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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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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书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14H 页
答金升初(东旭○甲辰二月十一日)
示意细悉。而士之出处。适于时义而已。岂可夏裘而冬葛哉。才器可以经济斯世。则犹可出而需之也。如愚空疏。是果其人乎。量时度力。自知甚明。故近年以来。有所迷执。固守身不出则言不出之戒。以世禄馀裔。岂欲效沮溺之果哉。见今义理晦塞。举一世沦入于黑窣窣之界。则虽有邹圣力量。必不能以手援之。噫。枉寻而直尺。君子之所不由也。若欲出而扶持。则岂特枉寻而已哉。龟山之晚年一出。徒贻有识之讥笑。则事之得已不得已之间。义何尝不在焉。箕圣之献靖。政为吾辈今日义谛也。愚见如是。未知贤者。以为如何。
答李稚恭(德应○癸卯八月廿八日)
十条疏举。可敬爱君之忱。而见今道理。当以尘刹之报。为所守之义。故愚亦近年以来。含忍献靖。以思报国厚恩者。诚出于不得已也。其在天潢宝派。一念忧国。宜乎倍蓰于人。而以一昔日之寝郎。出位言事。揆以义分。果无如何者耶。况又天地都晦之时。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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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无如杜门深山。读书淑身。以俟千秋。顾非今日之真谛乎。愚意如是。深量裁处恐好耳。
答李稚恭问目
 士如被徵。以儒衣陛见。而深衣道袍。奚择焉。
被徵之士。陛见服色。先辈皆用公服。而于行宫登对。或以道袍云。
 以亲侄为己子。亦当告君耶。
继绝世。决非私相与受。虽亲兄弟之子。岂可无君命而定天伦也。
 师生每日起行揖。而食时来往与出入之际。亦皆行揖耶。
师生每日行揖。已有寒泉规例。而食时来往与出入之际。每每行揖。非徒烦琐。愚未知其可也。
 丧出于月晦。则成服于来月。大功以下除服。以成服为始计耶。以丧出为始计耶。
大功以下除服。以死月计之。是沙翁说也。以成服日数之。是南溪说。惟在行之者之如何耳。
 师服云云
师服之不定制。当以情之厚薄处之。已有程,张之论。则有何可疑而询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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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有挽歌。歌者。乐也。吉凶相杂。恐不可。
挽引之歌。是挚虞所谓君子作歌。维以告哀者也。不必以吉凶相杂论之也。
 挽词云云
送纸求挽。诸先生之所非。而亲旧若以其情制送。则何害也。朱先生亦多有为人作挽焉。挽章所处。则南溪不亵用之说。甚好。
 父母之丧。出嫁女来主。则期年后。几筵当撤耶。
出嫁女主父母丧。则服尽。当撤几筵。而如有婢仆之服丧者。则仍存以好。
 
兄丧妻。才过练祭。兄又殁而无子女。兄嫂几筵。何以处之。
兄嫂几筵。既练而兄殁。则势将葬兄后。行祥而撤之。恐为无悖。
 人遭外艰于本月念日。又遭内艰于闰月旬日。则翌年练祭。先于前丧否。
遭艰于本月及闰月者。小祥先于前丧。势所然矣。
 南轩至亲墓必哭。松江亦然。而先辈多不行。何也。
南轩及松江之哭其亲墓。虽非礼之正。而既出于至情。则行之无妨。然先辈多有不行。以其过中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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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稚恭(乙巳七月廿二日)
辨误中。以众子妇服。服之云云。遵用先子答朴逊斋说。而今引答朴受汝书。有此所询。盖出后人之为长子。不得服斩。是四种之说。而先子受祸之本也。答两朴公书。辞绝不同。又有年条之先后。故人或以答受汝说为定论。然细考其文义。则抑或他人问目混入。如程书中游察院语耶。先子平日言论。既有峻截明白者。则岂可徒以年条为据。硬定初晚之分而取舍也。且以答申圣时书参看。则其义尤皎然矣。是以叔父于随劄。极为发明。而过斋先生。亦尝疑之以为其文理令人不成句读。非如先生书之平顺易知。此足以解后人之惑矣。愚之所引用者。此也。幸须详考丧服小记疏说及家礼义服条。参量更示之。如何。
答金性刚(鍒○己亥九月三日)
坦甫告先文。诚如来谕。不胜慨叹。彼动引经传。张皇覼缕。然但有讨复之名。而无讨复之实。其果为春秋之义乎。终身缟素。行人所不行者。其果为中庸之道乎。豫让义士也。胡氏犹有未可知之论。况彼于豫让。固有可言者耶。身处匹庶。而欲行国士之报。此区区所未晓者也。且彼之于我。相知已久。如有疑义。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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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以面。务相讲确。其于处己处人之道。似为当然。而思不出此。乃反怀不平至于如是。则顾安有一个半个念及底意耶。然近日一种议论。各自纷纭。终不可回。是亦吾党运气也。奈何。在我之道。只当勿与相较。以全旧谊。而今日之是非。以俟后人之公论为好。大抵义理。天下之公也。岂可执一边之偏见。徒欲是己而非人耶。绝之之谕。固当谅处。而苟其各守所见。则不期疏而自疏矣。奚至如是呶呶哉。自见此文。咄咄无以为怀耳。
答金性刚(辛丑十二月)
所论忧世之深。诚然诚然。然斯道也。出于天地之自然。初非人所穿凿而杜撰之。终亦非人所败坏而殄灭之。是以。以若政,广之㬥虐焉。未能遏绝之。贲,育之勇力焉。未能夺迁之。以至元清之凭凌同贯。秽德彰闻之极。而犹有一线种子于大东。是岂人力所能容于其间也哉。道于天地之间固自若。而初不亡。特人自不行耳。今天下之坏乱。实自人物所区。典籍所载以来。肇有之变。而长夜黑窣而白日犹未出。大冬凄阴而阳春尚渺然。八宇鼎沸。四海陆沉。自有此变。愚每劝同志曰。杜门万山之中。读先圣之书。守先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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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虽不能回一世气化之衰。吾一家之天地。可得以位矣。吾一身之万物。可得以育矣。入而扶持于不扶持之中。未必下于出而扶持于一时之功也。读春秋之谕。亦可见盛意所存。夫今日者。万变之地尽头也。春秋者。五经之地尽头也。既当地尽头之变。则宜其讲读地尽头之书。遵守其义理。于事物之来。有以不失在我之权度称停也。盖九流分而微言隐。大义乖而异端作。今日之所以为今日者。亦不过因春秋之义不明于世故也。王安石废春秋不贡举。而其效卒致靖康之祸。秦桧讳言内外。而其效终有厓山之极。呜呼。春秋之有关于世道之兴替。如是其大。而二百四十二年之事。无非拨乱反正之训。则今日之所当讲读者。固莫急乎春秋。然其为书也。是夫子因鲁史。就加笔削。乃史外传心之要典也。而未尝言某事用某法。某律用某例。是以。四传各自异义。诸家互立己说。臧否不同。褒贬殊致。是非纷错。准裁未定。甚至于父子有异同之论。师弟有携贰之说。若聚讼之家。终年迄不能析其曲直。故朱子曰。今只眼前朝报差除。尚未知朝廷意思何如。况生乎千百载之下。欲逆推乎千百载之上圣人之心。况自家之心。又未得如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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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何知得圣人肚里事。又曰。今只如此穿凿说亦不妨。只恐一朝。有于地中。得如夫子家奴出来。说夫子当时之意。不如此尔。又以郢书燕说。及命格出人之说戏之。是诚难看之书也。又曰。须是己之心。果与圣人之心。神交心契。始可断他所书之旨。以此言之。今莫若担阁微辞隐义时措从宜之难知者。亦放下许多诸儒穿凿杜撰字字求义者。而必须先从其大旨易见者之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四夷贵王贱霸上。而反复玩索。用力既深。更求于微辞隐义而得见出来。则是乃胡氏所谓世有先后。人心之所同然一尔。苟得其所同然者。虽越宇宙。若见圣人而亲炙之者也。若置其大旨不讲。而徒先矻矻用心乎时措从宜与苛细笺注。是犹放饭流歠而问无齿决。不能三年丧而缌小功之察也。恶能识春秋之义乎。
答曹景行(秉夏)问目
 大学章句。因其所发而遂明之明字云云。
因其所发而遂明之明字。实兼格致诚正修而言也。盖所发。南塘尝以兼情意为说。
 虚灵知觉。属气否。
虚灵知觉。恐是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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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定之定字。或问曰。事有定理。章句曰。志有定向。所释不同。何也。
知止而后有定。章句所释。与或问小异。似或致疑也。然事有定理。故吾心知其如此。而是非明白。向善而背恶也。此非志有定向者耶。
 虑是处事精详。则此当属知否。属行否。于定曰有。于静以下。皆曰能。亦何也。
虑谓处事精详者。栗谷以为事物到来。更须研几审处也。此固知之事。而似非属行耳。有与能字。各有指意。更加究思。如何。
 
章句物理之极处。无不到。是理到耶。心到耶。
物理之极处无不到。盖以此心穷此理也。穷至于极处。则此理已尽。而更无馀地矣。尤翁以为比之看书。则书。即物也。目。即心也。如看中庸。看自天命之性。至于无声无臭至矣。则是中庸尽而目之见亦至矣。观此则理到心到之疑。可以释然矣。
 传文之体。皆兼两条。而独于诚意章。单言之。何也。意者。乃听命于心者也。今诚意。在正心之先云云。
修齐治平章。兼论二事。而独于诚意章。单举而言之者。盖意有不诚。则格物致知。皆非己有也。又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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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齐。如何能治平耶。故诚意通贯始终。而自为一章也。或问于朱子曰。意发于心。而今曰意诚而后心正。则是意反管束乎心。其序似倒。先生所答以为意不诚而邪恶之念。勃勃而兴。则足以反动其心。观此。尤可晓然矣。意若听命于心。命者听者。是乃为二也。岂其然乎。恐不无语病耳。
 七章四者之有。八章五者之辟。所原皆是本心不能常存故耶。
四有之病。五辟之弊。盖心之用。有不得其正。则自然陷于一偏也。一有乎此而不能省察。则本心之正。难可操存也。惟圣。罔念作狂。况乎常人之情耶。
 平天下章末。当云此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而只以以义为利结之者。何也。
平天下章结之之语。与修齐治三章不同。而以以义为利重言之者。其意深切。自古安有以利为利而能治国家哉。利即是财。义即是德。此章所结。尤可见内本外末。为明明德于天下之要也。
所询诸条。恐欠精要。而亦多穿凿底意。读书有疑。固是进步处。而不思究索。徒事问人。是岂反躬实践者耶。幸须加戒如何。
答曹景行
前书无便稽谢。荐承远惠。知缧绁之厄。出于横逆。惊叹何言。亦可见世路之险危。然此莫非自反处也。若使吾平日所行。明白洞快。如青天白日之无私而允合物情。则虽有此侮者。夫何伤之有。幸须因此惕念。得有长进。则今日之厄。安知不转而为异日之福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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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希彦(柄哲)别纸
加领袷之所馀二寸。增解按说为宜。盖三加。本不载于家礼。杨氏刱立新说。故伯父尝为辨明。鄙家则依家礼所载。而领以单加为之耳。
出后者之生父。又为出后。则当以其所继父。为本生祖。以其所生父。为本生生祖。可也。服则于其所后父当服大功。而于其所生父。似为小功矣。难可用两男各出。不再降之礼也。未知如何。
师服当随情之厚薄。自三年至三月。而以白布制巾。加一股麻绖于其上耳。
新旧合葬。始役之日。既以酒果告由于旧墓。则役毕而并告。虽有慎翁说。似不必更告于旧墓。
失父而不知其生死。则寻求发丧之节。纵多先贤诸说。而陶庵所言。详且尽矣。遭此变者。当遵而行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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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日代月。若如来谕。则反不如不服之为宜。祭日当用出家日。
葬期大夫三月。士踰月。礼也。而大夫中论其品阶上下。果见于何礼耶。家礼不问尊卑。皆令三月而葬。故今之大夫士。皆用此礼耳。
忌祭。告子弟祝辞。礼无所据。则亡日复至下。移用旁亲祝辞似可。而尚飨二字。通尊卑。皆当用之。不必为疑。
答吴公范(锡烈)论语问目
 未见好仁章小注。朱子曰。壁立千仞。滴水滴冻云云。
壁立千仞。峻截之意。滴水滴冻。坚实底意。
 一贯章门人云云。
观胡氏注。则其为孔子门人。恐无疑。盖众门人侍坐之中。特呼曾子之名而言之也。
 德不孤章小注。朱子说。交中大字之交。或爻字之误耶。
交字。是爻字之误。
 子谓子贡章小注。朱子曰。便用还子贡。未知何义。
担荷圣人之道。颜曾以下。惟归乎子贡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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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哉闵子骞章小注。胡氏有云韩诗外传。韩诗未详。
汉儒韩婴。作诗外传。而今不得传。
 饱食终日章小注。王氏说六著十二棋弈从二十。此何义。
说文云。著。玉著也。各投六著。行六棋。故曰六博。盖白棋六。黑棋六。是为十二棋也。弈(止)二十。说文弈盖是破字之意。
 齐人归女乐章小注。康乐。是乐名耶。
康乐。王肃以为舞曲名。
 
逸民章。柳下惠有官位。而曰逸民何欤。
柳下惠仕而屡黜。自信其不能枉道事人矣。是以朱子曰。意其遂不复仕。故孔子得以列之于逸民之目。
答崔敬存(秉心)别纸
大学序犹颇放失。补其阙略云云。尤翁先子以为大学之书。虽经程子改正。而犹颇放失。采而辑之。采程子之说而辑之。如亲作新。身作心。以知本为衍文之类。间亦窃附己意者。举一篇而言。先子说既如是。更加细究如何。
诚者。非自成己云云。朱子以为此自成字。与前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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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盖怕人只说自成。故言非自成己。乃所以成物。又曰。诚虽所以成己。然在我真实无伪。自能及物。观于此。则上下两段。岂有不相接应耶。
兴起在位。似当以小注朱子说兴贤兴能。为定。
答黄静有(炳中○戊戌十一月)
示喻向既面悉。而又此缕缕者。或有疑吾言而然乎。语类和暖发生。万物彫瘁。只论阴恶阳善之理而发也。大抵此段。专为学者求放心而言。故举尧舜精一之说以实之。又举阴阳善恶。以示天下只是有善恶两端而已。何尝曰天之道心如是。人心如是耶。且朱子论天人之性曰。元亨利贞。性也。生长收藏。情也。以元生。以亨长。以利收。以贞藏者。心也。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盖生长收藏。天之道心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发而中节。人之道心也。天人之道心。同条共贯。岂可谓借譬乎。朱子又曰。天地只是正大。未尝有些子邪处。栗翁只有道心之语。亦出于此意也。愚之笃信者。果非耶。贤若欲回愚见。则令益哉于程朱书。求得天亦有人心私恶等七字而诘责之。则愚当愧服之不暇矣。至于对举之说。高明既见其书。有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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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洋对举。而垂此见谕。诚可叹叹。且鄙之此书。非专为益哉而发也。当此天地澒洞之际。同室相争。是亦关吾党之运气。故心窃慨然。有此云云。不意以讹传讹。致人唇舌。还觉一笑。左右之历论一世是非。辞锋峻绝。少无畏难之意。若或长了此习。恐其为害不细。岂非惕念处耶。切望贤者。虚受而勉励。如何。
答宋允章(柱宪)问目
 父丧中母死者。其服最疑。沙,尤两先生。皆以期服言之。陶庵则三年言之云云。
父丧中母死。服期云云。沙溪,尤庵。何尝从贾氏之说耶。尤翁以为虽勉斋载之续解。终不可以为必然而信之也。此果非驳贾说者耶。是以陶庵曰。与其滞泥于可疑之疏说。毋宁直依经文之为寡过。此恐为明白。
 中庸第二章。君子之中庸也。蔡氏以为子思之言云云。
蔡氏说。尤翁以为本注既曰。其下十章子思引夫子之言。又于十一章。复曰子思所引夫子之言止此云云。则当以此为正。据此则蔡说。恐不可从。
 九经章。达道五。先言君臣。与孟子不同。序文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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皋陶。不及夔益稷。何也。
九经章。先言君臣者。此似因告君而然也。古人文字多有如是处矣。序文不言夔益稷。以孟子禹皋陶见而知之之说参看。则似不无等别。故但举皋陶耶。
答李允卿(祚永○丁酉十一月十一日)
近日盛工。方在邹书云。当此天理日消。人欲日长之时。正宜多读。其于遏欲存理等处。沉潜反覆。自当有沛然而不可御者矣。孟子劝齐,梁以王者。有何可疑而如是询及耶。夏葛冬裘。各有时措之宜。详究好战章下注伊川说。如何。大抵齐,梁之君。如用孟子之言。能行王道。则亦当为天下之义主也。文王之服事。武王之戎衣。俱何不可之有。葛文之扶汉宋。非所比议于此也。孟子之不言尊周者。二周之君。虽无大恶。而见绝于天下。民不以为王。则视建安景炎。不有轩轾哉。顾今世之变乱极矣。有王者作。岂不谓天下之义主乎。周室未亡。而孟子犹以先王之政绝而泽渴。劝王道于当时之君。况今天下。不知有 明。已为二百年馀矣。若有七十里百里而起者。天命人心。其孰能御之哉。然汤武世远。又无邹圣拳踢。则谁能行仁义之道。救生民于涂炭耶。太史公废书之叹。正为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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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也。
答李敬倬(种汉○辛丑十月六日)
承以家务丛沓。未能专一于学。深以为忧。此是为士者之通患。然亦不能使船嫌溪曲者也。既静坐时。就静坐上做工夫。遇事物时。就事物上做工夫。则无往而非做工夫处。何必闭门但读书。然后为学乎。然不可使事物胶扰之心。有胜于静坐涵养之志也。彼世间百千蚊蚋鼓发狂闹者。又何足以聒吾耳。而介吾胸也哉。
答沈平仲(东泽)别纸
气质。小注陈新安说。恐为明白。若以形质资质言之。长短彊弱。是形质也。清浊粹驳。是资质也。
大学统而论之。是曾子及其门人之所述记。故曰孔氏。盖包孔子之徒而言也。经一章。乃孔子之言。曾子述之。故曰孔子。此程,朱之说所以异也。
明德。尤翁先祖以为心性情之总名。据此则恐不可以心专言明德也。
新民之民。于治平之义。尤为衬贴。故不下人字而下民字。
大学紧要在致知诚意者。恐指学者下功处而言也。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2H 页
一部都在于一止字者。恐是统论大学归宿处而言也。
传四章。此是正释经文物有本末之意。而来谕以为承上接下者。似非传文本义。章句既释明德。则格致包在其中。来谕不及格致张本云者。何也。
诚字。兼善恶。饶氏说。恐无可疑。盖既格致。故善则知可好。恶则知可恶。此曰诚其意云者。诚其好善恶恶之意也。岂以兼善恶而有所未安于诚意耶。小注诚心为不善。是指小人诚于恶而言也。
栗谷之删去或字于辑要。诚未可晓。大学。朱子以为平生精力尽在此书云。则可谓加一字不得。减一字不得者耳。
六个辟之六字。是五字之误。
至善者。事理当然之极也。絜矩。上下四方均齐方正之谓也。矩字。虽有至善之义。岂可舍章句正旨。而缴绕于注说耶。此章君子。恐以位而言。盖至善。于明德新民上衬贴。絜矩。于平天下上衬贴。经传之义。各有攸当也。
答独孤叙卿(典)别纸
明德。章句既曰。虚灵不昧。又曰。以具众理而应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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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虚灵是心之本体也。且具之应之。皆属于心。则心固为主而下一以字。尤有精义。然若非性情。则无以为体用。而只一虚灵而已。故合理气。然后可以为该备也。十分是气之谕。语涉有病。果如是则岂不同于禅家之说乎。不可以单主理单主气。而无宾主之别。则恐皆失于章句之本旨矣。
存心云云。无时无处操存。不走作而动静无间也。岂独瞑目塑坐而后存心乎。
静坐涵养。固是静时工夫。而不是闭户阖目。便如枯木死灰也。但事未来之前。惺惺提觉。敬为之主。则思念自无纷起。及至接物。省察此心之发。恶则遏绝之。善则充养之。此动处用工。而岂以一念察一念。两头并察底乎。盖学问工夫。不出乎存省两端。而前贤已详言之。若取观心近等书。则可知其用功下手处。而自无昏冥纷挠之患耳。
答裴舜韶(善浩)小学疑义
 天之元亨利贞。即人之仁义礼智也。在天先亨。而在人则义先。何欤。
仁义礼智。与四德次序不同。盖天道。以流行而言。人性。以对待而言也。故朱子尝以为仁义是对立底关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3H 页
键。而礼则仁之著。智则义之藏也。仁义为先而礼智次之者。理不得不然耳。
 蔼然之蔼字。朴云庵门人云。以四指比看。此说何如。
蔼字。韵会。释盛多貌。意已尽矣。以四指比看之说。恐不然。云庵是果泰川朴执义。而其门人又谁欤。盖尚新奇之说者。必生穿凿之病。愚甚不取耳。
 程子曰。自幼子常视无诳以上。皆教以圣人言动。盖以上之上。自何处起看耶。云庵门人。又云统举保傅之篇。此亦何如。
幼子无诳以上之上字。南溪以胎教当之。然朱子尝曰。古人只从幼子常视无诳以上。洒扫应对进退之间。便是做涵养工夫了云云。以之间字。对以上字。则以上即之上之意也。所谓统举保傅之篇云者。不是。
 妇之事舅姑。不言拂髦者。何也。嫁时献诸父母。故然耶。
不言拂髦。陶庵以为女子不敢以父母之私恩。见于舅姑之前也。愚按内则七十同藏条。亦有拂髦之文。则妇人之有髦明矣。故增解尝谓此必有阙文。虽不敢质言。而增解似然。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3L 页
三谏而不听。则号泣而随之。是果泣而从其事乎。抑泣而随父母乎。
号泣而随之。愚伏尝曰。随其所往。号泣而尽其诚。必以觉悟为期。据此则从其事云云。未见其是也。以宁熟谏之语观之。尤无可疑。若从其事而使父母。陷于不义。则岂可谓孝乎。
 女及日乎闺门之内。不百里而奔丧。女之于父母丧。若道路远。则不奔丧。可乎。
不百里而奔丧。据杂记妇人非三年之丧。不踰封而吊之说。则是指期服以下而言。若父母之丧。虽千里之远。岂有不奔之义乎。
 吕荥公之夫妇。岂不为嫌耶。
荥公之娶姨妹。盖中国之人。同姓虽百世。不通婚姻。异姓则不嫌。故朱子亦以孙女。嫁于外孙黄辂。则荥公之事。不必有疑。而至 皇明太祖。始定式勿婚云。
答金子敬(容九)别纸
仁义礼智之粹然。物则无之。就语类。细考此段上下文势。则似可分释矣。此盖论人物气质之性。而人则通且全。故曰粹。物则偏且塞。故曰无。非谓物不赋五常之理也。各局于一而未通于五者。如虎狼蜂蚁雎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4H 页
鸠之类是耳。
朝闻夕死。所询似是深看致疑也。盖道非别件物事。只是日用当行者。若闻而行之。则虽死无憾也。吾辈今日著力处。不外乎此。益加勉励如何。
太极动静体用云云。朱子尝言太极有动静之理。而有动静则不可。况又分属于体用乎。盛见似得之。
答朴明执(镕相)别纸
果品。要诀备要图不同。盖要诀。本温公及程氏祭仪。此宋朝礼俗然也。备要。依家礼而取鼎俎奇笾豆偶之义。果品用偶数。恐合礼意。
为长子斩。父在。不服三年。已有沙翁说。何可致疑耶。盖长子者。正体于上。又乃将所传重。故服斩。而父在。己未承传重。则何可服斩于其子乎。出入时服。以粗生布为衣。以绞麻为带。笠子则遂庵以著平凉子为可。
祖丧中父死。先辈皆以代服为说。则题主虽以父名。已为傍题。然子当代主其祀。而父丧既告于祖之灵筵。则有何未安者耶。且以代行之意告之。恐好矣。
小敛奠。孝子不拜。乃是象生之义也。家礼。父母生时。只有每晨唱喏而无拜。故朱子答人问曰。未忍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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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盖孝子常侍其侧。而亦用事生之礼也。禫祭无参神。主虽祔庙。犹是丧之馀故也。
成服无设奠之文。盖五服必于朝哭成之。今俗多兼行于朝奠。实非礼意。
丧中。死者袭敛。皆用吉服。备要所载甚明白。何疑之有。馈奠用素。非徒有寒冈说。先辈皆以葬前为言。大抵父母未葬。如例用肉。恐不合于象生之礼耳。
父母丧中。迁墓合葬。行虞先后。遂庵以为葬讫。行奠于墓前。归家。行父丧初虞。宜也。盖改葬虞祭。据朱子训。则不必行之。除却此一节。只奠而返哭于家。仍行新葬初虞。似可矣。
答郑衡七(玑渊)论语问目
 请粟。是请以己粟出给子华之母耶。请出夫子之粟而给子华之母耶。
请粟。是请于夫子。使出粟以给子华之母。而与之粟。备旨云。冉子自己之粟也。似是不然。
 亡之二字。备旨云。作必死看。何如。
亡之。非徒备旨作必死看。栗谷释疑。亦如此。
 子路疑管仲未仁。则夫子再言如其仁。子贡疑管仲非仁者。则夫子不言其仁。何耶。子路所言。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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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仁。故言其仁。子贡所言。重在相之。故不言其仁欤。
夫子答子路子贡之问。皆许管仲有仁之功。而来谕之致疑。何也。如其仁如其仁。及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者。非许其仁之功之辞乎。仲相桓公。一匡天下。率之以尊周攘夷之义。以正君臣之分。以严中外之防。其功泽及于天下。非仁之功而若是乎。
 陈恒之罪。邻国所当讨也。当讨而不讨。则非但国君之失。为其大夫者。难免其责矣。若使孔子。时居大夫之位。请讨于君。而君如不可。则处之当何如耶。
吾从大夫之后云云。谓吾为告老之大夫。且不敢不告。而况在位之大夫乎。重在警三家。阴折其不臣之心也。其时夫子若居大夫之位。则必以陈恒之罪。上告天子。下告方伯。率与国而讨之。而君如不听。则必引义而去其位也。
 沮,溺,荷筱之徒。亦皆为天下无道而隐者欤。
沮,溺,荷筱之徒。所谓洁身而乱伦者也。是岂夫子所谓有道则显。无道则隐者耶。隐者为高。故往而不返。仕者为通。故溺而不止。是以。依乎中庸为难。惟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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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以其正。所以或出或处。而终不离于道也。
答全明可(道植○癸卯八月二十五日)
所询疑义。中是未发者也。应物之前。固无声臭之可言。而浑然之中。万象已具。亦不可谓全然若槁木死灰而已。故程子既曰无闻无见。而又以为有物在中。然无非真无。有非真有也。但提惺此心。敬以直内。则物来之时。酬酌万变。自然中节。岂可以一心为中。以一心识中哉。思虑所及。知觉所照。则便是已发。不可谓之静。果如来谕。而动静相涵。体用相因。则静之中。自有动底意。譬如天地阳气闭藏。而生物之心。未尝息。但无端倪之可见也。大抵未发之中。固圣凡之所同有者。而但众人为物欲之所汩乱。如波浪之未定息。失其本体之中。然清明朝昼之间。不无霎时未发。学者因此用功。常存戒慎。无少间断。则大本立而达道行矣。
答金起夫(镇墩○乙巳八月三日)
所询虚灵。玉溪说可疑。虚灵。分属于理气。未知其为衬贴。尤翁先子以为虚灵。心之体也。又曰。虚者。所以能受。灵者。所以能应。能受而应。故有知觉之理。据此说。则虚灵。俱是气也。而所以为虚灵者。即理也。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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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虽似巧矣。而分析太过。恐涉未安。若以虚灵。分属理气。则章句又何言具众理耶。高明之致疑。可想所造之日进矣。
答李致庆(洙赫)问目
 小学贤者。畏而爱之畏字。盖以我畏人看乎。人畏我看乎。抑以使人畏我看乎。
贤者之于人。虽畏而爱之也。此一段文义。如狎爱憎善之类。是皆言我之所处于人者。而不应于此独变文法。而如来谕人畏我使畏我之说也。
 中庸首章下注云。引夫子之言。以终此章之义。第二章下注云。皆论中庸。以释首章之义。第十二章下注云。杂引孔子之言。以明之。其或终或释或明之意。可得闻欤。
章下注。以终言者。是自此章而言彼章。故曰终。以释言者。是直言中庸之理。故曰释。以明言之者。是虽不言费隐。而乃所以明费隐之理。故曰明。此等是小底事。不必致疑。
 章下注之或续或断。何欤。
文正先子以为连书于章下者。分节处也。中庸分四节。故连书者凡四章。以此推之。其非分节处。则不连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6L 页
书之义。自可知矣。
 明德。主理主气云云。
明德。是心是性是情。先儒之论多矣。其所以直指全体而无亏欠者。则莫如吾先子之言心如器。性如器中之水。情如水之自器中泻出也。只言虚灵而不言性情。则是无水之空器也。只言性情而不言虚灵。则是水无盛贮之处也。三者缺一。则终成义理不得。明德。是心性情之总名也。此训圆满。真盛水不漏也。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又云。存其心养其性。愚意以为尽心者。成德之事。知性者。穷理之事。存心者。入德之事。养性者。顺理之事。其或然否。
知性尽心。物格知至之谓也。存心养性。是操而不舍。顺而不害之谓也。朱子曰。心具性。敬以存之。则性得其养。君子之所以奉顺乎天。盖尽其心而终之之事。又曰。尽心。也未说极至。只是凡事便须理会。教十分周足。无欠阙漏处。存心。也非独是初工夫。初间。固是操存在这里。到存得熟后。也只是存。推此言之。尽心知性是致知。始之之事。存心养性是成德。终之之事也。
 周易一卦爻数。定六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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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之定六。盖兼三才而两之。而八卦之乘八卦。亦同于是矣。故圣人以六为定。而六十四卦之名立。而易道大成矣。朱子有曰。六画。八卦之八卦也。
 凡卦。五阴一阳。阳为主。五阳一阴。阴为主。何欤。
易之道。以少为主也。然一阳至微。故欲扶之。一阴虽小。可畏。故戒而抑之也。乾之姤。坤之复。即此义也。
 众人之心。不昏昧则散乱云云。
收得散乱之心。而不昏昧之道。无过乎敬。若徒然静坐。而心地昏昧者。岂敬之谓乎。故曰敬是惺惺不昧。试以此加工。如何。
答金士兴(复经○乙酉十一月六日)
示谕缕缕。想见用功之深。而心界宁静。然后读书求理。可以与心相涵矣。如贤者本无躁扰之病。则岂有求静而反动之患哉。然若有欲速助长之意。反有生病之虑。且持敬云云。最为切要之法。而今于用力之始。遽望其收效。则亦犯圣人不达之戒。大抵此一事。程朱论说。无复馀蕴。当依此用功。以至于纯熟。则所谓直内。所谓主一。不待安排。而自然表里如一。终必见效矣。此岂可时月间责之哉。朱先生尝引诸葛武侯鞠躬尽瘁之语。以警学者。此诚至论也。不审高明。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7L 页
以为如何。
答金士兴(己亥八月二十五日)
向书数年眼穿。一朝心豁。何慰何幸。贱状听聩视昏。衰索日甚。非复畴曩时所见。惟愿未符到之前。与同志。朝夕相守。讲究无穷底义理。庶不为枉生一世之归也。来谕割名之说。是必传者之误。若如其言。安有前日累累速归之托乎。大抵师友亦伦也。见不善则教之责之而已。不可遽绝。故鄙于某人。人或疑其不绝。则辄引农岩处慎无逸事告之。况于贤者乎。然鄙之平日。所以望贤者者重。故恒抱慨叹之心。夫京师四方之所矜式也。士不可不一游。而今之时则异乎昔。外夷纵横。邪说鸱张。先王之礼乐文物。扫地而尽。苟非欲同人道于禽兽。而怀利忘义之徒。莫不伤心而不敢入。况可以久游而不返乎。虽缘为先与修谱之举。不容不行。而累年旅游。仆仆于红尘之间。不复寻遂初赋。则北山有知。得无移文之驰耶。往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及。幸须从今痛加悔责。而复理旧日之业。以新将来之志。使老夫之望。无归虚地。如何如何。
答吕馨远(肇渊)问目
 太极图。叶氏注曰。在人心。为喜怒哀乐未发之中。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8H 页
总名曰太极。所指者。非独为阴阳中太极否。
就人身上推寻。则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即是太极也。阴阳中太极云云。恐失叶氏之语意。幸更细究。如何。
 太极。自不动静。因阴阳。有动静否。
动静。是气也。而所以动静者。乃太极也。盖有这动之理。便是动而生阳。有这静之理。便是静而生阴。岂可曰太极。因阴阳。有动静耶。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云云。
继善成性。朱子以为流行造化处。是善。凝成于我处。是性。继是接续绵绵之意。成是凝成有主之意。此甚明白。来谕云云。恐未见此说也。
 以程子道亦器器亦道观之。则太极亦阴阳。而阴阳亦太极乎。
伊川道亦器器亦道之说。言道器之不相离也。盖太极不离乎阴阳。亦不杂乎阴阳。则道器虽不相离。亦不相杂耳。
 朱子答南轩东莱。以中仁。为静为体。正义。为动为用。周子图说注。以中仁。为动为用。以正义。为静为体。二说不同。何欤。
朱子初以中仁属静。正义属动。后乃以正义属静。中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8L 页
仁属动。此是二说之不同。而后说当为定论矣。
 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朱子曰。未发则其性也。中与性。何以分别。
未发是性也。中即状性之德也。尤翁尝曰。未发则性云者。非直以性为中也。所谓性者。于此时节。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也。
 静中有物四字。语类曰。有闻见之理在。又曰。只是敬则常惺惺在这里。于此。有主理主心乎。
来谕所举朱子说。皆是一串贯来。虽耳无闻。目无见。常有个主宰操持。惺惺在这里。知觉不昧。则此段主敬字而言。其可以主理主心而看哉。
 邵子曰。道为太极。心为太极。太极理也。心专做理否。
心涵此道。而心体亦无穷。故曰心为太极。盖理。便是心之所有之理。心。便是理之所会之地也。心为太极之心字。恐不可主理而言。
 子路曰卫君待子为政。子曰。必也正名乎云云。
为政正名。集注胡氏说。极为严正。盖圣人之权。虽非常情所可测度者也。然父子大伦。无所逃矣。明告于卫君。使自为改过迁善。若不能然。则岂可北面于无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9H 页
父之人乎。故朱子尝以为决不为之臣也。
 备要五服图。有服之亲。不曰从而称之以族。恐无疏远否。
曾祖兄弟以下称族。别其亲疏之属。盖族字。说文以为众矢所集。此取推广之意。若不分亲疏。一以从称之。岂有五服隆杀之制乎。
 出嫁女。父母丧不杖期。祖父母。亦曰不杖期。恐无轻重。与为人后者。同为大功。何如。
出嫁女。为祖不降。有归宗之义。降其父母。以其不贰天故也。为人后者。为本生祖大功。有二统之嫌也。圣人制礼。各有其义。而同为大功云云。是何说欤。
 宋时吊人。用横乌。朱子云。此是玄冠以吊。与论语羔裘玄冠不以吊不同。何也。
玄冠以吊。正与孔子羔裘玄冠不以吊。相反。是朱子语也。且家礼有素服之文。则有何可疑而诘问耶。大抵所询。非徒疑于不当疑处也。往往有横决首尾。摘其单句。害辞害义者不少。是岂究思致疑之道哉。幸须惕念如何。
答赵成汝(章燮)别纸
小记曰。期而祭。礼也。期而除丧。道也。盖祭则天道一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29L 页
变。孝子因时。以伸其思亲之礼也。除丧则男除首绖。女除腰绖。乃生者随时降杀之道也。祭与除丧。虽一时并行。而其义则各有所在矣。不幸主人在外。追后闻丧。则练祥及变除之节。已有朱子沙溪之训。固当遵行。而尤翁先祖以为三年垂毕之时。始闻丧。则其几筵之设。当至六年。此甚可疑。据此则以生人致丧之故。不举死者当行之祭。而六年不得撤筵。恐违圣人制礼之意也。云坪尝曰。以死者之期。设其祭。以生人闻丧之期。除其服。若以此说为旁照。则设祭撤筵。自可如礼。而服未尽之前。来处墓下。朝夕哭临。及期而除之。似无窒碍之端。
参礼叙立图。伯父长兄位。此诚可疑。而正文只曰诸父诸兄。图虽如此。此似非专指父之昆季己之昆季也。大抵以正文为主。恐好耳。
期之丧。有练祥禫者。父在为母及为妻而已。兄弟之丧。则服期而已。岂可以祝式有告兄弟之文。疑其有练祥禫耶。盖凡丧。无子而有妻。则当有练祥禫。而妻不可以主祭。故死者之近亲。为之主祀事。非但兄弟然也。大功者。礼有再祭之文。
太王之剪商。是诗人推本之说也。盖太王见商政日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0H 页
衰。欲传国贤子以及圣孙。以兴王业。是乃剪商之志也。虽未知为尽善。然岂可以后世奸雄觊者之心。比儗而论之耶。
答赵成汝(戊戌二月二十三日)
所询义举之事。缕缕示喻。滋人疑惑。盖论人所行。不问其事为。而只取其名。则五霸何以为假仁义也。汉末群雄。亦皆非倡义之徒乎。擅杀长吏。横夺民财。久据雄府。无一讨贼之状。是果不害于大体之得其正耶。愚之譬于诗题以为题虽善。而作背程式者。正谓此也。假使义旅做事。得其正正当当。则成败利钝。非所逆论。而孰敢有携贰之说哉。大抵剃发。是往牒所无。而腊月晦间。既出从便之令。则丙春所举。不如乙冬之有名矣。柳麟锡事。实不负 先王休养之泽。而所可惜者。曳衰临阵也。至于岭湖。则吾未知其善处也。东周君虽与汉昭烈有间。而纲目。既书周遂不祀。则通鉴。承接周之遗统。于义无害。且与诸侯伐秦。岂非信义之举乎。秦政,宋昱事。与篡夺有异。至于庄襄明帝。皆自绝其祚。故纲目特书之。其义顾不严耶。
答韩性中(道性○戊戌十月三日)
春初远顾。良荷眷念。今于李君去。蔡画一幅觅付。而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0L 页
圣道既衰。麟之不出久矣。今只于空纸上见之。于嗟乎麟矣。望须高明。置此画于丌上。读麟经而守尊攘之义。则此麟亦岂偶然之画而已哉。不胜衰世之叹。漫笔信写。幸致思焉。
答金致规(定中○庚子十二月十七日)
别纸示喻甚善。今运值百六。大界都陷。人兽不可辨。彼相率抃跃而入其中者。恬不知耻。斯民也独非三代之遗民而然乎。稍或自知敕励者。合下立心。不以天下事为己忧。而杜门孤坐。若将与世无毫发干涉。究其迹则似为长往不返者然。是何异于登阳城而避危。卧砥柱而求安者乎。然则高者长往。卑者陷溺。除了此个人物。而求其居中。而有大力量大手段。可以回天转日者。则于何得副手梢工来。而救此漏船中百万生灵耶。此愚所以仰屋长吁而不知所以自为谋。高明以朱子掇拾身心。补前日粗疏脱略之训谕之。可谓得拨云散也。虽然。大寒索裘。不亦晚乎。临渴掘井。不亦急乎。且所谓世俗是非毁誉。何足挂齿牙间之语。仆诵之固已久矣。虽曰老悖。岂可以多少不平底意思。著在心胸。而驱遣不去耶。直由世间事。使余不得已耳。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1H 页
答金致规问目
 大学序。陈新安以为分六节看。盖大学之书至教人之法。为一节。盖自天降至所由设为二节。三代之隆。至所能及为三节。及周之衰至发其意。为四节。及孟氏没至坏乱极。为五节。天运循环以下为六节耶。
大学序文六节之分。来示大槩得之。但四五节之分。有小差。自及周之衰至知者鲜矣。当为四节。自自是以来至坏乱极矣。当为五节。若以发其意属之上。而截自及孟子没而属之下。则语意恐未圆满通畅。
 
规模之大。指三纲领。节目之详。指八条目。规模绳尺也。节目器用也。三纲领之中。分规模节目。则至善。规模。明德新民。节目。然则至善。乃明明德新民之绳尺也。未知如何。
规模节目。文正先子曰。凡物大者在外。小者在内也。然则规模是大件。节目是小件。论三纲八条。则纲为规模。条为节目。就三纲论。则明新为节目。而至善为规模也。今曰规模绳尺也。节目器用也。甚未衬贴。
 读法第二节。所谓前头。指经文而言欤。与上面从头同欤。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1L 页
前头云云。先子曰。前头是对传文而言。其为经一章。无疑。
 第四节腔子。与下面壳子。同乎。第七节逐段。与上面逐章。同欤。
腔子壳子。固是一义。而逐段逐章。亦是一般意。
与李仲玉(兢纯),乃玉(敬纯)
雪寒比甚。佥履珍胜。永夜山窗。温绎甚书。区区愿闻。实不在。寒暄后。仆向苦。尚此㱡㱡。而从弟又以桂坊。参柑制。不满数朔。两次科声。大为寒门兢惧也。乡约事。只诵晦翁做时不如说时。人心不如我心之句。而至于校任事。不胜慨然于贵乡之士林也。自侮而后人必侮之。使此莫重之地。如是浊乱。邪说横流。人兽无别。安得不然。只自仰屋而已。
答李乃玉
月前旋驾。虽缘所慎。怅缺良深。别纸所询两条疑义。使人不能解其指意。其或缘于鄙见之钝滞故耶。惟俟日后面讨耳。碑文奉呈。而所示中昭穆云云。恐无如何。且子孙录。不必如是张皇插入。更加深谅。近续二册付呈。礼增亦言于家弟。并送。考纳如何。
答芮德明(丙基○辛丑十二月十五日)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2H 页
岁暮风雨。纸窗竹屋。不减坡翁之灯火青荧。侍退之暇。温燖鲁论。味得平淡。无味中真味。可喜。
  别纸
八佾章。忍字。固有敢容二义。然敢义长。容义短。故集注。先敢而后容。至若圈下。则不必泥此。而活取其文义之长。故范说居谢说之先。如三省章。传不习。集注谓受之于师。而不取先儒授弟子之说。然圈下注。犹取谢说传之无弊之义也。
 王孙贾媚奥章。注曰。设主而祭灶。迎尸而祭奥。于灶则有主。而于奥独无主者。何也。
设主而祭于灶。迎尸而祭于奥。则何谓奥独无耶。恐于文理。有所未透。更详察之也。
答李洛瑞(龟铉○己亥十二月十一日)
警策之喻。无异借视于瞽也。顾何以奉副哉。学须立志坚固。静存动察。自有得力处矣。闻近又温绎鲁论。此是做圣贤根基也。幸须益加勉励。以为终身受用之资。如何。
答李洛瑞问目
 闻讣在亡月内。则虽数十日之晚。当从亲死日。除服欤。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2L 页
闻讣之日。在亲死之月。则当于其死日除服矣。
 家内有染疾。奉几筵奔窜中。若逢亡父初期。则行祀当如何。
所寓处。若奉神主。则行练祀。可也。
 人家丧后继后者。当以文书到日。为闻讣日。而四日成服。则练祥之期。从闻讣日计之乎。从成服计之乎。
以文书到日。为闻讣日。四日成服。练祭亦以翌年文书到月。择日行之。其初忌则告其退行练祀之由。大祥亦然矣。
 
论语子罕篇。太宰知我。集注。非所以率人之率字。
小注朱子曰。夫子以多能。不可以律人。当以律读。
 论语子路篇。南人有言注。虽贱役。尤不可以无常。此尤字甚疑。
尤当作冘。即古之犹字也。冘之误作尤。非一处也。沙溪先生于 筵中进讲时。以此意 启达。
答朴恕行(钻容)
示谕可认务本底意。然几谏之道。别无他好方。只是诚孝不足之致。大抵父非瞽瞍。而天下无不是底父母。须是委曲作道理。以悦亲为事。而复谏了。岂非可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3H 页
行之道耶。此不足致疑者。而有所云云。诚未可晓也。
答孙锡汝(晋蕃○壬寅七月十五日)
涯角相阻。怀𨓏如噎。料𧟊惠墨。恍若对讨。便后月再生明。更询色忧。即臻勿药。省馀读何书。味何工。渐踏实地。稍开前面境界耶。大抵吾人此事。不细则不精。不实则不进。不精不进而徒取在外之虚名。不享在己之实福。则反不如只守一才一艺之犹得其精。孟子五谷稊稗之喻。岂非是耶。贤者勉之。所询越行立后。大悖伦常。世岂有无父无祖之人哉。此不必可疑者尔。
答黄士文(钟经)
旱魃肆虐。周黎靡遗。野无青色。势将以沟壑为真宅。公私忧虞。不啻高于终南。奈何奈何。晦间。为避酷炎。将入山榭。留一旬计。或可有邂逅之梯耶。切企切企。堂记。若以云字为未足。则改以也字。如何。仄闻国朝宝鉴在校中云。窃欲借览。为致此意于校员。随便图付。俾勿孤望。如何。
答金元五(泰熙)别纸
祠堂。只行晨谒。来示所谓昏定晨省。无乃误耶。朱夫子以赵如愚之夕后谒庙。为未安。谅之如何。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33L 页
朔望参礼。家贫无以行之。则只行焚香再拜。此亦有先辈所论。
答李能实(秉华)
远荷委访。何日敢忘。重垂记念。惠以德音。尤庸感戢。璿当夏宿證。差又闯肆。不生不灭。苦怜奈何。求助之意。此无异借视听于聋瞽。顾何以仰副哉。然我欲仁。斯仁至矣。愿足下加之意焉。
答郑允贤(埰镇)问目
 明明德章章句。程子曰。亲当作新。程子见于何书。而以亲作新欤。
新民章。皆以新字为主。盘铭之苟日新。康诰之作新民。文王篇之其命维新。一是皆以新民为本。则程子之所见。似有据于此矣。
 字音。或有反切之不同。或有全韵之不同。或有俗音之不同者。经传之谚解。亦有诸音之不同者。难以臆见为正。未知何者为是耶。
字音之这般不同者。或有反切之差错者。或有谚书之误画者。难可一从。而不然者。谚解则从谚看。俗音则从俗看。恐无妨。而全韵之音。与反切不同者。从反切看。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