙而行礼于厅者。又不失尊祖之义。则众美所存。不有善于前堂乎。但今之人家。鲜有厅事。只得就前堂行之。
 冠礼酹宾附注。有十端帛两鹿皮。又曰归宾俎。今虑贫家不能办。故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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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简易云。然则束帛俪皮。已彻于当时。而但设宾俎为礼否云云。
附注所云。即书仪之文。而书仪亦有端匹丈尺随宜之语。与此本注所谓多少随宜者无异焉。则富者当从其多。贫者当从其少。如其极贫而不能办丈尺之币。则当遵南溪之说代以纸墨之属亦无妨。君子劳人以事。必有报之。岂可阙之。但归俎之节。本注无文。贫者不必办。富者行之亦无妨。
 醮其子而命迎本注。必称婿何义。且父独命而母不参何意。
大文则称子。以见父命之义。本注则称婿。以见此礼为迎妇而设也。非有别意。醮子母不参。慎独斋曰凡事家长主之。
 去枕叠衣云云。
前此尸未敛。故必有枕。至此则以叠衣代枕而补肩。不复设枕也。叠衣者摺叠一衣。以藉尸首。而卷其两端。以补尸肩之空处也。
 卷衣交其两胫云。交字之义未详。而衣可用于胫乎。
交字恐是夹字之误也。丧大记疏曰小敛但用裹尸。要取其方。故衣有倒领在足者。惟祭服领不倒在足。
 左衽不纽云云。
丧大记则不纽字。在结绞之下。家礼则在馀衣之下。此所以不同也。绞之不纽。言其毕结而不作耳样也。衣之不纽。言其掩尸而不结小带也。(古礼则卒敛而无未结以绞之例。东岩以家礼为差互。然谓之误引则犹之可也。若谓之差互则恐与未结以绞之文相碍。)
 勒帛即行縢否。
坡诗曰红线勒帛光绕胁。叶氏曰勒帛亦垂绅之义。以此推之则意古人以线织之布。裁为一条。申束于胁下。以防衣襟之披扬也。宋云坪直以为带则过矣。
 裹肚之制。如妇人腰带样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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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然。盖勒帛裹肚。自是一称。而裹肚则在内而贴肉。勒帛则在外而束衣。
 妇人袭冠。用皂纻㔶头如何。
㔶头不雅而骇俗。只得依古礼用掩如何。
 琼山仪节握手图。四角皆有系。而退溪欲用此制如何。
士丧记注。明有两系而已。两系足以固结。何至于四系之多。退溪此说。恐是未定之论。
 小敛有纵横绞。而大敛无之何也。
家礼从简。以入棺为大敛。故无纵横之绞。然家势之稍有力者。则当依古礼具衣衾绞紟。别行大敛。然后方可入棺。
答李舜瞻(壬寅)
朝暮于三径者。而乃落落涯角。经十八载而仅一晤。中间悲欢治乱。无所不有。颜发之非铁石者。安得不渥之槁黟之星耶。别后追惟。汪然感涕之欲沾裾也。岁底因允敷寄至。奉六月发崇函。惊喜坼读。一一是肝膈苦语。又不任一番增愁。今忽岁新。更不审筋骸不加衰。庇节俱欢。藜藿足以遣饥。栖云阅简。足以怡神而进德否。穷困命也。吾辈恃此为长物可矣。想履历已熟。不必介怀也。钟锡添齿不须悲。而神识之渐次昏昧。似不堪更与于向上事。是不能不自悼也。自闻陶山庙变。胆掉气沮。深恐苍苍之无意于斯文也。为吾林者将何所归哉。别幅所询。仰认讲礼之勤。犹夫昔日也。钟之粗陋无得。愈往愈甚。其何以奉称问寡之盛意哉。然而不敢自隐。略有论覆。盖欲重闻至论之驳订也。万冀谅财。岁时人事扰攘。不遑罄悃。何时可更得晤。衰暮相望。忉忉曷既。
  别纸
 子妇丧。其夫若子存则当以十五月毕制。几筵亦撤。而或孙曾玄妇丧。无其夫若子。则计服限而撤几筵否。其祝辞则祖曾高当云何。有曰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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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夫若子主之。然则祝称亡室显妣乎。抑用舅使子之文耶。
无后之丧。尤庵曰撤几筵当在服尽之日。大山曰练祥之祭。若无三年者。则无所于施。以此推之。几筵之随撤于服限。自是正礼。但曾子问疏曰殇与无后者。祔与除服二祭即止。据此则服尽之日。当有殷奠。告以撤筵祔庙之意否。同春曰若有奴仆可行三年则行之。遂庵以为奴仆而祭三年。所未尝闻。然大典既许奴仆典祀。然则孙曾玄妇虽无子女而死。如有随来之婢则使之终三年行馈奠。而再度忌日。我为之主祝。不必立练祥之名。如何如何。自称则恐只云祖舅曾祖舅高祖舅。小记所谓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则舅主之者。似指众子妇而言。注家误以为凡适妇庶妇也。黄龙冈问适妇之丧。不特祔祭。凡题主虞卒等事。皆舅主之。庶妇之丧。只主祔祭。小记之文。无乃专言庶妇之丧者乎。若并适妇而无异则舅主适妇之文。于何用之乎。葛庵曰当初考据不详。今承示意。果失契勘。贤者所论得之矣。观此则庶妇之虞卒。其夫在则称亡室。夫没而子为主则称显妣。其祔则舅主之而只称舅。适妇之虞卒则或用舅使子之文。祔则只称舅似可。
 代服者祝辞称摄祀孙。思之恐不然。父亡在祖葬前则祖主旁题。似当以孝孙如何。代服果无异议否。愚伏谓小祥前以本服行祭。小祥后以素服行之。又有心丧之说。夫父丧而罔极在心。衰麻在身。何容言心丧素服之可别者乎。
代服。退溪有说。故其后诸贤盖多遵行。然退溪曰此事古今多有。而古无言及处。未知何故。但此事已见于通典。而先生此时。尚未见通典。故为说如此。以丧不可不终三年。又无无主之丧。为代服之断。然丧或有无三年者。而初无无主者。岂必有三年者然后方可以主祝耶。先生前后三书。在辛酉壬戌癸亥。而至丙寅始得通典看。故星湖之辨甚明。愚伏亦主庾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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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之论。崔明谷曰三年之内。人子不忍死其亲。今使新遭丧之人。遽然代服。其于义理情礼何如也。性斋士仪亦谓不可代服。鄙意颇然之。盖不曰承重。而曰代服者。以其非夺重也。只是代行而不忍死其父也。然则父生而狂惑废疾。不能执丧者。其子亦将代服耶。闵慎之事。何以见讥于当时也。小祥后心丧。宋制也。而非代服之谓也。诸先生多引此为證。未见其必尔也。愚伏所谓素服似指布巾直领之类。祝辞之称摄祀。恐因庾蔚之所谓父为传重正主。而已摄行事之意。然只称孙恐无妨。题主亦然。盖父尚未葬。不曾题父主以孝子。而径书孝孙于祖主。恐欠继序之宜。如何如何。
 庶子无他兄弟。承嫡而亡。其生母后死。则承嫡者之子。于其祖母。无服可乎。然则几筵亦不设乎。不承嫡者则其子为其祖母。将服重乎。抑只本服乎。
家礼庶子之子为祖后则不服。南溪曰其父承重。而父亡子代则无服。而心丧期可也。先师曰同爨犹缌。似当服缌后心丧期。既可服缌则几筵亦当设。明斋尝论承重妾子之为其母上食曰上食止于三月恐太促。别室奉几筵终三年。恐尽于人情。今可照此而以期年为断。亦无妨否。庶子之子为其祖母。虽无可承之重。父既不在则己只服本服。亦似未忍。恐当依祖庶母三年之例而不可以承重名。
 文武出身未初仕而死。铭旌神主。以文出身武出身书之否。袭用氅衣直领否。有官职者用朝服否。
既仕者。不必书文某官武某官。则出身亦岂必以文武称乎。被谴者题主。眉叟曰以及第书之。据此则出身者之旌主。勿论文武。只书及第恐当。古礼士大夫丧。用爵弁服皮弁服褖衣。而家礼无论有官无官。一用深衣。增解以为公服襕衫。皆上领之胡制。故朱子有先王冠服扫地之叹。虽不敢违时王之制。然至于送终大节。不必以胡服苟充。深衣自是通贵贱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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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之法服。故但以是为袭时上服。以寓正终之义。备要所谓与公服并用。非家礼本意。据此则虽有官者。只合以深衣行袭。至若氅衣直领团领之类。或可备散衣之一二否。
 长子继祖祢。然后方服三年否。
祢适不为长子斩。自疏家乱之也。丧服传曰庶子不得为长子三年。不继祖也。注庶子者。为父后者之弟。为父后者然后为长子三年。然则所谓不继祖。自长子言也。非谓其父也。通典刘智曰父之重长子。以其当为祢后也。其所继者。于父则祢。于子则祖也。柳拙斋曰父之长子而为父后。则父虽是祖之众子。而祢庙之尊重之所在。何可为其长子不服三年乎。况自其己之长子而言则其所继者是祖之重。何为而不得服乎。况己是父之长子而反欲以庶子自处。太不近情。观此数说。其辨礼意甚明。况五宗之重。重由祢始乎。庶子之适孙为其祖服承重。则庶子之适子。不得不为长子三年。可推而知矣。
 为妻杖。不论母在可乎。
丧服传曰父在则为妻不杖。此已分明。只因杂记有为妻父母在不杖之文。或疑母在而亦不杖。然此以俱存而言。非单言母在也。故其疏亦言父没母存。为妻得杖。
 外亲二统之义。可详闻否。陶庵曰既为所后母党服。又为生母党服。是二统何如。
所引陶庵云云。沙溪氏说也。开元礼为人后者。为本生外祖父母缌麻。以此也。但服问有为其母之党服。则不为继母之党服。其注曰虽外亲无二统。是以前辈皆主不服前母继母之党而无异辞。然鄙意则寻常有疑。出后之子既己移天。而犹为所生母之党。不忍全然无服。况此为父之子。而父之妻皆吾母也。虽十母而犹一母也。纵有十继母。皆为之三年者。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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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父之妻而吾之母也。独于皆吾母者之父母也。谓之非我外祖。而晏然无服。视之如路人。果是天理人情之当然乎。父为之服缌。兄弟为服小功。而已独吉服自若。果安于心乎。窃谓父之于妻父母。虽十娶而皆服。则为其子者。自父而视之。均为外祖。纵其十服而不害为一统也。退陶于外继祖母犹许其服。则继外祖父母。亦何必太间于外继祖母乎。外亲无二统之说。恐只可施于出后之人。虽然鄙见出自胸臆。不敢强人以必从也。
 远代墓祀。宗孙有故不参。则最长主祝何如。
如非不迁之大宗。则墓祭宜使最长主祝。盖小宗亲尽则宗易而不相宗。礼意也。东俗犹以六世七世之宗子主之。未知如何。葛庵大山皆云以最尊者主献。
 继高之宗。有病不参忌祀。而有子可代行。则虽尊行在位。犹可使子乎。若无子而尊行代之。则祝辞称孝玄孙某。病未将事。属某亲某云云否。或于尊行。亦用使字无妨否。
宗子老而传于其子。则病未参祭。亦可视此例。恐不当以尊行代之。如其无子而只有尊行代祭。则祝辞之用使字。尤庵以为未安。南溪,明斋则并云当用使字。以为压于祖先无所妨。以为宗子有君道。然既觉有些未安于心。则岂必用使字然后为快适耶。尝见南溪儿名摄主告之祝用属字。谓权属祀事也。虽无经据。恐其下语称停。尤庵谓用代字。先师谓用因字。然恐皆不若属字之稍稳。
 主祝在襁褓而未及五岁。则夙夜哀慕及追远感时昊天罔极等语。删去不用无妨否。
南溪曰以襁褓儿论之。当曰孤子某。幼不能将事。属某亲某。敢昭告于显考。而沙溪谓夙夜哀慕等语。当改用。然此处下语极难。直继以清酌庶羞云云。恐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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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神焚香酹酒。非两项事耶。家礼时祭。只一再拜。非阙文耶。
星湖曰凡庙中先已焚香者。出主就位之后。只更一炷。以接续香气而已。不拜。盖先已报魂故也。以此推之则家礼时祭忌祭之焚香无拜。而仪节及要诀皆从之。尽有意义。备要却添入。未知如何。
 今俗昏姻。床需以祭。虽云无于礼之礼。然以若大礼。以若盛需。全然无事于先灵。恐非人情之所安。纵是不立主之家。设榜行祭。恐无害义。其告似当曰某之子某。以今月某日。娶某郡姓名之女。今日归家。不胜感怆。谨以礼需。用伸虔告谨告如何。
如示义起。无害为从厚。然有庙主之家。自纳采以至于往迎。只有酒果之告。既迎而归。礼宾及馈飨。煞有饮食之仪。而未闻以盛馔祭于庙。则今此设榜别祭。反盛于有庙之家。未知如何。且床需者。彼以宴宾之馀。归之于婿家。如古之燕飨毕而卷宾俎归于宾馆者也。纵其别用他物。其实乃馂馀也。是以俗谚犹曰退床。以馂馀之退床而祭之可乎。无已则自我新备酒果。依所示致告。而礼需二字代以酒果字或无妨否。盖前既无告。今将播需。不忍昧然而无事故也。
 未造主者葬时祝。或云未及造主。权设纸榜。舍旧从新云云如何。
纸榜是不得已而标虚位者也。三年之内。虽有故未及立主。既有魂帛则仍奉为当。岂可以纸榜替神主。有若当然者为哉。万不成千不是。
 祥毕埋帛。不得无告。告曰某罪逆不灭。岁及免丧。几筵将撤。魂帛是埋。伏惟尊灵。肯舍旧位。凭依子孙。自后祀享。就安纸牌。勿替永永云云如何。
埋帛似在禫毕。然若如此立定一式。则世将以不立主。为平常当然之道。君子之语礼也。不当为不立主者。论定其区处之宜也。如其别有事故。未遑立主。遽经三年者。则其告似可曰顷因事故。礼仪多阙。葬未立主。祭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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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帛。夙夜不宁。历时兢惶。今又几筵将撤。魂帛将埋。伏惟尊灵。凭依子孙。陟降室堂。第俟追造云云如何。
答朴明老(以晦○癸酉)
既蒙垂顾。又被辱问。窃非浅交所敢承当者。感悚不能已。矧审棣床动止清裕。几案间渐有蔗境者乎。追远斋记。不敢终孤盛意。玆始寄去。览至想一哂也。退陶出处。訾之者妄也。先生之言曰君虽贤。其当国大臣。若有妨挠之事。不得行我所为。则不可仕也。又曰位毕(一作卑)则责轻。犹可一出。官尊则任大。岂宜轻进。此二言者。实先生出处之大义也。是以先生在癸卯年间。见大小尹构衅。国本颇摇。故始有退去之志。司成之乞假。礼宾之不赴。良以此也。甲辰之赴。以微官不敢辞召命。而乙巳之连在呈病者。亦以时事艰虞。不可荣进也。丙午乞假。屡召不起。而丁未之还朝。亦以久抗朝命。不安于微分故也。戊申之乞外补。将以为远祸退身之计。而己酉移病。不待报而归。壬子校理之召。黾勉赴朝。而屡次呈病。乙卯乘递职之暇。浩然径归。以其官渐高而迹愈危也。戊午召命至峻。有予不足有为之教。故不得不一伸分义。及其赴召。辞显职而居散秩。以其时不可有为故也。己未焚黄。始乞暇终告病。九年不起。丁卯之赴召。以其召以散秩故也。而至若不待因山而径出国门者。以君臣服制之议。见格于礼官。而官失其守。不可不去也。及戊辰春。朝著稍靖。似有可为之兆。而召命至切。有是诚求之举。故先生此时之出。最为有意。而其造朝也。知无不言。学无不讲。六条之疏十图之劄亢龙之戒西铭之义。恳恳乎其引君之方。而老事之徒。动相掣肘。不得一有设施。军籍之启。见驳于台臣。文昭之议。见格于礼官。于是乎先生决然有归去之行。而犹书答大臣。举杜老清渭之句。信宿江寺。有孟子出画(一作昼)之意。则当初之有意而起。尤可见矣。君子之起。将以行道也。道不行便当退。岂可以虚糜廪禄。而苟且取容为哉。先生出处。诚儒臣事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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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范。而无一不合乎当然之理。则訾之者何所见而索瘢也。叔孙之舌。太不知量也。承重者之妻。姑在则只服本服。经记无文。恐难立例以为训。与其援诸说而不当。曷若从退陶之定论也。盖妇人有从服而无承重。若以姑在而服本服。姑没而服三年。则是以承重论也。此于礼意已未稳。况家礼只说夫承重则从服。而不及于姑在与否乎。如以只服本服谓从服。则妇人之无承重者。虽在姑没之后。亦将无为祖舅服三年之道矣。其果然乎。承重与从服。名义自别。幸更思之如何。
答朴明老
春间再蒙委顾。而缘贱迹栖屑。未获奉接。暨暑徂凉。瞻颂深切。忽此料表。坐辱白眉临访。并被华覆谆谕。顾以无状。何至重误仁宠如是之甚烦劳也。感感不容言。但承审牉体之恸。首穷之苦。窃非素期于种福之下者。伏惟伉俪义重。悲悼何堪。钟锡家兄所遭。与左右一般。而亲下情景。尤有难于左右。驻柩他山。返绋无力。而百债缠绕。艰虞溢目。转侧思惟。殆欲发癫。奈何奈何。石田之耕。在于峄山。而躯命所关。不得不监穫。故来坐岩阿。如有所干。而家政付妻。野政付奴。我却无为。只得是多少关心事书灰到夜深而已。良用喟然。前者鄙书之达。要不过曰大贤出处。非常人浅夫所可揣测而訾议也已矣。何曾以叔孙之不知量。推与于左右而云哉。盛教之缕缕分疏者。旋使人皇恐不已。石潭日记云云。钟非不见。而但潭翁之平日心事。坦易白直。其于退陶之婉微委曲处。有未尽领会而云然。非若后人觅疵之为也。因山在迫。臣子之忱。虽切于攀髯。而礼议见格。失其官守。则挂绂之行。不可以终日也。嗣王临服。辅相之责。虽属于耆德。而诸贤骤引拟以入閤。则覆辙之祸。不可以躬蹈也。若谓之短于才智而不欲当大事。则戊辰之起。辞实衔而改崇品。奏六条而呈十图。恳恳乎其有意于致君泽民之方。而及其去也。信宿江寺。迟迟乎其不忍行何也。岂前日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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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审而期于必退。今日则不度力不量才而妄欲有为耶。且所谓才智者。果何物也。若谓其儇辨之才权诈之智。做得夷吾商鞅之业者。则先生非惟短。亦且无矣。非惟不能为。亦且不愿为也。若指其理之能然(才)心之知觉(智)而言。则幼而良知良能之人人所同者。天不必啬之于先生。壮而用力乎格致诚正之方。晚而上达乎天德,王道之学者。宜其有无限长长地意思。而恐不应如是之短拙也。岂先生之一生勤苦。而发之为言语。蕴之为德性者。只是龙肉之终日说。而鲞鱼之遮。盖私盐而已乎。言念及此。自不觉其薾然心寒也。惟左右察之。承重者之妻姑在而亦服三年。此非钟之臆见也。遵退陶之定论也。左右之谓只服本服者。援退陶之初说。而务以伸己见也。印板既成。安敢望其必同也。从服之从。虽非夫斩从斩夫齐从齐之谓。然以言乎为舅姑及夫承重处。则亦只是从而斩从而齐者也。家礼斩衰章之只曰夫承重则从服云。而更无他般注脚者。吾见其为證于无论姑在姑没。而只是从夫服三年处也。未见其可證于姑在而服本服。姑没而服三年处也。家礼只有某在则否之例。而未见有某虽在亦服之例。则今曰岂有姑虽在亦服之文乎云者。是以家礼所无之例。而为话把责之人也。人岂肯甘心而听信乎。为孙妇处。必言姑在则否。而为祖舅处。不言姑在则否者。岂其所轻者反详。而所重者反略耶。有适妇者无适孙妇。故姑在则服本缌也。抑且有适姑者无祖舅。故姑在而服本功耶。有适妇无适孙妇之云。只见其有合于祖为孙妇处。未见其有合于妇为祖舅处也。从夫而服而已则其适不适。何必论乎。是不必支离张皇。而惟妇人无承重一语。可以破左右之积痼也。左右请思之。妇人有承重乎无承重乎。妇人有承重则姑在而服本服。姑没而服三年矣。非徒此也。亦将姑没舅在而为祖舅服三年矣。但其家无二重。故妇人无承重之名。而只是夫服三年者。已亦从而服三年也。古礼夫虽三年。妇为之期。自家礼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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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夫之三年。妇亦三年。安有夫为丧人而妇为吉人者乎。曾孙为曾祖承重。则其祖母母妻并持重为宜者。此实退陶之定论。左右之不顾前后。不察是非。目之以或说而遽加斥驳者。其果为后生尊慕之道耶。鄙说过激。恐伤和气。幸左右之默恕而静究也。示及性斋之眷爱不佞。闻之皇恐。峤京落落。趋拜未易。寤寐高景。何尝少弛。李上舍然应。诚当世伟物。但有高才能文章。未或不为少年之不幸。能勿以是自多。何善如之。相距千里。末由一面。祗切虫鹄之叹而已。
答尹孝一(永烨○甲戌)
春来花气满眼。幽禽相呼。能有此时而不怀我好人者乎。此时惠札。尤令人三复摩挲不已也。第审高堂神力有欠天和。不翔不栉。何以堪忧。啜菽之欢。莸可尽于平日合药之诚。果不能无伤哉之叹。或者是说。以小人之心。窥君子之孝耶。为日已间。伏想忠养所格。春气昭苏。请趾之暇。案对圣贤。得寸得尺。莫非自家物事也。吁嗟孝一。人之相知。贵相知心。以言以面者。终于不相知而已矣。孝一之于钟。不可谓不知心者。其中之黮黤成胶。其外之疮疣百出。宜孝一之无不知者。而乃反以不敢当之言。公黤(一作然)相加。有若故为窘人者然。岂孝一所以待我之道乎。孝一苟有过则钟虽愚昧。必将不惮烦而仰规之。钟有未达则孝一之所以启发开导者。亦当如救焚拯溺之不暇矣。吾辈相勉。如是而已。岂故意推借。从傍赞叹之所可相益也。岭学种子。不绝如线。诐淫之讼。其喣漂山。志于道者。殆岌岌乎危哉。才一失足。便堕在阿鼻地狱。以孝一之明睿。必已默会于此矣。钟素无进道之志。又别无定见于键奥之域。而偶与洲黎二老一言相契。有疑则质之。有教则服之。浸渍熏熟。积以岁月。不觉与之为堂下人。而遂不辨其曲直矣。以此致讥谤殆百车。杜门私省。不敢以名理二字滕之口舌。要欲身到彼岸。观二老之疵处。然贫病蹙之。应酬汩之。无自以濯旧来新。甚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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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惧。愿孝一有以教之也。孝一于洲上疏矣。其是非固不可得以究诘。于钟虽密。其得失不足以论。至于黎丈。日相对互讲讨。无相讳也。无相远也。试观其人。果为邪说以乱道者耶。其用心果偏险者耶。左右于此。必有所取舍矣。幸趁赐一言。俾愚昧得以知所择焉。趋向不可不蚤定。师友不可不审择。此正是生死路头。惟左右之有以教之也。地武稍间。未能面讨。纸上空言。固何补焉。山庵游从之乐。钟亦以亲癠未赴。恨事恨事。
答尹孝一(丁丑)
累日游从。自幸其为瓦砾之在后。而尺牍垂存。又感其为韶濩之警聩。此生多福。孰侈于斯。觱寒且雨。际审欢节曼祐。区区慰仰。冗干已次第区处。而凡椠整暇。观玩入深否。钟之椎鲁无状。在高明可一燃犀耳。宜有以激发指导。沙汰劘砻。攻之甚如仇雠。救之急如焚溺。然后方可谓仁人成物之至。而劣交之所自负于见知者。亦专在是矣。今乃虚辞假借。过情推逊。有若生冷地寻常应接者。窃不能无憾于渴者之心如此悠悠。互相谀佞。友之为损。其非两皆可耻否。翻誊之嫌。固宜自毖。而但于朋旧之密切相订处。恐不宜例将这二字断送去也。惟高明图之。别示谨悉。而有是之迂。从古每归于正名之处。然在高明。亦不必更蹈野哉之辙。以此为證。得非妄发否。还不任主臣之至。
答赵禹瑞(冕奎○壬寅)
得同庚于衰暮之候。觞咏倾倒。信宿从颂。岂遽减于葱竹之欢耶。临歧惆怅。旋有感于隐侯诗。海山迢递。瞻溯靡从。忽此承问。如获天外奇音。叹云仙之犹不遗于尘土一物也。谨审体上颇不豫。固知衰暮合有此苦。区区之诚。不能不憧憧也。惟将理有方。将勿药而春融矣。钟锡四百四病。萃攻于方寸。无术可医。亦老而丑而已。少辈之相从者。又无卓然可仗。邪说横流。兽将食人。忧如之何。胤友姿堪大受。而替干想多妨夺。亦足闷也。惟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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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迪之以义方。日用造次不离于法度之内。则自当气驯志明。不患于无所达也。夫奚求于远外之陈人。而觊其一二有裨耶。孟彦,舜九诸公。并如曩时否。种种纡恋亡己。月后似作省茔行。当夤缘一握。未前正希苏旺加啬。
答赵禹瑞(戊申)
落落八舍之相望。此岂衰暮可堪耶。梦外领崇函。故人之面也。即审海峤春深。起止于泉声竹色之中。怡神养性。宽以自适。区区不任虫鹄之羡。允友宿恙未清。新疡踵肆。伊可惊虑。然摄理之勤而慈庇之厚。当不日而昭稣矣。是庸期祝之至。钟锡两年吟病。荣卫积败。近又添㞃。委顿叫𠿝者已十数日。要之无望复起为阳界物矣。此何足惜也。俯托阡表。纵在平日。犹不敢血指。矧玆神气消铄之中。安能有抽肝肾而役翰墨底意想力量哉。愧汗无以措躬。但生平故人之嘱。及今而孤负。则亦将为无穷之恨。玆敢不揆芜拙。强疾呼草。令少辈写呈。惟在孝思财谅而进退之也。末由叙晤。临楮悒悒。
答赵禹瑞(辛亥)
庚友有书。此意不可忘也。以审体宇比来增重。完养之力。信不可诬也。子舍奇疾。系是无妄。神劳仁善。行当清坦。可无虑也。但风潮滚荡。而衣冠诗礼。无地可寄命。不能不为同志忉怛也。钟客冬哭从兄。白首踽凉。益复摧悼。儿子授室太早。以贱龄之无朝暮也。病废深窔。不省四外。义方之勖。亦且恁休。其豚其犊。何望其有立耶。楸冈一省。是未死悬悬者。而尚不能自强。剡棹乘兴。得晤久要。其敢曰有期耶。临纸作恶。惟冀加餐保重。以慰远仰。
答金天祐(时镛○辛亥)
垂死一念。何尝不耿耿于同甲也。奉领存讯。足抵一番清晤。又以感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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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不遐于此无状也。仍审冬令。体上晏泰。视此蒲柳之先秋者。于可见完养之有定力也。过庭诗礼。想已长得一格。而孝顺承志。又有以克绍家则。区区窃不胜叹尚。鋾宁有可告。所俟者惟符到尔。笔砚之役。非惟不能强。亦不敢为者。而庚兄既已相悉矣。今乃有此云云何也。愧缩之馀。且不能无怨于仁者也。贤从君固要不遽已。有难牢谢者。姑以徐作商量为对。甚矣此生之依阿迁就。不能斩截自判。往往多类此。庚兄亦当俯笑之矣。握叙未易更谋。馀景无可把玩。临纸悒悒。何以为情。
答全极中(斗运○丁酉)
晚暮倾盖。得一再相羊。深喜相与之款。而即此拜函。滚滚百馀言。奖溢而忧勤。亦可验爱之切而不暇裁之于辞也。擎读面热。不堪再回。岂意直谅之地。有此浮夸之施耶。明者当有以谅之矣。第其谤讟之加。诚亦可怕。而自顾生平丑差。可嗤可点。非十指可胜偻。人之见谓。自是公议也实评也。何谤之云乎。只冀赖知友提掇。收之桑榆。少填得既往之阙。而归见先民于九原。不至以大恶见诃。则斯为至幸。若夫今人之百口钻㧻。只当奉受作玉成之资耳。内省多疚。奚暇于外惧哉。望仁爱不弃。种种惠良。规规之不效。喝退之。亦可为不屑之诲也。今与舜闻诸公。向修道庵。临行匆卒。不能尽所怀。馀祈体上保重。
答全极中(甲辰)
纡恋方深。际承崇讯。谨审寿体增祺。庇庑万顺。经帷炳烛。孳孳焉不知年数之不足。区区不胜颂昂之至。钟罪大欺天。又蒙 敦命之臶加。而揣分惶蹙。不敢以趋走为恭。辜恩亏义。万死犹轻。想仁爱亦不能恕贷之也。令孙其姿其志。固已推之以畏友矣。顾以衰洫之物。而托契于英秀之林。此之尚幸。矧以千万不近似之礼仪。而施之于自治不给之地。欲许之以相发相长之益也耶。赪汗无以为谢也。庭趋有闻。自足进进于义方。惟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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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仰而已。伏惟谅照。
答郑五兼(奎福○辛丑)
夏间拜晤。既遂拚缘之倖。而归来瞻仰。岁寒益切。谓外胤友见访。擎以崇函。推借之溢。倾与之厚。类非区区蹇劣所堪奉承。恐惧惭怍。何以仰复。钟早役淫辞。晚窃虚名。百种籧戚。举集于一身。自顾叹吒。未知所以寄躬于人列者。而乃贤秀如胤友者。误相逐臭。若或与之切劘而相滋益者。其感可铭骨也。其愧又可汗趾也。今承来教。复若是绻缱。钟诚欲逃而无地也。从今惟俯赐矜谅。或处之以游从之末。是千万之幸。外此则固不敢应当。伏惟下谅。岁蛇已无尾。馀只祝静养延祜。以庇眷覃。
答郑五兼(壬寅)
自闻有令子妇之丧。准拟一番唁譬。而迁就不以时。玆承先施状子。所以见慰于钟者极其悲感。私不胜瞿然以愧。伏惟凉殷。服中体节保不至疚损。是切区区献幸。过境之惨。政不须留连伤怛。以愆隆年。遗稚日长。前头之庆禄可期。纯可之色养无阙。而井臼之干。今已有人。且当顺命以宽理而已。如何如何。钟锡功制荐叠。祗觉此生之日孤。峡寓琐累。无非败意动志处。玆何足一一仰闻。最是师门诬辱。起自无端。宁欲无辨。胤友所云。非不铭感。求之事理。不如姑停。已力止之。想当子细禀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