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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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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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檄告八道列邑(乙未十二月)
嗟惟我八域同胞人。忍任他一局黑死地。自乃祖乃父。莫非五百年遗民。为吾国吾家。胡无一二人义士。惨矣戚矣。运耶命耶。猗我 本朝。自国初悉遵先王。而天下皆称小华。民俗与唐虞三代可比。儒术以洛闽诸贤为师。虽夫妇之愚。皆尚礼义之教。于君父之急。必有赴救之心。肆昔壬辰。不限举义之士。逮夫丙子。亦多殉节之臣。盖自神州之陆沉。幸有我国之乾净。不过为海外片土。足以当剥上得舆。呜呼痛矣。谁知海外通商之谋。实为天下亡国之本。开门纳贼。所谓世臣家甘作虎前之伥。杀身成仁。只此疏儒辈得免牛后之耻。愚宋之金谋莫测。在鲁之周礼难全。所以草野匹夫之微。徒切漆室嫠妇之叹。卒至于甲午六月二十日之夜。更无我朝鲜一国三千里之方。宗社如发危。孰为李若水之抱主。州县皆肉食。不见颜真卿之募兵。以昔区区胜国之作下句丽。尚云羞耻。矧今堂堂正邦之为小日本。宁不恸伤。噫彼岛夷之酋。约信法理。初不可说。惟尔国贼之辈。顶踵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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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谁而生。恸冤奈何。 国母之雠已是切齿。惨酷尤甚。 君父之尊又见毁形。破冠裂裳之馀。又遭此罔测之凶祸。翻天倒地之极。莫保我各受之秉彝。禽兽我父母之身。此何事也。草薙我父母之发。此何变耶。尧舜禹汤帝王之传。至今日而坠绝。孔孟程朱圣贤之脉。更无人而扶持。长安父老。争思汉官之仪。新亭豪雄。空作楚囚之泣。君臣父子。宜有背城之心。天地鬼神。岂无面阳之理。微管仲。吾其左衽矣。诛淖齿。谁果右袒乎。凡我诸路忠义之人。均是 圣朝培养之物。避患有甚于死者。待亡其孰如伐之。地虽当万分之头。人可增百倍之气。天不共戴。尤切薪胆之思。时何等危。难免鱼肉之祸。吾未闻变于夷者。其何以立于世乎。以公以私。万无生全之望。于祸于福。一守死字之符。歃马血而同盟。成败利钝非吾所睹。择熊掌而斯取。轻重大小于此焉分。众心皆趋。讵无百灵之休佑。 国运复启。将见四海之永清。仁者之无敌勿疑。士师之用诛何待。玆敢为先举之地。遂以此布告于人。上自公卿。下至士庶。孰无哀恸迫切之志。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各自寝苫枕戈。亦皆赴汤蹈火。期区宇之再造。见天日之复明。奚但为功于一邦。实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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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于万世。如是驰书晓谕之后。有或违令逋慢之人。即是党逆之同归。断当移兵而先讨。各宜铭肺。毋至噬脐。用尽微诚。共伸大义。
檄告内外百官(乙未十二月)
呜呼恸矣。 国家自十数年来。纲常大变。不止一再而愈往愈甚。至今日而极矣。 国母遇害于豺狼之虐焰。 君父毁形于豺狼之凶锋。而馀祸下及于八域。使我百万生灵。不得保其父母之遗体。此是天地开辟后一大变怪也。孰谓我东以五百年礼义之教。三千里冠裳之俗。而一朝遽遭此罔极之祸也。惨矣惨矣。一则为 国家不共戴天之雠也。一则为父母不共戴天之雠也。苟以人类为名。而有一分秉彝之未泯者。孰敢不沬血饮泣。卧薪尝胆也。噫彼十逆辈。即是豺狼之最凶最恶而甚于倭贼者也。义理之大。纲常之重。在渠固不足责。惟在我国人民之列。而粗知君臣父子之伦者。当此地头。岂可越视而晏然偃卧于衽席之上。不思所以救之哉。况乎巨室以一国之所慕。世享爵禄。世竭忠诚。与国同休戚者乎。此草莽市井之所以延颈跂足。而有望于朝廷之上者。厥已久矣。呜呼天心终不悔祸耶。内自公卿大夫。外至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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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守令。未闻有一人以复雠雪耻为己任者。此政唐玄宗所谓二十四郡。曾无一人义士者也。人心之斩伐销铄。胡至此极。主辱臣死。此非古人正训乎。 主上受辱。未有甚于今日。则今日所谓为臣而不死者。将以何辞塞天下万世之口乎。鄙等不过是草野一匹夫也。分义虽与食禄而在位者有间。然平日略闻春秋大义。则是固无上下无贵贱。而天畀之所同然者也。 君父有雠则不可不报。华夷无分则不可不正。先王法服。不可不保。父母遗体。不可不全。 宗社颠覆。不可不复。生灵陷溺。不可不济。故不顾死生。不量事力。或奋梃而号。或揭竿而起。其情则可谓戚矣。其势则可谓孤矣。玆敢以所怀。驰告于内僚及外郡百执事。请各明听而自择焉。呜呼今日。是何等时也。虽喑聋跛躄之人。莫不切齿奋臂。而惟独食禄而在位者。沁沁焉寥寥焉。若不闻知。全无胆气。此岂皆与凶逆相连肠肚而然也。苟非昧于义理。其必动于祸福也。昧于义理者。必以无 君命而为难。动于祸福者。必以畏贼势而为虑。然此皆有大不然者。请明言之。若以无 君命而然乎。则今日诸般命令。果出于 君上乎。果出于凶贼乎。惟贼所欲则虽废 妃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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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之大变。谓有 君命而勒行之。惟贼所忌则虽复雠保形之义举。谓无 君命而压摧之。不亦惨乎。夫乱臣贼子。人人得诛。先王之正法也。仲尼此举。先发后闻。后贤之定论也。此不为今日之明据乎。以为畏贼党而然乎。则此虽出于全躯保妻子之计。然历观古今。畏首畏尾。观势向背者。果皆能全躯保妻子乎。且虽或得全得保。其于百世斧钺之公诛奈何。义理则自有正路。是以生有辱于死者。死有荣于生者。祸福则自有定分。是以守死者未必皆死。谋生者未必皆生。孟子曰所欲有甚于生者。孔子曰未见蹈仁而死者。此不为今日之断案乎。伏愿自今日。判决取舍。奋发忠义。随分尽力。打成一片。消灭贼党。摅忿雪耻。以伸大义于天下。则岂不为公私之大幸也。虽于前日。已入贼党者。苟有大功。则可赎其罪。亦各悔心。与共大事。幸甚幸甚。
再檄百官文
丙申七月二十日。义兵将柳麟锡在楚山之阿城。东向檄告于巨室世族文武公卿大夫百执事。及持士论之君子。窃以孔子作春秋。其大义曰讨贼复雠。尊华攘夷。谓孔子不复尊。春秋不复信则已。苟尊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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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此其大义。宁可不顾耶。夫乱贼之变。何代无之。而孰如今日之凶逆。夷狄之祸。何国无之。而孰如今日之倭酋。麟锡以布衣举义兵。将以行孔子春秋之大义。遂断断自信。而其于诸执事之所为。不能无惑也。请遂尽言之。盖自天地肇判。人类生焉。皇王作极。人道立焉。爰有君臣父子彝伦之大。衣冠文物制度之盛。建诸天地而作经义。垂之百世而为程法。是则人道之所以至重。而中华之所以至尊也。以圣继圣。以国继国。有此而已。特乱贼与夷狄。有时而乱之。乱之不救。则人类为禽兽。礼乐沦粪壤。而天地为之翻覆矣。故自尧舜。已有寇贼奸宄蛮夷猾夏之戒。而前后圣贤。皆随时力扶。忠臣义士。盖亦无世无之矣。呜呼。夷狄乱贼之祸。与世益深。以至四海腥膻。中原陆沉而极矣。而惟我有国。能承箕范。独掌周礼。毅然不变。垂至几百年。是其伦常之明。文物之焕。直无愧三代。遂为堂堂小中华礼义之邦。见称天下万国。一天之下。有我一邦。岂非幸欤。是非天地之所用心。特为其阳不可终无。而其所以致此者。其非我 列圣王群先正苦心极力成立。如升天之难。而其为臣民为子孙者。所宜深戒其覆坠者耶。何谓挽近。贩君卖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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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接迹起于斯。称为万国开化。而缔结世雠之狡夷。辗转构祸。弑我一国之 母后。辱我至尊之 君上。驱我 先王赤子而禽兽焉。污我先正制作而粪壤焉。使其所艰难成立以幸天下者。忽焉覆坠。于是千圣相传华夏一脉。无复存焉。而天地之所用心。至不可见矣。呜呼痛矣。变之罔极也。前万万古。岂复有此。后万万世。岂复有此乎。于斯时也。有为讨复尊攘以明春秋之大义可乎。无为焉可乎。无为焉则其于吾秉彝之正性何。于伦常之正理何。其于得罪 君父何。得罪 先王先祖何。其于得罪天地何。得罪圣贤何。又于天下之唾骂何。后世之诛责何。虽彼蚩蚩万国之夷者。将非议之不暇。而至彼仇我之倭奴。亦将心笑之曰若是乎尔所谓礼义之邦也。是亦可以无为焉已乎。麟锡林下一贱品也。庸碌无所肖似。然蒙 先王恩泽。习礼义之教。从师友渊源。服圣贤之训。又其所禀于天者。粗有慷慨之性。其于忠逆大分。华夷大防。未尝不明目张胆。勿肯放过也。闻变之日。悲愤恸迫。按住不得。即欲投经而起。旋又趑趄曰。 国家五百年培养之力。今庶几可试也。彼世族大家。忠义必笃。权力自多。何必以我孤忠。以我绵力也。侧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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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无闻焉。既又奋然曰。是可以无有乎。人人得以诛之。岂欺我哉。待亡孰如伐之。实先获也。亦何惮其孤忠。何计其绵力也。遂起而先倡。既倡之后。又不忍恝然。略陈义理。为之檄告。而终无见焉。乃只集得岩穴读书之士。乡邦簪缨之族。湖关郡县怀忠之夫。奋义之徒数千。与之从事。犹或庶几赖 列圣之英灵。激八路之义胆。恢张声势。得以歼尽凶逆。扫灭丑夷。复雠雪耻。保邦安民。兴复礼乐。复睹前日之小中华。则是岂独我一邦之幸。虽不及此。而仅得剿一倭站。杀一贼党而止。犹足以少泄神人之愤。而使人知乱贼之当诛。夷狄之当攘而不可已。则是亦所以明天理正人心。而不为无辞于天下后世。又不及此。而颠沛以之。直事势之有强弱。于我抑无丧有事耳。即成败利钝间。要皆不失于春秋大义。此麟锡所以自信也。彼咎我者。则曰长吏胡可擅杀。财用胡可滥取。曰投鼠宁不忌器。曰事形自异前后。胡不即解兵。始虽义而终则乱。曰匪徒也。称有 王命而以兵击之。夫今所谓观察郡守。非受凶贼之指挥而奉倭夷之律令者乎。春秋之法。治其贼者。先治其党与。彼伏党与之诛者。谓之擅杀长吏可乎。有军不可无财用。白面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06H 页
窭人。既不自办。现今国无国而民无命。此而不救。虽有粟得以食诸。为国取于公。为民取于私。岂为徒取乎。 君上见迫于贼。为臣下者沁沁受贼节制。未有不肆然以遂凶谋。环而声讨。不敢遂焉何则。畏天命而惧人心之未离也。是昔袁绍之讨董卓。温峤之诛苏峻。固有以也。夫何疑焉。数贼之受诛。寔见天怒。其继之者。本其一党。而又一遵其约束。且党与之布列者一向任用。倭酋之盘结者一味惠好。又况 乘舆播越。事变莫测。危急之状。有加无减。即前后虚实何殊。乃始终义乱有分乎。今日之举。虽曰人微。而将以顺天地之正性。任纲常之大柄。讨彰逆罪。剖判人兽。则其归要不失为圣人徒也。为圣人徒而谓之匪徒。是谁欺欺天乎。其将率天下为夷为逆者而求为其徒。故于其所不逆不夷不为其徒者而谓之欤。匹夫之复雠。犹尽五世。有国之雠。万世必报。今见弑 国母辱 君父于倭者。为几月矣。而遂忍忘之。非特忘之。乃以倭形参领。领倭技兵丁。来击于伐倭之地。其与弑 妃辱 君者。何能以发。夫如是。是岂 王命。夫我则体 君心。自国变以来。有能动倭一发乎。今我之伐倭也。其于 主上痛愤之心。 东宫哀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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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坤殿在天烦冤之灵。慰乎否乎。我体 君心。彼则挟 君令而已。盖虽彼之咎我者如此。夫我则所谓质诸鬼神者也。诸执事乔木故阀。渊源后裔。世笃忠贞。素闻义理。即于其身。受 国厚恩。奉天命职。今当国变。何以为心。如何处之为可也。当恸冤迫切。腐心切齿曰。乱贼有身死不可共戴天。夷狄有国亡不可同其制。身为辅弼侍从。纵惜奈何。国有礼乐文物。岂忍毁诸。若讨少缓。厥罪惟均。若我无兵。举我手笏。若尔无军。呼尔家僮。官之官。族之族。友之友。连谋合心。齐发声气。自上达下。自内达外。打成一片。牢不可破。则纵彼凶贼狡夷。亦无奈何。雠怨可报。制度可复。 宗社可安。人类可保。不失为臣之大节。能立不世之大功。重报 国恩。允蹈天职。使 先王先正其肯曰余有后贤后孙也。不亦可乎。不幸有身死国亡。得其正耳。顾不为此。而曰何以保吾家。宁忘 国雠。何以全吾躯。宁弃礼乐。凶贼呼之以官则往。任之以事则役。丑夷号之以令则服。率之以兽则从。不甚者将进姑退。以观其势。欲近乍远。以觇其机。自以为得计。其最善者只管稳藏而不敢举首。但要慎默而不敢开口。之官之族之友。相与议论。必称云时运然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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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然矣。无或曰声讨可也。兴复可也。 宗社委之草蔓而不知忧。生灵任之兽食而不知恤。纲常云云。道理云云。 先王先正所为云云。遂付之先天而不言不闻。犹存诸心者。曰钱曰爵曰权势而已。呜呼。孰谓培养之厚。渊源之正而有如是乎。下乡士民。如彼忘生奋义。而独朝廷搢绅如此者。岂良心素乏哉。其陷溺者然也。乃又文饰其说曰搢绅不宜为。噫昔陈恒弑其君。孔子请讨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是在异邦犹然。若在其国。即孔子之所为可知已。何又思之不及也。虽暂寓人家。见主有患难。力可救之。而不救则为忍心也。行于道路。见人有洁衣服而陷涂炭者。遇之不振则为泛情也。今累世君臣。义同休戚。见有弑逆大故而不之救。三代典章。国用光华。见为犬羊所污而不之振。其于为臣之义。果何如也。岂或久臭不闻耶。其无积渐而忽焉遭此。则虽极顽钝。其不大惊者鲜矣。抑亦当局者迷耶。其见邻国处之如此。则虽甚昏愚。其不大骇者少矣。知此则知所遭所处之为如何也。请复思之。历观古今天下。果有遭变罔极而无一个尽忠秉义之臣。如今日朝廷者乎。诚不意堂堂礼义朝廷而有如是也。抑其心或曰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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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报 国母之雠。其于反危 君父何。若必守华制而不变。其于逢怒群夷。立见国亡何。姑舍忠逆人兽。惟目前之图安可也乎。是有不然。 国母吾母也。子无其身则已。才有其身。不报吾母之雠可乎。必自巨室先倡。使一国尽慕而起曰国即破。人即无孑遗。母雠不可不报。彼众夷虽兽也。犹有小慧。力皆吐舌摇头曰诚是也。果礼义之邦也。子报母雠。岂以强弱为哉。于是众责有归。倭惧其君之失其头也。即日裹送三浦楼之头曰非其君之为也。是之罪也。前后逆徒之亡在各国者。亦当不日执送矣。虽然我岂听此而止哉。力可去取倭君之头则取之。不然则绝之。是则在我也。彼又相戒曰今而后慎勿有事。夫如是则 君父方安矣。岂有反危者哉。至于华制。亦自巨室至国人。同然一辞曰国即破。人即无孑遗。是不可变。是乃四千年所传之馀脉。五百年所守之旧规。一朝变之其可乎。且各色其色。各形其形。物则然矣。吾既力弱。不能于各国辞其和。通商交货足矣。何必同其制。必如是则国破人灭之外。无他事。彼众夷虽强悍。亦有料量。必曰交货固将利焉。变其制实何我益。夫能死不变旧。诚可畏也。不可怒也。夫如是则国将永固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08H 页
矣。岂有立亡。若不出此。忘 母雠而只然泄泄。则必愈取轻侮而祸将无所不及矣。失旧守而犹且仆仆。则必益见凌易而变将无所不至矣。是徒失忠逆大道理。人兽大防闲而已。能得目前之图安乎。设令得之。自古人皆死。纲常之道。不可弃也。自古国皆亡。华夏之法。不可变也。又有甚不思者。今日之雠有三。一曰 先王成立极美之典型而见污也。二曰吾 君之为天下礼义之主而受辱也。三曰 国母之雠也。是于臣子之情。均是恸迫而无轻重也。今只言 母雠之为雠。而以数贼之受诛。为塞责而止。不复谓 君与 先王之雠之为重。而因其污辱而置之不以为念。而反以为当然者然。呜呼是可忍也乎。其于义兵。当以己之不为。幸其为。不当以己之不为。厌其为。或以力助。或以心助。或以言助。冀其有成可也。顾无一助之。而见其有遣兵击之者而不之救。闻其谓匪徒逆党者而不之辨。不惟不救不辨。乃或唯唯。欲其无成而不容。抑何故欤。岂以其力不能有为而徒败和事。宁依强夷图免。何用彼为。为不用则不可不击。既击则不可不以恶名加之乎。夫义兵之力可强弱。亦在乎巨室之处之如何耳。扬而助之。可强而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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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抑而沮之。可弱而不能为也。扬而助之。使强其力。与之有为。岂不有幸于 国家。有辞于天下后世乎。彼夷狄愈强愈暴。愈暴愈不可亲。欲依此图免。无或近于古人所谓召罴逐貙者乎。何必舍吾忠义可仗之义兵。而取彼强暴不可亲之夷狄乎。设令得依强夷。又取义兵藉重。则其不亦深有所益而无他虑乎。义兵必不是匪徒逆党也。而必以是加之。当时耳目。后人议论自在。则亦何益矣。设令加之而无免当此之变。无此之为。以若礼义正邦。诚是大欠事。而必使天下后世致疑吾国。岂为快心事乎。诚亦不可知也。盖当十贼恣横之时。虽畏㥘不敢言当讨。而犹有一分愤痛之心。于义兵虽葸惧不敢言当与。而犹有一分冀幸之心。虽不可谓尽然。而亦不可谓尽不然也。至于四方物情。方皆峥嵘沸腾。若可有为。见天理之尚明。人心之尚正也。及数贼受诛。盖其杀之者。非以忠讨逆。实以利夺权。故其设心做事。未有大相远者。而皆视若无事之世有为之时。退缩者举其头。趑趄者进其足。争居夷制之官职。争循贼行之规例。少无顾忌。论事言计。有唱斯和。以为顺天识时。不得不如此。于义兵乃厌苦憎疾。或诱之以利。或劫之以威。脂韦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09H 页
不立者怀之使反覆谄附。刚毅不屈者迫之。使颠沛死亡。又从而非议毁斥。无所不至。使天心所在。国脉所寄。义理可悦。声气可壮者。销铄涣散乃已。夫巨室如此。一国慕之。失其向背之正。其中平日持士论者。又自高占地步。务为矜式。物论之所趋。国是之所定。是能稍异。则犹或庶几。而乃复和光同波。从容卷舒。其于卖国之党。前后无一言其不可。而虑或生圭角。其于倡义之徒。始终无一言其可。而思必觅疵瘢。坐谈彼此。善为低仰。自然以亲及亲。风议四流。使邦内士大夫眩乱耳目。变化肠腑。滔滔皆是。而独未然者。穷士小民耳。天理于是极不明。人心于是极不正。国事于是无复馀望矣。噫。古之为七论者。予忠夺逆之谓也。今之为士论者。予逆夺忠之谓也。古之为士论者。扶是抑非之谓也。今之为士论者。扶非抑是之谓也。如是而犹谓之守旧。不知所守者何许旧乎。吾故以为五百年礼义 宗社之亡。四千年华夏正脉之绝。不在乎数贼未诛之前。而在乎数贼已诛之后。不在乎开化之凶党。而在乎守旧之士类也。噫。吾夫子春秋大义。自今日士类而始失尊信也。夫此盖麟锡之所以为惑于诸执事也。或有解惑者曰。子悲华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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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绝于是。人类之终于是乎。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华脉之绝于是。是永夷矣。人类之终于是。是永兽矣。永夷而兽后谁可议。无谁可议。惟是之恃耳。噫噫否否。古人不曰昊天不复。忧无疆也乎。夫所为忧。乃以为幸乎。又不继之曰千秋必返。古之常也乎。千秋必返。其无议者乎。何待千秋。即目在之者。非明明上天赫赫神鬼乎。其亦不思之甚也。蔽之一言。曰扫除纲常。无复人道。毁去衣发。无复人形。生将何乐。富贵将何荣。第于静夜无事之际。心地澄清之时。仰念国事之悲。俯思身世之误。回忆前日之好。旋看今日之否。则必有惕然而悔。慨然而悲者矣。将悔悲而已乎。有为焉可也。麟锡力弱见败。于是思西土人之强勇。欲募而复振之。至则有观察郡守者处处相迫。不图彼爪牙之如是广布也。弗获已。今且渡鸭水。盖虽千计万策。期于必报雠怨。必复礼义之邦。以终纾我 君父所为至痛在心者。则诚大可矣。如或不然。遵尧舜文武之古都。孔孟程朱之旧乡而处焉。衣吾衣发吾发。终守华夏制度于吾身。死则归侍 先王先正。亦未为大不可也。然当出疆。回望故国。不胜悲恸。且不忍终缺望于诸执事。又此沥血奉布。伏愿佥执事戒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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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图。先身以君。先家以国。雠贼是讨。戎狄是膺。终扶天地之经常。终复 宗社之典型。毋永得罪于孔子春秋之大义。则其视前日之所为。善不善何如也。果能如是。则前日之不善。谁复追之。天地神明息其怒。 先王先正解其愠。 君上与其忠。众人仰其明。然则麟锡虽在万里之外。将欢欣蹈舞。感激厚赐。即日促驾还国。遍谢于门屏之外矣。惟佥执事勉之。敛笔矫首。第深瞻祝之情。麟锡再拜。
  尾附
麟锡又有所仰告者。麟锡之前此治疏。出于颠沛急遽。不能尽言其所当言。而有曰 因山未行。典礼都阙。而请行其礼。此其晦义侮圣。欺君罔上之罪极矣。何也。春秋记君弑不书葬。传曰不书葬。示臣子于君父。有讨贼复雠之义。夫贼不讨雠不复而不书葬。则服不除。寝苫枕戈。无时而从事也。以此法讨贼至严矣。朱子论其理曰。复雠之大义为重。掩葬之常礼为轻。然则为今之义。当专于讨贼。虽 因山大典。有所不暇论也。乃汲汲举论于圣人所不书。失其至严之法轻重之分。有以缓夫今日大义。而足以堕纲常于天下万世。其罪果何如也。虽匹夫匹妇。遇害于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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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者。苟急于掩葬而缓于复雠。人之劝之亦然。则罪将不容于州闾。况国雠有万亿臣子至痛亟报者哉。向于忠原圣庙被贼燹。多士来议修建。麟锡推春秋此义。谓当先讨后建。今于告 君之文当务之陈。反颠倒错乱如此。虽悔曷追。诸执事宜劾禀于 上。论正其罪。使之暴白于一国然后动心胥戒。思春秋至岩之法。朱子轻重之论。勿徒事常礼而期伸大义。寝苫枕戈。无时从事。植纲一世。著法万代焉。此乃所以人类之异于禽兽。而华夏之异于夷狄者也。麟锡更千万祈祝。
檄文草(丁未八月)
柳麟锡痛哭檄告京城内外八路之同胞。呜呼冤矣。其见 君父永废。 宗社永亡。华脉永绝。人类永灭于世雠血雠奸毒丑恶之日贼乎。噫。彼日贼其不得尽灭。乱贼其不得尽戮耶。彼日贼初称修好。劝我自主。修好云者实怀恶意。劝自主者乃为渠自取计。故动辄兵胁肆恶无纪极。遂乃至弑 国母。辱 君父。当日臣民。宜尽死而未能也。彼又无忌。生出乙巳十一月之变。伊藤贼以五条约。大肆兵威。胁迫 至尊。圣心坚定。终不押宝。独逆臣齐纯,址镕,完用,重显,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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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五贼。受其利诱威胁。擅自捺许。会贼秉畯,始炳,容九辈叛国附贼。为所谓宣言书。彼乃勒约而监国。于是一国臣民。哀痛愤冤。上有疏举。下有义举。兼有儒约及谋杀贼之举措。赵相国以百僚之首而死之。宋祭酒以一国之师而死之。崔勉庵忠贯一生。名振万国。被拘对马岛而死之。闵忠正以贵戚之臣而死之。洪忠正以若逆贼英植之兄。始终守正而死之。主事李相哲痛泣不自胜而死之。兵丁金奉学而迫将官曰。国置兵御贼。家畜犬吠盗。犬无不吠盗。今兵丁独不御贼。人不如犬。乃死之。主事李建奭被囚呕血而死之。义士元容八首先倡义。执囚不屈而死之。儒林宿望朴毅堂,奇松沙被囚困迫。世臣闵宗植,义士郑云庆被囚窜逐。以外宰臣士类。被拘马岛。窜逐本邦者。不可胜记。此可见五百年礼义培养之效。彼乃悍然不顾。以几个逆臣。会贼辈所为。为举国臣民之尽从而瞒过万国。然天下耳目自在。岂终得以掩之耶。适万国有海牙平和会。自 上送李相卨,李俊,李玮钟诸人。赴会说冤万不得已之地。此诚不可已之事也。李俊至彼。事不如意。则愤激而立死。此其慷慨气义。惊动宇内矣。彼乃执此为问题。伊藤贼诱结乱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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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用,秉畯,秉武,善准,载昆,永喜,重应七贼。兵围 殿陛。刃胁 御座。释 大位。万古宁有是变。痛矣痛矣。当场无有力人。拔剑斩断诸贼头。少泄其愤。又勒为移民条约。乱魁秉畯擅许之。又勒行毁削。自上达下。小华典型。无地更觅。且当头所为组织许多云。而大槩要不出因前弑废凶习。祸将不测。 宗社无税驾。既约移民 将尽灭人种。行其所欲。彼所欲灭人种者。波澜,越南,埃及既往行法。彼方描用而尤有甚焉者。其与清俄二国相抗相图。则夺据我地。驱出我人。移置其兵民以为计。势之所然。其区处我人。将投北海华太岛。自底亡灭。死不得埋骨故土而作绝地冤魂。田宅妻孥。任其为夺取。即其境遇。尚忍想到。此则我人之在外国者。知其实际而揭载新闻上矣。噫。彼日贼虽素极奸谲。犹以国称。宜或有一半分信义。而反覆无状。千凶万恶。古今夷类之所不见。彼乱贼以我国产。苦心为雠贼。弑废我 国母 君父。覆我 宗社。夺我土地。灭我人种以助彼。抑何心肠。抑甚主见。万古载籍。岂见此事。天下各国。更有此类乎。当废位变出之日。城中兵民。不胜痛愤。自起击贼。死伤甚多。议官李应圭上疏讨贼而死之。参领朴承焕愤其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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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收械而死之。尚见人心之有不死矣。噫。今为国臣民者。如之何其可也。万千年华夏已矣。五百年 宗社覆矣。四十年所事之 君父废且危矣。何忍与雠夷乱贼。头共戴天。加之数千万人百代父祖所传之血肉。靡遗孑遗。岂不自为谋耶。今举义一事外。更无他策。为国则坐而待亡。孰如伐之。为身则坐而待死。孰如起之。国无有不亡之国。有亡则宜其义亡为善亡之国。人无有不死之人。有死则宜其义死为善死之人。岂忍以我礼义之邦忠义之人。受虐见辱于雠夷乱贼而亡且死乎。蔽一言。既为义举。举必尽义。一国则无一道之不起。一道则无一邑之不起。一邑则无一社之不起。一社则无一人之不起。人尽义而师直以壮。师直以壮。则彼贼虽强。实何难敌。亦足尽灭。转我亡而能存。回我死而得生。可不为是耶。今义旅处处有起。然犹为单弱。以此可以济事耶。先举者仗孤忠忘死生。而举皆安坐避身。以图几日苟且之生。岂其国民之道理。同胞之情理。岂亦自身长久之策耶。麟锡昔妄有事。今岂无为。虽年老病甚。愿将周旋仰助同胞诸公为国图存为身图生之谋。尾附数条方略。乞赐深察。麟锡四望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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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各道各邑各里。无一人不起。里中若有不起者。一里毁其屋刑其人。一里若有不起者。众里合力声讨。期使必起。邑邑道道皆然。致全国一齐席捲而起。
 一。邑邑皆择人为领袖以统御。而所谓官长。即乱贼之党与。不许行其事。领袖自管辖。每道各极择人为都领袖。受其节制。
 一。今日 国命与政府之令。皆是雠夷乱贼之所为。一切防拒。勿为拘碍。自取乱贼党与之归。
 一。邑邑照数民间兵器而不足。则虽办弓弩创剑等物。必令无一人无所执。以备短兵接战。
 一。一进会始终主卖国。罔有其极。古今天下所无之逆民。然此是巨魁宋秉畯,李容九,廉仲模,洪肯燮,俞鹤柱,尹始炳,甲炳,吉炳诸贼所为。其所胁从。犹可罔治。况乡曲会民。愚昧没觉。见欺诸贼。自陷逆故也。其有悔心背贼归义者。所当容受。择一向执迷者而诛之。
 一。凡我同胞一切存忠义心。办死生心。无或猜挨而败事。无或观望而败事。无或贪财而败事。无或自尊自大。喜上人耻下人而败事。至公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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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同力。期济有国有身公私大事。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上梁文
  
辽上孔子庙上梁文
辽为天下艮。所宜成始于终。圣作万世师。爰玆以妥而侑。服儒有会。保华是图。恭惟我大成至圣文宣夫子。道大继开。义正尊攘。天地日月四时鬼神之与合。未有盛乎生民。诗书礼乐大易春秋之为教。罔极恩于穷宙。顾气数未免治乱。而圣道宜常卫尊。杨朱墨翟横淫邪。孟氏有惧。五季金虏猾华夏。考亭以随。华阳擎天柱而周旋。当中原陆沉之日。檗门象硕果而忉怛。在西氛晦暝之时。小华邦转极祸凶。童子辈犹知伤痛。灭伦灭礼。哀哉五百年典型无存。毁服毁形。恸矣累千载制度尽坠。始焉揭旗讨贼。义盖仗人皆得诛。终乃客辽洁身。心自期事或寡过。方羁踪靡依之际。适圣像远临于斯。同志丰德子。特赍诚进告此有事。嗣孙衍圣公。善感义奉贶以中心。众人欢欣。万古此地曾见此否。四海黑窣。今日归何其斯归乎。即卜一区邱山。乃营三间庙宇。广祀唐世。今虽仍而礼虚。特享沧洲。窃自附而义起。以朱宋两贤升配。寔无违于王章之公。并吾师三翁在傍。为得宗乎儒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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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地水英灵自在。由此览凤德之复仪。日星大义常明。令人讲麟经之有所。庶为人文寄着一脉之地。阳类尽倾。将待天心来复七日之机。阴骘是仰。高山大水列体势之拱环。远方近乡竭心力而奔走。某年某月某日某建。其谁尸之。如跂如矢如鸟如翚。若神助矣。停尔匠氏之斧。听我儿郎之词。
儿郎伟抛梁东。扶桑有国日光红。尧年运始箕封又。华夏结梢于此中。
儿郎伟抛梁西。榛苓起思歌凄凄。郁郁乎文文武业。宪章万世大明如。
儿郎伟抛梁南。时时远望龟山阴。攘夷惧乱垂王法。更切当年与易心。
儿郎伟抛梁北。阴凝大陆寒冰积。何时冉冉春风到。万树千山青一色。
儿郎伟抛梁上。辽上俨临夫子像。二子于前诸老傍。法衣冠者此依仰。
儿郎伟抛梁下。剥尽复生时正可。好与勉旃而迈征。上天不是无心者。
伏愿上梁之后。天赐昭鉴。灵降大惠。血诚日积而著绩。英才咸聚而成章。全吾发正吾衣。显君亲临厚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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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古书讲古制。致王者取法必来。居以严威。凛乎其在山猛虎。出而变化。沛然若行雨神龙。夷兽乱贼邪诐云捲雾消。皇王帝霸大铺舒之会。礼义典章文物天明日朗。君臣父子同安乐之辰。
拱华洞七圣影室上梁文(影室拟建未果)
内史九曲溪林泉。古称殊绝。中华七圣贤真影。今为俨临。莫重莫严。诚惶诚恐。恭惟我先圣孔夫子。德集群圣。道配二仪。贤尧舜功继开。不作而特事乎删述。惧乱贼严尊攘。其义则窃取之春秋。得其宗颜曾。事四勿而闻一贯。至于孙子思。忧道学而作中庸。知言养气闲圣放淫。继起孟氏。瑞日祥云泰山乔岳。复兴程朱。如太和流行。见闻而皆得神会。并声名洋溢。血气者莫不尊亲。顾我偏邦。承他远脉。盖以仁贤昔来而君国。叙范畴设教条。亦粤 列圣相继于本朝。悉华制右文治。曾有若退栗尤诸大贤出焉。接统而理绪。晚又吾华重省三先师作也。扶道而斥邪。夫何神州陆沉之馀。又此大宇晦冥之会。皇王也帝霸也。失铺舒于先天。夷狄之禽兽之。并陵轹于东土。寔繁伥鬼之辈。有谁得诛。纵起奋义之徒。莫能为力。同人苦血。期守乎三古衣冠。故我卷怀。占遁于万山草树。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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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有事。尚叹靡依。适卬朋壮游中国而还。诸圣嗣好将先像以付。谋四方同志尚者。筑三间为奉揭之。极猥者存。贱微而承尊畏。其情则戚。藉重以抗世邪。地选品题。庶几伯仲乎华阳山水。事贵前据。窃敢则效于沧洲规模。平林偏多。聊为群会之游道。秋月有照。更见千载之传心。为劳匠氏之功。玆发儿郎之唱。
抛梁东。望望扶桑出日红。完转升空光九宇。终身游乐大明中。
抛梁西。阴云涨合点烟齐。山河久间英雄气。动一番风会扫除。
抛梁南。苍苍华岳耸天岑。水流其下流东去。朝海拱华吾有谈。
抛梁北。北辰居作终元极。吾夫子道配之然。不比一时为政德。
抛梁上。大圣居中六圣傍。地重今韩事旷前。威神有赫斯凭仗。
抛梁下。问以何心来此者。只在勤勤勉学为。皓天知复不长夜。
伏愿上梁之后。承骘英灵。迎回大运。绅衿济济。有自来于远方。弦诵洋洋。乃相闻而四达。雷地底之忽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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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次第万户千门。风海内而永清。睹文明二帝三代。
寿阳精舍讲堂上梁文
奉中华九位圣像。于羹墙之在玆。会东韩八路士林。乃讲修之有所。敢曰报功宗德。庶将守义辅仁。盖窃伏念二仪既分。三才爰立。贯古今以斯道。无毁无成。久天下之有生。一治一乱。首焉出羲农尧舜。神德为之大行。及其隆夏后殷周。制度于以寖备。帝王难继乃圣功化。宇宙宜立斯文宗师。生民未有文宣王。元气以降昌平里。不得君师位。惟事删述以致继往开来之功。是时王室微。窃取春秋为严攘夷惧乱之义。颜曾也子思也孟氏也何其盛也。先后得之宗。濂溪焉二程焉晦翁焉吁亦至焉。次第入于室。并其为至诚之德。高厚覆载焉。莫不于洋溢之声。血气尊亲者。岂惟覆帱乎中国。亦粤文明于海邦。接远统而溯真源。朋兴道德群哲。变旧俗而开新化。特称礼义小华。夫何北虏腥膻。陆沉神州。矧复外洋氛祲。晦冥大宇。呜呼痛矣。扫地尽五百年 国家典章。若之何哉。沦粪了千万古皇王礼乐。姒抑姬驱之为功。既莫得见。挚适襄入之己事。亦无可由。在周五圣有宋四贤。微斯将谁依也。近邻数郡远朋八域。同道相为谋焉。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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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寿春府之南。载卜斗尼山之下。既建庙宇。乃立黉堂。知大义之有存。崇其德重其道。为正学之加勉。会以文摄以仪。簇簇立立淫鬼之䕺。玆焉仗威神有赫。群群逐逐异类之会。特也闻弦诵其声。殆庶谓独复中行。是将为不乱邪世。在圣贤后守圣贤矩。宜末学之当仁。迨天地闭立天地心。期阳类之戮力。华夏正脉之寄。知不在他。泰平万世之基。斯其为兆。聊将儿郎六叠。好与匠氏一听。
抛梁东。紫凤山容屹半空。舜文呈瑞知何日。扶杖举头头白翁。
抛梁西。斗尼峰立尼丘如。此安夫子英灵否。于以定之万世居。
抛梁南。愁杀骁江风雨深。留待斯须开霁好。千秋月照更寒潭。
抛梁北。峥嵘华岳拱星极。阴云昏雾莫相侵。定不移他万古色。
抛梁上。上天幽默若相忘。如令人各尽人为。容易得来它运旺。
抛梁下。忍看大浸沉中夏。阳无可尽道无休。嗟我同心胥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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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愿上梁之后。天神佑申。地祇助又。帝王圣贤之灵加眷顾。山川草木之气尽祯祥。皇华制度 祖宗典型。扶持巩固。民物彝则经传道理。会通光明。成就人材。栋梁有隆而龙虎有变。挽回时运。乾坤重辟而日月重新。
茝里影堂上梁文
大老树仁义节。名同悬日月中天。多士渴江汉心。庙即起桑梓旧里。方一国之痛慕。倏万目之耸瞻。呜呼勉庵先生。生小华邦。禀太阳气。积累文行家世。自幼识高。崇大道德门庭。得早就正。事君致身之有义。闻与性成。尊华攘夷之常经。讲且心熟。五云唱第。朝野之望已倾。百里分忧。父母之颂乃作。言不讳于补阙。迈古直之折槛牵裾。死靡悔于投荒。致崇望之抗华齐斗。噫彼朝廷嗜利之辈。倡出夷兽媾和之论。持斧叫 阍。赵文烈之至忠复见。请剑斩贼。胡澹庵之正气罔专。只手扶持千万世华夏正脉。两肩担着五百年礼义常纲。终不见悔祸之天。乃驯致夺国于贼。 宗社即亡生灵尽灭。发痛哭于 阙庭。俎豆姑置疾病自强。兴义旅于田野。彰我多少檄语。八路倾心。讨彼十六罪书。万国吐舌。志是似诸葛扶汉。事忍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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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死燕。星陨而虹隮。上天之示变岂其偶尔。街号而巷哭。万姓之赍冤孰使然哉。是将为三户势耶。抑永有万世辞矣。孰不仰其节。山同崒而天同巍。吾必谓乃功。家宜尸而户宜祝。爰求老柏祠堂之处。盍先嘉茝世宅之乡。义其有同圃翁之崧阳清老之石室。地是又近王城之汉北师门之檗山。萃远近士林之诚。备上下栋宇之制。致庙貌之巍赫。远屏腥尘秽氛。奉遗像之清高。复睹秋霜烈日。阳类今日。举将来焉而仗威神。志士千秋。谁不过之而堕涕泪。玆为地虔恭晨夕。亦有所讲读春秋。方举修梁。敢进善颂。
儿郎伟抛梁东。先生生出晚吾东。始终为国丹衷炳。孰与光多日上东。
儿郎伟抛梁西。一治崇功自华西。后于姒抑师生起。力障狂澜彼泰西。
儿郎伟抛梁南。妖氛漆齿起东南。谁担讨攘春秋义。宇内惟公作指南。
儿郎伟抛梁北。遗疏毕忠心拱北。忠魂知不随死亡。化作新雷声忽北。
儿郎伟抛梁上。帝运玄机临在上。分明一理自循环。重辟人文三代上。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17H 页
儿郎伟抛梁下。凡今进退斯堂下。各须深体先生心。心上经纶这天下。
伏愿上梁之后。土木巩固。黍稷芳馨。天地鬼神为之眷佑。衣冠弦诵有以菀兴。扫蹄迹淫邪。回百六之否运。明纲常礼乐。致千一之昌辰。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告祝
  
八王洞圣庙开基。告土神文。
维 永历二百五十四年岁次庚子四月壬申朔十四日乙酉。朝鲜国幼学柳麟锡敢昭告于八王洞睹龙山土地之神。麟锡客辽有年。得保残躯。已蒙神眷。因孔夫子真像至自曲阜。营建庙宇。以妥圣灵。兼配古今贤儒。以为共多士依仰。讲春秋守华制。待阳复之地。而今玆开基。人微事大。伏惟神赐保佑。俾无后艰。谨以牲酒。用伸浅诚。尚飨。
奉安孔子真像告由文
有明朝鲜国柳麟锡,李宜慎等。顷在乙未。本国遭乱贼夷狄辱君弑妃。毁服削发。灭绝华制之变。恸国危道亡。举义致讨见败。乃去国入辽。准保华夏典型。适同志人李弼熙前往曲阜。具举义由。仰告我先圣师孔夫子庙庭。嗣孙衍圣公以夫子真像二本付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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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遂建庙奉安之。于是依仰有所。奉安之日。 永历二百五十几年岁次干支几月干支几日干支。谨率同志诸生。荐诚告由。伏以道在天地。古今以彻。与道为一。夫子有立。盛德大业。至诚至圣。自生民来。盖未有盛。渊渊浩浩。中和化育。优优洋洋。广大礼乐。唐虞事业。太虚点云。横竖万世。夫子云云。云云夫子。其大有之。无君师位。道于君师。删述六经。继开为多。惟春秋法。惧乱尊华。继开为经。讨攘之纬。经之纬之。竣天地事。有此大者。经竖纬横。百千万世。道明治平。汉唐宋明。有因损益。曾孟程朱。一统传述。天地气数。有变于常。乱贼犹肆。以败伦纲。蛮夷有炽。华夏之猾。猾夏之极。遂至沉陆。惟我夫子。大道大经。恸矣中州。莫容以行。天地为心。阳不可无。小邦朝鲜。于此海隅。念我朝鲜。箕圣昔国。洪范治化。崇崇赫赫。正立基根。馀韵长存。罗丽风俗。犹有可观。至于本朝。专尚礼义。士以正学。国则华制。 皇明运讫。天下腥膻。毅然不变。垂三百年。君德世正。群贤疲精。有宋文正。道义并明。圣绪王法。此寄一脉。擎天柱屹。剥上硕果。世变罔极。洋倭孔炽。夷狄降兽。淫邪为魅。横流宇内。澒洞不撤。并此青邱。其奈沦没。深用忧叹。有我三师。三师一揆。放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18H 页
邪攘夷。恸夫子道。并此不容。秉夫子义。鞠躬以终。天不悔祸。祸益穷极。内贼外夷。鸱张纠结。行弑陵上。夷国兽人。纲常扫地。礼乐沦粪。万古华脉。形影此绝。神人俱怒。义举斯作。国雠君耻。报雪乃已。道亡阳无。宁以身死。孤忠思奋。有跲有张。烈士战血。其玄其黄。辞直为壮。稍弭祸急。贼势甚强。我师败绩。小子与事。极涉非分。恐负师志。难忘国恩。失隅收榆。计出痛迫。浮海客辽。非践古迹。誓存正邦。苦心所在。抑亦守旧。来复是待。来我同心。商量有意。特此荒陬。依仰无地。曰我同志。前往鲁国。奉来圣像。众心欢乐。三间茅宫。混河之湄。肃肃圣灵。陟降在玆。圣灵陟降。小子虔恪。小子何知。只有祈祝。夫子天道。天道无息。夫子元气。元气不竭。道其不行。夫子所叹。反复七日。夫子之言。参赞天地。夫子至诚。左右上帝。夫子英灵。佑帝赞化。早生圣人。雷动风行。廓清乾坤。千门万户。礼乐大作。复见熙洽。尧舜古域。馀化东渐。鲜新朝鲜。同乐太平。父子君臣。其于夷类。攘别区宇。中外贵贱。各得其所。不然施及。使皆尊亲。归我大化。一周配天。呜呼何日。见此事会。小子无知。祈祝之至。尚享。
告檀君文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18L 页
维唐尧纪元后四千二百五十八年岁次辛丑八月甲午朔二十八日辛酉。后民柳麟锡谨以牲果酒。昭告于太白山檀君之神灵。伏以君以天地元气之化。降生于玆山。遂开国于天下之东。实与尧并立。尧则为中华第一继天立极之大圣。以开舜禹汤武之治。孔孟程朱之教矣。惟君为东方初头乘运启化之神圣。立万世小中华之根基。由是有若殷师之圣。而明九畴之法。设八条之教。历罗丽而至于我朝。列圣作而群贤出。治教明而礼义备。又自中原陆沉。独为唐虞鲁邹华脉圣绪之所寄。小华之实。莫斯为盛。则其于君有光。而君之功于是乎大矣。挽近夷兽炽于宇内而坏灭我小中华。呜呼变之罔极也。岂天地气数之有所迫。而惟君功力之不能无暂衰也欤。麟锡小华一秉彝之民耳。深怀痛愤。粗效微力。而终莫能及。昔入辽东而守义。辽东不安。今又奔走来住关西。盖以关西。君与殷师先后焉。则求今日依归之地。宜莫如此。将振衣于妙香之峰。濯缨于清浿之水。饬我冠裳而无失其身也。抑以我东之运。本始于此。则理宜反本。且于所始。望其有复始也。窃惟君之神灵。同元气而不竭。降则必依此山。陟则与帝尧殷师暨我先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五 第 219H 页
君之灵。同在帝傍矣。降依此山。杂遝夷兽。岂其所安。陟在帝傍。斡旋造化。岂其无为乎。盖君宜不得辞其责而思有以永大厥功也。愚迷痛迫。不揆猥越。有干尊严。尚或悲其志宽其罪。而歆纳乎玆酌。
奉安孔子影像告由文
永历二百五十六年壬寅三月辛酉朔二十二日壬午。后学柳麟锡敢昭告于先圣孔夫子真像。伏以夫子继往圣开来学。尊中华攘夷狄。作万世师。定万世治。万世人人。举受罔极之恩也。我朝鲜以箕子遗邦。用夫子之道。作小中华礼义之国。自中原陆沉。便作周礼所在之鲁矣。挽近内贼外夷。纠结作乱。夷邦兽人。天下无华。而夫子之道。无所寄存。则小子愚騃。深怀痛冤。同国人事讨攘。而思有以扶持万一。狼狈而出疆入辽。于是送人曲阜。奉圣像来。营建祠屋。为依仰守义之计。寻有事而还国。因就住箕子所临小华所本之关西。盖今日时义。固可慕而居也。即于朝阳之郡白凤山之下。同道内多士。净扫一间屋。更以圣像虔奉于是。将终身依归焉。盖不惟血气尊亲寓慕致诚。以报罔极之恩。庶将凭仗威神英灵。萃一国阳类之心。折四至阴邪之冲。以基来复。以伸痛冤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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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已之情也。顾既有慕箕子而居其地。则亦别扫屋一间。奉其像。宋朝晦庵朱氏。又别扫屋于左方而揭之像。本朝尤庵宋氏,华西李氏配其左。盖三贤地位。虽有等级。顾皆为夫子门庭之世嫡。而于继开之道。尊攘之义。与有事焉。盖在小子今日情地。不得不并有为于斯也。念昔夫子欲乘桴浮海。浮海即东邦也。其必于东方者。又箕子之所国也。今以尊像奉临此地。而又与箕子共焉。伏惟圣灵眷顾安安也乎。小子地卑人薄。事涉踰分。诚惶诚恐。未能有知。亦或鉴其微诚而终赐惠佑也乎。敢玆具由。虔告谨告。
  
春秋享祝文
 德集群圣。道配二仪。作百王法。为万世师。
奉安箕子影像告由文
伏以太师祖契汤而承其大德。并微子比干而称为三仁。洪范九畴。受之于大禹。传之于武王。以立万世皇极之道。爰君朝鲜。八条教民。辟夷陋而创小中华矣。历罗丽而风俗好。逮至本朝。君臣世正。儒贤辈出。小华礼乐。表著万邦。太师气脉之发。于斯为盛。实与周公气脉发于洙泗。泰伯气脉发于建闽者。前后同光。呜呼美矣。大哉功德也。国运不幸。内贼起而外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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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祸变层叠。终灭小中华。哀此人斯。忽忘太师之功德。呜呼不忍言也。小子痛愤忘分。有事而力弱狼狈。呼恸奔走。无处可寄。无计可为。爰就我太师君临之乡陵寝之近地价川之石溪。为之托身。乃虔奉遗像。以之依仰。而亦既奉孔子像矣。盖穷则反本。反本于以刱小华之地。于以刱小华之圣。而将与多士。于以慕艰贞之道。保守其身。于以凭仗恃赖于英灵。竭力尽瘁。强此弱彼。有扶华脉之万一也。愚騃没觉。所心则然也。伏念我太师昔当殷丧之后。有麦秀之悲歌。况此承契汤。受禹传武。华夏大道之亡。又非亡国之比。则其悲痛果何如哉。又念太师之仁。孔子称之。知德者孔子也。与知德之大圣。同此临焉。有足慰悦而相安。且可陟降帝庭。同德左右。䜣降阴骘也。小子至痴。回瞻大宇。不胜冤愤。仰瞻尊像。只有祈祝。诚惶诚恐。虔告谨告。
  春秋享祝文
 叙范师周。设条君东。大圣称仁。小华祖功。
奉安朱子影像告由文
伏以夫子后孔子也。以孔子继开之道而为之道。以孔子尊攘之义而为之义。中兴斯文而承做一治。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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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垂功。万世永赖矣。惟我东方。箕子昔君而敷治。中衰如高丽。风俗犹好。见称于夫子。本朝则尽脱东夷之陋。小华以称。群贤以作。盖于夫子道义。为之专尚而同条共贯也。有尤庵宋氏出。则其德学实为夫子之世嫡。而当金虏秽极之变。讲修尊攘大义。赖其功而留存圣绪华脉于东偏一隅矣。有华西李氏生。则德学亦世嫡于夫子。而其当洋夷滔天之祸。发卫斥大论。赖其功而圣绪华脉。得延于天地之间矣。挽近祸益极。乱贼卖国作夷。驱人为兽。圣绪华脉。将永绝于几千百年传来之馀矣。呜呼痛矣。尚忍言哉。小子师李氏而粗有闻见。而愿为夫子所谓主边人。妄率有事。终致狼狈矣。忍痛含冤。计无所施。乃终住此箕子君临小华根本之地。虔奉孔子箕子二圣像。既各室焉。又别以屋奉夫子像。而宋氏李氏并配焉。盖将与同志士。依仰守义。准保旧制于其身。且凭仗威灵而抗邪世。百方尽心。强此艰彼。冀或扶持华脉于万一。忘其分之踰滥。不顾势力之危弱也。其情则戚矣。呜呼夫子生而有立承往开后之道。今而有临承上接下之位。慨念道亡。周旋阴骘。小子愚迷。无任颙望之至。谨具由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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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享祝文
  朱子
 克阐删述。善继笔削。中兴斯文。永开来学。
  尤庵先生
 义秉春秋。学配考亭。乘道东运。集群儒成。
  华西先生
 主理正学。辟邪大功。参一治数。立万世终。
平山山斗斋省斋先生影堂春秋享祝文
德该全体。道见真面。接群儒统。参一治运。
平山山斗斋圣祠告由文
维 永历二百五十七年岁次癸卯八月壬子朔二十三日甲戌。后学柳麟锡敢昭告于先圣师孔夫子影帧之前。伏以小子前居辽东。圣像自曲阜来临。既立祠妥奉。为依仰之地矣。有事还国。仍陪圣像而来。又将营庙为依。而盖先陪到此平山山斗斋。郡中同志儒生。为之经纪。小子又适关西。关西儒生。亦营庙而先成。摸移圣像而奉之。平山庙继成。仍奉元本。两处祠奉。有涉猥亵。而今日邪乱夷横万极地头。两地儒生。为仗圣灵。守死善道而有此举。固其事情之不能已者也。小子则谨当从两地诸生。毕生守义。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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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玆以具由奉告。伏惟尊灵降鉴微诚。
殷栗冠岩影室。奉安朱子遗像文。(代本地儒生述。下两文同。)
伏以夫子。继孔中兴。以阐斯文。道焕笺经。义炳撰史。于赫声名。洋溢中国。覆载血气。莫不尊亲。惟玆东邦。崇文尚儒。道夫子道。专门无歧。群贤以旺。列乡用善。于今天下。小华为称。挽近运否。夷横兽驰。世以倾陷。士无依泊。斯人正道。如发其危。道其可亡。人其永尽。顾玆殷乡。士有渊源。崇慕夫子。自不后人。迨此危迫。用情益急。奉以其像。读以其书。卫正毕命。而各有愿。瞻彼县镇。峰曰朱氏。因地寓慕。矧多往据。爰同佥谋。乃建祠屋。乃妥乃侑。乃方有事。玆涓吉辰。虔恭为始。羹墙江汉。固玆深切。眷佑阴骘。尚亦有加。人人守正。事事承惠。必见成效。于心于祝。伏惟尊灵。是凭是享。
殷栗冠岩书社。奉安先圣孔夫子文。
伏以夫子。配二仪而集群圣。法百王而宪万世。覆载古今。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其为尊亲者。盖以依夫子之道而为人。赖夫子之功而为生也。本国列圣群贤。作于上下。承用夫子道术法义。为治为教。得为小中华。而崇奉夫子。亦备诚礼矣。挽近时运不幸。夷狄禽兽。充斥逼迫。灭我小华典型。莫得守礼义为人。保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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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为生。于斯时也。尊亲依赖我夫子之诚之愿。不得不切矣。本里书社新成。而适夫子遗像。有自中国至。多士齐诚。玆敢奉揭。以之凭仗威神。为抗彼自持之地。其情则戚。而其事有不可已也。顾先妥晦庵朱氏像有日。今改奉尊像而以其像配之。遂用朱氏沧洲精舍遗仪。将以春秋行一酌之礼。事重人微。诚极惶恐。伏惟尊灵。是临是妥。眷顾骘佑。俾遂为人为生。用副此诚愿。尚飨。
朱子影帧告由
伏以既奉揭尊像有月矣。今先圣孔夫子真像。有自中国至。为将改奉圣像。而以尊像配之。事体愈重而有光。玆川具由谨告。
蓬坪▣▣祠。奉安告文。(祠奉栗谷先生○代本地儒生述。下华西先生奉安文同。)
伏以先生。聪明颖睿。姿近生知。道全体用。理极精微。盖紫阳后一人。其为天下百世之师宗。而一国后学。江汉羹墙。当如何哉。所以曾往。俎豆崇奉。有事寓慕。殆无不遍。虽于杖屦之所到。亦尝及焉。惟此江陵。乃先生胚胎之乡。所重尤别。而前后几百年。未之有事。为极欠典。士林之赍咨永叹久矣。顾今天地运否。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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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猖獗。吞国压世。先生所以承接千圣。贲小华开泰平之大道。坠地见尽。而人类生灵。禽兽鱼肉。祸即剥肤。孑孑后学。其何以依泊有守。故乃冒万急祸头。佥谋爰同。就先生受胎即处蓬坪。建立祠屋。而惟先生本无真像。玆以纸牌虔奉。实用石潭近日行例。以每年春秋某辰。谨行一献。为伸诚礼。盖将一心办死。为之依赖凭仗。以抗世邪。以笃守义。不失所以为先生之徒也。伏惟尊灵。是临是凭。乃眷乃佑。俾遂所愿。用扶斯道。玆具事由。虔告谨告。
蓬坪华西先生遗像奉安文
伏以先生。不由师承。默契道妙。远宗伊洛。近矩潭巴。学透天人。而又承孔朱春秋纲目尊攘之大义。修史以正帝王大一统于天下万世。功既巍巍。更值鬼魅禽兽抢攘宇内之渐。莘有早见。发于神鉴。卫正斥邪。以为己任。以当一治之功。由是万古以下圣绪华脉。扶持得过一天地间矣。先生既没。而犹藉其遗风正规。尚有事在。今世运极否。至于华绝道亡。国覆人灭。邦内士类。靡所为计。惟先生之道。是尚为宗。先生之功。是尚为赖而已。顾玆蓬坪万山草树之中。如干学徒会集。为抵死间关守义之计。皆是渊源私淑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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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而又皆极其尊慕者也。以为将宗赖道功。宜有依仰羹墙之所。乃同询谋。建三间屋子。玆奉先生遗像。春秋奠菜以伸诚。因以相与讲修绪业。盖将戮力一心。凭仗抗彼。守死善道。有事扶持之万一也。伏惟尊灵为是凭依。而深赐眷佑焉。谨玆具由以告。
寿阳精舍告土神文
维 永历二百六十年岁次丙午七月丙申朔二十二日丁巳。高兴柳麟锡敢昭告于寿阳土地之神。天地运否。神州陆沉之馀。海外夷兽淫邪。杂沓晦冥。东土礼义之邦。并被沦没。乃至华绝道亡国覆人灭之境。阳类气塞。靡所依泊。适有人以中国诸圣遗像而至。爰谋同志。议奉孔颜曾思孟程朱七圣像。就玆寿春之南斗尼山之下。营建祠宇。并设斋舍。盖将同邦内士类。羹墙江汉。守义善道。抗彼夷兽淫邪。期作天地回泰之基。玆于开基兴役之始。牲酒果脯。致虔于神。神其崇加眷佑。俾永有事。尚飨。
华东史藏板阁开基。告土神文。
维 永历二百六十年岁次丙午某月干支朔几日干支。高兴柳麟锡敢昭告于寿乐山下柯汀之上土地之神。昔我儒宗华西李先生。命门人金重庵柳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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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修华东宋元史合编纲目凡二十九卷。又有发明书法合四卷。是其大义在削元伪统。而致严于尊攘华夷。与春秋纲目相终始。功当一治。法垂万世者也。顾其单本久在巾衍。而世祸日以迫急。虑有不测。识者忧叹。幸而海州吴进士凤泳,宣川士人朴瑜采兴义出力。爰谋登梓。设役于本地省斋影堂。乃营藏板阁于堂之东。因玆开基。谨用一酌。致告于神。惟神呵禁不祥。护玆板藏。冥赐骘佑。广布书于天下。大义著明。有以挽回世运。开治永长。尚飨。
万世祠奉安告由文
伏以道出天地而贯古今。惟大界有中华。生民有圣人。中华圣人。得是道在上而出治。建用皇极。制伏四夷。羲农尧舜禹汤文武是已。及夫子作。则在下而立教。夫子之道。宪章祖述三代以上之圣。启迪来学于无穷。尊中华攘夷狄。以垂百王之法。夫子一太极也。万世师也。于是亲炙私淑而有颜氏曾氏子思孟氏得其宗。后千数百年而有濂溪周氏,河南二程氏,横渠张氏,晦庵朱氏接其统。始终于夫子之道。而前后历代得以不失中华之法。中国运否。至于陆沉而道不容存。呜呼变之大也。惟有我国以箕子之遗邦。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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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世正。诸贤辈出。承述夫子继开之学尊攘之义。作礼义小中华。致使道有在于外。何其幸也。盖天地古今。有一我夫子。而大小中华。上下历代。受恩罔极。而道以之终始也。故尊亲配天之德。而万世天下。亦为之崇报以礼矣。挽近夷狄充斥宇内。及于吾东。内逆外贼。转辗作祸。至国夷且亡。人兽且死。并灭一叶青小中华。而道无寄着之地。呜呼痛矣。不忍言也。顾乱贼怪鬼之徒。充满上下。驱率抑勒。家家学兽行。人人效淫技。惟是崇信。而其于我夫子。恬忘其恩。乐反其道。敢加侮毁。至说焚经传。而国都列邑俎豆崇奉之所。凡将不得保矣。诚不意天理人心之至于斯境。而变之至于此极也。小子愚騃。深怀痛愤。既仗夫子尊攘之义。妄有举措。至于狼狈。继思凭依夫子威灵。期或为强此艰彼之道。则尝建庙奉遗像于辽东及关西及海西数处。奔走不宁。鼓发人心。今病归寿春故乡。更见时祸益罔极而剥肤。讣无所为。心犹未已。乃复与议同李根元,柳重岳及四方士类。爰就斗尼山之下。草创营设。亟玆妥灵。以颜氏以下至朱氏四圣五贤配焉。如事力稍纾。制度苟完。则我东诸贤如圃隐郑氏梦周,静庵赵氏光祖,退溪李氏滉,栗谷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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珥,牛溪成氏浑,沙溪金氏长生,尤庵宋氏时烈,同春宋氏浚吉,遂庵权氏尚夏,华西李氏恒老。拟将庑享。顾事体重大。地卑人微。极涉踰分。诚惶诚恐。然血气尊亲。凡所固有。时变如许。其情更戚。盖将死生依仰。而秋阳江汉之地。冀其为基来复而有事也。呜呼夫子万世永赖之德。岂有所穷。而出天地贯古今之道。岂有所毁耶。伏惟尊灵。明明赫赫。丕垂骘佑。敢玆具由。虔告谨告。
告孺人郑氏墓文
孺人庆州郑氏。自其夫因倭祸而出疆。子济咸亦从之行。以义以势。不可安于国。济咸乃向中国之奉天省兴京府平顶山市街之南暖泉深谷中。搆屋开菑。远迎奉养之。癸丑正月二十九日。以老病没。占买泉之负坤原。近远出疆守义之士友五六十人。会以葬之。夫柳麟锡在露境闻讣悲悼。甲寅五月。来就暖泉。即登山而悽恻。因秋夕墓祭而文以告焉。呜呼。吾与孺人而为夫妇也。愧吾之为夫于孺人也。敬孺人之为妇于吾也。他事置之。吾不能摄身。自早年疾病极多而甚。使孺人忧。吾不善理产。家事有至剥落。使孺人困。此已甚矣。吾妄有事而数十年飘泊。使孺人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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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劳于绸缪为家。艰难奉祀。于吾之为出没死生。千百惊陨。至尽销绝心肝。自其身触处艰劫。无有纪极。至可丧落魂魄。终又使将老年病躯。困驱数千里之远。到平生所不闻知之异域穷谷而备尝辛苦。殁而且不得归依先山。以吾有是而孺人也如是。安得不愧吾之为夫于孺人也。尽心救护于吾之长病。安意理过于有家剥落。斯已难矣。善为家敬奉祀。有胜于吾在家。使吾得减其为罪之大。虑吾死生。处身艰劫。盖无不有。各当于其道。备万辛苦于穷远异域。而裁之有义。不以为念。至于殁日。无他为言。眷眷独以不见吾颜为恨。有保吾身。伸吾志为祝。于吾有是而孺人也如是。安得不敬孺人之为妇于吾也。夫人夫妇苦乐荣辱。由夫而及妇理也。古今人之为夫妇而有荣乐者。何限其多多也。何独至于吾与孺人之为夫妇而无是。而乃有穷极乎。命之谓欤。天之谓欤。有生不辰之谓欤。呜呼不可言也。虽然吾为名称大丈夫也。吾所为事。兴复礼义正邦于既亡也。扶起华夏大道于既坠也。吾是为承于前古圣贤先师华重省三先生传来之义理命脉也。即有死则已。苟得几年不死。期必有事乃已。亦使孺人在殁后而尚见荣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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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心也。知吾之心者孺人也。孺人之魂。无可还故国。直上征于天。吾父祖在玆。侍奉从容告吾为心于父祖。父祖以告上帝。上帝庶几垂阴骘而遂吾为心。是孺人之事也。有如是。使吾终免于可愧。在孺人。益究其可敬而已矣。呜呼悲矣。昭玆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