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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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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书选类序
孔子之道。布在六经。而六经之旨。大备于朱子之书。故先儒以为读朱子书而后。可以读孔子书。斯知言也。顾其为书广大精微。有如望河海而未见其涯际也。然惟在群饮者。各充其量而已矣。故家弟东玉。与外弟金圣礼,族叔致坚(庭洙)甫。构一溪亭于所居之中。逐日来会。互相扬扢。有难解处。考诸劄疑。通而后已。见今吾道长夜。能讲此书者。其志可尚也已。诸君随读抄出紧要句语。以备遗忘。东玉又仿程书分类之例。而更加详密。分门列目。定为八编。而间取语类补入。名之曰朱书选类。可谓就其博而得其要矣。余于是。窃有所感焉。孔子譬之天也。朱子日月也。若无日月。则天无以光明矣。故有孔子。不可无朱子也。凡我人士。欲观孔子之道。则舍朱子书。奚以哉。然而手记不如口诵。口诵不如心得。苟能反覆沈潜。厌饫融会。则一言半辞。足以尽天下之义理。而期圣期贤。亶在乎此。故孟子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诸君盍各勉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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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书拾遗序
六经作而功莫盛于孔子。四书集而义莫备于朱子。而朱子之道。得先生而大明。故读孔子之书者。必先肆力于朱子之书。然后可以知孔子之道。而尽天下之义理。读朱子之书者。又必先读先生之书。然后可以真知朱子之为朱子矣。有孔子则不可无朱子也。有朱子则不可无先生也。呜呼。天之所以佑斯文。而为天下万世之章法者。先圣后贤。其揆一也。大全一书。编帙虽极浩大。而亦多有不入者。故余近得权文纯公手写初本。考诸大全而抄出所漏者。复旁搜其他遗书。编为一书。仿朱书拾遗之例。名之曰宋书拾遗。余之僭踰则有之。而学者或有取焉。庶可为大全之羽翼矣。又安知不因此而入其门。以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也。噫。世衰道微。侵侮先生者。喙喙群起。并与春秋之经而毁其义。是诚自抵于诬孔朱两夫子之科也。其祸将至于相率入于夷狄禽兽之域。斯文之厄。吁亦极矣。而人不知为忧。反屈吾道之尊。被章掖而语侏离。孰有肯被甲被兵。以去蛮夷寇贼之害哉。虽然。先生日月也。不可得以伤乎明也。苟能讲明精义。阐发微旨。使诐淫邪遁之说伏熄。则是先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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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犹不坠也。凡吾党之士。益加勉焉。
送明道润(基德)西归序
邵尧夫先生。少尝历游山东齐,鲁,赵,魏,燕,代之地。而归曰道在是矣。遂居于洛。不复出。则其游非漫焉为玩物。可知也。明君道润。关西士也。好远游。周行一国。始自平壤。登妙香。过松让之墟。踰剑岭。至野人界。溯湾入威化岛。想见 太祖回军之盛。北登白头山。遂穷朔方。吊宋帝冢。东游金刚。观大海。又西至九月首阳之山。南渡汉江。览罗济旧地。转至于倭馆。辛亥秋。坐密阳岭南楼。始慨然念归。遂西还。后十馀年。复理屐南行。寻前游。退而逗遛于湖西。余尝叹朝鲜数千里地耳。乃不能尽其奇胜。碌碌牵制于尘累。视明君。岂不愧甚矣乎。然明君之再举也。余甚异焉。始明君归而阙然不见。意必杜门息迹。肆其所得于前观者。则大有可观焉。及复与之遇。君果有异于前否耶。吾不足以知之。将以昔者之游。为不足欤。是尧夫之所未有也。善游者。领其神理。发吾之志气。一览已得之。不能者。虽以终身无益也。昔周舜弼游屏山。朱子谓园虽佳。而志则荒。明君得无近是耶。余尝读书一过。略知其美。而茫然不得要领。读之熟。其美愈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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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亦若是已矣。明君欲熟之者也。故能不厌焉。然则其游殆犹未已也。吾且待之。异日。见君眉上。栩栩然有气。听言议洒落。超乎尘壒。然后知君往来不惮烦。非苟而已夫。
送朴仁瑞(阳元)北归序
往岁春。游金刚。朴君仁瑞闻之。来待干摩诃衍。同观内外诸山。放乎大海。抚四仙遗迹。自丛石北归。今年夏。又遌诸青川山中。相守几一月。临去。求言于余。赠人以言。仁者事也。余方求仁而未得。何以为仁瑞赠。然顾名思义。君子之所贵也。子既以仁表其德。则所勉者。可以知之矣。夫仁道之大。统四性。该万善。而古圣贤言之甚详。然其要莫切于克去私意。使本原常卓然。而不为物欲所侵乱。以至于心广体胖。则仁不可胜用。而天地万物。与我一体。不出户而知天下可也。仁瑞之先祖东郊公。出入我文正先子门下。得闻仁义之说。以太学生。痛辨师诬。今仁瑞以其先祖之心为心。不远千里。来参文正公丧馀之祀。十许年如一日。其诚诚不可及。而是心亦足以为仁也。况孝者为仁之本。而继述先志。孝莫大焉。则仁瑞之苦心来往者。岂专为慕贤也哉。仁瑞以曩游之。不得极意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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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为恨。言谭之间。常斤斤焉。惟余亦然。每遇秋风起。马首欲东者数矣。愿与子飘然而往。复窥万瀑九渊之胜。登毗卢之巅。临沧海之滨。以究前日未尽之蕴。不亦乐乎。然山水之乐。惟仁者能之。察之以道妙。会之以精神。以养浩然之气。故夫子川上发叹。孟子观水有术。若乃徒悦心目以为快者。何足与于山水之观哉。仁瑞怃然为间曰。诺。遂书以赠其行。
近思续录序
维我东方。自殷师以后。变夷为夏。而逮至 本朝。道学彬彬。浸淫乎大宋之世。盖静庵,退溪作于前。抽关启键。有似乎濂溪周子。栗谷,沙溪继其后。阐明大备。又同于程,张夫子。尤庵晚出。发挥运用。殆若紫阳之夫子。猗欤盛哉。秉璿自早岁。受读五先生书。而广大宏博。窃有望洋之叹。故积年随抄。得千馀条。是岁夏。与外弟金圣礼。更加删定。仿五子近思之例。条分类别。编为一书。凡于求端用力处己治人之道。洎夫辨异端观圣贤之事。罔不备载。则可以为进学之阶级也。学者不以人僭踰而废之。循是而进。亦庶乎得其门而入矣。若不先力乎此。直欲求诸五先生全集。则地负海涵。未易见其涯际。必须由其要而致其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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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可以尽得宗庙百官之盛矣。窃尝闻朱子之言曰。近思录。四子之阶梯也。五先生之学。即周,程,张,朱之道。而阐明四子之旨。则此书安知不为四子近思之羽翼也欤。略叙纂集之意。奉以禀质于博雅君子云尔。
沙城宽洞参祭录序
古者。无祭墓之文。而起于后世之乡俗也。朱夫子随俗定制。虽亲尽。而岁辄一祭。使之百世不改。其所以通幽明之故。厚人民之德者。可谓至矣。惟此沙城大墓之东数十步许。即我六世祖宗庵府君所藏也。又继配骊州李氏墓。在其西北数里。而祔于烈妇柳氏祖妣兆左麓。此于周礼族坟墓之设。殆近之矣。呜呼。府君生于文献大家。早闻诗礼。而名节自励。未尝以荣达为志。故蕴抱在躬。一不展施于世。没亦后事多憾。时节荐享。贫不得如礼。可胜伤痛哉。伯父曾与诸族相议结契。逐年拮据。买置若干祭田。演其馀。略设石仪。而昭穆迭迁。亲既祧尽。则岁祭之礼。当自此始矣。东俗例于孟冬行祀。故吾家先墓。独宽洞以季春祭之。昔年伯父用是例于万义墓祀。此遵家礼之训也。今于府君墓。亦依两处所行者。以三月为定。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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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之于祖先。世代渐远则情固易忘。礼益不及也。是故。鲁论追远之义。朱子尝以祭尽其诚释之。文正府君。亦于先世之墓。置簿而录参祭人。以考其勤慢焉。凡为吾祖后孙。当以是心为心。能尽诚敬。以追其所易忘者。则此实朱子所谓厚之之道也。盍相惕念而勉励也哉。
叔父立斋先生六十一岁寿序
戊寅十二月一日。实叔父立斋先生览揆之辰也。子秉瑞与群从兄弟。称觞为寿。而秉璿预其列。或谓秉璿宜有以川颂祝之。尝闻赞美不施于至亲。缛文无与乎致隆。秉璿与群从兄弟。同其欢悦而已。顾何以为辞乎。惟秉璿少而孤露。父事伯父守宗斋先生。自戊午后。以事伯父者。事先生至今。庶几免乎大戾者。皆家庭之教也。窃见先生素位而行。始终一节。穷不陨穫。达不充诎。由家而达于邦。进退不失其道。盖惟先祖文正公之矩矱。是循是蹈。以会于考亭之法门。古之君子。以饮水列鼎。无二操也。故能以山林岩廊。为一致。先生实有焉。此皆朝野之论。无二辞也。在易履之初九。素履往无咎。阳刚之才。可以上进。而安于在下。守其素履。故进则有为而无不善。是先生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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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似之。上九。视履考祥。其旋元吉。人之所履。考视其终。若终始周旋无亏。则善之至也。是先生之晚节似之。寿考康宁。以膺祯祥。故象曰。元吉在上。大有庆也。以是知先生之福履。有未可量者焉。宋时有宰执设寿辰宴。多以老星图为祝。其侄独绘范蠡出五湖以献之。盖讽其退休也。若先生不待乎是而已退。又高于古人一等矣。秉璿顾何以为辞乎。略叙欢悦之情。为饰喜之助焉。
东儒渊源录序
我东自殷师没后。上下数千载。圣学晦息。贸贸而夷也。至丽氏之季。圃隐郑先生始寻皇极之绪。倡明斯文。以迄本 朝。儒贤辈出。道学彬彬。浸淫乎洙泗洛建之盛。盖其寻源溯本。则肇自郑先生。不可诬也。是故。余仿伊洛渊源录。尝欲辑成一通。而僻在穷乡。四方文献。未易裒合。近得玄石朴公所撰师友录。敢以己意撮略入编。而其后诸贤事行。并亦收录。总为若干卷。僭妄之罪。无所逃焉。然使夫渊源之偏正。道学之醇疵。资品之高下。事业之大小。粲然备具。各极其至则尚论之士。当有以自得之也。呜呼。吾道东来。诸儒专以程朱为宗。殆无旁歧异端之惑。且今中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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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免陆沈之叹。而惟一隅偏邦。独保先王文物。则可谓周礼在鲁矣。世级渐降。邪教肆行。将使衣冠之伦。相率入于混夷狄同禽兽之域。斯文世道之厄。吁亦极矣。孰能用力于程朱之书。溯其源而游其波。尊而攘之。辟而扶之。使吾道。复明于世。以续千载既绝之统。有如郑先生者耶。余于是录。窃有所感而致意焉。凡我同志。盍各勉之哉。
郑氏师友录序
天下之善美。未尝有无根源者。此郑氏师友录之所以作也。夫上自圃牧。下至近世儒贤。无不备载。其可以轩轶乎儒林道学之传矣。噫。郑氏为东方文献大家。而松翁之忠清大节。畸爷之文章卓行。相继以鸣圣朝。于斯时也。退溪,河西,栗,牛,重,沙诸先生。为之冠冕。而一队先辈。又彬彬焉。或以德学。薰陶于抠衣之际。或以道义。讲磨于骈肩之地。沈灌醲郁。大猷是程。而文节文敬。承述其业。光前耀后。则海东精英之气。可谓萃于一家矣。厥后文学笃行之士。步武相接。以至于慎窝公讳在褧。始学于性潭宋文敬公。既又从刚斋老洲诸贤游。蔚然为士友模范。景箕甫其肖孙也。亦尝请业于我伯父之门。与余为莫逆友。一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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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此录。以示余。余敬玩而叹曰。师友道丧已久矣。惟郑氏世修不替。从事斯文。门路甚正。则宜乎名德之多出也。孰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哉。诗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余于是录。亦云尔。
百拙集序
诗曰。维桑与梓。必恭敬止。况其性情论议之见于文辞者乎。凡于祖先咳唾之馀。虽零金片玉。思欲寿其传。不使尘埋而烟灭。此固人情之常也。一日带方士人金兰淇泽柱。以其先祖百拙公诗文及诸贤酬唱。编为二册。来示余曰。吾先祖禀清迈之姿。而加笃实之学。从师于霁峰高忠烈。以今世叔度见称焉。早游胶庠。广交一代名德。如白沙,仙源,月沙,象村,东岳,石洲诸君子。莫不折行。咸以为南州之冠冕。时经兵燹。明伦堂鞠为茂草。先祖慨然倡言。请于 朝而重新之。又与朴鼎吉亲好。见其附于金墉之论。告绝而南归。折泮杏一枝。移植于乡庐。象村以诗赠之曰。寤寐生花爰及树。栽成应作道南枝。及先祖没。白沙闻甚悼惜。亦以丘壑埋高士诔之。盖诸公称许之重已如此。而文献散佚。所可徵者。只有寥寥残篇而已。将付剞劂氏。欲行于世。盍为一言以弁诸首乎。余窃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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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人文。莫盛于 穆陵之际。而公之所从游。若是乎彬彬焉。虽当时位遇有崇庳。器业殊科品。而臭味风流。槩乎相得。则公之为人。可以想见矣。古人云见木而知其山者。非耶。况绝昏朝奸人之事。诚无愧于扶伦常之大义也。尤可尚也已。然则今此零碎之编。宜为人之所爱玩。而有不可不传也。遂书此以归之。
沙城,淝阴两先墓参祭录序。
文正府君。尝于宽洞以下三先墓。各置祭簿。录诸参祭人。以考其勤慢焉。惟此沙城淝阴两世墓。以长派所主。有未遑矣。年前宗议始发。遵先遗规。编成二册。分置于墓下。而俾为文以徵于后。顾不肖何敢承当。而亦不敢辞。乃言曰。我府君两世清德直道。足以善世警俗。而厥绪昌大。名贤钜公。相继而作。至于文正公。蔚然为东方百代之师宗。则古人云孰川丰而不源。其信矣乎。世传沙城是府君所自占。而术人以为多出名节。此又其验也欤。文正公书祭簿曰。吾宗其于亲尽者。尤致勤焉。且以世远情忘。礼益不及。用戒来许。愿我诸宗。笃守此训。世世勿替。则报本追远之诚。何患乎其怠哉。传曰。民德归厚。聊以是警之无穷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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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正新书序
呜呼。天下之生久矣。治乱分而道术裂。杨墨起于前。老佛炽于后。坏伦乱真。害流生民。故孟朱两夫子。为此惧而辟之廓如。使圣人之道。焕然复明于世。其功反有加于一时之善治矣。世衰道微。洋夷之教盈天下。驱人类化为禽犊。其祸之酷烈。自有异端以来。所未闻者也。夫以虞夏巡狩之域。孔孟讲道之所。沦入于腥膻之中。而惟我东土独能为衣冠之国。可谓周礼在鲁矣。不幸邪徒近又窥闯。狐魅鬼蜮。变怪百出。而一世靡然。恬不为异。坏人心术。甚于洪猛之灾。其势必不止于率兽食人而已。吁。亦痛矣。一日。李君重九袖致此书。以示余曰。此南阳洪思伯所编。而要以寓扶辟之义。其意苦且切矣。然朝野文献。可入而不入者多。故吾将欲蒐辑。补其阙漏。以成洪君之志。又不欲迷于所由。在子忧道之地。何不以一言序之。余歔唏而叹曰。当此人兽剖判之际。凡我冠裳之伦。孰不抵死血战。而乃反为虎伥之前导。同恶相济。载胥及溺。此实天地气数之所关。斯文之忧。世道之祸。固非今日。而子之志欲以只手。回狂澜于既倒。此岂非圣人之徒耶。传云。春秋鲁之不幸。而万世之幸。安知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397H 页
此书不为后日阳复之基哉。然孟子之距杨墨。程朱之斥老佛。是其大用。而皆从集义穷理上做出来。则内修外攘。知之明。行之笃。然后可以得辟廓之义谛矣。故曰君子反经而已。重九盍以此奉告于思伯而勖之哉。
送黄(度坚),李(万顺)二君北归序。
二君。尝于余。有过情之闻。不远千里。委访于石山之草堂。讲紫阳书数篇。临行。请以一言之赠。余非仁者。顾何敢焉。然窃闻之。朱先生送子从学。戒以勤谨。又以刻苦坚固。训诸门人。夫人不学则已。如欲学之。舍此何以哉。况今世教衰而邪说作。正学榛芜。圣门蔽塞。其祸反有甚于杨墨老佛。而染人如时气之轮行。岂不殆哉。二君相与勉旃。非圣贤之书不读。非圣贤之行不法。彼以其利。我以吾义。誓不入于颓波之中。则可以得安身立命处矣。虽然。持志若不坚确。则难免陷溺之患。愿以是为惧。自励而警人。相率而归于圣人之徒可也。此非小事。二君其无忽诸。
悦乐契序
家弟东玉。与族弟大哉。同寓于沃州山中。无意世人之所慕。日以圣贤书往来讲讨。能知用心于俗学之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397L 页
外。诚可尚也已。又合谋同志之士。略仿栗谷先生隐屏条约。设契立规。每月会近居章甫。讲经传。以及朱宋之书。循环质论。以相切磋。而取鲁论首篇语。名之曰悦乐契。请余为一言以序之。余窃念海外诐淫之祸。横流稽天。使人道灭绝。非止为仁义之差而已。则其所隐忧浩叹。固当何如哉。诸君以此时行此事。足可以警人之耳目。而亦得乎邹孟氏反经之训也。夫吾之所学时习。而善足以及人。则信从者自可众矣。然天下大患。只是畏人非笑也。昔张子以为始持期服。恐人非笑。己亦自羞。自后虽小功。亦服之。人以为熟。己亦熟之。此在诸君自熟而熟于人也。今诸君留意讲习相资。以至于悦而复乐。则奚翅如宫商之相宣。律吕之偕和也。又安知阳复之期其不在此乎。诸君相与勉之哉。
德渊金公遗稿序
夫德行事功言语。古所谓三不朽也。是三者。非徒有之之难。亦未免有幸不幸。盖事功云者。非遭时得位。无以措之。乃若德行言语。修于躬而发于心者也。苟有可传之实。不以穷亨为限。而挽近以来。教衰俗渝。无不弃德而废言。故虽或有范俗之言。垂后之德。孰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398H 页
从而称之传之哉。余读德渊金公遗文而窃叹之。公早谢功令。肆力古文。尝诣性潭先生。得闻为己之说。遂委身从事。其所趋之正。所造之深。实有得于心而形诸言。故发于文字者。皆淡雅有规度。所收虽不多。犹可尝脔而知鼎也。呜呼。以公行谊文学。观于古人不朽之业。可谓庶几焉。而终身坎坷。生而一命不及。没亦未闻有后世之子云尧夫。此岂但为公之不幸也而已哉。公胤子宗铉甫。谒余弁首之文。而请甚勤。故辞不获。遂书卷端以归之。余何能不朽公者。实强颜耳。公讳焘。字仁普。自号德渊云尔。
骆村集序
我 朝隆熙之运。莫盛于 明宣之际。道学文章。彬彬焉指不胜屈。于斯时也。骆村朴公。主盟词垣。与一时诸公。润色王猷。奎章钟奏。以鸣 圣朝。卓乎其不可及矣。惜乎。其嘉言懿训。宜不止于寂寥。而散佚于壬癸兵燹。收拾刊行者。只密山世稿,岭海唱酬录数𢎥而已。今后孙光镇等。合编而采入后人论述。将谋重刊。俾不佞志其首。噫。缁衣曷云好贤。以其弊予改造也。其于他人之贤。犹尚如此。而况贤祖遗文留墨。岂可任诸蠹鱼之残。而不思所以寿其传耶。邹孟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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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曰。诵读诗书。不知其人可乎。盖公以绝异之姿。擩染于师友之间。孝悌行于家。谟猷施于朝。厚德俊望。见重于君父。而 天朝学士。亦为之敬礼。此足以想见其为人也。呜呼。公之为 庄陵一事。苟非忠义之过人。岂有幽明间感应之理哉。所祭之文。可以酿涕于千载之下。而尤不可泯者。顾不在斯欤。其他诗文。虽甚断烂。而典实遒健。一脔足徵全鼎之味也。公长胤文庄公。克趾其美。为时名臣。振前耀后。故其所著述。并附于编尾。诗曰。永锡尔类。愚于是集。亦云尔。
永兴书社契序
黄君伯宪。尝于余。以潘叔度之待吕先生者施之。意虽甚勤。而礼则虚矣。每对余言文字事也。自叹居僻俗渝。难以独学。此诚学者之通患。而北方之士。尤甚焉。子之忧固宜矣。然所陋在彼。不陋在我。盖所贵乎士者。志也。先笃其志。勿为外诱之所挠夺。又要之以久远。如水之志于海。而不舍昼夜。终必达而后已。则岂无同志之士。观感而兴起。以相辅仁也哉。去岁冬。又与张君汝敬。千里跋涉。访余于远溪之上。出示同郡朴斯文昌义书曰。窃有意于兴学矫俗。与乡之秀士。合谋设契。以善相观。谈经讲义。立为条约。既严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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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又置书塾。训其子弟。将欲以变一乡之趋向。愿以数行语。勖彼多士焉。余曰。善乎事也。当此㬥邪并行。大寐莫醒之时。谁能以此留心。阐明吾教哉。羲经云。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夫善者。人所共取。苟有唱之者。则同声相和。必有迁乔之风矣。且闻其俗质直勇敢。以善导之。则易于兴起也。入孝出恭。居仁服义。所居虽僻。何陋之有。敢以是奉诵于黄君。幸勿以人废言。转告于诸君子。相与勉焉。则北俗之变。可不日矣。余将侧耳而伫听焉。
武溪谩辑序
程子尝曰。治身齐家。以至平天下者。治之道也。建立纲纪。分正百职。顺天揆事。创制立度。以尽天下之务。治之法也。圣人治天下之道。惟此二端而已。夫法者。道之用也。古之圣王。顺天理而合于人情。明教化以善俗。修刑罚以齐众。贵实而不贵名。故政日理。化日广。仁被天下。泽流后世。噫。殷师东来。以八条设教。必粹然一出于先王之道。而文献无徵。至我 朝。礼教虽明。而规模疏阔。仪度草略。诚有愧于三代之治也。余慨然于斯。每读经济之文。未尝不掩卷而太息。自近年心与世违。杜门山谷。优游自适。一日郑君公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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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访。讨论古今。偶以前日所存于心者告之。公直愀然整襟曰。非不悦子之志。而立言示后者孰欤。愿成其志。以寓圣门皇皇于斯世之义焉。余于是。忘其僭踰。摭采我东先儒之说。敢依大学纲条之例。分为三篇。其一曰治道。其二曰治法。其三曰治教。各有八目而总论一章。每入篇首目下。亦列小目。附以瞽见。合而名之曰武溪谩辑。阅岁而编成。辞要理明。体用备具。粲然为一王之法。程子所言三代之治可复也者。其在斯欤。欲以是进于吾君。冀其庶有补于德礼之效。而抱书彷徨。无以伸芹𣌑之诚。后之览者。或可悲其情而恕之否耶。
花树宴诗帖序
今 上丁亥。我叔父立斋先生。年满七十。上章告老。圣主以国势艰危。不可使宿德元老休致。特不允许。赐以优老之典。先生拜手稽首。领受米肉于庭。令家人供为酒食。会宗族故旧。共尽娱乐。殆如疏仲翁故事。与其席者咸曰。斯举也。诚为千一之盛。乃赋诗颂咏。以对扬 圣上之休命。俾余记其事。余小子起而飏言曰。邹孟氏尝论天下有达尊三。夫爵者。人加之。齿者。天与之。皆非我所能致。而德则性之有也。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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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之故德苟修矣。而兼有齿爵者。世又绝无而仅有也。惟我先生位致三事。寿又登耆。岿然为一国之黄耇。而至于德。自有世人之公诵。窃非小子所敢言也。然大雅之温温恭人。卫风之瑟僩赫喧。先生实有焉。则其于天下之三尊。顾皆得而兼之矣。于不盛哉。自今以往。耆而耋。以至期颐。年弥高而德弥卲。福泽将益川至松茂。而 圣上亦以礼尊养。岁时存问记善。以为惇史。则内自 朝廷。外至闾巷。蹈德泳仁。熙熙然共登乎春台。而有无穷已者矣。小子请以是颂 圣主之德。且为先生祝焉。
合江朴公遗集序
韩文公曰。仁义之人。其言蔼如也。盖仁义之人。世不恒有。尚乎无以议矣。下此而论一乡之士。则质厚者欠华饰。辞谀者少悃愊。有与文公之言。若不相似。此曷故欤。文质之互胜。已久矣。人各习随姿异。苟非成德全材。势难兼有也。故紫阳夫子序诸贤文字。先序其为人。其意亦可知也。若合江朴公。时人谓之关西夫子。则其所谓有言而蔼如者乎。其所谓当序其人。而不须序其文者乎。公为人重厚。行义纯笃。从芝山曹公学。绝意举业。探赜经传。有得乎穷理修身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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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亲竭力。隆师必敬。岛夷猖獗。倡义勤王。以尽生三事一之义。兴礼教。俾变弓马之习。西方学者。蔚然尊信。此可见公所学之正。而家训十敬。尤可以警发颓俗也。公之有言。乃本于性情之德。则因其辞而知其实矣。余抚卷而钦叹。为之书若此。以塞其后昆允相之勤请焉。公讳大德。字士华。合江其自号云。
春睡堂郑公遗集序
昔太史迁曰。岩穴之士名湮灭而不称。盖悲之也。乃若春睡堂郑公。遁迹行义。而不见知于世者。岂非其人欤。其伟言高谊。亦归于湮灭。尤可悲也已。公生于文献古家。敦本实而后文艺。修之于身者。足以施于家。风于乡。故人以小一蠹称焉。文献公言行。遭罹惨祸。其得传者无几。公收拾而奉质于寒冈郑先生。纂成实纪。凡于先德。竭诚阐扬。殆同李潜溪之于文元先生也。呜呼。以公之贤。阨于韦布。晚沾一命。而亦非展其所蕴也。良材置散于沟壑。逸步局促于皂枥。是果命与数者有以限之耶。且其遗文。以后承零替。散佚。而幸存者。亦甚寂寥。窃念公非蕲名于身后。而世莫有闻而知之者。则安得太史大笔。为之挥发潜幽。使之不落莫耶。虽然。公早登寒冈之门。讲质经礼。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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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印可。许以大贤有后。则此足以不朽公矣。奚待于后世之子云尧夫哉。今此遗编。虽云零碎。犹足为全鼎之一脔。则固不可以不传。至于诗文之声调格力。非余肤浅所可议到也。故只叙所感如右。非曰玄晏。塞其后昆之责也。
送李升彦(钟旭)北归序
李生升彦。闻余虚声。不远数千里而来。讲思传及圣学辑要。将归。复请以一言勉其进者焉。盖古人行而后言。故其理真切感动。有足以喻人者。顾余空疏。纵欲强语。其何以善其辞乎。然行己之要。必自不妄语始。窃尝闻之司马涑水矣。心苟不定。则有所妄语。故不妄语。欲制之于外。以要内定其心也。此诚意所以合内外之道也。圣贤遗训。夫孰非顶门之针。而涑水是言。尤为警切。以君醇悫之质。归而力行。意既实则心可得而定矣。心定则言行一致。表里相应。自无大军游骑之患矣。勿以人废言可也。况今诐淫之说。盈世而塞路。有志之士。若于此。不能立脚坚定。透得人兽关。则说甚义理。说甚学问。此又不可不惕念也。君其知之乎。不是小事。
送安学鲁南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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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溪安学鲁。从余于沃州深谷之中。食淡忍寒。受读邹圣遗书。见今天理日消。人欲日长之际。尤可著力者也。窃惟文成先生当丽季否盲之时。卫圣道。辟异端。以启后来道学之源。其功在我东。庶不下于孟氏矣。今君以先生后裔。讲此遏欲存理之说者。岂不宜乎。然心地不实。则虽训稽千圣。理尽百家。卒无有所得也。故朱夫子尝曰。实心。便是学者之关中,河内。必先有此而后。可以有为也。噫。彼创四百之基。奋中兴之业者。其计若不早定于关河。则天下之大。猝不可运于掌也明矣。夫士之承师闻道。欲成其仁者。其基不先拓乎方寸。则无以充四端而复万善矣。盖心者。一身之主也。苟实而无妄。则不诱于外物。可以养气也。可以知言也。邪说必不乱德。而发轫正路。夫孰能御之哉。为君子为乡人大要。在一心之实不实也。此非可惧而可警者耶。学鲁将归。请以是为惜别之赠焉。
安义乡约案序
乡之约。古制也。周礼有月朔读约之文。而三物八刑。盖其大纲矣。吕氏蓝田之约。实仿于此。而朱夫子又增损之。凡化民成俗之方。无不纤悉。可行于天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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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者也。是以。退溪修之于礼安。栗谷行之于坡州。蔚然有成效。而厥后则寥寥无闻矣。安阴诸君子。慨然有志于斯。建立条约。讲明蓝田以来所行之规。欲使一乡之人。观感而兴起焉。噫。人性无古今之异。则草偃于风。其孰能御之。况今邪说诬民。弃礼义。捐廉耻。流而为夷狄禽兽之归。诸君子之讲行此法者。其无乃阳复之期耶。虽然。事若有初而无终。名与实歧。约法徒为告朔之羊。傍观者诿以古道不可行。则此岂为一乡一时之不幸而已哉。愿诸君子。以此惕念。古之淳风美俗。能回于今日。则圣人所谓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者。尤可验矣。胡不相与之勉乎。
送李君圣器序
李君圣器从余游。已有年矣。窃观其志。不与俗尚俱往。用力于为己之事。以存心持敬之说。将为进德修业之基。诚南州衣冠之秀士也。余尝妄辑五先生遗说及圃隐以下诸贤事行。编为二书。而君苦心助役。同其梳洗。又于是岁春。来留月馀。修删制治文字。盖君非但有见识之精也。爱我之意。其亦勤矣。临归。请以一言赠之。此固仁者事也。余何敢焉。虽然。吾事出于天而具于我。无待于外。其所充四端而复万善。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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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义而达天德者。皆由己而不由于人也。颜子之克复。孟氏之存养。是岂求于外而可致哉。今君以醇悫之质。迈往而无怠。则天必遂其愿矣。为此事而力不足者。圣人以为吾未之见也。君可归而勉之。
忠悯林公实纪序
余自少读先子书。至忠悯林公传。未尝不掩卷而屡唏也。盖公时当天地翻覆之际。以疋夫而能扶天下之大义。以只手而欲办天下之大事。其卓荦之志。英豪之材。足以任弭乱之责。而殆天所废。卒以横累死。噫。其悲夫。宋人杀檀道济。而北师至江。秦桧杀岳武穆。而宋以之不复。则公之不幸。又岂非千古志士之所痛恨者耶。一自雪冤以后 圣谟炳若日星。史笔散如波涛。其为可徵。不啻多于夏殷之文献矣。公之后孙。收集公事迹。釐为二编。名之曰忠悯公实纪。将谋入梓。谂序于余。余谓公之名节。播在妇人孺子之口。且有吾先祖暨诸名德论述者。则复何容赘为也。然世降俗渝。天理日消。人欲日长。士大夫殆不识尊攘为何事。于斯时也。刊行此文字。其有补于世教者大矣。朱子尝曰。所可书者。以其可以为后世法也。其斯之谓欤。油然感怀。遂为之书此以属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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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鲁斋契序
金陵郡之南。有三圣山。涧谷窈窕。水石清绝。其幽夐之趣。殆不可名状。上下有周公谷,孔子谷。又有颜渊台,子夏岭,闻道洞,慕圣岩之称。前人因其地名。欲祀周孔二圣人。如龙潭之三川。而祀事未就。凡来游者。彷徨徙倚。徒见山高水清而已。乃者。吾友郑大卿。慨然有不忍废荒底意。与若干同志。谋设一契。以为讲学藏修之所。条约既定。问序于余。余曰。庐山之卧龙潭。非关于诸葛武侯。而朱夫子为之作庵以祠之。今日之举。虽近于好事之为者。而亦不害于依样前范也。夫孰曰不可。况今诐淫盈世。吾儒正学。寥寥乎其坠地矣。子苟能刱立庠塾。会文讲道。秉烛于昏衢。回澜于倒流。则可以得地底一声之䨓矣。余虽老矣。敢为吾子贺。如或不然。而徒慕地名之偶同。不能讲明乎圣贤之学。则宁无愧于东鲁之名乎。诗云。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嗟乎。大卿遍告于契中诸君子。而其各勉之夫。
念修堂赵公(汝抃)遗稿序
我伯父守宗斋先生。讲道苏湖之阳。四方之士。执经请益者。于斯为盛。而笃志力学。以愿悫淳真。见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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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者。其惟念修堂赵公乎。公与先生同庚。而恭执弟子之礼。殆如潘叔度之于吕成公。此可见公好贤尚德之实。而不远千里。频年负笈。讲质经礼。至诚服劳。而有守死善道之愿。盖其为学。以穷理为先。力行为本。尝言穷理而不能力行。则理无所凑泊。力行而不以穷理。则行无所指向。必以读书践履为务。实而无华。故实过而名逊。行义不出于身与家也。然以所闻于先生者。教授后进。蔚然有湖学之风。而北俗贸贸。不识冠昏仪。公一遵家礼。行于家而远近取则焉。其遗风馀教。遍于一方。圣人曰。鲁无君子。斯焉取斯。抑公亦可谓若人也欤。夫关北之学。肇自鹤庵。迄于松龟。而摩天以南。则无有闻焉。及公作而渊源既的。进修弥笃。至老慥慥。克底于有成。而不幸沈沦穷乡。井渫不食。噫其悲夫。公不喜著述。家稿所存。仅寥寥数篇。而平生树立之远者大者。盖有在于言语文字之外也。读此稿者。岂足以知公之万一哉。然其忠厚典雅。可以为有德者之言也。华不胜实。于公也。何歉之有。余自先人。交契甚厚。且窃服公者深矣。今于弁卷之文。不敢以非其人辞。略书如右。以塞公诸胤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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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止堂契案重修序
二止堂。在沃州治西觉新村。即我重峰,尤庵两先生游赏讲道之所也。登斯堂者。想其遗风馀烈。便觉有朱夫子东湖怀陈徐之感矣。乡之士。旧有设契。以为修辑堂宇之资。兼聚秀才。夏做冬读。其于慕贤之诚。造士之道。两得其宜也。挽近以来。契规废弛。有其名而蔑其实。乃者从弟士赞。慨然兴叹。与琴君伯玄。重修是契。严立条约。将以振励颓坠之风。其用心可谓苦矣。案既成。问序于余。余蹶然而起曰。善哉是举也。契之兴替。虽各有时。而所关者大。夫二先生正学大道。如高山。如景行。后学之所慕仰。断断无他。而名堂之义。又跃如矣。敢诵堂记中一语以复焉。苟能以高山景行。兴起其希贤好德之心。而以孝敬君亲。为希贤好德之实。则其所以进于道也。必有觉乎其日新之功矣。诸君佩服斯训。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其为耿光于斯文者。顾当何如哉。其各相与之勉诸。
送两朱君(冕谦,性燮)归永兴序
吾先祖尤庵先生。尝送二朱君。以慕紫阳夫子之意。眷眷焉至举草间之蛛。而曰亦当爱之。今于两君者。余岂无是心哉。两君以其有先谊。不远千里。来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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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州山房。讲紫阳书数篇。仍言冕谦等先系。出于夫子曾孙清溪公。而东来事迹。班班有可徵者。恨未及质于老先生在世时也。余闻之。惊喜而叹曰。有是哉。事可奇矣。郭崇韬安知非汾阳之后。狄枢密又安知非梁公之馀裔耶。然自古帝王世次。圣人不传。而出诸马迁之手。笃论之士。或有言议于其间也。大抵以信传信。以疑传疑。此岂非十分道理乎。见今大界陆沈。邪慝并起。将使夫子之道。晦塞而不明。可胜叹哉。两君幸以此为忧。讲服夫子之绪馀。其于穷理正心修己治人之学。有所发明者。则斯文可以有赖而不坠矣。人之爱之慕之者。又当如何哉。夫居僻则有寡闻之陋。俗渝则有燕朋之诱。志若先立而笃且远焉。能不受变于俗。而力行不怠。则天必遂吾愿矣。两君其勉乎。顾余空疏。无以副远来之意。故书此以赠其行焉。
朱子大全疑义问答录序
潭阳田斯文士纯甫。学古操行之士也。谢废公车。惟经史自娱。不与俗尚俱往也。尝客于郑承宣兢汝家。距我叔父所居。不数里也。仿刘元城谒温公故事。请拜于先生。奉质朱子大全疑义。时士纯方读是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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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欣然讨论曰。是吾平生所实心乐之矣。此可见士纯所学所尚之正也。因亦知我先生好之之笃而老而不衰也。士纯退而记其问答。极为详细。又合经礼所讲质者。编成一册。请余为序。余窃惟世衰道微。诐辞异教。盈世而塞路。吾儒之一线命脉。几乎绝矣。噫。彼世人之深惑邪说。岂以无彝性之攸同也。实由于不喜读朱子书耳。苟能喜读而知其一言半辞。皆可以建天地俟百世而不易者。则虽劝之使为邪慝。孰肯为之耶。是以。华阳先子尝曰。世人不知。故不好。不好故皆为异言所汩乱也。今士纯用力于此书。而讲质乎先生之门。亦岂偶然哉。千秋必返。理之常也。其同于士纯之志者。岭之南复有几人乎。为之感叹。而书诸卷端云。
扶溪契序
师友之伦。本为道义而言也。先觉之接后进。朋友之相丽泽。惟在于讲明理义。百行万善。皆由是而出焉。故韩文公曰。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扶溪处士田公。学有渊源。隐居行义。为乡里之仪表。而开门受徒。诱掖不倦。蔚然有湖学之风。请益之士。荷其收遇之深。欲尽心于服事之地。而为设一契。兼以资春秋会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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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约既定。金君士兴。请余以弁卷之文。余辞不敢。则士兴固之曰。世教日衰。士不知学。师友之间讲磨。寥寥无闻。是岂不慨然者乎。吾等幸有依归之地。有理必扣。有疑必质。将无往而不善矣。长者于此。终靳一言之存戒乎。余作而复之曰。师友之道。子已熟讲矣。何待余言。然鼓箧修行。传道解惑。虽是至义所系。而若不以实心反求诸己。则师友成法。只为拟规画圆。模矩作方也。孟子不云乎。大匠能与人规矩。而不能使人巧。愿诸君子。相与勉之哉。契名因公所居而称之云。
云溪黄公遗稿序
余尝从带方士友。闻云溪黄公(信龟)之贤。而恨无以得徽迹之详。既而公后孙逸炫。来示公遗文。请以一言识卷首。余奉而读之。斯可以知公之为公矣。盖公当 明陵隆盛之际。以清操邃学。可有为于世。而晦迹林泉。累徵不起。诗以示其志曰。若报黄河清已了。湖边何守白鸥盟。味其旨。亦殆乎春秋之义也。方礼讼祸作。公不量韦布。倡议多士。疏斥群奸丑正之罪。毅然有不怵于心者。苟非深得乎义理之明。焉能如是哉。公虽守分东冈。而伤时忧俗之叹。往往呈露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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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咏之间。其他论辨经礼之说。亦本于蕴畜之德。呜呼。其贤矣哉。诵读其诗书而不知其人。邹孟氏不以为可。考其所以所由。当知余言之不诬也。
临陂乡约序
临瀛为县近海。俗尚货利。少有醇谨之风。余以坟墓之乡往来。而窃叹于心曰。人心犹湍水也。决东则东流。决西则西流。移风易俗。惟在导率之如何。此盖观朱夫子论秦之俗。而亦可验矣。是岁春。瀛之多士。设讲座于明伦堂。俾余为诵说。余不敢辞。略道所闻于师友者。仍曰。孝悌忠信。人道之大本也。先王之教。以是为重。故周官三物八刑之制。皆所以化民成俗。而至于后世。法废不讲。然彝伦之则。固自若矣。斟酌古今之宜。为之劝惩。不亦善乎。众皆喜闻。乃采一乡之论。禀告于知县赵侯爰夏。赵侯好古乐善。心与事会。遂令修乡约。以励风俗。于是。亟取朱子增损吕氏四条之文。参以退,栗二先生所行之规。定为条约。庶几可行于久远而无弊矣。余又言曰。昔潘叔度以金华县。为其先墓所在。而设为社仓。以业傍近之人。则吾亦有所受而与之同事。此无悖于义也。然以德相劝。以礼成俗。在家在乡。各尽其彝伦之则。则丕变其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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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易易哉。见今异言异服。交错正路。天理日消。人欲日长。苟于此时。讲行此法。则阳复之渐。安知不权舆于斯也。若或始勤终怠。文与实歧。乡风不能趋善。而依旧贸贸焉。则是岂今日立约之意乎。愿诸君子。相与勉之。
静庵先生文集重刊序
东方道学。肇自圃隐。至静庵先生而大阐。推明性理之源。使濂洛关闽之绪。焕然复明于世。其盛德大功。伊谁与京。呜呼。明德新民。是圣贤血诚所欲。而或不能行于一时。传之千载之远。或不能容于当世。终为百世之师。盖先生立朝事业。慨然以尧舜君民自任。一治之会。于斯为盛。使大中至正之矩。如日中天。传之无弊。以开千眼。则其泽利之及物。岂一时当世而止也。唐虞之化。如时雨。孔孟之泽。如江河。时雨之施。四海均沾。江河之流。万古不渴。此宰我所以以贤于尧舜赞美夫子者。噫。先生之光前功后。如彼其卓荦。则吾何敢间然。先生文集。有岭湖二本。而湖本藏于绫州竹树书院。及院撤。学圃后孙梁廷焕。收板本藏之。寻罹灾。岭本亦顽缺不完。久为士林之赍恨矣。廷焕之子会渊。与湖南诸章甫。谋所以重刊。而按使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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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植。乐为之相役。收两本为四卷。首揭 明陵御制诗。又裒集 列圣祖致祭文及诸家叙述。编成一卷。附诸其后。余于斯役。益验先生德业之感人深。而高山景行之实为好仁也。会渊以先生后孙。及章甫之意。要余志其首。顾末学肤见。安敢承当。且有吾先子弁文。至矣尽矣。复何赘焉。窃尝闻文字兴废。与气数相关。见今世衰道微。正学不明。邪慝并起。而以此时。重刊先生书。以广其传。亦讵非斯文世道之幸也欤。不觉踊跃。忘其僭猥。遂书此于先子序文之下。亦各言其志云尔。
月城世稿序
昔有灵芝无根。醴泉无源之说。程叔子非之曰。天下岂有无本之物也。今观郑氏月城世稿。益验其根深者枝条必达。源丰者派流必远矣。秋波,勉窝两公。学有渊源。以开后来诸公之盛。有若参奉,三友,梅谷,竹溪,雪松,松窝,渔隐,双溪。或笃儒术之业。或振孝悌之风。又或仗临乱之义。此可谓能世其家。而天下之善美。未有无本者。亦不可诬矣。且其诗什所唱和。多有一时名贤硕儒。则见其木而知其山。非古人之所云乎。开卷已不觉敛衽。谁复有更以重之者也。夫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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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也。文艺。华也。既有其实。则华必著于外。是稿也。人可以掩其文欤。文可以掩其人欤。读者自当有辨之矣。奚待余腐笔为也。噫。诸公绪馀。其永有后乎。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为公后人。盍各勉焉。请余以序者。渔隐公七代孙乐圭云。
送安君士一(敬洙)归乡序
安君士一。以其大人命。访余于沃州山房。留读小学书。书是做人样子也。自洒扫应对。以至修齐治平之道。罔不该载。故紫阳夫子尝曰。小学。圣人姿质二三分已具。大学。特出治光彩。盖小学之教不立。则大学之道不明。吾儒家法。必以此书。为作圣根基。人而不学则已。学而不先是书。其何以做人乎。噫。彼不爱其亲。不敬其长者。专由于失其小学之功故也。既无涵养于洒扫应对之间。则物何以得格。身何以修之耶。许鲁斋。信此书如神明。寒暄先生。亦以小学童子自称。苟非见之实行之笃。无以如是道也。君其从事于斯。服膺无斁。吃紧为己。以做小学中人。则佔毕翁所云鲁斋后。岂无其人者。今于君不期之而伊谁哉。君其勉之。临别。聊以是为赠焉。
花迁堂朴公(春茂)遗集序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8H 页
南轩张子尝曰。义也者。本心之所当为而不能自已也。盖有所为而为之。则乃人欲之私。而非天理之所存矣。惟遣亲后君之论。充塞于叔世者。专以利求也。故张子又言。学莫先于义利之辨。若花迁堂朴公。其可谓深得乎此者也。国家龙蛇之变。移檄列郡。倡率义旅。与重峰赵先生。讨平清州贼。转向镇川。又败之。因觐 王于龙湾。此出于天理人心之本然。而亦岂无所以由哉。公先祖文悯公。与其子忠正公兄弟。为端庙忠臣。一门七节。耸动百世。则孰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乎。公尝诵曾子之训曰。战阵无勇。非孝也。以是子若孙。又立慬树勋。世济厥美。以一义字。为传家之业。于不休哉。盖公学有渊源。其于义理之精微。熟讲于师友。故其所成就。虽出秉彝。而切磨之力。亦不可诬也。公之云仍。褒稡檄文及公私文迹。编为一册。将谋入梓以寿之。呜呼。见今诐淫之辞。塞路滔天。人不复知有义理。则斯不足为公之重。而宜为世道之所重也。公后孙海洪甫。请余序之。窃书所感于心者。俾归而弁诸卷。
联芳辑录序
联芳录者。安东权氏嘿翁讳潗,霜岩讳浚两公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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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编者也。盖两公从学于寒冈,旅轩二先生之门。文行彬彬。埙篪相和。一时人。咸称其难为兄弟也。次第释褐。投之所向。何所不宜。而无意进取。栖屑下僚。虽未得展布所蕴。然居家孝友。莅官廉洁。亦有人所不可及者。在昔昏朝。见彝伦斁塞。斥绝仁弘。联袂归乡。不欲以威武屈其志。岂不诚强哉矫乎。记曰。无畏而恶不仁。公其庶几于斯也。夫有德者必有言。则诗文之出于两公者。宜传于后。而不幸罹郁攸之灾。存者无几。云仍收拾于断烂之馀。并附录为若干沓。而其平生则槩可徵焉。噫。尝脔可以知全鼎。亦何恨其少耶。将付剞劂氏。问序于余。余虽不文。义不可辞。而若诗文声调格力。顾非浅陋所敢议到。抑未知公之文。文胜于人耶。人胜于文耶。读之者。自当有知之矣。其后昆之述先孝思。亦可尚也已。
庸学补疑序
庸学头注。未知谁人所辑。而我东先贤之辨释疑义者也。余曾于从弟家见之。移写于两传纸头。以便考阅矣。家弟东玉。取以祛烦选精。亦有所采入者。而逐章备补。发明经旨。论辨注说。极其该白。条贯井井。务从简略。分为二𢎥。名之曰庸学补疑。辄一开卷。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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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群贤并在一堂之上。耳提而面命之。其欲嘉惠后生。意亦深切也。呜呼。世值叔季。邪说诬经。使圣人之道。晦盲否塞。斯文之厄。吁亦极矣。此时此辑。诚为卫道之一助。然徒尚口耳。不务实践。则是何以异于但袭大袖方领。而谓之习伊川之学者哉。愿君须与同志。讲明乎诚敬之学。不为异言所汩乱。则昏衢之烛。可以到曙矣。此非细事。其勉之哉。
八礼节要序
著书多门。而礼为五典之秩。纲纪人道。不可一日不讲者也。是故。诸家编辑。多出于斯。而浩浩其广矣。悦庵夏公时赞。尝蒐诸家说。祛其烦而取其略。只编冠婚丧祭。曰有家日用。复撮乡饮约投壶士相见。曰居乡杂仪。分为二篇。名以八礼节要。仪文之节。揖让之制。瞭然如指诸掌。盖冠而成人。婚而造端。丧而易戚。祭而诚敬。庶可不昧于所从也。又以饮约诸仪。推之于乡。俾助风化。诚可谓良工心独苦也。公尝出入于性潭宋文敬暨镜湖李公之门。绩学砥行。内修甚笃。而不求人知。以没其世。呜呼悲夫。是书未足为公轻重。而以礼饬躬之实。亦可以验矣。圣人云。鲁无君子。斯焉取斯。公其庶几乎此也。公傍裔方谋入梓。祥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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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问序于余。忘拙而书如此。以谢其勤恳之意。
草洞梧山参祭录序
维玆草洞负寅原者。我五代祖学生府君衣履之藏也。府君之妣沈氏墓。在其上。盖府君丧出早世。权窆于此。故配洪氏之葬。不得用鲁人之礼。而南去四里许梧山。即其宅兆也。将营占山于他处。以为合祔矣。年代久远。卒难轻举。不得已加土而设石仪。其于周礼族坟墓之道。庶几近之也。呜呼。府君以清秀之姿。文艺夙著。天若假之以年。则可以俾阐文正贞简之绪业。而不幸夭阏其寿。无称于世。岂不伤痛哉。参奉从叔父以长房。奉祀祧主。及其下世。亲已尽矣。当行岁一祭。而墓田不赡。仅为荐享之资。世且弥远。则易致情忘而礼愆。此尤诸子孙之戒饬。而不可忽者也。文正公尝置簿于先墓。以记勤慢。用戒来许。我伯父又引先训。惓惓于万义板桥参祭录弁文曰。苟能诚笃而敬至。则不忘其所易忘。而企及其所不及。又曰。尤谨于亲尽。自是吾家先法也。凡我后人。遵守而勿替。世世以此心为心。则其于追远报本。亦何事之有。余于是录。将考其勤怠。而俾警于无穷云。
从弟士赞周甲寿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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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 上三十四年春正月辛亥。从弟士赞悬弧周甲之辰也。前岁秋。余已经之。皆我父祖所未有焉。以伯父先生刚毅之德。才踰知命。报有不食。以昌后人。君屡典郡县。晚登桂籍。昆季并跻宰列。人皆艳称。噫。源羡川丰。理果不忒矣。弟与子侄。以是日置酒张筵。介其眉寿曰。如陵如冈。如松如柏。颐神养气。遐龄无疆。位致崇高列。鼎而享其福。此固人情之所可欲也。然无令德以将之。则虽有齿爵之尊。不可以无耻也。见今世道日丧。未知税驾何地。则卷藏林泉。固守志节。凡世之功名富贵。举皆不入于心。贞其所履。无忝先德。有光前烈。是乃寿于世之道也。岂非颂祷之善者耶。诗不云乎。其德不爽。寿考不忘。愿以此为君勖焉。
沧浪丁公(岩寿)遗集序
士之著于世。名节为贵。苟无其实。人奚得以称焉。若沧浪丁公之志气激仰。不为祸福所诱怵者。庶几无愧乎名节之称也。夫在昔 穆陵之世。国家多事。己丑逆变。诛讨不严。馀孽漏网。公以眇然一太学生。慷慨抗疏。辞甚切直。不饶权贵。虽陈东之请斩蔡京。无以加矣。既叫 天门。退卧江湖。龙蛇之变。从高霁峰敌忾。此槩见公之难以威武屈其志。患难变其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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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名节不从外得。苟非平日之所学者正。所养者厚。焉能如是。公尝孝于亲。病致其忧。割指尝粪。丧致其哀。居庐歠粥。则其爱君忧国之诚。岂无所本而然哉。况其所与游。皆一世名流。而霁峰松江寒冈诸贤。契尤深笃。则其所成就。又安知不从切磋中出乎。圣人尝言。鲁无君子。斯焉取斯。于是乎益知其不诬矣。公之遗文。散落殆尽。今其收拾。仅止于斯。亦甚寂寥。然桂林枯枝。沧海遗珠。岂可以小而不为宝也。赤松讳之隽。是公贤孙。而倡义虏乱。及媾成。归隐守志。不忘京周。诗人所称无忝厥祖者。斯其谓欤。亦有诗若干。以次附焉。后昆请弁其首。余于诗文之调格。非敢议到。但念邹圣以诵诗而不知其人为不可。故略论其世如此云。
朱溪邑志序
郡有志。犹国之史也。国而阙史。则文献无足以徵诸古而垂诸后矣。若郡之山川风土人物事迹未记传。则是何以异于史之阙文也哉。朱溪之为郡。介于湖岭之间。虽一蕞尔山邑。而赤裳设险。秘藏国史。如汉之石室。其所关重。自不与他州等也。 上之三十三年丙申。杨州赵侯秉瑜。来守是郡。大兴儒化。民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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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一境翕然。殆同于昌黎之潮。西山之泉矣。公馀博搜遗迹。慨然于邑之无志。收录旧闻。兼采风谣。编为二𢎥。凡例之详。条理之密。井井凿凿。焕人耳目。盖与国史。虽有大小之异。而亦足以徵一乡之文献矣。此又前人之所未遑。而侯克成之。其果有时存焉者欤。噫。武城之俗尚武。而子游用之。以兴弦诵之化。琼州之地僻陋。而韩帅导之。以致礼让之风。夫民之趋向。惟在在上训率之如何。苟能以父子君臣之伦。为教而明之。使之修身以正其家。则孝谨忠敬之俗。可以自乡。而达于一国矣。诗不云乎。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又曰。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是编所载。尤眷眷于三纲之实。有足以感动人者。于此可见侯之敦本务化之意也。凡百君子。盍循其则而勉乎。吾将翘首以俟之。
李氏三贤合稿序
人之著于世。固多其端。惟忠与孝为大。若于此二者。能修职而竭力焉。则可以树风声于无穷矣。江阳李氏有二忠一孝。忠至于全节。孝至于尽礼。世趾厥美。并休齐芳。吁亦盛矣。若渔隐公(致)时值丽季。志协圃牧。终守罔仆之义。整襟公(兴祖)从冶川学。屡徵不起。笃行家庭。人无间言。松圃公(逸老)当金墉之变。抗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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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伦。而逮丙丁乱。殉义江都。一门毅烈。凛若秋霜。天之降衷。偏厚于李氏。乃尔如是。则其世类之所系。亦不可诬矣。三公之诗文。殆尽于兵燹。所存只若干零碎语。而公之所以为公者。不在于是。则固不足为轻重也。然丹山片羽。岂可以小而不宝乎。今其云仍。又添状谱挽诔。合为一𢎥。以著其始终。窃惟立人之道。曰仁与义。盖仁莫大于父子。义莫大于君臣。三公所就。如彼卓荦。可以范俗而垂世。故忘其愚陋。略书如此。以俟后之尚论者焉。
竹溪世迹序
思齐堂安公。己卯名流也。之才之学。足以模楷当时。而不幸值阳九。未究厥施。独其典型。遗在乎后承。竹岩公(瑑)之隐德丘园。梅潭公(昌国)之笃行孝悌。清溪公(瑛)之见义授命。其可谓善继而善述矣。呜呼。韩氏孝谨之衰。伊川之所戒也。荀家嗣守之难。晦翁之攸叹也。公之连世有业。如是炳耀。则使当程朱之世。抑必有称道之盛矣。此君子所以尚世类。而谓灵芝醴泉有其根源者。真不诬哉。三公诗文。俱失于兵燹。云仍所收拾。只寂寥若干语。故不各立门户。以次编辑。仅成一𢎥。名之曰竹溪世迹。读者。颇恨其不能致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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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知者见零金。可知其为宝。不知者。虽入玄圃。莫知其有玉也。于公何歉焉。可以俟百世之具眼者矣。今其后孙泰镇。以无弁卷之文。请余致辞。余为之说曰。竹岩公父子克济其美。以全其性。而至于清溪公所就。尤有大焉。不独于光于乃祖乃叔。亦可树风声于无穷矣。噫。见今东鲁化戎。遗亲后君。滔滔是也。既不能起公于九原。则宁莫如诵公之行义。俾颓俗有警云尔。
林灆溪实纪序
圣人尝曰。鲁无君子。斯焉取斯。余于灆溪林公。盖可见其一验矣。噫。公以曹文贞,郑唐谷为师。以吴德溪,卢玉溪,李青莲,梁九拙。为友。磨砻切偲。沈酣乎载籍之文。敦笃乎孝悌之行。修于家而风于乡。其所尊贤取友。成就己德者。实无愧于子贱也。使圣人复起。斯焉取斯。又安知不为称公之语耶。惟我 朝人文。莫盛于 明宣之际。而以公才识。早岁登第。飏于 王庭。投之所向。何所不宜哉。顾乃无意于进取。低徊下僚。使其蓄积。止于淑一身敦一家。而寿又才踰知命。则岂不为志士之永叹者乎。遗文失于兵燹。子孙之所掇拾。若是其寂寥。尤为伤惜也。然一斑之窥。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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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全豹。一脔之味。可以知全鼎。于公何歉焉。且玉溪祭公文一篇。足以不朽于百世。则见木而知山者。益可验于公之师友也。公后孙炳洪。取公诗文及诸公撰述。合为一册。名以实纪。将谋锓梓。而属序于余。余以文陋辞不获。书此以塞请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