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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x 页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杂著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79H 页
书赠李景范(锡夏○丙午)
乾元亨利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正要透着眼目。
易大象。列书附壁。有时讽读一下。胸中尽有事。
中庸性道教三字。真实见道源委。大学明新止三字。真实定学规模。
西铭一书。必要体得。非体此。小底人冷底人。不足言。
当仁不让于师。此意深理会。
子路有闻。未之能行。惟恐有闻。蘧伯玉欲寡其过而未能。颜渊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勿失。三子气像。可见正当。如此做。
下代真难见喜闻过人。真难见不谓莫己若人。宜大戒。
能做岁寒松柏。真君子真丈夫。
书赠洪命国(淳翊)
今有草木果谷之实。此得坚完足生气。方不断既往几千万番接得来底。方不匮将来几千万番充得去底生理。终始贯彻。此其不完。岂不惜哉。矧夫人也有一个身。这身气脉。传千万代父祖来。延千万代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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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此宜完足生气。要完足生气。是在完足生理。彼草木无知。不自管他理。即气在处理存。若人有知。自管他理。由得生理。乃有生气。生理何也。存诸心而为仁义礼智。施诸事而为孝悌忠信是也。是理完足时。显父祖裕子孙。生气透贯上下而永长。验于古今。历历皆然。反是又可见。此吾一身生理生气。如之何其不自完足。盖力事学问。以尽道而已矣。
书赠赵圣直(养善),赵幼颜(膺善)
夫木成材而美。人皆爱之矣。不成材而恶。人皆不爱之矣。故养木者皆欲其成材也。不欲其不成材也。若养之以道。必见其成材也。养之不以道。必见其不成材也。知吾身养之以道。可成君子。乃养之不以道而反君子则何如。养吾身。宜欲其成君子。乃欲其反君子则何如。吾身成君子而美。人皆爱之。乃反君子而使人不爱之则何如。天下莫爱者身也。爱之欲其美也。美之欲其成也。成之在养也。方养此身矣。养得其道。卓卓乎其君子也。如彼木之干云参天之材之美而可爱也。
书赠郑洛范(夏锡),郑▣▣(泰夏)
服田亩者。所获桼(一作黍)稷也。所养口体也。所争饥饱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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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底事。然其服之也。不自惰安。春而耕。夏而耘。日出而作。尽日而息。风雨伤其体。雾露侵其肤。热日灸其背。尘土冒其面。瓦石触。芒棘刺。虫蛇犯。汗流成浆。筋骨痛楚。其勤劳果何如。若玆学问。何许大事。可不勤劳。将以得道理而天地并立也。将以成德业而圣贤同归也。将以使膏粱逊其饱。纹绣输其施。而王公大人失其贵也。其名为学者。厌劳苦而乐安便。怠缓解弛。优游作辍。如此可以有成。了无所成。乾没一生。为农夫所笑者皆是也。岂不可哀哉。无成则曰才不建也。数所关也。或汩没于轻小产业。或倾投于浮沉世俗。尤无谓也。须是攻苦作劳。日夕岁月。乾乾孜孜。成就大事也。大事其可歇后乎。
书赠金子正(焉克),金善弼(性克。○丙午六月)
善分明是可为。不善分明是不可为。为其可为。不为其不可为而已矣。如为其不可为。不为其可为。爱己乎。不爱己乎。
舍孝悌。天下无可为道矣。舍忠信。天下无可为德矣。显道莫如尧舜。而其道孝悌而已矣。崇德莫如孔门。曰忠信所以进德也。后世寻常看孝悌忠信。故道微德衰矣。敦行孝悌。力主忠信而已矣。
书赠李玉汝(镇璟○丙午六月)
当此万古所无之祸变。自励万古特立之志节。寻定万古非常之义谛。死生不贰。正身以俟上帝之命。乃吾辈为儒者事。玉汝去归。语及众士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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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赠柳昌汝(兴文○丙午)
舍一诚字。天地无可道矣。舍一敬字。圣贤无可德矣。舍一义字。天下无可行矣。道德行于吾可无。诚敬义吾其可无。诚以吾道。道通天地。敬以吾德。德符圣贤。义以吾行。行顺天下矣。
学要善吾行而已矣。行吾曷善。行一事。自验于心。安则善矣。不安则不善矣。如使人行。行见其是则善矣。行见其非则不善矣。使圣贤行。必可行则善矣。必不行则不善矣。如是思量则行可善矣。
书赠黄应梧(凤周○丙午)
于吾一生。无所用许多法。守一正字。天下事无不可了。办一诚字。天下事无不可为。
风乍吹到。怜彼软草之摧拔。水才奔流。哀彼累石之乱倒。落落盘根。屹屹立柱。果何等气像。
书赠姜峻钦(明熙)
为木而不干云参天。木云乎哉。为水而不盈科放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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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乎哉。干云参天。植生根而养之而已矣。盈科放海。引活源而导之而已矣。即从今日。种下生根。凿得活源。待夫前头次第有事。
书赠元滢伯(澈常)
刚明曰君子。必刚必明。充得君子分量。成得君子准的。充分量成准的。安有不由五不措己百千之工夫乎。在古尚云百之千之。今当万之亿之。未有万之亿之而不为君子者。
书赠丁舜五(达教○丙午七月)
无志则已。既有志则志为正人。志为大人可也。观天下古今。邪底人小底人为如何。正底人大底人为如何。吾待邪底人小底人将如何。待正底人大底人将如何。以吾观我。宜欲其好。以吾待我。宜处其厚。此有木焉。屈曲摧短。吾其肯顾乎。正直壮郁。干云参天。吾将徘徊而爱玩矣。此有山焉。欹斜低残。吾其欲观乎。正好雄峻。浮空磨斗。吾将仰止而耸目矣。盍使吾为正大人乎。
书赠姜公恕(铨)
易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善而不发馀庆于子孙者。未之有也。故卨敷五教而积善极至。其发馀庆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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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孙也极壮。有汤以下六七之贤圣焉。有三仁焉。有孔子子思之大圣述圣焉。后稷艺五谷而积善亦至。故馀庆亦壮。有周德之盛焉。盖自古及今。自帝王至士庶。莫不由积善而有馀庆。随善大小。随积厚薄。而庆为之应。此其为理为验昭然也。海州月隐居士姜友公恕。居家饬身而教子。处乡谨法而和人。其于义理大事。尽心周旋。昔吾同士友。准保华脉于辽上。送子濂。为共守义。见有为国民计事者。竭力助之。我先师华重省三先生所撰华东史。与春秋纲目相终始者也。方兴锓役于柯亭山中。谓为天下大事。冒时危乱。扫家百务。千里远行。手自书写。极其用诚。士友方建七圣庙。为将依仰守义。以抗夷兽淫邪。则乃设心与力而共之。凡事如是。是其为能积善矣。而余尝屡至其家。见诸子若孙。孝友循谨。有方兴气像。殆馀庆之为发也。因此重勉月隐翁宜积之至厚。善之至于大。而使其庆之所应。至于无量也。然吾之此言。盖言其理也。夫积善者。岂其为有庆而为之。善自积而庆乃自至。月隐翁为心。其必如是也。如此然后为动以天。而有不耕穫菑畬之功也。噫。彼世人满心经营。求其有庆而及其为求。乃积不善而不为积其善。诚至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2H 页
愚之甚者也。丙午仲秋。斗尼山人柳麟锡言。
书赠洪中权(箕衡○丙午八月)
吾友楠轩翁。闻吾病卧斗尼山中。自安州千里扶病而委驾。其不相忘之厚意可知也。留连几日。白首同病而相怜也。赤心同义而相勉也。噫。病相怜者。岂亦悲其已衰而畏其将死也哉。即其当夷吞国兽灭人罔极大祸。恨无以出气作力。起而有事于扶持。去而有免于耻辱也。若义相勉者。盖亦不轻而重也。可以自慢天地性我。父君师生养教我。兼我远服箕圣遗化。近涵 祖宗厚泽之身。可以歇后孔朱以下至我华重省三先生大肆力尊攘扶抑之事。可使灭影羲农以下至我 本朝礼义冠裳正大华夏之规。孔子曰。至死不变。守死善道。心于是而竭尽苦血而已矣。几年崇华斋。会辄勉此。今又此勉苦不知已。所以彼此不相忘也。遥遥千里。终我怀永。
赆玄文翼(始鳦)
人有一生。兼性命形气。从性命。古已皆至之为上圣大贤。下不失显光令名。今我从之。未必独不然。从形气。古已皆极之为大饱厚煖。才失则深坑险堑。今我从之。未必独不然。所谓性命重如泰山。形气轻如鸿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2L 页
毛者如是也。然自古及今。轻其重而重其轻者。不知故也。知之则不轻其重而重其轻矣。我则有知。知重而重其重。知轻而轻其轻而已矣。如是而使泰山鸿毛判于吾身。而为人人观。何等快事。
赆车德仲(斗恒),玄德哉(基明),李汝华(泰熙)
爱莫如吾身。重莫如吾家。爱之宜要好其身。重之宜要大其家。好其身如何。致其道则好其身矣。大其家如何。好其身则大其家矣。自古及今。有致其道而不好其身。好其身而不大其家乎。致其道如孔孟程朱我东先贤。身正如何好。家正如何大。自古及今。有反其道而好其身大其家者乎。此其理昭昭。此其效班班。吾可不爱身而要好。重家而要大。致道而得好得大乎。惟道在我。由之则致矣。
赆朴辰伯(瑜采○丙午八月)
孔子作春秋。朱子作纲目。我华西重庵省斋三先生则作华东史合编。三书实为天地间极大文字也。盖孔子生民来。莫盛大圣。而其事则莫大乎春秋。继春秋而为纲目。继纲目而为合编。大之为相继。是其为并作天地间极大文字也。然春秋所大。在正乱贼弑逆之变。纲目所大。在正乱贼干统之变。而合编所大。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3H 页
在正夷狄干统之变。语以时势则随变渐大。而义又未尝不渐大也。呜呼。元有天下。万古莫极之大变也。惜乎 明儒义不明。许元正统矣。由是义不明。神州再至陆沉。而于今夷狄降为禽兽。蕃殖宇内。而吾东小华并入于蹄迹蹴踏之中。正大天地。以其为心而至于闭塞。文明世界。以其为光而至于黑窣矣。天地世界。永不可如是也。惟义三先生作于是际而作为是书也。然书为单本。而世祸迫急。虑有不测。识者忧叹。书不可任其为虑也。于是宣川朴小山辰伯。与海州吴进士愚堂。起而同谋。冒危乱兴锓役于柯亭山中。办得千万人所不能办。其为心为功。定如何哉。盖三先生所为。正是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而二贤所为。正又为天地助立其心。为万世助开太平。有以助立天地之心。助开万世之太平。则其为心为功可知也。辰伯一年。千里再到。视阅锓事而归。吾因重有勉焉。固子为心为功。宜益挺身于世祸滔滔之中。斥夷崇华。扶人抑兽。作得砥柱寒松。真有可以动天地透万世之实厚。子助三先生所为。宜更深究三先生所以承孔朱为道者而道焉。道实弥天地而不亏。贯万世而无替者也。
书赠崔君见(尚龙)
遵彼大路。行准万里。不躁而速。不慢而迟。不艰而沮。不劳而休。望望前进。追之以踵。招招同伴。引之以𨓏。
书赠李汝俊(雄镇)
人参天地而立三才。人重如何。失人则兽。兽乎人可乎。守一人字而已。华以皇王而传万世。华贵如何。变华则夷。夷乎华可乎。存一华字而已。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3L 页
书赠李洛瑞(铉龟),曹贯一(道焕)
天生烝民。有物有则。生来元无无则之物。自我而于有物无其则。则是与天不生相似。天既生我。我自不有其天生狼狈是如何。学者只要有则于其物。圣贤生来知得明。却能于有物尽其则。
须是志向远大期。工夫细密着。志不期远大。无所用细密工夫。工不着细密。无以就远大志。德性事业要皆至古圣贤地位。要这地位。不用格致诚正修齐治平层节工夫不得。能用这工夫。方可德性了。圣贤事业了。圣贤至他地位。
书赠韩孟源(大洙),韩▣▣(彻洙)
天下无饥不要食。渴不要饮。形气也自如此。德性上。未知要知。未行要行。未善要善。未能要能。不如此可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4H 页
得。
农为得谷。学为得道。如谷无得。曷云为农。如道无得。曷云为学。农如何得谷。宜尽方尽力而已。学如何得道。亦尽方尽力而已。以方不以力无得也。以力不以方无得也。以方以力而不以尽。亦无得也。
道理是为人底道理。道何尝外于人。人自与道为二。人之为学。只准与道为一而已。圣人为能与道一也。
匡山磨杵。清涧掘井。是如何心力。为学要有终心力也。不如此不得。
书赠金斗洪(熙镇)
谷云金君熙镇斗洪。勉庵门人也。前半年。泉石共乐。讲学相资。情与余深。谊与余重也。今访我于斗尼山中。握手有痛叹。时勉翁拘在对马岛中。噫。在勉翁始终。只仗至忠大义。自置死生于度外。其又于古之苏中郎,洪忠宣,金清阴先生。不翅有光。实何憾焉。然为国事世道罔极。若之何哉。其在门生知旧情地。矧复可言耶。最是异域风土饮食。万不宜隆耋病患之中。势须自本国产物供亿。而难可为计。斗洪为是之焦遑掩抑言色。有令人可感者。其将走告同门。为亟设力。力有不足则又将广告邦内士类。其同门诸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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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斗洪之为心。邦内士类。宜莫不有与勉翁同生死之愿。岂不足以快伸斗洪之情事哉。盖斗洪为师之诚。吾且甚敬矣。丙午阳月旬三。毅庵病友柳麟锡。
书赠安德载(坤○丙午十二月)
性人物所同。明德人所独得。心如人面不同。明德无不同。于是识取心性与明德界分。意思明德实材料。便是性。当地头即是心。
修攘之道。在国在身宜同。今日士子。只要真实读书修身。以为斥邪攘夷之本。真实斥邪攘夷。以见读书修身之效。
泰和心君。坚毅志师。
书赠郑致瑞(云五○丁未正月)
人之道惟孝为大。孝极于舜。舜之为大孝。有德为圣人。又有尊为天子以下事。德为圣人。是自我做。尊为天子以下事。是自天做。自天做底。有不干我事。自我做底。在我自勉。德不为圣人。孝不至大。实耻底事。德要为圣人。务尽小大学之道而已。尽小大学之道则圣可为矣。夫孝始于敬谨洒扫应对。终于老老而民尽兴孝。
书赠柳德哉(寅龙○丁未正月)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5H 页
性从天地来做我。其敢自小。学从圣贤来授我。其敢自慢。万里之路。坚子驰车。九仞之山。进子覆篑。
书赠姜熙道(德裕)
舜耕稼而德为圣人。董召南朝耕夜读而行著万世。耕何害事。立得志意。修得行实。使耕不为累则善矣。尧舜之道。孝悌而已。董生之行。孝慈而已。务孝悌慈而笃焉。则可以学尧舜侔董生矣。大学之道。亦是孝悌慈。为所以修身而齐其家。兴于国而已矣。
书赠具圣旭(晟书)具仁玉(章书)
人生事业。须是做第一等人。为第一等事。道学分明是第一等事。为道学。分明是第一等人。如不信。须看古来何如人为道学。为道学做何如人。尧舜而为是也。孔孟而为是也。程朱而为是也。我东先贤而为是也。为是而尧舜也。为是而孔孟也。为是而程朱也。为是而我东先贤也。人中尧舜孔孟程朱我东先贤。为必可信之人。事中尧舜孔孟程朱我东先贤所为。为必可信之事。信之无疑。笃志焉已矣。志之所在。事必成。志富得富。志贵得贵。如汉高祖,明太祖。匹夫只拳。志极强秦。极大元天下。而天下入手。彼在外者志焉而有得。道是在我固有之物。圣贤是本分人。可以志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5L 页
焉而不成乎。况是与彼大小轻重。实又悬殊乎。志宜不挠而已矣。志焉而为道学圣贤。第二等稍大事。不可使挠志。况十等百等至小事乎。今天下滔滔禽兽焉。粗尝志焉者。挠之而多横走。以为圣为贤至贵至正之志。见挠于为禽为兽至贱至恶之事乎。今日之事。要在壁立人兽之判。己立而立人。丁未仲春之既望。毅庵病夫。
书赠朴致善(胜衍○丁未二月)
人无无性之人。无性则非人也。人无无伦之人。无伦则非人也。性曰仁义礼智信。伦曰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凡今人皆曰无仁义礼智信而何害。无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而何伤。人而不为人也。不为人则为兽也。忍而人而不为人而为兽乎。必我性焉伦焉卓然人。立于滔滔不人为兽之中而已。
书赠高类瑞(灿麒○丁未二月)
亲莫如父。受体发于万代父祖。此恩如之何其弃而违之也。严莫如君。受培养于 列圣祖宗。此恩如之何其弃而违之也。尊莫如师。受教训于千古圣贤。此恩如之何其弃而违之也。贵莫如人。爱莫如身。无亲无严无尊。弃违君师父之恩。而将身作兽。彼滔滔者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6H 页
何忍哉。持我秉彝天衷。勿弃我君师父之恩而已。
书赆白景国(观亨),沈永寿(永泽)
蓝浦白君景国,金浦沈君永寿。远来成交留数日。共叹时祸之罔极。临别无所赠。书畏天念祖服尧诵孔八字以赠之。此盖所自励而励凡士友者也。噫。天性我以仁义礼智。道我以五伦百行。形我以人而别禽异兽。临我以威而福善祸淫。今我可以不畏于天。祖遗我以身体发肤。袭我以忠孝礼义。传我以儒学士业。望我以为善去恶。为人免兽。今我可以不念厥祖。尧万古初头出之神圣。取乾坤而衣裳焉。法服自尧显。凡后华夏者袭而服之。不曰服尧是尧。服桀是桀乎。服夷是夷。夷则兽也。是尧是夷。贵贱何如。今我可不服尧之服乎。孔子宇宙一大圣人也。继往圣开来学。而定诗书著礼乐法之为。建天地质鬼神。考三王俟百世也。不诵其法。则诵夷也法兽也。诵夷则夷。法兽则兽。今我可不诵法孔子乎。盖今滔滔以慢天忘祖。耻尧侮孔。为妙方能事。人之失性。胡为至此极。惟此八字眷眷服膺而勿失之而已矣。贤各勉旃。丁未暮春。毅庵病友。
书赠白景国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6L 页
心为性主。性为心本。无主则乱。无本则空。不乱而肃纲统。不空而实准则。乃正学之要诀。
书赠赵永叟(膺杰)
将身心。奉报天地圣贤父母之恩。安宅中坐不动。大道上行将去。
书赠赵永叟(丁未)
此有心焉。焉可让千圣百贤所为之道。此有身焉。焉不做四方八面所至之事。
书赆赵泗斋光舜(镛升○丁未四月)
斯道存亡。反重于国家存亡。致死扶道。宜倍力于孔明鞠躬扶汉。
免人为兽。无尚大事。有亲者去国守义。奚啻迫切。然可以权轻重。昔泰伯为让天下事。父病中逃之荆蛮。此当为据耶。
书赠郑允命(海文○丁未四月)
天地命我以性分。宜尽而无欠。圣贤传我以心法。宜公而无私。父母遗我以身形。宜全而无亏。有欠有私有亏。则自我而慢天地也负圣贤也忘父母也。其可使我慢天地负圣贤忘父母而幸生乎。惕厉奋发。恰好我一生。
书赠杨锡汝(炳祚○丁未四月)
惟我念其为参三才。则不得不思重其身矣。念其为首万物。则不得不思贵其身矣。念其为不再生。则不得不思爱其身矣。重其身如何。立其道而已矣。贵其身如何。明其德而已矣。爱其身如何。令其名而已矣。不重其身而陆碌两间。不贵其身而沦混贱物。不爱其身而乾没一生。吾不知其可也。
书赠咸道甫(丁未)
程子言矫轻。矫轻以重。自任以道则重。持志以正则重。言顾行行顾言则重。
书赠李俊甫(庭杰),张汝则(荣哲),李明甫(庭晃),金永民(鼎济),李稚浚(时哲)
圣贤必不为无实之道。信之无疑。道其道。圣贤必不为无理之言。信之无疑。言其言。圣贤必不为无益之行。信之无疑。行其行。
以天地所赋之正性。胡有变之为禽兽者。我当不然。以父祖所遗之正形。胡有变之为夷狄者。我当不然。以圣贤所授之正学。胡有变之为淫邪者。我当不然。
书赠玄伦哉(炳商○丁未九月)
定天下非常志。办天下非常事。做天下非常人。
书赠吴顺三
学要为己。学者例言为己。实为己者鲜矣。孔子曰。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孔子之时。尚言今之学者为人。况当今之时而为学者者乎。宜勉为己戒为人。而须知我之为最今之学者也。志学之初。当深念乎此而归。与同学共勖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7L 页
书赠李振八(济亿)
守一人字于禽兽天地。
 尝因李致心闻李友振八有仁雅性操。今年六月。余过城外。振八因致心上京。同访旅舍。甚相款曲。而且痛愤时变也。余行西北。身有重伤。且不得安住处。乃复向城。为调治歇泊计。则振八无所顾忌。慇勤迎接于玉洞僦屋。其意可感。月馀日。心相吻合。见其为真实仁雅。且服其绝仕宦之念而守贫晏如也。遂结通家谊。期永相敦。此亦世间稀罕事也。书右数字。为之奉勖。丁未腊月四日。
书赠朴生▣▣,金生▣▣。
戊申二月。余调病于富平鹊村朴生家。生为人敏明。待余甚款谨。邻有金生淳质有古人㨾。时持酒殽。致意慇勤。流离困顿之中。得此奇矣。十五日夜。余携病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8H 页
脚。下庭缓步数周。仰见明月当中天。周观四野平远。高山立立磊落。信口得句云明月中天来完转。高山平野与周旋。翌朝又步庭下。得一句曰缓步千山皆逞面。微吟百鸟尽和声。欲成篇而病中神思难强未果。后若有成。当使二生闻也。去年秋。行过安边南山驿。出日而旋雨即捲。马上得句云海日才天明四国。山云忽雨润千坪。因欲成篇而未能。甚矣吾衰相也。
书赠李相禹(钟夏),金中和(晚松。○己酉四月)
固执义一字。死不舍而已。义之云何。存羲农唐虞三代汉唐宋明及我东相传为治华夏之正脉。持契周孔孟程朱及我东先贤苦心张皇伦常之大道。扶我五百年 圣神之宗社。活我数千万同胞之性命。保我百代父祖所遗之体发。立我皇天上帝所赋之人极。义如是大。大义当不让人曰吾事也。吾不斯事。岂天地所以生男儿参三才之意哉。
书赠李相禹(己酉十二月)
   相禹自患言有忤人。要得一言警省故云。
言从理出。我妥而人服。言从气出。我肆而人激。每与人言反。以检察出于理乎出于气乎。虽出于理而或带些气乎。始虽以理而终变于气乎。理则循之。气则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8L 页
抑之。
书示禹史山(炳烈○庚戌十二月)
史山勉诸少友曰。贤辈当学不径不窦。不当学微服过宋。此言极切当。微服过宋。固处变得中。不径不窦。固太执过中。然下代人气常易不及。学微服过宋之得中。必不及中而自陷苟且。学不径不窦之过中。得免大不及而仅保操执。
史山谓少辈曰。先生固靡不用极。有混同正邪者。从者当力主卫正斥邪。此言恐未畅。凡义理上下宜同一辙。安有从者当主卫正斥邪。而为先生者为混同者哉。为先生者先主之以率从者可也。盖华门义谛。力主卫斥。至于愚前举义。只因削祸而亦主卫斥。自后一向主之至于今日。非特削祸。灭国与人。既切公愤。同志同气。因皆被祸。又深私冤。乃意举义。期于复国活人而并报私雠。在本国。势莫可为。以孤弱力莫可致。故既来此地。又不免与别般样人共事。诚出万万迫不得已也。内固有守卫斥之义。有谋卫斥之方。而外不能猛示力主卫斥之形。呜呼。此不可悲也欤。古今焉有如此事乎。此则为先生从者者不免皆同也。于是愚有默定一语。曰今当此地。若势宜守正包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89H 页
荒。守正不可已。包荒不得已。然守正难笃。包荒易过。难笃不可不加勉。易过不可不加警。将以是自励励少辈也。
愚昔当乙巳之变。有守义之计。发曲阜行。因病而止。继值丁未之祸。祸迫灭国灭人。祸及同志同气。乃发痛愤按住不得。断意举义。期欲兴复报雠。来此地。共别人而营为。则有不洁精。于心极不安。有时有思洁精。欲远去清国深地。为之守义。然翻思之。断置国人。并忘私雠。有不恻怛。于心甚不忍。二者交战胸中。日至而时至。莫能自聊。有至劳焦瘦瘁。近复寻思。守义为身而已。举义多所为。洁精恻怛。自有广狭。且今本国国倭国。而臣倭臣民倭民。人苟有一分义理血气。不宜为倭臣民。宜出作他国客。不宜作客而止。宜做复国事。况吾既做此事。不宜更移。断然定志。于心却安贴。然事之成不成未可知。不成亦自有其道。
告同伴诸贤(辛亥十一月)
无论大事小事。有纲领有规模则治。无纲领无规模则乱。
天地正万物。有是纲领规模而已。圣人治天下自是。名将用兵亦是。一家之政也亦是。一洞一里之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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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是。
有纲领而无规模。则混沦而用不济。有规模而无纲领。则破碎而体不立。其为不治而乱一也。
处事之道。亦仁义而已矣。持纲以仁。行规以义。仁义并行。而又必仁包义。
书赠清水坪五学童
林童敬熙,申童铁岩,朴童松竹,申童炳七,申童金三。数百里远到。参约应讲。志向可尚。亦见其父兄教子弟有诚也。讲俱通音义。进退周旋能慎齐。已立学宫规模。可知为受教贤师性庵也。临归又拜请一言为终身守者。其意更好也。林童讲中庸。四童讲小学。中庸中最着眼处。曰天下之达道五。父子也。君臣也。夫妇也。长幼也。朋友之交也。所以行之。知仁勇三达德也。小学中最着眼处。曰人之有道也。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圣人有忧之。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而所以明伦。必由敬身也。以达德行天下之达道。为道德君子。敬身以明五伦。为为人之道。尽其道为圣贤。乃人分内也。噫。今天下无道德。丧伦贼身。不忍言也。汝小子等念之加念。万里初程。勉尔进步。四至颓波。厉尔挺身。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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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五日。毅庵老夫。
书赠金声玉(秉振)
士事道也。欲为士。必与道俱也。人将曰道高矣大矣。虽曰士。岂容易事道也。何必与道俱然后为士也。夫道所循乎性也。谁为无其性。夫道当行之路。何莫由斯路。人皆职耳。况为士乎。夫道无物不有。无时不有。天地有是道而为天地。人物有是道而为人物。父子有是道而为父子。君臣有是道而为君臣。动也有是道。静也有是道。语也有是道。默也有是道。是故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故士不离道。离道非士也。故士之行为。为道而已。士之准的。有道而已。天下道升。行道而已。天下道坠。扶道而已。扶之不得则守于身。守之不得则身殉于道而已。无他事也。故曰士事道。欲为士。必与道俱也。道今坠而至于罔极矣。至于将殉道矣。然士皆有殉道之心。道亦可以升其坠矣。呜呼。今日士可以观乎。与凡同志为士者。共讲乎此哉。壬子八月上弦。毅庵老夫。
书赠朴子敏(载讷○壬子十一月)
人得天地之心性。以为心性。此人之所以为人也。得天地之心性。人所同也。圣人得天地之心性而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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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以得乎天地之心性。同乎圣人之心性。而有不尽焉可乎。不生天地之间则已。既生天地之间则尽心性。得所以为人。实人人所不让也。
心性之为德。非是暗昧。乃光明道理。故曰明德也。明德人之所得乎天也。是故古之大学。教人明明德。使得其所得乎天也。朱子曰。明德。是我得之于天。而方寸中光明底物事。统而言之。仁义礼智。以其发见而言之。恻隐羞恶之类。以其见于实用而言之。事亲从兄。蔡九峰曰。明命。上天显然之理而命之我者。在天为明命。任人为明德。如此光明道理。自我暗昧。乾没了人。其在得乎天而为人。岂不大欠事乎。宜思不失之焉耳矣。
心性道理。达道达德是也。道由性出。德以心有。此天之所与人也。朱子曰。达道。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达德。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而有失其得。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而有舍不由。不亦可哀乎。执理心性。道所道。德所德。为不失天之所与人而人得人也。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知尽心性而知天。存养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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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事天。圣贤之所为道学。而天人之所以致一也。程子言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自理而言。谓之天。自禀受而言。谓之性。自存诸人而言。谓之心。天人一理。自我二之。其可乎。
有心性道德。既得之于天地矣。为心性道德。将学之于圣贤也。圣贤为心性道德。以达天地者也。以其为心性道德。见之于书也。读圣贤书。以吾有心性道德。学其为心性道德。则必亦有事矣。只在真实体做而已。不知有心性道德而毁悖之。自贼贼天者。甚可恶也。自言为心性道德。而文饰色厉。以欺人欺天者。害或反甚。尤可戒也。故只在真实体做而已矣。
人生天地之间。得天地之心性。体天地之心性。不失其为人也。天地之心性。仁而已矣。天地间事。以吾有生而不得不有处置。有处置。得其为心性也。今天地间事。罔极夷狄乱贼之祸。至于华绝国覆。道亡人灭。人所宜尽心性也。昔禹治洪水。孔子讨乱贼攘夷狄。孟子辟杨墨。朱子我东宋子各因所值之变而有所为。为处置天地间时事而尽心性也。若曰务吾道学而不处置时事。非圣贤也。非所谓道学也。今有曰学圣贤而冷冷然无为于时事。是岂体天地仁心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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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实非学圣贤。无一毫仁心性而偷便济私者也。圣贤当今日。必有所为。虽非圣贤。能设心而有为。吾必谓学圣贤而有心性者也。孟子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朱子说之曰。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不必士师。邪说害正。人人得以攻之。不必圣贤也。然其为正义明道而为之可也。若出功利而至于为。以邪济邪。以乱救乱则不可。正大而天地之心性可见。正大而学圣贤者之所为。亦可知也。噫。祸罔极而天地翻覆矣。天地亦无所寓心矣。人为天地之心。为天地立心。今日事也。
 
镜城朴载讷子敏。避倭祸。出疆居清地。远访余所寓。讲书读约。为有事也。于其归。为赠是言。子敏少年才弱冠馀。骤语以大。似非言之宜者。然子敏志气不贴贴。已志为正学。其于时事。将欲有为也。且关北人士心性质厚。而渊源乎尤斋宋夫子,农岩金先生。崇道理尚志节。素有特异者。当今时变有可知也。故以是勉子敏。使子敏归而共讲于士友众君子之间也。
书赠李文钦(涵○壬子十二月)
夫士尚志。尚志方是士也。志者心之帅乎身而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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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持之无挠。确乎不拔者也。三军之有帅。或可夺也。匹夫之有志。焉可夺也。可夺非志也。贫富也而不夺。贵贱也而不夺。利害也而不夺。死生也而不夺。天下万事无可夺也。此其为尚志也。有志者事竟成。有志于富。富得。有志于功名。功名就。有志于有天下。天下亦可定。孔子之为大圣。苟求其为。不过曰志乎学而有成也。尚志者然也。故曰士尚志。尚志士之必事者也。
书赠许子彦(▣▣),许▣▣(鹤秀),金丱乙锡,崔丱圣麟。(壬子)
有人不可无父子无君臣无夫妇无长幼无朋友也。有父子有君臣有夫妇有长幼有朋友。不可无亲无义无别无序无信也。故我有父子。必有亲。我有君臣。必有义。我有夫妇。必有别。我有长幼。必有序。我有朋友。必有信。如此然后。方曰为人。方曰异于禽兽。古之圣人。有忧于人而教之矣。今之有我。可不有忧于我而学之乎。见皆学小学。学小学。即此学也。学之宜笃学也。
书赠安寿万,金正学,朴根龙,金斗洪四丱。(癸丑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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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东峤南。号称邹鲁之乡。汝四丱皆家焉而世为衣裳之族。来此万里异域。汝祖父兄。谨守本乡礼义制度风俗。与吾情深义笃。有同一室。使汝四丱来就读书。于今两周年。见志向行动虽幼。而尚克循谨。有异凡儿。吾甚爱之。今世变至罔极地头。前头波浪。又不可测。然汝各于万里前程。思其为邹鲁乡衣裳族。祖父兄孙子弟。抵死抵一生。期以道理持身。汝四丱或读小学。或读大学无他。小学之明伦敬身。大学之正心修身。不独诵其说。必须得之心而准乎身也。汝四丱勉之。玆切老夫之望。汝祖父兄之望。更切于老夫。
书赠金兴奎(商舆○癸丑四月)
壬子秋。宁边金商舆兴奎甫以事至。看护吾事备尽。离云岘寓。木花事多艰难。竭心力周旋。盖其一言一事。不见有不实也。自来日读小学不辍。深研而期实体。其见古人事亲特异处。往往涕下。有切风树之感。年过五十。为能如此。真见其难也。闻兴奎先大人未尝读书学问。而心志实笃。教兴奎必以实。使受举业于同郡金先生某。其殁。曰父师一体。师岂无服也。命服期年。忌祭必往参。乡居初不闻为师服。世亦不服。科文师而为若是。其实笃可知。知兴奎之有实。实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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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世也。更望兴奎实上加实。年愈往而愈笃以实。行于家而式于乡。无他。在真实体小学也。今罔极世界。曰实行高士。而落虚邪之坑者比比也。希有因兴奎而世警动也。
书赠南天福,全德源,任二男三丱。(甲寅三月)
汝等读书。知读书将以何为也乎。无他。为为人也。书中所言。皆圣贤示人为人之道。举其大者。则曰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是也。汝等试思之。人有无父子者乎。有父子而无亲。其于为人也何如。是知必父子有亲而后为人也。人有无君臣者乎。有君臣而无义。其于为人也何如。是知必君臣有义而后为人也。夫妇长幼朋友若是也。推是而可槩其馀也。汝等读书。不为空空漫漫口头过。必心自奋发。曰天既使我为人。圣贤又示我为人之道。吾将何为。求为人可也。以吾人贵。可以为彼贱而为禽兽者归也。如此然后。为汝知读书也。
书赠金皞汝(永禧○甲寅四月)
贤既奉大夫人命。有志为国事。可壮也。然无问人之高下。必皆心由诚而事由正。可得济事。今曰志国事者。有多挟杂恣邪。挟杂恣邪而可得济今日国事乎。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3L 页
贤其深惩深警。且身者亲之枝也。可不重欤。宜自不忘其为亲之枝。一出言。不敢忘父母。一举足。不敢忘父母也。今日有志者。未皆不忘其为身。不忘于父母也。不有忘身忘父母。越事民国而能济者也。贤其深惩深警。其有深念善奉大夫人之命焉。
书赠金仁伯(滢泰○甲寅五月)
洪范曰。沉潜刚克。高明柔克。为矫偏而得中也。沉潜高明。岂不是甚好。有偏则未洽好。少友金滢泰仁伯父性沉潜可好。吾以刚克勉之。要有洽好也。每沉潜者易欠高明。高明者易欠沉潜。高明而柔克则能沉潜。沉潜而刚克则能高明。以刚克沉潜。至于能高明则善矣。更以刚一字言之。刚是莫尚好者。仕天地刚为阳。在人为君子。孟子养气得至刚。孔子叹未见刚者。则刚是至好而盖亦至难矣。能于刚勉勉以进。则所造岂有限哉。先以是克沉潜。期于有高明。而于克字。煞用精神。须着大故猛。大故猛。方是克也。
书赠朴处文,韩汝宽(载栗。○甲寅闰五月)
在我而莫大者。天地父母也。在我而莫切者。性情身体也。我不可忘者。天地父母也。我不可弃者。性情身体也。天地道理。来为我性情。父母气血。来为我身体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4H 页
也。无天地道理则无我性情。无父母血气则无我身体也。无我性情。无我身体则我无我也。是知天地父母之莫大而不可忘也。性情身体之莫切而不可弃也。有我而不可无我也。知我有我。宜大天地父母而不忘也。宜切性情身体而不弃也。知大天地父母而不忘者。能切性情身体而不弃者也。知切性情身体而不弃者。能大天地父母而不忘者也。知大天地父母而不忘。知切性情身体而不弃者。能我为我者也。古之人知我为我也。能我为我也。知天地父母之莫大而不可忘。知性情身体之莫切而不可弃也。能大天地父母而不忘能。切性情身体而不弃也。故其所为我也大则圣人。次则贤人。次则君子。下不失为有恒之人也。今之人曰知我为我也。能我为我也。天地父母之为大而忘之也。性情身体之为切而弃之也。其不知我为我也。其不能我为我也。其曰为我也。吾不知其在何境也。以古之人之为我我者。观今之人之不我我者则何如也。以今之人之不我我者。观古之人之为我我者则何如也。夫我为古人而已矣。
书赠李光云(成龙○甲寅六月)
常思吾不再生。则自做歇人不得。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4L 页
书一言一句。知是圣不公然作语。要是我不公然作读。
书赠李光云[又赠]
观乎草木百物。有其本则生。无其本则不生。在人本心为本也。本心何也。五常之大之不能不若也。五典之重之不能不惇也。本心有失。人不得保其身。家国天下不得保其有。今天下引远恶风而大吹荡。以弃失本心。作无天无地无古无今。莫好大胜事。乐己有失。惟恐未尽于失。急人有失。为快尽同于失。滔滔之天下。鲜人不有弃失本心。呜呼尚忍言哉。读书人者。可以随而为弃失本心乎。守死存本心。求为生命脉而已。然非大故硬不得。草木之孤根。植疾风之百之千之大吹荡挠之之中。难乎其不拔矣。死中求生。恶可自歇。其又宜及于人。盖人无本心。必无其生。虽有生。生不如死。死已久矣。吾不知今天下滔滔之人。自以为失本心乎。不失本心乎。其辄美今而恶古。非特以为不失本心。必曰方大觉得。彼方得焉。则其于曾初之所为心。上千百代父祖之所为心。与夫前古许多圣贤名人君子之所为心。直以为如何心乎。呜呼。孰能晓之。使其知失本心。尽皆跃跃出陷死之中。好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5H 页
作天下之生也。
书赠申彦明(赫熙○甲寅十一月)
立仁与义而仁包义。对人与己而己视人。笃志与学。而志必伊志。学必颜学。心吾心而必为天地立心。道吾道而必与生民偕道。学吾学而必与天下同学。
示金鼎甫(起汉),金仁伯
大学须着说敬贯终始。何为其然也。大学其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其纲明明德新民。其准的止于至善。其为止至善。用何工夫。能得其止。敬而已。无敬不能得其止。至传之释止于至善。引言文王之为止。文王之所以止敬也。明明德新民传下传止于至善。而合尖言敬止。敬止大文下继言明明德新民之止至善。其下又继八条之传。于此可见其为敬贯终始。盖学必用敬。大学之为纲领条目。都贯以敬。特于其最要之止至善之止处发之也。曰于缉熙敬止。所以引言者其主意在止字。敬只是带著字。奚其著力看。曰所引主意固在止字。其所以止是敬。而诗本意极叹美文王缉熙为敬处。章句言敬止。言敬止。言其无不敬而安所止也。于此岂可以为带著而歇看。曰敬非为带著。可歇看。其于下止于敬。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5L 页
敬字语叠何。曰敬止之敬。全体无不敬者也。止于敬。是忠于君一事。无关其为叠也。
李敏应字说
往在庚寅之季秋。吾友习斋李公昭应。自以宗子。冠其再从弟敏应字敬行者。俾麟锡相其礼矣。欲请其为字说于吾从叔父省斋先生。而未有以及于在世之日。则乃又令麟锡有一言焉。人劣文短。固不敢承膺。而其义则有不可终辞者。遂为之说曰。善乎其所以名而字之也。孔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夫言行。皆君子之所重。而言欲其讷。行欲其敏者。盖以言常有馀。行常不足。人之所通患也。故必其言之讷而行之敏焉然后。可得相顾而为慥慥之君子矣。孔子之为此训。其勉人最切。而人之欲为君子者。其最宜服膺于此训也。然孔子之世。去古未远。人皆淳质。务于行而已。有是勉矣。矧今叔季之世。人皆偷薄。唯其言之是尚而不知务行。则又恶可已于勉乎是也。今以是锡名与字而勉之。可谓急所当勉而其欲使之为君子也必矣。不亦善乎。然尝闻之。人之勉乎行。不可徒为。必先以知。而又以敬统持之。乃可为方。此不易之理也。今其为字。兼言乎敬。已能得统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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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其于知也。又不可以不深求其说而并勉也。盖敬与知行三者。如纲目相乘。轮翼相将。不可偏废也。故朱门有成训。曰居敬以立其本。穷理以致其知。力行以践其实。此又为学之全法也。今因勉行一事。而又求尽乎为学之全法。则不亦尤善乎。抑又有一说。见今中华而为夷狄。人类而为禽兽。粪壤礼乐而毁裂衣裳。呜呼不忍言也。是自儒术不兴。流俗滔滔。畔弃道义。苟慕禄利。陷溺良心。丧廉失耻之极。甚者患得患失。贩君卖国。不甚者亦至乞哀雠贼。服役禽兽。而其最哲者。亦靡不昏愚。一从其法令。以为察机观势宛转营求之计。使五百年 先王先正纲常礼义导迪培养之风。无影响之可寻。始盖盘桓顾眄时。而终乃奔走驰逐。始自簪缨显族文艺才士先导于前。而馀皆靡然从风。荡然坏防。以至今日之罔极也。是则儒俗之分。人兽之判。正是吾人生活命脉。而于此不办。则若所谓勉行。若所谓为学之全法。皆无可施之地矣。能办此而实有事于勉行与学之全法。为孔朱之徒。卓然有立于天地之间。则是可谓善乎。谓不善乎。父兄之勉子弟与其自勉者。当知取舍也。麟锡向于冠席。一见敬行。容貌秀明。姿性端良。心窃识之以为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6L 页
可大受也。门内又有直轩,习斋二先生薰陶启发之力。无日无至也。自我不见。于今五年。不知其闻。有德性之养识趣之诣。可副人之望否。爱之深矣。不敢以第二等事告之。不知敬行果能不让与别人否。敬行其勉乎哉。噫。使吾叔而有说。当别有警省者。然其大意则或不远于此矣。请以是奉质于尊门二先生而发其未尽也哉。 永历五甲午之季冬。瀛洲柳麟锡言。
柳济中字说(代人作○乙未)
吾友柳汝翔甫冠其长子。使某相其礼。且曰昔此儿之生也。吾从叔父省斋先生适临讲中庸之说。先生即锡名济中。曰昔孔子之生伯鱼也。时有馈鲤者。辄名以鲤。字曰伯鱼。今方讲中庸而此儿生。名以中也可矣。后日冠。字曰伯庸。其亦宜矣。请吾子有说而教吾儿也。某窃惟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古今圣贤相传受者。只此而已矣。夫圣贤传受之大道。固非人人所可拟议也。然既曰天下之正道。则舍正道而人何由焉。曰天下之定理。则舍定理而人何守焉。自人不由不守。天下之大乱。至于今日而极矣。是则亦人人之不可以不以中庸由而守也。中庸何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7H 页
以由且守焉。不背而向乎中庸。是亦由之守之之道也。夫非人人者也欤。先生之意。下不失为此。其进乎此者。未尝不在期望之中也。且念先生继群圣贤之后。高明广大。道全而德备。中立邪世。以持颓纲。举世宗之为中庸君子也。吾友盖尝学先生之道而自勉焉。又欲以是勉其子。而思所以奉体当日之意。为伯庸者宜亦知所勉也。若中庸精微之奥。则先生所著之书。亦既备矣。请更尽读而得之哉。伯庸勉之哉。
金鼎业字辞
 安州青山金君鼎业。问字于其老友柳麟锡。因要有说。乃字之以诚甫而为词。
圣言居业。必以立诚。诚是实理。物因是成。盖天地为。盛德大业。日新富有。有此理实。人参三才。全体此道。德业崇广。宜勿少了。德必忠信。业何以居。修辞达行。有以诚夫。为子业孝。曰诚事亲。为臣业忠。曰诚事君。辞无不诚。业无不全。业全于诚。乃圣乃贤。今人于辞。修饰为多。成一虚伪。其于业何。业失伪滋。至灭常伦。诚与伪间。人兽则分。少友鼎业。儒业是事。诚以字之。我勉其志。可大者业。诚为立本。本立道生。知远之近。言言无苟。达可天下。真实积累。成就大也。能一乎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7L 页
诚。圣贤同归。苟或不诚。其归可知。念玆实理。圣凡一致。曰汝务业。必诚其意。
李鹤熺字说(辛丑)
栗谷先生嗣孙李种文校理。以辛丑之三月上旬。冠其子鹤熺。而字曰梦龄。猥令麟锡相其礼。礼毕谓麟锡曰。儿名吾先人锡也。儿生有梦鹤之异。故名以之。而吾先人所亲一卿宰闻之以为昔张九龄之生。亦梦鹤。合字以梦龄也。子其说之。麟锡曰。九龄既同梦兆。而又其为唐朝名相。风度事业。显天下而闻后世。以字焉诚美矣。然未尽善也。九龄谓闻圣贤道则未也。人须做第一等。岂宜勉慕止于是。况以栗谷先生为祖者哉。校理曰。字何定改。使尽善善说而勉之。其请再三。于是退而思之。栗谷先生生有梦龙之兆。而遂终为先生。今其后孙。又有梦鹤之异徵。岂偶然哉。然先生天眷我东而笃生之。为得圣贤之道。承圣贤之统。蔚然作百代之师宗。上下数三百年之间。莫不宗而学之。如在宋而学程朱。在鲁邹而学孔孟也。其为后孙。而又有此异徵之不偶然者。其将学焉而可以他求乎。其以先生道大而地位高。虽在后孙。不敢遽学而可以他求乎。则文王我师也。周公其真欺我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8H 页
矣。若曰梦鹤也。必取义于鹤。则诗不云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言诚之不可掩也。易不云乎。鸣鹤在阴。其子和之。言至诚感通之理也。是则先生之道也。盖先生平生立身事君。正人善俗。一以贯之者。皆由其诚之不可掩而能感通也。虽功化未究于当世。人皆恨之。而其至诚之道。有永不可掩而感通万世天下者矣。苟学先生至诚之道而至焉。而有得掩之不得。感而通之之地而尽焉。则若张九龄之事业。虽曰甚盛。乃在其中而有不足言也。盖亦学先祖栗谷先生而已矣。请改其字曰学祖。学祖乎。学先祖栗谷先生。则将所谓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者也。将先生之谓予有后孙也。将天下之人交口称之曰。异徵之同符于先生。真不偶然也。不然则为其贤祖之后孙也。人之诮责也。将亦甚矣。勉之哉学祖乎。
赵大贤字说
龙冈赵君公章谓余曰。有从弟将以今月二十一日。加冠于其首。冠必有字。字必有辞。请字之而并赐其说。余问其锡名。曰大贤也。余曰噫。锡名大贤。其父兄之欲其贤之意可知也。在周子通书。曰圣希天。贤希圣。士希贤。欲其贤。当令希之。字之以希卿可乎。请为我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8L 页
语希卿曰。人也或为大贤。或为不贤。为大贤可乎。为不贤可乎。古之人先有为大贤者。如伊尹颜渊是也。伊尹颜渊。希之可乎。不希之可乎。希之如何。如伊尹颜渊而已矣。故周子既曰士希贤。又曰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周子岂以不可为者。强人为哉。希卿则勿曰我为孩童。岂敢希伊尹颜渊哉。必曰伊尹颜渊何人也。何独为大贤也。希之则及矣。父兄之欲之而锡名也。又远外人之所字而祝之也。希卿则勉之。辛丑八月三日。毅庵柳麟锡言。
李容仁名字说(壬寅)
吾同门友李君秉汉汉星。冠其子容仁。麟锡相其礼而字之以汝元矣。要仍说之。夫在天为元。在人为仁。仁道至大。故孔子且罕言之。以此名而字之。宜或过矣。然仁虽至大。而不过是为人道理在我物事。为人道理。可不自求。在我物事。求之必得。故孔子亦曰当仁。不让于师。曰我欲仁。斯仁至矣。盖人不求仁得仁。于人远矣。人可以远于人哉。是则固无不可于名而字之而勉夫斯也。汝元则勿以此为至大。推与人而不以勉而致之也。大何以致。孔子不曰仁也者人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9H 页
亲亲为大乎。又不曰孝悌也者。为仁之本乎。先乎亲亲而务孝悌。则本立道生。终可自尽于在我全体之仁。而上达于在天之元也。若夫亲亲孝悌。由学而得。而是在小学书。彰明较著。学亦基本于小学而已矣。此又汝元大人之所闻于省斋先生。而必及于汝元者也。汝元勉乎哉。
张性植字说
张君性植。字曰舜如。意其过也。欲改之。余曰无用改也。请说无用改之意。曰人有性。性也善。性善人人之所以为人者也。子知子之性善。不如舜之性善乎。知无不如舜之性善。所舜以其性善而能为人也。子独以其性善。为为人之必不舜如也乎。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明人皆可为尧舜也。孟子岂欺人哉。故孟子又曰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夫免乡人而如舜。人人可忧也。子安得不忧于是乎。如舜也有道。舜之所以为舜者。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而已。子之闻一善言也。见一善行也。若决江河乎。不若决江河乎。忧其不若决江河也。曰不若决江河也。由于何故也。得其故而勉强之。不已于勉强。则始虽不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99L 页
若。而终若其若决江河者庶几矣。夫然则舜之可如者。由吾有性善。初不为过而实所当忧也。子无用改字。而一心慥慥。忧其所当忧而已矣。壬寅夏。会内山之日。毅庵拙夫言。
张日复字说(壬寅)
吾友龙州张菊隐。于其从孙日复之冠也。使麟锡相其礼而字之。字之以景颜而昭告。复之初九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孔子谓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其所以庶几者。曰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夫性善。圣人善其性而已。颜子不免有些不善。为能未尝不知。未尝复行。而如不远之复。所以为颜子也。人皆有此性善。而不免有不善。固势也。有不善。求其必知。知之求其不复行则当务也。岂可任其不善而终于迷复乎。远而后复。难且有悔也。不远而复。易且大吉。于此可不为颜子之所以为颜子乎。况景颜今方成人也。求成人。当知其所为也。且年才过成童。其有不善。不至远也。于是而能复则大吉也。景颜乎。必景颜乎哉。当曰学颜渊之所学。过则圣。及则贤。不及则亦不失于令名也。不当曰我为孩童。岂敢学颜孟也。勉之曰景颜父。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0H 页
金锃字说(壬寅)
磨出剑光曰锃。锃宜致其用也。金锃之冠也。余相其礼而字之以致用。夫剑磨而能锃。锃而能用。得其所以为剑也。尔之剑。宜其将磨之。使得光出以射斗牛乎。将致其用。用之于身而劈得理欲子贼。斩贼而保子乎。用之于世而劈得是非邪正。伐邪而卫正乎。用之天下而劈得华夷人兽。劓夷兽而扶华人乎。然后无失乎为尔之剑也。夫化翁以大炉韛。做出宝剑。散之天下古今也。不知尔所得之剑利钝如何。而苟能磨之。人一己百。人十己千。虽钝必利。无所不致其用也。勉之致用父。
金永三字说
薪岘金丈人。冠其曾孙永三。永三吾友志粹之子也。余相其礼而字之以士省。昔曾子日三省其身以忠信传习焉。所以其贤。在圣门为笃实传道也。夫士希贤。当以曾子之三省为省乎。忠信人人之所本。何必曾子然后省其有忠信乎。传习得圣书皆是。何必曾子之得圣师然后省其为传习乎。苟能忠信之为本而省之如曾子。则是亦曾子而已矣。传习之得圣书而省之如曾子。则是亦曾子而已矣。毋或推诿曰我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0L 页
鲁也。曾子竟以鲁得之。只当曰曾子大贤也。曰日三省吾身。吾当时省吾身也。勉之勉之哉。曰士省父。
申锦南三孙名字说(甲辰)
吾友平山申锦南有三孙。锡名曰省熙,尤熙,晦熙。冠其长孙。字以景玉。二孙未冠。预字景华,景武以待焉。乃谓余曰。吾慕省斋。省斋有玉溪九曲。吾慕尤庵。尤庵有华阳九曲。吾慕晦庵。晦庵有武夷九曲。名三孙而字之其以此。盖亦先近以后远也。子其说之。余叹曰。善哉其为名字也。厚矣所望于其孙也。吾闻晦翁主于学者。在居敬以立本。穷理以致知。力行以践实。乃得圣学之要道也。尤翁亦主是三者。而必加扩充之工。省翁亦主是而更致力于纲目轮翼之说。今当服其说。用其工。达于其先得要道者。其景三先生也。主是道则可也。又晦翁当南渡之世而主尊攘义。尤翁在北沉之日。亦主是义。省翁值今外夷之变。更力主是义。是义也孔子作春秋垂万世之大义也。景三先生。又不可不主是义也。锦南欲使三孙景三先生。则其如斯而已。果能景三先生者。是亦三先生已矣。不亦善乎。然父祖教子孙。必自身先。省翁父有洛隐。德学重当时。祖有栗里。七八十。读四书千遍。尤翁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1H 页
父睡翁之贤。晦翁有父韦斋之贤。今锦南欲使三孙景三先生者。宜先自有为哉。
崔学贤字说(甲辰)
龙川崔学贤。自童子时。相从问学。既冠。余字之以士希而为之说。昔濂溪有言曰士希贤。士当希贤也。然其以伊尹尧舜其君。颜渊不迁贰怒过为贤。而以志伊学颜为希。志伊学颜事果何如。可以拟诸。此有不然。人有此性。性乃人分。伊之志虽大。只是性分内事。颜之学虽高。只是求性分事。人不以性为己分则已。为己分则志伊学颜。岂为过分而不可拟乎。士不可不有志有学。除非非志伊学颜。非志非学也。故曰士当希贤也。虽然士然后方言希贤。士也者。宗族称孝。乡党称悌。言必信。行必果然后。方名为士也。士希乎。欲希贤。先务为士而已。
金玉根字说(甲辰)
殷栗金君玉根。字曰琢汝。盖取诸学记玉不琢不成器也。使余为之说。夫人莫不玉也。鲜能成器也。不琢焉耳矣。彼君子也有是玉也。能是琢也。为是器也。今琢汝也有是玉也。能是琢也。亦是器也。可以玉而不琢而不器也乎。琢以椎凿。椎岂无乎。四子六经。琢汝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1L 页
之椎也。凿岂无乎。三纲五伦。琢汝之凿也。椎是椎。凿是凿。琢之玉。玉其器也。毋曰彼利我钝也。彼一琢之。我琢以百。彼十琢之。我琢以千。果能是琢矣。焉有玉而不器也。琢之琢之。琢汝父。
尹德衡字说(甲辰)
天下古今。人莫不有明德。惜乎明者之鲜也。义州尹君德衡。问字于余。字以明汝。明汝其将明之者欤。君不见乎。完转明月。正中在天乎。光烛九宇。照彻万象。明德之在人。亦犹是也。彼圣人者无云青天。月自明也。贤人者微云点缀。云过而即明也。若不贤者则黑云蔽之。完转光明。不知何处隐了。幸从云间。明光透漏。嘘起大风。扫去蔽云。明可自如也。不扫而漏复塞。悠悠漫漫。坐在沉沉漆夜。云一层上月明自若。而至斯境。泯然无觉。较彼无云天之月光。好不好何如。可不明之以复其好光景乎。若明汝者年少而质美。物欲之蔽也。尚轻轻云之蔽月也。苟欲明之。何轻云之难扫。轻云扫时。在天正中之完转明月也。努力明之。明汝父。
赵宪济字说(甲辰)
海西之丰川赵泗斋镛升氏。今祭酒先生渊斋宋公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2H 页
门人也。学邃行方。望重一乡。其长子锡名宪济。于其加冠。迎蔡牧南洪斗氏为宾。字之以景章。俾麟锡为之说。说曰。昔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而为大圣。宪章者近法之谓也。周子曰。贤希圣。士希贤。圣固可学。又不可直学而至。故士希贤也。故圣人有圣人之宪章。贤人有贤人之宪章。士有士之宪章也。然则我国为士者所当宪章者。栗尤两先生也。栗尤两先生大贤也。况海西栗翁之乡也。泗斋师事宋公。则直渊源于尤翁也。其望长子为有宪章也。非栗尤则不可也。其宪章栗尤也。栗尤之德行言为。具在其书。著在一世。非复可言也。惟下代人物。每患狭窄而不弘。委靡而不立。所可法者。栗翁之胸怀。洞达八窗楼阁也。尤翁之气像。挺峙寒松砥柱也。法此二者然后。德行言为。为可希也。不然则宪章栗尤不得也。吾知泗斋之名字长子者。其如是也。嗟呼景章。体大人名字之意。必宪章于栗尤两先生而为士之希贤也。夫如是则终至于希圣而为圣人之宪章也。夫孰曰必不可及也。
金箕洪二子字说(甲辰)
吾友金箕洪有二子。长塾根。箕洪请余字之曰。字以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2L 页
闾伯可乎。又请曰次子名未锡。其命名而又字之以待将冠。曰名庠根而字以党仲可乎。余又戏之曰君年尚少。岂有二子而止哉。次生男。名序根字叔州。又生男。名学根而字季国。不亦可乎。箕洪请为说而教之。曰闾塾党庠州序国学。所以为名。所以为事。传已详矣。何复说为。然其为事。自有次序。不得中废。不得躐等。曰闾伯乎。事不止塾。必渐进而至于学乎。曰党仲乎。无遽庠无止庠。从兄于塾而偕至于学乎。然塾庠序学。皆所以明人伦也。顾今夷灭华兽食人。人伦自闾里以至国都。几暗塞矣。曰闾伯党仲乎。其振作而有明乎。生而弟序根学根。皆使如而兄弟哉。此其而大人之所望。伯兮仲兮。斯征斯迈哉。
边承道字说(甲辰)
边承道。少友圣中之子也。圣中字承道以子章。盖取中庸君子之道闇然日章者也。请余为说。而教之曰子章。而大人名而字。而使老夫有言教告而。而可不畅念。老夫每读中庸。读三十二章了。方读起末章诗曰衣锦尚絅。恶其文之著也。故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辄三复兴叹以为此君子大道筑基处。学者不警动于此语。默思所以立心。则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3H 页
更无着手处也。君子为己。小人为人。彼哉小人。人之恒情。求为益己。不为己益。而只务为人。诚亦何意。无实于内。烨然华外。华立待亡。且不成为人。诚亦可耻。有能鉴彼而务以为己。敛焉厥躬内而不出既久。则和顺实积于中。英华自发于外。如玉蕴而山辉也。如兰在室而香远闻也。如木晦于根而枝条敷荣也。此所谓君子之道闇然而日章者也。此子章之大人所以名而字之者也。子章所宜善立心。实着手于此也哉。过此而有至诚之道。不显而章者。是固子章之后日事。吾姑不为子章言之也。
济春字说
吾在春川。晚得至弱子。见渠至弱。每一笑也。名曰济春。字以士仁。人无疑我以美名字于子而私之也。春不是谓首四时。贯四时之春。只以渠生于春也。若仁则长人之仁。专言包四者之仁大矣。吾不敢望渠也。亲亲为大之仁嫌矣。吾不得责渠也。仁有柔弱之仁。有强勇之仁。以渠至弱而无强。故欲渠决然取舍于此也。无他意也。然上数件仁者。渠若幸而略有意焉。则为父者亦安得而禁之也。
李远洙字说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3L 页
士友李敛斋避倭祸出疆。隐居于北海上回阳洞中。余与朴陶山,禹史山。继以来此。于敛斋相依焉。又相讲学。亦谋所以兴复本邦。扶持华脉者矣。己酉正夏之念。敛斋冠其子远洙。行三加。陶山为宾。史山相礼。余亦会焉。以老病不得执其事。敛斋问其字。并要为说。遂字以子毅而为之说曰。昔曾夫子有言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朱子释之曰。非弘不能胜其重。非毅无以致其远。夫仁包四德涵万善。为心德之全。如此其大。大本吾有。宜吾为任。任盖重矣。任重矣。岂以狭心为哉。须度量宽广。无量重可胜矣。如此重任。将身担得去。引至平生。吾不已焉。道盖远矣。道远矣。岂以弱力为哉。须脊脚坚强。能耐远可致矣。然则志仁。方是士矣。士矣宜弘宜毅。以胜重致远。子毅乎。先弘而胜其重。乃毅而致其远。非毅岂能远到而克终其重。子毅不自期以士乎。子毅敛斋翁之子也。翁为是事。是事遗之子毅而欲有事。子毅尤不可以不士也。且也今天下尽夷兽。而祸至于灭小华吾邦。为是之谋。实仁者急先务。而翁将为之矣。则子毅宜亦承厥谋而从事。苟子毅之能志仁而弘且毅。是事也亦自在其中已矣。噫。今日此地。翁冠子毅而特行华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4H 页
夏古礼。岂偶然哉。是其为回阳之兆乎。曰子毅父。
朴道埙字说(己酉)
吾友朴景夏。避倭兽食人之祸。率其子携其朋辈。遵处北海之滨。先吾行也。盖其欲图有为而兼且守义也。承母夫人命。将以其子归。冠且成婚然后复来。与我共也。问名字。余乃道埙其名。字之德汝。又请为说。说以赠之。遥为冠席之祝。人有恒言。岂不曰道德君子乎。有道德然后君子之谓矣。无道德则其小人之谓矣。所好孰如君子。所不好孰如小人。人情好其所好。不好其所不好。可以好其所好而为君子之有道德乎。可以好其所不好而为小人之无道德乎。道者路也。德者得也。自天命于人而言。则禀乎天而得五常之全。谓之德。率是德而有当行之路。谓之道。是则道德之为所固有也。自人体乎天而言。则出于天而为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谓之道。行是道而有得于心。谓之德。是则道德之为所当有也。大哉道乎。懿哉德乎。德则道矣。道则德矣。人所共路而我独无路可乎。人所共得而我独无得可乎。人所固有当有而我乃不有可乎。试看古今。有道德之人。果非君子而果非所好乎。且看古今。无道德之人。果非小人而果非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4L 页
所不好乎。又有极不好者。小人犹人耳。小人之于道德。但无耳。今天下滔滔其禽兽也。不止于无。乃反而贼之也。噫其甚矣。今吾欲以道德之有不有。君子小小人之好不好。质之德汝而翼其知所择也。吾固不忍以滔滔而甚者。质之德汝而望其有特立也。道尔名。德尔字。宜尔顾而思之。为道德君子人而已矣。德汝质美而年幼。早当成人之责。成人如何。道德而已。吾甚爱尔。以是说与成人之初。曰德汝父。
金宅济字说
戊申秋。吾与金权翁。避倭祸出疆。至北海上。有所营为。权翁之子宅济。以十三岁童子。随诸少友亦至。庚戌四月。权翁将以宅济归。冠而昏之。请字宅济而并为说。遂字以子仁而为之说曰。人有曰安宅。安宅仁也。孟子曰。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不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夫仁天地之心。天地以其仁安其位而并育万物。天地已先安宅以仁。而乃又与人以仁之为安宅。故仁德以全体。全体以天地。纯公天理而有其安。绝私人欲而无其危。天下广居。孰如是仁。居广而安。孰如是宅。仁之为安宅。而旷而不居。不亦哀哉乎。且仁一体天地万物。而公天下而为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5H 页
心者也。曰吾居安宅而其于人之有安宅而不居也。邈焉以视。不思与之为共居。是在吾者非是广居。而自不得其安。岂曰仁云乎哉。岂曰居安宅云乎哉。夫今天下为至罔极。无他。失其仁之为安宅也。既自汲汲求仁。居其为安宅。又汲汲求同仁于人。跻一世于安宅而为之共居。如此然后为体仁。为得广居安宅。而不负天地之所与我也。宅济乎。今成人之初。必志于是而毋曰我为孩童。安敢望有是。是其天地之所与而在而身也。况乎而大人有为于是而自卓然矣。欲以是望汝式谷似之。必其心也。宅济乎。必宅仁之为安宅。吾故字宅济。而曰子仁父。
金民初字说
吾友金斗运复汝甫。从我而自俄境至辽东。为六年。吾友朴子敬与其子彝采。从我而自俄境至辽东七年。俱不得还家。于是士友为议。以斗运男民初。彝采女子定婚。以某月某日。冠民初而行三加。噫。亦古今未有事也。复汝请字而说。乃字善伯而说。以遥勉之。夫天降衷于民。民之初生。有善而已。其善如何。存之为四德。发之为四端。施之为五伦。散之为百行万事。得其善者。为圣为贤为君子。失其善者。为愚为不肖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105L 页
为小人。为圣贤君子则吉。为愚不肖小人则凶。其为吉凶。万古天下之定理也。为民有善者。吉其吉而为之。凶其凶而不为之。如斯而已矣。又有以循其善为道者曰华夏。以反其善为道者曰夷狄。华夏则贵。夷狄则贱。其为贵贱。亦万古天下之定理也。为人类者。贵其贵而崇之。贱其贱而斥之。如斯而已矣。今天下凶其吉吉其凶。贱其贵贵其贱。人皆如是而鲜不如是。定理反矣。变之罔极也。正宜其中卓然有志曰。我当吉其吉而为之。凶其凶而不为之。吾乃天降衷之有善者也。我当贵其贵而崇之。贱其贱而斥之。吾乃参三才而为人者也。岂吾志之而已。吾既志则亦可使人而志焉矣。如此然后为天下大丈夫也。善伯乎。余为是说。而成人之初。而其志焉。勿曰我孩童奚及哉。而不有善乎。非而分外也。况而大人卓然于志。而出寻常万万者。而又继其志可也。曰善伯父。甲寅端午。尼峰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