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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x 页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杂著
杂著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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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虽得于受生之初。而所谓气质之性。则始见于应物之时矣。虽曰性。而非原初禀得理。有万不同也。然则何以曰杂理与气而命之曰气质之性也。窃尝反己以验之。凡应事接物之时。客气横骛。则上面所载之理。被佗拘牵而不能自遂尔。非实有异禀之理而与气俱行也。盖理被气拘而不能自遂。则其发见之理。始有偏恶与过不及之可言者。(偏恶过不及是气如此。则理亦如此。然所偏恶过不及。非理也。乃气也。)故曰。杂理与气而命之曰气质之性也。然则何以曰天性。谓当初禀受气质之性也。曰。今言天性柔缓。天性强急。此但言发见之气质然尔。非禀受得理。实有柔缓强急也。所谓柔缓强急。既生后未发前所无。而谓之天性者。以其与性俱生也。故曰当初禀受气质之性也。(杨慎纪匀辈。诟詈朱子。靡极不至。则前辈谓之性生。性生如言天性也。)然其意非谓当初禀受得理。亦有不齐也。使所谓理者。果有异禀。则异禀之后。虽万番单指。毕竟是不齐之物。安得先有异理而后却有同理之理乎。吾故曰万人物万气质无一同者。万气质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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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生说
或问孔门诸子之愚鲁谚辟过与不及。不可谓之元初禀受之性耶。曰。何不可之有。但所谓性者。是性偏难克之性。则非理也。乃气也。(栗谷曰。气之偏则理亦偏。而所偏非理也气也。)且所谓愚鲁谚辟过与不及。是皆发见后可见之疵。非可言之于胚胎之始者也。但此疾因所得之气有偏而生出者。故以为当初禀受气质之性。亦无不可矣。然若执此以为愚鲁谚辟之气。禀受得愚鲁谚辟之理。过与不及之气。禀受得过与不及之理。则岂特执言迷指之失而已哉。其弊将至于谓纣得㬥理。蹠得盗理。操裕得弑君篡国之理。枭獍得杀母食父之理。而曰发用与禀受。非两截也。是其为祸。岂下于充塞仁义坏破纲常者耶。吾甚惧焉。曰。性缓性急。止训所禀受。其指意何如。曰。理无缓急。则所谓性者。正指气质言。而所谓禀受。非谓气之受理。但言禀受之气也。如有认做气之所受。有此各种道理者。大谬也。曰。五行各性注说。吾子以为如何。曰。图说五行及太极阴阳。皆是说造化生成之具。非所以论人物之性者。以下文真精生物。惟人得秀。层层说下。步步看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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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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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师说(丙辰)
甚哉。士子择师之难也。试观往哲。据前言以教后学。所据即是所当行之理。故学者信而体之。可以成德矣。后世则不然。所援引无非圣贤之言。而所成就却是自家之见。如程子曰。杨,墨。亦是尧,舜而非桀,纣。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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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心性尊卑说(戊午)
性尊心卑。○仁人之事天。如孝子之事亲。(仁人以心。言天以理。言事是尊之之谓。)大人奉天时。君子畏天命。君子尊德性。颜子非礼勿视听言动。所以事天。圣人本天。(大人君子颜子圣人。皆以心言。)至尊者道。以心求道。(道。是性之德而具于心者。)尊我德性。希圣学兮。(我。是心自我也。尊性为圣学。则其心自尊而不肯尊性者。将安所归乎。)上帝与民仁义。钦斯承斯。犹惧不克。(性。是天之所命乎心者。心而自尊而不欲恭敬奉持夫性者。除非昏狂之人也。)汤之所以事天曰。顾諟明命。文王之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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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尊性卑。○天上天下。惟我独尊。(本佛语。语类讥陆氏处。亦有此语。)只管说心是无亏欠本来好底物事。上面著不得一个字。问先生信个甚么。答曰。某只是信个心。心即是圣。即是道。更求归宿。便害道。个个人心是仲尼。(论语集注论孔子谦辞云。圣人非心实自圣而姑为是退托也。余观自佛,陆,杨,王。以至近世学人。多是俱曰予圣之见。此如何抵敌得。)极天下之尊而莫之敢撄者。其惟心乎。应观法界性。一切惟心造。心如圣人在君师之位。性如亿兆之民。(如此则性之善。非固有底。乃是心之所造。又为性者当受教见治于心而后。乃能至善。性之卑下。莫此为甚矣。)心是上面主宰。性是下面条理。心之大理具性之小理。心可独当太极而性不可独当太极。以上他家本心之说。
右。臼山病生所思。而欲以示相从诸子者。适泗川崔君孝习。宜宁田君玑镇以书来。皆言诸人于性尊心卑之说。往往诋斥。余谓此无足怪也。遂写一通。以寄崔田二君。使于两家尊卑不同之说。既自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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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德最后论(乙卯)
达德。古人往往指为天命之性。近世某某亦皆然。而不肯属之心。独愚之僻见。窃疑达道是率性之道。达德是行道之德。今必曰天命之性。是所以知率性之道者。所以体率性之道者。所以强率性之道者。而千人万人无一人疑怪。然后其说方通。且使人皆无疑。而愚则未敢信及。如何强所不知。以欺心欺人。而并以欺百世之贤哉。愚故曰。知道体道强道者。必心之灵明不昧。心之公正无私。心之强毅无懦者。夫心之明公强。恶可直名为性乎。只被人多牵于所以字。而欲指作理。然至诚所以尽性。人心所以弘道。戒惧所以存理。弘毅所以体仁。神明所以妙理。知觉所以具理。此类极多。何独至于达德而疑之。若曰此心明公强之行道。亦是性里面事。故曰天命之性。又曰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则愚亦不必疑矣。若曰理以知理。理以体理。理以强理。则定是近世心宗一派理具理。理处理。理妙理之见。决然难容于吾儒门中也。
勉斋曰。中庸始言戒惧谨独。次言知仁勇。终之以诚。此数字。括尽千古圣人教人之指。(以上见载汇参。)又曰。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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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考史氏伯璿曰。知仁勇是德。费隐是道。德是人之能知能行者。道是人所当知当行者。必有能知能行之德。然后可以施于当知当行之道。故既论知仁勇。即以费隐继之。(止此)愚昔所思索者。槩如此。今因看汇参。得史氏说。始觉古人今人所见有相契合者如此。老夫之以达德属心。达道属性。非从自己胸中办出。乃是受教于圣门。而奉以守之者。岂一朝龃龉之见所能破。亦岂连篇累牍撩劄牵引之说所能挠哉。窃闻形而上之道一而已。再无两个。朱子以性贴弘道之道。而与达道为一。又以性之德。解道不可离之道。而与达道为一。(详见语类弘道章植录。)孟子人之有道之道。是五典。而朱子以秉彝之性释之。则尤为明白。而仲肃苦死认道非性。而儱侗依俙。横说竖说。此如何动得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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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植录。问人能弘道。先生但举中庸道不可离。君子戒惧慎独及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而曰君臣父子。(止)朋友底道理。须是知知仁守勇决。此是先生六十四岁定论。区区奉以为孔子祖孙及朱子三圣相传正宗。而不敢失坠矣。柰何遽为三十七岁。申仲肃所乱。而弃之如弊屣子。盖此段。将人与道对。道理与知仁勇对。则人之非道。知仁勇之非道理。虽市井贩夫。无不可知。而渠犹有异论。此非老夫之所与知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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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大过大象(乙卯)
无过人之行。不足以处大过之世。于是挺然于世风披靡之中。虽天下非之而不顾。夫何惧。超然于名誉得丧之表。虽举世不知而不悔。夫何闷。其行谊超卓。大过夫人者如此。又何难于处过时哉。(易备旨)独立遁世不重。惟不惧乃能独立。惟无闷乃能遁世。不是藉气魄。撑持的。直是见理真切。所以利害迭变。是非交攻。不惟一毫不动。而生平学力识力更借此。愈加磨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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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论语性近章或问(甲寅)
天地之所以生物者。理也。(此所谓在天曰命。而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性者。是也。)其生物者。气与质也。(此以天气地质言天地之理。元无一刻不在气质之中。)人物得是气质以成形。而其理之在是者。则谓之性。(此所谓在人曰性。而才说性时。便是此理堕在形气之中者。是也。)然所谓气质者。有偏正纯驳。昏明厚薄之不齐。(上文气质。亦是此不齐者。然于是时。但言理之在气。气之具理而已。其气之蔽性。性之随气。未及言也。)故性之在是者。其为品亦不一。所谓气质之性者也。(此所谓随气质而自为一性者也。上文理之在是者。谓之性。与此句性之在是者。其品不一者两语。当为本然气质立命之铁板定案也。)
愚窃谓。学者于此得无异见。则凡近世人物之争。生性之辨。皆可以冰释矣。大全语类中。凡言性者。皆因气质而言。及才说性时。便是人生以后此理堕在形气之中。及只有生字已带著气质。无能悬空说得性者此等话。若不善体会。则必将求本然于人生之前。形气之表矣。是岂朱子之本指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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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某也鲁章(甲寅)
因看某也鲁。检出精义诸说。见明道言。其始鲁。其后明道。岂鲁也哉。(止此)此可谓克气之偏。而反之正者。如今吾辈。一禀偏气。终身不少变。非所谓果于自弃。不仁之甚者乎。从玆以往。宜一味以诚确笃实。(四字。皆程门所称曾子语。)为骨子。其遇道理难明难行处。须与尽心殚力。以挨到极处然后已。如此则性之偏者。亦须克下。愿与二三子。共勉焉。又见伊川言。推易箦之志。禹稷之功。亦所优为。二三子试思。只此一念。只要正不虑死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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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子己心严师章
正心之始。(心上加正字。则心非能皆正者。如此者。可以谓之形而上之道乎。可以谓之天下之大本乎。且正心。以何物正之。若舍性善之理。决无可正之道矣。)当以己心为严师。(心不本于性。则形役耳。禽兽耳。可以为师乎。师且不可为。况严师乎。)凡所动作。则知所惧。(惧是何物。非心自惧乎。知且惧者。可以谓之形而上之道乎。且惧是何故。惧其戾于性善之理。若空空惧。竟何益哉。)如此一二年。守得牢固。(守是守个甚么。非守得心乎。曰守则有失者矣。曰牢固则有不牢固者矣。如此者。可以谓之形而上之道乎。)则自然心正矣。(心有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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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语类吕焘录(甲寅)
朱子曰。性即理也。在心唤做性。(在天地之心。为四德。在人物之心。为五常。)在事唤做理。以心对事而立言如此。则心之非性非理。尺童不难知也。请心理诸公。宜早向石潭门下。称弟子。无误了平生。愚继之曰。在阴阳唤做太极。在气化唤做天命。在器唤做道。在物唤做则。在鬼神唤做诚。在神圣唤做仁。此类只是一实。而随在异名尔。夫心事阴阳之属。无非是气。而在其上者。只是个至善无疵,大全不偏之理也。故圣人之教。君子之学。无非存心以明理尊性而已。柰何近日。又有在气非性。指心为则。理亦有知有能。性不待气而元自不同之论。以异于圣门宗旨也。与其如是纷纷而无补于身心家国。又孰若随时随处。寻求一个是字。而尽心行之之为切实耶。
读语类㽦录(丁巳)
语类㽦录曰。喜怒哀乐未发之时。只是浑然。所谓气质之性。亦皆在其中。此语寻常疑晦。广加询问。亦无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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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郑子上答问(甲寅)
问。动静是太极动静。是阴阳动静。朱子曰。是理动静。问。如此则太极有模样。曰。无。(语类)
是理动静一语。是指点在机上之理。若认做不待气机而理自动静。则决然非也。
问。太极图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太极理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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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再问。即前日理有模样之疑。未破而发也。盖无形则无动静。故复举以质之。使先生硬将理动静。再赐批诲。则何以解子上之惑乎。大抵理之乘机而动静。自是理所元有。气之载理而动静。实缘理之所有。故微发推本之意而曰。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云云。仁属阳而动。义属阴而静。自是理如此。非气之所使为。故曰此何关于气乎。然及乎仁动时。已乘阳。义静时。已乘阴也。如是立义。则太极动静之说。无复馀蕴矣。虽曰微发推本之意。然竟是就流行上说。非舍却流行而专言本体也。愚前日理有此气动静之理。此说恐专言本体。今稍得更定如此。
太极动而生阳云云。天人一理。理呼而生温。呼极而吸。吸而生寒。吸极复呼。问。呼吸是理是气。曰。理呼吸。问。气可言呼吸。理如何可言呼吸。曰。理有呼吸。故气有呼吸。若理无呼吸。则气何自而有呼吸乎。此即太极动静之一例也。盖曰理呼吸云者。即指乘气之理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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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洲答许懋书。以理无动静。气何自而动静。为推原说。(须考本集)栗谷答牛溪书。亦以太极动静。为原其未然而言。此一义。须更与朋友之有见者。子细商量。
读朱子答汪清卿书(乙卯)
所喻五常。即是五行之性。初无异义。(知此。则知健顺即是阴阳之性。本然即是形气之性矣。)此性本善。但感动之后。或失其正。则流于恶耳。(此性之外。无他性。本善之外。无他恶。自感动之前。至禀受之初。初无失正流恶之可言。某人乃曰。单指其性。则如此。若兼指其气。则所谓性者。各随其气。而所禀不一。然则气有偏正通塞厚薄多寡之不齐。而理之赋于物也。不待发见。而早有偏塞薄少之性。是果理乎。)此等处。反之于身。便自见得。不必致疑。(今人初无反身一节。所以看得愈错。疑得愈深。而不可救。可叹也已。)只是自家感动善恶之端。须常省察持守耳。(此为变化气质。性之要道。学者切宜日夕受用。久之自有入圣之验矣。如某人之言。则所谓恶者。非始生于感动之际。早已植立于禀性之初矣。今朱子教人去恶之功。廑止于发后。而其性慝之根柢。任其自在于心胸之间。呜呼。众人几时。到得纯善无恶底地位。令人痛恨。莫能自喻也。○窃意某人。亦将承用善反二字之教。而亦谓未发前无气质性。此时无用反之之功矣。发见后却又禁言气质性三字。则所谓善反之功。将用于何时。思之使人气闷。如之何如之何。)
读太极解(甲寅)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9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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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退溪先生答高峰四七说改本(甲寅)
八册十六卷廿板左。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何从而发乎。发于仁义礼智之性焉尔。按四端之发。究其所从来。则固是性也。但性非心则不能发。此以先生所言人非马不出入之譬观之。的是如此。(人马之说。见下卅二板左。)又考先生答李宏仲书所言。情之发亦心所为。及性因心以发用者。情也。及恻隐情也。而孟子谓之心者。情因心而发故也。(见卅六卷十六板。)此亦理不能自发。而必因心而发之验也。故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栗翁此语。岭北岭南心理诸家。无不疑之。然气也之气。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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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类赐录曰。四端被外事触起。卓录曰。四端皆随触而发。此类先生岂有未见之理。然而但谓七情物触而动。缘境而出。则四端自归于无触无境而自发者。此必有其说。恨未及奉质而亲承其音也。
同板左。喜怒哀惧爱恶欲。何从而发乎。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缘境而出焉尔。按先生之论七情如此。则其于四端。以为无外物感触而性自发出来欤。无赤子入井过朝过庙之事触乎目。则仁礼之性。如何自动。而恻隐恭敬之心生乎。愚故曰。无论某情此心。皆因外物之感触而动。则心上乘载之理。一时发出来。但四端多是顺发出者。七情或有激发起者。此农翁所以有主理主气之说欤。栗翁以先生之意。谓四端由中而发。七情感外而发者。为正见之一累。此见于答牛溪书矣。
按程子遗书。问喜怒出于性否。曰。固是。无性。安得有情。又问。喜怒出于外。如何。曰。非出于外。乃感于外而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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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板右。心则理气之合也。按此但言浑沦之体。若问其宾主之别。则先生必有辨析之教矣。岭外群儒。祖述此训。而或曰。心专说气不得。专说理不得。如此则心为半形上半形下底物事。恐非先生本指也。又或引此以为心即理之證。未知此说能使先生莞尔而笑否。窃谓理气合三字。身心性道。皆可如此说。如云。人身理与气合而生。(先生语见下卅板左。)又云。道须合理与气看。(语类易系辞门。)又云。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是也。须是于合中。见其有宾主轻重之别尔。
同板右。七情固亦兼理气。然而所指而言者。则在乎气。按如孔子莞尔而笑。孟子喜而不寐。舜之诛四凶。颜子之怒。在物不在己。哭死而哀。乐育英材。临事而惧。孩提爱亲。爱君如父。恶利口。恶乡原。欲仁欲立欲达之类。发者虽气。而所乘者纯理也。此皆与四端同。未知先生斥之否乎。
廿三板左。因看朱子语类论孟子四端处末一条。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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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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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栗谷答牛溪书(乙卯○郑济卿尝论此书。大失本指。故复论之如此。)
先生曰。性者。理气之合也。此出于合虚与气有性之名。(见孟子尽心知性注。先生又尝自言。合理与木气有仁之名。如认此为气质性。则岂可谓读书士。)又曰。理在气中然后为性。(理在气中以前。是在天曰命。理在气中然后为性。是在人曰性。此意见大全答严时亨书。及语类董铢丙辰以后所录。如以在天曰命,在人曰性之性。为非本然。则谁复与之语哉。○郑某所注。程子朱子二说。一切错认。可谓眼中金屑。我辈虽欲指示得乎。)此出于有此气为人。则理具于身。方可谓之性。(见语类可学录)又曰。若不在形质之中。则当谓之理。不当谓之性也。此出于人物未生时。只可谓之理。说性未得。所谓在天曰命也。(语类铢录)又曰。但就形质中。单指其理而言之。则本然之性也。本然之性。不可杂以气也。此出于即此而见其不杂于此者耳。(见大全答时亨书。两此字。皆指气质而言。)又曰。子思孟子言其本然之性。(郑某注云。此承就形质中单指理一截而言。余谓虽曰单指理。理未尝离乎气。故朱子曰。天命之与气质。亦相滚同。天命之性。亦离气禀不得。入生而静。已是夹形气。凡人说性善。便兼气质。了无形气。性善无所赋。故凡言性者。皆因气质而言。此皆不害为极本穷源纯粹至善之性矣。必若朱子言。随气质而自为一性。性之在气者。其品不一。被气禀有昏浊则隔了。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然后方命谓气质之性。)又曰。程子张子言其气质之性。(郑某注云。此承性者理气之合一截而言。余谓虽曰理与气合。此只是理具于气。气具得理。故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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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栗谷答牛溪书(丙辰)
性本善而气质之拘。或流而为恶。以恶为非性之本然则可。谓之不本于性。不可也。水本清而泥滓之汩。遂成浊流。以浊为非水之本然则可。谓之非水之流。则不可也。
不本于性性字。指本然之性。谓恶亦不可不谓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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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栗翁水空诗(乙卯)
人物形气未生之前。理之在天地。如水之在大海。空之在太虚。及遇气聚而理赋。则如水之在器。空之在瓶。夫理一而已。不以在天地而广大。在人物而微细。水空之喻。如不能活看。则为痴人之闻梦也。若乃理之随气而发见有异。则如水空之随器瓶而有方圆大小之别。是则所谓气局也。然气局则理亦局。但所局是气而非理也。如有直指向之理在人物形气者为气局。则是理通之妙。只在天地。而在人在物。更无可言之时欤。且天地亦何尝非形气底物事耶。然则理通二字。不过为无实之空言而已。是岂栗翁之本指哉。
水空一联。本谓理之在天地人物。乘气流行而有是参差者。非谓天之赋理。物之受命。有此不齐也。湖论与郑某。错认做人物之生。随其形气。而禀性各殊之义。彼此之言。无些不同。但湖则以为人物本然性异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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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读陶屏往复书(丁巳)
陶庵曰。心固气也。然必合性与气言之。其义乃备。故从古言心。未尝专以气断之。自注云。如朱子答或人形而上下之问。不曾专属一边。(本集十之十三板右。答屏溪书。)
窃疑。心。大槩言则诚有如陶庵说矣。若乃所谓以礼制心。以仁存心。心具性。性具于心。心之不踰矩。不违仁。理义悦心。心原于性。心能尽性。尽心知性之类。皆以合性言。则语意重叠。恐欠𥳑洁。不知当如何看。
屏溪曰。圣人所禀。二五均停。纯清纯美。其心即均停清美者之精爽。故独能清明纯粹。众人所禀。二五不均。清浊相杂。其心即不均相杂者之精爽。故刚柔昏明各自。(见陶庵集。)
窃意人之气质。在天地为游气。(游气其源。则本自正且善。)人之心。在天地为神明也。天地之游气。固有美时。亦有恶时。至于天地之神明。何尝随气而有异同乎。屏溪此论似可疑。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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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谓孟子富岁子弟多赖章。正言圣凡心同之妙。夫人心无不悦理义者。则非心善而何。
代李果斋复黄勉斋书(壬子)
来教以喜怒哀乐偏属于人心。鄙意所未晓。且如象喜而舜亦喜。乐正为政。孟子喜而不寐。文武安天下之怒。颜氏不迁之怒。关雎之哀而不伤。子羔之泣血三年。孔颜之乐育英之乐。此类甚多。老兄一皆指为人心。而无少变动乎否。来教据中庸序。而曰。形气在我。如耳目鼻口。是也。声色臭味在物。岂得以发于声色臭味者。为人心乎。此尤未敢闻命。盖彼四者固在物。形气固在己。然耳鼻对恶声恶臭。则心从而恶之。目口遇美色珍味。则心从而好之。此非人心而何。如必以不关声色臭味。只从耳目鼻口而发者为人心。则老兄试拈出一二以示之。恐终岁求之而不得矣。盛论恐非师门本指也。来教又曰。上智亦有人心。今以由声色臭味而喜怒哀乐。则是圣人未免于逐物也而可乎。此亦有可言者。圣人尝之武城。闻弦歌之声。莞尔而笑。又尝游农山矣。其地有万紫千红与松柏后彫者。圣人必爱之。遇恶臭则必恶之。不得其酱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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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安彦明上遂庵先生
伏蒙录寄老先生答沈公书。敬读再四。有以见前贤性理之论。非后生末学所敢揣测也。但窃以程,朱二先生之遗训观之。恐有些不同处。而未敢自断。谨此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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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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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遂庵先生答安彦明书
老先生之训。亦有分明勘断者。故录去耳。先师答沈世熙书曰。凡物莫不配属于五行之理。在人为五常之性。若以此谓天下万物莫不具仁义礼智信之德。则大不可。凡物之配属于五行者。或以形。或以气。或以味。或以臭。今物之甘者。莫如蜜而甘属土。若以为蜜具信之性则可乎。此等处。切不可滞泥也。
读论语
学而
论语开卷第一字。是指学性言。孟子首章仁义。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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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章总言学性以成德。而德之所当务者。孝弟为本。德之所当戒者。巧令为切。此编书之意也。○近世诸家。以心与良知。皆为天理。殊不知心与良知是学性知性者。又有何物学得心与良知。诚一反求诸己。其差误不难觉也。柰何一向自主张太过。更无道理挽得佗回头来。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此句宜时时诵绎。觉得道理。意味甚好。○伊川言性中曷尝有孝弟来。此语后人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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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仁注云。本心之德。本心是有觉识能运用底。非直是仁。必著之德字。方是仁。后篇注中言仁处。或有只言本心者。盖蒙此章注说而然也。○巧言令色。是心之为也。直言正色。亦心之为也。学者须要敬以持心。使见于外者。尽合于理。方始是仁。若认得心字。便为仁。错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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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千乘注云。五者以敬为主。毛奇龄龁之曰。删去事字。独存敬字。则直是斥事为废功用。道学清斑。居官主敬。一大流毒。圣学之祸。不可不察也。此辈视敬字。为血雠。必欲打杀。则居心持身可知已。注虽删去事字。而事不外焉。如子夏言敬而无失。虽不言身。而身在其中。彼将以主敬流毒讥斥乎。如尧钦舜恭。汤敬文翼。彼亦将以道学清斑之祸目之。必如商辛荒怠不敬。而谓敬不足行。乃可谓之吉祥善事。圣学之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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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教弟子也。汎爱众。柰何。后世为父兄师长者。还有猜妒之人。可谓不善学矣。○季侯云。总是要接续弟子之初心。故无一时无一事而不范围乎天则。此语有味。○明李某云。则以。犹言即用也。决不令之有一刻放空。此语极是。子路何必读书然后为学之语。孔子斥之。公明宣专力德行而不读书。则曾子诘之以不学。圣门之重读书如此。而陆子静却云。六经注我。何必读六经。王伯安却指读书穷理为误。而至比于洪水猛兽之祸。是皆自心自理。而不觉其畔圣人之教也。
竭则无馀力。致则不少私。○刘氏葆采曰。子夏本就学人身上论学。(句)未学。不就资质言。只对外面声华说。虽曰。是推宕语气。如虽曰不要君。二句。乃抑扬其辞。以见其深于学。非真未学也。注生质之美句。是借跌语。原轻游注。极得本旨。勿因吴注说坏子夏。愚谓刘氏此说最善。
不重不威注。轻乎外者。必不能坚乎内。上句并包无威严之故。下句专举学不固之故。然则不威口诀。当依官本(尼)。而不必改从栗解(是五)。且固字就心言。不固。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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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在观志。以子贤而父不贤者言。语类有父贤而子不肖一语。泛论则可。谓经旨如此。则稍未合。○明李某言。三年无改。从不忍死其亲时觑佗。大槩是如此。然其事大故不好。不可以待三年者。则虽不忍死亲之孝子。亦无如之何矣。只看他用心如何耳。
和为贵。原只言礼中自有和。非从行礼人上说。学者多误看集注从容不迫乃为可贵。以为从人说。如此。则下节注严泰和节理之自然说不去。小大由之。此方是说人之行礼处。蒙引礼之用。礼之行处也。非人之用礼也。此说甚明。翼注礼之施用与人之用礼。固无两意。但口气有顺逆。若作人之用礼。以和为贵。便是有意于和了。此说更醒。○陈,胡二家。皆有理体事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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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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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无求饱。观注不暇及。则是自不暇及。栗解以毋字释之。官本以不字释之。似皆未稳。○若未及于自不暇及之地。亦须用李衷一所谓打破嗜欲关头。是吾侪大学力处之说。庶几心念亦被形气牵制。渐与道义相衬贴也。○尹注学仁义三字。勿泛看。仁义是无觉无为之道体。而百行万善之教法。一出于此。而学之者。舍心而谁。此性师心弟之说也。凡言学礼学道皆然。近世心理家。其心自处以圣师。而却把性字。作可教治之物。可谓名实俱紊。而事终不可成矣。
子贡之问。自以己事为问。观集注先贫后富云云。故以此为问。子贡自以无谄无骄为至云云。未可遽自足也。非泛问可知也。蒙引说不可从。
为政
诗三百小注。云峰并诚之于思。为圣人事。未精。其下读诗而可使之思无邪。诚之也。此与上文龃龉不合。大抵诚是圣人自然之妙用。诚之是贤者以下勉然之实功。学者所当深体。未可泛说过便休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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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0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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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者。专一恒常之意。不问有疾无疾。无时不忧。此方是爱子之心。无所不至处。○注凡所以守身。是就谨疾中。横竖推衍说。陈定宇不失身于不义之说。刘眉峰以为说向他去。此说得原指。
养犬马者者字。指事言。非指人言。易简录此说。胜似饶氏回护。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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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回言注。深潜纯粹四字。潜庵仙山所论。宜细玩。大抵从资禀上说。而须兼心气带知行看。始精。如聪明睿智。虽是圣人气质。若全掉了心字。气质如何能尽性。如何能临下。○退非夫子退。乃颜子退。此大全答范伯崇书。而以发为启发。则台山标补。谓异于集注。而归之初年说。语类明作录。是壬子以后所闻。而曰夫子退而省察颜子之私。当以此为正。○语类或论。亦足以发云。于非礼勿视听言动章可见。先生曰。大槩是如此。良久云。于睟面盎背。皆见之。此段宜深味之。
里仁
集注无可无不可。苟无道以主之。不几于猖狂自恣乎。此言圣人之学。(人以心言)以道为主。(道以性言)盖义所当为。则心为之。义所不当为。则心不为之。上句是师长。下句是学子。若如心宗之见。则心自是义。又何与比之可言哉。
公冶长
十室之邑章。伊川先生言。圣人必须学。不知圣人何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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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也
其心不违仁。仁是天命自在之体。不违是人心能然之用。此云体用。皆兼动静言。凡古今心宗之置心字于性之上者。皆倒置之见。而失天人本末之理也。○心在仁内为主。以孟子安宅注。人当常在其内观之。少无窒碍。○日月至焉。仁不可言至。固有朱子说。然注云造其域而不能久。此非直指理言。实以不违仁之域而云尔。则与前说不相碍。
人之生也直。是元初禀受之正理。不系气质美恶。人人皆同。所谓本然之性也。不直之罔。是后来作用之疵病。此所谓气质之性。攻取之性。习染之性。而毫无关于禀受之理也。近日乃有指发见之失。为禀受之理如此。此祸人性理之论。士当痛辟之。○人之生也生字。古人有以生活言者。然未若以受生言之。为有本而包生活在其中也。
亡之命矣夫。栗解以死亡之亡释之。然辞气迫切之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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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而
四教先文。盖非先之以讲学。安能自修以忠信乎。此以大学格致而后诚意。夫子博文而后约礼。推之可见。
子温而厉三句。是气质至清至粹。而所禀之理。全体尽露也。自贤人以下之未能然者。只是气质有疵病。而不能充其理之全体尔。非所受之性不待气而有此偏也。近有言性不待气而有偏全者。是亦认气为理之失也。
巫马期对陈司败。宜曰子泛问也。故夫子亦泛对。君子不党也。又曰。昭公之取在少日。何害其为知礼乎。
泰伯
近日流俗。多引泰伯断发以自掩。然泰伯为让天下。自家为从世风。其用心固自不同。苏子由曰。子贡言泰伯端委以治吴。则固未尝断发也。○明庄忠甫亦言。吴泰伯以冠冕易蛮荆。而赵武灵以胡服反华俗。论语或问曰。苏氏引子贡之言。则其事固有不可考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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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之心。惟知义理之无穷。不见物我之有閒。诸子之心。未能如此。常人则只见物我。不知义理。此宜鞫其病源而力改之。不然而认己心为大理。指义理为小理。则自知其心足矣。何必复问义理。
士之心当弘毅。(阳明直指此为仁。)所任者是仁。是亦为大理任小理者乎。其心自大而藐视道体者。何所不至。○弘毅章。当子细理会。盖仁是理。己是心也。心以仁为任。一念虑一言动有差。非仁。瞥眼间一息顷有歇。非仁。故事事省勉。罔或放过。时时接续。罔或懈怠。以至于死而后已。所谓死。是灵觉之心。视形气煞精英。然而魂游魄降。则亦随而亡矣。就此细勘。可见心仁之不可唤做一物也。(五峰心无死生之说。朱张二先生。皆不以为然。)○或谓已字死字。皆指身说。非必以心言。曰。人之于仁。生而为之者是心。死而已之者。亦是此心。○仁是性。已是心。仁是体。已是用。心之事功。全要体得仁理而不息而已。死是心死。仁是理。无死生。心是气之灵觉。与粗气作对。而魂游魄降。则亦亡矣。只此一章。心理之说。自不能立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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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言。学如不及。犹恐失之。今疑学与恐。是谁之为也。学是学个甚么。所不及所失。又是甚么。答云。学与恐。是心之为也。注人之为学人字。是人心之有觉者也。学是学个道。而所不及所失。皆指这个道。道是道体之无为。而为人心之主者也。
问。孔子言血气如何。程子曰。此如言南方之强。是也。凡人血气。须要理义胜之。按胜气。谓此心主乎理义。而不使血气害之。非谓克去血气而使之无也。
子罕
仰钻瞻忽是心。高坚前后是道也。博约是心。文礼是道也。所立卓尔是道。欲从末由是心也。道是自在无为之真体。心是有觉有为之妙用。今要磨擦得此心。极精明。制伏得此心。极驯扰。无少昏惑。无少狂妄。其识解运用。始得与理相契合。此有多少工夫在。学者。慎勿为心即理之说所乱也。○程注谓颜子深知孔子而善学之。颜子以心言。孔子以道言。善学。以弟子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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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宋正求讥金氏自私用智。某丈甚非之。今读使门人为家臣章。朱子谓子路本心。亦不自知其为诈。然只有一毫不诚。便是诈。(止此)学者自观观人。其可粗疏乎。盖诈起于暗。诚由于明。而明又以敬为本。
夫子言沽则非韫也。仁矣。言待则非求也。义矣。士之处于危乱之邦。下圣人一等者。恐不当以沽字自诿。而轻于求售也。此等事盛行于世。则义字面目。恐漆暗矣。
先进
于吾言无所不说。颜子于夫子所言之道。心契默解。无不洞见。伊川所谓与圣人同者。是也。今之师。其言虽或合理。弟子未必无疑。疑者何诮焉。反有以相长。若自是而不致思者。勿再告也。
柴也愚章注。杨氏四者性之偏。语之。使知自励也。四者。皆气质之病。非所禀之理有然也。而曰性之偏。何也。盖古人所谓气质性。多指气言也。或谓随气而有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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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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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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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公
一贯章此一字。朱子或说是心。然究是指心之理。非直指心灵为一也。朱子曰。子贡就知识而入道。故夫子警之曰。予一以贯之。盖言我之知识。不过一理耳。曾子自践履入。故夫子警之曰。吾之所行者。皆一理耳。所谓一理。正指性体言。若曰是心灵。则其识之行之者。又是谁也。此等处。非用反己体察之功。则槩说是心。槩说是理。不觉其有窒碍矣。故学贵自体也。○朱子曰。学而不论性。不知所学者何事。愚按曾子之力行。子贡之多识。皆是此性万殊之用耳。吕氏留良曰。自金溪只空理会一贯。至姚江而其说更炽。先寻一贯而后学识。恐无此圣学也。愚谓二家非不讲理。所谓理者。只是心。非是性也。金监役至以为心一而性二。此亦以心为一而性为贯也。与圣人本天之一贯异矣。
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此劝人心勉力于道学。意此与君子道四。丘未能一。翻转看便见。人能之人。丘未能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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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货
性相近集注。兼气质字。误看。则不以本然为主而兼气质说者鲜矣。然下章注云。此承上章言气质相近之中云云。上章非以本然为主。而直指气质性。不其明乎。相近亦以发见言。非就一点精血凝结之时言也。今人才见元初禀受气质性语。(栗谷语。)便谓人始成形时。已受得随气质而异色底性。殊可怪也。
予欲无言注云。圣人一动一静。莫非妙道精义之发。亦天而已。岂待言而显哉。圣人以心言。而一动一静。是心之为也。心之动静而道义乘之。(语类贺孙录。太极是性。动静阴阳是心。砥录。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宇录。动处是心。动底是性。○愚按圣人动静处是心。动静底是性。近儒却指动静处。直叫做理。谬甚。)道义本重而动静本轻。然理气元不相离。故欲言道理之发。则必先言圣人之动静。岂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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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孟子
梁惠王
人心应物。其轻重长短之难齐。而不可不度以本然之权度。权度是合当本然之理。度是此心。以此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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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事小集注。仁人之心。宽洪恻怛。而无计较大小强弱之私云云。余谓非惟交邻国为然。至于君子之与士流交。亦当用此。此殊有味也。此心字。既非气质。又非性理。理气只要反己体察。切忌悬空谈说。○乐天畏天。皆心也。自然合理者。圣人之心。不敢违理者。贤人之心。心宗诸人。动言心即理。余未晓也。
公孙丑
浩然章。朱子曰。知言是知理。告子既不务知言。亦不务养气。只硬把定中閒个心。要佗不动。孟子能知言。又能养气。自然心不动。(语类端蒙录。)按岭学。既以性为心下之物。则不必尊性。既不尊性。则不务知性。盖以心为全体之理。以性为一偏之理。(不可独当太极云。故云一偏之理。)则其曰穷理。亦只是穷夫心足矣。何必穷性之理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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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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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四端是理之发。七情是气之发。(按此就孟子欲明性善处言。故曰是理之发。若论其发之之机。则朱子又尝言。四端是心之发见处。其所以然者。则是此性之理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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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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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公
定公薨章注。鲁祖周公为长。阎若璩举周公弟也之文。以笑集注之误。然史记。周公为文王第四子。而伯邑早卒。武王为天子。管叔罪死。则周公当为兄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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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娄
大人心下。无使些子机关。计些子利害。只白直做将去。如是而却能事事理会得。此须格致公正始得。○赤子心。未发时与圣人同。朱子屡言之。此何尝用戒慎工夫来。(中庸或问,大全吕子约往复。皆如此。)尤翁却作存养后事看。恐未及照勘。
道性善章。性即太极之在人物形气之中者。体用本末一色是善。不问元初气禀之不齐。后来发见之各殊。性则毫无变异。谓性有不善者诬天也。(此句。是龟山语。)曰。然则所谓气质之性。攻取之性。是何所指。曰。此君子之所不性也。○或曰。太极体一之中。带得用殊之理。此以元亨利贞,生长收藏,仁义礼智,爱恶让别言之。则是矣。但其意以为昏明偏全皆在用殊二字之内。则善恶邪正亦何独脱漏耶。然则在人之性。亦当如此。此大误也。
人异禽兽章注。众人不知此。君子知此。两知字。非格致之知。只是浅知。下文存字。战兢惕厉字内。该得致知实践。此意蒙引言之。而困勉录取之。陈定宇说未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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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颜同道集注。既著道字。又著心字。汪订云。心即道之所从出。此以所行之道。由所存之心言。与中庸章句言心本也道用也同。读者误谓心为道本。圣人本心。则为笑话。○集注。圣贤之心。无所偏倚。无所偏倚。元以道体说。而此则言心。虽若可疑。然汪氏谓此处。不著过不及字样。故以无所偏倚言之。此说得之。○困勉录曰。两由字。大全蒙引。作犹字解存。疑如字。存疑似长。余以四书正文下音切。为朱子亲笔。观论语忠信如某者焉。不舍昼夜小注可见。今陆氏只云大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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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
生之谓性注。仁义礼智之粹然。此就发用上说。非指性体言。以知觉运动之蠢然对说。义已明矣。又将论语成人章注。中正和乐。粹然无复偏倚驳杂之蔽。来相校勘。所指尤晓然矣。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言情是性之动者。(此閒虽有心之动。但论性之善。故不暇及于心动一著。)虽非有意去为善。然其发是善。则亦可曰可以为善。是不为之为。不为之为。如言不宰之宰也。蒙引云。此以为字。如谓之相似。盖情是无意发出者。不可谓情去为善也。集注以为字俱当。如认此说。恐未精。陈定宇曹月川皆言。情可为善。与蒙引异。集注尤非如蒙引说。
夜气。只是气质之得休息而清明底。非即是心。心与气质无辨之说。误矣。良知良能。只是心之本然知能处。非即是理。理与心一物之说。亦误矣。○问。夜气。程子曰。此只是言休息时气清耳。至平朝之气。未与事接亦清。按语类。歇得些时。气便清。或问暮夜休息。则其气复清明。此皆本于程子说。气质本体清明之意。自孟子以来。已有此议论。某氏未考。而遽以误后学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1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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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人心也。陆三鱼言。孟子云。仁人心也。是指仁为心。象山是指心为仁。此言宜细辨。不然。不以孟陆为一者。几希矣。孟语譬则生之性。具于谷种。陆语譬则谷种即是生之性。○君子无违仁。某也不违仁。皆不违心之谓乎。莫指心为仁。(志于仁。亦岂志于心之谓乎。)
朱子曰。孟子道人皆可以为尧舜。何曾便道是尧舜更不假修为。王伯安满街都是圣人。李都事气无半分修为。此二家言。分明与孟朱背驰。
尽心
伊川曰。孟子言尽其心。知其性。心即道也。明儒顾諟举传习录心即理。谓与心即道。如出一口。不知者遂骇为特创耳。余谓伊川之言。因人有工夫。而谓其心与理合一也。王氏之言。径就人心而言其为理。二者所指悬别。不可强合为一义也。伊川尝论曾子易箦而曰。心即理。理即心。此亦言其学力如此。曷尝言人人之心皆即是理乎。异学家每每援儒以入其彀。欲以欺人。殊可恶也。○朱子尽心说云。性天理。而心具理者也。本章集注。亦然。蔡虚斋亦尝言心具理。则汪氏论此云。心具理则非直是理也。如阳明心者误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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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注。非有心于杀之。有心于利之云云。学者所当尽心。此三心字。若作理字看。岂成说乎。下章白文善教得民心。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此谓得民理为理害。得否。此类一切不成义理。而心派诸人。每曰一孟子足矣。不知其何说也。
广土众民章。语类所性字说得虚。如尧舜性之之性字。又曰。此是说生来承受之性。又曰。如尧舜性之。便是根已著土了。汤武反之。便是元来未曾著土。而今始移得来著土了。又曰。君子气禀清明。无物欲之累。故合下生时。这个根便著土。所以生色形见于外。众人则合下生时。便为气禀物欲一重隔了。这根未便著土在。按先生说得虚。又说生来承受之性。或误看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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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何不曰尧舜心之。而乃曰性之。朱子解身之。何不曰信心(二字。象山自谓语也。)为道。而乃曰体道复性。和靖亦何不曰心之者即道也。而乃曰性之者与道为一也。彼一种议论。每以心为大理全理上理。而谓独当太极。以性为小理偏理下理。而谓不可独当太极。其于孟朱之教。信之否乎。
形色天性。形色。非即是理。形色上面所载者乃理也。灵觉天性。鬼神天性。亦都一般。于此便见得理气非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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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而不发跃如也。集注既曰跃如。如踊跃而出也。语类又曰。是道理活泼泼地。发出在面前。如由中跃出。此以道体无为观之。大相戾也。然此等处不善看。而谓理真如此云尔。则其所见之粗率。何如也。然使人问于余曰。踊跃是理如此。是气如此。余答曰。是理踊跃。盖从源头处言。则如此。但更自发动处言。则理之踊跃而出者。是已在气机上见相。若舍气机之动。而谓理自踊跃。则岂不害理。
天下有道。以道殉身云云。集注以死相从而不离也。中庸首章第二节上句。由道体而言其不可离。此注由人事而言其不当离。赵说似混而无辨。○世乱而道不可行。则身在必隐。不可为一时事功而轻易出身。至于或窜或死。则此世俗之所叹慕也。然以天下国家可均一章观之。未知其果见许于圣贤之门也。
仁者人也。合而言之。道也。此但言其自然之理。非有人力可补也。而朱子以为犹言公而以人体之。便是仁也。此恐是记误也。盖体之是人体之。与孟子本指。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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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曰。大而化之。己与理一也。己即尺度。尺度即己。然则未化以前。己与尺度不免为二。夫为一为二。只是就用上指其合一与未合一。非谓心与理本体有一与二之分也。若谓二者是一。是言不离也。是二。是言不杂也。学者工夫。要于二者不杂之中。有不离之用也。
观芦沙神道碑(丙辰)
楚辞天问曰。明明闇闇。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朱子集注曰。此问盖曰。明必有明之者。闇必有闇之者。是何物之所为乎。阴也阳也天也三者之合。何者为本。何者为化乎。今答之曰。天地之化。阴阳而已。一动一静,一晦一朔,一往一来,一寒一暑。皆阴阳之所为。而非有为之者也。然所谓天者。理而已矣。成汤所谓上帝降衷。子思所谓天命之性。是也。是为阴阳之本。而其两端循环不已者。为之化焉。周子曰。无极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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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按朱子曰。一动一静。皆阴阳之所为。而非有为之者也。栗谷曰。阴静阳动。机自尔也。非有使之者也。二先生之言。如合符节。而近世芦沙则曰。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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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介甫有云。天使我有是之谓命。杨龟山驳之曰。使然者。可以为命乎。朱子议之曰。天使我有是者。犹曰上帝降衷云尔。岂真以为有使之者哉。(细味朱子语。其于龟山使然者不可以为命之云。未尝不以为然也。此意读者。宜识取。不然。其不归于芦沙之见。而反疑于栗谷之说者。几希。)又于孟子注两处。有曰天理当然。若使之也。此与栗语同乎。芦语同乎。阴静阳动机自尔。栗谷之意以为此非天理当然云尔。则宜被芦驳矣。芦沙之曰使之然者。诚如若使之与非真有使之之意。则与朱,栗二说同矣。何为偏讥栗谷之说也。此后人之所未晓。而敢议到者也。
屈子云云。朱子曰。此问盖曰明必有明之者。闇必有闇之者。是何物之所为乎。朱子答之曰。天地之化。阴阳而已。一动一静,一晦一朔。皆阴阳之所为。而非有为之者也。○今设问曰。动必有动之者。静必有静之者。是何物之所为乎。试举栗翁语答之曰。阴静阳动。机自尔也。非有使之者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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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按芦沙驳栗语曰。天下大变有三。妻夺夫位。臣夺君位。夷夺华位。若气夺理位。则彼三变者。即次第事耳。又曰。柰东方理气何。今栗语一出于朱子。芦沙将以忧叹于栗翁者。移之于朱子矣。此则更当如何处之。尝见芦猥。有云理有操纵适莫。此非理有为之说乎。有为者气。而指有为为理。则岂非气夺理位之变乎。若乃栗翁之言。则曰无为而为有为之主者。理也。有为而为无为之器者。气也。是何尝有一毫气夺理位之疑乎。
勉庵集芦沙碑总论云。近世主气之论起。而先生不顾利害。不计得失。担一理字。倡言为复古反正之举。
愚窃意勉台所谓主气之论。正指以心属气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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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华西神道碑(丙辰)
论明德。则以程子明明德明此理也。及心也性也天也一理之训。启蒙心为太极。通书解人心太极之至灵等语。为定论。
明道先生曰。明明德。明此理也。止于至善。反己守约。是也。愚窃意。此训以明理守约。两下对说。则上句属知。下句属行。恐大学元指不如是。故朱子于章句或问。未尝用其说矣。今弃章句或问。而单举程子上一句。以为明德为理之證。未审后儒尊崇朱子之道。当如此否。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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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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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者。合理气而立名。单指理一边。则曰本心。曰道心。曰主宰。曰天君。曰气帅。曰明德。曰本源。曰本体。曰天地之心之类。皆指理一边而言也。
愚窃见张子朱子退栗诸先生之言。或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或曰。人之有生。理与气合。或曰。人身是理与气合。或曰。性者理气之合。据此则非但心为然也。若夫本心道心主宰天君气帅明德之类。何者是无思虑无知觉。何者是不会言语不会运用底。以此为理。则其于孔,朱人能弘道。非道弘人。人心有觉。道体无为之正传。似未合。
若以气之一本。湛一清明者。当本然之心。而释明德之义。则失之矣。
举心与明德之体用。则诚非湛一清明四字之所能尽。但欲论其本色。则程子曰。圣人之心。如明镜止水。朱子曰。圣人之心。至虚至明。又曰。圣人之心。清明纯粹。又曰。人之一心。湛然虚明。如鉴之空。如衡之平。以为一身之主者。固其真体之本然。又曰。未感物之时。湛然纯一。此是气之本。此类皆可指为本然之心。而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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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太极动静曰。朱子分明言。太极。(愚按朱子语。本作此理。)便会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愚按朱子语止此。)若太极无动静。而动静专仰于气机。则太极沦于空寂。而气机疑于专擅矣。然则天地閒只有气机足矣。尚何待于太极乎。仍有诗曰。一低一昂鼓风板。争道机牙在板身。若问主张斯物者。上头元有踏机人。
孔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朱子释之曰。人心有觉。道体无为。未审太极与道体。是一乎二乎。无动静与无为。是同乎异乎。以为二与异则已。以为一而同。则愚有一疑。若曰道体无为。而知觉运用专仰于心。则道体沦于空寂。而人心疑于专擅矣。然则天地閒只有人心足矣。尚何待于道体乎。若于此。蒙赐明白剖教。则不敢复启口矣。○华西云。朱子分明言太极便会动而生阳云云。愚亦谓朱子分明言若理则却不会造作。此是沈僩戊午以后所闻也。愚又考黄勉斋。又分明言太极不是会动静底。又分明言那太极却不自会动静。勉斋此说。非自创。乃所以述师指也。朱子尝言。太极。理也。动静。气也。气行则理亦行。因有人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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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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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郑柏轩集猥笔辨辨(甲寅)
郑辨无虑数万言。而往往多退翁所讥支离蔓延牵合附会。不是元来道理之失。今不须逐段辨析。以犯言愈多而理愈晦之戒。只就首末两段论之。此处破则馀皆迎刃而解矣。
鬼神造化。圣人作用。皆自然而然。非有丝毫犯气力底字。郑氏将此等作用。一切叫做形而上之理乎。
自尔之机。非杂糅之气。乃神灵之气也。郑辨第三条云。弘道岂此心所乘之机所能尔乎。此全不察栗翁之意而云尔也。栗翁答牛溪书曰。阴静阳动。机自尔也。朱子云。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先下一心字在前。则心是气也。或原或生。无非心之发。则岂非气发乎。(又曰。心中之理。乃性也。未有心发而性不发之理。则岂非理乘乎。)然则气发之气。即人能弘道之人。曷尝有异乎。只被郑氏既误认心为理。则才遇气字。便指为气质。故于弘道之人。自尔之机。不能会通。而有是支离之论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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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言。动亦太极之动。静亦太极之静。此专指气上之太极而言。今如言发亦性之发。未发亦性之未发。亦是此意。太极涵动静。有动静。性亦如此说。毫无所碍。但一边认太极为有为。而性为无为。则自错看了也。
朱子指通书之言神。而曰此言形而上之理也。郑氏徒知此而不知神亦形而下之说乎。(语类贺孙录)假如言形色天性。谓其理之载在气上者。然若正论形色本相。岂复可以形上言乎。
朱子曰。言理之动静云云。郑氏真以为理有能动能静。则吾又有一转语云。言性之动静。则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其体也。静而能动。动而能静。其用也。此与前语同而一意致。但一边认理有为而性无为。则必不肯点头矣。盖性与太极。一也。性与理。亦一也。一边却将心与太极。心与理唤做一。而太极与性。理与性。不唤做一。其故何也。以太极有为。而性则无为也。以心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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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所引道体之所为数语。不过如愚辨莫非此道为之根柢枢纽之意。岂真以为有能为者哉。昔杨龟山议王介甫天使我有是之谓命云。使我。正所谓使然也。使然者。可以为命乎。朱子于或问。以为王氏之云。犹曰上帝降衷云尔。岂真以为有或使之然者哉。郑氏亦云。岂(《老柏轩集》 卷29 〈猥笔辨辨〉에는 '其'로 되어 있다.)曰道体之所为者。亦岂作为之谓(《老柏轩集》 卷29 〈猥笔辨辨〉에는 '为'로 되어 있다.)乎。以其所以然(《老柏轩集》 卷29 〈猥笔辨辨〉에는 '为'로 되어 있다.)之妙。与夫所当为之则也。此亦与根柢枢纽之云者。正相似也。今乃指鄙说。为乌有先生。此似同浴而讥裸裎。正如朱子所论龟山之失也。
所论尤翁理之体用皆无为之说。似说不说。欲辨未明。而其曰体则无为。用则有为者。终不免落在尤翁所驳之中矣。栗翁答安应休书云。吾友见此理之乘气流行变化。而乃以理为有动有为。此所以不知理气也。(尤翁说。实本于此。而非如芦沙师生之见也。何必驱之牵合。以为强同。而终不可同耶。)不知郑氏于此何以自处。使人代闷。
性体气用。岂不见朱子答吕子约书形而上下此体彼用之训乎。体同用异。亦只于理体气用。(吕书)太极是体。二五是用。(语类节录。癸丑以后所闻。)道是体。器是用(长洲汪氏语。与上语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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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李氏与张新斋书(壬子)
李书曰。思感相仍。事务既接。(此两句似倒。)则理之所动。气始作焉。窃意思感已是动。(此动字。包心字性字而言。)乃曰则理之所动。不知心之理思感。(此句。且依李氏意而言。)则心理之所动。气质始作云耶。抑谓性理之所动。气始作云耶。
李书又曰。其所思所感。(其字。分明是指心言。)若在道理上。则理主而气于是听。以其意推之。其思感者。只是理。(指心为理故云。)而又曰。在道理上道理。应是指性言。而下句理主之理。不知是心是性。其指意。未甚晓白。
李书又曰。理之主者。如人扬鞭按辔而策马也。观此。所谓理主者。分明是心之有觉有力者。此与朱子以人心与道体对待。而判别有觉无为之定论。正相冰炭。不知它每言笃信朱子。是如何地笃信。
李书所引性发为情。此须子细说破。礼记曰。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窃意感于物而动是心。而性则乘载于其上而为情。故曰性之欲也。盖外物之来。心之神受感。而性之理与之发见。如李书所引朱子论乐记中庸二段。皆是也。小学题辞。随感而见。大全答陈器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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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父母。即知其当爱。(见知。皆神之能。)而承载仁性之木机。不觉触发出来。所谓气发而理乘之者。如此。(理之乘气。自未发时已然。非气发后。始乘之也。)然当爱之理。是仁性中原有底。是则所谓所以然者也。若使初无此理。则神何以知。机何由动。(朱子答郑子上书。正如此。)故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虽先说气发。依旧是先有此气发见之理。故此气由是而有发也。是果可以目为主气而痛辟之者乎。若夫指精英神识知觉思虑之但可以言与理无閒者。直名为太极与性而以之为本者。不得不归于本心主气之失。宜其为儒者之所不肯相混也。
李氏每谓心即是太极。而今曰所思所感。若在形气边。又曰。如人垂鞭阁辔而信马。古今安有似此太极。绝可异也。
李氏每谓太极能主阴阳。而又有马不循轨。而撼动人之譬。何也。且既有此譬。则宜扬鞭牵辔。以防其不循轨涂之弊矣。乃曰。至于气上。无一半分修为。何其言之自相反戾也。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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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谓气上无一半分修为。此欲与栗翁千言万语只要人检束其气之云。反对角立而云也。然自家所谓如人扬鞭按辔而策马者。非治气之喻乎。然而曰如彼云云者。秪见其立心之偏。任气之肆也已矣。
所引朱子非于气上。别有用工处者。不记出处。不敢强立断案。然此必有因而发。非统论学问全体也。程子论气质而曰。人不可不加澄治之功。故用力敏勇则疾清。用力怠缓则迟清。张子论为学而曰。大益在变化气质。不尔。皆为人之弊。而卒不得见圣人之奥。谢氏论克己而曰。须从性偏难克处克将去。此皆朱子平生所受用而发挥之者也。至其论复性之功而曰。人能学以胜气。则此性浑然初未尝坏也。学者观此。则知李氏所引。必有为而发者矣。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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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夜气章。主意在心字上。故朱子以欲致养于气者为非矣。今李氏论东方一边之学。有主气之病。而槩曰气上无一半分修为。遂引朱训。以为标帜。独不思朱子云。苟不知所以养气焉。则略知道义之为贵。而欲恃之以有为。亦且散漫萧索而不能以自振者乎。
大抵其人才性。绝出常品。凡所讲论思绎。不及子细周详。只凭一时记忆。不问有弊无弊。直捷题判。惜乎。当时朋友门人。无有逐一指点。令自家议论。互相缠绕。两皆窒碍。庶几觉察而更定其说也。
李氏意欲翻栗谷旧案。发此气上无修为之说。独不思孟子养气之说。发前圣所未发。而告子勿求于气。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2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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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新斋未知为谁。而所与批评之言。又如何。恨未得见也。张氏前规主理太过之说。亦合商量。盖人之用心造行。要当以性理之极处为准的。而用心以求至。如此则终身为之。常患其不及。安有太过之虑乎。若其说书立论之际。把个与理无閒底心灵神明精英之属。直谓之理。遂以之为学问主本。其于不敢以心为理而指性为极者。便斥之为主气。而肆笔奋骂。则此实主气之病。而非主理之过也。
李氏尽高才博闻。文章又能捷给善御人。想见当时遇者。多不能折其辨而反被他降下。然其议论宗旨。以心为至尊无上之理。而混心性情为一。凡于心统性情。心妙性情之类。一以以心使心处之。遂令心字为性情之实。性情则不过为心之名称而已。是人之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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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许退而书(壬子)
许退而答申仰汝书。谓金田两家。皆不甚宗仰退陶。殊不满人意。舍退陶而学朱子。不几于无梯而登楼乎。且子明以心是形而下一句。把作心学宗旨。而欲号令于天下。亦足以发沧洲之笑也。许氏以愚不甚宗仰退陶。想未见全翁道统吟及愚所编五贤粹言而云尔也。但其谓心是形下作宗旨者。殊可笑也。愚平生把心尊性三字。为吾儒第一义。未尝揭个心作宗旨。如近世诸家之见也。今使愚改形下为形上。则许氏将许其为吾学正传。而不妨其号令天下。而卒以得沧洲之颔可矣。愚于是。未免有沈吟之思。何则。
艮斋先生文集后编卷之十三 第 13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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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闻许氏是李寒洲高足。曾见李氏据语类心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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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嘉金祭梅山先生文
嘉金印行文集。有祭梅翁文。其为讥贬嘲侮之词。有眼者皆见之。曾闻梨令常言。金称师于梅山。而诔文遣辞。何乃至此。愚使金君泽述写来。则金君既自条辨之。而又曰。祭文讥嘲。已是恶习。况生师之閒。尤为名教之罪。愚一观之。梨令之疑怪。金君之辨斥。皆诚然矣。既而吴君震泳。又加严辞论列。彼之肺肝。绽露无馀。而目为师门叛卒矣。金君疑梅门诸贤。何不斥退其文。而泯默受之。此诚可讶也。权君纯命以为梅翁丧时。金为少辈。似不敢搪揬。安知此文非拟作或追述以逞其伎俩也。此似得其情矣。彼于所师之地。放胆肆口如此。则于全翁。何所顾惜。于愚与尹徐。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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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在龟撰嘉金行状。斥全翁为倭洋血党而诟骂之。则金诔所引大冬松柏荷蕙不滓等语。岂非反辞暗讥之实耶。当时彼之一队。以我为自辱其师。诬斥宋贤。而欲杀之。至于今其毒手凶锋。愈未已也。然继此以往。虽长喙巧舌。亦复柰何。全门郑胤永,申桂辈。尤可哀也。是日再书。
论嘉金答洪聚汝书
得失。当言于事应之前。事应之后。曰是曰非。济得甚事。
彼之满腔子。都是讥嘲梅翁之心。虽事过后。必欲张皇铺张。曰是曰非。乃可以济得吾之实事。而不惮以身为流俗之嚆矢也。
置身于利害祸福之外。束世于礼义廉耻之中。此正尤翁壁立万仞处。儒者立心制行。当如此。
使梅翁。有听尹官骊之事。则彼将如何说。
名位太盛。一不幸。居近辇毂。二不幸。有询必对。三不幸。
假如彼父有梅翁事。彼亦下此等语否。五峰谓游定夫所以为程门罪人者。以其不敬不仁故也。愚于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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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川丈道怵以祸福之事曰。欲免亲于祸网。泣劝勉从。竟致晚节亏损。子道扫如。仍俯而痛泣失声。
此是彼金借鳌谷丈。以陷梅翁之凶计也。昔辛酉七月上旬间。愚在牙山新阳。有长城崔丈日休氏。为参梅翁忌祀。而过访先师。留一日。自言亲见抄选时事。始自某处。要荐石能。而梅翁欲行之。鳌谷丈始甚不肯。及后极恨之。先师以为虽门人。宜苦谏而止之。愚之所闻如此。而彼之所记。乃反此。此决是诬笔。
函丈曰。檗溪学行。今世谁出其右。第恨无数子家数也。
檗溪学行无出其右。恐非梅翁语。(彼此心理心气之说。如冰炭之不相入。)而下句之云。尤决非梅翁词气。世间观者。谁得信诸。然而彼敢诬写如此。此岂有常人之情者乎。(近年金令訾梅翁。颇据金书。以为口实。未知此令见识。不能觑此无理之说耶。)
来教云云。颇伤忠厚。
彼之云云。如此刻薄。而责人则曰颇伤忠厚。吾不知其所存何心。所见何理也。
今日道理。正当为贤者讳。不可如是讥嘲。无补于实事。而反以助流俗之恶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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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之此书。金君泽述。只从人家誊本写来。未及检出印行集中。金君锡麟。疑其或非嘉金亲作。盖以其词语。非门人所敢加之于师门者。余亦意其或然也。姑记之。以俟后考云。是日。愚再书。
观洪在龟所撰其师行状(壬戌)
余见金状诬蔑先师语。曰。金诔若是好意赞辞。则洪虽无状。其所为言。岂至于此。盖金之赞以松柏荷蕙。也是全翁身后。洪之辱以倭佯血党。也是全翁身后。同一身后。同一师生。而其为言如是矛盾。彼如何可辨。
金责洪曰。始彼之疑也。吾门连篇累牍。不过是实心好语一意尔。今汝乃以此等凶说。加之于全斋。当时吾门之辨。尽归于欺罔。吾之貌样何如。洪曰。先生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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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谓洪曰。心说吾与省斋同归。汝何如是云云耶。洪曰。虽然。华翁定论。如何不守。且先生任诔。师门绪馀。时事语默。是两家参差之大关系。今于状文。明言改见。则两款一从梅全。而与之烂漫同归矣。此如何可为乎。金又如何判断。
观李赵二说
李阳来以心性为一物。而疑性尊心卑之为有弊。赵成汝以心性为一物。而骂性师心弟之为异端。故余略说破心性一物之误。而示同社诸生。
性尊而尊性。非愚之创说。实因形而上谓之道。大人奉天时。君子畏天命。某也得善服膺。(孔子)君子尊德性。(子思)至尊者道(周子)尊性希圣。钦承仁义(朱子)等语。而知性之本尊。而敢曰万古最尊是性。
心卑而自卑。亦非愚之创说。实因小心翼翼。(文王)卑以自牧。虑以下人。(孔子)不知学者。上人之心。无时而已。(谢子)低著心顺佗道理做去。小著心依佗做(朱子)等语。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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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言。圣人本天。释氏本心。(朱宋二先生。皆传此语。)朱子言。性太极也。心阴阳也。天与太极当尊。而心与阴阳当卑。
道心是圣门说心之祖宗。而朱子释之曰。心之知觉。原于性命。原之者当卑。而为之原者。当尊也。
朱子言。性浑然至善。心虽本善。又不可说恶不全是心。至善者当尊而有善有恶者当卑。
孟子言仁义之心。人往往认心为理。此误也。孟子原来。未尝直以心为理。何以知之。其言曰。心之官则思也。理亦有思乎。又曰。以仁存心。以礼存心。又曰。理义悦心。以理存理。理悦理义。可说得去否。
仁义之心。如言道心。孟子意以心之本于仁义者言。如灵觉之原于性理者。为道心也。愚之此言。如非孟子本指。天必厌之。神必殛之矣。盖仁义是冲漠无眹之理。而心是灵觉不昧之气也。仁义是真实无妄之体。而心是神明不测之用也。仁义是纯粹至善之性。而心是出入无定之气也。故圣人不本心而必本天也。
陆氏信心。(杨敬仲问象山曰。先生信个甚么。答曰。某只是信个心。)朱子学性。(语类讥象山不喜人说性曰。学而不论性。不知所学者何事。)后人却把心与性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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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者。也是心。违仁者。也是心。故吾儒不恃心之具性而为一。却怕心之凿性而为二也。
孟朱之以性为师。亦因孔门君子学道学礼学仁义之训而然尔。非凿空撰出也。今之为士者。亦必曰学道学仁。试问彼学之者。谁也。彼应之曰人也。不知人是肉团身乎。是灵觉心乎。此岂难知之理乎。何其不思之甚也。
孔子之心。见恶人。且以为师。今之学者。其心于纯粹至善之性。苦死不肯以为师。甚矣其骄傲也。其心妄自认为理。而不欲俯首受教于性师。其不归于师心自用,任意妄行之科者。几希矣。
尊性而师之者。为君子。违仁而自肆者。为悖德。凡百士流。盍惕念乎哉。(中庸云。君子尊德性。西铭云。违曰悖德。)
二氏。皆渊门人也。渊斋答姜景益书。分明指说心性一物之非。而今乃弃其师说。而反与近日心理家同归。大可异也。南轩门人。与象山合。东莱门人。与陈同甫合。芦沙门人。与李氏合。渊斋门人。与郭氏合。古今同一辙也。
论范兰溪说(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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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某子言(甲寅)
吴而见言。某子据太极总论。以为人物性偏全同异。元来如此。(四字是本然之谓也)非待气质而后始然也。时余在海上。无书可检。亟令黄亨中写来观之。其曰圣贤之言或同或异者。曰信同疑异之论者。初非论人物性偏全同异之别。只是为读太极解。而病其分裂已甚。乐浑全而恶剖析者发尔。说者谓继善成性。本非二物。不当分属于阴阳。太极阴阳。元无二理。不当别而为道器。体用一源。不当曰体立而后用行。万物统体一太极。不当曰一物各具一太极。是皆徒知浑然之合同。而病夫粲然之离异者。故朱子之言如彼也。某子乍见所谓道体之全之全字。陷于一偏之偏字。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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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友人书私识(丙辰)
气一也。而无道义而用者为血气。从道义而发者为浩气。气一也之气。是指血气之充体者言也。心一也。而从形气而用者为人心。本性命而发者为道心。心一也之心。是指灵觉之在中者言也。如言眼一也。而徇世习而用者为俗眼。由义理而视者为道眼。眼一也之眼。是指白睛黑瞳之眼。非有两眼可别。知此则知血气浩气无两个气。人心道心元无两个心之理矣。(今人书札。用道体字。体只是个头目肢骨。而蠢动无仪者。为肉身。其周旋中礼者。为道体。道体肉身。岂是两躯壳耶。)
其书以富贵不淫三句。单作强一事看。而谓非浩然之气。此更可笑。余谓此章虽是说大丈夫。其实孟子自赞。读者何不看白文及集注。却去偏取门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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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箕孔朱像
箕子以圣人。处王室父师之位。其于商之沦丧。靡所拯济。但自靖罔仆而已。孔子以天纵之圣。怀救世之宝。其于周王之失位。鲁君之被逐。无所施为。但曰用行舍藏而已。(语类砥录。圣人行藏。自是脱然。无所系累。救世之心虽切。得做便做。做不得便休。僩录。虽使面前做得去。若义去不得。也只不做。)朱子以亚圣之学。抱宗国之痛。其于帝弑之变。君降之耻。都无举措。但有不如归卧之叹而已。(大全答吴斗南书。世路艰棘。不如归卧田里。以休馀年。及人之事。非复吾力之所及矣。每诵先圣不梦周公之叹。未尝不慨然也。)愚不知圣贤亦有不能为之事。不得为之时欤。壬子六月望日。愚在君山之臣岛。展拜三圣贤画象。有感于所遇之时。记此以质于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