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岳问答(丙午三月)
乙巳十月。倭以五条约勒夺国。国贼五六。许五条约而擅与国。
余痛受雠夷节制。欲浮海入鲁国。行且未决。逗留西岳之下。有人曰举国所望。惟在子之起义。子为不起何也。
曰有病也。吾患脚气。全不动作。可以起乎。曰不动作。何以拟远行。曰远行稳具躯稳于次。虽艰犹或可及。兵事经历将如何。老且不可堪。可以是病而有为乎。曰何不坐运。曰是亦病愈而可现可隐以后事。卧在一处。即见执杀。其可为是乎。
曰子若无病。必子有为乎。曰势又无可为也。国势主人心。而今人心大变也。士卒难集。而集且不鍊也。器械难得。而得且不利也。军需亦难办也。而彼贼兵强也。乱贼势张也。凶徒遍布内官府外州郡。尽力作爪牙也。乱民弥八路成一片。苦心为其耳目也。
今稍有几微。即见发觉而被执。初莫凝事也。虽凝事。极强极弱。莫得抵敌。不啻若观火。如是而为之。是不

求事成。求其死而已。求其死则安坐死至则死。何必劳攘而后死乎。
如其有君臣上下背城一战之举。则当起而有为。虽在下。见可为之势则亦当有为。今不有上下之举。不见可为之势。而为之败死。固可以义称。而谓周旋以道。有深思量则未也。夫如是。其可必为乎。
曰今计成败如此。昔孔明忠义。在不逆睹成败利钝。曰吾之处地。如孔明之委任。今之形便。如孔明之时事乎。
曰今有殉国诸公。举世壮之。万国诵之。以子之素望。因今之注望。起义有死。名益著。子年已老。生亦几何。苟为无起。大失人望。杀身成仁。此其时乎。
曰鄙哉言乎。起不起适其可而已。恶可以名望。死不死当于义而已。恶可以年数。是非义非可。起有所为。死有所为。有所为君子所深耻也。以是有为。已无恻怛。加人以祸。虽曰杀身。非所谓成仁也。
曰子为不起。昔有千番千起之说何也。子所为㓒室愤谈。所与崔勉庵书。有所云云何也。今番有告搢绅士林书。劝其有为。又言扶策而从之何也。
曰千番千起。主义理言也。主义理而事势有不及。则

亦无可为也。愤谈与与勉庵书。时倭与俄战。乘其劳动。朝廷有为。势或可及也。今番劝搢绅士林。要使搢绅先起。以引一国士民固有可为之势。而亦言势莫兵讨。以义讨以言讨可也云矣。不论兵讨言讨。朝廷搢绅起而起一国士民。势可有为。则量己病力。不可不从。其如搢绅之无为而为事之不成何哉。
曰此外子无难起之端乎。曰有之。请闻焉。曰吾所主者。尊华攘夷义也。
夫唐虞三代。万世尊之何也。以其为中华之极也。汉唐宋明。不失为尊何也。以其行中华之法也。我国几百年自壮。曰我朝鲜我朝鲜者何也。以其守华制而为小中华也。元清君天下。与汉唐宋明不异也。我　太祖与郑圃隐之背元为大义。我国之于清世。用事大之例。而犹以已亡之　大明为君。而不君焉何也。以其为夷狄之陋也。中华之为贵。夷狄之为贱。有如是矣。
夫孔子大圣人。作春秋大文字。惟尊攘为最大义。朱子我国宋子各以所遭之变。严尊攘之义。古今圣贤。罔非为此义也。至我华重省三先生。撰华东史。以明此义。而其于倭洋讨斥。尤极致力焉。尊攘之为大。有

如是矣。
故为士而有不为尊华攘夷之义者。祸可至翻天倒地。而其违于圣贤所为。失其大者。虽馀行尽备。不可以士称也。
吾于昔雠夷乱贼之行弑勒削也。以为雠有不报。常纲绝。形有不保。人道灭。常纲绝人道灭。则国为夷而失其所以为华也。乃忘分量。起而有事。自是厥后。有不容已。言言尊攘。事事尊攘。与开化时局相反而对斥。殆靡不用极。此吾所守之义。所定之志也。
自是厥后。谋国者宜有惩有事。而乃以常纲之绝人道之灭。视为无伤。不惟无伤。乃为甘心。益固结于雠贼。无彼法之不从。自致力于毁削。无我制之不革。以若至正小中华。变作罔极小日本。华蔑而无复据为可尊之地。道亡而无复守为可存之形。今日之祸。是其自招而至也。
师日本之极者我国也。师彼而彼命至。势不免也。既师而耻受命。岂非孟子所谓弟子而耻受命于先师乎。以我正邦。师彼丑夷。是大变也。既师而受命。犹小变也。呜呼冤矣。不忍为说也。
当此时局也。士之怀道德守礼义者。志节高洁者。惊

痛愤慨。宁或遐遁深藏。自废其身。或蹈海引刀。自快其心。岂肯区区效力于其间。以徒取狼狈也哉。
吾虽非其人也。以前后所为。今势无可为而为之起义。义无所伸。志无所成。不凝事而被执。才凝事而败死。当局不知者之见。固或有称。而后有高眼目视之。未知以我为如何也。此又难起之一端也。
然则于子终无望起也。曰何为其然也。苟势有可为。而病又可强。上而为　宗社君父。下而为同胞人类。小而为一身与家。又况大而中华道脉有可为者。如之何其不起。以求伸其义而成其志也。
矧今人之有望吾起。非不知无可为。而以其势急情迫。故有如是。尤极戚矣。势苟可为。宜思有以副其望也。我之为心。如斯而已矣。
曰我国岂有可为之势。必资外势可也。今外势者皆夷也。以子尊攘之义。虽当可为。岂得有起乎。
曰事有缓急。亦合变通。以平时则恶可与彼相关也。到今时势。为或可也。如家庙失火。父兄溺水。在傍人虽甚贱恶而素不与者。望其有救可也。
人言资外夷。仅保　社稷之旧。救生民之命幸矣。彼岂肯存我华者。保　社稷救生民已多矣。至于存华。

在我善处。昔清之于我。有相容也。苟不如意。当其时。又有自处之道也。但其所资。亦有可不可。择其可可也。
义兵规则(管理使李范允方有事。为作此。○戊申十月)
一。雠夷祸极。三千里文明疆域见失。五百年　圣神宗社见覆。数千万礼义人种。见将尽灭。家家累世尊重邱墓。见将尽掘。即当如此大变。岂宜束手无事。在本国而无事焉。则釜中之鱼。机上之肉。几日延生。居他国而无事焉。则根断之木。源绝之水。岂终保生。既无生望。盍办死心。生死以之。为此义举。今此义举。万古大义。天下大事。死而著节耶。人皆一死。此死孰荣。生而成功耶。人惟一生。此生孰壮。人人宜各置死生于度外。准完大义大事事。
一。彼贼势强。抵敌曷以。在吾一心力而已。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况乎千人同心。万人同心。以至一国之人同心。何患不抵敌。公则一。私则万殊。今举大事。而有怀些少私意。以害一而败事。果何如。胡越人同舟。遇风则相救如左右手。今一邦同胞。同遭急祸。有不相救致一心力。而甘速其祸则果何如。报雠复国。共同义理。斯同义理。何有不一。有不一者。

义理未确也。感神透石。以到精诚。若到精诚。何有不一。有不一者。精诚未尽也。天容海涵。本人度量。何有不一。有不一者。度量不恢也。今日之事。惟有一大事可成。要有一以成大事。须是执确大义理。用尽大精诚。恢张大度量。如此然后力有事在。凡举义同胞。宜各勉旃事。
一。军中事一则纪律。二则纪律。纪律正。则万绪理万法张。而事无不可济者。纪律不正。则自乱而已。自乱而可以济事乎。故易曰师出以律。失律否臧。故天子之尊。有不得干律。况其下乎。今人各遭祸。人各由义。宜若无相制。然不以纪律则事不立。如彼微物之蚁蜂。将卒森有纪律。绝不胡乱。可以人之用帅而不如微物乎。今以各国观之。可多者纪律之划一也。乃见纪律。有师之天然定则也。夫国命出师。纪律不得不严。今一般同胞。自下有事。纪律当万倍致严。凡同义之人。爱纪律犹恐伤。畏纪律犹恐犯。一切以纪律为生活命脉事。
一。大将为用兵之主。宜自务淑均之德。持严重之体。仁威御其下。以致一军和肃。将佐以下诸执事。宜择得其人。分任其职。职各责成。夫人义信智勇。各

有其能。亦有高下。职称其当。各效其能。大小相适。无所滥枉。以整纲纪事。
一。军中参谋之任极关重。发谋于内。与大将相确。为有定算。运策于外。使诸将动荡。为有决胜。加之机密事务。独持裁之。无宣泄而有通变。必择谨慎明通贞固干能者。有以胜重任事。(有首参谋。有众参谋。又有多少差员。)
一。军中务重事剧。置总务一员以领之。必择公正刚毅勤敏解事。为众信服者。以致小大凡百。无有亏阙窘跲。完就大事事。
一。财用为一军命脉。内外百事千务。非财用。无复可言论。故掌财非极择人不可。须求公平廉直聪敏诚信能撙节。兼能阔狭者。为有以活动命脉。周洽事务事。
一。运粮其重任。有同掌财。人格及凡百视掌财。而施为每与掌财有相商议事。
一。阵军以百数为一队。(或有馀不足则以百内外为队。)队称第一第二。(馀皆仿此。)每队有队长。又有分队长。各领五十军。择勇敢胆略善倡率者。每十军有什长。择能倡力战者。统众队。有总领长。择信明勇敢。兼有御众之量服众之威者以任之。总领长体承大将。以制众队

长。队长制什长。(队长之于分队长。略有差等未必有制。)什长制其下。相承有体。无敢紊乱。大将非万不得已则不为临战。(大将地重。为众命所系。有伤则全局狼狈。)总领长临战而常持重。大将所。有从事。取足于承当指挥。总领长，队长。各置从事有差。以备周旋侦探事。(此只以大将一所言。馀当照此。)
一。一军和睦团结成体允济。若一毫有间隔于其间罔功。譬之大将头领也。总务体干也。参谋心肺也。财部咽肠胃脾也。从事耳目喉舌也。诸将臂脚肘胫也。士卒拳踢爪牙也。全身百体。不容废一。筋脉调和。血气流通乃可。若如胃脾不化。肢体成痹。爪牙耳目相残以害。(财部将佐之间。每以求应升降。易成葛藤。从事士卒之间。每以执铳有无。易生猜隙。馀或相然。)其果如何。须是消融间隔。致极和睦以济事事。
一。军中相承之体以严。不严则乱。士卒视什长。如视大将。畏不敢违越。什长视队长如之。队长视领长如之。领长视大将。如视神明。畏不敢违越。违越则有罪。大将自视兢兢。自畏下不违越之地。如恐不胜。若士卒有失当斩。什长告队长以斩之。什长有失。队长告领长行斩。急不可告。则参同他队长三人以上行之。队长有失。领长禀大将而行斩。急不

得禀。则参合众队长行之。领长有失。当黜当斩不得已处。大将收议全军而行之。其他诸员随高下。并照此例。古训不云乎。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须是立法施律。森然斩然。克正克峻。无至如家嬉取吝儿戏失貌事。(此以大将所言。馀当照此。)
一。军礼极重且烦。姑举上下接见称号一端。从简定例。大将以差帖派任。受任者投刺于楹外。参佐以拜。将任以揖。(两手执剑)大将并坐揖答之。士卒见身。阶下立一列。(多则重行)两手执兵器。俯身高举。大将坐举手旗。朝仕与时见如例。大将以口传施令。授从事手旗持往。受令者起立俯首以听。将佐以下称大将。以坛下其自称。参佐称下幕。将任称下将。士卒称下卒。以存体统事。
一。主信义。信义为凡接人处事之大道。军中尤不可以不为主信义。为主则人无疑贰。事无缪妄。不主则反是。有云兵不厌诈。对敌兵之谓也。若于吾军及同义他阵相与之际。有不厌诈。如何其可。须是以信义著题目。贯始终彻内外。为作军中大道事。
一。明号令。号令明肃。则一军慑伏。令行禁止。军法有言将不还令。还令而法挠。其势不得不然也。然令

失当而不还则害事。故大将明识此理。每有事出令。知其为自用则小。独运则蔽。广议众参谋及他谋佥同而得当然后。断然行之。无所挠改。必令令行。有严无失事。
一。慎机密。军中最多机事。机事不密则害成。凡事皆然。军中尤甚。有机事。大将独与参谋密议。鬼神莫窥。含藏无迹。待时而发。无或泄露。致极狼狈事。
一。信赏必罚。有功而不赏则善不劝。有赏而不信则劝不实。有罪而不罚则恶不惩。有罚而不必则惩不切。人不服而事不集。故这事为自古有军之要道。须是功有大小。赏无不施。施当其实。罪有深浅。罚无不行。行适其可。劝一善而兴百善。劝一人而悦百人。惩一恶而戢百恶。惩一人而厉百人。以致咸服众心。有集大事事。
一。有善谋事而得利。勇赴战而获胜则有赏。或以货币致意优奖。或大将会众。设盛馔行酒。隆显以待。或记籍布示一军及四方。耸动听闻。若夺贼辎重。或取商财。(日贼行为。无所不至。商民农户之来留者。宜皆戮杀。并取财物。但所杀所获少。而彼将肆毒当地我人。受害反多则当审慎。)其器械等物纳阵中。财钱分赏将卒。所获若巨。则赏赐适宜。馀纳掌财所。以

为军用事。
一。凌犯纪律者斩。造言生衅者斩。撕挨害事者斩。窥机密以宣泄者斩。不由正理。以私意私雠陷人杀人者斩。盗货窃色者斩。凭公而营私肥己者斩。(有勤劳而情私切迫者。掌财察其地以助给则有之。)兴讹乱军心者斩。临阵期会不赴者斩。当战进退。违约逃散居先者斩。(若战习懈弛。难禁逃散。逃一人并斩。什长以下。十人以施威。)致严军律。无至懈弛。然不当斩而斩则为滥法。当斩而不斩则为枉法。当斩而行斩非其人则为乱法。人命至重。军规至严。有犯三失。失莫为大。(大将有犯。自责备至。馀人有犯。当论律。乱法者加重。)极宜戒饬事。
一。军需一款最难。而宜先措办。夫兵事主财粮。而义兵不能自种谷自铸钱而为之。则只得为国取于国。为民取于民而已。况今国财。贼已尽据。非复国财。民财贼将尽夺。非复民财。取之便取贼财。更复何疑。又况同遭亡国灭种之祸。此有肝脑涂地。不惜至重身命。谁可饱食优用。更惜馀谷馀钱。是则　君父必已洞烛。欲其发帑划税。助扶危急。惟患无路。民人宜自猛省为之。倾囷倒袋。乞救死命。惟恐不及。与之取之。皆的是义。然才曰国财。自有所

重。其曰民财。亦自有主。不可以快取。如不得已。不可以抑取。善辞晓谕。无或生冤。如有挟杂辈乘间用计。明覈痛治。(有甚者斩。)杜绝其弊。既取之。不可一毫有滥用虚用。为害于义。又当昭详契卷。使内外众人。昭然知用之有当有实。致皆信服。无所疑议事。
一。今日观察郡守。皆是雠夷鹰犬。乱贼党与。非所谓命吏。须一切拒斥。不受其命。自免党贼之为归。不惟拒斥不受命。宜声明其罪。可逐者逐。可诛者诛。持义正名。不为苟且事。
一。所谓一进会。始终主卖国。头头迎贼。谋甘贼使。毒祸此极。以国所产。岂意有斯。罪不容诛。斯之谓也。然彼乡曲愚民。始以非理见欺。乱魁终知见欺。犹仍迷返。都出没觉。诛之则不可胜诛。诛亦可哀。用孚用术。期于归化。此不归化。害将无穷。此一归化。大事斯过半。归化之道。今虽不明言。苟为善谋。不患无其术。所谓巡检兵丁辈。凡食倭月给。为倭指使者。亦皆为然事。
一。用军之或常或变。或奇或正。或分或合。或现或伏。或击或袭。或扰或冲许多变化。在当场随机随势应变如何。非可豫算。惟料贼贵㥘。临阵贵勇。乃古

今通行正法。务常主持事。
一。十三道义兵皆起。使倭尚不得如意组织。若无义兵。今已至何境。义兵之力。诚极大矣。然起处略起。不能成势张旺。所以不济事。须是国人尽起。道道邑邑村村。无一人不起乃可。如村中一人有不起。一村齐起。刑其人毁其家。一村有不起。一邑督使皆起。邑各皆然。道各皆然。以致一国席捲而起。期必济事事。
一。国人尽起。其成阵不必限地方。不必拘数爻多寡。閒邑各成阵。(小邑或相并。)如是则其为与贼对。力不得不自尽。必办死心。其较应他募。心不得不自紧。易成团体。于以势不教张而自张。致得莫强。其邑各成阵也。备任择人如例。而特总务兼守城将。既管一邑事务。又掌调发兵丁。其解炮善手。先使赴战。其未解者习放。连续继赴。其选丁。必取游手。姑徐农民。使不失农。其善炮与自愿者与选。必取有兄弟人而姑置独身。善炮与自愿者与选。选丁馀人。使皆轮应许多役务。其兵器。铳不充数。须办弓弩创剑等物。令无不执。以备伏兵及短兵接战。大抵必置尽死之地。方得尽生之道。既往只起于起处。

惟成阵者敌彼。其外虽大都大村。一二倭来到。虑患不敢杀他。虽遭杀戮焚烧。奸色盗货。种种惨祸。莫可如何。今若无邑无人不起。与彼对敌。尽置死地。则势须合心尽力。求杀他而我生。彼之群至。以成阵击之。彼之散行。虽制梃张拳。见辄杀之。不杀不已。于是彼无措足。我获全生。必见容易济事事。
一。每邑成阵。分勇进守防二队。勇进选有胆极善炮。使之居先力战。守防用其次。各守其城。每道得根据地立大阵。取各邑勇进守防队。以战以守。队长因其邑任。而统领自道内择定。以主战守。所取多寡添损。临时量宜。国中择根据最好地。立中央大阵。取各道勇进守防队。就一国极选将材以主之。名曰都统领。(即上所谓大将。)所取多寡添损。亦临时量宜事。
一。每邑推知义有守者。为邑总裁。指挥其阵将。每道推德望信义表著。为一道领袖者。为道总裁。以管领道统领及列邑总裁。(差纠察几员。轮行道内诸阵以纠察之。)道统领。列邑总裁受其指挥。不得有违越。又自各道推其有忠义诚心力量。而德望地位。足以服十三道人心。致其向应者。为十三道都总裁。以节制都统

领及各道总裁。(差纠察十三员。送置各道总裁所。以纠察之。)都统领。各道总栽承其节制。不敢有违越。都统领既承节制于都领裁。而又以制道统领。道统领制各邑阵将。不敢违越。盖今义兵自主起事。不免各有意见。各有规模。参差不一。有不一则愈众愈乱动。愈不和。乱动不和。必不能成势以制敌。须是相承有统。如身臂指。令出于一。齐众不一。方可望成事。不然而望成事则误也。事无统纪。令出多门。在家百事。百事不成。在国百事。百事不成理也。今此义兵。独外理而望成。谁谓其解事乎。此乃义兵第一大关系。无或歇后。必要有为事。
一。凡义兵一视普和。远近大小。无亲疏优劣。同义同的。初不当分别。又况远不能振力。近必有甚忧。小不分贼势。大无以独支。是宜如一家兄弟。亲爱克笃。一身肥肤。痛痒与切。有急相赴。有好相推。有声相应。有情相孚。期于致一。一乃成功。欲其致一。宜求不一弊端以革之。其或观望不急助援。或撕挨多生衅隙。或恃强凌弱。夺财取兵。或相加暴厉。甚至杀害。或不立纪律。下杀其将。或贪财滥用。好为侈大。或假托名义。专事盗窃。如此种种弊端。不可

任置。宜大加规正。期必尽革。(此不规正尽革。初不足说有无事。令出于一。此可规正。)得以致一成功事。
一。今义兵求为有统致一。自有所以。以所遭所为。求之前古。未有与比。其为帅体裁。亦当有别故耳。盖自古争雄图霸之兵。自相斗智斗力。以强夺弱。以优取劣而已。敌忾御侮之师。王锡命而帅司命。官军义旅。承其统制而已。今日之事。君民上下同遭罔极。无路有锡命司命。而只奉体　君心而自下有事。求活民命而各起有为。自下体君。孰是纲维。致同敌御。宜其为仿司命统制之法。别求有统。各起求活。惟共杀贼。用尽智力。宜其不效相斗夺取之习。好为致一。如或有私意计较。喜上人而耻屈己。厌其为有统。为血气所使。忌惩忿而惮窒欲。妨其为致一。是有义兵之名而无义兵之实。不惟无功。有害而已。斯其极以为念事。
一。有统致一。可望成事。不有统致一。必不成事。理势昭灼。使坐局外者观之。虽至昏至愚。明若烛照。但恐当局者之或有迷耳。迷因何有。有则必因揽权利计功劳之心也。苟有是心。厌有统妨致一。亦其势也。噫。权利智者之所避也。自古及今。由权利而

亡国丧家。败身坏名者何限。功劳仁者之所让也。故曰劳谦君子。万民服也。亦有云大树将军也。若公吾心正吾见。尽吾诚竭吾力。使事有成。权利功劳。亦何归焉。不揽而来。不计而至矣。若为不成事之道。而揽权利计功劳。其自来至乎。其亦不知揽计之甚者也。且况所举非以义乎。举是义。可不以道乎。曰以道义。而可以其功利乎。自审其有无自迷之心。有则务去之。无则加勉之。期终有以成事事。
一。义兵之有为。曰人曰财曰兵器而已。人心合一而后事有成功。则财与兵器独不均一而后事有成功乎。财有我饶彼乏。彼皆以乏而败绩。我独以饶而成功乎。兵器有我利彼钝。彼皆以钝而败绩。我独以利而成功乎。不为事则已。为则必要成功。要成功。宜其财用之相助为均一。(道邑有丰约。或无以优取成势。宜相贷或助给。)兵器之相藉为均一。(或有财而无路办买。或无财而不能办备。宜宣力贸致。厚意借与。)有或因财与兵器之分别彼此。反致人心乖激不一。有能推人心之合一彼此。为致财与兵器。助藉均一。事之成败。已无可说。人格高下。又果如何。此宜大故加意事。

一。今当以一国之财。了勘一国之事。国中财本小而有限。义兵事浩大而无期。此须取之极有方。用之极有度。万万适宜。不然只此一事。立见狼狈。若思量不及此。只知我前事而不知我后事。只知当头事而不知彻尾事。谓我取则我财。我财则我用。随见而拿取之无方。随手而耗用之无度。即财竭国弊而事败。不待彼之灭种而自臻其祸。岂不大可寒心乎。一国即一家众。义兵即一身。一家一身事。又安可以歇后。无赖人子不节财用。而遂至败厥家亡其身。夫义兵尽是大事。做此自是大人。大人岂可效无赖子之为。此宜极加惕念。然此非一阵有能而为可及。必使道道阵阵。为有戒饬。一出的规(都总裁严饬道总裁道纠察。道总裁饬邑总裁邑纠察。大故照检查覈以致一。)事。
一。今要一国尽起。成势张旺。其致此势。在乎固根达枝次第之妙。其持此势。在乎布经行纬纵横之法。盖我国地势。白头山附近北道诸邑。为根柢所在。最高最险。有建瓴当关之势。又接清连俄。有储粮备械之路。立定根基。足致壮固。渐次蔓延。先及全道。次西而东而南。尽及诸道。千枝万叶。遍达无遗。如是则致势之大。而密使贼畏约而失气。从白头

大干山去。连亘三千里。抵极头流。又傍出几干。各尽于海。傍干左右为邑。举皆险绝连络。定根据纵布植。军经之以壮固。极选信勇智雄之将。精强轻锐之卒。分作几十队。各率几百军。带得利器。东驰西转。南冲北突。出入错综于道道邑邑立根列阵之间。有扶孤危。有振微弱。助成其势。横行无前。纬之以活动。如是则持势之威以神。使贼慑㥘而丧胆。此系大关。期必如此事。(与上勇进守防条。当参商。)
一。我势有张。其扰贼致灭之术。在耗散而夺聚。残支而拔本。今贼兵以京城为根本窝窟。以各地方为支分守备。其在各地方。屯聚大都。散出列邑。若急攻聚所。恐或失利。(为夺财钱兵器。或出此谋。非有别计策十分无疑。不可遽行。)直捣本窟。恐非得计。(为急　君父之危。官或为谋。非有大机括万全不败。不如姑俟。)先取散出。随出随耗。见其屯聚虚而乃夺之。先摧分支。随分随残。待其根本弱而乃拔之。如此然后庶为万全计策事。
一。我力实强。彼势虚弱。十三道拣雄猛之将。抽精锐之卒。刻期疾驰。进拔据城根窟。灭净贼丑。歼尽乱逆。扶存几亡之　宗社。回苏阽死之生灵。于是君臣父子亲戚同胞。共享中兴泰平之乐。而其始终

死节之人。各其道邑。立祠设坛。为之崇奉。会通载籍。建忠烈堂于都城中央而为之尊阁。耸动一国耳目。以劝忠义之心。又厚恤其子孙。永世保之。其居他国者。亦各从乡邑。入于祠坛。又同载籍。而各恤子孙于其地。或还移本乡。期使安保事。
一。今日持义义谛。可不虑始而要终。念终于有始。举事而胥勖友坛。忍痛含冤以仗其忠。鞠躬尽悴以誓其志。有死无生以厉其气。成事而戮力　王室。益崇礼义以固其本。克明政刑以整其局。大讲武备以壮其势。善始善终。义动天下。功光万世事。
贯一约约束(序见卷四十二)
一。今当万古天下所无之大祸。至于国亡道蔑。身不保而人尽灭。立此贯一约。约有目。曰爱国心。爱道心。爱身心。爱人心。约有要。曰心乎四爱。贯以一之。众万同心。贯以一之。约有实。曰会精团诚。断金透石。既立约。有以尽其目致其要极其实。期免大祸事。
一。约有以尽其目者。国也道也身也人也。阙一不得。盖无无国而有道有身有人。无无道而有国有身有人。有身有可以扶国存道活人。有人国亦可以

得扶。道亦可以得存。身亦可以得保。于是其可不尽乎。其有以致其要者。四者均所须爱。不可有紧缓。一国均所爱。心不可以各殊。爱有紧缓。不贯乎一。一不遂爱。心各万殊。不贯乎一。万不成势。故一为要。于是之要。其可不致乎。其有以极其实者。贯以一之。以要遂爱而成势也。不以纯心。不以实心。实无事在。不纯则杂。不实则虚。杂乱虚伪。其可济事乎。须是聚会其精。毋或有杂。一团其诚。毋或有伪。众精所会。利可断金之刚。万诚成团。势可透石之坚。如此然后事可得济。所以于是必用其极也。盖当今日。不可无是约。既约矣。必如是乃宜事。
一。约事要不出公正二字。盖曰爱国。爱国必以正。曰爱道。爱道必以正。曰爱身。爱身必以正。曰爱人。爱人必以正。如不以正。国弃崇华尚礼之所以为国而止存土疆。道弃纲常仁义之所以为道而反趋邪淫。身弃善信法度之所以为身而仅保躯壳。人弃正大贵显之所以为人而使陷禽兽。如是而曰爱之。岂爱之云乎。今日之祸无他。先失其正而已。今求免祸而不以正。则如以火救火。祸益添祸。其得免乎。曰贯一四爱。一四爱惟以公。曰贯一众心。

一众心惟以公。如不以公。偏党爱恶。或循其私。权利忌克。有失其平。如是而终年求一。岂能一之乎。祸至此极。岂亦有他。由曾追偏逐党。纷纷破裂。要权贪利。役役倾轧而已。欲去其祸而不以公。如以泥洗泥。其能去祸乎。公正二字。为作是约真个骨子事。
一。国至这境后。杰人义士有多出疆。至于我国　桓祖所尝寓居。高句丽名将乙支文德所尝鍊兵。胜国功臣尹瓘所尝建勋云云等地。彷徨留连。欲图有为。特于此因势立约。盖将于是造端本定头绪。稍稍凝聚展布。遍达国中。无所不至。是其所为。必择取公正人。紧结成体。有纯无杂。致一不二。直致所谓会精团诚。直将可以断金透石。以是推去。自然以知及知。以亲及亲。脉络连罗。声气流通。至于势成气张。使一国和不正。咸归于正。和不公尽入于公。致得大正大公。以去大祸。使大祸虽欲不去。有不得。传不云乎。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知此意则可以为此约矣。今日事。正始以要终而已。极加意于正始事。
一。今日大祸不之有免。其将奈何免祸。全国人心不

之贯一。其有可得贯一。非空自致不之。立约其有可望。约之不可以已也决矣。然此地立约。以若颠沛漂泊之踪。艰难危险之势。其何可以易为。事不可已。势难可为。是将如之何如之何哉。无他。执吾正义。竭吾至诚。摇吾不动。乱吾不夺而已。未为活泉耳。有为活泉则经透重险。必见盈科而于海也。未为固根耳。有为固根则阅历众劫。乃至合抱而干云也。内而弥笃痛迫忧惕之心。外而益张刻励奋发之气。如曰未信。质吾寸丹。如曰无理。视彼上苍。勿疑勿贰。胥勖克终事。
一。祸之免不免。在乎人心之一不一。约之成不成则昭然矣。心之有一。约之有成。恶乎在。在乎仁知让信和而已矣。恻怛全包之谓仁。人之于人。本宜相笃。况当亡国亡道。彼此同亡身之地。有些相歇。岂所谓人心哉。心本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今在同国同祸之中。有分大小优劣亲疏远近。为设藩篱畦塍。心之全德乌有哉。明知确见之谓知。知明则心恶得慢。见确则事乌可已。若人知是祸而畏㥘弛缓。不能有为。死生在即。岂终免畏。岂终得缓。是不过知见未透也。如或贤知自居。耻与众同。不肯有

为。一身且置。一国之人尽灭。昔有洪水。禹不遗力。今奚啻洪水。加之吾国亡吾道亡。如何不随分尽力。非有欠恻怛。则乃有蔽知见也。虚己推人之谓让。有挟己以加人非让也。耻屈己喜上人非让也。计较得失非让也。取舍劳逸非让也。有我而争则头头生事。无我而让则都无事也。无欺有实之谓信。欺心欺人。一二人且不可与合。况众万人乎。宅心不真。循物有违。小事决不可有为。而况大事乎。相宜相平之谓和。无或乖戾乎事。才乖戾。如何其宜。无或偏陂乎心。才偏陂。如何其平。事无不宜。心无不悦而和生。心无不平。人无不合而和成。适宜而调之。如五味之得调。均平而谐之。如八音之有谐。和至于斯至矣。能行五者则心无不一。约无不成。而事无不可济者。正宜务玆以济事事。
一。知仁勇三德。通之万古。达之万事。知以明之。仁以体之。勇以成之。无论大事小事。舍此不可。阙一不得也。今以立约举义之事言之。宜明之以明事理。宜体之以体其实。宜成之以成准的。不可有舍而阙一。如不知而不明事理。其如事何。知及之。而未仁而体之无实。无勇而成之不准。徒知奚以。仁或

可及。而无知之先明。无勇之后成。徒仁何为。勇或可能。而亦无知之为明。仁之为体。其勇也焉用。又况知云而小察多刻薄。仁云而姑息小不忍。勇云而粗猛有横逸。如何其可。不惟不济事。败事而已。今此有事。如何大事。可不以三德而有为乎。然人人岂易兼三。各或有一能。毋自能其能而求以相济可也。知者明以先之。以资仁勇。仁者体以居中。以谐知勇。勇者成之有后。以完知仁。必有事在事。
一。一国同约。其间有相雠怨者。切不可以此为有妨。夫岂以私雠怨。有妨于为公事。其或为为师友怨。有曰公事却只是小公底事。小公底事。岂得有妨于大公底是事。务宜舍却。只为成此事而已。或有实难解怨者。姑置心中。烂熳同义。务准成此事然后。徐究未晚。其或有关父祖血雠。不得相接言语者。亦可不接言语。而同务此事。夫如立朝为国事。何尝以私雠怨。不同立朝。不共国事。有相妨害。今日事。亡国而将共兴复。灭人而将共济生。千百代父祖坟墓骸骨不保而将共求保。万古师生相授受大道理尽灭而将共扶持。岂可以私小雠怨。干于其间哉。古之蔺相如。岂真识道理者。其处之于

廉颇量局。果何如。今亦可以师法也。凡约中有这般系关者。宜深解此事理。无或有些迷惑。以准成大事事。
一。约有约长。以统约事。有别有司。以同约长。上下论事。有掌议以主议论。有掌务以办事务。有司规以掌规礼。有赞议，赞务。以和成议务。有干务以干执事务。有直月以掌记事。有司籍，司货。以分掌书籍财用。此因时因势。姑定如此者也。至有全国大同成约之时。须更道各有约长。统诸道。推一国重望。为都约长。證古酌今。别有定规事。
一。取约之所以为目为要为实者。作一片标章。为相信相守之资。凡于入约人。各致一片。置在怀中。时时顾諟。心心在玆。念念在玆。以准完约事事。
贯一约节目
一。约长总裁约事。佥约员推有德量秉义理识事体。为众望所归者。为约长既定。极尊敬信仰。一受指挥。不得有违越。每有事。约长使掌议以下众员谋议。众员出谋烂议。得长以质。其有甲乙两端。具陈听断。约长为之质断。施以行之。约员行之无怠阏。有肃纲纪。有严体统。

一。别有司。众推德义闻望。为人所信仰者定之。以同约长。上下议论。或参裁众员议事。约长为之敬信。众员为之极尊仰。不必定数。凡一国重望所在。皆可推之。地梗势隔。有不得临会。亦可远外相应。以重约体。以完约事。
一。掌议。主发议论。周涉约事。凡任员。掌议荐之约长。凡计事。掌议质之约长。其所荐质。不专己意。必以众议定二人。以相商确。以备有故乏参。必择有信义度量。有风力善解事者。其有递改。荐代可人递改后。亦参同议论。
一。掌务通办事务。定二人。以相商确。备有故乏参。约中事务重且烦。必择其人。有类掌议。
一。司规定二人。一察法。(亦称司正。)一执礼。凡约中规法察法主之。礼仪执礼主之。法使无弛。礼使无欠。必择正直有规度。端严有风范者。
一。赞议，赞务。和成议务。不定数。凡一国有见识会议论。有智干解事务者。皆可取定。其不与会。亦可在外相应。
一。干务择勤敏谨实者。定二人。以干执事务。令务不缓废。

一。直月掌记事。月易一人。凡约事皆书之。必择取公正人。
一。司籍掌书籍。书籍皆紧重。必择慎密有恒人以任之。无或狼藉閪失。至有害事。
一。司货掌财用。约事专赖财用。办财有难其方。用财有难其节。必择有干办才有公正心。能撙节兼能阔狭者。定数人以胥商量裁度。尽方略适用度。使事有所赖而不至狼狈。
一。约员可近可远。期同一国。固无限量。而必姑择取有心可恃人入之。使事无败而有成。事至完成。有可以化无心为有心。化无恃为可恃。
一。约员入约受标章。其受标章。先焉再拜约长。约长答再拜。既受又再拜约长。约长答再拜。任员差任。有任帖。受帖。亦有先后再拜。以存体貌。
一。约事以复国权保华脉活人种为准的。事至艰至大。众约员一心胥勖。聚精会神。劝相为谋。董相协力。分处也在玆。合会也在玆。发言也在玆。行事也在玆。玆其有克终。
一。准的三事。其本在正人心以正人道。正人道在明人伦。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人之伦常。自天叙

而达之民彝。自万古而贯于千今。不可有生而些缺。不可有时而暂阙。今日大祸。由这有缺阙。今日三事系有补缺阙。补缺阙。宜讲明有道。以守诸身。讲明有道以守诸身。宜讲服小学明伦书。小学书为约中课程。凡约员皆常诵念。若正人心。非德业相劝过失相规不可。亦在乎礼俗相交患难相恤。是不得不讲服蓝田乡约。今日约事事体。与彼虽若有别。其大体骨子。宜无异同。必取是书做程历。以敦本领。
一。约事先在置身安固。身安固然后可以给事。继在谋事有备。有备可以克终。必须确然安身心。奋然备事事。
一。古人有卧薪尝胆。今不啻薪胆。绝不可作嬉戏汗漫之事。古人多军中讲学。此犹宽。战阵有不可废讲习讨论之事。
一。每月朔日。小会读约束。春秋三月三日。九月九日。大会读约束。以相戒饬。警心敦事。中间凡约员有善事。直月记于善籍。有未善事。记于过籍。至是考阅。奖为善者。勉以加力。责未善者。谕以亟改。会有仪节。别书在下。

读约小会仪节
每月朔日小会。既会将读约。约长同别有司。率众约员。就望　国坛。序齿一列。望　国行再拜礼。礼毕还。执礼使执事设约长席于堂中北壁下南向。设别有司席于其东西。年多约长席于西东上。年少约长席于东西上。设掌议席于约长席前少西东向。设掌务席于约长席前少东西向。设司正席于掌议之次。设执礼席于掌务之次。设书案其前。置约束册子。设诸员席于东西壁下。约长就席坐。别有司就席坐。司正执礼立阶下两间南向。司正在西检班。执礼在东唱笏。掌议掌务立西阶下东向。诸员以齿序立门内。北向东上。司正导掌议掌务升。向席立。导诸员升。分立东西壁下。甲西乙东。司正执礼乃升。向席立。掌议以下一齐揖约长。约长坐揖答之。掌议以下就席坐。座中喧哗失仪。司正规之。执礼乃启约束册子。抗声读一番。众员皆敬听。读毕。约长起立。别有司起立。掌议以下皆起降席立。揖约长。约长答揖。乃罢。
读约大会仪节
春秋大会日。行望　国礼毕。执礼使执事设约长以下至执礼席。及设案置册如小会。设司籍席于掌议

席后。设赞议席于其次。又其次设直月席。设司货席于掌议席后。设赞务席于其次。又其次设干务席。设读笏席于执礼席之次少退。设诸员席如小会。司正执礼立阶下两间。司正检察威仪。执礼点齿导班。执礼择定执事一人读笏。立于执礼之左少退唱笏。别有司至门西东向立。约长出门东西向立。导入俱升阶。约长立阼阶上西向。别有司立西阶上东向。别有司揖约长。约长答揖。约长就席立。别有司就席立。执礼点齿。掌议以下众员门内立一列。北向东上。众员升堂。再拜约长。约长答再拜。众员降。分长少幼三等。长者列立西阶下。少者列立阼阶下。幼者列立门内。长者自中相揖。少者揖长者。长者答揖。少者自中相揖。长者移立阶南西上。幼者揖长者。长者答揖。少者移立西阶下。幼者移立阼阶下。幼者揖少者。少者答揖。幼者自中相揖。众员复就门内一列立如初。掌议以下诸任员。抽出立西阶下。执礼揖任员升。各就席立揖。诸员首二人升。分立东西壁下。甲西乙东揖。次二人升。分立其次升毕。司正执礼读笏。俱升堂再拜约长。约长答再拜。司正执礼读笏。皆就席立。执礼少进身。抗声诵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

序朋友有信五句。又抗声诵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四句。约长坐。别有司坐。众员皆坐。执礼启约束册子。抗声读。又鲜说一下。令众员敬听。读毕。约长曰。请同约诸君子。无违约束。掌议总代众员起而对曰。敢不敬从。约长命择诸员中善诵声响亮者一人。进前诵孔明出师表。又进一人。赋诗采芑。直月退出。以记善籍记过籍。入以授掌议。掌议受。以进约长。约长考阅。司规(司正)呼善籍所记入。使之进前立。约长奖之。勉以加力。对曰某虽不敏。敢不承命。乃退。司规呼过籍所记人。使之进前立。约长责之。谕以必改。对曰某虽至顽。敢有违命。乃退。约长起降席立。别有司起降席立。众员皆起降席立。一时作揖。乃能。
书告约中诸贤(己酉十二月一日)
自古及今。有为大事。事之成败无他。在乎人心之向。背合散而已。不令人心向合而事成。天下无是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圣人无欺人。
有人此有财。先求有财难得。有人顺施则吉而无咎。倒施则吝且有悔。
心诚而天感。事正而人应。今日境界无所恃。只有天与人无所为。只要诚与正。诚与正而无感应。固或有

之。未有不诚正而致感应者。然虽曰无感应。宁有迟速。毕竟无无感应。如孔明当时。固无受感应。从后百世观之。受感应。孰如孔明多。若使孔明无诚与正。果如何哉。
孔明一等伟人。而未成功者。以敌国之曹瞒强耳。今日敌国。奚啻曹瞒之强。今日所遭。奚啻曹瞒之祸。顾今有孔明之伟乎。智谋兵力。已无可说。果能有孔明之正大谨慎。鞠躬尽瘁乎。思之及此。自痛自悚。其当如何。今日事。事之成否。固有天耳。在我所为。虽曰未能。学孔明而已。无他道也。
今欲学孔明。而无论我与人。人格不及。故欲合众以当孔明之万一。所以设贯一约也。约曰贯一。而心不贯一。事不贯一。各有做心。各有谋事。焉用约为哉。今日事。一则贯一约。二则贯一约。今日为事。一则如约。二则如约而已。
别告同约
人心之不合。多在乎争长较短。今约以贯一。岂宜较争长短。使不成一乎。人虽多长。必有一短。人虽多短。必有一长。举其长则无弃人也。举其短则无完人也。故于己则靡恃其长。必省其短。于人则毋视其短。只

钦其长。如或有不得已而言其短者。宜对颜规勉。无后而非议。后而非议。不合人心之恶苗脉也。若受言者。如有非议。或有过责。宜甘受而勿含愠生激。含愠生激。短益为短。不然短变为长。而又极为合一之助也。至在约事论议可否之际。切不可含默而有明辨。然亦宜持公心据公理而发言公平。不可容私意客气而发言刻险也。
人心之不合。多在乎伸己屈人。人我相对。挟私好胜。有事得失。挽善附己。恐其有不伸。驱过属人。恐其有不屈。伸者骄屈者冤。骄冤在心。则其于合一之道左矣。是亦不知伸。便致屈。屈便致伸。使己不当伸而伸则众不许伸。伸即屈矣。使人不当屈而屈则众乃右屈。屈即伸矣。譬之二人执物两端。力挽相取。一即舍而与之。与者屹立而取者颠沛也。己与人同事而有得也。善专在己。分善于人。善均人己。推善于人。同事而有失也。过专在人。分过于己。过均人己。归过于己。人各以是为心。心相吻合而致一。生无限好事也。
人心之不合。多在乎相上不相下。人有年之长少。才之优劣。地之显微。势之重轻。年长者曰我有长矣。虽逊于才地势。宜上不宜下。年少者曰我虽少矣。有多

于才地势。宜上不宜下。才优者曰我有优矣。虽逊于年地势。宜上不宜下。才劣者曰我虽劣矣。有多于年地势。宜上不宜下。地显微者如是。势重轻者如是。自挟其有。不念其逊。欲上而不肯下。苟有是则其于合一也难矣。宜上而能下。则其非优谦乎。优谦则下而益上矣。宜下而欲上。则其非恣私乎。恣私则上而益下矣。无他。年者以年上下。才者以才上下。地者以地上下。势者以势上下。上下得其宜。年才地势。较量上下。上下得其宜。上下有宜。无容我上下也。宜则理顺。理顺则心安。何难乎合一也。其何以致此。德而已矣。以德则年才地势。长少优劣。显微重轻。乃皆得宜。人各务德。合于一德。其善矣乎。
人心之不合有多端。而三者其尤也。推是三者。可槩其馀也。有是三者而求合一则误矣。不合一而望成约则非矣。同约君子。岂其有是。亦不可自信其无而忽之也。有则去之。无则加勉。其如斯而已矣。凡同约君子。盍相勉旃。
书示同留诸贤(己酉)
老劣以一心团体和谨勤豫等语。屡屡告诸贤矣。又作凡事豫则立不豫废孔子语。夜以继日坐以待朝

周公事两对语。书以示之矣。试看天地万物。必有事在。无踰轨度。若人肖天地。首万物。况今所遭何境。所处何地。所营何事。古人有卧尝薪胆。有朝暮运甓。宜或过之。无或不及。今日事。期终通一国成一心团体。此中几个人。不能成一心团体。可望其终期乎。念诸贤艰辛劳苦。岂不爱惜悯恻。有时乎凝涕。然不如此。事无可望。为此不得已之言。诸贤深体老劣心。各勤事事。期成大事。
义事有要
兵固难兴。兴兵非难。济兵为难。解兵尤难。而最难者制兵。制兵则难或不难矣。兵无统制则乱。军乱在将。将乱在统制者。必有统制而得其人乃可。今日事。斯其为要矣。
义务有统(己酉十二月○时计推渼石李承旨。为总裁故作此。)
　　登坛仪节(有唱笏定以从事一人。堂上行仪于楹内少西。东向立。坛位行仪于坛前少西。东向立。)
前期筑坛选日。至于是日。诸义将众义士会集。设拟坛位席于堂北壁下南向。奉迎升席坐。义将义士于楹外。作重行北向序立。行再拜。拟坛位答再拜。义将首一人告曰。义将某某等谨齐沐禀达。今当国覆人

灭之大祸。内在十三道。外在异域。连有义举而其不就绪者。散乱无统故也。伏请莅十三道义军都总裁之位。以副众望。拟坛位答曰。如此大任。贱劣安能承当。敢辞。再告曰某等敢固以请。答曰贱劣决不敢从。三告曰伏愿勿固辞。固辞则众心解而大事去矣。答曰重违勤请。黾勉姑从请。诸公徐求重望洽当之人以代之。使不佞终免重愆。诸义将士奉请就坛位南向坐。坛前建旗。书复国存　社扶道保民八字。奉进手旗。又进大小信章警章。置坛位前右。诸义将士坛下重行序立再拜。总坛位执手旗坐。揖答之。义将首一人告曰。伏愿坛下益懋严恭简宽明诚公溥之德。是为贞大人之体。是致吉无咎之效。总坛位答曰。诚有不逮。敢不警心。烦请诸公补我未逮。各尽心力。弘济大事。
　　施义员帖(有唱笏馀皆然)
总坛位命从事一人就坛下。施义员帖于大小义员。大小义员受帖行再拜。总坛位执手旗坐。揖答之。
　　施任员帖
总坛位将下任帖。受任者先再拜。总坛位执手旗坐。揖答之。从事二人分立总坛位前左右。左奉任帖。就

受任者前。授之复位。受任者受帖奉持。右唱命辞曰。凡事有从则吉。有违则凶。受任者对曰。下将(幕任曰下幕)固不敏。敢不有从。又唱命辞曰必践诺言。对曰谨终承命。坐奠任帖于地。因再拜执帖兴。总坛位揖答。(后或在堂行仪。)
　　读总坛位警义员命辞
从事前唱命辞者坛前少西。东向立。抗声读。总坛位警义员命辞。(命辞在下)诸义将士俯首敬听。读毕。诸义将士行再拜。总坛位执手旗坐。揖答之。
　呜呼。岛夷作祸。几千年华夏道脉。今见其坠绝矣。五百年　圣神宗社。今见其垂亡矣。三千里文明疆域。今见其全失矣。数千万礼义人类。今见其尽灭矣。痛矣冤矣。道脉不可以不扶。　宗社不可以不存。疆域不可以不保。人类不可以不救。是其义万古大义。是其事天下大事。伸大义济大事。不佞何及焉。只在我同义之一心尽力耳。凡我同义之人。须一心尽力。伸义济事。使已立大功。使不佞与有光焉。若心有不一。力有不尽。坏义败事。使已致狼狈。使不佞益加罪焉。宜各勉旃。宜各惕若。
　　行拜望　国坛(既有设望　国坛。当行拜礼。)

总坛位率诸义将士。就望　国坛。行拜礼。总坛位于坛上行再拜。诸义将士坛后重行行拜。
　　别读通告警告文
望　国坛行拜后。副总裁与众义员退在别处序坐。令从事一人读副总裁所为通告国内外义员，警告义员两文。(两文在下。)
　今日奉推十三道义军都总裁位。既登坛矣。则事有统纪。令自出一。复国权救人类保华脉。必有事在。天地增气。日月生光。万世太平。自此兆矣。凡大小义员。极崇极敬。奉之若神明。尊之如父师。以存体统。不得有违越。违越则有律。且各奉体所命保　国保民。尽心尽力。一心成团之意。无或有怠慢。怠慢则有罚。其下任帖有不肯受者。是蔑　国蔑义也。断然行法。若或恃目前地远势格而不受。则必有行法之日。法当尤重矣。大抵军有纪律。至严且重。将幕帅卒之体。国有定规。虽今各国此规甚严。至如微物蚁蜂之将卒。极有森然者。凡大小义员。宜各深体此意。奉总坛位命意。谨玆通告。
　将幕帅卒严重之体。已备通告中矣。凡同义义员。在坛前有或举动解弛。在外处有或言辞慢忽者。

坏却纲纪。大伤法义。断当行重罚。望各警心。
　　都总所出帖任员
副总裁，彰义总裁，壮义总裁，道总裁，都总领，都参谋，都总务，都召募，都纠察，都通信。及副总裁都总领，都参谋，都总务，都召募，都纠察，都通信属任。一齐出帖。彰义，壮义道邑属任。惟总领，参谋，总务，召募，纠察(彰义，壮义道纠察。自都总所派遣。邑纠察自道总裁所派遣。)通信(彰义壮义各道各二人。各邑各一人。)出帖。馀使自辟。有或请帖则亦应之。○京城连江。有都管总务通信(二人。)有各总务。市廛有总务通信。客主有总务通信。各道大处商务。有总务通信。十三道负商褓商。各有总务通信(二人。)
　　称呼例
自副总裁至道邑任员及众员士卒。于总坛位称坛下。其自称总栽总领称下将。其馀任员称下任。众员称下员。士卒称下士下卒。(什长下士军人下卒)总坛位于诸任员。称任名。自称言称不佞。书称都总裁。○自副总裁以下各有部属。其部属称以麾下阁下。(将任麾下馀任阁下)自称同上例。副总裁以下于其部属。称麾右座右。(将属麾右馀属座右)自称义下。○此部下于他将任馀任。亦称麾下阁下。自称诸将诸幕称下生。众员以下同上例。将任

馀任于他部下。称与自称同上例。○凡同等。称麾下阁下。自称义生。
　　令禀例
总坛位于副总裁以下云传令。副总裁以下于总坛位云禀目。副总裁以下于其下云传辞。下云控禀。相敌云奉告回告。
　　任员帖式
任名。
任人姓名。押大警章。
　　年月日。押大信章。
十三道义军都总裁姓名。押姓名章。
　　义员帖式
同义义员。
姓名押小警章。
　　年月日。押大信章。
　　印章式
大信章刻以十三道义军都总裁印。用之于重大事。小信章刻以都总所印。用之于轻小事。大警章刻以保　国保民尽心尽力。用之于任员帖。小警章刻以一心成团。用之于义员帖。
　　

立义案
自都总裁以下大小义员。同书一案。姓名下。双书字生贯居寓居人。并书时居。非特书从事以身者。至如出财出器械用心力人皆书之。不没其为　国家尚忠义之善。序次姑以时先后。无以等级。盖立义案。方可领会总数。且固一心成团之体。及事成后。以是案表显一国。垂示后世。以光伸大义之功。
　　立任案
都总所任案。首书十三道义军都总裁。(姓名不书)以次书各任员姓名。(书居地官职。无官者书以士人。○彰义，壮义道邑总裁。及其下总领，参谋，总务，召募，纠察，通信所出帖者并书。或有别指挥游击将等任亦书。)彰义壮义道邑各立案。首书某义军总裁。(姓名不书)以次书各任员姓名。(通都总所出帖及其自辟。)令皆进附。
　　立军案
都总所军案。列书军人姓名。(书居地表队各什长。)彰义，壮义道邑。各立军案如例。令皆进附。
荒见奉示约中诸贤(庚戌正月一日)
【举事主意】举事主意在何。欲攘贼复国。期于济事乎。举义是美事。欲取美名乎。举义致死。便是成节。欲爱节求死乎。抑以切公私雠冤。不顾死生成败乎。不出

此数者而已。然取名爱节。当此公私罔极大祸。以是为心。不几近于不仁不义乎。且况取名则吾已有举矣。爱节则死于在国有举之时为明正。何必来此异域。含忍多少苟且而后死乎。若以切雠冤。不顾死生成败则亦不然。以切雠冤也。尤不得不要成事以有报雪也。大抵有事而死至。固不宜苟免。欲成而事败。固无可如何。岂可以容计较之私而任不忍之愤乎。然则不得不曰期济事。期济事则当宇内莫强之大敌。虽不有万全之策。千全百全可也。今不有万一之全。而只快有举。仅以以百以千之兵。去而敌之。前无料量之算。后无继续之策。如斯可以济事乎。事之不济。已无可说。不亦为没觉之归乎。古人做事。必不如是。大人做事。宜不如是。且内地义兵不就绪。举国想望只在此。外国疾倭。欲其有事。观望亦在此。绝望故国。见笑他国。岂其小事。蔽一言。在此一举。此一举疏误狼狈。如之何其可也。或言苟为求全。缓至何日。不如速图。求全而缓。犹有馀望。速图而败。曷追其悔。且奚缓为哉。奋然有备而求全可也。
【有备】有备之道。太上曰人备。小事无人不成。况此大事乎。宜缔结延揽内外地人。将兵运谋任务之才。广

收多蓄。豫有团束。昔孔明有纠合四方之精锐而犹难图敌。今无所备而可以图敌乎。其次曰财备。今财政难可办给。然有人此有财。广结人而得其心则或可有得。所得之财。不宜随得随用。或置银行所。或任此地可信富家。以讣事之大小缓急而施用之。次曰器械备。器械不多备。如何拟事。救车薪之火而用杯水可乎。务为收合散买而止。则所得不过沟洫集雨涸。无可奈。须凿得有源之泉。源源而来乃可。必向俄人。为求借之事。(虽求借。当准偿其价。不然有后虑。)或缔结富商。开买取之路。又必准备火攻之具。今不用火攻。莫可敌彼。(如毒药等物。亦当备待。有时有用计。)
【宣声】兵出无名。事故不成。举事之初。必有十三道檄文。又有讨罪倭政府书与宣告各国政府书。送人上海。并揭载清人新闻而宣声之。以折其气。此不为无助决胜之策。
【兴兵】有备后可兴兵。而兴兵甚难。此宜缜密用术。必如规则所言邑各成阵。尽起一国。乃可邑各成阵。可以均致死力。亦无势大难制之弊。尽起一国。使贼分疲其力。吾可振力而制敌。(邑各成阵。尽起一国。非特均致我力。分疲其力。一国三百六十州皆起。列书其义将姓名。揭载上海新闻。又送人各国说明。则实有助于独立机括。)

【济兵】兴兵固难。而济兵极难。虽得一国尽兴。人各有主见。道邑各有偏习。又骄兵悍卒。难可以制御。又各阵弊端。有如规则所说。如何可以致一其力。使兵事有济而成功乎。此宜自有备兴兵之始。豫为团束而极有方略。置水不漏。可望庶几。
【解兵】济兵有难。而解兵益难。方其与贼对也。汩没于制敌。念不出他。犹可致一而济事。及其事济而贼退也。念即发出。众将拥兵。各有所欲。各肆其猛。谁可以制抑而安稳解兵。又况今所谓维新革命之党。弥满中外。有力有势。势不能使不与兵事。既与兵事。当此时。为作大乱。其有欲共和大统领之法。必致不忍言罔有极之祸。其有怀侮圣人恶汉文之心。必作毁乡校焚经传之事。其有含疾贵族士类。树地方喜爱憎急雠怨偏党之恶意。必肆大杀戮。若无制防之术始终善图者。有不免在国家逆贼之名。在斯文乱贼之名。在人类殛贼之名。始举以义。终归于贼。可不悚乎。此当大加警惧惕念。早为之谋。
【制兵】今日之事。一曰制兵。兴兵济兵解兵。都在制兵如何。制兵则难或不难矣。兵有统制则治。兵无统制则乱。王命出师。有帅司命而统制。自下举事。谁可统

制。无统制则其如乱何。有乱无制。兵可成始而成终乎。然则今当别设统制之位。别定统制之人。统制即规则所谓十三道所推都总裁是已。统制之法无他。既得其人。极尊之以体统。极崇之以权威。号令足以行一国而无碍。又邑总裁得其人而制其阵将。道总裁得其人而制其列邑。恭承节制。以致身臂指之势而已。如此然后。兵得其制。纾其难而大事可成。
【统制有豫】十三道都总裁。事举后有推统制之势。猝难可行。必须豫得其人。先尊以体统。先崇以权威。头绪有定而事可集。各以所见所闻。就一国采其望。有以延入敦定。此正不可缓。且也凡有事会。会之有宗。不令散乱无统。其最要器械办出之际。令自由一施之有度。于一道。使道总裁领之以布列邑。于一邑。使邑总裁受之以布其阵。其授受之际。文簿节度。致极严明。如此则权有归重。终易统制矣。如此地各处鸠聚者。不有系属。无事而各自拘执。有事而各自持出。此甚妨统制之道。宜有以消除其弊。
【约事系关】已上数事。得定方略。方曰有为。而其张本在贯一约。其末梢亦在贯一约。今宜力图此约。内外人望。得皆收拾。又清俄两地居留往来之人。苟非反

覆害事者。亦皆入约。致势成立。势立则利生。举事以后。据一邑则入其可入者。据二邑则如之。至于诸邑诸道。随据随入。以及一国。无不入可入者。如此则致势张大。兵济以外。亦有无限好事矣。
【济事别策】举事。必得办死人。可以济事。此有一策可令附倭者如一进会巡检补佐员辈为之办死。如初据庆兴。即执其父母妻子。移置俄地。再据庆源。即移置庆兴。(六州并移俄地更好。宜观势为之。)邑邑次次如之而喻以归义办死。则灭罪而有功。不然斩父母妻子。断行无违。则渠不得不办死。推之以去。得办死者可百可千。可尽其数。可令一时火攻各港及京乡诸处贼屯处所。可令绝断铁路。破碎火车。可令杀倭巨魁及附倭乱贼。可令持毒药等物用计。亦可施多少奇策。如此则极有助济事。
【清地运器】出战时单取庆兴一路。倭若设重兵阨拒。则虽积百万器械。输布内地无路。须自珲春西江。至义州越边。连络清邑。交涉官员。缔结官属有权者。用货(生情。终可以密交深结。)为之周防拘碍。得以慇勤运器械。沿鸭江九邑。为一国名炮之所在。使之接受而壮固阵势。因此次第遍布。

【目下接济】今举事之可迟可速未可定。而已聚之人。将会之人。如何接济。当依古事屯田例。定数处开农以处之似可。亦宜不显声气。恐或有妨。
【尽力无泛】盖今此事何许大事。岂可轻遽草率为哉。经事要义何在。在念终作始。虑始要终而已。诸贤忽于始。毋歇于终。为各出谋发虑。运筹设策。不遗馀力。期必完就。亦各自省心头。或有沁泄否乎。有则务去之。无则益勉之。
　愚见有如此者。诸贤深加思量。见其为不可。则贱品诚老惛矣。其未如之何矣。如或不见其甚不可。则宜一从而无违也。
警言
彼倭者。以清国之大。莫敢抵抗而畏㥘。以俄国之强。辄见败蔑而退缩。今欲以几百未鍊之兵。敌彼而济事。何其勇也。昔孔明敌曹瞒。曹瞒之强。实远不及。今倭以其四方纠合之有精锐。三分割据之优筹策。犹曰成败利钝。非能逆睹。今无纠没据而若战必胜讨必灭。未及成事而先计谋功利。何其智也。使他人观之。无亦曰非勇伊痴。非智伊昧乎。必曰内地义旅。犹或抵敌。延拖数年而后败。败由乏器械耳。器械利而

足。则虽兵少可不败。此亦未思也。倭之用兵于我。取仅足以制义旅。其有兵折。随折随充。常足其数。又视义旅之多寡而为增损之。亦出谋计也。岂无其力而有如是耶。今日事无他。竭忠义尽智谋。究方略备器械。一众心致众力。天地鬼神之所感动阴骘。　先王英灵之所愤怒赫临。抑亦各国疾彼者之所慇勤扶护。必无不济事者。只得无慢易而自败。无恐惧而自沮也已矣。
回阳洞问答
老汉痛冤国事。切骨腐心。只望此地义务就绪。于心以为事不可草率。军宜有统制而犹不敢自信。问于在傍学书小童曰。今将举义。期必济事。兴汉为忠可乎。不必济事。伐齐为名可乎。童子曰济事可矣。不济事。将若之何哉。曰欲济事则前无算后无策。而将以百以千之兵。投鬨一隅而止可乎。有算有策而期合一国之力。以当弥满贼势可乎。童子曰合国力可矣。千百可敌则曷谓宇内莫强之大寇。曰其合国力。人各异心。阵各异谋。而事无统纪。令出多门可乎。同心同谋。而事且有统纪。令自出一门可乎。童子曰事无统而令多门。小事不可济。而况大事乎。曰欲事有统

而令出一。其宜定统制。以立纪律乎。其宜不定统制。不立纪律乎。童子曰不定统制。不立纪律。如何其宜。自国用兵。帅司命而统制。今自下举事。宜别设统制之位。别立统制之人。如彼盗贼。有纪律而后。有济其谋。微物蚁蜂。有纪律。自有其事。曰宜定统制而如有不肯。是其公心乎私心乎。童子曰私心也。公则一。私则殊。殊而不一。非私心而何。曰如其私心。私心何在。曰童子何知。是必在计权利而各欲自专。此外宜无所在。此有未之思也。计权利。固已陋矣。不济事。且可专权利乎。权利不得专。而独专其过矣。噫。祸今何境。岂其为计权利之地。岂忍有计权利之心。有是心而求伸大义济大事。犹断胫而求阔步。恶乎其可。事求可济而或有不济。非我有过。不求可济而乃有不济。其过不亦重乎。可畏也已。然今凡为国举义。必是皆大人。大人岂有是。先生无患事之不济。小童犹知此而能言之。可自信其为心。乃以质同义之诸公。庚戌春仲旬三。
时务雅语
今日事。合而一则成。不合而一则不成。古语曰合则强。分则弱。曰公则一。私则殊。今不合不一。自弱而私。

何能制莫强之敌。何能伸大义而济大事乎。为今计。去私而恢公。弃弱而图强。求斯而已。无他事也。
警示诸任员
吾土韩国也。吾种韩族也。今而后吾无吾国。吾无吾族。天下至恸。孰此为过。天下至愤。孰此为加。吾侪当此至恸至愤。若之何若之何。蔽一言。我韩复然后。吾为有国之民。吾为有族之人。有生复我韩而已。有死复我韩而已。生死以之。以复我韩。非吾侪不可已之事耶。济事之策。结团体太上也。备器械其次也。结团体。不可以一两人言。备器械。不可以百十柄计。顾今草创。势皆落落。晓夜忧叹。食息靡遑。诸贤其各深思所以为策。自振励而补不逮。伸大义而立大功。
警告幕中
凡有事。或易异见。然己见未必是。不可遽是其是。人见未必非。不可遽非其非。许议之际。一毫不带得气。一切从理裁之。烂熳归于一。和自生而事无败。带气则乖。从理则平。平而不乖。有无限好。乖而不平。有无限不好。有乖要平。平要无滞。却又太上道理。才一留滞。滞上加滞。滞积不下。永遂其乖。临事而乖。事过而滞。无救病已。矧望济事。幕中诸贤。岂曰必有是。毋恃

其无。毋忽其有。有则必改。无则加勉。
日诵警志
志为一身百体之帅。有自扰乱。身为一国十三道之帅。至必潦倒。
严恭简宽。明诚公溥。
动容貌定辞气。整思虑检威仪。
最要持安重正大之体。造次必于是。急遽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必兼威和。威生于持义。和生于体仁。无以厉人为威。无以悦人为和。厉入。人必不服而威反折。悦人。人终不孚而和反失。
凡百事为。审思而问。虑始以终。知而不去。处之无苟。
言跲行疚。心缩气沮。心缩气沮。身挠而事败。
事之成否。身之死生。决然是在天有命。在我所为。曰竭诚尽义。
记梦
无损固有于天曰人。无损固有于亲曰子。
　庚戌八月八日夜梦。得此句语。是日风波大作。方俟有祸。斯其或者有受皇天先亲眷恋顾怀也欤。但不翅有损固有。无可以为人为子。其无可望也。

觉而怵惕。呼金斗运记之。
处义有三
处义有三。一曰保华于国。二曰守华于身。三曰以身殉于华。盖复国然后可以保华。虽复国。至不保华有守与殉耳。保华当与一国人共之。守华愿与同志人共之。殉华不得责之于人。有意者从之。
警告同义
今日吾侪所仗之义。非为保千万年华夏法制也乎。非为复三千里天封疆土也乎。非为扶五百年　圣神宗社也乎。非为救二千万礼义人类也乎。其义也诚大矣。事成耶。生于大义。生孰荣焉。事不成耶。死于大义。死亦非狼狈矣。许多人生。许多人死。生死于大义亦难矣。今日吾侪岂有他心哉。庚戌冬至翌日。
云岘盟质(辛亥二月二十四日)
今日当办死心尽死力。办死心尽死力。可以恢复本邦。恢复本邦。可以经纪中华。经纪中华。可以整顿乾坤。办死心而有一分馀地。尽死力而有一分馀地。则无复可望。今日将质办死心尽死力于诸老少士友。吾老少士友愿下一言。而许实心而施实力也。千万泣望。
　

自量不办死心死力。办而有或馀地。直书不字。办死心死力。又肯不有馀地。乃书为字。书为字而有不为。则吾不知其可也。
书告同伴士友(辛亥闰六月)
吾辈羁旅此万里殊域。戛戛乎千辛万艰。愬愬乎千生万死。言其情则罔有极也。言其事则不可已也。
今无吾国。今无华道。今无人类。亦无所容身。吾辈遭此。此其情岂有极乎。无国而期有国。无华而期有华。无人而期有人。身无容而期伸大义。吾辈为此。此其事恶可已乎。
昔孔明义在讨贼兴复。朱子及我东宋子义在复雪尊攘。禹义在宁活百姓。今日之义。有兼三者。义莫大也。事莫艰也。义大事艰而无古贤圣。若之何哉。吾辈非其人也。无才无谋无力。万万无似也。义此义事此事可乎。
然今并世诸贤。皆死于义事。无以起其人也。且才固不可以借异代也。又举国所望在吾辈。此非虚谈。实状然也。又吾辈云云。非特国人。又显之于天下人之耳目也。事之不可已也。又如是矣。虽曰非人。有事而已。虽无才无谋无力。有心而已。有心然后义可言伸

否。事可言成否也。
盖当今日。无事焉可乎。丈夫生世。宜有其责。宜不自小。无义无耻罔极。雠夷威之则俯。抚之则仰。恭作臣民。不可为也。贪利忘义。卖国与贼。至并灭华。驱人役雠。致终灭种。不可为也。所可为者。复国扶华救人兼三之大义也。而吾辈既已为事矣。吾辈亦可谓知所择矣。试看万古以来。值时事变而知事所择者。为如何人。不知所择者。为如何人。成败利钝。间其幸不幸。又如何也。
在本国为贼臣民。虽欲暂居。义决不可。作客于他邦可也。在本国为贼制压。虽欲有为。势有莫可。做谋于他邦可也。初拟清地。清弱而制于倭。为客做谋俱不可。乃就此俄地。俄地虽有陋者。不食月禄以作其臣。不为入籍以作其民。客寓于我人所住之间。于义无害也。且此地居留人极多。皆有思想。在本国有志营为而未就者。举注意于此。已会者多数。将会者无限。今日不有为则已。为则舍此地。势无可为也。
故定住于此地。期有事乃已。早晚待有机括。藏器而动。结得许多有志来会者。动得清俄两地所寓数十万人。以令一国。一国人有谁不应。势可沛然矣。吾辈

先自团结。断断无他。可以结他动他应他而致有沛然也。
呜呼。今日事。恶可已也。几千万年华夏道脉绝矣。五百年　圣神宗社覆矣。三千里文明疆土失矣。数千万礼义人类。禽兽而鱼肉矣。吾同国同志大小忠臣义士慷慨愤奋。办义于熊鱼。捐命于锋镝者无数矣。吾辈安得无为乎。吾辈无为。平时讲求义理者安在。又恶可曰丈夫有责乎。
仗大义办大事。恁地做去。上帝百神之所感动阴骘。　先王先圣英灵之所愤惋冥佑。内外地万姓秉彝之所激烈奋发。岂曰事必无成。事之有成。吾辈为郭子仪，李光弼。不亦幸乎。古之郭李为中兴一国之郭李。今并为扶持万古华道之郭李。不亦尤幸乎。恁地做去。而事不成天也。任我人事已修矣。末之为文天祥，陆秀夫。亦未为不幸也。
所可戒者人情。见事机迟缓则或生懈怠之心。有事势穷塞则或发涣散之志。此庸凡人事。吾辈虽碌碌。岂同庸凡人乎。今来万里异域。既约一心。又盟死生。有秉万古大义。有营天下大事。有始而无终。岂不传笑于人。传笑且置。独无愧于吾心。无慊于吾义乎。昔

田横与五百人为之同死。岛树亦同日死。田横争霸图功者流。犹有如此者。若吾辈平日道理以讲。信义以务。宜有异于人者。宁有不及人。此当大故相警饬也。
呜呼。情有罔极。事不可已。千辛万艰。堪耐做去而已。千生万死。冒限做去而已。千辛万艰。奚翅难堪。情有罔极。其若之何哉。千生万死。奚翅难冒。事不可已。其若之何哉。念我同义。积苦兵间。皆死于义。吾辈可以不堪辛艰冒生死乎。吾辈去将何之。事将何为。既始此事。堪辛艰冒生死可也。言之及此。不觉泪下也。
今日事无他。有心而已。心是一身之主。万事之本。上下与天地神明相感应。外而与天下人物相感通。有心而一。一而诚。诚之所至。金石且透。义有可伸。事有可成。吾辈无他事。责心而已矣。玆敷心腹肾肠。奉告于吾同志。吾同志明听哉。吾言未当则已矣。如曰有当。请各铭心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