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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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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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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景会(以键○辛丑)
生斯世不识苍樊翁眉目。士之耻也。钟幸而免此矣。立谈之乍。不足以叙平生之慕。则又悬悬若渴者之临河而不得饮也。乃仁人之肯念于一物。徒步五舍。惠然于万山之中。贱迹不守于林广。遂失迎候之款。何必见戴安道。固高兴之自若也。昧信息于河南先生。奚用乎嵩山之隐哉。归来怅仰。渺渺乎东云之不可攀也。留题一绝。深感眷爱之亡己。奉以讽咏。谨当无斁于永永。且不敢不和。玆步韵以呈。巴俚之于阳春。匪报也。聊以供一粲尔。仍伏请伊时筇屦轻健。遍披伽倻形胜。领略在囊袋间。归栖衡泌。犹觉呼吸之有烟霞气否。向风翘仰。欲从而靡由也。钟索居少过从。孤陋以自便。有老而衰而已。如蒙仁爱终有矜于是。时赐德音。以振发其一二。此生之幸也。万乞照在。
答李应贤(铉汶○丁酉)
秋间知驾及莽苍而有失趋候。贻书致眷。又不克登时修谢。惭负多矣。弘量可终恕否。忽此岁暮。不审燕体增穆。老不废卷。有足自娱而忘世否。胤友闻就读青城。想所诣日崇。此距才隔冈。尚未得一往而叩其蕴甚恨。钟锡生平多戾。屡憎于人。至今年而极矣。悚悼交集。无以自聊。苍山当户。冻雪封径。独寐寤言。不敢以苦乐闻于人也。傥仁爱见怜。时赐砭警。孰感如之。奉际未可涯。临风不任忉怛。秪祝努力日彊。
答李应贤(庚子)
得仙棂一宵。此有生奇缘。归途瞥晤。犹恃兴国一约。将多少欢洽。毕竟人事有不副。冬月今过半。诸公俱漠然不可否矣。怅恨如之何。际承崇函。深叹好事之难谐。殊庸愧缩。选胜之乐。春愈于冬。然踦于往者。又可必其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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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来耶。惟兴到意发。彼此为不期之合。差可免大纬繣。如何如何。近日閒居玩赏属何事。胤友气像端好。见解又精敏。区区不任艳仰。趋庭之暇。想有许多订质。可因风示其一二否。世稿三册。谨此领贶。得以睹古家文献之盛。而始认贤孝继述。自有来历耳。何等颂咏之至。钟锡自顷来归。一向闭户蹲蛰。无以自娱。惟过日积而志日颓而已。仁者傥有以矜怜而振策之否。孔允公许忙不暇另候。幸为致此意。其日用节度。必有一副定法可以裕人者。庶其不吝于相喻否耶。馀乞体事增燕。
答曹道亨(锡斌○丁丑)
向蒙惠谕。兼寄示头流分韵一篇。特以便忙未谢。殊以为悚。倘有以究恕之否。为日稍间。不审侍事庄福。埙篪迭唱。用工加邃。区区颂祝。曾传已卒业。其进之于他经耶。凡有所得。何不为朋友开示。惟事剖身而藏之也。钟亲节每失和。可惧也已。贱业荒废已久。近因令咸来叩。颇有相发之益。然黄卷前头。两瞽相对。足为傍人之绝倒也。头流盛什。一一录送如何。
答曹道亨
朱霞之还。惠贶重叠。白眉之归。酬答都阙。有来无往。非礼又非信。以此而交友。朋友其肯顾念否。一阳已复。天心可见。行馀则学。深得乎颜氏之庶几者。而温养微阳。驯致夫至大至刚之效否耶。中庸为书。实四书之周易也。而易主原象。庸主明理。象犹因迹而可推。理则非知道者。未易语也。愚意则左右之苦心鲁质。莫若更于大学上做三两岁迟钝工夫。俟其段落之分明。间架之排整。然后进之于语孟。以之填实而光辉之。间以心近诸编。究其旨趣之微密处。然后始就中庸。以极其高妙之域。如是则为力不甚劳而得功当有倍矣。庸医投剂。易于伤人。旋切愧恐。然忠告之志则未尝歇也。其可另入思惟。善自从违否。买妾之举无益。徒成厉阶耳。虽以左右之御家有术。恐有追悔底时节。况妾子之不中用。已成国制。而妾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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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又未可预必者乎。嗣续之有无。已是分定。左右于此。若有不安分底意思。窃所未喻。且况身无宗庙之重。为大之责不及焉。礼有取后之路。托躬之策自裕焉。于是也。更何有不安分之举措乎。惟左右早图之。别幅俯询。猥不敢当。只为相发地。略录所见于下方。勿为苟同。百回烂漫是祈。馀劻勷不宣。
  别纸(庸学疑义)
 序文中许多大学字。是大学宫与。大学书与。且大字音读当如何。
序首第一大学字是书名。第二大学字是宫名。其下皆入大学是宫名。以著大学又是学术之名。盖书名宫名。无不因乎学术之大小而名之也。大之音。无论书名宫名。只当读如字。
 立极
书所谓皇建其有极是也。
 
小大学之法。盖已全于三代之时。而其名目则始出于孔子。如何知三代之有此书否。
既有是法则名目已立。夫子则特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而已。有是法便当有是书。然未必如今书之截然齐整也。
 大道。犹言正道否。
道无二致。然方言大学处。大字尤紧。
 第五章既谓窃取程子之意。序文谓窃附己意何也。
格致之旨。固取程子之意。而补亡之事。出自己意耳。且阙略二字。自是两项事。小注专指第五章恐误。
 陈氏注序文分为六节。盖三代之隆为二节。时则有若为三节。自是以来为四节。天运循环为五节。熹之不敏为六节否。
来说似得。然陈氏之分六节。终不若许白云之作三大节。而每节分作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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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看。
 篇题可见古人。此孔子以上之古人耶。以下之古人耶。可见字。连下论孟字看否。次第字。独指大学中条目欤。抑谓论孟之继读欤。独赖字。又何如。
上自羲农。下至孔孟。俱是古人之为此学者。于此何必苟分耶。可见次第独赖。俱指大学之序。而论孟之继读。自是后贤之读书次第。非关于上古之为学次第。
 大学工夫。必以止至善三字。为立心期待。
惟以此立心。如何如何。
 或问释本末始终。如是其丁宁耶。
安得不如是丁宁。
 明之之明字。包含格物致知字。
格致诚正修五字。俱是明之之明。奚独于格致云也。
 此德是本有之物也。则更何有入德之称也。
德固是本有。而拘蔽之至。便若人与德为彼此。自彼至此。煞有次第。故有入德之称。然入之之极则又便是复吾之固有者。非曾别讨个甚德。
 善恶是非。已别于格致之关。气质可变化于定静安三字之间。
变化气质。要在正心上。
 格致诚正。为学者下手脚之事。而所谓先难者。其如是否。静安虑得。为圣人从心欲之地。而所谓后获者。其如是否。
格致也自有先难后获。诚正也自有先难后获。修齐治平向下皆然。定静安虑。只是为致知诚意中间事。而意诚以下便是得字地位。不当如是混滚说。更仔细着眼如何。
 明德新民四字。以格致二字知之。以诚正修三字行之。而知行皆当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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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至善否。
说得是。益加涵泳如何。
 格物致知。所以求至善之所在。而定静安三字。可见其为诚意正心之已过关也。能虑能得则不待致知而物来不乱。自然有从心所欲不踰矩之意否。
定静安虑。只是致知诚意中间事。而苟欲于八条上看取他意类之相照者。则定为意诚之机。静为心正之机。安为身修之机。虑为家齐之机。得为治平之机。又欲以圣贤阶级言之。则志有定向。季路,原宪皆是也。心不妄动。仲弓子骞可以当之。所处而安。曾子,子思方可云。安而能虑。非颜子不能。虑而能得。非孔子不可语。请以此推看如何。虽然此皆微意之可作一套者。初非正意之不可易者。姑缓之何妨。
 初学者似难致知其善恶之真的。而诚以善恶之方。已详于小学书与。
未知其真的。故汲汲以格致之。苟其知之已明则何事于格致乎。何得曰初学耶。善恶之坏朴。小学上略可见。而真知之精到。大学上方然。
 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而序文注陈新安曰孔子时。方有大学一章之经。程子曰孔氏之遗书。为言似不同。
未见其别有牴牾。
 读法大学解未详者。于或问中详之。今谓之不尽释何也。
或问中所详之者。归趣之紧要。编正之本意耳。章句之不尽释者。指文理血脉深浅始终之至为精密者而云。
 顾諟之諟。读作审字。义尤为详密。而释云今不必从何也。
金仁山曰训此则所以指天理之在者愈专。训审则所以加省察之功者愈密。(止此)此章句之所以兼两义。然上一说之为长。固诸书之已例也。且既曰顾諟则审字义已在顾上。諟不若训此之为平稳。故小注家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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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无所不用其极。何不结之于至善章末耶。
小注中胡云峰说可考。
 作诗者能形容出武公之有切磋琢磨向里底工夫。此非深得体行者。孰能如是。然则何没其诗人姓名乎。
古人忠厚精详。开口为说。便能曲尽人情。每读诗。诚恨其姓名之不传。然传神写照。只在阿堵中。有得于是。便是得其人。何待姓名之粗底乎。
 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是武公所以新民之使然。而章句无一言及之者何也。
终不可諠。正在他切磋琢磨瑟僩赫咺之盛德至善处。则此是明明德事。尚不及新民上。章句释其正意而已。但民之不能忘五字。即所以起下节之端。文理接续之妙。于此亦可见。
 淇澳烈文听讼三节。可以释明德。可以释新民。何独分释于至善本末两章也。
可以释明德而明德之至善。可以释新民而新民之至善。故淇澳烈文。必在于至善之章。听讼犹人。新民之末。必使无讼。明德之本也。而知本二字又是结语之丁宁。故听讼一节。必在于本末之章。宁可以拖东就西。迄无定段耶。且道明德新民两章。今可容一语添足否。千亭当万亭当。
 不察此心之存否。遽以应物。则既不能无失矣。若不能不与俱往则所谓喜怒忧惧。又有动于中。而将穷理之不暇矣。然则正心之功。似在格物之前。今若是越在于诚意之后耶。格致诚正。循环相照。或先或后。必如能虑能得而后已。诚意章下。特云其序不可乱何与。
非惟正心也。诚意亦有如是。是义也。已于或问中所引程先生五条说。尽之矣。(自格物穷理。但立诚意以格之至。以收其心而不放也。)胡氏所谓格之之道。必立志以定其本。居敬以持其志者。亦此意也。然而此等时节。诚敬字犹浅。不若知之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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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意无不诚。心无不正者矣。知有不至则意安得诚而心安得正也耶。高明之所疑者。可谓亲切矣。而独不念小学工夫之已立得许多基本否。能虑能得之或先或后。未知何谓。
 中庸天命谓性小注。五行乃五常也。无乃以气为理否。
此言其象类之相配耳。非直以此为彼也。言五常乃五行之类也。健顺乃阴阳之类也。
 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吐辞。今读(为也)是得耶。愚意以为读作(为尼)则似昭灼。
读作(为尼)则理亦赋焉处。且作何吐读也。(为也)之云。亦似泛歇。今须作(乎代)读如何。
 人物之生人物。各循两个人物处。颇可讶郁。
未审缘何讶郁。更愿详闻。
 
不睹不闻。是自自家看否。自他人看否。
不睹不闻。是指未发时分而言。则他人之不睹闻。何关于自家之未发耶。
答曹道亨(庚辰)
臶承勤教。哀感曷喻。示及云云。此是人伦大名义关头。不比它仪文节目之容或有小小出入者。钟平日不能自尽于事亲之道。兼又全昧于圣人制礼之本意。虽因谬询之至。不敢不一再论覆。然其不足以回孝子之听则固已逆揣矣。今何敢更有辞说。秪重烦猥之罪而已。第念孝执事误曾以朋友见待。朋友讲习。虽在寻常道理。苟有未同。正当烂漫而不舍。况此人伦之变名义之际。其可以怀疑蓄私。含含胡胡地倚阁在一边过耶。夫母之于父。其恩爱固等矣。子之所以致诚致孝者。其心固焉有彼此哉。然而圣人所以为之制节而有时而屈焉者。正以其至尊之在父。而尤有所不敢焉者故耳。知所以尊父则知所以尊母矣。尊父之道未至。则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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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母者亦伪矣。父在为母之齐衰杖期。正所以尊父。而亦所以尊母也。盖非父之尊。何自而有母之尊哉。既曰父在则一日在固在也。一辰在亦在也。母之丧而父在焉。主丧已立矣。父在为母之义。已定于此时矣。父在而定焉者。宁可以父没而遽变乎。此非钟今日之私意也。已有诸先儒之一辞而无异议者。而向已悉陈于左右矣。然而孝思无穷。犹欲不信于先儒。直断之以已见者。岂或曰彼诸先儒安能识事母之道也云尔耶。圣人之言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父在母丧之定以杖期礼也。定于父生之日。而欲更定于父卒之后者。可谓合礼乎。十一月而当祭矣。今则阙而不举。十五月当享之祭。又将退俟了二十七月之久。无故废祭。祭不以时者。此可谓以礼乎。母先亡而伸三年。则私尊之屈于至尊。何在哉。家有二尊。礼之大防。欲孝于母。何患无它道。而必欲毁大防敌至尊。然后方可以无憾也。来喻谓不敢忘劬劳之恩。此孝心也。第尝闻蓼莪之诗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劳。劬劳之恩。岂必偏属在母氏也。请孝子熟思之。钟之愚蒙不鄙之厚。玆不敢不累贡衷悃。更愿广询博访而审处之。勿徒以吾两人之见而定其取舍也。当伸而曰不当伸。则钟为无母之人。不当伸而遽伸则执事为何如人也。此是大惕然极可惧处。安得以率尔了勘而已也。录示士仪说。犹未见其必然。敢逐条记疑于夹幅。仰蕲批回。惟希勿惮反复。以正人伦。以尽朋友讲习之道。
  别纸
 来谕曰母丧未练而父卒。伸母服三年。既练而父卒。仍服杖期。以心丧终三年。
按经为母之服。只有二段。文字明白直截。更无许多赘说。其一曰齐衰三年。父卒则为母。其一曰齐衰杖期。父在为母。苟是母亡于父卒之后则便当服父卒为母之服。母亡于父在之日则便当服父在为母之服。若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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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而为断。则是古圣人制服之节。初不以始死为据。而姑成无名色不界限之服。以待练期然后始定耳。经文之如彼简洁。曾为包藏得如许儱侗乎。窃不胜讶菀。
 丧服杖期。父在为母。传曰何以期。屈也。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盖在者生存之谓。屈者屈于生存之父也。
按如此立论。尽觉直截痛快。不容迁就于其间。盖在者生存之谓。屈者屈于生存之父也。苟云如是。纵迟一刻。犹是生存之父。制服之义。已立于此时。便是自父而定我杖期也。便是父使之屈我私尊也。有若遗命之以一件事役托付而限之以几个月期也。此义一立则虽在既没之后。这限未毕。犹是生存教使之日也。我之所以不敢遽变。正是屈于生存之父也。喘息才绝于父喉。而名义遽隆于母服。则其所以为母者诚厚矣。其于忘父太果何。矧乎父为主丧。既成为妻之服。既题亡室之主。既虞既祔。而延至于将练未练之时者。其可以一朝之不幸。而便自快然擅变。以为今而后始乃得行吾所志云尔耶。后亡之至尊。其尊遽屈于才死之初。先亡之私尊。其尊乃伸于既死之久。此于轻重缓急之分。果合得此心本然之权度否。岂未练之父。不可谓之生存。而逮练不死。方可以生存云尔耶。窃不胜讶郁。
 父生存则凡丧事皆以父名主之。至期而服毕。此谓父在为母。屈而期也。
按父在而为母屈。正以其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非必以父名之为主故也。借使制礼之始。凡干丧事。一切许以子名为主而父不与焉。则为子者其将以父名之不为主。而遂伸母三年耶。然而大夫不主妾之丧。而令其子自主。其子犹为其母大功。君不主嫔媵之丧。而公子犹为其母练冠麻衣。既葬而除之。此等皆何谓也。正以其至尊在。不敢伸其私尊也。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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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名之为主与否也。窃不胜讶菀。
 若母丧未殡而父卒。则父不得主丧矣拜宾矣。
按家礼立丧主。便在既绝才复之后。则母丧才出。主丧者非父乎。纵于是时父已病卧。大命方近。一刻生存。便是主丧立矣。主丧之名一立。则其拜宾与否。犹是末也。乌可曰父不得主丧耶。如必以其躬即位亲执事。然后方可谓主丧。而子乃可以为服期。则其于母死之日。父或远出。不能即主丧之位。不能行拜宾之礼者。此不可以主丧目之。而子之为母。遂得伸三年耶。窃不胜讶菀。
 未题主而父卒则不得题主矣。
按既主丧既拜宾矣。又既已成服矣。而犹不得以生存之父处之。必待题主之时。方欲定主丧之名。方欲断制服之义。则未题主时。主丧者果谁也。所成者果何服也。服定于父在之日。故父虽没而不敢遽变。题主于父没之后。故据见在而书我属称。成服之与题主。时日不同。事体自别。而今欲以题主之日。断制服之义者。其于名色之乖舛何。窃不胜讶菀。
 未虞未卒哭未练祥而父卒。则父不得虞卒练祥矣。
按既主丧既题主。而犹不足以谓父生存。第待虞卒之日。既虞既卒哭。而犹不足以谓父生存。又推以至于待练祥而方定。则父于是时。只是假息也游魂也。尸位而寄公耳。乌在其为至尊之义也。虞卒练祥。自是虞卒练祥。断然非成服之日。今欲以虞卒练祥。始定它制服之期者。不亦名色之乖舛否。窃不胜讶菀。
 此皆不得以父名主之。则子不可以不用父卒之礼也。
按服定于父在之日。故服限则用父在之礼。祭在于父卒之后。故主祝则用父卒之礼。今以主祭之在于父卒后。而遂并与其父在时所定者而追改之。则不惟不得于无改之道。以今日之卒。而勒成曩日之卒。以今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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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而逼成去岁之卒者。此果人子所以不敢于至尊之义否耶。父之名固重矣。其所以至尊之义则不在于名耳。若只以父名之不为主。而直用父卒之礼。则大夫之庶子将为其母。不必大功。公子将为其母。不必练麻。皆得以径情直遂。而如有难者。将应之曰不以父名主之故也云尔耶。此则犹是父在。固可解说。若或父在之日。我有长子之丧。父为之主。我为之服期衰。如其未期而父死。则遂用父卒之礼。我为子得行斩衰之制。而曰父名不为主云尔耶。窃不胜讶菀。
 凡服虽以始制为断。然礼有所变则服随而变。如适人之女。未练而出则三年。期服之亲。未练而为后则三年之类。不可不改制矣。
按此只是寻常援例之辞欤。抑以为真的可證之案欤。如曰可證。恐不免常情之可惊可愕。夫适人之女。既已见出于夫家。则义绝于彼而恩复于此。故为私亲得伸。今此母未练而父死。得为母伸服者。亦或义绝于父而恩复于母尔耶。期服之亲。既已为后于傍亲。则移天于此而割情于彼。故为所后服重。今此母未练而父死。得为母持重者。亦或移天于母而割情于父尔耶。窃不胜讶菀。
 况为母之服三年之齐衰。杖期之齐衰。均是四升。则既无再制之嫌。又无中改之失。何拘而不得伸乎。
按始焉用父在之节者。忽转作父卒之礼。始焉定杖期之服者。忽变作三年之制。其为再制大矣。为中改甚矣。彼区区衰升之缕。不再制。犹再制也。不中改。犹中改也。大本已差。岂升缕之所得以维持者也。窃不胜讶菀。
 母丧未练而父卒。则十三月而小祥。二十五月而大祥。当依礼经父卒之文可也。此为母服未毕于父在之时故也。
按经曰父卒则为母。贾公彦释之曰直云父卒为母足矣。云则者。以见父卒三年内母卒。仍服期。要父服除而母死。乃得伸三年。故云则。以差其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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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父卒二字。只是父卒之谓。何曾有三年内外之别。而贾氏于此。乃曲生意见。煞下说词。是以徐乾学讥之。谓不特解经之谬。可谓薄于天性之爱矣。然而勉斋之取载于通解。后贤之或主其馀论者。正以其所重在父。而有得于象生之意。不害为无改之道故也。今则以父卒二字。又欲搀越在母丧练未练之上。立论虽殊。其为曲生意见则均矣。无乃有激于贾氏之乖张。而不觉其为厚私尊而薄至尊者。反有甚于贾氏之失欤。如以母服未毕为断。则十三月未祥。犹是可伸之日。奚独以未练为断也。窃不胜讶菀。
 若已过十一月之练而父卒者。仍用父在为母之礼可也。此为练祭时祝已以父名。而父子俱除其服故也。
按既不以始死为据。则练后之卒亦是卒也。岂独用父在之礼也。如以其练祝之已以父名为拘。则虞祔之祝。独无所拘耶。十三月之祥祝。将依旧以父名为主耶。练而除者。特首绖而已。未祥之前。服犹未除。何得曰父子俱除其服也。窃不胜讶菀。
 或问祖丧中父死则虽一二日。不得服祖三年。母丧中父死则虽十一月未练之前。伸母三年何也。曰母本三年。而父在则屈而期。父不在则本服三年。祖本期年。而承重则三年。不承重则本服期。此礼经大义也。
按为母而伸服不伸服。为祖而承重不承重。岂非一切以父在父卒为断者乎。既以一日二日。谓父生存而不为祖承重。则亦当不为母伸服矣。如以一日二日。不足谓生存而遂为母伸服。则亦当为祖而承重矣。勿须论本服如何。只当据见在。截定其父在父卒而已。父一也。岂必于祖丧之中。因其生而生之。母丧之中。追其生而卒之也。此则私意之任自抑扬。恐非孝子用心之道也。窃不胜讶菀。
 盖祖死于父生时则虽一二日。祖之重已傅于父矣。孙何敢以夺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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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而服承重之服乎。
按母死于父生时则虽一辰刻。母之私尊已屈于父之至尊矣。子何敢以贬父之尊而服伸母之服耶。窃不胜讶菀。
 若母之死则在父生一二日之内者。父卒以后。子不可不主其丧而服三年。礼所谓尊得伸也。
按祖之死。在父在一二日之内者。父卒以后。子亦不可不主其丧。而其不得三年。不许以承重者何也。窃不胜讶菀。
 若死在成服后则似有可疑。然四升之齐衰。杖期与三年无异。服无改制之嫌。
按父已成为妻之服。子已定父在之礼矣。中途擅变。略无顾忌。而乃欲以区区麻缕。掩得人耳目。当是时也。天地人古今之常经大伦通谊者。仅仅以三百二十缕。为饩羊之存。岂不岌岌然殆乎哉。窃不胜讶菀。
 
且题主时属称。虞卒祝文。其忍以亡妻书之。夫名告之乎。不得不书以显妣。告以子名也。
按祖丧中父死而不为祖承重者。其将以显考题主。孝子告祝乎。宜亦不得不书以显祖。告以孝孙。则制服之义。初不系于题主告神之节。窃不胜讶菀。
 又若葬后父已题主。则亦似可疑。然虽题主之后。至于练祥祝文。则不可不称妣称子矣。
按父之所主者。虽久便屈。而子之所主。才暂而便伸。不惟以母薄父。得无几于自重而轻父耶。练祥之晚来主祝。不足以夺至尊所定之节。窃不胜讶菀。
 凡系丧事。子皆为主。以仪礼父卒为母之文断之。则更何可疑之有。
按父在而欲断之以父卒之礼。虽欲人不疑得乎。苟然矣则仪礼父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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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当释之曰卒者未练死之谓。其于父在之下。又当释之曰在者练时生之谓。子夏传之。贾孔从之。程朱许之。然后人乃可以不疑矣。今皆不可见矣。卒曰卒在曰在。不得不遵经文之一直平易而已。子之为主与否。恐不当搀说于制服之节。窃不胜讶菀。
答李圣希(岱铉○辛亥)
钟锡万物之弃而一死之迟也。方杜门吟病。用俟符到而已。不自意耆德弘度。误垂宠念。不以平生之昧而靳于金玉之音。且幸以先集七卷。辉耀蓬茨。可诵可读。钟于今日。不知所以获此者果何由也。惶蹙感镌。不省所谓。第其世孝堂墟碑之嘱。尤是千万不近于废置之一物者。岂以慈孙之欲重先迹。而有此一时之谬量耶。况钟自往秋以还。神丧气夺。凡干文字。一切谢罢。盖不惟不欲。亦所不能耳。玆于盛嘱。亦何能奋冯妇之臂而取为士之笑耶。伏乞仁爱曲赐包容。母至大诃则幸甚。馀祈体候对时增康。以慰远诚。
答郑圣规(铸○丙子)
历路迂驾。已饱噬肯之愿。而转褫投函。尤感不忘之厚。顾此索居穷阎。寂寥生愁者。宁不揽高风而兴懦。诵珍诲而慰悦哉。但谬爱过情。命辞多溢。令人有不敢承当处。此则今世文胜之弊也。岂诚实君子之亦不免随波作浪耶。吾辈相与。贵乎以心。不在乎声气之宏丽。以后勿循常规。须以对證之剂加惠之若何。求放心三字。极知其合受用最亲切。而省察未熟。节度难定。翻车流动。一息不住。而沦飞凝焦。制缚无路。自知其终不作人类也必矣。若蒙继此而详垂已验之方。用启自新之门。则佩义颂德。宁有穷已。便人朝到即发。未暇罄暴私衷。惟伏祝侍养多祉。懋学益贞。以慰区区之忱焉。
答卢圣登(泰铉○辛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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峄山乍晤。三十年如昨日。但伊时两皆少壮。今而以蒲柳而揣松柏。虽刚软异质。天有公道。亦岂肯全贷于刚禀耶。纵或相遇。若以宿样相求。殆无异于刻舟而求剑。人事信如此。叹之何补。猥蒙不遗。辱此先施。心画之照。犹可以得其七分也。且感且喜。亡以云喻。第审起居于泉声岳色之中。幽趣日滋。外累不能婴。此此世何等清饷。壤虫之羡。欲从而不可及也。钟锡已衰朽矣。过尤之山积者。末由梳理以自新。懔然不堪为情。乃仁爱误相假借。牍面二字之称。书中道候经体之目。俱非湔劣所敢承当。在高明其亦不慎于枢机者乎。望自后刊落这般浮文。惟以实心相与。凡有闻于丑差之播者。须为之一一砭责。而俾有仰藉。是不胜区区之私尔。贤胤一见可知其为擩染于义方者深矣。欲相厚讵有量哉。顾自困颓肆。无言可赠。殊孤远来之意。秪希终始慈教。成此瑞器。知旧与有乐焉。
答卢圣登
春喣垂暮。政不堪渭树之想。忽此承问。审燕节增胜。区区慰豁。胤友日用孝悌。且有暇力从事于简册否。其姿之良。而其学之不可不汲汲也。年衰志颓之谕。正为钟准备者。钟无可更告矣。示欲相遌于并木。钟以今念二日可抵。驭者可无差池否。相对可检卅载髭发。与做一笑也。俯嘱碣字。遣意甚重。钟非其人。且无其言。何能担厚寄。将徒贻人讥呵尔。万望谅察。幸改图而他求也。古之孝子慈孙。为先人求文字。必于其言足徵信于来世。文足不朽于永久者而为之托也。苟或不然。求者为不孝。应者为僭妄。今之君子奚独不尔。岂高明而有不察于是也耶。
答卢圣登(丁巳)
花辰惠音。深感穷途之相与。而便风多梗。尚迟奉复。顷日胤友之一宿旋发。又使人不暇役笔砚。纵仁者能恕。私心固不能自贷其逋慢也。因循岁已暮。更惟童颜缟发。坐镇一方。嶷然作后彫之苍官。经史在案。日与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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亹亹。不计前头之无足把玩否。示中桑海麻姑之喻。读之太息。如鋾特一喘尸尔。一日为一日之辱。秪切无吪之愿。造化者之劳我以形。亦已剧矣。迄可休哉。盛藁一篇。极荷谬爱之勤。而但此不必浼诸简牍。盖鋾苟有过。世之讥诮。乃所以磨鍊我也。我当拜受而图改。若其无谓。是不干我事。我何足憾怼于不干之地也。高明之在责善之列者。亦当勤勤于攻吾过而砭吾愚。不必作声色怀忿疾。以与人争其是非也。文中子所谓无辨者。可心会之也。别录俯叩。足见炳烛之功。而多而问寡。又是颜氏之所从事者。区区叹仰。顾昏惰不力。知思已锢闭。掇拾绪馀。若然若疑。无可以资丽泽之悦。愧汗如之何。如得一晤。可倾倒多少。而僭不敢望。仁者可谅之也。书不可既。馀希统照。
  别纸
 中庸引诗。或曰或云。
世儒于此。多方以为说。然鄙见则恐别无意义。只是古人换文互现之法。观于戴记中坊记表记二篇。或称子言之。或称子云。或称子曰。其所言之义。别无同异。此可见也。中庸一篇。本在坊表二篇之间。其云曰之迭称。亦其一例也。
 哀公问政。不称孔子对曰者。此非当时所记。乃子思之追引家语文故耶。
似然。
 大学传十章。
既曰曾子之意。则此是平日教之之法其意如此。非成言而著于文者也。此别无證左。朱子只因第六章之有曾子曰字。以意推之。而知他章他文之皆非成言也。
 莫知子恶。莫知苗硕。有何衬贴于修齐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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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五辟。即身之不修。而莫知子恶。最是亲爱之辟。莫知苗硕。则又其好乐之辟。而贪得无厌。适以败家。窃观人家之不睦。每由于私其子而专其利。圣人于此。特提出二者为戒者。其旨深矣。
 四勿之视听言动。抑有先后缓急之序否。视听言皆动也。而别立动之一目。中庸则只云非礼不动。
视听言动。只以其事之紧歇而先后言之。非用工之有缓急也。盖色声是自外来者。而人有耳目不能不视听。朱子所谓开眼便视是也。而视比听尤为恒作。故视最先言而听次之。言动是自我发者。而言比于动尤易于轻发。故言先而动次之。此则言之序也。若其用工则随其所值。便当勿之。初非今日勿视而明日勿听。又其次勿言勿动也。动字专言则视听言行。皆在所该。中庸之不动是也。对言则动是四体之动作。事行之做措。心思之萌动。皆是也。
 
阳货弗扰佛肸。俱非善人。而一则欲见而不见。一则召之而欲往。
均是恶人。而货之欲见。只为欲屈致圣人。以自矜高。其心已不善。故不见肸扰之召。欲得圣人整顿得时局。其心不由于不善。故欲往。然其卒不往者。知其人之终不足与有为也。其与不见阳货。终归于一而已。
 孟子则以为才无不善。程子曰才禀于气云云。
此则朱先生已论之矣。是犹论性。而孟子专言性善。程子则兼气质而言性也。其以程子为密者。亦犹程子所谓论性不论气不备者也。盖才只是性之能。如仁之能爱义之能断。皆才也。耳之能聪目之能明。亦才也。本无不善。但其发用。必资气而有为。故亦有时而为愚为不肖。然但程子所谓才禀于气。这禀字恐有商量。若是禀于气者则才只是气。如魂魄之属尔。其有智有愚有强有弱而有万不齐。自是本色之然。孟子何以曰非天之降才尔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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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之实云云。人性具五常。而不言信而言乐。乐之实。不曰是也。亦何意。
既曰仁之实义之实则信在其中。盖信只是四德之实。非别有一事也。此云仁义礼智。皆就发用处说。故到得个和顺从容。不由勉强处。则便是乐之实也。非谓五声八音之与四德而可并列为五常也。乐之实。非在于四德之外。只是乐此而已。故不着是也字。
 烝民诗昭格于下。
言于下而昭格于上也。其意若曰天昭临于上。人昭格于下也。此古人言简而志到处。
 常武诗如飞如翰如河如汉。其言重复。且王命卿士。释曰王自将也。三代之时。必无天子亲征之制。
诗辞之多重复。所以极言而嗟叹之也。成王之伐奄。已有亲征之制。而穆王之伐犬戎徐戎亦然。
 
期三百璿玑玉衡云云。
期闰之法。只依传文算推则别无难解者。玑衡之制。不传久矣。书传所载。是浑天仪也。今亦有依造者。然但天度渐差。不容一定以槩千岁。是以历代历法。屡经推测。而至皇明时得西洋人汤若望之术。参用旧法而为之定制。即今之时宪历是也。第未知阅久又当如何耳。
 黎民怀之。皋陶之德也。民协于中。皋陶之刑也。此皆养民教民之意。
黎民怀之。民协于中。皆以皋陶之用法公平而然。非有刑德之分也。养民教民。自是后稷司从之事。非皋陶之职也。
 乾彖本义曰传者。孔子释彖之辞。后凡言传者仿此。此与程传相混。
朱子定易。从吕氏说。以经一传十卷。分而釐之。故孔子之传。自为一部。是以本义之释如此。及皇明永乐时。诸臣编定也。遂以经传混次之。又并附程传于本义之上。遂令本义此释。反涉模糊。往往起读者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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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文言子曰云云之下。更起易曰二字。似是衍字。
此文法变幻处。圣人之文如易理。不可为典要。其归则一于理而已。
答河乃云(龙运○乙巳)
兴国之会才罢。而隐侯之诗尤可感也。长夏潦炎。闭户吟病。每想矍铄翁神清韵胜。风度飘洒。正不禁渺然仙凡之叹。玆于望外。蒙被辱讯。谨审晴窗熏炉。起止怡然。而犹有量老较病之嗟。人生苦不知足也。自非断烟而云卧者。寒暑相感。乍咳乍倦。抑亦圣神之所不免。是不必为地仙累也。小胤又弄璋。福履绥善。固应有是。遥为之颂贺万万。钟锡昔疾今可。而榛苓忧深。鬓茎日萧索。非可异也。只恨此生之迟迟也。刊役赖高义终始。得有断手。斯文庶其不坠耶。见今藏护之节。所当熟商而善为之图。然后可不亏蒉于九仞。而时象摇荡。恐有伈伣之虑。此不可不预虞也。以钟之愚。窃谓从仁里一隅。成就小屋子。搬运板本以藏弆之。且谋修契一节。徐徐图买址设宫之计。其会集姑以落庵及新斋为容。而监护检整。亦以待儒论之次第大同。恐合事宜。未知盛意其不以贤劳为辞耶。馀在答令侄书中。万万不备。伏惟俯亮。
答河乃云(丙午)
造化之祸德门。胡亡己已。令从孙上庠。又不胜于丧矣。凡在知旧。莫不蕙叹于兰萎。矧惟慈爱隆深。荐罹惨噩。悲悼伤䀌。何得自遣。即拜惠状。谨审服体宽抑自将。幸无大损。甚慰皓首交怜之情。惟抚育遗孤。得有成就。将宗鬯锡祚。不几何而更佳旺矣。望以此为急。母徒戚戚以自铄也。钟锡扃门病伏。不克一趋作面譬。只南望忉怛而已。仁者可烛恕也。语类尾识。不耐诸公相强。未能终辞。然深恐其僭猥无所逃罪。玆蒙盛教。欲一依旧本。不要增附。寔出于敬慎寡过之至意也。敢不谓然。顾亦有不容已者。纵似创辄。而实非添足。亦不为无裨于是书之传也。别用数语。以明其然。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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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尊鉴。未知以为如何也。书室索记。多荷不鄙。第俟意到。谨当入念。窃恐其秽佛招讥。枉浼真趣也。岁除隔数天。祗祝饯迓崇祉。
答河乃云(丁未)
忧病杜门。尚欠一死。可耻甚矣。而蒙久要不弃。皓首相怜。便中辱讯。寄意愈切。仁人用心。亦已苦矣。感怍曷胜形喻。第审体节增卫。是庸慰仰。但惟忧非常。煞劳慈念。窃为之憧憧无已。刀圭对證。诚是不可缓者。而平心降气。最是本根单方。想胤友之平日有学有识。抑已默认而体验之矣。兼须以时宣畅。勿事潜伏。亦足为导引筋骸之关节。夫然后药饵补泻。方有奏效田地。非可以专责而得功者。万望以此加诏。钟长夏呻噤。几滨于死。到此才起动。然国变苍黄。令人气短。仰屋痛泣。益恨此生之支离也。叔亨汝海并有书见规。甚感朋旧之眷眷于无状。而顾庸下缩伏。振奋不上。愧死如之何。强笔手颤。不能遍谢。都付默会。
答郑稚章(斗杓○丙申)
月前因川涂方涨。从山西走回。望仙庄已水左矣。怅然翘仰。恨无凌波袜徒涉以从之也。秋气渐殷。怀往弥勤。匪意蒙弗较而赐之清讯。披读以还。殊豁牢落之思。谨审晨昏体节。履玆崇穆。君子休休。诚有福应。区区不任攒颂。西风撩树。吟魂益爽。佳篇遣兴。当复几许。钟锡姑逗遛未归者。良以伽倻云壑。可谋一枝之栖。而拙算未易句断。尚蹰躇而已。胶公见招。未知缘甚事。而适会不可动之机奈何。留俟晦间。当一出洞门。伊时可历款云关。肯谅恕否。伻人立促。不能尽意。
答崔天翼(琼汉○丙申)
云天归鹤。固应若浼于斥鴳之林。而犹幸一唳清响。借南风而传送于尘土。顾区区亦足持此而誇耀。其进于此者。又何敢望也。伏惟归栖静理。体上增旺。囊袋烟岚。尚有以鼓发奇气否。颂仰不可言。三夫扁韵。屡被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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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敢故靳。实由年来颇谙声病利害。不敢作閒口气。遂致诗思渐涸。下手甚拙。方以是自怜。岂料高明之不肯原谅。期使之为一击缶耶。因念盛意既不可孤。强颜一鸣。亦不害为泥蝈之时至而唧。敬以三绝一近体呈似。幸与子信诸公痛加檃栝。教入规矩。如其全不可说。即扯碎之为佳。望须惠谅。钟锡昨间到昉洞。将转访羲伯于山庵。但恨无老兄风情。当不免为修道山灵笑人寂寂。馀在续候。
答沈季源(宜奎○癸卯)
蚷蛩之依而秦越之阻。此岂常情可安。年来不无梓楸之省。而青云不留于山樊。徒切落落难合之叹。乃于前月中。承惠寄存讯。始知家食稍久。课农训子。以怡晚境。从今庶几一晋相握。点检得三十年来髭发而做歌酒两翁之对也。预为之一怅一慰也。钟之丑差万状。明者想已稔悉而无遗矣。不容枚告。只愿收拾残书。维持得一二本分。以少补既往之许多阙失。而贫病摧颓。末由自奋奈何。时象艰虞。荒忧又溢目。国计民命。将不知税驾之所。漆嫠犹叹。矧惟侍从之旧忠爱之悃。曷以江湖而相忘哉。临书不能不及此。想亦一喟然也。
答权汝衡(琦铢○辛丑)
筋力之礼。非所以便老。而十舍徒步。相寻于乱山绝壑之中。非可感也。伊可悚也。归又损惠讯墨。重致缱绻。执事之于无状。果胡为乎哉。就审伊时行事利卸。于可验矍铄之有定力。因循夏将尽。伏想韵致当一味矣。悔字悬楣。常目以自饬。炳烛之工。益觉馀日之不可放过晷刻否。俯索拙语。恐不足以发盛意。顾自悔万端。无计自补。聊以所悔者。相质而为相勖地。只可充一哂。仍卷而弃之。为贱交廋其短也。伯升姑在此。而恐疏懒根深。未易掉拔。盖亦视我疏懒而愈效其颦耳。方自顾赧忸。未暇于咎人也。令孙颇长进否。义方擩染。宜不患其不达也。山河难合。流光又冉冉。从今奉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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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更得几多番耶。只祈保啬勿加衰。以待吾筬下有行。相握而一笑。
答权汝衡(丙午)
匪意凶祸。贤閤孺人奄谢闺壶。承谕不任惊愕。仰惟伉俪谊重。悲悼酸苦。何以堪任。为问近日服中节宣不瑕添损。胤哀亦支安否。鲁里搬接。认由外虞之相迫。而藷橡之供。比峡居差长一格否。世界波滚。人生无定蒂。良可浩叹。钟锡年来颠倒无状。无往非藉人笑骂底。拊躬悼怜。只愿早早暝目。以超脱于六合之表。而此亦不可强奈何。是年来偶婴无名之疾。转展床褥。已四五朓朒。形销神涸。看看待尽。世间事已付之膜外矣。旧交之在远者。无计更面。吁如之何。日前惠函自星浦转到。而贤咸未曾抵此。亦足讶也。玆因伯升便。略此修覆。病倦不能覼缕。
与崔士玉(锵翰○庚午)
士玉吾兄不以羁旅之踪薄之。一躬屈一书屈。兼辱强辅之责。私心惶懔。如盈斯执。畴曩一晋。既遂宿愿。法家文物。令人起敬。如入群玉之府。所触莫非琳琅球璧。不觉其光辉之袭人。士玉之称。不我诬也。如钟憃騃。固何足与论于至道。而犹有一分良心不至荡然泯灭。每遇仁声仁闻之至。耳孔不棘涩。自闻法家风韵。景仰之诚。未尝食息间少弛。及夫踵门。钦叹艳服。益信其声闻之匪诖而道义之为䙌。然亦不能改过迁善。如易所谓风雷者。矧乎吾士玉朝而耕暮而读。竭力而供职。乐道而安贫者。尤非常人之所可能者哉。不敢望不敢望。岁色如纱。伏祝侍傍饯迓蔓祉。为道自爱。珍重万玉。
答崔士玉(辛未)
岁前惠覆书。书头数转语。皓月出岭。众星沉没。太阳升天。月光依微十六字。太觉其阔大漭荡。顿无凑泊处。未知因何起兴也。不肯与草木同腐。是天下第一等丈人事。为尧为孔。其在是乎。日月星辰水火土石飞走草木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30H 页
性情形体。犹非外物也。万物皆备于我矣。自我而推之。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所以为吾知觉者。益日大以肆矣。所患者遗其内而急于外也。蛇龙狗虎之喻。是君子自牧之辞。虽然愚意则人与物异。人则自非下愚。皆可以为尧舜。彼物者蛇虽千变。固安得为龙乎。狗虽万化。固安得为虎乎。德行本文艺末之喻。敢不拳拳佩服哉。来喻珍重一幅。锡我百朋。宁不感戢。岁初傥无水洞展楸之行耶。亦必访我矣。厚允向兄边。如钟锡者。只愿为太史奏德星东聚足矣。
答崔士玉
吾士玉不以钟无似贱之。去年春郑重一札。戒喻颇切。受言感戢。至今犹镌吾肝而涅吾肺也。然而士之为学。岂所以求禄为者哉。盈箱满篝。农夫之秋也。义精仁熟。学者之秋也。恒产有节。不求富而富自至。农夫之达也。天爵既修。不求贵而贵自至。学者之达也。其或水旱之有愆。而致妨于为富。气数之不常。而终无以得贵者。此事之变也。良贵在我。荣贵由人。君子尽其在我者而已。农夫之力农。是其当职。而来头之贫富。不可计也。学者之力学。是其本分。而将至之贵贱。不足揣也。农之求饱。犹学之求成也。非犹学之求禄也。若为学而先以求禄为心。则埻的搭于外物。蹊径错于前面。许多汩董羹。已搀乱于方寸之中矣。固何由而学欲其成哉。设使所业十分是当。其于正其义不谋其利之道。已矣已矣。况先有此心。自不免跂而觊而者乎。须以求成字。替求禄字若何。钟之去年洛行。非以志在胡孙妄拟龙头也。特未蒙废举之亲命。又被朋旧之强挈。仍不辞随类观光而已。及奉明戒。不觉惕然自反之馀。旋以相戒也。近间读何书。不相接已三祀。其间造诣之精。想益非旧日士玉。幸以所得者施及否。长笺短牍。互相警发。亦友之一事也。肯勿负则幸甚。
答崔士玉(己丑)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30L 页
人生自是离合底物事。握笑盍簪。百年而能有几。窜身以来。恒不禁甫田之思。南来觉声光密迩。又不能夤缘一晤。尺楮之施。竟使老兄先之。仁与忍之相去远近。即此可验矣。擎复审体上庄重。且因尹友得年来节宣甚详。娓娓注听。未始若离索之为久也。白发千茎之示。乍看令人一惊。岂意星霜者亦能老了我士玉耶。若其与年而俱进。与白而俱添者。却应有大于是者。一倍昔时。此固何憾焉。仰惟寒盘苜蓿。随分孜孜。得有以自尽于焦先生化导之术。而不害为横渠子四益之工。窃为老兄叹且颂焉。钟锡春来专为有事浦上。因循值天热未归。乘便攻春秋于灵川之僧舍。未卒业。却有一二朋友之以愚而相狎者。乐其同安于颓惰也。遂有无实之名。以至远误尊听。然士玉视钟。钟果有一事可以示人而一言可以发之胸中者否。老兄既于此知之明。而故作漫语以激励之。其意近厚。谓之诚待则未也。既自反惶缩。亦不能无尤于君子之失言也。方拟以来月往还于南乡。或可因此而得一叩清燕。然姑未可质正。惟冀努力加餐。勿遽衰暮。
答崔士玉(庚子)
盛夏辱枉。非故人厚。可得哉。秋而再辱。尤非望拟。巢居犹不知风。遥遥乎一飞云际。遂失茅宇之止宿。归来怅恨。云如之何。案留情函。足当良晤。但其推誉失实。赧不堪读。钟诚何物哉。趣愧巢许。学乏孔孟。不幸丁不辰。偶被他擸掇。然自知无用。岂敢耽荣饕禄。以欺上而自胎戾耶。以是缩蹙不敢出。非有他也。古人所谓但愿残年饱吃饭。真是目下警切讲。馀无念也。愿老兄知钟以钟。更勿以别人事相疑也。先公巾衍。固宜公其传。想物力未易给奈何。诚孝已有定计可办否。既经艾公勘洗。自当更无商量处。瞽昧何须焉。第念平昔窃不能无一番奉阅之愿。如有南行。当依戒乍过清轩。顾天气劲寒。衰弱难蠢。是未可正也。秪希保重。
答金众楫(济铉○丙申)
俛宇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31H 页
原泉之遌。窃瞷步履虽勃窣。神气虽焦铄。犹以其病證之帖伏为深贺。今得书来。审起止渐泰。能自力于应酬。从此真元日旺。当与阳而俱升矣。以是仰慰且祷。钟锡亦以小小疾疢。费尽冬日。日前始强作修吊事于灵川。报拔而返。贵星已过门而珍翰在丌。鱼酒菜菽。轸此羁苦。厚意何敢当。岩罅圬蛰。何所槩于仁者之量。而乃腆施至此。既感甚。旋以来而不往之戒非礼。为深惧也。岁底无几。其间难得一番簪。盍岁易则不得不有花山一行。须俟到春殷。可徐谋从颂。未前望努力加餐。夬复天和。
答李士郁(根永○戊戌)
曩日之晤。足慰长夏阻郁。归来获晤前之书。又以见仁爱之有眷眷于无似者。感领之至。更堪敌一番良晤也。谨问日来起居复若何。顷拟命驾于梓庄。未审御者已发否。归当以节日前否。佳辰对酌。深所愿望。胤友行馀懋学。日有长进否。既得法门依归。正宜谛得而服行。不当只作闲往来而已也。此世溷黯。惟赖后生英秀。戮力讲义理。以图皓天之复尔。每见知旧子弟或不能无好意尚。而乃不免沁沁泄泄。以度时日。是切悯惜。幸以此诏胤友俾不失分阴寸阴之功。如何如何。然而以钟锡颓惰无所猷为。而空言劝人。秪切赧恧耳。馀乞默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