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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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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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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冒编下
道形而立。天地造矣。道运而用。人作矣。
天位乎上。以覆万物。地位乎下。以载万物。人位乎中。而主天地宰万物。
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
○天运以大。地处以广。无非天也。无非地也。先焉尊焉心焉中国也。
渐次开辟矣。首以文明矣。四外迷塞矣。一中巍赫矣。民物蕃庶矣。神圣连作矣。
首以文明。知天地之所先也。中独巍赫。知天地之所尊也。圣人多作。知天地之所心也。
知天地之所先。知天地之所尊。知天地之所心。知中国之为中国也。
大矣中国也。异乎中国也。
○蕃庶为民。神圣作之君作之师。天地之能事也。
作之君而治之。作之师而教之。民受治而乐焉。民受教而逊焉。天地之极功也。
治之教之而仁义以先。天地之道。建立于其中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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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受教而仁义以从。天地之化。流行于其间也。
○伏羲氏作焉而作大表显之世。天地之心特著也。
前乎伏羲而世焉者。由微而显。天地之心与化而渐也。
后乎伏羲而世焉者。益大而备。天地之心与道而彰也。
○伏羲氏首出。立极而继天。天地为之有祥瑞。河出图矣。伏羲氏则之。图而画八卦。
尧舜氏作。使禹治水。地平天成。而天地为之有祥瑞。洛出书矣。禹则之。书而叙洪范。
八卦以画。洪范以叙。天地之道大体大用。立而达焉。
有画八卦而文王周公孔子用心焉。有叙洪范而武王箕子有说焉。
河出图洛出书。非中国之尊大以盛而其有乎哉。非天地之为心而有是乎哉。
○省斋先生有说于河图曰。河图之位凡十。十者二五相乘之数也。二者阴阳也。成体莫大乎天地。五者五行也。运用莫大乎四时。此其法象本然全具矣。引而伸之。天地间凡物凡事之以二五为体者。皆此法象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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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言乎稽疑一事。则筮卦者本乎图之二。而柝之又柝。象无不备者也。卜兆者本乎图之五。而衍之又衍。用无不周者也。
近取诸身。一心之内。万德备而约之以两端。健与顺而已。健者阳德也。顺者阴德也。健顺合德。健常为主。观乎图象。阴阳交错而阳必统阴。即其理也。
列之以五常。则曰仁义礼智信五者之德。以对待而言。则仁主恩爱。义主断制。左右迭用。以致生成万物之功。即三八木四九金之齐位乎东西也。礼主敬。智主知。隆深互资。一以立万德之主宰。一以藏万理之根源。即二七火一六水之对宫乎南北也。信则真实无伪而为四德之本质。即五十土之特位乎中央也。
以流行而言。则人于一日之内。此心屡起屡灭。面貌各异。而其萌芽之初发者。即东木之为春生之候也。既发而宣著。有节文者。即南火之为夏长之候也。既著而收敛。得整肃者。即西金之为秋成之候也。既收而含藏无形迹。又以为萌发之根者。即北水之为冬藏之候。而有终万物始万物之象。若夫一团诚信。流注贯彻于始终之间者。即中土之气。寄旺于四时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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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而言之。则五德虽相资为体。而一德之中。又各具健顺两面。自为全体。如仁之发达者固健德也。而其为用则和顺。以木生于天数而成于地数也。义之收敛者固顺德也。而其为用则强健。以金生于地数而成于天数也。礼之凝定者属乎阴。而其光明则属乎阳。以火生于地数而成于天数也。智之流通者属乎阳。而其含藏则属乎阴。以水生于天数而成于地数也。信之至诚无息者配乎天。而其守而有常则配乎地。亦以土生成之异数也。
总而言之。则五德虽各有攸主而要其极。致中焉而已矣。中者何也。此心之体。方其寂然不动也。不偏不倚。直上直下。而五者之德。于此乎会极故曰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以此而酬应万事。则随其所在。无过不及。四亭八当。而五德之用。各极其至善。是则所谓时中之中而天下之达道也。此其图中中五位之中一点。所以为全局大一统之主。而馀外五十四点。无不根极乎此而各止其所止也。
求之于天秩。人之有生。伦属有万。而大分则恩属义属而已。恩属阳也。以爱为道。义属阴也。以严为体。当各尽其分。而其所以施之。则常本之于恩属而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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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义属。是亦图象阴阳相配。阳必先阴之理也。
列之以五品。则曰父子君臣夫妇昆弟朋友五者之属。以名位而言。则父子者恩属之首。而其教主有亲。故与仁同宫而配乎木。君臣者义属之首。而其教主有义。故与义同宫而配乎金。兄弟者子道之支分而成列者也。而其教主有序。故与礼同宫而配乎火。夫妇者君道之各具于一室者也。而其教主别主贞。故与智同宫而配乎水。惟朋友则居四属之季。而其教主有信。又以讲明五教为职。故与信同宫而配乎中土矣。
以序次而言。则天之生物。使之一本。故人伦始于父子。父子之伦定然后。生出有先后而兄弟之伦叙。兄弟之伦叙然后。族类浸广而朋友之伦行。朋友之伦行于下。而不可无统纪于上。于是乎君臣之伦立。君臣之伦立于国。而人各有以正其家。于是乎夫妇之伦明。夫妇之伦明焉。即父子之伦所由定也。亦五气顺布循环无端之象也。
各就一伦而考之。则一伦之中自有两面位置。而其所以相处者易地异体。如父与子有亲一也。父严子孝不同。君与臣有义一也。君仁臣敬不同。夫与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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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一也。夫唱妇随不同。兄与弟有序一也。兄友弟敬不同。朋与友有信一也。朋只以同类相从故情为主。友只以同志相辅故义为重。友属之中。又有所谓师者。师与友以讲学为职一也。而师主传道。友以辅德。其体不同。故曰隆师而亲友。亦五行各具生成二数之象也。
总举五伦而断之。则五伦之明与不明。实由友职之修与不修。友职之修与不修。又系师道之立与不立耳。是故先王御世。上而制邦国王朝之礼。下而治闺门乡党之礼。万目毕张。而又设为庠序学校。以为明人伦之地。庠序学校者。师与友之所以正位乎上下公私之交也。亦图之中五枢纽全局之象也。
师居中五之位。则以师道掩君父之尊。其无过重乎。以生之族序之。则父生之然后君养之。君养之然后师教之。以各专其尊焉。则父以恩尊。君以义尊。师以道尊。所在致一。不相掩也。然恩主乎一家。属尽则恩竭。义行乎一代。世革则义绝。惟道大而无外。一而不易。而师之为职。全体此道。主张五教。代天地而喉舌。开群蒙之耳目。后乎百王而折衷百王之政教。前乎万世而忧患万世之纲常。故得师道之正统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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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四海之内。无古今无贵贱。举有尊亲而归向之理焉。斯不可以当河图中五之象乎。
孰有能居此位而尽此职者。其惟我大成至圣万世宗师孔夫子乎。
○省斋先生有说于洛书曰。洛书在天道。则阴阳分处正隅。五行逆行相克。以人事拟之。人为天地之心。君为万民之表。二者之象有著焉。
阳五位阴四位。阳居五正方。阴居四隅方。五阳通连为一体。四阴离柝不相通。王者御世。宜体此意。抑阴扶阳。使君子常居尊位。协赞君德。以主万化之原。小人散处百职。各专其事。不敢有朋比之私。使中华列国纲纪相持。承宣王化。四夷各守其方。不敢有违越之志。
五行逆行相克。天下之物遇克则成也。故木见克于金而成材。金见克于火而成质。火见克于水而不炽。水见克于土而不溢。土见克于木而致稼穑之用。
以王者御世之道。则民有欲乃乱。聪明作元后。主万民以节欲止乱。用克之道也。凡民之在畎亩者。见制于闾胥党正之属。而不敢为不善。闾胥党正之属。见制于朝廷士大夫。而不敢不勤其职。朝廷士大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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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于其国之君。而不敢不尽其道。列国之君及四夷酋长。见制于天王。而不敢不守其分。天王则至尊。宜其无所于见制。然亦有所畏而不敢自肆处。书曰顾畏于民碞。传曰得乎丘民为天子。
以一人之身言之。耳目口鼻四肢百体各有欲。不听命于道心。则放而为禽兽。故曰人心惟危。曰克己复礼。不惟是也。仁义礼乐。岂不是道心之大者。仁不见制于义为姑息。义不见制于仁为强戾。礼不见制于乐则离。乐不见制于礼则流。于是乎天下之人。自上达下。无大无小。兢兢业业。夙夜匪懈。咸由大中之道。以成大同之治。一有透漏自逸之地。则莫大之祸起于毫芒。克之为义大矣。
洛书以九为位。一二三天数之始中终也。四五六人数之始中终也。七八九地数之始中终也。
天数始于正北。终于正东。其中数之往居西南之间者交乎阴也。仍以成下覆之象也。地数始于正西。终于正南。其中数之来处东北之间者交乎阳也。仍以成上包之象也。人数始于东南之间。终于西北之间。直贯为一路。而中数定位乎其中央也。
凡在天地间而为天地所养者皆人属也。人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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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是人。而前后二位皆物也。物之类。动者天产也。四之居上而偏于东一边者象之。植者地产也。六之居下而偏于西一边者象之。二者于人。贵贱有等。故不得与交抱之中。而只介乎天地首尾开锁之地。俱为阴小之象也。
天之所覆。地之所载。人之为位莫尊焉如此。天之所生。地之所养。人之为物莫贵焉如此。所以为至贵而居至尊何也。克肖天地之形。全体天地之德。敬承天地之明命。恭赞天地之大化。其神功之所至。天地为之位。万物得其育尔。故曰人者天地之心也。
不修其实而得此名。是为冒名。不举其职而居此位。是为尸位。仰而对天地。岂不竦然而可惧乎。俯而观万物。岂不腼然而可耻乎。冒名尸位。犹尚如此。况自我而坏天之经。自我而绝地之义。降而同之于禽兽之无责。草木之无知。而不可得焉者。又当如何哉。
洛书外八位环列而有拱中之势。中一位特立而有统外之势。乃天王表正万民之象也。
一二三四。六七八九。同根一太极。而分其多寡之数。参差而不齐。犹四海之内亿兆之众。同受帝衷而生。其刚柔厚薄之禀。好恶向背之情。万殊而不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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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以九数之中。居八方之中。为群不齐之所表准。犹人君以大中之德。履至中之位。为众不一之所表准也。
四与六以不及中一等过中一等。而对位乎去中最近之地。和合其数则为十。三与七以不及二等过二等。右旋而位乎其次。和合其数则为十。二与八以不及三等过三等。而又位乎其次。和合为十。一与九以不及之极过之极。而位乎其终。和合为十。十者二五也。二五则各遂其折衷也。圣王御极。庶官布位。齐诚胥勖。各治其德。贤智者不敢过。愚不肖者不敢不及。卒同归于咸有一德者。其形犹是也。
八位外而成方东西南北。三三成列。又各具三五之数。从外成列。既无折衷之地。取耦错杂。亦无对勘之地。而其各具三五之数。乃如此也。圣王在上。成大同之治。则海内万国。林林䕺䕺。耕田而食。凿井而饮者。素不识天王为何面目人。又不识治身修德为何等事。而自然日迁善远辜。忽不自知其入于大中至正之域。其形亦犹是也。呜呼其至矣哉。
○省斋先生有易说。其论八卦先天图曰。以人道言。则父母定位南北。六子列侍左右。长男长女居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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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中女次之。少男少女又次之而家道正矣。大君大臣定位上下。六卿分职左右。冢宰司徒居先。宗伯司马次之。司寇司空又次之而国体正矣。
至论以时乱贼僭位之世。义主兴业。震之一阳。始生于二阴之下。以数则少。以位则卑。而顾其时乱极思治。可以有进矣。至离则阳已得二。而阴尚居中。势正相敌。若徒以吾得数之多而有轻彼之心。则摧败倒退亦不难矣。至兑而彼见逐于外然后。吾之于位与数始两得矣。然未到夫纯。不敢遽自以为定矣。至乾而大一统则可谓盛矣。
然无平不陂。亢必有悔。巽之一阴。忽已突如其来矣。至坎则居中敌外。尚可以有为矣。至艮则时移势穷。惟有守正俟命已矣。然阳无可尽之理。既坤而复震焉。此阳道之始终也。
以君子进修之事。则乾健而不息。坤厚而无疆。盖天德之全体而学者之所准的也。若其始初立志之时。鼓动兴作。勇往直前。盖取诸雷。感发惩创。革旧化新。盖取诸风。其中间进学之际。光明照烛。无一理之或蔽。盖取诸火。周流通畅。无一物之或滞。盖取诸水。其末终成德之后。凝重尊安而有镇万物之功。盖取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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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含蓄渊深而有滋万物之功。盖取诸泽。
至论以日用动静循环流行之体。事至斯应。兴念于震。宣飏于离。润泽于兑而成就于乾。事应既已。收敛于巽。沉潜于坎。止蓄于艮而归藏于坤。推而至于昼夜朝暮动息节宣。远而至于出处去就捲舒作用。莫不用此道焉。
其论六十四卦横圆方图曰。横图阳与阳阴与阴所向一同。故有先后比肩之序而无相而相背之体。惟阴与阳则其所向相反。故不合面则必分背。凡物面乎此者。必背乎彼。一女之行也。而送女之家。男女割爱。迎妇之家。夫妇合欢。一士子之仕也。而选士于乡。士农分歧。命官于朝。君臣合德。其势则然也。于是乎类聚群分。纷纶交错。成亹亹而生变化。天下之物情。大可见矣。
圆图。内卦阳仪之上升也。外卦之阳仪顺行而阴仪逆行。内卦阴仪之下降也。外卦之阴仪顺行而阳仪逆行。逐爻消长之势皆然。盖当世道隆盛之际。其顺时者必君子也。其背时者乃小人也。及其衰乱之日。其趋时者必小人也。其违时者乃君子也。
阳之绝根自姤而始。历三十二卦。得复之一阳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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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根。又十六卦而得临。又八卦而得泰。又四卦而得大壮。又二卦而得夬。又一卦而得乾。阴之绝根自复而始。历三十二卦。得姤之一阴为之根。又十六卦而得遁。又八卦而得否。又四卦而得观。又二卦而得剥。又一卦而得坤。凡物之候既绝而复续者。其势为最难。既续矣。又能滋长于积屈之中而成二分者。其难次之。二分以后骎骎而易焉。其数常递减其半。其反而消也亦然。天下国家盛衰兴替之势。皆可推而见也。
方图震始于益之下体。而鼎盛于本体而终于恒之上体。巽始于恒之下体。而鼎盛于本体而终于益之上体。相抱右旋。而外三重六十卦。皆从而相抱右旋焉。震巽之用大矣哉。
震巽在天地。为雷为风。雷主鼓动万物之柄。风主感化万物之权。以始终造化之功。是故一岁之候。雷乃发声。东风解冻而天地辟。万物发生。雷始收声。北风栗烈而天地闭。万物归藏。
在人则震为长男。巽为长女。而主倡事之功。其作用皆如是也。然所谓长男长女者。岂特以一家天属而名之哉。乾称父坤称母。则大君为宗子。大臣为家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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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位与象。亦犹是也。
为人君者履至尊而首倡大德。当法雷在天上之象。昔者帝尧氏之王天下也。克明峻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帝舜氏之王天下也。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咨十有二牧。命九官。流放窜殛四人者。而天下咸服。庶几其有之矣。
为人臣者承君之德而宣布于民。当法风行地上之象。昔者文王之始兴也。周公为政于国中。召公宣布于诸侯。使文王之德。不大声以色。而日闻四方。举天下薰蒸透彻。融液周偏。而不知所以为之者。庶几其有之矣。
震刚在上。巽柔居下。其一定而不易。故命之曰恒。雷动乎内。风从于外。其势相资而交益。故命之曰益。君臣之际。其等威之截严。当法恒之象。其德义之交济。当法益之象。以震巽为经。以恒益为纬。四象合德而成位乎中宫。于是庶政理而万民咸和。水火以之而顺其性。山泽以之而奠其位。天地以之而成其化育之功。夫然后始可谓天地之能子。而克体太极之全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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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图总而言之。则横图一于横。地道也。故其列卦也。象万物之森罗。圆图一于圆。天道也。故其列卦也。象四时之运行。方图对圆图。则四角而方正。地道也。对横图则四重而转运。天道也。以一物而兼体天地。乃人道也。故其卦也象五服之环王畿。元后之统万民也。
邵子之言曰。先天学心法也。故图皆从中起。何谓图皆从中起。以横图则诸象皆起于姤复之间。以圆图则诸象皆起于中央虚位。以方图则诸象皆起于震巽恒益之交。是则三图之成象。虽各有攸主。而其从中起则未始不一也。天地之间。惟人之心。为可以统体此三中。故曰心法也。大哉人乎。其惟天地之主。万物之长乎。至哉心乎。其惟神明之会。万化之源乎。
三图。善学者玩绎而有得焉。则受用尽无穷。而其大端有七焉。
以理则易有太极。是生万象。君子以心体之而有所得焉。则其所以立人极而主万化者。于此乎在矣。一大义也。
以象则阳常统阴。阴不能统阳。君子立身于天地之间。其所以向背而扶抑之者。于此乎大定矣。二大义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67L 页
以数则一每生二。加倍之无穷。君子默契于此。先立其一而无对者。则随时随处。两边致用而变化不测矣。三大义也。
以位则以中统外。外必向中。君子尊而在上。则宜建中于民。以定万邦。以服四夷。卑而在下。则宜至诚向君。率天下而朝宗之。以彰大一统之义。四大义也。
以德则乾纯乎健。坤纯乎顺。而为六十四卦之统体。君子宜刚柔合德。以包万善。而其为德则又必纯一无杂然后。可以致成始成终之功。五大义也。
以势则雷风二物。为众阴阳之首。而主倡始之功。君子之德。虽纯一无杂。而其有为于天下也。亦宜勇决果敢。鼓动兴发然后。始可以一众志而成大业。六大义也。
以机则坤复之交。绝而复续之。阳为天地造化斡旋之几。故夫子赞之曰。复其见天地之心。邵子从而歌之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朱子又从而赓之曰。若识无中涵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以一世言则乱极思治之会。为可以当此。故诗末系风泉以表章之。以一事言则过而能悔之端。为可以当此。故书末系秦誓以重大之。以一念言则静极初动之时。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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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故中庸大学。皆重言慎独之工以警发之。呜呼至矣哉。此七大义也。
○省斋先生有说于洪范皇极之义曰。禹既受执中之传。又得洛书之瑞。见中五以九数之中。居九位之中。遂命之曰皇极。言人君当以大中之道。居至中之位。为四方万民之所表准。亦如此中五之象也。盖即此发明所传之旨。以垂示万世之为人主者也。
于是叙五行五事八政五纪于一二三四之位。列三德稽疑庶徵福极于六七八九之位。以始终建极之道。所谓洪范九畴也。
厥后成汤缵禹旧服。表正万邦。其君臣相戒。有曰懋昭大德。建中于民。可见其有所自来矣。
殷祀既替。箕子惧其祖所传之道或遂湮没也。因武王之来访。面陈九畴。而尤致意于建极之说焉。
首言皇建其有极。敛时五福。用敷锡厥庶民。谓人君既以其身建立至极之表准。为五福之所聚。而又使天下之民观感而化焉。是即以此福敷锡其民也。
继言惟时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谓天下之民。视君为至极之表准。相与保守而不敢失坠焉。是即为其君锡保此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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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蒸民。莫不禀此至极之理以为性。人君能以其所同然者先倡于上。则民之兴起归向于下。如众星之拱辰。百川之宗海者。自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君为民立极者。皇极之大本也。民为君保极者。皇极之大用也。二者具焉然后。上下一体而皇极之道尽矣。
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会其有极。归其有极。此总举王者化成天下会极归极之道而讽咏之也。
天下之人。皆持心正平。不敢有一毫偏陂。以一遵乎王之义。其心之施于外者。所好所恶。各极其公。不敢有一毫作为。以一遵乎王之道王之路。义者心之制。天理本然之权度也。道路者义之所由施。事物当行之轨辙也。是皆王者所阐明而建立之。以示法于天下者。故皆以王言之也。此三言者。皆言人由道而行也。究其本则不出于义之一言也。
偏者党之始。党者偏之成。皆作好作恶之所为也。反者侧之极。侧者反之渐。皆偏与陂之所为也。天下之广。亿兆之众。大同而无所偏。大和而不为党。则王道于是乎荡荡平平。而无阻绝险巇之患矣。至正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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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反。至平而不至于侧。则王道于是乎正直。而有如砥如矢之美矣。此三言者。皆言道因人而著也。要其归则实在于正直两言也。
会其有极者。各因其天性之善而感发兴起。向乎皇极而来也。归其有极者。来格于皇极之道。而持守保安。若归室者之复其故也。孔子言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此之谓也。
○大哉尧之为君也。万古上下。惟尧则天而大也。
曰若稽古帝尧。曰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史官述大尧之德。何其寥寥也。寥寥而知其盛也。
尧坐于土阶之上茅茨之中。而民则望之如云。就之如日。莫知其为然也。
童子歌曰。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老人歌曰。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何有于我哉。
民曰不知。民曰何有。民其愚欤。非愚也。
为尧之民者。无能名焉。百世之下。能言者莫之言矣。
孔子曰。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子思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言尧之德。其斯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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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华矣。舜重华矣。君哉舜也。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恭己正南面而坐。二十有二人。得其人而分其职。天下治。
弹琴而歌南风。民皆安食而乐生。
至贫而至富。富而无富。至贱而至贵。贵而无贵。
父顽而底豫。象事杀己。而同忧喜同富贵。处畎亩而刑天子之二贵女。有尧之天下。而使嚚讼之丹朱德让。舞干羽而使逆命之有苗来格。乐箫韶而凤凰仪。百兽舞。庶尹谐。
夫舜万古帝王之表准。万代人伦之至极乎。巍巍乎其舜乎。
○禹鲧之子也。鲧湮洪水。汩陈五行。禹乃嗣兴。善改父之过而有天下。
舜大孝矣。禹亦大孝矣乎。
洪水之祸。何为于尧舜禹之世也。陆地开而尚未平。水不定道。必待三圣而定也。禹爰有功。古今一治。居首而功大。功大而不伐。天下乃来。无得让焉。
德以尧舜。治以舜之治天下。治天下。故曰巍巍乎舜禹之有天下也而不与焉。
舜命人心道心危微精一矣。而菲饮食而致孝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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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恶衣服而致美乎黻冕。卑宫室而尽力乎沟洫。于是四方风动。
启贤能。敬承禹之道。民归而继有天下。夏世以永。
○汤之德何其至也。邻国之葛伯放而不祀。何有于我也。必遗之牛羊。使众往为之耕。葛伯仇饷而征之。于是东西南北之夷。皆怨后我矣。
桀灭德敷虐。使伊尹一就而说之。二就而说之。三就四就至五就。无可说而后放之。臣曰缵禹旧服。兆民其允怀。
检身不声色货利。用人懋德功。其于臣民。一德建中。
由汤至武丁六七贤圣。天下运之掌。及纣之世。犹有微子,微仲,箕子,比干,胶鬲之辅相。
商之世德优优哉。厥昔契敷五教之功德彰哉。
○周之德何其远也。何其盛乎。
后稷教稼穑树五谷。德天下民。功及万世。公刘其笃。太王王季昌矣。文武圣矣。成康贤矣。周召才且德。衰殷之天下。不归周家而何归也。
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服事殷。孔子曰至德。
至武王。八百诸侯不期而会。武王伐纣。其君子篚玄黄。其小人箪食壶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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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迩亦不泄。远亦不忘。列爵分土。官贤事能。重民五教。敦明信义。崇报功德。垂拱以治。
文王丕显其谟。武王丕承以烈。咸正无缺。以启后人。
武王缵太王王季文王之绪而有天下。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太王王季。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礼。孔子称之曰达孝。
周公相成王。礼乐治天下。暨康王治至。致四十年刑措。
八百年而天下宗周。文武之功德。深远矣哉。
○天地之中有中国。中国必曰为尊为大。中国有如唐虞三代。可不曰为尊为大乎。
言治必称唐虞三代。唐虞三代之治治也。万世天下。其可不以其治而为治也。
○巍乎唐虞之治也。盛乎三代之治也。
唐虞之为治也。荡荡乎与天地而同流。三代之为治也。灿灿乎与四时而同备。
唐虞道至隆。三代法尽美。
以道则周因于殷。殷因于夏。夏因于虞。虞因于唐。而惟尧初头出而极大。以法则虞加于唐。夏加于虞。殷加于夏。周加于殷。而惟周集大成而极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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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不以唐虞之道。非道也。法不以三代之法。非法也。故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
孔子之语为邦也。曰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武。放郑声远佞人。以立万世之程。
○人多言尧舜禅。三王继。天下公物。岂可私焉。且传诸贤。世常治。传诸子。子孙有不贤。其如乱何。当法尧舜。不当法三王也。
为此言。不识尧舜三王之甚者也。不识事理之极者也。私心昧见而好为邪说者也。
尧舜三王皆圣人也。当时后世众圣贤智。同称然也。圣人岂有若公私然哉。谓圣人不公。如谓日月不明也。
尧舜之不传诸子。子不肖也。使丹朱如舜。商均如禹。必传诸舜禹乎。虽不如舜禹。如启之贤能。则有不传诸子乎。子贤而嫌于私子。不传子。是则私也。
尧舜不得传诸子。尧舜之不幸也。尧自黄帝。父子相传而至于身。自身而绝其传。不亦有憾乎。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孔子称孝。子孙不继而永贵。以致宗庙不久于尊。以舜大孝。岂亦无憾乎。况子贤而不传乎。
尧舜为天下而传舜禹。必有乐于心者。得传贤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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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于心者。固天理也。不传子而有憾于心者。亦天理也。
且传诸子。在理为常也。尧咨若时登庸。放齐以胤子朱对。胤子在所登庸也。舜命典乐教胄子。胄子将以继世也。
有尧舜之明。传禅得其贤也。非尧舜之明。当尧之时。传禅必及于鲧共工矣。鲧共工以往。乱即如何哉。
尧舜之臣民。化于尧舜而心公。师锡众归。归于贤矣。后世人心。私而有所党。师锡众归之际。不归舜禹而必归其所党。乱罔极也。以有党私帝王之。得其命而死者难矣。
三代。启虽不如益。太甲虽不如伊尹。成王虽不如周公。犹可以保天下。天命人心不舍而归于此。天命人心归于此。而天下因有所系。则得不有甚乱矣。乱有至桀纣然后。天命人心有所废也。
吕东莱曰(阙)
韩昌黎曰(阙)
孟子曰。天与贤则与贤。天与子则与子。
孔子曰。唐虞禅。夏后殷周继。其义一也。
今之为言者心何所为。见能过于贤圣乎。故曰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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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见而好为邪说者也。
○惜乎秦也恶矣。秦也在中国而为秦乎。继三代而为秦乎。
治天下。不为不好事也。必为极不治而后。快于心乎。富四海非不足于所欲。必曰穷心志之所欲。从耳目之所好乎。
焚诗书。知民皆愚也。坑儒生。知人无出谋也。销天下铁。知英雄无藉手也。筑万里长城。知北胡无可患也。但令赵高,李斯助其为虐而已矣。
始皇高坐阿房宫而思之。无我若也。无我忧也。所欲求不死药而为不死也。所期待一世二世。至于万世也。
虽然子房之椎。荆轲之匕。已及于其身矣。二世才立。四海群雄。攘臂而起。而汉高祖出于其间矣。
万世天下必以为鉴者。是秦也。
○汉家有大可观也。事难始终。国为甚。汉家始中终有焉。
高祖身一匹夫。手三尺剑。得天下而归。置酒于洛阳南宫事无前也。天下民物。经春秋战国及秦暴而困矣。为安息之功。可言大也。约法三章。太牢祀孔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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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中。令叔孙通制礼。生不学而能如此。善驾御人。事错而有人言则幡然。真豁如也。盖亦足为英雄之祖。
(阙)
昭烈以汉室之族。有仗大义。期讨巨贼以扶帝室。及汉统绝。承厥大统。名正理顺。经营统一。不遗馀力。虽志事未成。不失悠久之显名。三顾亮于草庐。礼勤义尽。正率臣民。臣民一志。临崩戒子曰。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理到类古贤哲。告亮曰。嗣子可辅辅之。如其不能。君可自取。心直意至。建质天地鬼神。虽多有疏误。信义贯一生。吾东栗谷先生曰。后乎三代。儒者可事之君惟昭烈。其言确哉。有可曰帝王家世善成终。惟汉昭烈哉。
问有文景之治。民生安富。明章之治。士气高朗。西汉有循吏。东汉有名节。古今诵之。
为治万目虽未备而大纲立。少刻薄多仁厚。
举孝廉贤良。所重在孝。帝谥以孝。民俗归厚矣。
人才首末。有孔明子房。中有邓禹辈。馀多可称焉。
三代之下。可称汉焉。惜乎古先之道术宋明。而黄老盛矣。
(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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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德有好矣。五季之极衰乱而为之定矣。
大纲虽未立而文治非汉有也。万目虽未张而美实唐其愧矣。
名臣多作。群贤辈出。天地之昌运至矣。万古以来。人才称者唐虞为盛。周有文武之际鲁邹之会。而宋乃又有之矣。
惜乎不有大有为之君。而未有大有为之治也。
惜乎不能自强。屈辱夷类。终至失国。为万世天下之深慨大叹也。痛矣乎有是事也。
有陆张文三公大节谢叠山笃义。而其子宋末天地。为少憾焉矣。
○元胡也入据中国帝位。可以有此变乎。开辟以来之天地。至此而崩倒也。
世祖宠信兴利之臣。恣肆黩武之志。流毒于天下。所谓如水益深。如火益烈者也。由是盗贼有炽。继其位者。不反本而徒立捕盗赏格矣。
为国始终。灾异荐臻。非特政事有失之致。寔见天怒于其僭窃之罪矣。
其以周濂溪,两程,张横渠,邵康节,司马公,朱文公,张南轩,吕东莱,许鲁斋。并从祀孔子庙庭。为行崇儒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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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之事。所谓阴中之阳。善则善矣。然不能变夷。讲行其为道则何足论哉。鲁斋之祀。在元无有其怪。后世则有正论也。
天厌其秽。才统一五十年。文宗元年而 大明太祖高皇帝生焉。
○赫矣我 皇明之功光也。无与隆矣。
太祖匹夫而起。一手扫去胡元罔极之丑。双擎奉出帝华有大之统。乾坤定而位矣。日月升而光矣。
汉高受加酌。而必曰何我功有。秦虽暴恶。非夷狄也。汤武亦曰其于功吾逊矣。
为国一始终。洁烈无古今比。节义无古今多矣。
且古今上下帝王当国运之革。有谁如我 毅宗烈皇帝之殉于社稷也。巍乎昭乎。穹壤罔穷哉。
南明有史瞿数公大节。与宋文陆齐矣。
○惟清僭罪无可说。起万世无限之愤痛也。略模中华之文治。为彼胜事矣。经传重朱子之为注。使举业必遵。不遵则不举也。有临太学彝伦堂。避中师所而席于差东。其亦贤矣。
始终数百年间多贤君。而无甚恶君甚恶治。孔子所谓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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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世无大险恶事。而终至安稳退天下。夫失天下多见灭。求为匹夫不得而有是。盖古今夷类。其为最盛者矣。
若其罪则薙天下之发。易天下之服。污蔑万古中华极重极大之制度。更于元有万万也。康熙彼所谓最贤君者也。夷贱华贵。知或及之。而不能用夏变夷。示法为夷狄者。劣矣罪甚矣。惟其称贤君。吾故深罪之也。
○圣贤有教。穷天地古今万世。为事最大。
夫天生人。赋人五常。叙人五伦。五常五伦。人之所以为人也。人而不性五常。不道五伦。失其为人。人而失其为人。其如何矣。
人而失其为人。在身身乱。在家家乱。在国国乱。在天下而天下乱。人而得其为人。在身身治。在家家治。在国国治。在天下而天下治。
圣贤乃有教。圣贤先得为人者也。使人得其为人。使人得其为人。圣贤之教也。
○古世以法教。后世以文教。法教而道行。文教而道明。明则行矣。行则明矣。
○上古圣神继天立极。极以治民。其无不有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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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唐尧。忧人之有道而无教。则近于禽兽也。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乃后世小学之教也。
自明峻德。亲九族章百姓协万邦。乃大学之道。特不建官而以身教之也。
舜命契曰。百姓不亲。五品不逊。汝作司徒。敬敷五教在宽。申尧有命而敦勉其教。
命夔曰。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建官以饬。大学之教。
三代之隆。教法备。设立小学大学。分教幼者长者而人无不学。幼而王公之子与庶民同教而固其本。长而凡民之秀与胄子同学而达其材。其于性分职分。无有不尽。教三物教四术。法皆至善也。
○周衰教法不行。孔夫子作。主学而文以教焉。继千古之大圣。开万世之来学。夫其为功。生民以来未有者也。
夫子四十三岁。遇国难家居。修诗书礼。弟子弥众。乃与众弟子讲明之而为需世用也。六十八岁。删诗书修礼乐。乃取乐正四术之籍。删繁正缪。为立万世正经也。取周易于太卜之官。著十翼以明伏羲文王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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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物成务之道焉。取春秋于鲁太史之官。行笔删以寓王者叙秩命讨之法焉。传之儒宫而六经之名立焉。
立六经。有如天地四时。诗主感发。书主记识。春生秋收也。乐主和畅。礼主严肃。夏热冬寒也。易垂象于万物之先。春秋效法于万事之后。天覆而地载也。
夫子取小学大学之遗法。整理条纲。诵而传之。以诏后世。
夫子之门。二教备矣。子夏得小学之传。施之于其门人小子。特求有成书。曾子得大学之传。以授其门人。著为成书。垂之百世。其于古者大学教人之法。约而尽之也。
夫子之言行。门人各记闻见。为论语。夫子宗庙百官。尽见其富美。抑亦弟子德行事为言语问辨。无不详著。夫天下至理萃集于中。真切而皎明。无非教矣。
子思以所闻父师道之源委。著为中庸。继大学而一经者也。天下之理。会极于其中矣。
孔氏之徒。杂记所闻而为礼记。其中有大学中庸。有内则弟子职。夫子诵而传之者。无此则无可传。其功为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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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之道。数传而得孟子。圣之亚通于道。欲行道而不如意。则归自齐梁。作孟子七篇。辨王霸劈义利。放邪闲圣。言性善说养气。天下事宜。毕具而确著。辞洞达而理明畅。使人见其一句。足以有沛然于胸中矣。
○孔门之教学也。在天地而大有事也。一人不以则无一人之事矣。天下不以则无天下之事矣。一日不以则无一日之事矣。万世不以则无万世之事矣。
孔门教学之道。如天地之无不覆帱。无不持载。无天地之覆帱持载。物焉蒙附而存焉。如四时之运化。无四时之运化。物焉循而行焉。如日月之照光。无日月之照光。物焉向而明焉。
天地间。无孟子一人。义理塞。人皆面壁而坐也。
○秦有火而经籍断烂。斯道之大劫运也。
汉儒为之有傅会。注疏群经。不为无功。亦多舛错。始终汉儒。杨雄偏驳。毛苌无显功。惟董仲舒言春秋大一统。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正谊明道之说。淮南所言。而心志主见自如此。不以人废言。取之为用。为最纯。但有流于灾异之说。诸葛亮三代下难得之美质。庶几礼乐。诚云然矣。出处正大。若彷佛乎伊伊(一作尹)。使其登孔门学。数子之外。似不多让。惜乎学近申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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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更出孔明上矣。
隋有王通条理切实。有之见小而欲速。且有汰滥。汰滥而岂及道哉。
唐有韩愈辟佛老为大功。虽曰有因文悟道。道未必深悟。且疏践履之学。
至五季之坏乱。无复有可说。盖自孟子之后。圣门所以教学之道。无其传矣。
○周子孟子没后千三百有馀年而生。既绝之道复续焉。
明通公溥。全体太极地位。其殆亚圣欤。
图之意何其深而彰也。书之言何其简而当也。
朱子曰。不有先觉。孰开我人。真天之作先觉而使之觉后觉欤。无周子。人将从何而觉焉。功孰与焉。
○伯程子几乎圣者也。
曰终日端坐。如泥塑人。及其接人。则浑是一团和气。其德容为如何也。
曰得志。使万物各得其所。其德化行。为将如何也。
曰辨异端辟邪说。兴起斯文。其功德为如何也。
朱子有赞。则曰元气之会。浑然天成。龙德正中。厥施斯普。盛矣蔑以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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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之古昔帝王为德。有若文王然者。
○叔程子一生始终。一身表里。非礼不动者也。
朱子称规圆矩方。绳直准平。所法则也然矣。允矣君子。展也大成。所成就也然矣。于圣功。确乎其正者也。
欲为圆方直平。舍规矩准绳。何以哉。欲成器。不以圆方直平。何成哉。故立万世学则者。叔程子也。
学者德希明道。学准伊川。可曰为圣学也。
(阙)
○张子脱孙吴而逃佛老。反于道而成大儒。不有悦也。既有悦而能逃脱而反焉。非有豪杰之资而能若是乎。
订顽之作。其道仁而义。其见大而密。其与大学同意。故伊川教门人令并读之。其于圣功。功大矣。
礼以教学者。圣人教人。立于礼。后世鲜有礼立。其亦善美矣。
惟清虚一大形溃反源之说之类则有差矣。
朱子言横渠之于二程。犹伯夷伊尹之于孔子。则其偏全之分。抑亦有可见矣。
(阙)
○朱子后孔子也。周末生孔子。宋末生朱子。天意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7H 页
不得不然也。
世衰道废。不得不有孔子生而折衷百王。删述六经矣。经乱言晦。不得不有朱子生而折衷群贤。解释经传矣。
朱子既解释经传矣。编小学书。为补百世风化。编近思录。为明百世学术。继春秋而作纲目。为正百世王统。整顿乾坤。扫洒宇宙。斯其功然矣。
尤庵先生曰。朱子几于一疵不存。万理明尽。非圣人乎。
华西先生曰。朱子解释经传。与大舜之治天下。同一规模何也。舜之治天下也。好间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而用其中于民。无稽之言勿听。不询之谋勿用。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集天下之至美。合天下之至善。以成其治而已不与焉。
朱子于训释亦然。释孔子说话时。只依本分孔子意思分解。释孟子说话时。只依本分孟子意思分解。周遍纤悉。不差锱铢。然亦皆蒐辑古今人解说。参互较量。择其最长者从之。其不得已处则亦只依本文。仔细分明解将去。无插入一毫己意主张。于是乎天下之众善毕备。昭晢呈露。如日中天。万物咸睹。与舜治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7L 页
天下之功同其大。
愚因二先生之言而亦乃有说曰。朱子无事。不可以为法也。无言。不可以为则也。故王者不法朱子。则必蒙首恶之名。学者不宗朱子。则必陷异学之科。天下不从朱子之言。则天下必至于乱也。
○重庵先生曰。周夫子伊尹之志颜渊之学。建图属书之业。朱子一言以断之曰。上继洙泗千载之统。下启河洛百世之传。又以图书班之语孟。而曰语孟规模阔。通书结构密。又曰这些子无一字差。此非姿邻生知。学至圣域。而能全尽天理者。不能及也。
二程夫子。朱子曰学已到圣处。又曰明道可比颜子。孟子才高。恐伊川不到。然其收束检制处。孟子亦不及。
朱夫子。黄勉斋我国退溪尤庵二先生。知足以知圣贤矣。而勉斋有称曰心不待操而存。义不待索而精。则是其晚年地位。见其与圣人泯然一色矣。退溪之序朱书。断之为亚圣。而尤庵从而和之曰。朱子后圣也。博约两至。巧力俱到。无一不合于大成之道。是其继往开来。与孔子相终始者也。此皆分金秤上。称停出来之语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8H 页
由是而言。则此四夫子者。乃颜曾思孟之伦。而不可与诸哲同条共贯者也。
有国者当加隆美谥。一如复圣宗圣之例而升祀于颜孟之列。其父周辅成,程太中,朱韦斋。则与孔鲤,孟孙。同配启圣祠而无少差殊然后。崇报之典。方与功德相当矣。
○程门诸子。羽翼斯道者多矣。能荷传道之任者不可见。
张南轩。无所为而为者义也。有所为而为者利也。此其一言可为百世师也。朱子有盛称其学问之粹。见识之高矣。然亦言疏略而少装折。又时病其失之太高。
吕东莱。同于朱子编近思录有功矣。所著博议一书有美矣。所难矫化性质。得躬自厚而薄责于人一语而忿平。是可师矣。然朱子病其分外致力于史学。而不甚仔细于经学。又言博学多识则有之。守约则未也。
朱门。蔡九峰尚书集传。黄勉斋通解续书。大有功于圣道。
真西山。以儒名世。纂心经亦有功。其出处有可议。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8L 页
○明朝有薛文清,胡敬斋,罗整庵诸贤。表著前后。其于圣门教学。真传全体。未知如何也。若薛文清笃志力行。模范学者。而出身于永乐。难谓修身善道矣。
元清之世。虽有儒名者。出身于秽朝。不当举论也。
○省斋先生曰。人之有生。父子相承。由近而远。愈远愈广。其本一而已。人之有众。必君臣相乘。由卑而尊。愈尊愈大。其统一而已。物无二本。地无二王。天地之大经也。
父子体属。无言乎正不正矣。君臣义属。不可不言正不正也。
有曰真正大一统者。三代以上。有皆神圣其德。继天极民。莅中国而抚四夷。子孙世袭位累百年。而天下无异志者是也。春秋大书天王而尊之。
秦汉以下。德虽有降杀。一统天下。继世传位。典章文物。有存前代仪型。是亦不失为正统也。
有统之而不能一者。如六朝五季分治之君是也。纲目以无统之例处之。分注纪年。称主书殂。惟正统之末。为乱贼割据。夷狄侵夺而有不能一。如东周蜀汉东晋者。虽削弱衰微之甚。而尊以正统也。
有一统天下而不为正者。乱贼窃居大位。有汉王莽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9H 页
唐武后之类。夷狄冒据中国。有元清之代。其统非不一矣。伪而非真。僭而非正也。
人有言乱贼干统。以臣僭君。罪之宜矣。夷狄在外。不之臣矣。中国衰乱而入代之。宜若无罪。天地定位。阴阳大分。阳君道也。阴臣道也。夷狄阴类。其于中国。有君臣之体矣。方命不庭。尚为逆德。况乘时猾夏。窃据大位。以临尧舜文武之古疆。其为罪岂在乱贼之下乎。
有言夷之入主。一时定世安民之功。反有贤于正统之末主者。其为暂息世乱。功则功矣。而曾不足以赎翻天倒地之罪。救活人命。惠则望矣。而曾不足以偿毁形乱族之祸。恶得以是而为贤于正统之末主乎。
有言历代革命之主。有得罪伦纪。而及其传世。处之真主无间然。夷主之传世久者。贬而不君为己甚。中国之干统而犯罪者。罪止其身。外夷之猾夏而传国者。世袭其陋。不可一例处之也。
○省斋先生曰。天地间莫严者。王者大一统也。
昔衰周之时。列国僭王。人易疑尊卑。孔子作春秋。大书天王。书王正月。如此然后。见大统之不可以强大而贰之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79L 页
蜀汉之时。汉家宗统既绝。中国版图。尽为曹氏有。而昭烈则王室疏族。偏寄一隅。唐武后之时。武后既僭据帝位。改建国号。而中宗则降为庶人。沦落草莽。人或疑大统之移于彼。朱子作纲目。大书章武元年。书帝在房州。如此然后。见大统之不可以微弱而泯之也。
及元清之世。夷狄既统一天下。中国帝统绝而无存。人遂以夷狄处大统而不疑焉。我东宋子倡言僭而非正。伪而非真。于元则有书妥欢帖睦尔之五年。于清则必称 崇祯后几年。后有我先师李先生申明其义。按例正名于华东合编之史然后。见天地间阳无可尽之时而统无可改之日矣。
○孔子作春秋。春秋之义。尊中华攘夷狄为大也。尊华之义。尊王为大也。尊王之义。尊其大一统为大也。中华而有王。大一统也。
朱子继春秋而作资治通鉴纲目。有言曰意在正统正乱贼干统也。乱贼干统。变之大也。
元清以外夷而干中华大统。夷狄干统。春秋纲目所未有之变。变莫大也。孔朱而在者。以其为尊攘之义正统之意。所以处之者有可知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0H 页
明朝商万诸公。作续纲目。处胡元以正统。与大宋无别。失正义也。夷而疑夏。遂其疑也。夷而猾夏。启其猾也。
吾师李先生命门人金重庵柳省斋。修宋元华东史合编纲目。夺元而处以无统。得春秋尊攘之义纲目正统之意也。
为是书也。中国方逊志,丘琼山。我东金东冈。先已有黜元之议。自宋子倡明大义。几乎为士大夫大同之论矣。是非一家之私言。通古今明天下之公正大义也。
天下大义。莫尚乎尊中华。莫至乎尊王大一统。中华伦常道理之所明。仁义道德之所显。礼乐政法之所著。制度文物之所焕。至正至大。惟崇惟贵。此而为尊。知夷狄之不可乱。天理明而人心正矣。王者大一统。天地百神之所主。烝民万邦之所极。万伦万法之所总。万几万化之所本。直上直下。有一无二。此而为尊。知僭猾之不可干。天纲立而人纪作矣。得此尊矣。天下治矣。
天下大祸。莫甚于中华之不尊。莫极于大一统之不尊。中华不尊。混于夷狄而沉没。天理自此而不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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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自此而不正矣。大一统不尊。贰于僭猾而坏颓。天纲自此而不立。人纪自此而不作矣。失此尊矣。天下乱矣。
尊华之义明而如日月之恒尊王大一统之义著而如天地之存中国自定而万世以永也。
○重庵金先生修元史。于世祖下。备书方逊志,丘琼山。华西先生说尊攘之义大著矣。
逊志曰。传曰春秋大居正。又曰王者大一统。此正统之名所由本也。有天下而不可比于正统者三。篡臣也贼后也夷狄也。彼篡臣贼后者。乘其君之间。弑而夺其位。人伦亡矣。而可以主天下乎。苟从而主之。是率天下之民。无父无君也。是犹可说也。彼夷狄者。先王以禽兽蓄之。不与中国之人齿。苟举而加诸中国之人之上。是率天下为禽兽也。
夫犬马一旦据人之位。虽三尺之童。皆能愤怒号呼。持梃而逐之。悍婢奸隶杀其主而夺其家。虽犬马犹能为之不平而噬啮之。是何者。为其乱常也。
三者之乱常。无异此矣。士大夫诵先王之道者。乃不知怪。又或为之辞。其亦可悲矣。
琼山曰。夷狄为华夏之主。开辟以来未始有也。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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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春秋。谨华夷之分。当时若吴若楚若越。固自僭王矣。未尝因而王之。况鞑靼朔漠之产。不布帛不菽粟。无宫室无彝伦。其去禽兽也者几希。一旦恣其狼虎之毒。戕我中国之主。据我帝王之地。统我衣冠礼义之民。而自称曰皇帝。吾亦从而帝之。背孔子之家法。忘春秋之大戒。世道将何赖哉。
华西先生曰。续纲目。以奇渥温。直接之大宋正统。施于中国天子者。不疑而混用之。此何见也。天有阴阳。地有刚柔。人有男女。统有夷夏。此天地大分界也。
中华之君。治天下常也。蛮夷之君。治天下变也。天地气数。有盛衰之变。故帝王之统。亦有反正之变。中华天子。蛮夷天子。尊卑上下。全无等威。此乃阴疑于阳。地抗于天。女加于男。臣强于君。名之不正。礼之无序。事之不顺。心之不安。孰有大于此者。宰之以义。待之以礼。正其名而安其理。则非徒中华得中华之正。抑蛮夷亦得蛮夷之正。此理甚明。此义极顺。
纲目。严夷夏之分。而蛮夷君长曰死。待蛮夷君长之道也。蛮夷入于中国。为中国君长。则当待以中国君长。不当待以蛮夷君长。但中国君长。有华主夷主之分。不可不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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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夷狄帝天下。苟百姓安堵。则其贤于中国之暴君。不亦远乎。今乃如此。宜若过焉。
曰恶。是何言也。譬之昼夜。明暗之大分一定。则昼虽阴曀。不可换称夜。夜虽清霁。不可换称昼。今夫中国之暴君。昼而阴曀者也。僭虏之少康。夜而清霁者也。是安可同年而语哉。
是故华夏自有华夏得失。裔戍自有裔戎得失。不可混也。若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固当。彼自不能变夷则依本分夷之可也。恶得而掩其实。
○君臣之有义。尊攘之为义。万古以来。至我国而尽矣。
皇明定天下。而我 朝同时开国。知重华夏之制而悉遵。为切事大之诚。致隆字小之恩。因隆字小之恩。益切事大之诚矣。
北虏僭号。遣使要 本朝。朝廷以天无二日却之。有请斩虏使而逃去。虏以大兵至。斥和盈庭曰。国灭宁忍负 皇明。至有洪尹吴三学士之去死虏庭矣。
国至将亡。为 宗社生灵。不得已有下城之盟。而我 宪文王北向恸哭。因痛成疾。至 圣寿不长矣。
甲申以后。天地翻覆。冠屦倒置。而 明祚孤寄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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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上下忍痛含愤。而我 宣文王誓复 明室。与儒臣宋文正密勿筹策。略成头绪。 圣寿未延。事至瓦解矣。
自此无地伸宗海之诚矣。我 元孝王设大报坛于御苑。享 显皇帝。与百僚共。又有 教曰 皇朝大恩。虽家尸而户祝可也。当 烈皇帝殉社之日。则登坛痛哭。宋文正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为以终身。临殁。命门人权遂庵建万东庙。享 显烈两皇帝。为士林万民观。上下一诚。至数百年矣。
有关斥虏尊 明义者。 国家设忠良科而举其子孙。三百年仍之。国儒之怀道者。不登朝为免陪臣之耻。而士大夫之登朝者。有或不作清使者矣。
国家用清伪年号。而内怀愤怒士大夫用 崇祯年号。至我先师金重庵柳省斋用 永历年号。以为南 明三皇为正统则当如是也。
此其义之为尽。古今无我国若。可使天下后世闻而法之也。
○宋文正以修政事攘夷狄之大义。告 宣文王曰。孔子作春秋。以明大一统之义于天下后世。凡有血气之类。莫不知中国之当尊夷狄之可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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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又推人伦极天理。以明雪耻之义曰。天高地下。人位乎中。天之道不出乎阴阳。地之道不出乎柔刚。是则舍仁与义。亦无以立人之道矣。然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于君臣。是谓三纲之要。五常之本。人伦天理之至。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其曰君父之雠。不与共戴天者。乃天之所覆。地之所载。凡有君臣父子之性者。发于至痛不能自已之同情。而非出于一己之私也。
臣每读此书。以为此一字一句。或有所晦。则礼乐沦于粪壤。人道入于禽兽而莫之救也。
钦惟我 太祖高皇帝。与我 康献大王同时创业。即定君臣之义。字小之恩。忠贞之节。殆三百年不替矣。
不幸顷者丑虏肆凶。举国沦陷。堂堂礼义之邦。尽污腥膻。彼时之事。尚忍言哉。
继值甲申之变。 皇京荡覆。天下无主。是则虽曰非此虏之所为。然乘时骋丑。陵夷我 寝庙。歼污我 皇族。已为痛疾。至于 弘光皇帝建号南方。大统有在。我朝虽未有骋享之礼。既是我 神宗皇帝之骨肉。则君臣大义。岂以天外而有间哉。何意天不悔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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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虏复肆弑逆。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有性命之伦。莫不有不共戴天之义。
况我国实赖 神皇之恩。壬辰之变。 宗社已墟而复存。生民几尽而复苏。我邦之一草一木。生民之一毛一发。莫非 皇恩之所及也。然则其在今日。所以怨毒愤痛者。举天下孰如我哉。
呜呼。以 先王德义之盛。遭此大变。兵力寡弱。将相顽蠢。卒未免事 皇上之深雠。又未能雪臣妾之大耻。长年掩抑。 神武终屈。抑恐 寿考之不遐。未必不由于此也。彼苍者天。曷有其极。抑无乃使彼厚怨于我而基三户之势耶。
殿下天锡勇智。威德已著。皇天之眷顾。 先王之付托。意必有在。若于此一毫未尽。则虽享天位。岂以为乐哉。
固知 圣算之必已默定。而所可忧者。一种顽钝嗜利无耻之辈。若曰我已屈身于彼。名分已定。则 弘光之弑。 先朝之耻。有不可顾。窃恐此说得行。则自孔子以来大经大法。一切扫地。而将使三纲沦九法斁。子焉而不知有父。臣焉而不知有君。人心僻违。天地闭塞。而混为禽兽之类矣。可不惧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3L 页
然于今日。不量时势。轻绝强虏。雠怨未报而祸败先至。则亦非 先王忍耻屈己。以延 宗社之本意也。
伏愿 殿下坚定于心曰。此虏者 君父之大雠。矢不忍共戴一天。蓄憾积怨。忍痛含冤。卑辞之中。愤怒愈蕴。金币之中。薪胆愈切。枢机之密。鬼神莫窥。志气之坚。贲育莫夺。期以五年七年。以至十年二十年而不懈。视吾力之强弱。观彼势之盛衰。则纵未能提戈问罪。扫清中原。以报我 神宗皇帝罔极之恩。犹或有闭关绝约。正名明理。以守吾义之便矣。
假使成败利钝。不可逆睹。吾于君臣父子之间。既已无憾。则其贤于屈辱而苟存。不亦远乎。
然此事尤不可不以 殿下之一心为本。必须克己正心。齐其家而近忠直。恢公道而明体统。振纪纲而节财用。革奢靡而纾民力。使志勇谋明。势满气饱然后。可以语此。不然则虽朝夕谈之不绝于口。亦徒为虚言以快一时之听闻也。
呜呼。 殿下既以雪耻正义为心。则一身不足顾。举天下之物。无足以当吾心者。况宴安之乐。货利之玩。便嬖之私。何足以一毫役其志而妨振作之功乎。如此则虽喑聋跛躄之人。亦且增百倍之气。以赞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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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志也。
○重庵先生修元史。书我 太祖高皇帝生。或问续纲目成于 明人之手。书我 太祖皇帝固也。今吾子在 明亡清兴二百年之后。 本国兼且聘享于清室。而此书顾仍称焉。无乃不可乎。
曰恶。是何言欤。恶。是何言欤。君臣父子之性。夷夏尊攘之义。岂非天之经地之纬。而所谓民彝之大者欤。吾前此岂不屡言之欤。此非吾言。乃宋子之言。非宋子之言。乃宋子之言。非朱子之言。乃孔子之教也。
钦惟我 太祖皇帝。与我 国祖康献王同时创业。即定君臣之义。字小之 恩。忠贞之节。三百年不替矣。重以 万历倭变。 神宗皇帝再兴天师以救之。使 宗社已墟而复存。生民几尽而复苏。我邦之一草一木。生民之一毛一发。莫非 皇恩之所及也。然则 皇明之于我国。不但有君臣之义。而实兼父子之恩者也。
至于清虏则 皇明之颠覆。虽曰非渠之所为。然而乘时骋凶。陵夷我 寝庙。歼污我 皇族。 三皇帝建号南方。次第北狩而被其弑。是则清虏之于我国。所谓不共戴天之雠。百世必报者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4L 页
况乎以女真丑种。入主中国。使天下毁冠裂裳。化为禽兽。是其天地翻覆。冠屦倒置。与胡元之世无异。而又有甚焉者。此书据春秋纲目之义。既削胡元正统。则今彼剃头皇帝。又恶得为四海之真主。
守 先王之衣冠而讲孔朱之大义者。又岂背为之陪臣与氓庶。彼不得为真主。此不肯为臣民。则 先王先祖服事之地。非吾 君而谁欤。
至于聘享彼中之说。则南汉下城之事。实由将相顽蠢。邪淫得志。而非我 宪文王之本心也。 宁陵十年之间。内修外攘。 睿志卓然。其间羁縻。正朱子所谓忍痛舍冤。迫不得已。宋子所谓金珠皮币之往来。卧薪尝胆之意。实寓于其中者也。自 崇陵以下。式至今日。尊周谟训政令。所以垂法后世。有辞天下者。亦不可一二枚举也。子又恶得以清虏之臣民。诬而辱之哉。
彼完城以下凡讲和之源流。固当以彼虏为天王而戴之矣。若为宋子之徒而诵法孔朱者。大同向背。皆可以质之神明。其绪馀之所及。虽山谷鄙野数椽矮屋。仰其屋极。必书 崇祯几甲。听其恒言。必称 大明为皇朝。燕人为虏者。较量多寡。当过半国。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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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也。合而观之。 洪武天子之为我 太祖。岂非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乎。
○御苑大报坛。享 神宗皇帝。华阳万东庙。享 神宗毅宗两皇帝。朝宗大统坛。享 高皇帝。 皇朝遗民东来者。为伸诚而设。而士林共之。吾师省斋先生说吾东崇享 皇明三义。
以分则不可以夷狄为君。不可以一日无君。只当以旧君为吾君。以俟天下义主之兴。况衣冠文物尚存而无改乎。可祀一也。
以恩则我东虽早被父师之教。而后更贸贸焉夷也。我 高皇敦施礼教。洗陋为华夏邦。龙蛇之难。我 神皇保护之。免为㓒齿之国。 宗社得存。犹私故也。至丙子之役。我 毅皇命悉发山东兵救之。严谴诸将不及时之罪。为不忍其污辱于犬羊也。有此三恩。虽异日为事义主。追感图报。当百世不替。可祀二也。
以义则历代创业之主。皆除暴救乱。而 高皇用夏变夷之功。汤武所未有也。自古侯邦尽忠于王国者多矣。以天王尽恩于侯邦。未有若 神皇矣。以人臣为国家立慬者多矣。以国君为社稷殉节者。有 毅皇一人。学士大夫之为一国一乡法者。犹当报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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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况帝王之为万世标准乎。是不但吾东之为可祀。天下而皆可也。可祀三也。
○或问华西先生曰。先生言今日中国义主出。则我国当从圃隐之义往从之。事清二百年。一朝背之可乎。
曰。要盟非盟。丁丑城下之盟。要盟也。
且虽清之臣邦。见义主兴。则无不可往从之义。尊华攘夷。穷天地之大义也。不易所事。犹属小节也。垓下二十八骑。以死从羽。而君子不以节义处之者。以其所从非其人也。为北虏守节类此。
门人问 明太祖谴逐危素事。曰负阴而抱阳。背暗而向明。物理人情之本然。如何可咈。
○士君子当夷主之世。不可仕。仕则失身也。
身曰有抱尧舜孔孟之道。而以是有正配于不正。道与身俱污。是为失身也。士而失身。不足以为士。
昔许鲁斋在元清诸儒为优。自处有道而失身于胡元。尤庵宋先生有议出享于圣庙。省斋先生继有正法论。
曰。天地生物。其情之大者。向阳背阴。圣人立极。其义之大者。尊华攘夷。胡元入据天位。万世之大变。凡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6H 页
得天地之心者。宜知向背。许衡所行。乃拂人性之大者也。
许衡思体天地之心。力可以归帝庭。则尊华攘夷。乃其职耳。诚足以动元主。则用夏变夷。抑可以为次矣。不者奉身自靖。中行独复。亦足为异日回泰之基也。
夷狄据大位。许衡先天下而尊之以天王。使之赫然自居以大尧之正统。又溯之于辽金。皆称大辽大金。一以列国处宋。以为之例焉。天之所望于许衡。在尊华攘夷。而许衡之能事。乃尊夷攘华也。
许衡为元主。掌造士之任。以学术动荡天下之耳目。而移易其向背。渊源之所渐。如薛文清,罗整庵。以堂堂 皇朝名儒。亦为学者。盛说其出处之正而作成之不易。天之所望于许衡。在用夏变夷。而许衡之极功。乃用夷变夏也。
天地间累千年反复寖盛之阴。不极于忽必烈秽极之日。而极于许衡升朝之日。累千年反复寖衰之阳。不熄于祥兴帝赴海之时。而熄于许衡主教之时也。
此其法义严正得当矣。盖不可以有学问而掩其失身之大也。
金仁山,许白云秉义自洁。可以法天下后世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6L 页
○重庵金先生曰。自鞑靼入主中国。天下之以儒自名者。莫不受其官爵。食其禄俸。以华夏衣冠之族。甘为左衽犬羊之臣妾。则平日所谓讲习天下之义理者。与屠儿之说经娼女之诵佛。不能以尺寸矣。
独金仁山,许白云师生同道。超然清脱于功名富贵之想。而彼之爵禄莫得以污蔑焉。易曰天地不交否。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论语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天下无道则隐。元世人物。惟二公为然。非有寡欲养心之实功。而有得于大易阴阳之义。春秋夷夏之辨者。其孰能与于此。
呜呼。虽举天下夷狄而二公独中国也。举天下禽兽而二公独人类也。若二公者。真可谓完人也已。真可谓善学朱子也已。
○士处夷主之世。当于初蒙陋则生。不蒙陋则死。有死而已。
在世蒙陋之后。则势有不免也。外虽不免。中宜未亡也。有去处则去而免焉善矣。
仕罪也。嚣嚣畎亩而已。不处以民。而作天地间逸民而已。
固持上天所降之衷所叙之典。深抱帝王圣贤至正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7H 页
有为之道。恭俟天下义主之有兴。
○今中国清退。而转而下为西外之法矣。
夫清犹有事五伦之名矣。犹有尊圣贤之貌矣。犹有行制近中华之形矣。
今西法反中国。而无一事之不反矣。所务珍食侈衣壮居而已。所事弱之肉强之食而已。其于人道。如何之为远矣。
天地所心之中国而为是乎。尧舜文武所治之中国而为是乎。契周孔孟所教之中国而为是乎。
○有天地之道而今必无之。有帝王之道而今必无之。有圣贤之道而今必无之。
在中国而弃中国。弃中国而求胜于中国。可乎不可也。有其理欤。无其理也。
○吾东东于中国。地相近而人性仁。
尔雅曰。东至日所出曰泰平。泰平之人仁。吾东之谓也。
檀君立国于尧之世。而事夏禹。送子扶娄于涂山玉帛之会。檀君贤智哉。
箕子来君。既告武王洪范九畴。立中华万世皇极之道。乃以八条之教教民。变民魋结。辟文明小中华。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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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后中国。圣贤来君吾东而为此。何天之幸也。
历久而贸贸夷俗也。高丽有变其陋。朱子称其为风俗好矣。
○至我 本朝。上承箕圣礼义之教。内遵 皇明华夏之制。赫赫然小华矣。
君德世盛。臣辅多良。用成文治。非特东方以来而为有盛中国。中世以下则难其多矣。
五伦尽明。君礼臣义。无以加矣。子之事亲。必爱而能养。敬而有礼。妇之事夫。敬事以礼。夫死必守节。从死者比比有之。长幼计年以事。无敢失恭。朋友师生之为信有笃。不止其身而世讲谊。至十世二十世而无替矣。
致备于礼。冠必三加。昏必亲迎。丧葬必尽礼。虽下贱三年内。不嫁娶。不闻乐。不杀生。祭必四代。墓祭及于始祖。礼仪尽备。馀多遵古行者矣。
崇儒重道。儒者世以辈兴。东儒之作。丽末有郑圃隐抽关。为理学之祖。 本朝益阐以大。赵静庵,李退溪,金河西,李栗谷,金沙溪,宋尤庵为尤全体大用。嫡统朱子。权遂庵赞尤庵云孔子集群圣而大成。朱子集群贤而大成。宋子集群儒而大成。吾师李华西金重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8H 页
庵柳省斋。以黜己私奉帝衷。有圣贤之要法。尊中华攘夷狄。穷天地之常经。做题目授受。以承古前之绪。盖东方学术。无杂异歧。纯出一涂。不以高下。无有不正矣。
自中国陆沉以后。有为周礼在鲁矣。则国而谨奉华夏之大制。士而独守圣贤之重绪。作不食硕果数百年矣。
夫治规法三代之美。道术继宋世之盛。终有以存华脉圣绪。孰使我国然哉。我东之为之始终之。亦岂偶然哉。可见天地之有用心也。
○道之在上也。有唐虞三代。道之在下也。有洙泗洛建。道之在外也。则吾国其殆有矣。
道且不在于外乎。西法转辗为祸。无小华而国至覆矣。
○吾师省斋先生忧虑豫及于有祸。曰三纲五常。曰天之经地之义。而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也。
人生有伦。其目甚众。而举其大纲则有三。在国君为臣纲。在家父为子纲。在室夫为妇纲。
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生聪明。作亿兆君。天王一位。公侯伯子男各一位皆君也。而天王者君之君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8L 页
公卿大夫士皆臣也。而尊卑相承。卑不可以抗尊。士农工商皆民也。而本末有序。末不可以胜本。是皆公天下之大伦也。而语其至尊而无对则君而已。
天之生物。使之一本。有父道然后有子。子而有孙曾玄。子之生有先后。斯有兄弟之序。兄弟非一人。斯有伯仲叔季之名。其所出有贵贱。斯有嫡庶之等。所系有轻重。斯有宗支之分。所分有远近。斯有亲戚宗族疏戚之差。是皆有家天属之大者也。而语其至尊而无对则父而已。
生物之理。无独必有对。故必夫妇合体而后成造化。夫妇之伦。惟天子为备。后一夫人三嫔九世妇二十七御妻八十一。尊卑相承。若外朝之有公卿大夫士。诸侯夫人一媵二。三人各有娣侄二凡六。大夫妻一。妾有贵妾贱妾。士一妻一妾。庶人一妻。是皆男女居室之伦也。而语其至尊而无对则夫而已。
三者之于人伦。若网之有纲。一或有隳则万目从而沦焉。故皆得纲之名。
人之有道。其端不一。而举其大经则有五。仁所以爱物也。义所以断物也。礼所以序物也。智所以辨物也。信所以守物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9H 页
夫仁从何而来也。人得天地生物之理以生。故其性为仁。而其施于用也。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好生之德。如春嘘而物茁。哀死之情。若摧割之在身。无此性者非人也。
夫义从何而来也。人得天地成物之理以生。故其性为义。而其施于用也。正身以正家。正家以正天下。断制之严。如秋霜烈日之不可犯。持守之确。如泰山乔岳之不可动。无此性者非人也。
夫礼从何而来也。人得天地和顺之理以生。故其性为礼。而其施于用也。近自男女饮食之际。远而至于天地神祇之尊。所以处之。莫不各存秩然之序灿然之文。接一物。必思卑己而不敢自尊。得一物。必思相让而不敢自有。无此性者非人也。
夫智从何而来也。人得天地周通之理以生。故其性为智。而其施于用也。察夫事理之当然。则毫分缕柝而不可乱。推其理之所以然。则穷本极源而无不达。见人之所是而是之。虽在千古之上。而感激若亲睹。闻人之所非而非之。虽在四海之外。而忿疾若已病。无此性者非人也。
夫信从何而来也。人得天地至实之理以生。故其性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89L 页
为信。而其施于用也。言必有物。行必有恒。接人必自尽。应物必以实。中孚足以及豚鱼。至诚足以感神明。无此性者非人也。
五者之于人道。若水之寒火之热。与生俱生。极天罔坠。故合而名之曰五常。
三纲大伦。经纬叙列。斯人之类。而贯之以五常之道。则人之所以为人者于是乎立。而与天之有四时。地之有五岳者。上下合体而相为始终矣。
彼为禽兽者。虽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而其气质塞而不通。故于五常之德。冥然无所觉。粗通一路者。只形气情欲之私耳。是以其于牝牡也。则恣意渎乱而未有定耦矣。其于所生也。则幼而乳长而忘已矣。其于同类也。则弱之肉强之食已矣。岂复有纲纪之可言。此人与禽兽之所以贵贱相悬。不翅若霄壤也。
人之有生也。其形气情欲之感。与禽兽无异。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所谓三纲五常者。忽焉而忘之矣。三纲五常而忘之。则是亦禽兽而已矣。
古之圣贤为此惧。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又制为礼乐刑政以先后之。孔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益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所谓礼之因者。即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90H 页
纲五常也。其所损益。则制度文为小过不及者尔。损之益之。与时宜之。而所因者得不坏。唐虞三代之为君。其所事者。只有此而已。
文武而降。未有任其责者。于是鲁邹诸圣师。以空言而讲明之。使百世之人。知有此物而可以由学而入。凡四子六经之编所载。皆此说也。
世日益降。变无不作。内而乱臣贼子。外而异端邪说。反覆相寻。薄蚀此物。盖自生民来。此物累欹而累正之。累弛而累张之然后。得有今日。其艰矣哉。
皇天不吊。中国空虚。北虏入据大位数百年。四方百种殊族。乘时骤至。混淆横滥。而馀波漂荡。及于东表。此物者即至灭矣。
天之经其坠矣。地之义其泯矣。人之类其尽为禽兽矣。人而尽为禽兽。则祸且不知其所极矣。
有之乎。孰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吾不得而见之乎。
○天地至大。华夏至尊。圣贤至正。道一道而著存一道之外。道无他也。
道一道而来万古。有至今日。今日而道将无乎。道无他。可以无乎。为将无道。吾不信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五十四 第 490L 页
○无穷者道也。好还者运也。必复者天地之心也。
道自外而还原于中。宜乎天地之所心。帝王之为治。圣贤之有教。中国本然。今亦宜于中国也。
自下而反复于上有之乎。道上行中国之古也。抑理有矣。
道中立而更东渐。亦其理也。
圣人作而与天地参化。道大明而大行。万国咸正。万世永赖。余日望于中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