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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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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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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言
或曰。四端七情之感应是气也。非理感应也。理何以有感应。
曰气之为感应而已。则方其感应也。理在何处。四端七情。都无理之可言欤。
曰理虽无感应。气之有感应而发也。理乘在其中。非无理也。
曰吾闻孺子入井之事感则仁之理便应。未闻入井之事感于气而气便应也。理便应之说。吾闻之朱子矣。
朱子曰。凡此厥初。无有不善。蔼然四端。随感而见。言性之善感而见也。程子曰。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言五性之具中者动也。是皆言性发为情也。性发为情也。非无气也。所主者理。无事于言气也。
今必言其气。则性情感应之为妙。皆触气而感理。理应而气运而已。是理势之当然也。夫理乘气而为主者也。气载理而为役者也。岂有为役者自下感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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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者无与乎感应。而特乘在于其感应之中也。
有士相见于此。为宾者请命于将命者。将命者以告主人。主人以命命将命者。将命者行以告者。必于其主人也。以命者必自其主人也。见者乃曰将命者有事而已。命随将命者之行而行而已也。
故于是感应也。言理气之同为感应则可也。理资于气而为感应者也。气配乎理而为感应者也。
曰理气之同为感应也。有先后之可言欤。曰理气乘载而不相离也。感也一时感。应也一时应。无先后也。虽无先后。主役之分自在也。如人马乘载而并行也。行一时行。止一时止也。然而无一时不人主行止。马役行止也。马自为行止。人不主行止。岂曰人马乎哉。
行者马也。主行者人也。人主而马行。主役得而致乎一也。致乎一则行主行也。役可以无与也。见者不曰马行也。不曰人乘在马而同行也。必曰某人行也。马或自行止而有逸也然后。见者曰马也马也云矣。
故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发而中节。言理而已。发而不中气故也。于是方言气也。(癸卯以后)
○或曰。圣人所行。皆天理也。人心亦为道心也。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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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行。皆人欲也。道心亦为人心也。此言何如。曰先辈多说之矣。然于心终未晓也。
人心形气之发。如食色之心之类是也。道心义理之发。如忠孝之心之类是也。虽自一心分。然分而为两路也。语其形则一危一微别焉。语其事则一公一私判焉。故上智不能无人心。下愚不能无道心也。道心自道心。人心自人心。岂可变转相为易哉。
圣人不可曰人心亦道心也。只是道心为主而人心受制于道心也已矣。恶人不可曰道心亦人心也。只是人心为主而道心见灭于人心也已矣。
朱子曰。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
○或曰。闻华西省斋主朱子尊畏先贤讲明义理并行不悖之说。而子已信之。有诸。曰然。曰异乎他儒之言矣。他儒曰于先贤。道亦道义亦义而已。讲明而有异同。则非尊畏之道也。并行不悖也如何。
曰此有證焉。尊畏先贤。孰如朱子之于程子也。盖以龙德施普。规矩方圆。圣人之称称之矣。引重崇奉。无所不至矣。至于讲明道义也。盖其异同。十居三四矣。然而未闻程子之为失尊。朱子之为侮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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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故何也。尊畏公而非私也。讲明公而非私也。可以并行也。若尊畏而废讲明。则其尊畏也阿私而非公也。讲明而欠尊畏。则其讲明也自私而非公也。皆不可行也。
先贤若亲师也。私淑渊源也。前哲往儒也皆我师也。师道尊严也。于此有一毫自贤突过之心。有一毫喜异工呵之意。悖理蔑义甚矣。是可忍为。则虽凌亲犯上。何所惮而不为也。
道义天下之公物也。公物人皆可求也。公物非可私也。私我师也。不自有求也。存一切阿好之心。行一切苟同之习。是若务为。则胶固偏塞。天地不成化也。
中国地大人宽。能弘讲明之规。可好也。然而下代滥为喜异而突过。甚可恶也。我东地小人狷。能执尊畏之道。可多也。然而后弊渐至阿私而偏固。亦可少也。是皆不知并行之义而异于朱子者矣。
朱子则非惟尊畏之地。讲明而不苟同。虽于所恶之人。有其言可取则取之。不一而足。是皆惟理是求。出于大公也。
今儒曰道义已有我师者。自我有求则非尊我师也。少有异同则非畏我师也。师属其弟子。弟子又属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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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成法成势也。人或有求有少异同则斥之。虽其尊畏之诚有倍蓰者。不论也。罪之曰倍师也侮贤也异端也。其亦异矣。
夫道义。当讲明而不当不讲明者也。虽圣人之言。当讲明自见而信之为有得也。不讲明而徒信之。虽信之非有得也。我师之言。亦讲明而已矣。讲明而失于其所已发耶。人见或不同。见不同而直曰不同。实非大罪也。讲明而得于其所未发耶。尊师莫大也。何也。我师道。道也我师之道。道者得则尊师在其中。而其尊也至矣。
有朱子而程子尊矣。我东有退溪之奇高峰。退溪不为不尊也。
今有甲师焉。有乙师焉。有多师门焉。师甲师者众多也。师乙师者众多也。众多者各曰道义我师而已。甲之众多者守甲师道义。乙之众多者守乙师道义。不敢有讲明异同也。一有之则罪之。甲之众多者曰乙师非道义也。乙之众多者曰甲师非道义也。不得有并观采择也。一有之则罪之。
夫甲之众多者。自有甲师道义之见而后师甲师。乙之众多者。自有乙师道义之见而后师乙师耶。抑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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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甲师而见甲师之见。偶师乙师而见乙师之见也。吾恐甲之众多者使师乙师。未必不为乙师之见。乙之众多者使师甲师。未必不有甲师之见也。然则甲乙云云者。随见为见。未必皆真见也。以我为悦。未必皆公心也。
夫于先贤。尽尊畏之道而无废讲明。存讲明之义而无害尊畏。斯为得矣。
夫心至公理至直。有天下至公之心至直之理者。于师于道。我不私焉。于师于道。我不私焉。则况于我我敢私焉。惟无我者善也。
○或曰。子有讲明道义之说。不敢信己而信其师。此言何谓也。
曰不敢信己而信其师。从师要有求道之诚也。讲明道义。求道贵有自得之见也。始有求道之诚。终有自得之见也。盖不敢信己而信其师。是有尊畏者也。信己而不信其师。是无尊畏者也。无是尊畏。初不成求道而自无讲明之地矣。然则信师明义之本也。明义信师之效也。是亦并行已矣。
曰愿为朱子忠臣。不愿为朱子佞臣。此言何如。
曰有为忠臣若佞臣。则其君必不贤也。朱子言言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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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事事皆是。是见其有不是处也。若主是说。几何而不为乱臣也。
曰朱子固不可为是说。先辈之不及朱子者。可为是说欤。曰不然。为是说者。全无尊畏也。无尊畏于先辈。其可乎。
其有自得也。自居以千虑之一得者善矣。
○或曰。讲明道义也。其术当如何。
曰于圣贤说话也。讲求而有不通。则益讲求而求其通而已。圣训是而已。见不逮也。
先辈或未及圣人。则其言未必尽如圣训之是也。然于其言也。不敢存未信之心也。逊志以讲究之。讲究之而不通。则不敢遂已。再之三之。至于八九之而十之。期于必通也。
十之而终不通。则上求前圣之言而审其有异同也。傍求他贤之言而审其有异同也。下求后人之言而审其有异同也。有则迁就之。无有则吾心之加思量。朋友之加讨论。得其见之可安。则始可自拟之也。
虽可自拟之。犹存更商量之馀地者善矣。此讲明道义之术也。
○人之生也。理为之性。气为之体。其神明知觉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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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身者曰心。心当属之理乎。属之气乎。
曰心语其为体。(非体用之体。如体段之体。)则不可以言理。不可以言气。语其为用。(非体用之用。如妙用功用之用。)则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
夫理通气局。心通而不局。可以专属之气乎。理无为。气有为。心非无为。乃有为。可以专属之理乎。心神妙不测。发挥万变。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气曰局则可以如此乎。理曰无为则可以如此乎。
妙用言其理。功用言其气。心妙性情。作天理之主宰。可不以理言乎。运用性情。如阴阳之运用太极。可不以气言乎。
盖在天曰神。在人曰心。心是神也。神之为物。谓即是理未稳。专作气看又误。(朱子说)
夫神也者。理之发用而乘气出入(宋子说)者也。理之发用则不即是理也。乘气出入则不即是气也。理之发用而为妙万物则谓之妙用。妙用曰理也。乘气出入而造化成迹则谓之功用。功用曰气也。
神之在人。为心妙不测而乘气机。有妙不测则非即是理也。有乘气机则非即是气也。主性情而能妙之德。是曰妙用之为理也。有灵觉而运用为功。是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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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之为气也。
然在天之神。既曰理之发用为神。则神用也。理体也。体用一贯。未可分属理气。且虽乘气而不局乎气。真而无妄。正而无邪。故谓神即是理。固无妨也。
若在人则理之发用为心。理为性。心性不可以体用言。而言其为一贯。且虽曰理之发用者为心。然惟此发用。和合乎气而成物矣。既成物矣。则与在天者面貌或不同。而不能无真妄邪正。故谓心即是理不可也。故曰性无不仁。心有不仁。此之谓也。
就此心。拣别其真且正者。则乃理之发用者之本然也。属之理可也。故曰心有不仁。惟心之本体无不仁。此之谓也。
惟圣人则其心真而无妄。正而无邪。莫非此理发用之本然。而与天同其仁。即谓之理。亦不妨也。
心有不仁。可以言理乎。心之本体无不仁。不可以言气也。心之可理可气。决于此而已矣。
○天地间。惟理气之为形而上下而已。神从何而生于其间乎。
理至诚之物也。气至能之物也。至诚必神。至能可神。以至诚合至能。则便中间生出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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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其至诚之发而谓之妙用之神。可属形而上。自其至能之迹而谓之功用之神。可属形而下。
在人理与气合。便有神。知亦有妙用功用之别。
○心可恃乎。心有存亡。不可恃也。惟存而得本体则可恃也。
心操则便存。舍则便亡。反亡斯存矣。存斯得本体矣。本体得则仁义在其中矣。
○心敬则存。存则仁。无他道也。
○心主宰性情。妙致其中。妙达其和。致中以达和。心之妙用得矣。
心统摄理气。能弘其道。能制其气。制气以弘道。心之能事毕矣。
○心何以仁。其性仁也。心何以敬。其性礼也。心何以裁制。其性义也。心何以知觉。其性智也。心性之为物则也。
心以仁爱。仁发而爱矣。心以礼恭。礼发而恭矣。心以义宜。义发而宜矣。心以智别。智发而别矣。心性之为主宰准则也。
○以心具性。则心物也。性则也。物则。理气之谓也。
以心妙性情。则心主宰也。性情准则也。主宰准则。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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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天理也。
心一也。或为物为气。或为主宰为天理何也。
神合气质而成活体。为物为气也。神本妙用而得本然为主宰为天理也。
○气分阴阳。无精粗而不两也。神妙阴阳。能两在而不测也。理含阴阳。自一定而不易也。
○神在理气之间。发挥理之大用。张王气之万机。乃其妙能也。然不准乎理之实。无以为妙。不资乎气之力。无以成能也。
○心有形气神理。形人皆谓之形。气人皆谓之气。理人皆谓之理。惟神主理者见之谓之理。主气者见之谓之气。神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
○圣人动不动。上不忘乎天。下不忘乎民。此圣人之心也。
忘天忘民者众人也。
小人欺天罔民。凶人贼天虐民。
○性于我者。其原出于天。其体一乎民。
故体道之功。至于上达。与天合其德而极矣。行道之功。至于博施。安天下之民而极矣。故不至于极。欠吾性分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5L 页
上达由乎下学。安民由乎修己。
○君子之道有三门。一曰天地之门。二曰帝王之门。三曰圣贤之门。三门列而道一以贯之。
○天下有三统。曰父统。曰君统。曰师统。
父统不立。三统不达焉。君统不立。三统不行焉。师统不立。三统不明焉。
三统一日有不达不行不明。天地翻覆而人类灭矣。
○天下大是非分别有三。君子小人之分不与焉。
一曰华夷之分。二曰王霸之分。三曰正学异端之分。
天下大是非有三。而君子小人之分不与焉。
○孔子居下位而作春秋。行南而之权。以显天命。
汤武以侯伯除暴救民而定天下。以承天命。
孔子之春秋。汤武之征伐。其义一也。
○汤武征伐。孔子春秋。皆出乎仁。
○孔子春秋。托二百四十年南面之权则权也。
圣人始作则权也。既作则经也。经则可常继也。
故朱子继孔子而作纲目。华西李先生继朱子命门人柳省斋。修华东史合编纲目。金重庵作发明三卷。大义明。
○春秋大义。在尊周室讨乱贼。纲目大义。在贬魏周。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6H 页
合编大义。在削元统书许衡死。正续纲目之缪例。明儒之卑识。
○华西先生有诗曰朱书拟辑东儒说。青史行删北帝编。省斋奉其意修史。先生长子槐园承命作朱书劄疑辑补。
○妙用之神。通而不局。所以言其理也。功用之鬼神。局而不通。所以言其气也。何谓通而不局。于阴于阳。两在不测也。何谓局而不通。曰伸曰归。两相不易也。
○孔子作春秋。尊华攘夷义为大。
朱子尊华攘夷于宋南渡之世。
我东宋子尊华攘夷于 大明革命之日。
华西李先生当洋夷之祸。则致力尊攘。早有伊川之见。丙寅乱初。舆疾奔问。上斥和疏。说暂行。深忧永虑以终世。
○华西先生自主诲人有大命脉。曰黜己私奉帝衷。有圣贤之要法。尊中华攘夷狄。穷天地之常经。惟其尽于要法。有以致乎常经也。
脚下继之以重庵,省斋二先生。则奉命脉而血心焉。重庵放言激世。九死南荒而靡悔。省斋忧道真诚。质之鬼神。上告傍谕。说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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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勉庵当丙子讲和初。持斧献疏而远窜。二先生门徒五十人。同时叫 阍。疏格不入。痛哭出城。
洪闻叔辛巳。率关东儒生万人。合五道各万人。伏 閤受极刑。
乙未弑 妃辱 君。夷国兽人之祸作。则二先生门人朱庸奎,李晋应,李春永,徐相烈,安承禹,崔中奉,李范稷,洪思九举义死之。李凤焕不食死之。
承三先生命脉而守自靖之义者。磊落相望于一国之中。
○孔子辙环天下。万古以来。孔子之所独也。
其辙环也。畏于匡。厄于陈蔡。卫灵公问陈则行。季桓子受女乐而行。为鲁司寇。不用而行。于齐接淅而行。将之晋。至河而返。佛肸召欲往。弗狃召欲往。中国为未足也。欲居九夷。欲乘桴浮海。其形若苟且矣。
孔子为其所独。其为之也若苟且。筱舆沮溺之讥。宜若必至矣。虽凡贤平等眼目见之。鲜不为筱舆沮溺之为矣。于此非真知圣人之为心者。不知圣人也。
学者虽分量不敢尽如圣人。若圣人之为心则必体之可也。
○君子事业有二焉。行道当世一也。著书垂后一也。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7H 页
语其功则著书为大。当世一时也。后有万世也。
然而孔子辙环天下。道不行而后删述六经。孟子不行王道而后作七篇。著书不得已也。
后世君子漠然于世。以著书自大自爱者。便是自私也。
○心如权。性如衡。心性之合而应乎事。犹权衡之合而称乎物。
○性为心本。心为性主。
○急众所悦而不顾识者之笑者多矣。快伸小枉而不计有大耻者多矣。惟视远守固者免矣。
○易是生生之体。太极是生生之理。天地间事。都是生生而已。惟理生气道生物。其生也自然。
○后儒同读古圣贤之书也。辄有异见而相非之。惜哉其故见偏而不周也。逐圣人言语之端而未通乎所言之理也。
圣训有言有异而理则同。逐言端则异者永异。通乎理则异可同而同可异矣。
各执言端。各有證据。岂有止限。非各无见。偏而不周也。盍亦周乎异而通乎其同乎。
圣训有言同而旨异者。有言异而旨同者。有言专一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7L 页
意者。有言兼两意者。惟通于理然后。同异专兼无不得矣。同异专兼无不得。则无相可非而有可吻合矣。
知者仁之谓仁。智之谓智。不知者日用而不知。道其不明也夫。
○在天地则万物之理。已具于太极。及生万物也。一极全体。贯注乎万物。在人则万事之理。皆具于性。及应万事也。一性全体。流行于万事。
○一理内见分殊。异体上见理同。
○天地人一道也。天地偏而人全。以其位两间也。人与物一性也。人全而物偏。以其别中边也。
故曰人为天地之心。人受天地之中。
故人之尽道尽性也。能财天地而育万物。
人有如是也。可以自慢乎。
○天下之言性也。于气焉者也。自其不离于气则曰气质之性。自其不杂乎气则曰本然之性。
○理气一而二。二而一者也。
离气而言理者非也。杂气而言理者非也。
离气而言理者。非知性者也。杂气而言理者。非知道者也。
程子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孔子曰。形而上谓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8H 页
之道。形而下谓之器。
○一本之谓天命。万殊之谓物性。
万殊之为殊也。本然之性者乎。气质之性者乎。
根于一本而分为万殊。是曰本然也。得乎一本而局为万殊。是曰气质也。
言性则并言乎本然气质者得矣。
○性人全而物偏。偏全之者本于理。偏全焉者由于气。
或曰偏全。人物本然之性也。或曰偏全。人物气质之性也。是不知偏全之者之所本也。偏全焉者之所由也。
偏全之者。自理一而分万殊也。偏全焉者。以理同而成异体也。
自一分万。各有攸当。是非性于本然乎。以同成异。绝不相近。是非性于气质乎。
性于人物。知偏全之有为本然。有为气质者。知人物之性者也。
○人物大同之性。理之一原也。虽不离气而不当言气质。人与人司。物与物同之性。分之所殊也。当就气质而求其为本然。人人不同。物物不同之性。气之所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8L 页
拘也。虽本是理而不当言本然。其如斯而已矣。
○本心以为学。吾儒释氏同。
吾儒本心而循理。循理以应物。(宋子语)释氏本心而遗理。遗理故绝物。此其异也。
不知本心。只务事物者。俗学也。
或曰。圣学有体有用也。惟佛学有体而无用。俗学有用而无体。
曰体者用所出也。无用出焉。恶名为体。用者体所行也。无体行焉。恶名为用。彼二者非体用之可言也。
○神不必张皇说。说神不如说理。理不宜轻易说。说理不如说德。说德最有益。德孔子常语以教人。性与天道。只于曾子,子贡言之。神则孔子不语。
○盈天地而塞者气也。弥天地而实者理也。
理实而无间无息。气塞亦无间无息。惟其理无间无息也。乃有气无间无息也。
然理无形而气有形。众眼只见盈天地而塞者曰都是气也。气是自为者。道眼的见弥天地而实者曰这是理也。理是主张者。
○申君一问讲性理。为学问之急大务欤。抑未必然欤。曰此有斟酌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9H 页
不主忠信行实。而空谈性理。愈使人浅薄也。如今之儒名者教学徒。初学未通文义。便已说理说气说心说性。言论争辨。以为能事。此何所益。适足误人也。
昔孔门得英才而教育。成德达材。通六艺者七十馀人。然而闻性与天道者。数人而已。岂圣人教人尽方。不如今儒。圣门弟子之才智。不及今之初学乎。
或言忠信行实。尽于为人。讲性理无益。此又不然。性理为人之本。为入而不知其本可乎。且做不得穷理尽性达天德之大人。做行不著习不察不知道之众人。做日用之百姓而已。亦不能尽忠信行实而自小了人也。
故程子曰主忠信知性善。是识其大者。
故性非所先。欧阳氏之言。见非于龟山也。
然则如何斟酌可乎。曰主忠信行实。以讲性理。讲性理。要尽忠信行实而大之。其为讲也。心心言言。敬谨重大而不轻肆则可也。
○君一请闻心说。曰孟子尽心章注言心。程子曰自存诸人而言。谓之心。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朱子曰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三训不同。正好究极。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59L 页
程子言心。以理言也。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也。以一理分言所自。此以理言心也。
程子说多类此。如在天为命。在义为理。在人为性。主于身为心。其实一也。心即性也。任天为命。在人为性。论其所主为心。其实只是一个道。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知性便知天。此等语是也。
盖心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理为主本。心与性天一串贯来处。却好以心之主本。以理言者言之也。
然古今如此言心者少。盖心之主本固是理。而其在人为活物成质。以气泛言心处。却多以物言心。以气言心也。
虽多以物言心。以气言心。却又不可不知以理言心。主本命意特好也。
张子言心。合理与气言之也。
盖仁义心之实。知觉心之灵。非理之实。无所为心。非气之灵。不能为心。由理之实而有此气之灵。由气之灵而弘此理之实。去其实而偏言气之灵。乌足为有心之名。舍其灵而徒言理之实。亦安可为有心之名。故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此合理气言心者也。
自太虚之天。渐细分说得密。非独心合理气。有其名。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60H 页
太虚是苍苍虚空中。有太极之理。所以有天之名。天命流行。阴阳变化。是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所以有道之名。太虚之理。合变化之气以生物。是谓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所以有性之名。皆合理气言。而却又言心如此也。
是之言心极完密。古今说心多此类也。
朱子言心。直举心之名目体用言之也。
夫心之神明。能虚灵有知觉而主于一身。其体广大未际。其用神妙无穷。所以全具万理而无欠。善应万变而不测。以是知性知天。养性事天也。
乃其体段是在人。形而下之活物。而性天其则也。
然求其所以为体。乃合理气。溯其本原。出于理矣。
盖神明之所以为体。固非理独以然。亦非气偏能然。所谓理与气合。所以虚灵。理与气合。便能知觉者便是。而是其故理本至诚之物。气且至能之物。至诚合至能。自然生出神也。若原神明之所本。则本于天之妙用之神。言其理者也。本于天地之心。帝是理为主者也。
虽其本原出于理。而其为体乃理与气合。虽理与气合为体。而其虚灵有迹。知觉有为。便是在人形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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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物。而则性天也。
盖虽为是形而下之物。而体合理气。本出于理。故神明之体用。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然也。
是之言心。据当体称本分。平实停当。无以复加。自朱子以后言心者。盖主乎此训也。
夫朱子得心之正训。至为切当。而张子之合理气言。程子之以理言心。皆极备极明。所以朱子既立本训。而又著二子之训。作章下大旨。说心者洞究而各得其趣。无偏而不周之失矣。
○心为主性为本。言心大性小固不当。言性大心小亦不当。只是心性俱大。
○合万殊为一原。分一原为万殊。统万物之性者是太极。散太极者是万物之性。(就物说。)
全含万殊者一原。各禀一原者万殊。太极内万物之象森然已具。万物中太极之体全然各在。(本理说。)
○理气从本原说下则理先气后。从流行说去则无先无后。从禀赋说起则气先理后。
○即物求理。理见实体。本理推气。理见主宰。
○道自道器自器。上下有体。道亦器器亦道。乘载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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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有道而生物。圣以理而成文。即物见道。因文究理。吾人有事。
人皆言即物见道因文究理。而知有道生物有理成文者鲜矣。
不知有道生物有理成文。则其曰即物见道因文究理者。非实见实究者也。
○太极动静而生阴阳。无太极。不翻了天地。于此才紧看。则太极便为有为之活物。阴阳动静而运太极。无阴阳。不搭了太极。于此才缓看。则太极几为无用之赘物。
○动静之妙曰太极。动静之机曰阴阳。形而上曰道。形而下曰器。
一动静上。分见太极阴阳。一形字上。分见道器一般语意。
或曰。动静近阴阳。无亦远于太极乎。曰形固近器。不云远于道也。
○古圣说道。语不烦而微者著。后人说道。语益多而著者微无他。实见不实见也。
○生草生木。虽枝叶疏梗。真意可观。画草画木。枝条花叶。虽极精巧。不见这意。见道之言不见道之言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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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类此。
○好笑。孰谓一个物。主张生出天地许多品汇。古今无穷变化来至于如此。
○太极有动静。故为造化之枢纽。太极生阴阳。故为品汇之根柢。
○太极含动静。太极之实体。太极妙动静。大极之实用。
○理气元不相离。而理却统气。大凡言语只当说理。不须言气。惟气助理处。不可不言气。气逆理处。不得不言气。
○孔子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据易说太极话头。实濂溪曰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直自太极说下。是因孔子话如此说。不因孔子话而自说如此。却不免话头高。不安贴之病。后来因濂溪话。却如此说有好。如此说。见道体卓然做主本。
○中庸性道。大学明德。一件材料。而人物之所各得为性道。人之所独得为明德。
一件材料。曷以为各得独得。人物均得阴阳五行之气以成形。理赋于形而殊焉者。为所各得也。人独禀正通之气而心为最灵。道理之在于心而全焉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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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独得也。
性道并得于人物。故中庸之极功。至于位天地育万物。明德独得于人。故大学之极功。止于治国平天下。
○天命之性。人物各得所赋之理。为健顺五常之德。此所谓论一原。理同而气异者。气异处。所各为性者。为有不同之体。可知也。
犬牛人之性。知觉运动。人物若不异。而仁义礼智。人全而物不得全。此所谓论异体。气近而理不同者。不同者是理。则所以为性者。为各本然之则。可知也。
○孔子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子思会其意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朱子注之曰天化生万物。理赋焉。曰各得所赋之理。曰各循性之自然而各有当行之路。
○圣贤为理说气。不为气说理。
○申德善问赵肃斋言湖洛说。毕竟是一边为异端。此言何如。曰是恐不然。异端歧异圣人者也。如象山废道问学。阳明废格致。背却圣训。所以为异端也。若湖洛同遵圣训而所见有不同。岂可以所见之不同。而目之异端乎。若如是则退,栗二先生格致四七说之异同。亦当如是目之欤。后世才有异同。便相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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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自是恶习。德善曰然。吾意亦如此。后世各论。皆据朱子为说。亦非不为明證。是乃以朱子而攻朱子。即是可闷。于朱子之训。善观所指如何而会通之。自无此病矣。
○边春卿问一原内全具万殊。万殊上各具一原。其形何如。曰譬诸木。一根已含万条各分之气。万条各得一根全体之气。
○理曰无动静而不无动静之妙。理曰有动静而不有动静之形。
○理无为而专管乎气之能然。其惟为主之妙乎。
气有为而一循乎理之本然。其惟为役之职乎。
○理无形无为。而气有形有为。
故凡人只见气如此。而不见有理如此也。
稍识者皆知气如此故理如此也。若只气如此故理如此而已。则曰太极之为造化枢纽。品汇根柢者何也。曰理无动静。气何自而有动静者何也。
盖即气而溯理。气如此故理如此也。本理而沿气。理如此故气如此也。沿溸而两极之。为真识也。
然本理沿气。不徒见理如此故气如此。而又须见理如此者。待有气如此而方得如此也。即气溯理。非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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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气如此故理如此。又须见气如此者。原有理如此而乃得如此也。如此然后。其识尤密也。
○天地间事。骤看气外都无事。谛视理外都无事其故何也。气之所为。即理之所为。如一阴一阳之谓道是也。
○春卿问曰。人有恒言体用也。体是理而用是气乎。曰体用皆理也。非体理而气用也。
夫体者用之藏也。用者体之行也。体用一原。行藏相因。岂可一属之理而一属之气乎。用藏而为体也。既为其理矣。体行而为用也。忽为无理乎。
在天而言体用。则曰阴体而阳用也。曾谓性之成者是理。而继之善者是气乎。在人而言体用。则义体而仁用也。曾谓义以质者是理。而仁以出者是气乎。
在天命则本原为体。流行为用。未见本原为理而流行为气也。在人性则大本为体。达道为用。未见大本为理而达道为气也。
理气二而一也。体用二而一也。与其独言气于用。无宁并言气于体用乎。
夫体也者理。乘气而立者也。用也者理。乘气而行者也。其立也不可谓无气也。其行也不可谓无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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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器不离于道。道不离于器。体之立也。道器同立也。用之行也。道器同行也。立焉而谓之道离于器可乎。行焉而谓之器离于道可乎。
虽然理为气主。主其主而言之可也。故体用皆当言理而气可无与焉。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中正仁义之为体用也。理而已矣。气不与焉。圣人则主者为主也。
众人主者不主也。故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常失之于动。失于动者。气为用事也。
气之用事于动而不用事于静者。动静之为势然也。
夫理体气用之说。无或起见于众人之失于动乎。何不取观乎圣人之有定于动静乎。
抑为是说也。无乃以理无为而气有为。体静而似无为。用动而似有为而然欤。朱子曰性情者天理之自然也。自然者即是无为也。非必无动而后为无为也。
故体用皆理也。非体理而用气也。吾于体理用气之说。不能无惑焉。
○知而言则谓之理无动静可也。谓之理有动静可也。不知而言则谓之理无动静不可也。谓之理有动静不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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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理无动静之为而有动静之妙。知其无为而谓无动静则不亦可乎。知其有妙而谓有动静则不亦可乎。不知其无为而谓无动静则无乃不可乎。不知其有妙而谓有动静则无乃不可乎。
故以其无为也而谓无动静。则得于理无造作之意矣。以其有妙也而谓有动静。则得于理有主宰之意矣。
故得于理无造作之意然后。斯无认气为理之弊矣。得于理有主宰之意然后。斯无气夺理权之弊矣。
认气为理。气夺理权。其弊同至于灭理。灭理时其害至如何哉。君子之将有言也。可以不知理乎。
○论理气。不离不杂。一而二二而一数句。约而尽。于此见得明。馀皆可推也。
论性命。同中识异。异中识同。一本上见万殊。万殊上见一本数句。约而尽。于此见得明。馀皆可推也。
○理无为而无不为。气有为而无自为。
○德善问大学序。采辑放失。补其阙略。南塘言采辑放失。指补亡章正错简。补其阙略。指诚意正心章下注言诚意之在致知。正心之在诚意。正心章句言敬字。省翁取任鹿门诸章之失次。精别采剔。以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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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以正错简。当采辑放失。取尤翁之言。以补亡章当补其阙略。二说当何适从。
曰愚意采辑。是采程子之言而辑之也。补其阙略。亦是补程子之阙略也。盖程子次其简编。发其归趣。而顾其为书。犹未免有放失。朱子采程子发归趣之言而整辑之。间以己意补程子之所阙略未备处。然则补阙略所包甚广。正错简。补亡章诚意正心章注皆在其中。如补亡章。人心之灵莫不有知。天下之物莫不有理。相对分劈说。及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之类。发程子所未发者亦该焉。且以文理言之。犹颇放失云者。非所以专启是以采辑之意。是以采辑云者。非所以专承犹颇放失之意也。是以二字。是统承次其简编发其归趣之意。而统贯采辑补阙之意也。先辈皆以采辑补阙为两项事。愚则作一项事。未知如何。
○形而上下之上下字。可以先后意看。可以乘承意看。盖形字为界分理气之机轴。微之显者曰形。见形之谓也。合而凝者曰形。物形之谓也。际微显而分看则理先而气后也。据合凝而分看则理乘而气承也。然系辞本文之意。以先后言也。盖观乎上下文。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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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显次序而言也。
○语本原之妙。则太极动静而阴阳生焉。语流行之体。则阴阳动静而太极乘焉。
○金权翁问无极而太极。朱子解作无形而有理。大意固笃到。但极只一字。形理各不同。似不稳贴。何以解说为可耶。曰无极之形而有极之理云尔。则稍稳贴耶。
○人物性。专责之气异则无以见各有攸当之实。虽言各有攸当。是亦强而已矣。人物之性。专归之理分则无以见莫非全体之妙。虽言莫非全体。是亦强而已矣。
○人物各性。专属气质而禁说本然。则是不见理主宰。不见理分殊。不见所当然。不见所以然。天失分付。安见理主宰。性非各正。安见理分殊。物病于偏。安见所当然。物待气成。安见所以然。若谓性异者专不由气。则不知天缘何而分付。性缘何而各正。缘何而各著其所当然。又缘何而各本其所以然。
○孔子曰。易有太极。是生两仪。此言一出。此道显明。正如何哉。孔子以前圣贤。非不知有太极而特不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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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是阴阳之变易。盈天地者易而已。可见者易而已。孔子不言。后人以可见而知有阴阳而已。岂知有太极生阴阳而能为万化根本哉。
孔子又尝言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成之者性。盖亦为仁智异见。百姓不知者而显明之也。
周子曰。无极而太极。后人因孔子言而知太极实有一物。若可形状。方体活动作为者。然则此道反粗小了。不得不有是言也。
继言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即孔子是生两仪之说。而太极之能为万化根本者。自如显明矣。
朱子解之。则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又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意跃如矣。
我东近日学问。则主无极之说无声无臭。及他朱子理无情意造作等说而偏执之。
若言太极有动静。则曰是有造作也。阴阳动静而太极乘载于动静也。若言太极有主宰。则曰是有情意也。阴阳能弘太极。太极不能弘阴阳也。
于是乎理为浑沦儱侗空寂微茫。没条理没主张之物耳。假耳赘耳。特前圣有言。虚名强尊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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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今日学问。而孔周朱子前后大故显明者。几乎沉微而不见也。非细故也。
大抵曰太极曰道。其立言命意。曾谓浑沦儱侗空寂微茫而已哉。
朱子曰。语道体之至极则谓之太极。语太极之流行则谓之道。
○赵致元因阅程书。问程子大处。曰两程夫子作于道丧千载之后。为圣学中兴之大祖。其大者有三焉。
敬为千圣心学之要法。失而不传。程子乃复之。特做主本。
格致大学之法。孔氏之书一初工夫。而失而不传。程子复之。特发归趣。
性是有生所禀之道。孟子说性善。以著天命之本然。然性恶,性混善恶,性三品之说。杂然以起。无得底止矣。程子补之为气质之说。则事理平工夫有所措。而孟子之说由是而得定。
程子有此三者。其功大矣。
主敬之法。则曰无适主一。曰整齐严肃。
格致之方。则曰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积习既多。脱然贯通。曰穷尽一事。可以类推。莫若察之于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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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尤切。
其为气质之说而语其用工。则曰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曰人生气禀。理有善恶。譬如水有清浊。加澄治之工则却只是元初水。
是皆精密正当平实的确。为往圣而既继绝学。为来学而又开远路。
学者以其主敬之法而存心焉。以其格致之方而明理焉。以其气质澄治之工而复性焉。学之路径无外此者。
师程子而不成就学者寡矣。不师程子而能成就学者无矣。
不师程子而望成就学者。犹不祖大祖而望成家者也。
○或曰。栗翁阴静阳动机自尔也。非有使之也之训。人言此不见理有主宰之妙。何如。曰理气自本原说下。则太极动静而阴阳生。从流行说起。则阴阳动静而太极乘。此就流行说。其言非有使之者。明言阴静阳动。机自尔之形也。非谓无理主宰之所使也。不曰无而曰非。则意已可见矣。况其下继言阴静阳动。其机自尔。而所以阴静阳动者理也。又有曰无形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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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有形有为之主者理也。曰气之所为。必有理为之主宰。曰理如此故气如此。非理不如此而气独如此。曰动之静之者太极。如此之类。不一而足。理气主役之分。章章明矣。何疑之有。
○言其所知。如不得已。行其所知。如不容已。
○静而虚其心。以涵天地之无。动而实其心。以达天地之有。
○尽心之工。阙一理不得。存心之法。有一物不得。
○求知于人。知者终少。不求知于人。知者终多。
○读书。须是义理读七八次。文章读二三次。深究义理者。却于文章体势。照不过。滚读文章者。却于义理蕴奥。察不及。是皆未善。宜得并行。但令义理文章。不失主宾本末之分。如两程专主义理读。如欧曾苏只有文章读。然专主义理读。实有得。只有文章读。终何益。看来朱子。正是并行读。
○孔子曷以知易有太极。易是阴阳交易变易也。阴阳是气也。气是局也。局者何以交易变易。知其易必有为之者。其为之也诚至极。故名以太极。如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是气。而一阴一阳则是道。
○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道所以为阴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67L 页
阳。神两在于阴阳。道与神合而为太极之体用。
○天命统一之体。万物之所以然。万物各一之性。天命之所当然。
○一原不浑沦。万殊不破碎。知道者识其妙。
○性与天道。学问路径。我东甚明备。理通气局。栗谷有训。太极有主宰。华西有训。明德属理。华西又有训。心与明德分属形而上下。省斋有训。人心道心。自一知觉。原性生形。既判成两歧。不复相转换。华西有训。心有以理言者。有以气言者。尤庵有训。心之当体。是兼真妄邪正之物。而拣别真而正。得其本体则当主理看。省斋有训。四端专言理。七情兼言气。栗谷有训。人物性同异。不必专推同于理。不必专落异于气。只从性上兼看同异。华西有训。格致存养省察。更加扩充。尤庵有训。居敬先于已发而及未发。致知先于事物而及性命。力行先于修齐而及治平。省斋有训。五常三纲。为学之本。四子六经。为学之具。存养致知力行。为学之法之要。尊华攘夷。闲圣放淫。为学之用之大。省斋又有训。
○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得以为心者。此天地之心。当属阴阳乎。当属太极乎。天地之心。即是太极之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八 第 268H 页
自做主宰处。在人一般是心。而特存诸身而成活体。便是形而下之物。若其得本体而能会主宰时。自是人极。虽是人极。又不免晷刻放奔之失。此是天人异处。惟圣人与天为一。
○郑子弘问废人之大伦。以怼父母。舜设不得娶。以废大伦。岂有雠怨父母之心乎。曰如父母举小杖则受。举大杖则走。若不走而直受。至死不肯避。是必出于雠怨之心。父母欲不娶废大伦。子遂不娶废大伦。以快其心。是亦出于雠怨之心。使舜告父母废大伦。虽无雠怨之心。断有雠怨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