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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69H 页
答申德善(锡元○癸巳九月)
麟锡覆。麟锡从叔父墓草将宿。摧痛之情。益自不堪。高友远叩山扉。伏蒙尊慈慰问。奉读以还。悲感如新。第承尊体宿慎方发。欲作奔哭之行而旋止。既深贡虑。而又恨或可奉面而未得也。不审间复天和否。伏闻执事与数郡佥君子讲道辅仁。声气甚壮。使石潭先生之遗风复新。而吾从叔父之道。将赖而不坠。穷阴天地。庶扶垂尽之阳脉。则远近士友之望。盖将翕如也。何幸如之。更望勉中复勉。力上加力。卓卓屹屹。永作斯文之干城。以防淫邪之驰突。而使此山中颓坠之物。亦有一半分闻风而作气也。麟锡奉老粗遣。而书无定课。心无实得。悠悠月日。只么过了。孤负从叔平日教诲之至意。秖自罪悚。而其承不坠遗绪之劝戒。益不胜瞿然也。然麟锡虽极无状。又如何不兢惧典型之全然颠覆。而胜友郑重之教命。亦安敢终孤也。请从诸君子之后。随分为力。收拾残业。而顾此迷劣。不可暂无强辅之激励。更望执事勤赐警责。使之粗有所立。则岂不是盛德事耶。影本事高友当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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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而盖有不早图之恨矣。惟编定遗集。是当头着力事。当共诸贤趁速图之。然顾皆卤莽眼目。必难致简精入格样。是为兢兢。但从叔文字。本鲜不简精。而又手已拣整者多。所着手者书牍与杂录而已。甚省力耳。第问目所答。或有遗于本稿。又诸士友似各有语录。此将皆收拾。那中士友。亦必有乞皆搜寄。而其文未成者。须皆修整得尽。无使复为着手。如何如何。赙仪何若是优数。向来集送钱物。已极夥然。而今又如此。极感佥尊到底诚力。而在鄙情。还有极不安矣。心说事端。盛论盖揣得甚明。而洪柳之罪状。亦评断得正矣。第其前后文字。想或有未及登览者。此有朱友汝中所辑两门往复始末。又请恒窝别集二人文字。早晚皆当彻崇鉴。可尽其所未详也。前头风波。实有不可知者。然守直而已。恃天而已。外此岂有着力处耶。论语讲义。是曾举禀从叔而未及批评者。承此转示。忽不胜悲感。而又欲有贡愚。则顾此昧识。何敢承应。然重违教命。又必先以桃。可获琼报。谨玆奉置。为徐陈臆见。还以求教也。世乱道危。敌满势孤。岁寒松柏。屈指谁谁。眷望西云。益切驰义。漏万挂一。伏惟尊照。谨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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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申德善(甲午十二月)
时变言之痛哭。思之痛心。以何说相慰耶。俞兄披抢攘远来。欣慰之极。不省所谓。玆奉惠书。伏审尊体患痰尰。至大段危困。尚未完合。万万贡虑。无以为心。间复多日。伏想已尽瘳。而唯衰境气力。大异年少时。必须大补。可得复常。念兄事力。难以及此。是用忉忉。弟奉亲陆碌。无足奉闻。目见时事如此。即欲决死也。四千年华夏正脉。二千年孔孟正统。 本朝五百年礼义典型。家家累十世衣裳法度。就谓见绝于吾生丁之辰耶。恸哭恸哭。云如之何。有曰阳无可尽之理。必曰阳无可尽。则今日天地。当寄存于何处。瞻上瞻下。无处可恃。毕竟中问几个读书人方寸上理会为可恃也。吾辈人人宜各明心张目以有事焉。而如吾兄者尤安得辞其责耶。见今士友零星。惟那中诸贤合处成势。仡仡用力。吾知来复回泰。必基于此。天之用心于栗翁夫子之乡。真不偶然。愿诸贤之千万加意也。如何如何。文集开板事。初以时挠。不敢生意。俞兄出分外诚心。往议潭上诸友。决然定计。此则非凡百人所可能为。此时办此事。岂亦不是阳春气像耶。役所分定东西。事势固须如此。惟校雠编定。出于偬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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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免大段荒率。取笑具眼。是用兢兢。皆言当头事变无穷。成事为急。不暇顾此。此则诚然矣。向日俯询讲稿。性懒文涩。已往未尽属签。今欲供对。又被事扰未果。第当依下教。分力于恒窝。俟后便谨呈也。只此一事。可知其末如何矣。虽大度包荒。恐亦难免于弃外。极尔悚惶。俞兄留连数十日。厚资警益。极幸私分。但其始终眩发欠和。又此冒寒登程。殊极奉虑。怅与否犹是馀事也。所欲奉告者何限。姑未尽布。惟伏祝岁寒松柏。千万自重。以慰瞻仰。
答申德善(乙未正月)
宠翰频繁。又以新岁至。慰喜亡量。夫孰谓时之抢攘。地之涯角耶。第伏审尊体尚以尰患馀祟欠安。此缘气血因减而乘衰难复。药补宜赖而事力未逮。贡虑恍叹。良不已已。贵乡诸士友。闻皆护安。最是桃津兄岁前送别时。见其有眩气。而衣薄冒寒。徒行多日。奉念忉怛。久而未已。知即安泊。而今且保重。我心则喜。未易名言也。第念此兄有功斯文。不可胜言。早岁从师闻学。又大振作一力风气。士友因而蔚兴。使栗翁夫子之乡。复发光彩。以当今日九野阴蔽之会。则隐然扶持一线之阳脉矣。又悦服吾从叔父大德。如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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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子之于孔子。知文字之不可以不著明于此时。则不顾抢攘。不计绵力。为此刊印宣布之举急急。要唤醒人涂塞之耳目矣。此其风力诚意。世复有二人耶。顾此事既甚巨创。又有世变之不可测者。固不可谓容易就绪。然那中士友到底诚力。虽神明亦有以感而助之也。文字遗漏未入者。第当依教收呈。所答吾兄三次问目。擅自合一者。承复分三。却觉当然。谨已通知潭社矣。示谕用栗谷全书李泼例。书名不书字云云。尤合事宜。柳基一,李哲荣。不得不如此。惟洪在龟未有师生分谊。与基一微有不同。若田愚又是疏外人。是皆或有宁失于疏阔者。愚见姑如此。然不敢自信。更当取议于诸益也。 北苑祝式。曾闻用 崇祯年号。 万东庙亦然。盖我国奉朔。止于 崇祯。 先王与前辈断以如此也。若今士友家用 永历年号。自吾两师门及全斋任公为始。其意盖曰南方 三皇大统自在而 永历居末。则为尊周大一统之义。不得不用此。其义极精矣。使此议早发于设 苑创 庙之日。则或当从此耶。为人后者行本生吉祭服色。前辈议论。未有可考。姑以臆见则本生心制。止终于二十七月。而其吉祭或有进退则自不相干。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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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色则南溪言心丧中行吉祭。不纯吉。此谓本生心丧中。行所后吉祭也。所后本生。主祭参祀轻重不同。且心制墨带非凶服。与布带有异。以此参祀。恐无不可。然不敢必信。请更议知礼处而复垂示也。麟锡亲年益高。已齿又添。只切喜惧与悲叹而已。赵致元数月相守。可敬其纯一专笃。亦幸其始终无病。但见其为本第念安否虑患难。煎情焦形。令人可闷。今得信息无他。为之代喜也。馀万留俟后禠。伏惟尊照。
答申德善问目(乙未闰五月)
 论语八佾。季氏之八佾。三家之雍彻。乃僭之僭者。而苟究其本则实兆于成王伯禽之赐受矣。程子所以追非之也。鲁禘文王而三家庙桓公。鲁祭郊而季氏旅泰山。伯禽僭之源也。三家僭之流也。夫子之讳鲁而诛三家何也。曰。鲁公之僭。初非出于犯上之意。而且袭用已世矣。季氏之僭。专发于无君之念。而亦非懵然不知者也。宜夫子之痛恶而深疾之也。曰。礼运曰鲁之郊禘非礼。亦孔子之语而不讳何也。曰。圣人一语一默。皆有节度。若对或人寻常说话。则当讳国恶也。与门人朋友私相讲论。以为万世之法。则虽国恶。在所不讳也。曰。季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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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夫也。得无犯居是邦不非之戒耶。曰。为下而不讪上。居是邦之常礼。诛乱贼正名分。春秋之大义也。
大槩闻命。但夫子之讳鲁公之僭。非为其不出犯上而有以恕之也。特以先王之失。不可不讳耳。诛乱贼正名分。固春秋之大义。而亦孔子为大夫。以大夫非其大夫。不是犯戒也。
 禘自既灌章。○不王而禘僭。罪之大者也。灌后懈怠。祭礼之小失也。夫子既讳禘而不言。何叹其灌之失礼耶。如诸侯祭天地。大夫祭山川。只责其不当祭而已。不必论祭之诚否也。盖天地于诸侯。山川于大夫。这气不相关。则非用诚所可致也。鲁之禘虽非礼。犹是先祖之祭。则先祖之神。在子孙身上。以子孙而尽诚祭之。庶有歆享之理。故犹或可观于诚意未散之时欤。
集注鲁祭非礼。孔子本不欲观。至此而失礼之中。又失礼焉。故发此叹也。是紧道得孔子意。不可更求别意于此外也。若如盛说。则天地山川之神。自不享非礼。先祖之神。犹可享非礼。是天神人鬼上。有公私二致。岂有是理。且孔子在诚意未散时犹欲观。非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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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便是与于非礼。亦甚害义。请更思之。
 祭如在章小注。朱子曰吾之此身。即祖考之遗体。祖考之气。流传于我而未尝亡。其魂升魄降。虽已化而无有。然理之根于彼者。既无止息。吾能尽诚祭之。此气纯一无杂。则此理自昭晢。不可掩云云。○按此所谓如在者。指理之根于彼者而言也。非祖考之魂来格也。然而家礼题主返魂三虞之类。及追后造主者。题于墓所者。皆为祖考之魂故也。盖人死未久则其气未散。久则必散。而只有理之根于彼者欤。
朱子曰人死。气虽终归于散。然亦未便尽散。故祭祀有感格之理。先祖世次远者。气之有无不可知。然奉祭祀者。是他子孙。毕竟只是一气。所以有感通之理。盛说与此合矣。
 哀公问社章小注。沙随程氏曰古者以木为主。今也以石为主。非古也。○按华西先生曰古者以石为主。今也以木为主。非古制也云云。与程氏所论不同。而朱子曰只以树为社主。使神依焉。如今人说神树之类云。若以树为社。则虽受风雨霜露。必无腐败之虑矣。华翁之欲用石主。从何代之制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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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主沿革。前后有三。上古以木为主。殷柏周栗是也。其从改制以石为主。固已不如木。所以有程沙随之说也。今又改设木牌。又不如石主之犹为古也。故华翁有是训也欤。大抵设木牌。藏之堂屋极无义。且屋社自是亡国事。今不能复上古之制。不如用石主犹为近古而有其义。华翁之意。恐亦出于此耶。石主之制自何代。今姑未考。
 里仁好仁恶不仁章小注。朱子曰好仁者是资性浑厚底。恻隐之心较多。恶不仁者是资性刚毅底。羞恶之心较多。又曰颜子明道是好仁。孟子伊川是恶不仁。○按好仁恶不仁。俱是成德之事。以颜孟二程之成德。终带得偏重意。此是气质之未尽变化故也。惟圣人然后无气质之累耶。
颜渊明道好仁。孟子伊川恶不仁。是资性有不同处。谓有气质之未尽变化而为其累则不可。夫二者皆是成德之事。岂有未能变化气质。为其所累而能成德者乎。盖资性与气质所指自不同。资性如金刚玉润也。气质如金玉之质有美恶也。故如夷清惠和。颜春生孟秋杀。是他资性异。而又各成德到极处。其于气质能尽变化之功而无一毫累者。如金玉之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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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砻。去其滓瑕而极于刚润也。若就资性而论偏全。惟圣人为浑全。无加盛可指名也。
 朝闻道夕死章集注。程子曰云云。又曰皆实理也。○按天地间充塞者。无非实理之所为。而生顺死安。皆道之当然。故曰皆实理也耶。
程子此言。盖曰这道也是日用事物当行底。在人无一虚者。只是皆实理也。既皆实理。则人须是知而信。而所难者知而信也。知而信。诚有所得。乃所谓闻也。非诚有所得于实理者。死生亦大矣。岂以夕死为可乎云尔。其曰实理。曰知而信。非诚知道。这实信诚三字。极言朝闻夕死可之意。皆实理也一句。尤以著明人不可不闻之意。
 子曰参乎章。○夫子语曾子以一贯。曾子语门人以忠恕。皆因其所能达者而教之也。一即圣人之诚也。学者之忠也。贯即圣人之仁也。学者之恕也。学者则尽己推己。圣人则不待尽不待推。而集注但曰亦无待于推。而不言无待于尽何也。程子圈注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此亦但言仁恕之别。而不言诚与忠之别何也。程朱之训。皆致详于恕字之义者。盖要人于用处下工然后。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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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体之一欤。
忠是体。恕是用。只是一件物事。不可作两个看。体又形于用。而用是可见底。体是不见底。只就形于用之可见底言之。体固在其中而无事于言矣。程朱之独致详于恕字之义。其或以此欤。中庸忠恕违道不远下。只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亦便是言恕而忠在其中。
 公冶长漆雕开吾斯之未能信章集注。谢氏云云。圣人所不能知而开自知之。○按斯之能信者。于天下之理。无一毫之疑。而其材可为天民王佐也。开之意如此之大。故以未信为辞也。圣人之于开。岂以为无毫发未信而劝之仕耶。此不过以小成期待也。若曰圣人所不能知。则夫子初以开为能信。而及闻其言然后。知其未信也。孔门自颜曾以下。岂复有能信斯理而无疑者乎。圣人之知人。必不如是之差误。未知如何。
圣人所不能知。而开自知之。其意盖曰圣人知其才之可仕。故使之仕而已。其心术隐微之中。自有未能尽信斯理争个毫发者。圣人何以知之。他自知而言之。诚出不意。所以悦之也。若谓圣人初以开为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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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闻其言然后。知其未信也。则是其地位分数。反减于圣人所料。何为说之哉。此盖专为说开自知甚明者。初非为说圣人知人如何。通观上下文势而领会。则意自可见矣。
 孟武伯问子路仁章小注。问三子虽全体未是仁。苟于一事上。能当理而无私心。亦可谓之一事之仁否。朱子曰不然。盖才说个仁字。便用以全体言。若一事上能尽仁。便是他全体是仁。若全体有亏。这一事上必不能尽仁云云。○按朱子之言亦曰有圣人之仁。有贤人之仁。有众人之仁。一事之仁也是仁。全体之仁也是仁云云。今以由求赤三子。谓之全体之仁则不可矣。亦不许众人一事之仁乎。若论其极处。则三仁恻怛之仁。夷齐无怨之仁。颜子不违之仁。皆与圣人之仁。有些子别。此注所云。未知如何。
曰一事之仁也是仁。全体之仁也是仁。曰才说仁。便以全体言。全体有亏。一事必不能尽仁。两训固有各自为说时。然极准仁之本分言。则当以全体言者为至。在三子。本其谓本分全体之仁。则自不得不为言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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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也哀公问弟子好学章集注。未至于圣人者。守之也。非化之也。假之以年。则不日而化。○按自古圣贤有生知者。有学知者。尧舜性之。汤武反之。以汤武之德。克登寿考而终未及尧舜之圣。而颜子则有假年不日化之论。岂颜子之才。犹有胜于汤武欤。
汤武虽未及尧舜之圣。然既能反之。则亦到及其成功一也之境。颜子虽曰不日而化。然化亦有浅深。不可谓与孔子之化都无别。盖皆是下生知一等之圣。安敢论优劣。然颜子年三十馀。已到如许地位。使享汤武年寿。又不知所至竟如何矣。
 中庸之为德也集注。中者无过不及之名。○按此专以用言之也。而中庸注。添不偏不倚四字者。兼体用言之也。然程子所释不偏之谓中。通用于论语中庸注何也。
程子所释不偏之谓中。本是通体用为说。然言简而浑。于只言无过不及处也可合。并言不偏不倚无过不及处也可合。故通用于中庸论语欤。
 子见南子章。○夫子之见南子。是圣人出格事面。与见阳货欲往公山佛肸者同一例也。非子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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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量所可测识。则宜乎其不悦也。夫子不以巽辞教诲之。至于发之矢言。费却许多说话。欲其信此而深思自得何也。盖子路不知此义。妄欲效圣人出处。终仕于卫辄之朝。未免结缨之祸。夫子亦不告以食辄之禄为不义而止之何也。
子路疑而有问。则当逊辞教诲之。特不悦于心。故为发矢言。欲其信此而深思自得耶。子路之仕卫辄。只是不知其不义。未见其效圣人出处而为然也。若疑夫子之不告其不义则不然。夫子尝有名不正言不顺之训。是岂非告之深切者耶。
 
冉有曰为卫君乎章。○子贡疑卫君之立而问伯夷叔齐。夫子告之以求仁得仁。此指逊国之事也。而集注兼引扣马之事何也。曰。子贡不斥卫君。只问夷齐何人。则曰古之贤人。问怨乎。则曰求仁得仁。又何怨。此总论夷齐一生事业也。夫子之意。何尝言逊国而不言谏伐乎。曰。谏伐之事。亦求仁得仁。曰。逊国处父子兄弟之间。而合天理安人心。谏伐处君臣之间。而合天理安人心。故程子合而释之曰逊国而逃。谏伐而饿。终无怨悔也。
夫子之言求仁得仁。又何怨之意。自是并举让国而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76H 页
逃谏伐而饿。子贡之曰怨乎。曰夫子不为也。其意也紧在让国事。以此意求之。原注首末铺舒。与置程子说于圈下注之意。可领会矣。
 桓魋其如予何。集注言必不能违天害已云。○此言天生圣德。虽恶人决无可害之理也。使圣人当舍生取义。如比干之事。则别有一般处之之权。而不至于杀身乎。抑或纣虽甚虐。亦不能违天害之乎。
使孔子在比干谏纣之地。在此必别有尽善处之之道。在彼亦有不能违天害之之理。
 
泰伯至德章小注。古公病将卒。令季历让国于泰伯而三让不受云云。盖太王之意。欲立季历。而使季历让之。无或近于虚伪耶。曰在太王则虽为天下立少。而王季所处则让于其兄。莫是当理否。
古公将卒。令季历让国于泰伯而三让不受。此都不可信。太王将为王季掠美耶。是伪也。王季因此父令。当固让乃已。岂亦为礼让而止耶。亦伪也。泰伯三让于王季。则其迹不得不露。又岂可谓民无得而称焉乎。
 小注一辞为礼辞。再辞为固辞。三辞为终辞。而集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76L 页
注以固逊释三让何也。
礼让之事。固有礼辞固辞终辞三层节文。若是泰伯不从太王剪商之命。非如礼让三辞之事。则此三让何必准彼为解也。只可曰固逊。是牢固终竟之意也。华西先生曰。恐人以终辞解之。故曰固逊。
 吴越春秋泰伯赴丧。或问云不赴丧。二说孰是。
泰伯赴丧不赴丧。既有二说。岂知孰是。但以理势推之。泰伯前后处事。既皆大段用权。赴丧自有大段不安处。恐难以赴丧说为的是。
 曾子有疾章。○曾子平日战兢临履。将保其德性也。岂但全其身体而已。然及其将死。使门人启手足而警告之。盖不亏其体者。岂有亏其行之理乎。抑曾子之心。常谦退自卑。不以德行自居。而只云保其身体也欤。
战兢临履。以保身体。克谨德行者乃如是。曾子言其身体之保。于此益信其德行之盛。
 关雎之乱小注。朱子曰自关关雎鸠。至钟鼓乐之皆是乱。陈氏曰关雎之末章为乱。二说何如。
陈氏虽据国语。以关雎之末章为乱。然朱子既引史记说于集注。又明言自关关雎鸠至钟鼓乐之皆是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77H 页
乱。今只据朱子说为信可耶。又以臆见则此盖言夫子反鲁。师挚在官之初。乐得其正也。凡事可观。于终乐至卒章。洋洋美盛则其正可知也。其言乐正。谓关雎之为乐之乱而洋洋美盛则可矣。谓关雎之末章美盛则殊无恰恰意思矣。
 改葬未除服。而为事势所迫。不得已更迁。则其服以何计之耶。
恐当以更迁时计之。
 早孤者不知父祖忌日。但知死月则如之何。
父祖之忌。虽知其月。不知其日。则揆以实理。不当行祭。只得以祢时祭。伸其情。如不忍昧然无事。则入此月。使宜哀痛。以初一日设哀为可耶。
 遭期功者入庙。当去布带。则省墓亦如是耶。
入庙省墓。恐无异同。
 尤庵曰虞杖既倚室外。则此后朝夕馈食。恐亦当如是。然自此不复杖。则更无用杖终丧之意。○按尤翁之意。葬后馈食时。似亦有以杖入室之义。恐未知如何乎。
尤庵说且置馈食时杖入可否。只此更无用杖终丧之意。便不敢晓。窃不知杖是为执丧者扶病。何尝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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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者设乎。终丧不终丧。岂系其入室不入室耶。李镜湖有按说云祭时犹如此。况朝夕馈食时乎云者。窃恐其合于义。未知然否。
 五服人相吊仪。备要取仪节诸子孙就祖父诸父前跪哭之文。尤庵曰世俗男女相向跪哭。依此行之。从何说。
鄙家依尤庵说行之。
答申德善(乙未六月十七日)
春间两辱赐教。而一此稽谢。一事勤慢。即百事可知。感与愧并。即玆盛夏。伏惟尊体百福。席间问难。且有相长之乐否。向承东匪炽乱。士友家皆有四散之势。后闻于桃津兄尚然。极用惊叹。不知向后即已贴息否。黑服之督。彼境何如。祸且剥肤。将如之何。呜呼。举天下皆夷兽。而我国独华也人也。今举国之人皆曰国可夷也。不可为华而亡也。身可兽也。不可为人而死也。已至此境。无可说也。惟读书人独曰国可亡也。不可为夷而存也。身可死也。不可为兽而生也。于是华夷之相倾轧。人兽之互与夺。皆死了读书人也。宁死了其身。而不可或失其中华之所以异于夷狄。人类之所以异于禽兽也。斯义也得之上帝所降之衷。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78H 页
而闻之吾师所讲之正也。今相勉励以所得于天所闻于师者。非吾辈之事耶。未知执事何以勉励不逮也。谨拱手而俟之。麟锡拔宅南来。此时为此。未知于计虑如何。惟奉老挈眷。无扰致远为幸。初接时事。桃兄见之。或已详及。向后无可更奉告也。文集刊役。来见众有司齐竭诚力。已成头绪。所患物力方绌。莫可如何。不意桃兄携得夥然。来投此会。事可该矣。念那中士友当乱办。此非片片赤心。其能然乎。节谷兄之卖庄举措。虽古人岂能容易。同门莫不叹服也。蔡益哉六七百里。容易迁徙。诚勇矣。居得比邻。昼宵相对。见其叔兄弟侄。皆循雅可敬。吴君年少。亦多可尚矣。恒窝自来约以动则俱动。及动缘事势未然。追后寄诗来。有吾行雁待九秋声之句。玆更苦待秋雁有声也。前年下送讲稿二册。其一依教分置恒窝所。一则今兹付签以呈。稽慢之罪。更不可言。荒昧之见。虽甚自愧。为其求教荒。亦无妨耶。所签刘兄讲说。玆亦伴呈。而缘挠未及致书。幸令侍人传纳。而亦并致其所以告兄之意。如何如何。自馀不备。惟祝万万为道自重。
  别纸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78L 页
朱子纲目。不撰宋史。今师门合编。不撰 明史。其与孔子笔削周鲁异者。盖春秋以当时周室徵弱。诸俟僭窃。故因鲁史以寓尊王室讨乱贼之义。是忧患当世有不得已焉者。而因亦立法于万世也。若其自居知罪。显行命讨。非孔子不能然。非上世不得然也。朱子修纲曰。固继春秋。一用其法。而其于当朝。阙而不修。盖为褒贬当朝。自有不安于心。固不可便用圣人权衡。后世物情。又不得如上世之为也。若尊王讨乱许多法例。虽若欠其未能有行。然春秋既立万世公法。我因其公法备之于前代。则固可举此而推之。且后之继我修史者。亦可用此而备之。便是自我行之。无所欠阙也。今合编不撰 明史。即又取法纲目。而其以 大明为当朝者。其得春秋尊王大一统之义。而使孔子而在者。必曰起予者是也。
答申德善(丁酉七月六日)
麟锡稽颡再拜白。麟锡罪逆甚重。不自死灭。祸延先妣。又不能守丧至此。悖戾无状。求之古今人类。孰有负犯如此者。自知不免仁人所弃。伏蒙尊慈特赐慰问。哀戚愧悚。无以为心。其于为非分悖妄之举。有姑恕其罪而察其情者。有以仰见大君子包容周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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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也。至于乞援一事。明辨义理。指陈事形。反覆曲折。消详得尽。盖虑有错误。期牖其昏迷。此其正识厚意。如何不感服。然麟锡于此事。本非以为断然无疑而必行。故不入清都。来在此地。其意盖有在也。玆承明教。尤觉豁然有如为。披云雾于欲睹青天也。何幸如之。其教以待 皇朝龙种起于荆棘。廓清中国。至于海左。同我君臣父子得享熙皞。则岂不是至愿所在。岂不亦实理所有。但此系于天。不在吾致力。至若约十数同志。耕凿衣发。诵先圣而歌先王。遂以此终老。此于麟锡情事。有不可但如此者。盖使自为浮海作客。如最初本意则可但如此。既被诸士友之劝。共为非分之举。而其举也。自以为必报 国雠。必保华制。必与同胞之人。共免其为兽。其终也有六七士友之殉义矣。独不随死而转转至此者。其愚迷馀望。万一有以或遂其所必。以慰死友之魂也。而今但如此而足。则诚有所不忍也。故苦心血愿。尚在于其有为也。终不得有为然后。不得已止于如此也。且虽如此。亦不欲但与伴来十数同志。兀然独免而已。盖将近而同门士友。远而四方豪杰。聊与之同聚一隅。以共守华脉也。诚愚也妄也。乃若其心则有不能自已也。(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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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教以死自靖。则还不觉怆然。先生之志则高矣。事则正矣。诚无间然矣。其如吾道何。其如士友何。其于庸愚。不亦欲终教耶。麟锡请于此粗成排布。设一讲座。往而迎之。先生其或赐幡然耶。麟锡之愚。不胜跂望。千万更祝为斯文保重。谨奉疏。伏惟鉴察。不备谨疏。
答申德善(戊戌六月二十三日)
昨冬历高乡。奉面承诲。豁襞积而开蒙蔀。感慰何言。旧游新交。济济衣冠。棣棣威仪。数日会集。有大观感。诚陋生所不意之大幸。亦不谓今日天下。有如此世界。有如此气像也。岂非一天地之阳气。我华重省三先生之道理。决是不可无者。合之在此。以基来复而致永贞者耶。吾友冠谷先生以实德邃学。领袖而整齐之发挥之。卓卓其功。诚亦宇宙间之奇幸大庆也。如麟锡者平生学无所得。今又事事狼狈。尚何言哉。乃蒙不弃。怅莫得其重相逢。即寄书于再到此之日。勉以一接人一应事。精审义理。谨始虑终。不来天下后世之议。此岂非平生切友爱我之至乎。虽至愚无状。誓将奉明诲而饬其躬。不敢放过也。顾自与后凋桃节以下老少诸友有约语。曰今日义谛。万古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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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脉坠尽之馀。千辛万苦。准保其典型。永基来复。固其望也。虽加一日。犹愈于已。其如斯而已矣。出此心肝一言。谨附昔日尤庵先生忍痛含冤迫不得已八字之意也。麟锡于是有奉告于先生者。若天有悔祸。国有复旧。愿以此身去而置之于先生整齐发挥之中。若天不悔祸。国不复旧。亦愿以先生之身奉而置之于此准保典型之中。而拔连茅茹。巩固根基也。昨年有此言。今又有此言。诚亦苦心。先生其亦念之哉。承以令侄素患尚不释忧。奉虑无以为心。惟尊体至重。乞于心体上。勿之有所忧患而自宽焉。麟锡偕同伴。仅得无他。不备谨谢。
答申德善(己亥三月七日)
九月惠书。尚此稽覆。甚矣庸懒也。恒窝西为共作石潭胜游。亦有屡日讲讨。谓夫罕有之至乐。此世有此至乐。岂非大福。此汉又安得不深羡也。终身相与。有不可期一者。枉顾不能已之教意。憾中有慰。慰中有憾。然一者贲然。猛絷驹足。安知不永无憾而有慰也耶。伏呵伏呵。至若鄙行义谛。前者入疆至还家。为近伊川。即赴西监之用情。古者出疆臣拜命徼上之义。且因锦恒言而伸迫不得已之私情而已。设令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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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岂必如赵友出而应命之语。虽有子产之欺力。亦岂全然见欺于徐金者耶。请更察之。微服戒心之教。固可为念。毕竟死生有命。姑且断置矣。即玆春晚。伏问兄体万相。令侄忧故渐向闻霁否。区区心祝。弟与习斋同病同寤语而已。不备谢礼。伏惟恕鉴。
答申德善(己亥六月)
五友来。有兄三月四日书至。谨审道体连旺。伊后更何如。五友极感德意至切。特缘事势。未得同榻。分住他所。食淡寝陋。皆非所堪。彦明至病。不耐水土。即冒热反旆甚愧。且怅且虑。扩友子弟。承谓有行而未然。怅甚。才气不草草。就此正好磨琢成就。扩友真君子人。而又有俊秀子弟。可贺也。麟锡仅免。贱率之来。实大累也至变也。可忧可笑。戒心事。承以周礼杀人而义者令无仇。仇之死。春秋传父受诛。子不复仇之义。士大夫间。成得议论。庶可无事。事理固然。今日事皆出变怪。岂有从事理之常者。然有事无事。只有天在。死生实亦有命。近因傍劝。略有变动。旋思不必然而止矣。措置之未易成。亦复奈何。轇葛之端。彼蠢庸没觉者何足言。桃节两兄间事。弟有一书兼致两兄者。取览可烛。蔽一言。都缘弟宽容分介并不足耳。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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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之不暇矣。建中事。言之伤心短气。虽赐问之下。不能长提。第渠人物可惜。泯没可哀。若得先进同辈称述文字。大慰渠魂。有望吾兄留意。而并议及诸士友也。斋记猥蒙重命。有不敢辞。然理昧文拙。无以发下问之意。乞更以兄明见大手铺叙。得无欠也。风化录。承谓不可已。既不可已。则乞为无辞出谋指挥。弟前有答勉台书。兄或经览否。始盖趑趄。后乃勉彊趑趄者。以有祭重翁文也。勉彊者祭文所斥。谓非指省翁而别指他人。又有言党小人陷知己之非实故也。姑以此知之而有此勉彊。然念此台地。祭文所斥。果别指他人。则明言其谁某。若本指省翁而旋觉其非。则亦明言其实状。祭告省翁书。示吾辈以破疑惑。不宜有苟简样也。君子每事当磊落光明。况于此事乎。终为此台闷然。闻有一议论。言其名节甚高。虽在私淑省翁之地。不害有尤翁师清阴之事。使清阴若于栗翁若沙老所处。有不磊落光明。则尤翁岂当如是。愚意以为是事宜俟见其有磊落光明也。未知兄意以为如何。此台书吉浚事。不为无失。近见疏论泳孝吉浚之逆恶。不啻峻切。前疏于 君上位号称。随时辈谬例。亦为未安。后因贵乡吴友忠告。乃因疏自明。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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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此台善补过而贤远人也。且吴友爱师以德之诚意。足为人法。极用钦服。尹子度留扩友家。为过夏计。可幸此君多受士友警益。又感扩友厚意也。自馀不备。伏惟尊照。
答申德善(庚子五月)
去年九月今二月两度惠书感感。稽谢悚悚。谨审其时尊体经轮沴。踰朔方愈。有贡咷笑。比日暑天。起居神佑有旺。溯祝之至。佥士友并泰宁否。节兄已移寓安顿否。其家势剥落。士友之相离索。为甚慨然。弟衰颓无可言。实谷三月三日渡江。船沉而凶逝。天下复有如此变怪乎。自有此事。生意索然。其义理材局。不可复得。老亲若妻若子若兄若侄。使抱彻骨至恨。麟锡亦依以为命为义。前路茫然。每念及此。实莫定情。习斋同上面事。凤瑞专下面事。与春卿应五关西五六士友。日干圣庙役。圣庙先师影堂讲堂合十五间。顾力绵极费心矣。春卿真性情精文理。应五忠诚坦率。皆甚不易。春卿老祖丈人命送千里。不满一年。不许其归。严正教意。甚可肃敬。但愚劣无所助发。且干役为妨课。专违命送之意。甚悚也。寄示建中挽诗。适当情境。顿生悲感。弟有恳兄者。节兄既许再来同义。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82H 页
今此事势。必同节兄乃可。必力劝起之也。此不是例谈。深赐谅察。自馀不备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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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答崔台书。于其谓祭重翁文所斥非指省斋云者。有言姑为听信。若以直道言之。其所谓倒戈倍师者。考其语趣。实指省翁而无他。且习斋赴重翁葬会。崔台与之同坐自若。人以其祭文至前。习斋取看。则怃然无色。即起之他。习斋亦不复对面请进退。又敬庵责舜命以大义灭亲。舜命无以自辨。只曰偶出笔端。非有心于攻斥。则其为实指省翁之迹。尤不可掩。后觉斥省翁之为非。则此台与舜命。皆言所斥非指省翁。于与赵明庵书。亦及之失欠明夬大。不如直言前实毁斥。后有悔改之为愈。愚亦以此直说为可。而幸其改悔之意。故言姑为听信。虽以姑字示意实为未莹。今承明教。有以愧服矣。此台后为祭省翁文。虽亦欠畅快。其言真出于好意。且本见欺于柳基一。今又作书绝基一。不啻严切。诚善矣。此台本领自好。虽不能无过。而每能悔改。能悔过而至绝基一。则似或从此直说见欺实斥而后有改之之意也。设不如此。大体既正。则小小得失。在所不苛论。当待之以同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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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无相间然矣。至有以和靖紧守自处。却不识省翁之调补先师心说。实同程子说气质以完孟子之说性善之功。此其见识未逮处。又基一说先入为主见故也。然其于省翁。知为出为师之血诚。于基一。深恶其陷师之大罪。心得公正。则此亦未足为大病也。未知兄意以为如何。
来教洋物日炽。土产几消耗。一一禁彼。裸体废日用。如不得已用之。必存痛冤迫切之意。自不失为华夏本分。若曰我既用之。何必痛冤。实不免为裔戎心肠。士友问难应之以此。此意恐然。然不得已而用之者。固当如此。力量事势。随人不同则有之矣。愚亦思量玆事。正觉难处。盖禁洋物。华翁至戒而牢守者也。今不幸而当禁不得处。若一切痛禁。有行不去之势。谓禁不得而顿无防限则极不可。华翁所以守身戒人而告于君者。以夷兽淫巧滥奢之物不可近。兼以绝彼通商媒入之路。今彼既混杂同处。而物亦有不用不得处。痛迫孰甚焉。彼物有属不可近。而与从彼窄袖削发之俗有分别。一切以死生立禁防。则自有行不去处。人言皆如此。然于其不得不用处。必辨其甚不甚而必存其万不得已之意乃可。若荡然无防限。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83H 页
因其不得不用。至于其可得不用而无所不用。则是无万不得已之意也。然此立论有苟易。有放开一路。驯致荡坏防限之虑可惧也。自处处人有不同。自当以不失所守为准也。
鄙与徐金书。言孟子之于齐梁僭王。以其诸夏有力。故非特称之。反劝之。来教谓许其僭王。与劝其行王不同。诸夏有力。劝其行王则可。许其僭而称之不可。诚闻命矣。然愚本意则只是言齐梁以诸夏之国。有力可王。与今日变于夷而无其力不同。孟子且劝王。岂可不称已称之王乎云尔矣。又谓孟子因其称而称之。必不得已也。如鲁僭郊禘而孔子观之。我 朝称祖称宗而先贤随例称之。此恐未然。孟子时周室衰微。诸侯之僭王。便作例事看。若使孟子主尊周之义。如春秋时孔子。则宁有改于其德。岂肯为不得已之称乎。若孔子观鲁禘。是成王所赐。伯禽所受。而事且已久。虽不欲观。而岂得不观。若我 朝之称祖宗。而先贤随例者。是既袭高丽之旧。而海外藩邦。有异内服故也。此皆与孟子事不同矣。
答申德善问目(辛丑七月)
为本生考妣主祭。其祝辞称伯叔父母称生考妣。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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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说既两皆有据。华翁尝曰称生考妣甚的当。愚亲听其语。省翁亦从本生之称。由是观之。盛意断以生考妣称固当。若其自称。则称以出系子。或无妨耶。
宋时宫观奉祠。皆崇信道教。奉行齐醮之事。而朱子屡度丐祠。如满散锡宴。令僧徒齐醮祝寿之事。朱子又循例为之。固似未安。然宋时仕者致仕之前。非居官行职。则必许丐祠食禄。国既定法成例。而又既入仕则不得独违其例。满散锡宴。亦成例已久。恐难不循例。虽自下俗习。久已成例。或不疑其所行。若自国定例。方其始定时。固当有争执从违。又可告君变更法例则可。若在成例既久之后。不能变更而徒违例。有行不去矣。虽如俗习。宋时白身士人。交游公卿间。岂不是未安。习而成例则固无难焉。如延平于闽帅汪公来迎。往见之。遂卒于其馆舍。诸子后至。以今观之。岂非可耻之甚。然朱子作行状。不以为意。盛称汪公治丧周悉。如此类古今甚多。大抵为上者不能正法度风俗。在下者势或有所不免。是可慨也。
答申德善,边德一,蔡于范,蔡圣初,禹季用(钟夏。○壬寅十一月二十二日)
承读诸公各幅惠书。而乃以一纸修谢。极涉慢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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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恕也。谨审佥体并无损度。甚慰悬溯之忱。惟讱斋兄遭同气降大功之丧。松青翁当贤淑子妇之戚。处地情势。又皆出万万常境。惊愕惨怛。诚不能已。节谷兄间作枫岳行。尚健矣。令人耸羡。至若示谓气固识偏。作为狼狈。圣像之不谨守。箕会之先发端。骂谤萃至。从此含嘿。庶赎前愆。是绝不似平日豁达英豪气像。无奈老去还复。气衰弱而性枯滞耶。圣像见失。初岂可念而守之为谨。箕会发端。乃所当为。岂虑有变怪。虽有变怪。却是光华。诚所谓有事胜于无事。何足自慊而动于无据之骂谤哉。为人谋忠。作为议论。自是节谷大过人处。今忍他不得。自以狭小。窃所不取也。然别谓待开知见。而更以观枫岳。为将广瞻眙而幸其有得还。是节谷也。昔子长二十游江湖。以大眼目而进文章。今乃以六十翁而为然也。翁既观枫岳蓬海。不知胸眼文章。长得几格。方有大作为议论。使此拙劣永有恃赖也。企企呵呵。圣像之奉还。千万大幸。曾于金汝中。托以一言慇勤致告沉监役。此岂有效耶。然摸得一本。送致其处。似洽事面。愚欲于春间。送张德中。期必觅圣像。而亦留念此事矣。如何如何。承已奉安于省翁影室。而省翁遗像姑撤藏。此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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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体。恐不能无欠也。国俗用四拜礼。而讱兄之据沧洲精舍仪。欲用再拜。有合愚意。此处亦已用再拜礼矣。寒石讲义未及蒙批于省翁者。又示愚陋。其意感激。虽以昧识。窃欲有对。为资反教。而在辽多扰。仅一奉阅。未能下手。来此亦无暇。及今承还送本稿之教。不胜赧惶。前头固亦无遑。未必能有对。而要亦一精览。以自开心窍。故姑复留置。待此作行时持呈。恕谅焉。多悚多悚。禹友印出四礼笏记。可感其诚意过人。而吴凤瑞为之广布。至作此行。亦见苦心。欣握怅别。有不容喻也。别纸有告。来寒乞各保重。○节兄向见麟锡言来往书牍。必用印札纸。纸样依华西集。断断相约。今佥尊书皆不然。而又先自犯约。此亦缓于平日规模性格矣。又呵。
  别纸
呜呼痛冤矣。人真兽矣。国真夷矣。天下真绝华脉矣。乙未之变。乱贼行勒。祸自外作。上下人心。犹怀愤痛羞辱矣。今日则上下陷溺。祸自内出。乱贼凶谋之会为愤痛羞辱者。乃作快爽大庆也。将设大宴会群夷。上躬自比其例云。自此以后。无人无国矣。呜呼痛冤也。名曰礼义国产。名曰为人臣者。何忍导君至此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85H 页
也。闻文臣有金鹤洙。武臣有李钟近。疏争窜配。甚强人意。曾闻李慕徐敬庵。金则麟有面分。颇称志操有本领故也。窃思处义之道。举义以义以势。与昔稍殊异。难更有为。惟有坐而遂志。致斯文之正终。去而守华。加一日之为愈二事而已。以麟锡言之。既作圣庙于此。且气力自衰。欲坐此守死。然加保一日华脉。此汉苦血。且诸友皆劝去守。未知将如何。大抵坐而守死。则将约会同志以十以百。共各持剑。待其剃刀之及。一齐抗不受辱。而以自刎为期。亦望道道邑邑士友。皆用此规。如此则死亦有生气。可基来复。若去守则当于曲阜建安等地。占得一区。国内同志以百以千。会合紧守。使华脉不尽绝。以续来复。且观天下形势。待见英雄圣贤之有作有为。事不如意。则就孔子庙庭若 皇明陵寝而致死也。若辽东则形便稍变。为中间梯接则可矣。难作归宿之地矣。然左右间事形。随时有变。自不得执一预定。幸望不弃。有以善教。一涂同归也。千万颙祝。
答申德善,边德一,禹季用。(癸卯二月七日)
吴凤瑞奉崇函至。谨审新年。佥兄卫道宝重。且闻一乡士友皆平安。区区慰喜。圣庙承方经纪。可服诸公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85L 页
血诚。省翁影室立于其傍。前固有言论。今更思之。终是未安。以为从依圣庙也。则单举吾师。事体太猥。必致人疑。以为不关圣庙也。则压于太重。与无奉同。极苟且不安心。若圣庙附朱宋。别奉华重省三先生。如辽上仪则方可有名。然此近麟锡为若主事然。亦未当。毕竟立省翁影室于别处然后。事顺心安。此恐事力难逮。区区政关念也。幸望烂商善处焉。上梁文有命郑重。然久病神散。莫能猝然下手。诸兄大匠手宜自斲也。必欲使代大匠斲。难免后时。后时无或不可耶。思量焉。似闻一友专人劝士友行洋国养蚕法。极不是极不是。如是则岂有所谓守乎。邪物回避不得处。不得已以痛迫之心用之。犹或可也。以大兴利之计。乐为此焉。则与断袖削发而取便者。实无异同。幸望严戒而亟送报。并救其人宜矣。此郡有农家儿韩凤淳年六岁。昨年八月。闻削祸之说。勃然变色。大声痛哭数日不止。谓其父母曰。吾发不可削也。宁入深山而免焉。此天地。孰谓见此奇瑞耶。正欲闻之生诗礼家。为国休戚臣。而力为夷国兽人之大祸者。吃愧死之也。亦欲达之 上听也。奇之又奇。为此录呈。麟锡乡行。为病所挽。且闻习斋,鹤林五六人行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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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其至。似当于三三享礼后登程矣。馀在凤瑞口达。
与金士绥(永禄○丁丑十一月二十四日)
伏惟雪寒。尊兄侍体百福。新阳渐长。念此时君子之日新又新。当如此也。奉面已久。彼此冲怅可知。向闻去鹄庵读书。信从者众。躬樵而爨。突冷饭疏。皆能堪去。真有百原不炉。西山啖荠气味。令人耸动。又屋无盖障者。皆葺理之。使几废者存。既幸物数之得期会。此又先师读书之所。是必出于地不忍荒水不忍废之意。益感幸也。知为过冬之计。故早晚得雪月景槩。欲一进访。相与徘徊于泉石之间。诵先师亹亹千古怀。读书常不足之句。开怀剧论而归也。忽闻被人作巇。不免径下来。尽知一时期会。亦自有数。甚恨甚恨。弟羡兄在山读书。亦来留云谷庵读书今数旬矣。在家懒读人。在寺还是懒读人。但同椠为七八人。讲论颇有乐。松声雪色。亦颇助发兴趣。甚恨不与吾兄共之也。然都不说千事万事。今日洋祸将奈何。已决之洪河。已纳之猛兽。祸将奚测奚究。天下之国尽为夷狄。而吾国独不为夷狄。天下之人尽为禽兽。而吾国之人独不为禽兽。今焉则亦将夷狄而禽兽矣。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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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中。孰谓有变怪之至此耶。国岂不可惜。人岂不可爱。又有甚焉者。所谓尧舜孔孟之道。又不知将何处寄存而终保也。痛矣痛矣。凡读孔孟书。法尧舜行者。岂可以徒视其然而莫知所为也哉。力之不足以驱而使远也。言之不足以辟而使廓也。唯各就已心上。求其所以驱之辟之之术可也。其道曷由。心本有公有私。有正有邪。亦恢其公而驱其私。存其正而辟其邪而已。驱吾之私。则彼之可驱者即此而在矣。辟吾之邪。则彼之可辟者亦不外此矣。虽其所以驱彼者。不能使远之乎四海之外。而于吾身。固已远之矣。其所以辟彼者。不能使廓然于天地之中。而于吾心。固已廓然矣。是则天地之中。四海之内。纵不能使皆免于夷狄禽兽。而吾之一身一心。独能使免于夷狄禽兽。而使夫所谓尧舜孔孟之道。得有安顿归宿之地。其能如是。则亦可以为后日天地四海廓清之基本。而皇天有以属其心。后人有以论其功也。但吾私邪之难除。有甚于彼之难逐。此深可惧者。今吾两先生盖承先师忧深虑远之至意。而又当今日剥肤之祸。则其所以苦心悲意。竭力殚诚者。靡不用极。有足以感动天地鬼神者。而犹恨力之不足而助者之
毅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87H 页
或寡也。今处其门下者。乌待顿然无心哉。伏想吾兄其大故用力。向前担当。固不待他言之及。而亦望既用力处又用力焉。又以时警发此昏颓。使之勉彊万一。亦幸甚也。治此时。香下人之背走。洪黄两友之死。益觉可恶而可伤也。奈何奈何。田子明之狼狈。闻来不胜痛惋。彼其平日自处果何如。亦岂不是人所期望者。事到手头。便如此。古人知人之戒。良有以也。然后知私意之能自欺欺人。足误了平生有如此者。此岂非大可戒者耶。学儒者中。有如此辈自相乱道。彼怪鬼之作梗。又何足怪耶。苦痛苦痛。此寺甚有幽趣。相去又不甚远。早晚有意一枉否。又新斫取五加皮作酒。味甚甘冽。足以疗疾忘忧。如或有意。莫须待此酒尽了。如何如何。好呵好呵。馀不备。
答金士绥(己亥三月二十八日)
跨年矢石。相许死生。异域风霜。同经困苦。之义之重。之情之至。如何可言。而奉别数年。兄书有三。弟无一焉。非我情泛。乃殊勒慢。悚惶极矣。伏承兄体于前膈滞。更添脚痛。大有欠损。仰虑切至。长胤委床三周。是何为祟。益无以为心。况仲胤宁馨儿夭折。此又何故。凡此皆非理所有性所堪者。兄虽知命。何以理遣。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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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阴盛损阳。有不得不然之故耶。重为浩叹▣▣也。时事闻益罔极。兄复作何心。惟承扫却百为。整理旧业。乡之章甫游从者多。兄更忧中有乐。万里之外。亦复欣耸也。具稚教馆邻受业。志向日笃。闻之而甚喜。弟尚无死。习斋冬分春合。甚受警益。惟日来患泄气败。为之闷然。贱率来到。诚意外怪事。亦念为累者多。惟其有来。得无扰耳。所定义谛。已蒙许可。比更为通告八路事。兄闻之。必不以为不可也。幸望周章旋力。鼓动士友。期必成事。此事成则足以少赎义举狼狈之失。又益国家世道而可作来复机括。亦于奉体三先生之为心。不至为无事。兄宜重加念也。满腔襞积。不能一二。统希默会。更祝获神所助。父子病患。一时开霁。以副区区之忱。
答边德一(锡玄○乙未二月)
每勤赐诲。必慢修谢。只此一事。不可同日。有感盛德。自愧品劣。即玆仲春。伏惟兄体万相。宝眷百吉。且也德业日新。义理日熟。用副士友大望否。麟锡亲年高而益少宁日。已齿添而只依旧㨾。情私闷惧。又切悲叹。从叔父三丧之毕。奄奄期迫。陨廓如新。俯仰罔极。念诸士友岂异此情。时事痛哭痛哭。五百年礼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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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至此极乎。四千年华夏正脉。自此绝乎。千圣道术。一元阳运。终此穷乎。人有恒言。夷狄可丑。禽兽可贱。孰谓以吾而目见夷狄之尤而禽兽之甚者乎。惟吾侪受天地正性而奉师门大训。其于守身修义之道。自不苟而已矣。又胥勉而已矣。区区愿资于四方士友者。自此不得不切矣。不知吾兄何以见教耶。从叔文稿刊出事。桃津兄出谋发虑。而诸士友齐心用诚。当此抢攘。办此巨创。岂夷所思。无乃天心回斡。有以默诱耶。此世间百千万事。惟此一件有足听闻于人。而庶乎作阳春苗脉。何幸如之。申允七身后文字。其违勤教者。非有疑也。非有疏也。乃不敢也。盖此友之笃学力行。能以妙年。无愧古人者。麟锡居同学之末。已稔知而甚敬。则岂有他哉。特此事所以图不朽也。图不朽则不可不择其人。麟锡何人。敢居是乎。是以敢辞矣。然复思之。吾从叔父盖许之。未就而没。其谓成吾叔之意则抑有说焉。其文未成者。自可待吾兄与诸公修润。则容有可以不终辞者。第当早晚强图之也。赵友致元知因吾兄指挥。得以来此。其虑患之端。闻即打贴。为之代喜也。相守累月。见其端良纯一。极有前望可敬也。有此分张。甚怅然矣。略具此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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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里。馀在其口布。惟祝保重以慰遐悰。
答边德一(丁酉)
麟锡稽颡白。麟锡罪本深重。祸延先妣。又不守丧。至此罔极。自顾负犯。无容覆载。伏蒙尊慈特赐远问。哀戚愧悚。罔知所云。至承谓乞援之不可而戒其或行。许数计之为可而勉使必行。而其正大之见。恻怛之意。麟锡虽至愚。敢不深服。若其奖与之过。期望之厚。则实踧踖惶汗。愧莫能当而惧莫能胜也。盖尝念之。乞援事。愚庸之意既觉未安。诸公之教益见无疑。此事置勿复言。惟此即所居而图所为。愚既算定。而吾兄又如是眷眷。则可以自信而必为矣。盖可信者。天有不息之道。阳无可尽之理。华夏之制。传之中国屡千年。而气数所迫。不能无废。则承之以我国。是见天不可息而阳不可尽也。传之我国数百年。而气数所迫。不能无废。则独不有保之一隅。以见不可息之天不可尽之阳。而为好还之渐来复之基耶。可信者一也。至诚必达。至正必行。至屈必伸。我华重省三先生始终一揆。德学尽善。舍性命于卫斥尊攘。而其所以为天地立心者。可谓诚之至也。尽心力于辟廓折衷。而其所以为斯人明道者。可谓正之至也。怀至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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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而诽谤溢世。祸故相仍。至于其徒岭海斧钺。爰及炮射。死丧颠沛。可谓屈之至也。有此至诚可不得于天而必达乎。有此至正可不得于人而必行乎。有此至屈可不得于鬼神而必伸乎。可信者二也。时难适会。势难乘可。我人之来居此地。才十年而洽万数。是适会之时也。此地之接壤我国。土甚广而谷至贱。是可乘之势也。不适其会。不乘其可。岂得安处而远图乎。可信者三也。可为者今。图生为兽。免兽当死。不死而免兽。不独免兽。又将守道。惟此地为然。则凡吾同志以三先生为师而以其心为心者。孰有不来此。凡一国有秉彝真性而欲自振者。又安得不来此。来此者阳类也。一世阳类会合一处。势将一心励精。无所不透。可为者一也。由庶富而可教。由教而可致和。此地我人万数而足。举皆淳谨。乐岁而饱。凶亦无饥。齐之以礼。有耻而格。驱之以善。其从也轻。自我勤礼而齐之使格。自我务善而驱之使从。渐磨成就。合同以化。孚信相及。声势斯张。可为者二也。气类有感。感应有好。中华古族。怀直道之所行而爱周礼之所在者。即见旧朝之美制。追思昔时之同㨾。孰不戚然感动。欢然爱与。周念事势之相关而曲为之护全。深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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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之所存而乐与之助成。想望其风采而为之延颈。悦乐其声气而为之动色。由近及远。尽为吾党类耶。以天下中华古族。尽为吾党类。则自此以往。未之或知。可为者三也。以三可信。兼三可为而不为之。可如何哉。苟能为之。下不失为保衣发守礼义。置得华夏一区于举天地黑陷之中。进此而庶或可以讨灭雠贼。保济君民。兴复五百年礼乐文物小中华之㨾。奉慰 列先王之灵。又安知不目见文明真主起于尧舜古都。以复中华之旧。而吾侪徐以所守礼制所藏师书。献之殿陛之下。以请损益采用。而又乞垂馀力于海左。归而与君臣父子共享澄清泰平之乐。如诸公所云耶。第念此事会合同志。为最要机括。而同志若或以此地之绝远。削祸之姑停。不免有迟疑等待则诚差矣。然必有一二老成长者。德学风力为人所服者。先之而为望。倡之而为导。乃可矣为之。先望倡导。非吾兄其谁耶。更望吾兄亟赐旋力。以完大事焉。然非吾兄有大力量好风采。弟亦安敢张皇其说如此哉。傍人见之。鲜不有归之妄言者矣。先从叔文集之役。亟乘祸隙。移板千里。刻期续修。计已竣功。诸公为师之诚。古今谁似。孰谓今日天地。犹有如此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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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始觉充塞阴沴。莫遏真阳气脉也。行状向承郑重之教。识思昧劣。纵谓平生常侍。莫能形容德行之万一。文辞短拙。适玆栖屑在道。莫可次第条理于猝乍。又况制作此等大文字。苟非其人。无以见重于后世。故敢辞而请诸公下笔。然其时无暇拜书以告所以辞之意。桃津兄书。略代及之。事若近慢。至今惶恐。不审谁公撰成否。望后便赐示。设未及撰成。未为大不可。盖不及刊役虽可欠。然急遽则未易得彰。与其未彰而及刊。宁徐作而彰也。际玆孟秋之始。尊体何似。伏惟百福。麟锡顽不死灭。桃津兄幸安。华宗景学秉义之笃可敬。喜其尚无恙也。馀荒迷不次。伏惟鉴亮。
答边德一(己亥二月十三日)
本生家弟历高隐来。凭审道体万旺。宝眷百吉。诸士友均安。最喜者景学病臻复常。弟一味愦劣。诸伴无警。贱率之来怪甚。但幸其无扰到泊。先来同来者皆然。特虑后来者正如何耳。比为通告八路事。桃津行。付其文字。已入崇览。未知兄意为可其事而虑其浩大乎。抑不难其浩大而看作己任乎。事则不可已也。兄则可不辞其任也。如何如何。托桃津议兄以通文及几篇文字分。令少友誊出几件。已留念否。其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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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修改处。准此去件改正是望。通文誊照致书数爻。再檄百官文与徐金二人书。习斋所著斥和举义事实大略三篇誊出八件。并付之朴鹤林如何。以此仰烦。岂不悚惶。然兄不闻乎。巧者为拙役。兄何为善干事。又何为癖于誊文乎。兄宜自反自责也。好发万里一笑。桃津兄平安返税否。鹤林当尽言所未及。馀伏祈体内神相。务践四月之约。
答边德一(己亥六月十七日)
五友至而兄书带焉。大閒我喜颜而失孤寂也。实谷,仲一返。急问吾兄起居。云兄不在家而举筇于金刚之山。兄真不易男儿。令人飘然兴驰而大健羡。虽然违四月此中约而之他。不敢意中国大山川而之小焉。亦恐大无信而终难大男儿矣。不然兄为行远自迩。登高自卑之道乎。然则殆庶几矣。第望身轻健利往返。万二千峰景槩。以兄巨诗囊。尽收拾来。即投豁我胸也。圣庙事谓当为。而合议冠牧二兄。先发通文。劝送今来五友。继付优物。而又以根基方略。条示同伴。置水不漏。非众士友之同心大义。吾兄遇事风生。善投形便。其如是乎。区区不敢以感谢二字仰诵而止也。垂警益坚所志。至勿用作为。以俟天命云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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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深切而期免大跲。感佩德义。不知云言。虽然兄何知弟之不能然而为此戒耶。大感之极。敢发小戏。所以欲来无限之戒也。兄其哂而谅之。风化录事。兄抵习友书。言当竭力。甚慰所望。必资公卿豪富之家。习友告以不必然。不复赘达也。五龙山形胜为辽阳第一局果然。第当经纪白某未足深信。而江界入若将有意。以节晚而止矣。冶友叔侄及古浦分住岭外。独刘君相守。恨缘事势。申彦明旧祟。新添滞泄。虑为水土不服而即返。怅不而饯。虑其行劳。顾全负同志千里相访之至意。未伸此汉一分相悦之中情。此其可为心耶。万端不能奉提。惟今大义大事十分。五分信天。馀五分。四分信吾兄与佥士友。一分自与同伴担当。兄则念之。夏约已违。望秋必践。这间伏冀崇德保体。用副远忱。
答边德一
春卿,应五奉二月惠书至。谨审道体有相。宝眷均福。献贺之大。承营移筑于载宁地。必有裁度得宜。而仰想不无恼神者。示欲有警戒。既作长书。而虑碍人眼。旋裂破之。又不忍使愚庸不闻所当闻。令春卿从容致命意。此其相爱之笃。虽骨肉何以加焉。中心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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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名言。六件事端。一一详闻于春卿而深受警矣。然犹有所憾而望益加意者。兄我间。何言之有不可书者。有不得不言。而若无如春卿人来者。言或育不得闻。其可乎。书必言言必尽。乃为节谷兄之作我益友也。后当如此。如何如何。际玆暑天。起居更若何。佥士友并安否。弟尚无死。实谷死矣。此人可死乎。惊愕惨痛。千条万件。言之难尽。又不忍也。恸矣恸矣。奈何奈何。此友已张圣庙事。不得停止。顾与春卿,应五关西五六士友。谋竣其事。颇费心力也。春卿精笃。应五恢杰可敬。食恶不病。闷其缘势做课不笃耳。凤瑞侍率安过。而专担百苦。是其忠信为取劳之资矣。大抵此中事势。不言人可知。吾兄再临之期。果杲如出日。前固多望。今则不敢复言。而惟待处分之如何。非兄手。盖难完此局也。悲积事扰。诸处士友都未修候。乞广布此意。馀在张君口述。不备上。
与边德一(丙午三月晦日)
比来体度何似。仰溯。南奇续闻否。纡菀难言。麟锡病甚。全不得运动。石潭李校理家送獐骨全部。膏服无效。此问少友方膏全牛骨。未知有效与否。闻全虎骨最良。李校理日前来见。自言猎取送来。其意可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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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得否与效否也。春儿,家侄,申汝璋日前来到。有恒窝书。言史板刊役。宣川朴辰伯以物躬来。得以敦定。但干事手拙。傍助少人。必不免偾事。而要麟锡止远行。设不止。暂还役所。得成头绪而后行。不然移设役所于平山。又不然请节谷来为总裁。免得狼狈。书言如此。又属儿辈申言如此。盖坐地穷僻。士友辽远。孤绝难胜事势固然也。顾亦无干才。而以若病状。远行固无可期。还乡亦无可为。此无可论。惟移所与兄为总裁。在兄处分。莫重大事。于彼于此。兄不可不任劳。玆敢请兄与牧南为有司。勿罪焉。纵不长处役所。必宜时往措处。亦当坐运。如何如何。最是刻手难集。幸即大故宣力。挥动可勘人。愈多愈好。且书手亦难。恒窝,汝翔力言尹子度破同行而必来任役。此宜如何。非子度则赵致元及春卿,景学皆可。命送为宜。若麟也处义。以病以势。行止固俱难。而恒窝与东南亲戚士友多送言挽之。愚意行为九分强。盖以不忍见彼形。不忍受彼制也。以兄料量如何然后得可耶。第示之焉。自馀不备。
与边德一,郑渊玉(亨教。○己酉十月二十五日)
两兄安未。诸士友安未。弟同陶史及诸少友仅免。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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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形便。有安君事后。人心兴发。俄亦奖异而阴助。颇有机括。甚望两兄多携来临。且此去三札。紧莫紧矣。不得不即致念。金友友三劝起林乐安胜于他人。且知其有勇往之性。故作书以劝。两兄亦须力劝。而其路费专恃有周旋。金友若有故。更定他人。期于有送。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