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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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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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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蔡于范(洪斗○戊戌六月二十三日)
久因士友。惯闻大兄有典重和厚之德。有正平周详之识。有明理正义之功。有干事动人之诚。有以深识吾从叔省翁道德之不可不宗。而恨不得从师。乃以其道服之于身。犹恐不及。广之于人而必使兴起。又谓其文之不可不昭布于世。而与谋士友。成就刊役于创攘急遽万不可为之中。且也深识华夷人兽之分。乃千万古大义。而此又我华重省三先生竭力主张。出于迫不得已者。诚不可少缓于其守。同志之与共激昂。凛凛成风。使人皆曰今日天地间。阳气所在。在海西一乡。吾大兄先生不知其何许人也。区区用是景慕深切。顷历仁里。承款数日。虽饱乎德义。而别后犹惄如调饥也。伏奉万里惠书。如复奉觌颜范。而审慰尊体之安。信后数月。起居更若何。麟锡再到此。桃节诸兄。多少少友相继而至。今幸无警。而略有事于讲及旧闻。所谓措置。待秋方可见绪。约定义谛。有曰万古华夏一脉坠尽之馀。千辛万苦。准保其典型。永基来复。固其望也。虽加一日。犹愈于已。其如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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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矣。出此心肝一言。谨附昔日尤庵先生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之意也。然此事愿与同志共之。而莫可少吾兄一人。来教曰待明春病可而为计。何如其欣慰。继之曰何可预算。莫或其落莫。请勿使我也落莫焉。眷望南云。长时凝情。不备谨谢。
答蔡于范(己亥三月二十六日)
辽北春天。虚一高榻。以待牧南先生之高驾。驾未至而函珍坠。示以食言违约。怅然失图。然非先生心也。其病也奈何。且以承书。替作承颜已矣。其习步数舍。仍添大患。经旬方差。是见先生心也。可感而不可憾也。承谓如此何事可做。做事何必在步。有可坐而致底道。亦有代步之道。请先生之终不弃我也。书后数旬。体道起居更万重。仰祝之深。弟仅遣免。家弟以贱率来。不如不来。惟幸其来得无事耳。郑建中事。思之痛心。久益不能忘。来教谓今天下。如此辈人。不可复见。虽未必然。真可惜也。且怜其才不易得而年少不概见。于▣多有先进长德同辈朋友之为之言者。可使其生为有生。未知吾兄肯留意于斯。而亦劝讱斋,寒石诸老兄及众少友各为诗若文一二首一二行。以见情否。然则非特慰渠心。亦所以宽其父母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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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也。如何如何。华翁集刊事。兄以为为阳复之基者诚然。吾师主理斥邪。字字句句。至公血诚中出来者。迨此世乱之极。尤不可泯没而可表著。事大力艰。而为办此者。锦恒二公至诚可感。而亦见天心之非偶然也。通告八路事。已在兼呈同志书。而实望吾兄之大用心力也。甚扰不尽所欲言。伏惟照亮。
与蔡于范(丙午六月)
君一来。伏探道体珍重。从氏丈闻已下世。惊痛何言。情重分密之故人。今焉永诀矣。向未能历谒问患。尤无以为心矣。石西出天孝心。思慕号绝。何以堪居。而气力尚能支保耶。麟锡常卧而已。无可以生人谓矣。蹩躄空堂。朱子戒其无为。为弃于朱子矣。岂非可怜耶。定建七圣庙。竭忠士友可闷也。然抗夷兽在此。抗淫邪在此。抗开化党在此。抗乱民辈在此。保阳类在此。保华服在此。保三先师承受群圣贤之典型。亦未尝不在此。此其为不得以已也。抗之保之。非我敢焉。将以众士友力也。众力中尤以诸宿德重望焉也。是则吾牧南大兄不得辞其责也。虽然此建庙后事也。乱中营建。事甚艰大。人皆谓此亦非几位长德主之。事不成。故已请恒窝而受诺。节兄前固有请。虽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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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知其必来。牧南兄将如何。可以不来乎。七圣贤于我为何如师也。营其所安之室。来则易成。不来难成。来为道理乎。不来为道理乎。此外为见锓史役而来也可。为历省翁薖轴地而来也可。且以用情于弟言之。弟曾几多年几许番。往兄乡共兄处。可不惠肯我乎。讱兄建庙后。尚不肯来。必强邀。不来不得也。君一还。为此控告。一边扫榻而待之矣。馀他不备。
答沈▣(宜允)
麟锡谨覆青湖大兄尊座。麟锡既往狼狈丑差。深自愧赧。而又惟见弃于并世君子是惧。乃见尊座特施珍重古道之书于万里异域。是其不弃我也。不惟不弃。反有奖与失当。期望太重者。高明何为有此。满心惶惑。窃揣其故。为是世祸日益罔极。人心天理日益陷溺晦塞。华夷忠逆予夺。一切反倒。仁人君子扶抑权衡。不得不用宁过不以为嫌。而有不暇计于其狼狈丑差也。是则尊座之所为。实出大力量。而麟锡之愚。不能不深有感激也。麟锡于是有所望焉。尊座君子也。又视我以同志也。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同志宜爱之以德而责之以善也。终怜其狼狈丑差。而示以周行善后之道。则麟锡之感德。又当如何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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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尊兄图之。伏惟孟夏。尊体体道卫重。千里劳祝。盛德高义。有因金生惯闻钦诵。每愿趋下风以成深交。又握手洞泄罔极恸情而未易期。则只有于悒而已。又闻之金君。尊兄与南中士友。复享阙里祠。今日天地。有如此好事乎。阳春机括。不在此欤。遥贺万万也。磬山姜兄时相从而体安道隆。瞻仰同吾兄也。麟锡昨年有事还国。想入崇闻。而顾有慕于箕圣之地。来就经年。为奉圣像。略如在辽时。为依仰之所。惟以滥分为悚耳。馀在金君口达。千万为斯文保爱。用副遐忱。
 
鄙从叔丧事。承无一日雅而深为痛悼。极见尊兄用情恻恒。感激感激。鄙从叔自为心与明德之分。本心亦是心。故有违于玉溪明德只是本心之训。
答蔡圣初(洪冀○癸巳九月)
麟锡白。家门不幸。从叔父奄忽弃世。又岂但以家门不幸言谓之。并为士林邦国斯文世道之不幸可也。哀痛摧裂。不止为情私也。遽毕襄虞而归。复见时序之变迁。俯仰慨廓。益自不堪。玆伏蒙寄书相慰。奉读悲感。尤无以为心也。念执事平日悦服之诚。实在人先。则今日放仰之恸。亦不在人后也。第承无何慎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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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损体度。区区贡虑。倍百恒情。乞须尽节宣之方。适药饵之用。用遄复常。用张斯学。以副朋友之望也。噫。吾从叔父。盖尝立天地心。为圣贤学。大正门路。以率后进。于是四方士友一心倾注。期饮河而充量。望化雨而成材。于于门庭。气象方好。虽有百丑类充斥于宇宙。无双变怪层叠于萧墙。而惟泰山是仰。底柱是恃。有归有依。无疑无恐。忽此梁折变出匪意。则众心皇皇。靡所系着而底止。其势之急。殆如众军失将。其情之戚。有同婴儿违母。盖只有相与忧叹慨伤。而莫知所以作如何谋虑营为。势固然矣。然复念之。不可徒相忧叹而止。政宜相与结约立誓。胥勉共勖。聚精会神。各设中于其心。各守正于其行。仡仡孜孜。期各成立。以不负平日启导之至意。以终保天地间一脉阳气。是当头着力事。然今诸处士友皆零星散居。难以凑合成貌样。而惟西都士友蔚然众兴。志意所同。声气甚壮。所谓当头着力事。岂不甚有望于是。而吾从叔父之道。又安知不西为哉。然则执事与诸贤。岂可自歇后耶。此实尽倾肝胆而发也。若麟锡门内既有大贤。平生以侍。则受人责劝。容或无怪。然天生庸下。无可奈何。学之不力。执之不固。悠泛汗漫。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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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半光阴。而只成得一个痴呆汉矣。既往如此。而惟恃来头。陪侍有多日。将以有为。今焉已矣。不知此身将如何处置。而典型之全然颠覆。且惧不能免也。何谓执事反有以奖诩之深而见属之重耶。是同强千斤于僬侥。压重山于蚊虻。执事于是而有失言之过矣。然甘居下流。亦所不忍。乃有望于朋友之置。胥勉共勖之列。而不终遐弃也。惟执事亟赐警责。无使竟至潦倒。千万之幸。麟锡奉亲遣日。而时与恒窝共说著此等话矣。馀外琐言。只得阔略。惟祝更加珍重。用副远情。麟锡谨状。
答蔡圣初(乙未正月十二日)
惠书承已年矣。临便每偬挠。未有奉谢。罪悚何可言。包荒何可望耶。然尊阁案上。以时敬阅。无异奉颜范而承警诲。其慰又自不可量。至于慎祟沈绵。每用忧恋。以为神明之所劳于君子者何若是。今庶几已乎云也。及至恸放仰之无所。期典型之共守。不觉悲恸弸心而又感激。愿趍乎卜风也。至今岁籥载新。怀仰益勤。伏惟侍奉怡愉。疾患尽消。德业益进。麟锡奉老添齿。无足言者。从叔父三丧之毕。居然当年。只馀数朔。恸陨如新。俯仰罔涯。念同门兄弟孰不如此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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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时事罔极。五百年守礼义之人国。终焉为禽兽夷狄。因而华夏群圣贤之道。天地间一线阳脉。无复寄着处。呜呼恸矣。不忍言不忍言也。吾辈之生丁此辰。抑又何故耶。惟守身处义。当矢心不苟。以负上帝。以负先圣先师。此当胥勉而共勖也。不知执事何以见警也。从叔文稿开板事。向虽有佥同之议。当北抢攘。不敢生意。桃津兄出分外诚力而主经纪。无乃皇天有为斯文斡旋。诱其衷而为之者耶。其谋事在乎人。而但事巨力绵。世变又叵测。可虑也。然那中士友诚意料算。皆可透金盛水。则是为可恃也。语录向已谨领。而附录今姑未成。则并各处所送。姑置鄙所矣。何日奉而摅尽多少胸怀。三月大期时。若无慎节。必图临会否。跂望之深。乘閒胡写。以俟有便。然且具略。仰希默谅。
答蔡圣初(乙未闰五月)
春中赐诲甚荷。今尚稽谢极悚。伏审其时堂上久患沉绵。体内所慎。犹戒少愈。深用贡虑。不审迩来。仰复翔矧之故。自占勿药之喜否。区区切祝。佥士友各如何。向闻东乱极炽。至皆不能安处。大是惊叹。今已贴息。得定几案否。麟锡南为成宿计。奉率得利来为幸。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97H 页
然俯仰今古。悲感无以为怀也。即见黑服之督。特甚于他郡。而尤持吾辈。盖以独言人类异于禽兽也。彼中缓急何如。大抵禽兽逼人。吾辈大祸傥来事。只思从容处得正而已。然顾昨日以前好个朝鲜国礼义风俗衣冠人物。为天下一叶青者。今忽变作鬼魅世界。禽兽形状。窣窣地黑。见此虽欲不气涌如山。放声大哭得乎。还恐忽发狂疾而死。有失正大之体也。来谕谓或问当北虏剃发也。子欲殉义。父力挽之。又父当生死地头。其子挽之则使亲得生而陷于不义。责之则使亲得正而陷于死地。皆当如何。答以父子相挽死。重人伦之至恩。毕竟同日殉节。伸天下之人义。以臆见则同日殉节伸义。固闻命矣。父子挽死重恩恐未然。盖父子于是固不可相责死。亦不可相挽死。责死则伤恩。挽死则害义。害义与伤恩一也。初不当挽死而谓夫重恩也。若清阴结项。其子伏俟门外。见非于人。则其地头自不同。清阴虽救其死。不陷于不义。为其子者当挽之。恐不可执此而證之也。大抵于此若论至极之理。则亦有时而或有相责者。盖于父于子间。其自任素重。取义失义之间。有系圣门大道之污洁。天下趋向之正反。万世议论之黜陟。而牵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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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祸福。不能自做主张。则为父为子者。固不可责之迫切。而自当完转一番说道理之不得已处以解之。盖一身上形气性命轻重大小。虽于父子至情迫切之地。有不可放过也。此有可證者。昔赵二忧堂立节时。其胤晦轩公有所为。而后世未尝有非之者矣。敢贡愚见如此。然此乃至难说底道理。一或有差。直是天壤易处。幸乞深思。如或未当。即以还教也。又谓禹季用疑华西先生使程朱生今中国。只是嚣嚣𤱶亩之语。以为程朱道之所存。必须衣冠中华。上告下谕。期动一时眼目。此不可得。则寻绝岛遐域。全吾一身。若但嚣嚣而已。何以立于天地。质诸鬼神。此其志确义高。持议不苟。极使人警动。盖今衰世人物低下。立心立论。当过而不宜不及。况当此时。尤不得不如此也。若其华翁所言之未尝不切当于理。与其所论之势。或有不得行者。徐当别论可也。世变穷极。亲癠身病。又彼此所同。奉际甚未易。多少冲怅。馀乞万万自爱。
答蔡圣初(己亥三月八日)
九月一日。故人长牍。飏风远坠寂寞之滨。用情款厚。示策周达。感激洒落。抚膺三叹。盖其谓早往观于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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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吴楚之间。得与 皇明古族忍痛含冤者。以义相感而共处。抱经把锄。隐居自守。以待天下之清。死则葬于 烈皇帝陵寝之侧。陪游夫子。陟降洙泗之傍。而此地根基。不当遽撤。以为后日不虞之备者。适我愿也。获我心也。是愿是心。无日无之。但老病人事。必赖人力。与少壮者不同。是用自怜。未知天公为之垂闷。一借其好便也欤。岁月迅驶。丧事已毕。伏惟孝思无穷。痛廓如何。即日春暄。萱堂气候万安。省下起居有相。德学益崇。区区溯仰。麟锡有病无死。凡事前去诸友已告。无可言矣。节谷许以四月再驾。必无违约。吾兄笃老侍下。不敢请。或可力劝冠谷,牧南,堂后诸友兄伴行。一次设讲习礼。以作辽东天地万古胜事否。伏冀且伏呵。不备谢礼。冀蒙照察。
答蔡圣初(己亥六月十九日)
二月三月便连付书至。兄之爱我乃若是也。谨审省率体度连享万祉。入夏来。兴居无逊度否。德日益高。义日益精。不见是图。牧南康宁。君弼侍奉平安。其允君笃学否。英妙可念也。麟锡未有大病。贱眷之来。承无害义。然添累则有之。五友有访。喜不可言。诸兄谓建庙不可已。动力有优。劝行此友。便将营始。同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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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之苦血。俾也可忘。前书为虑惹起风波者。深示裁处之权衡。不啻丁宁。此亦出于忧我如骨肉之至意。何感如之。盖此事端。专由庸愚既无大包容。使风波不起。又无猛决裂。使风波早止。咎实在己。尚谁尤之。然此人欠忠信本领。有陵长乖众气习。又善虚言喜自用。只一峡中愚騃没觉者。才局又疏阔。年四十。家计没着落。早觉其如此。有言于习友。特其有勤干一长。又夷险相随。有难遽然以薄相对。间尝煞用心力而不能化。近又多不近人情事。已置之度外。无容更说。后书所谕睽离之端。诚极不幸。已为一场说破。有如教意。讱兄所谓巧伪。吾兄所谓忿猜。吾辈既知有此病。则以许多年同门兄弟之义。宜尽心忠告。使绝其根脉。偕之正大。此不得则用附为亲讳之之义。不之宣露。以及外人闻见。而期保平日情义。至好至好。况在麟锡。兼始终同死生之义。尤不得忘也。根基措置。承用忧虑。谓如滕地偏小。自强不得。所谕至当。诸同伴方遵节兄所送立议。立作规模。但恐做事本皆疏迂。难副诸兄勤教。教虽未副。惟望未已其教也。于麟锡之愚。尤宜频赐警责。得免大跲。如何如何。建中事言之。益以伤心。赐慰之下。亦不敢长提。惟望诸兄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99H 页
惜其人物。怜其泯没。各留文字。以长渠后也。讲义一册。益仰思索讨论。年高益勤。有此下问。益见盛德。重违教意而欲臆对。未可更仆了。留俟后便。不任惶仄。腃望停云。仰颂砥柱。不备谨谢。
答蔡圣初问目
 学而首章集注。德之所以成。亦由学之正习之熟悦之深而不已焉云云。
学不正则向后事都无可说。习不熟则所学粗浅生涩而无以致其悦。悦之不至于深而不已。则所习而得于己者。终不能真切笃实以致成德也。
 
日三省。○观曾子启手足。则必其平日常自省曰爱父母遗体而不敬乎。而反不在日省之目何也。若曰吾于事亲之节。守身之义。既竭心力。但勉所已能而无所事省察。则是岂曾子之心耶。
曾子启手足。其言曰今而后吾知免夫。是其终一生。日日时时省勉者果何如。岂必在三省之目而后方为省察耶。且省父母遗体。与三省者事类不同。岂可并列于其目。且爱敬父母遗体。自是心中省勉者。岂可自言吾日省耶。
 八佾章。○集注敢忍为解者居先。盖其意长于容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99L 页
忍也。圈注反以容忍之说居先云云。
作敢忍看。可见讨其心甚严。深以惩将无不至之祸。而便该不容不诛之意在其中。作容忍看。是讨其事而只管严峻。且只即已往论断了。便该惩将来之意不得。此见敢忍之意长于容忍处。故本注敢忍居先。在圈注居后者。以致其重于终也。
 雍彻章注。○成王以天子礼乐赐鲁而伯禽受之。程子两非之是也。其后文▣请隧于襄王。襄王犹谓之王章而不许。况此礼乐之大者乎。抑不知当时三公百有司。皆周公陶甄中做出贤材也。其于礼乐之用。君臣之分。必皆明知。岂无一人谏之者。若曰有之。以若悔过之成王。尊贤之伯禽。又岂有拒谏遂非之失乎。
周公有大勋。成王赐天子礼乐。自出于崇报美意。伯禽受之。必亦以为盛德可感也。当时三公百有司想亦以为盛典。而不觉其不是。以致如此。以若成王伯禽之贤。与朝廷必皆正人。而有此大失误。甚矣处事之难也。此可为万世诫也。
 旅泰山章○季氏之犯上凌节。莫大于八佾雍彻。而夫子虽疾斥之深。终无一言及于谏救。至于旅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00H 页
泰山。欲救之而冉有不能正。则又举林放以冀其止。伐颛臾则深责由与求之罪。而力言以救之。其故何也。
八佾雍彻僭有所由来。事已成其规而罪在难容。故严斥之而已。旅泰山伐颛臾事在方始。冉有子路又适为宰而事犹可规正。故特欲救之欤。
 哀公问何为则民服章。○朱子曰当时哀公举错之权不在己。问了只恁地休了。他若会问时。夫子尚须有说。(止)若使哀公复问何以则举直错诸枉。则夫子当如何答。只当如谢氏推本之论而以居敬穷理四字告之欤。
要之不远出居敬穷理之意。盖居敬则能严体统而不失举错之权。穷理则能察是非而不失举错之宜。
 季康子问使民草。○康子处已则不正。是不能庄也。事君则窃其政。是不能忠也。事亲则废命杀嫡。是不能孝也。御下则欲杀无道以就有道。是不能爱民而教之也。夫子之言。可谓切中其恶。然康子未有一分自反能改。是其心必以夫子之言为迂而听之邈邈也。夫子之为答。无乃其徒言欤。
圣人之于人。有问必有答。有答必当理。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00L 页
昔年往洛下。见宰相家有盲人杖过厅事。即入内门。宰相见之却寻常。怪问。傍人曰宰相家皆有丹骨盲人巫女诵经祈祷。于是不胜慨伤云云。
宰相家上承宫闱。下临民闾。而惑事神道。昵比巫盲如此。其渐染之化。何所不至。末流之弊。遂至坏灭礼义之善俗。召感鬼魅之怪气。可胜叹哉。仁者深怀慨伤而发于言者。又恶可已耶。
 开元礼。二周而后葬者。葬之后月练。练之后月大祥。祥而即吉。(止)礼虽无明文言其几筵撤否。既不葬则不撤几筵。从可知也。虽朝夕哭奠。似不可废也。然或迁延四五年之久。亦当如何。且父在母丧。过时不撤几筵。得无为嫌否。今俗或因拘碍。过时不葬。而大祥日即撤几筵。但不除服。甚可骇也。
久而不葬。开元礼言二周而后葬者。葬之后月练。练之后月大祥。小记亦言二周而后葬者二祭至。如父在母丧而父为主。雷次宗曰。礼言主丧者不除。殡柩尚在。岂可弁冕临奠。尤庵亦曰。夫于妻。亦有三年之义。似当与子同其进退。此皆适举经再期经期年未葬者为言。今就此论其礼节。并不撤几筵。不废哭奠。固是当然。见人遭此境界而来问者。亦当如是指导。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01H 页
然慢葬自是大罪。不必又推此以至于四五年以往。更为说礼节如何。此而为说则温公尝言世俗择山水。有终身不葬者。有累世不葬者。于此亦可推说如何耶。知礼者当力言慢葬之为罪。不当区区说礼节于其间。以为其地也。且俗人慢葬者之先撤几筵。今舍其慢葬之大罪。而只责其撤几筵之失礼。恐亦失其先后矣。或曰。有何子平事。当奈何。愚答曰。何子平八年不得营葬。非出于一毫慢意。事势穷迫。以至如此。故昼夜号哭。常如袒括。真诚孝也。然其心宜自以为罪。故曰天地间一罪人耳。若或事势与诚孝。有一毫不似子平者。真天地间罪人也。且朱子采入于小学。只取其常如袒括。非以八年不得营葬。为无害于理也。若又就其事而论事。子平可为诚孝笃至而才干未周者也。古人何尝无千里负丧。自卖营葬者乎。大抵子平古今只有一人。今据子平事而有慢葬。有不罪之者。大不可也。
与金乃晦(永根○己酉十月二十五日)
再昨年春。柯亭逢别。殆若梦境。仰请侍奉经体有相。相约事。昨年因金仁仲书提烦。示以有亲患未践。必一时无妄。即臻勿药。后仍漠然。曷故欤。蔽一言。此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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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好机。深长妙事。必与座下共之。乃可图成。不计远而委送人。此意勿孤焉。虽有亲患。尊伯仲令子侄在。有优侍汤。情理岂不是甚难。亦宜权轻重而裁之。昔泰伯当太王有疾。求药而因之荆蛮。况今日事。更别于泰伯事耶。此好机妙事。须用善文辞读书人。故愿共座下。且魏友与向所言赋莺公子。公劝起偕焉。忘其姓名而只记莺公子诗句。故为如是称也。凡所识有文有志有略人皆起。虽所不识。宜连臂以劝。若求名笔名画而兼有志气可信者更妙。万端留俟奉面。
答刘卿禹(锡东○甲午十二月)
麟锡白。麟锡无禄。从叔父奄忽违世。闻识蔑如而依仰无所。摧恸陨绝。何以为心。只愿馀生托诸胜己朋友。得以激励维持。而免夫大无状矣。伏蒙执事特赐慰问于不面之地。而又深示眷与之意。悲感且幸。不省谓何。盖麟锡早因贵乡诸士友。惯闻执事盛名。皆谓执事志节才气。旷绝伦类。其业功令。已甲一道。而犹恒有不慊意。斯若从事学问。必大成就而吾党其庶几矣。执事果于学问而慕吾从叔。既先以书告所以向慕之意。且将以贽来谒于门。而不幸吾叔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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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世矣。幽明千古之恨。尚复可言耶。执事乃克赍恨致诚。追赴象生之前而痛哭定伦。此诚古人所未有之事也。执事之为心。极可悲可敬。而其为吾党之幸。有不可胜言矣。其于麟锡。特以师门子侄而有屋乌之爱。不计高明愚陋于其间而先施德意。极加勉励。是于麟锡。不可但以胜己朋友言。而馀生之可托就正。知有在矣。今日放仰之深恸。犹有可以少慰。而切偲之下风。固将愿承于无穷也。此其为幸于私分。果何如哉。若其称许期待之过分。固知盛意之出于诱掖。而其亦不免为失言矣。盖麟也虽尝及华翁之门。门内又有大贤。若可以少有所为。而顾无才蔑诚。加之困于疾病。汩于冗务。悠泛汗漫。作撤无常。年过五十。只成一痴呆汉矣。乃承此教。惶愧瑟缩。罔知所以措躬也。然方有悔心。又感德意。不忍自暴弃。愿执事终加以直谅之道而究其为惠也。第窃有仰告者。执事一正轫之初。已倾四方士友之望。未见面而神已会。未听言而信先及。莫不以大成就而幸吾道待执事。此岂偶然而然哉。然则执事所以自重者。固已默定于心。而其答士友之心。尤不可以不加勉也。师门至正之绪纶。不可不固守以为开来之资也。天地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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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之阳脉。不可不善保以为来复之基也。此皆吾侪人人所各理会者。而如执事者尤岂所以辞其责耶。千万念之。春间下送讲义册子。是所禀吾叔而未及赐批者。移而寄此。要见供对。对此不胜悲咽。顾昧识不可承膺。则当即地奉还。而重违尊命。又欲姑陈所见。以为受教之地。故谨奉受而置之。然性懒文拙。不能趁即下手。今方欲草草供对。又被事挠。属稿未及卒。不免更待后便。只此一事。可知其为人。乌得免君子之所弃耶。主臣主臣。俞兄之来。诚是意外。仍伏探尊体体道崇卫。佥士友皆安。抢攘阻绝。瞻想忉怛之馀。慰喜不可论量。惟冠谷兄之患肿。良极贡虑。麟锡奉亲仅免。而为时事痛哭而已。中华而夷狄。人类而禽兽。粪壤礼乐。毁裂冠裳。上苍孔仁。胡至此极。又胡使吾生丁此辰。惟处义之方。愿与同志君子同讲胥勉。期不失正也。世乱道远。何时得御而偿愿。临楮更觉增怅。馀伏祝寒松砥柱。万万自重。
答刘卿禹问目(乙未闰五月)
 大学或问致知条。至于天下之物则。必各有所以终之故与所当然之则。○所以然所当然。非谓两物。只是一理。但体用相须何也。夫所以然者。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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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全体也。这里面。已合得所当然。所当然者。著于物之大用也。这上面。却带得所以然。如为子孝为臣忠。是皆当然之则。然这个孝与忠。非是自人始出来。毕竟其先元自有以子孝以臣忠之故矣。凡欲致知者。必先须理会所当然。能上达所以然。是故朱子发为两端。竭尽而无蕴。何如。
大意闻命。但所以然所当然。以统乎物之全体著乎物之大用为言者。主理看物则固如此说。然所谓所以然所当然者。本是即物说理。则恐不可以所当然为用而觅体于所以然也。若为物之理。先有所以然而后有所当然。穷物之理。先究所当然而后达所以然之意。恐切当。此即于或问。可以看取。其曰天下之物。必各有所以然之故与其所当然之则。则有以见为物之理有此先后也。其曰一物之中。莫不见其所当然而不容已。与其所以然而不可易。则有以见穷物之理有此先后也。
 按史记。豫让国士遇之国士报之之说。固合于君使臣以礼。则臣事君以忠之义。但豫让先事范氏。后事智氏。据今论之。则未免有事二君之累。然当此时。周室尚尊。所谓范与智氏。只不过大夫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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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为其臣者。只关礼遇之如何。不拘于二君之嫌。故豫让之事前后不同者以此欤。不然何以观豫让。愿闻其详。
豫让国士遇报之说。与君礼臣忠之义自不同。君礼臣忠。是为为人君者言也。若国士遇报之说。岂为人臣者所当自言耶。且豫让只为择主。先事范氏。后事智氏则固无不可。此则非特仕于大夫。虽仕于诸侯。自无其嫌。今智伯灭范氏。而乃移事之。岂可曰无其嫌耶。大抵豫让事。如改嫁女为后夫守节。比之冯道辈人则尽高矣。比之王蠋辈人则大歉矣。
 
大学经第五节物格章句。物理之极处无不到。所谓到者。非谓那物随吾格而便到。要是吾知推其理而便到十分尽头。则那物更无馀地。故曰物格这物理极处。只是吾知尽处。故曰知至。程子所谓才明彼。即晓此者是也。或其然否。
若如盛说。则当曰知至而后物格。不当曰物格而后知至。程子才明彼即晓此之训。正说得物格而后知至之意也。
 经第四节。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就心本体上看。不当以正字赘说。及其发而为意也。私欲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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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本体之正。无复可恃。而惟意所向。其不正孰甚焉。故大学之教。正心是根本。正心之工。诚意是骨子。未知何如。
诚意自有诚意之工。正心自有正心之工。若如盛说。则心体本正。专由意不诚而有不正。故诚意为正心之工。而能诚意则心可自正。到正心时。无容更加其工可乎。恐此于正心之义。有未解而然也。乞更致思焉。
 论语泰伯。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注。程子曰骄气盈。吝气歉。朱子谓骄吝虽有盈歉之殊。其势常相因。○或说骄盈吝歉。可得而言。盈与歉是如何相因。曰吝喻则只是小器也。骄喻则便是这器中水也。合下这器受水才一勺。便易溢。以水之所溢而言则固盈矣。然究其器量则盈乃藏于器者也。自器之所受而言则固歉矣。然指其水满则歉亦生此水者也。此其势之相因也。如此或其然否。
骄吝相因。喻以水器恐未稳。朱子曰如人晓些文义。吝惜不肯与人说。便是要去骄人。非骄无所用其吝。非吝无以为骄。又曰骄是放出底吝。吝是不放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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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正如人病寒热。热发出外似骄。寒包缩在内似吝。看此等训。可见其相因之势。其势恰与天道翕聚发散相似。
 论语子罕不可与权注。程子曰权只是经也。朱子曰经与权亦当有辨云。○经者不可易之常理也。权者不得已之变理也。非经无以裁权而得中。非权无以济经之不及。孟子曰嫂溺援之以手。夫以援溺而言则此权之得中而合于经也。以援手而言则此经之不及而补以权也。要是程子大纲浑圆说。朱子两端竭尽说。盖权者圣人体道之大用。初学岂敢用喙于其间哉。然虽凡人行事之间。固亦莫非所当有而不能无者也。则有以看得其梗槩。恐无不可如是说去。俯赐教诲。以破蒙蔀。
程子因汉儒反经而入于权术权变之失而说得无界分。然意却正。朱子因程子之偏重而说得有界分然后意乃足。学者于圣人用权处。不论大小难易。皆当究见其理。自己则当主守经。不可容易用权。然随其大小难易而有不可用时。亦有可用时。守经行不去处。又有不得不用时。
 为政。学而不思(止)殆。○此就一事上。深戒学者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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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病痛也。若除却不字。则此为学最切当处。何也要是学而思思而学。阙一不成。但上思字随其所学而穷研之。其要在于知。下学字因其既思而实践之。其归主于行。反是则未免有罔殆之病矣。此间有一二友发之曰。两学字以行言。两思字以知言。徒行而不究其理则罔。徒知而不践其实则殆。未知前后说孰得。
后说得其大意。然以思为知为究其理。以学为行为践其实。犹未紧说得本意。盖思以心言。如思则得之之思。学以事言。如下学人事之学。故朱子曰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
 公冶长。子曰始吾于人也。(止)今吾于人也。○上下人字。初若泛言。其实指宰予而责之也。盖其责也虽深切。犹不忍直斥。止曰于人也。圣人宏大兼容。此亦可见。何如。
上下人字。实指宰予。而犹不忍直斥故止曰人也云云。恐未然。此盖谓因予事而改吾观人法也。且其下有曰于予与改是。则岂不是直斥耶。但此虽未见有兼容之意。然于深责之中。可见有警使悔改之意见于言外者。盖先言于汝何诛。则严截既无以加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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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复言吾之观人之法。于汝改是。自言吾改是。便似警汝当改也。于此便见圣人之不迫切。如是看。未知何如。
 雍也。子华使于齐。(止)五秉。○冉子之学。非不长于艺也。然其心迹。多于财上可见。子华富也。而求为之请粟。自与五秉。是擅师之财也。季氏僭也。而求为其宰。聚敛而附益。是剥民之财也。此其事虽不同。其用心则一也。何如。
冉有二事。果出一病。
 述而。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集注。伯夷以父命为尊。叔齐以天伦为重。○伯夷叔齐其心一也。但其事有难。有尤难处。伯夷虽有嫡长之分在己。然以己言之。则所重者只是父命。嫡长犹第二事。叔齐则天伦父命两系一身。初无轻重之可择。其终也违父命而从天伦。此其所处尤难也。或其然否。
均是合乎天理之正。而即乎人心之安。不必论难与尤难于其间。若谓叔齐所处尤难。则是叔齐贤于伯夷矣。愚尝有疑于叔齐之处事。请因是而奉质之可乎。盖伯夷有父命。只得逃去而已矣。若叔齐则似不可以止于逃也。何也。伯夷长且贤。而父使已立。是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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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也。其不立固可也。于此又何不上告天子。以天子之命立伯夷乎。天子有命。何夷岂得不立。如此则天伦得正。国得其君。而亦善补父过也。何必逃之。使国人立仲子。国不得君。而天伦父命。终皆不全也。古贤人所处。如何敢议到。适有疑于心。故发于言如此。未知何如耶。
 大学传九章兴仁兴让。十章兴孝兴悌。○兴一也。而九章章句。既无训义。至于十章。释之曰有所感发而兴起也何也。前章先言兴起之效而其几渐著。后章直指兴起之势而其象可见。故于此专释之。正与九章互相发也。何如。
兴仁兴让。承上文成教于国而言其效。故注曰此言教成于国之效。教成二字。已说得兴字意。无容更有训释。兴孝兴悌。正言上行下效。人心所同之意。天下之所以平。絜矩之所由起。在此兴字。故于此加意释之曰兴谓有所感发而兴起也。
 敬斋箴。对越上帝。○或疑上帝无形无影。是甚么对越。曰。所谓对越上帝者。非谓有形象可对。指天之主宰而言。人之所当畏者。莫如上帝也。须于静坐时。严敬在中。则其严自然如此。才着意对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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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可。未知然否。
此只是上帝临汝。无贰尔心。有幽其室。有赫其临之意。若言其对越之意。则天之主宰曰上帝。人之主宰曰心。即是一理。心存主宰时。便天之主宰在此。敬存吾主宰。而自去合天之主宰。便是对越上帝。便着意对越不得。亦无意而只敬吾心不得。
 敬与静不可须臾相离。就原头上说。则静固自如而敬在其中。就工夫上说。则敬以直之而静反于初。故未有静而不在敬者也。未有敬而不能静者也。何如。
静有两㨾说。动静相对一说地。通体用而定静一说也。敬与静不可离。可言于体用定静。而不可言于动静相对之静。
 敬者贯动静合内外而主乎一者也。其静也。心在身中。不容一物者敬之体也。其动也。心在事上。靡他其适者敬之用也。未知然否。
不容一物。靡他其适两言。皆通动静言。不可一属静一属动。且敬谓通体用则可。谓有体用则不可。
答刘卿禹(己亥五月二十八日)
客榻岁月。念切朋友。友如青华道兄而有书。因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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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奉置案上。日以敬玩。如承颜范而受警诲。感慰不可量也。伏审道体万相。信后数月。起居更何似。承于麟锡义谛云云。盖有许可而归之任道重远。以吾兄高明见识而许可。则自幸事免大差。若任道二字。自顾为人。万不近似。惭悚无地。是盖当初为言。已自言得分外。以致士友有言亦如此。尤觉其僭妄。无所逃罪。然此有不容己之故。盖以常理论之。此言此事。以若为人。安敢乃尔。今日之变。是万古天下罔极之大变。处得此变。实读书名者。所不可辞。因我华重省三先生致力大义。以承三圣。而顾不量分。愿为圣人之徒。且世有有为之人。初何敢妄。特人心陷溺。罔极大变。看作寻常。虽如田愚辈自处以当世第一儒者者。言守中庸。言据不在位不谋其政及言逊之义。噤不言大变之为变。每讥有言有为之过中失当。恐恐然惧。或见忤于乱贼夷狄。甚至于泳孝之毁法服而行狭袖黑服也。乃言虽是古制。而但不可自儒门先着。以为民望。于弑 妃辱 君。勒削八域也。仅说得三王之政熄。先贤之教衰。终不肯明言乱贼夷狄之为罪。而务坏人识见。以儒为名而要负望者如此。他尚何说。世皆如此。所以虽自知僭妄非分。而始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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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容已也。爱我同志。其或矜其情。而百世君子。亦有以恕其为罪耶。兄复以为如何。麟锡同同伴免过。惟故国士友。每为孤寓。尽劳竭忠。感愧之极。楮短意长。更祝道兄崇德保重。
 所询论语乞醯章不直之义。谓乞诸邻而暗作自家物。恐非本义。些少物借人作己有。庸细人所为。微生为当世所称者。似污不为此。以圈下注有谓有无谓无。曰直者看之。似或如是解。然此亦谓夫其家无有。直言无有而已可也耳。谓乞邻而直言乞来。不害为直者。恐亦未然。言不言间。乞邻市恩。皆为不直。或若乞其乞邻则乞而与之。此恐是直理。
答刘卿禹(甲辰十月)
承书伏慰。如火烈烈。力无扑灭。势不向迩则避之而已。如木离离。霜雪繁重。枝叶摧凋则晦之而已。此麟锡之不能无去。而去而守得大小华之典型。冀有一于万分也。然麟锡非其人。所以有望乎一国阳类同门士友。而于青华翁。更切矣。望幸付家事于令孙。鞭小驴而遐举。散了重戚馀怀。办得天下大事。事成则随阳春而好还。不成则何处无志士之沟壑。迟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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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时时顾后也。此行匪早伊晚。匪徐其亟。所如惩前事而审择。当奉承教意。至于去国离乡之恸。言之益恸。不如不言也。行向关西。到彼后行留久速。又不可知也。心悲气塞。言不能长。万祝尊体保重。
答崔庆瑞(云卿○戊戌七月二十五日)
麟锡昔者暂还家。伏承寄书。为恤遭丧与所经历。感荷无谓。再此万里之远。为念旧谊。更不禁临风冲怅也。即日秋凉。伏惟尊体百福。痛愤时事。至发恸哭。不见是图。麟锡姑遣免。顾与习斋恸大义之未伸。哀世道之罔极。自有所定义谛。曰万古华夏一脉坠尽之馀。千辛万苦。准保典型。永基来复。固其望也。虽加一日。愈于已。以此为固守心法。有如尤门传授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之意。盖亦欲通去国在国士类而共守之也。馀尺楮莫既。只祝自爱。
答吴云瑞(膺寅○辛丑正月五日)
前者造门讲先谊。承清诲充然而归。今玆贤胤奉书而至。重以感荷。谨审开正。尊体奉率万禧。又何等仰慰。弟陪先从叔影室处众士友间几年以来初有底况。况故乡士友二人来同守岁。兼闻家人亲戚安信。自以为幸。但念国事斯文。不禁恸悼也。允友托交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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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有我所资警。无我所助发。今承教意。不胜愧悚。忙甚略此布谢。伏惟恕谅。
答徐凤卿(相凤○甲午四月)
麟锡无禄。从叔父奄忽违世。闻识蔑如。而依仰无所。天乎恸矣。无以为生矣。兼且四方新学方兴。而靡归不是小事。伤痛不止为情私也。岁月倏忽。已经小祥。俯仰陨廓。益自不堪。伏蒙昨秋所赐慰问。近日始到。奉读以还。悲感无已。亦足以少纾数十年阻阔悬溯之忱也。每因士友。以承下风。声闻藉甚。洛下衣冠。指先屈焉。皆谓为贤父子善承述遗风实德者。此世有一人。钦服深矣。间授师傅重职。在吾兄不须用贺语。而亦众望推服之一验也。更愿益加自重。努力崇德。用作屹然之砥柱。是故人区区之望也。麟锡奉老穷巷。陆碌无似。只愿闻并世君子之为一心胥勖。以扶吾道之危也。
答申公舜(锡老○壬寅五月六日)
昔造高门。数日承款诲。奉审先正遗躅。参观多士盛仪。自作一生希殊胜事。而所以感诵于风流德义者。不啻深矣。今此远送令从孙少友。而有施教命溢数三大幅。益仰不遐弃之盛意也。用审尊体节虽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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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慎。而实无大损于起居者。为之伏喜。令允命进沃门。险途远程。固所可虑。谒师深诚。得师大训。神明固应善扶持始终也。卫正斥邪之功。深用钦服。今世界。孰更有如尊座之为者。使一国人士十分之一。有如尊座之为者。斯无邪矣。二度通文。辞严义正。正可以增植士气而缩彼慝类矣。大惩其魁。极是快事。彼此成只。又可虑骇机之有在。然此正而直。彼邪而曲。毕竟可恃者此也。善处之道。窃恐不在他。通文中兴吾教勉正学。修己反经。洗心立脚。实下工夫。兴起共立至善至正之地者。莫此过也。盖徒惩彼而不致乎出。则虽有一时胜他。终无吾气力可恃。有吾可恃。乃可也。向来周德不乱反经无慝二句书献者。今觉不害为奉勉尊座已勉之地者。乞以此益加勉于身。以及子侄及乡党士友。成风成势。自此以往。可善一道。亦及他道。如此则岂独一时无虑而止。亦或永致摧陷廓清之功。而有无限好事也。如何如何。鄙师省翁文集。承许以有发前未发而要求一帙。感领盛意。然此本帙少。甚不容易。惟平山士友得藏为多。第当搜问。而又自尊所书托边节谷似好也。拙诗钝笔。揭板刻石。无乃君子有受好事之讥耶。仰呵仰呵。麟锡箕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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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狼狈而归。其事形令从孙当一一奉陈。而可为时事痛哭寒心。念尊座能挫伏邪徒。而贱汉见挫时辈如此。德否相悬。愿有以承教也。适挠不尽所欲言。馀伏希常时加爱。
与申公舜(丙午二月十三日)
时事罔极罔极。大臣既殉国。而渊翁继以成仁。结梢礼义正邦。又其婢不胜痛愤。决死以从。古今更见乎。大老门庭。又出大节。忠臣家门。又出忠婢。真有光有辞于天下万世矣。一国士林。固莫不痛慕增气。而况执事父子出入其门下。当作如何心哉。如麟锡目见是变。痛愤欲死。愿效殉义数公。而揆以处地。莫可为矣。未死之前。痛不免受雠夷节制。乃意去守向曲阜宣圣庙下。盖初求天下深密山林。时势形便。实无深密。不如就地明显。显然守义为稍光洁耳。要携同志士友。而愿与执事共之。不审执事其矜许之否。
答申公舜(丙午五月九日)
麟也之住殷。尊驾即临。继又委书间病。兼惠以黑笏馔物。麟也行程。宜历谒奉谢。而拘于病未能。只令儿子代行。此不介尊意。又令令胤追至一舍馀里送别。兼有手命。且馈以赆。又不止此。寄命儿子以为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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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川行。必枉远路临访所居。不识贱品何以获此于尊执事也。自悚缘病致极不敏。而其感不弃之盛德。盖不可以笔舌形容也。伏惟方热。经体度神相万亨。允友安侍。区区拱祝。麟锡以若病躯。得以到洎旧乡。不毙中途幸矣。其困顿凛㞃之状。不须更言也。恒窝不见有大病患。而老衰则更甚矣。国变所谓埈及,波兰之事。即当目下。此将奈何。惟吾人有正义。上天有正理。此其可恃欤。心痛言不能长也。顾欲建七圣庙。为凭仗死守计。世人见之。固或辛酸。自心有不容已。盖于古人舟中讲大学有为。窃附也。第望从早赐临。为之善教。而若肯留身。共完所守。俾有所恃则千万之幸也。未知尊意如何。力疾呼倩。不能一二。乞赐照亮。
答柳善直(浩根○己亥十月)
老兄义理之正。文学之盛。与希堂,青农同德并高。当此罔极世变。屹然为在山猛虎之势。峻立处义名论。约束同志。以务广救人陷溺。至刚苦血。庶可感神明而破世顽也。吾道幸甚。噫。以华为夷。以人为兽。以 本朝五百年士大夫礼义风俗。岂不死惊生愕。一经大祸。岂不宜猛加奋发。各自树立。以求不陷。然大祸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310L 页
之后人心。反复大变。鲜不陷溺。不亦异乎。是盖 先王道衰。先正风息。廉耻都丧。曾以文学才艺见称。以饰边阐名自好。内利外义。足以欺人者。或贪势或怵祸以入之。既入之则耻己之独污。欲广挽人混其迹。于其平日稍出众。佩名持议沽誉者。诱引必入。夫人也前有正邪两歧。犹可宛转置身。则要名而却立。及当路径渐窄。荣利舍此无由。则倾耳侧目。滔滔俯入。入而举颜生出议论。波动一国。而以知及知。以引及引。则下者一荡而鼓舞。高者再摇而起动。此其貌㨾。曾是不意。霜打雪降而后松柏有色。洪水横流而后砥柱有力。而世不多见也。今老兄一队。得作松柏砥柱。惟此庸懦。知有恃赖。坐穷异域。犹有生气。更望吾兄一队。勉之又勉。益务道义。以御邪世。
答金▣▣(辉珽○辛丑七月二十二日)
麟锡覆。基川一场逢别。千载悲愤之事。尚复何言。颠沛人辽。经年经岁。想望德仪。峤云杳茫。朴生贞洙以风化录通谕事。行南道以还。致一角书。乃执事情讯也。双擎悲喜久之而后读之。读之而又悲之。呜呼。执事挺然在世。而令允郎为其大人。捐躯命于当年也。古今岂有如此惨恶之事乎。执事当何以为心。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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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慰耶。然父为国为华脉。举千古大义。子为父视死如归。是死于孝。亦死于大义也。举足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也。为执事者其当以是理遣。而区区于是不徒止于悲而已也。最所痛愤者。天理日益晦。人心日益陷。国贼日益炽。夷祸日益深。今天下无复馀望。而吾侪没奈何。饮恨而死也。然亦复如之何哉。只守吾正。摇不动扑不破。以自靖献于上帝而已。顾麟锡区区守义于辽上。去年秋。因所谓义和拳之乱。还至国境。又有奸小辈搆陷之端。待 命畿甸。蒙 圣眷而昭释。方游处士友间。前头事义。有不可计量。诚愿以时相质于国内知大义君子如执事者。得免有窘跲。而亦落落不得合也。浩叹奈何。伏惟秋天。尊体动止神扶崇宁。千里瞻恋。不任忉怛。臾祝寒松砥柱。万万自重。
答金殷卿(▣▣○壬辰八月十六日)
昨冬惠书。临便每遽。稽谢至此。此甚疏懒。亦涉不敬。虽以盛德之包容。可望其见恕耶。惶愧之深。比日琴书顿冷。尊体动止。伏惟百福。玩经究道。意趣渊泳。龙岳秋声。骊江月色。时或拄杖放船。以发清兴否。令人翩翩神𨓏。锦溪兄时相从否。相观为善。相警为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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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亦多矣。弟春常病矣。夏秋来奉亲遣免。长潭从叔。以云门奔哭行而至。迎侍数日。岂胜喜满。但患后气力。本是凛凛。加以路中触冷微痢。略加调治。未及尽瘳。旋复启驾。未知前头添减如何。而通计行返程近千里。而节且渐冷。未知何以终耐得劳攘。是庸闷虑之不已也。恒窝当秋轻健。今陪从叔行矣。挽近柳基一之作怪。罔有纪极。洪思伯之党助。亦甚无状。柳诚千古大变。洪又不知抑何心肠也。可痛可恨。然彼之穷极罪状。彼自尽露明天白日。莫可遁形。实见其可哀不足恶。而党助者亦见其可惭可笑也。若日月之明。岂特无伤。亦或因是而更可仰见也。此理分明可恃无恐耳。来月廿五。兄欲赴长潭否。若然则可以拜面而罄馀怀。略此布告。伏希恕谅。
与金文秀(载铢○癸丑九月二十八日)
密迩数年为满意。别离半载更关心。况复各参商于两域。仍鳞羽之一绝。岂胜忉怛情哉。谨询寒带小春。体事珍相。眷度均庆。新寓辛楚。仰想难免。而一年计料。庶或惬望。多少贡想。有声握忻。实难形言。麟病汗始似去年。必共过冬。春间闻老妻丧。悲酸难比平常时地。然是老者常事。噫。权翁死矣。天下更有如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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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更见如此人。时时刻刻。不思不得。不痛不得。奈何奈何。想亦大段作恶也。有声猝发。不能一一。必以所见具达矣。重祝保重。
答李▣▣(凤九○丙午十二月)
贤允奉书至。谨审尊体万相。宝眷均庆。仰慰十分。弟脚气未瘳更发。旧祟恶汗。兼得毒感。殆不能支吾矣。胎寄讲纸。未知何士友所为耶。顾病甚神眩。虽使有知。无能作气以对。今正邦倾覆。人类禽兽而鱼肉。祸即剥肤。痛愤欲死。虽使有知。为此讨论。有近不退虏兵而赋诗。亲丧中谈閒事。实亦无是暇。且尝以为孔门许多高弟。数子外未有闻性与天道。不应圣门诸子不及今人。圣人教人有歇今人。姑正心法。粗求事不悖理。虽不说心性理气。不害为圣人之徒。徒能有说。实无益于事。又念静退栗说心说理气。颇有不同处。并作吾东大贤。人之贤否。有不系此。故愚于此等去处。本不屑屑事讲究也。然自愧于此甚不若人。若或世界稍平。又不即死而疾病少可。愿从当世至公至明之君子。讲质有得。粗免无识。而恐难得其日。此为大恨也。讲纸还完矣。力疾呼倩。不备谢礼。
答金乃则(浚模○癸卯六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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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勿说。只客腊惠以书。兼有别纸大幅。俯和九曲诗章。正月书又申。于此可知丈人用情于我为如何也。书之所示。无非惓惓不忍弃不相忘之意。而其中有曰削祸虑将复及。举义势莫逮。去无可安之所。只馀自靖殉道一事。馀生祸福。愿与共之。呜呼。华夏馀脉。父母遗体。丈人其将善终也。善终于此。蔑以加矣。虽麟锡之无似。不敢不思其有终。亦莫能自信。冀或得人相与之力而有以为之也。丈人言之。固不敢请。其可以辞诸。守死善道。古今所难。死生同心。天下几人。吾不知丈人之为何许正人。而麟锡之得丈人。为何许奇事也。麟锡不胜感激。愿丈人之终教之也。伏惟大暑。尊体起居何似。格致诚正之工。昨承自不敢不勉。今亦益思不可不至至善之地。而有以将至乎。惟此可以以身扶道。善道殉道。亦将本之于此。想当有以自会之也。麟锡与病相随。文字为等閒事。可哀也耳。既稽谢。谢且不备。愧悚何极。更祝随时保重。用副瞻仰。
答李重明(应道○辛丑正月十一日)
年前堤上。命送令胤。大人高义。已不可言。后施不面之书。失梯未谢。而又此继存。虽据古道兼为同。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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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谊。德意之厚。如何可量。第不知无似贱品。何以获此也。伏审尊体起居迓新万宁。极慰远忱。承于先从叔无恙时有书。而获居敬穷理力行之相勉。为常服膺。是盖朱门传授要诀。后贤莫不从这里做去者。仰想实得力于此而有自知卓然者也。麟也岂不常闻此训。特莫能力焉。乞以所得及之。使之得有以自励也。有承来汝之意。麟锡向来路经贵乡而不得访谒。至今为恨。虽不命其承。矧有是教。前头事有不自量。难以质言。而切于心则有之矣。令胤承令。与韩友伴行。有事而止。多谢多怅。韩友笃实可敬也。麟锡以罪还国。得蒙 天宥。现依平乡士友。为挨过时月计。无他事可奉浼也。韩友返忙。略此布悃。申祝春序。千万保重。
与金▣▣(昌寿○戊戌闰三月二十三日)
昨秋数月绸缪。岂非大段奇缘耶。若其眷意之出寻常。至今感诵无已也。再到辽上。先探那上安候而深以为喜。伏惟日来。侍馀尊体何似。宝覃何似。麟凤龟龙虎矫矫膝下。贡欢何如。宛宛在目。不可忘也。善施教养。使各成就。为世瑞物。向所仰告。今复奉提。麟锡去终祥禫。又作此行。公私恸情。不容名言。路由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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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历叩仙扄。纵缘事势。怅叹则极矣。来时求得敬斋箴一帖二十张。玆以仰呈。盖朱夫子亲笔几百年前板本。浮海而来。泊于康津。得以藏置。作东方奇瑞大宝者也。幸以此付之令麟孙。常作服膺敬玩之资如何。早晚必一奉晤。千万留候。更祝侍奉珍相。
答金亨益(凤湜○乙巳五月二十四日)
千里之外洽几年。而无一日不奉念。三月承前岁末惠书飏风至者。书头曰削发则为禽兽。禽兽则无父无君。无父无君则三纲沦五常斁。天地昏黑。何时复明。痛哭痛哭。此可以不痛哭乎。世岂多此痛哭者乎。乃所以念我愚樵翁而不能忘也。谨审那时鼻塞与风祟。未获完差。为极贡虑。春和以后。得复常而体度康强。宝眷齐安如前否。前俄贼之过。震惊号咷可念。其境惟无伤人丁。可献喜也。李友子英两年中风。至于委席。闻极惊念。今已良未。麟锡冬春。沉病于故乡。夏初起而向西。几日前到石溪。到处目恶形耳恶报。已无国已无人。气塞而已。金汝中为向那中。期入八王洞。匆匆布此。馀托此君毕展。伏冀暑天。千百加爱。
答金亨益(丙午三月二十日)
安君以惠书至。如复奉千里颜范。谨审尊体万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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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齐庆。实叶劳祝。何等仰慰。麟锡方留殷栗兴道书社。脚气一甚。坐起不须人不能。将备三数药。为猛治计。未知得效否也。时事可复说。华亡道亡已矣。国将沦没。人将灭类矣。迨此时。念切士友。尤切于愚樵翁。愚樵恩义。一生不可忘。不惟一生。世世相讲而有馀。安得不尤切耶。间有往复于曲阜。衍圣公示以扫径相待之意。计将去依圣庙时。复往来 洪武皇帝陵下。为之守义。以待天下清。愿与愚樵共之也。少友辈先向北垦汤河等地。亦为不禁。盖将连声气相依赖。而欲广设拟所。有备不虞也。未知如何。昨秋留价川时修候。托斋生俟褫以付。兼致问于乾浦李友。似不免殷沉也。李友闻以风崇。不便起动。极用惊虑。更切同病之怜矣。安君新接计活。知专有赖座下周顾之力。多感也。漏万挂一。只祝来头。千百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