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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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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书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74H 页
答金元直(性柱○壬午十一月二十日)
蛰伏穷山。相闻无阶。每想夏秋游从之乐。时发于梦寐也。寒威闭野。正好明窗迎旭看书矣。沉潜思索之间。必不觉其造诣自深。恨不得就而相观也。见今欧罗邪教。日滋月炽。遗亲后君。背义趋利之说。塞路滔天。而犹恐传之不广。伦近之徒。布谕四方。此何异于赴水而援人胥溺哉。其势之横流。靡有其极。前头忧虞。齐山齐海。此将柰何。且胡越为一家以后。数百年所守之义。无地可讲。则民彝天则。尤尽熄灭。宁欲蹈东海登西山而不可得。诚流涕而痛哭者也。朱先生于庆元时。不言小人之恶。而但言士流之染迹。今日吾侪所相勉者。只笃守圣贤遗法。著实明得。著实行得。誓不坠于颓波之中也。如线之正学。又或因此而少有扶回之力。则愚窃谓身虽灭死。万万无恨矣。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入林之计。间果就绪否。士君子忘世道。弃朋友。与鸟兽同群。苟非沮溺之徒。孰有是心哉。遭此不辰。洁身敛迹。以求其志。诚可慨也。然圣人亦尝有未见之叹。则此岂人人所可易哉。斋记忘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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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呈。而其所论说。有触时人之眼。恐有饷祸之虑。幸勿揭壁如何。
答李圣器(秉瑚○乙酉正月十九日)
请益之谕。可见日不足之盛意也。惟问学二字。事体虽大。而要在日用之间。随事究宜。力行不倦。则路陌头绪。自有现成家计者矣。然持志如或不确。恐为流俗所诱。此又十分警励处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仆目下一书未了。一理未践。四十九年之非。都不省觉。是岂知命之齿耶。愧古人而忸怩也。前夏犯分之事。生此不辰。弃祛法服。遵彼左衽。痛迫在心。不顾一身之祸。再陈危言。 恩批不下。罪亦未勘。故结屋数间于沃南先人茔侧。杜门自靖。欲作圣世之倖民。而缘于婚扰。迁就至此。又遭 国家大变。无路雪耻。则义尤可含忍入深。不齿生数也。将于春内。撤入为计。而旧庐近被火劫。此亦一厄会。柰何。
答李圣器(癸巳十一月十七日)
读礼之暇。温绎旧书否。务实在此。固当吃紧。而更须以义理浸灌。使心胸开豁。此便是轮翼两进也。此外恐无别样法门。未知高明以为如何。出处云云。申君之说。忘未记得。而量时度力者。是先辈之泛论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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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时不幸。则岂可徒守常法。惟时义是视尔。观于朱宋两先生所行。则盖可知矣。谩辑。欲就有道而正焉。送于芸窗枕泉两丈。推觅于下世之后。则转借见失。故今夏所会者。为此复辑也。比初本似为胜矣。而此亦烂议于同志。然后可成完编耳。
答李圣器(丁酉五月二十八日)
块处深谷。念绝斯世。而惟所不忘者。朋知是已。参商相隔。无路合席。老怀颎颎。意外惠幅。殆若逃蓬藋者之喜跫也。当此沧桑澒洞之际。满腔忧虞。渺无畔涯。而未冬之变。复有踵起之虑。穹壤易处。人化为兽。如此光景。生民以来所未有也。吾道之线阳。谁能绵络。东鲁之纲常。谁能扶植耶。生一代人。了一世事。是固理也。而未闻有以此为己忧者。五百年 列圣朝培养之气。何如是消铄耶。言念于斯。直欲钻地而不可得也。士之所学者何书。所讲者何义。吾辈遭此不辰。含忍深山。以俟百世之外。无他道理。故前秋略陈守株之见。此虽质诸古人。恐无所悖。惟我同志。深佩朝闻夕死之训。相勉相勖。使无得罪于 列圣朝与先圣贤。如何如何。向闻高明以不对庸学问疑。至被横来之辱云。益觉世路之崄巇。而志不少屈。处之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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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叹赏。幸以此志。壁立不挠。则何往而不善其道也。某人云云。素是热中之人而非吾徒也。岂可责备而语哉。怀积如山。非毫可既。
答李圣器(庚子四月四日)
客冬垂讯。获睹于首夏。恍若对面共讨。不知山川之远。岁月之久也。而见稚章书。则间者高明有西河之戚云。奉纸惊愕。不知攸譬。太上忘情。古人所难。况乎奉老之下。尤何以宽怀耶。昔桐里子丧其子。不哭而曰。与未生子时同。此虽方外旷达之言。然人生脩短。自有命在。正于此等变处。可验其平日之学力。幸勿过疚。以慰慈念焉。仆杜门藏拙。遗世已久。惟是变怪层生叠出。近日东风又作于俗离山间。闹聒人耳。重之以海外波浪。掀天翻地。使魂不得定。宁欲无闻之为愈也。见此时色。毕竟道行于一家。亦自不易。高明乃欲以孝友惇睦。居丧礼节。与夫平升斗。定权衡。将行之于邻里。使革痼瘼而新条约。宜其凿枘之不相入。然亦可见志学之笃爱物之深也。绝申书。尤可见尊天闲圣之诚。然但两个愚亦曰然四字。缘于文辞抑扬之端。不能无微带病痛来。若尔则果有人心私恶矣。而其下忽欲横出不然之语。恶能服彼之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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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夫生涩危杌之责乎。试更思之也。近续锓板已久。而梓人尚不来。未得印出。竟有梁上君子夜半来。攫纸本以去。尤可卜人心之不古也。浩叹柰何。
答郑大卿(奭采○己卯三月一日)
前后缕缕溢幅。无非为己务实底意。当此大寐莫醒之时。深令人起敬矣。末段所示。此诚读书之士所不免。然若畏人非笑。则天下万事。终无可做者也。横渠先生尝曰。始持期服。恐人非笑。己亦自羞。后服小功。人以为熟。己亦熟之。此乃真经历实堪当语也。切望贤者于此。自熟而熟于人。则安知其非为阳复之期乎。彼讥嘲者。正晦翁所谓百千蚊蚋。鼓发狂闹者。我何动一发也。益加勉励。如何。
答郑大卿(乙未九月二十日)
国家变乱。天下万古。宁有是耶。霜令雪积。似涉灾异。抑或天意有所在而然欤。缕缕示谕。足见贤者爱我之厚。而当此之时。岂无引义入深之意哉。然今日异于昔年。情迹难安之事。似不可汲汲移动以致人疑讶也。且含忍自靖。无间彼此。则安得无圣人迟迟之叹乎。第观来头。又或有进于此者。从以谢乡。亦未为晚也。复加量示如何。衣制。尝以此获罪。则今亦不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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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问也。闻近有从便之令。此果指广袖而言耶。周衣与小氅。俱是微服。而小氅则吾国素行之制。何可舍此而服彼也。再兴示兆云云。大达之说。若如所闻。则汉官威仪。将可复睹。岂无少须臾之心哉。秋庭花烂。可想寓意之深。而若分惠数丛。使之植于山亭。岂非所谓怀好音者耶。
与郑大卿(戊戌十月十七日)
深川解携。怀尚作恶。而岁暮穷谷。尤切离索之叹也。顾今道丧一世。人兽几于无别。吾儒命脉。无路扶接。俯仰太息。奈何奈何。未冬之变。将有更起之虑。不辰其叹。容有极乎。穹壤真不至易处。则人物岂有消尽之理哉。地底之阳。必有来复之时。而法门衰败。邪教炽盛。沦胥之惨。甚于焚坑。而实无距辟之手。莫能回滔天之狂澜。韩公所谓愈之贤不及孟氏者。亦不可拟议于愚陋也。然愿与同志。随分讲明于遗经之中。以为献靖于先圣贤。而举世颓然。靡有底定。罪我者多。知我者少。谁与同归乎主人边耶。惟贤者。尝戚其情。故略摅胸臆。想可默会矣。地震天雷。连日示警。又必有来头之祸甚大。将若之何。只自仰屋独唏也。盖圃翁之忠正。为今日道理。而斯文扶持之责。当为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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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义。若扶此义。则五百年纲常。亦在其中矣。韩文公由吾而传。虽灭死无恨之语。实是吾人所当佩服也。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与郑大卿(壬寅九月旬一日)
勉台答书。数日前得见。而其为说。无异问东答西也。且以芦,华两丈。欲置于栗,尤以上。以为得不传于遗经。又曰。以倡主理之学。当一治之运。是岂成说乎。又曰。猥笔真尊栗翁。至以事君犯颜。交友责善。譬而言之。然则武叔,继祖之徒。可谓真尊孔,朱也。猥笔之攻斥栗翁。归之于犯颜尽忠责善尽道。尤岂道理耶。其为芦沙则至矣。而柰于栗翁何。愚之质疑。诚出爱惜之心。而反怀不平。无一条所答。只如此张皇说去者。吾未知其可也。其答既有誊示之托。故一通书呈览。可默会矣。然不必烦人之眼。以增纷纭。如何。
答郑大卿(甲辰九月三日)
赡学所妥影帧事。当初愚意。非徒为后日之虑。亦有生弊故也。今见申君书。有求请建阁之言。是岂尊慕之道耶。必至贻累后已。故以严辞责之。然若自本乡。从容结构。果如所喻。则诚难愚意之坚执也。惟在其处事之如何耳。柳也事。不胜骇痛。而恐有助澜之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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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自笔岩院。有所声讨之言。而力为禁止。则那近云云。亦勿举论似好。幸须力挽。如何。拾遗。随其尽校。从近付还好矣。
答安稚章(成焕○戊戌二月二十二日)
新年枉书。慰释离索之怀。屡空之忧。令人闷然。处穷之道。无如一忍字。朱先生尝曰。穷须是忍。忍到熟处。自无戚戚之念。愚亦以此每佩服。而试之虽未得力。然此外似无他道理。故为贤奉诵。须加工如何。仆长委病床。苦无阳界况。而最是西江波浪。去益澒洞。回澜无术。梦魂常常惊怖。奈何奈何。当此气数厄会。吾党日孤。而间有创出新说。或以为天亦有人心私恶。或以为心即理。分门裂户。撑眉努眼。纷然鬨吓。辄欲压倒前贤。藉使语不差爽。此意已自不好了。况乎生得无限病痛耶。呜呼。外焉而禽兽相率而食。内焉而同室操戈而斗。势必人物凘尽乃已。此愚所以昼宵痛恨者。直欲钻地而入。使目不见此等恶色。耳不闻此等恶说也。必高明能默会此心。故略略摅告。闻之。想亦同此戚矣。录送数条。留俟面议。添入于状草计矣。然年来文逋。不啻如山。则此非拙笔之所可堪也。且自未冬以后。深藏山谷。谢绝世念。使当时之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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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知有此汉也。不意此等之托。远近沓至。逐日见困。如欲一一应副。则农翁所谓墨池中渰杀者。其将不免矣。诚极闷叹。
答安稚章(戊戌十月二日)
别后未几。潦水与夏相竟。道涂夐险。坐想跋涉间关之苦。而未知向后行声。极为恋郁。谓外获奉手玉。始认无事得达。欣豁何量。但碑役未毕。扰攘莫定势也。而同春笔。果搜索模仿。可得登刻耶。若尔则阐扬尊先之懿德。不在于愚陋之文。而实在于此。非徒君家之光。愚陋之文。亦与有荣焉。何幸如之。续录势将从速持来。可免狼狈。圣器望前之约。果能不违否。四端之有中节不中节之论。既自朱子说中来。则先子所言。虽与栗谷语。有似相碍。要之。不害其为各自成说。并行不相悖也。更加烂议收入。恐好耳。近闻益哉多有不平忿迫之辞云。还觉一笑。吾人本欲相从于寂寞之滨。讲明其所未知者。而今既方圆之不相合如是。何叹何叹。
答安稚章(己亥九月既望)
近有 隆园追崇之礼。礼郎收议而来。窃有所执。只以病未献议四字仰对。然日边所闻。无非寒心。而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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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又告警。不死贱臣。未知何地税驾也。竹谷咆哮。诚可一笑。闻渠类聚朱子论阴阳善恶之说。以證天有人心私恶。名曰新说。以为此丈之道行。则朱子之书决不可行于世。又以朱子。独作渠之先生。究其语意。欲陷我为朱子罪人。而不知自陷为朱子罪人也。又谓颜子之夭。由天私恶。此非失性人。焉敢无忌惮。至于此极耶。从今以往。勿与之较。任渠狂悖而已。未知贤意以为如何。续录间已绣梓。而缘于财诎。姑未印出。区区数十年尽力者。今幸就成。然尚有轻出之惧耳。既见之久。鄙吝自萌。安得致吾叔度耶。尤切憧憧。
答安稚章(辛丑九月三十日)
近思续录道体篇十一板。自体之体。考先祖手书真本。则初非所误。而又细究其文义。则用字亦不必为然。故磨灭其头注。且连乡士友。以序中礼学二字。为不满于沙翁。有所是非。故改以实践。盖潜思实践。是称横渠语。笃实践履。是称沙溪语。则实践二字。更无可议者否。细商以示如何。东鉴纂辑。极知其僭猥。而当此华夷无分。人兽无别之世。邪说炽行。乱贼踵起。天理人伦。于是乎坠矣。寻常不胜其忧惧之心。故敢生此意。今幸略成头绪。上下千有馀年之间。兴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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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治乱之迹。昭昭乎在。然善善恶恶。一任天理之公。非至明不能。其过恶未著者。则心迹之间。操纵尤难。故尚多有商量处。恨未得与吾贤者共之也。知我罪我。先圣犹有所云。而况愚陋肤浅之末学乎。昼宵懔懔。惧或有百世之公议。真所谓无事而生出一大事也。
答禹汝七(夏辙○庚子三月晦日)
别纸所谕。可见忧斯文之苦心。而讲学不明。无以辨邪正。晦翁所云。有在于是者。即孟氏反经之旨也。两夫子辞辟之道。岂有异同哉。释氏说。或有可取者。故朱子亦尝引用。而至于欧罗之教。只是货利相趋而已。则有何可取之说耶。扶正斥邪。为今之急务。诚如盛论。而此非粗拳大踢。则谁能任其责耶。然千秋必返。理固不诬。惟抱圣贤之书。日与同志。随分讲明。以思扶持于不扶持之地。此区区之愿也。
答禹汝七问目
 丧礼曰。父亡称孤子。母亡称哀子。俱亡称孤哀子。
俱亡。即偕丧之谓也。而孤哀之称。承袭已久。猝难变改。
 造主式曰。剡上五分为圆首。(止)合剡上五分。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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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欤。五分之下。又下一寸而勒之欤。
主式寸之下之寸。合剡上五分为一寸。来说得之。
 迁葬。(止)或神主未成。魂帛因存。则设灵座。亦无妨。
迁葬时灵座。不设魂帛。是我先祖之说。则奚论三年内外神主成否也。改葬奠而归。有朱子定论。告庙之辞。已载于备要。更考之如何。
答禹汝七别纸
丧中不禫。沙,慎两先生。皆以父母偕丧言之。而哀之所行。即妻禫也。哀虽不禫。令胤亦岂可无禫耶。
母丧中。改葬考妣。以为合窆。则缌服虽轻。便有服斩之义。发引及赠币时。以缌服将事。恐为无悖矣。
陈禫服条网巾。家礼之所不言。而尤翁以为布亦可。𩮀亦可。恐不必拘于先辈诸说之不同也。且虽在 国恤中。似不以白布代𩮀。未知如何。
答尹章汝(禹学○辛卯七月八日)
远游归路。数日奉稳。岂浮生之易者哉。意外惠问。可敌别后颜面。何慰何感。麟经。当此天理日消。人欲日长之时。正宜多读。以高明天姿。加以潜心积虑。则微辞奥义。何患其不得哉。不胜赞叹万万。服人归后。频婴疾病。残质难可支保。何暇念及于寻数上耶。此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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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忧患。奈何奈何。
答郑舜协(华述○戊戌九月七日)
曩蒙远顾。又惠德音。良荷眷意。何日忘之。所询庸学疑义。足见问寡之盛。而书事匆匆。率尔奉答。想多不合于本旨者矣。未蒙曲恕。则安逃厚诛耶。学魔之示。似有不然者。不幸而婴病。古人亦种种有之。然闻以学力而回病。未闻以病故而废学也。少思虑。节饮食。乃是为学治病之上策。幸须勉励。以副远望焉。
  别纸
 大学序言后世。中庸序言后学。
大学。是平天下之道。故言后世。中庸。是传道统之书。故言后之学者。
 论语。有为德字而无能字。中庸。无为德字而加能字。何耶。
论语。以其德而言。故必加为德字。既加为德字。则虽无能字。意已足了。若中庸。则直论中庸之道。故去为德字而必加能字。然后意思具备耳。
 鸢飞鱼跃云云
此章。专论其费之昭著可见者。而于费之中。隐微难见者存焉。若曰为鸢为鱼。气也。又曰。栖林潜窟是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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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不成说。鸢鱼。是道中一物。而特借而言其馀耳。栖林潜窟。亦是费也。所谓隐者。非别有一物。只是存乎费之中焉。
 庸序。并言颜曾。学序。独言曾氏。何义。
中庸。是传道统书。故兼举颜子。大学。是曾子门人之所记。故只称曾氏。
答赵君习(永学○丙戌十二月二十四日)
或人问答。盛论。大槩得之。所引朱子论文王,孔子之说。最为衬合。如杀身成仁之语。恐不著题也。昔我 正庙制两贤传心录初序。有曰。朱夫子有阜陵之际遇。必有己巳之死。宋先生无 宁陵之际遇。必安考亭之终。此大圣人见理明白之言也。是足以破或人之疑。未知如何。继后事。虽未有父命。既以母命。出后其叔父而七年奉祀。今忽罢归。于道理情礼。安乎否乎。且为其侄者。不欲继后。则况在族亲之人乎。高明今日之道。呈出礼斜。恐为十分得当。
答朴述夫(鲁准)别纸
卒袭二字。当包加幅巾。著深衣等看。诚如来喻。
承重。盖承祖之统也。妾子之子。既无所承之统。则父虽已死。只当服本服。何可承重为说哉。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81H 页
带下尺裳制之阔狭长短。虽随身为用。然衽则既有尺寸之定制。何可以随身长短而臆裁也。
庸序所以为知觉者不同。农岩以为只言知觉而不言虚灵者。以人心道心之分。只在于所知所觉公私之异。此说可以释左右之疑矣。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亦当顺看。何必分上下。以已发与兼体用看耶。又从心从身云者。不无穿凿之病。盖读书有疑。是好意思。而生疑于不当疑处。为病且不少。幸须加勉。如何。
答李升彦(钟旭○庚寅正月七日)
解携岁已积矣。相信者存。岂以参商难合。为颎结之怀哉。虽然。有意古道。最要朴实头做去。高明有其姿。此老夫所以别后。不能忘也。满纸缕缕。足验省察之工。年来缜密而知其病者。已是治病之渐也。内自心术隐微之间。外至威仪动作之际。随事细察。知其所以为病。则不如此是药。何可专靠他人之顶针耶。然忘与助长。均是病也。尤加深省而戒之。如何。
答李升彦问目
 诚意章下小序。苟焉云云。不能解得。
苟焉。是苟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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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国章。不云治国在齐其家。而曰必先齐其家者。何义欤。
必先云云。陶庵曰。自诚意至修身。明德之事已毕。而齐家。即新民之始也。故以必先二字。紧重下语以示要。治人者。当先自近始也。盖不齐其家而能教人者无之。故特以必先二字。深致意焉。
 王鲁斋人心道心图说曰。正字邪字。皆见于外。故人心不可谓之人欲。此说终不浃洽。且见于外之外字。指何处而言耶。
人心道心之邪正。其分界在于中理与否。盖全善无恶者。道心也。可善可恶者。人心也。人心。流入于不善。然后谓之人欲也。大抵感于物而动。合道理底是为正。循情欲底是为私。鲁斋云见于外者。如声色臭味之类。是也。复岂有别个外而可指者耶。
 七情是五性之流出者。则当各有分属矣。何者是仁与义之发。何者是礼与智之发欤。
七情若必欲分属于五性。则喜爱哀。属乎仁。怒恶欲。属乎义。惧。属乎礼。当喜怒哀惧爱恶欲。而知喜怒哀惧爱恶欲者。属乎智。而信则实有此七者。然亦不须如是分属耳。
与李升彦(戊戌十一月四日)
当此天地闭塞之运。吾儒一线命脉。无路扶持。忧实无疆也。读书淑身。不为颓波所昏垫。正是吾辈之相勖者。而持志若不坚确。难免倒东歪西之患。可不惧乎。朝闻夕可。服膺弗失。以为究竟法则。全生全归。亦不外于是也。不审贤者以为如何。仆司听近塞。傍语之细。莫能察焉。此时此病。固无伤也。而西江波浪去益滔天。每念 王室。只自仰屋长吁也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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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安学鲁(致洙○癸巳九月)
日前自山亭。转向赤裳。赏枫景而归。庭菊盛开。政如昔年之繁。颎颎怀思。苦吟花前小饮卬须友之句。忽此惠幅照眼。其为慰豁。奚啻十朋之锡。岁值荐歉。叹深屡空。曷胜奉念。然沟壑。是古志士不忘者。则知命顺受。自是吾辈事。为能办此。然后方是有得力处耳。卅丸之惠。紧感良深。而但封面无剂名。是可讶菀。念昔退陶门人。有送丸药于先生。先生责以不言材料而还之。其谨慎如此。岂非后学之所可法者耶。
答安学鲁(丁酉二月十五日)
别纸所询。武王乐。有未尽善。似不合于中庸云云。恐不然。未尽善者。非谓武王之德有所不足也。特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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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之时。与舜不同。故谓乐有未尽善也。岂可以是谓有不合于中庸之德欤。至于夷齐事。都不是庸了所行虽造至极之地。而有所隘处。故不可以通天下后世之人。而皆可得以行者也。既天下后世之人。不可以通行。则亦安得谓之平常乎。孟子尝曰君子不由。朱子之说。亦是此意也。泰伯之逃荆蛮。此与夷齐叩马之心无异。然其所处。又有难焉者。故夫子以至德称之。若拟而伦之于夷齐之事。而谓不足以当至德。则是岂成说哉。厚斋所论。指其处变而得中也。虽与朱子说不同。然亦不可比看而致疑也。大抵圣贤之言。各有所指。虽或不同。而其理则一也。故读书之际。高著眼目。大著心胸。而徐缓思量。以为此自是一说。彼自是一说。而不害其为相同。方可有益。若每每以此较彼之同不同。则吾见其纷纭终日。穿凿窒塞。卒不知得古人肯綮处。未知如何。
答郑公直(淳万○乙酉六月十七日)
阅朔相观。固非浮生细幸。而但愧空疏。无以少答勤意也。窃念法门衰败。习俗渝薄。古家子弟。鲜能以学问为事。如或有自修之士。辄手指而目笑之。贤友不移于流俗。有意古道。味众人之所不味。是岂不为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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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之幸哉。然若事涉猎而不能从朴实头做去。则如捕风捉影。未易有得力处。幸须自勉。毋安于小成。如何。
答郑公直(丁酉闭关日)
美慎渐复。实叶劳祷。而少愈古人有戒。益加调护。持心平泰。世间万念。都付之太空。惟以退陶先生中和之剂。式日试服。则自当有神清身健。快得勿药之喜矣。人于病馀。善端易以发见。循是扩充。则其所得力。亦可不少。幸须十分体验。勿以一时之呻吟。少沮迈往之志。如何如何。向见全景贤书。有相会之约。此果图之否。捐书册。养精神。晦翁尝言摄理之方。则不必诵读为事。而与朋友谈讨。以畅怀郁。亦似无妨。自谅处之焉。仆杜门吟病。衰相寖甚。殆如逝水不可复返。只自怜怜。
答郑公直(戊戌九月十九日)
别纸所喻。滚滚承读。令人感慨。此义曾与同志商量。已有年所。而要之夏葛冬裘。各有其宜。遭玆书契以来所未有之变。则一言一默。未知其孰为得失。而今日时势。其与石室,桐溪之世。果何如耶。含忍自靖。以俟百世。愚之素定于心。而窃想左右亦已闻知矣。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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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致疑而有此询及也。义理无穷。人见有限。则愚之所守。或者失于十分底道理耶。更加量示如何。
答权公立(命熙○己丑正月二十九日)
敦本务实。最为学者用力处。而行之者鲜。无他。其病专在于书我为二。不欲紧贴身上看故也。读书而体验之。何往而非务实之地乎。吾友既知其所用力者。则嘿嘿加工。行之无怠。天岂不终遂其愿耶。愚于实地。未能用力。卤莽如此。年老始悔。而日暮道远。只有穷庐之叹。柰何柰何。
答权公立别纸(癸巳五月五日)
父丧中母亡。题主称妣称孝。自当如礼。盖后丧已告于前丧几筵。则有何所嫌者哉。纸榜行祀。书以亡人代数。亦为未安。考诸备要祔祭祝。称以显曾祖之语。则不须疑矣。且三年内祖先祀事。虽无祝。而出主告辞。皆举丧人代数称之也。以此意旁照。则纸榜所书。有何难处耶。第之死而致死之。固是不仁也。之死而致生之。亦是不知也。此等仪节。更加究思如何。
与权公立(丙申正月十五日)
闻倡义之士四起。而安阴一队。亦有云云。此亦 列圣朝休沐之馀化也。然卢君景五参其事。而凭藉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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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煽动一境。传说藉藉。是何故欤。前冬。舍叔被人偷名之事。方切内讼之中。又有是闻。诚可讶惑。虽当为底事。处之若不谨慎。则无以服人之心。此君此举。初无一言相及。而如是传播。咄叹何极。窃欲作书于卢君。而讨便未易。先通于左右。幸须详其虚实。回示如何。
答权公立(丁酉九月十二日)
缕缕示喻。足见务实底意。极庸赞叹。寡欲是为学之要。苟真实用功。则岂无收效之日耶。华夷之辨。不可不严。而或者之说。非但有较利害之弊。终未免骎骎。然入于彼中也。若见得义理分明。能使华夷二字。判作人兽。则操守可谓坚确。是亦未尝不由于寡欲。岂非吾辈所相勉者耶。孟子犬牛人之性章下注。更加细究如何。大抵人物有生之初。均得此本然之性。而为其气拘。则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以全哉。盖告子从人物有生之后。而认气为性。故凡有生者。皆谓之性。而更无差别。孟子从人物有生之后。而以理言性。故不能无犬牛人之辨。小注胡云峰之说。似为精详耳。
答权公立(戊戌正月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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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气等说。先贤论之。至矣尽矣。只是后人学见未到。而强欲摸索暗中之形象。故徒纷纭而终不合。藉曰说无差爽。是偶然得中。固不足贵。况乎未必保其不失者乎。莫若从事于日用动静之间。第俟学见自高为佳也。今日早起。适入户者不谨。致损纸成隙。已而红日东上。光从隙中入席上照。因此而有感于程夫子之说。请为吾友而诵之可乎。其言曰。犬牛人知所去就。其性本同。但限以形。故不可使相更。如隙中日光方圆不移。其光。一也。又曰。被命受生之后谓之性尔。故不同。然不害为一。若乃孟子之言善。乃极本穷源之性。夫岂不是朱子称之于或问。而谓固不敢有疑也乎哉。日光之照房中。此孔之照圆如点。彼孔之照直如丝。虽其形不同。光则犹相似也。至于全轮之体。则岂点丝之所能尽哉。此孟子犬牛人性之不同也。然点丝之照。乃全轮之流。非全轮之外。又别有点丝之光。是中庸人物之性不异者也。夫岂有二致哉。至若鄙说之首尾不相应。恐吾友不曾细究。而率尔立论也。朱子曰。论万物之一源。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又曰。告子之所谓性者。固不离乎气质。然未尝知其为气质而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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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有清浊贤愚之分也。此说更无罅绽处。真盛水不漏也。详味之。则来喻之缕缕。不待辨析而皆将钉钉胶粘矣。未知吾友以为如何。
答权公立(戊戌十月七日)
来书缕缕。可见慎思审问。而可知不得不措之盛。然其于愚言不及致详于指意之所在。徒于纸面上。摘其语句而较之方之。故欲明而愈不明。欲合而愈不合。愿贤者。先去先入之见。而虚心受人言。方可以归一。若又谓未然。则如前所告。第俟学见自高而后发论。尚未为晚也。大抵贤者之所疑。不在于中庸。而在于孟子犬牛人性一段。今且不暇多论。只以此段。请明之。告子合下便把手足运行。耳目视听。与夫心有知觉之类。认得性了。故孟子只因其说。而反折之曰。生之谓性。犹白之谓白欤。又折之曰。然则犬牛人之性。其可谓同欤。这三节语。便似戏谑。只是告子不知所以答。故便休了。竟不曾明说性之本体是如何。若使告子。更问其所以异同者。则孟子必有所答矣。是以朱子曰。孟子辟告子处。亦伤急要他倒。只就他言语上。拶将去己意。却不曾详说。非特告子未必服。后世亦未能便理会得。盖中庸从头说下。故便易看。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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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从末曳翻说。故难看。安得以孟子谓明说性之本体也哉。至于全轮点丝之分。则亦出于吕与叔帘外帘内之论。未见为病也。
答权公立(己亥十一月晦日)
雪满穷山。块坐如断桥和尚。一幅惠讯。忽被此际。顿释离索之怀。别纸所询。有疑辄质。此固好意思。而先入为主。又是学者通患。贤亦从前论说。不无些病。幸须加勉焉。盖心性对待。则心为气也。单言心则虽是气之精爽。而理具其中。是以性犹太极。心犹阴阳。太极阴阳。原不相离。然太极自是太极。阴阳自是阴阳。所谓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愚之前日气也之说。是对性而言。非谓与理不相依著也。高明之忖度。无异郢书燕说也。还觉一笑。静庵先生心乃四德之云。是就元亨利贞流行之妙而言。观其上下文意则可知也。夫元亨利贞。有是理。必有是气。始通遂。固此理之自然也。生达成藏。此气之流行也。故陈北溪尝曰。四者。就气上论也得。就理上论也得。静庵四德之说。岂可专主理而看乎。愚意如是。更加商量。如何。
答权公立(辛丑十月廿七日)
潜叟猥笔。初欲辨栗翁阴阳动静其机自尔之语。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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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往有相背驰。然至其所自为说。则千言万语。只在于栗翁所云敦化无穷。川流不息。孰尸其机。呜呼太极数句中盘旋。是犹人家子弟务自誇矜曰。昔之人无闻知。然其施为措处。终不能外乎祖先规模之内。于是益可见栗翁性理之论的确。盛水不漏。而虽欲违之。不可得者也。
答权公立(壬寅四月二十九日)
华阳之会。诚为吾辈盛举。而归路闻礼官来留。促行还家。则以夫子称号事。缙绅联名陈疏。自 上至有询问之举。盖文宣之谥。大成之殿。非所以尊圣人也。愚尝慨然于心者。故敢据重峰先生封事中引 嘉靖所行。改以至圣先师先圣庙之语仰对。而猥越则极矣。悚缩悚缩。栗翁不得容云云。或因某说。有此发叹耶。是固为忧。而栗翁如日月也。不可得以伤也。则其所为说。虽欠尊畏之道。而于栗翁。有何加损也哉。
答权公立问目
 芦沙答李容寿曰。曰太极则固有动静。而曰无极则原未尝有动静。是果太极上。复有无极耶。
无极太极。本非二物。而此老分析之。何也。
 答权宇仁曰。太极单指理固然。阴阳单指气。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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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说乎。又答金锡龟曰。易以道阴阳。而人必曰易理云云。
朱子曰。动静非太极。而所以动静者。乃太极也。故谓非动静外别有太极则可。谓动静便是太极之道则不可。又曰。所谓太极者。便只在阴阳里。所谓阴阳者。便只在太极里。盖以阴阳。皆属于气。而何尝兼理气而言耶。此丈又證以易道阴阳。而曰易理云者。尤近于滑稽之习。易者。所以明阴阳之理。故曰易理也。有何衬贴于阴阳兼理之说乎。
 猥笔其机自尔。(止)气夺理位。夫其机自尔。非有使之。以明理气一而理无为气有为也。其机自尔。而其所以。以明理气二而理为主气为器也。其语极精密。不察而攻斥之。何其粗戾。
其机自尔。非有使之。此老辨论不置。若如此言。则其机不自尔。而亦有使之者乎。此老每惧气夺理位。张皇说去。不觉自家所言。反陷于理行气职也。来谕发明栗翁之言。极为衬切。
 气之顺理而发。(止)非遗却气机。盖栗翁明理气无互发。故有气发理乘之说。其先气而后理。不害为先理。味乘字则可知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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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二字。是猥笔命意所主。然其始也。曰。气之顺理而发者。气发。即理发也。是则理之发。犹资夫气之动也。而其终也。引濂溪图说。而直曰不见一气字。即是理不资气而自动自静也。岂有无气而理自发用。其为言。无乃首尾相戾乎。大抵此丈病根。只在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上。而谓理动理静。信斯言也。朱子何故曰谓太极有动静之理则可。谓太极有动静则不可乎。且图说阴静阳动。乃气也。而今云不见一气字。则必著个气字。然后方可知其为气乎。
 把气与理对举。(止)旷然一欷。既曰理有过不及。此云理之尊无对。是楚籍之阳尊义帝。
理尊无对。此虽诚然。然论其对举。则不得不以气当之。故自孔子形而上下之说始。而至程朱莫不以理与气对举言之者。欲人不昧于道器之辨。而易有所觉也。天虽尊而无对。然论对举则不得不曰天地。君虽尊而无对。然论对举则不得不曰君臣。理与气亦犹此也。而今乃曰对举。非圣人之言。打破无馀地。是非惟斥栗翁。并与程朱而背驰焉。呜呼。一何其至于此也。大抵此老文法。多有老庄气味。是以往往语高而理悖。辞圆而意涩。且无谨畏之心。每欲压倒前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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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乃一文章家馀套也。岂不可慨也哉。此老又谓前贤发之太快。此实自道也。而且言八十年。不敢开口明言。及其书成。犹惶恐不敢寄直教云。则是不敢自恃己见。而犹有畏公论底意思也。今其子孙门生。锓梓而广布四方。是芦沙所不敢为能为之。其贤于昔人远矣。
答权公立(壬寅十二月十五日)
三从氏丧变。不胜惨愕。而志向所存。益可惜也。缕缕所谕。可见省察之益密。而委靡懦弱。其为病不小。随事点检。如觉有此习。勇猛克去。惟著向里之功。则岂无收效之日耶。邪说炽行。忧无疆也。持志不坚。易被流俗所诱。今日吾辈交相勉励者。恐无大于是矣。圣贤以志比帅。固取其能使卒徒也。未说到将善而卒徒弱也。以诸葛亮之未克恢复为口藉。则其于虽愚必明。虽柔必强之训。恐不有违乎。有赖于人。非徒文王也。舜之好察。禹之拜昌。亦是一揆。而所以为圣也。高明既惕念于斯。则当知用力处。进进不已。以惜寸阴。自然升堂而入室矣。舜何予何耶。丽朝忠烈,忠宣之例。盛论似可得宜。
答朴允常(泰亨○丙申至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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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见之久。倾翘如噎。一幅寄惠。足慰渴怀。美慎弥留。为之奉虑。摄理之方。晦翁尝谓捐书册养精神。当服此训。少歇看读。寡言息思。则真元。自可复矣。又善端易以发见。从此扩充。必有得力处也。如愚老者。日暮道远。悔莫及矣。而若左右年富力强。长辟进涂。何患乎不入于圣贤堂室耶。用工虽有多端。而莫切于程子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之训。惟在实心下手之如何也。仄闻从学甚众。殆如明复之于泰山。当此一世讳学之际。令人可以大醒心眼也。然好为人师。邹圣所戒。且贤不无太早计。岂不为警省处耶。非敢敩也。愿学焉。是慎独金先生语也。幸须从事于斯。以副老夫切切之望。
答朴允常(戊戌三月二十一日)
前书才发。惠幅踵至。其为慰感。殆如朝暮遇。尘臼害工。亦可闷叹。而此固贫士之所不免也。然樵采之中。亦有格致之功。须随处安分。勿以外物挠志。如何。纸末所示。贡愚前书。当早晏抵照矣。盖士之立志。若恐乖于众。而有所趑趄。则终无可做之日矣。际此率兽食人之时。不但读书之一事。凡于用工处。以昔贤所行为准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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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允常别纸
周正。春秋与诗书不同。恐是尊王之义也。盖三代正朔不同。而朝觐会同。颁历授时。皆以正朔行之。至于纪事。则以寅月为数。故诗书时月。仍用夏正。春秋时月。特用正朔者。似严于王者一统之义耳。
桓公时记年。或书王。不书王。盖微著桓公之罪也。来示似得。
姒氏之称夫人。称薨。此紊于嫡妾之分。而夫子特书之者。必著其非礼也。盖自成风(僖公母)以后。有此僭称。而夫子鲁人。故不得不书之之喻。无乃以私意。看得圣人耶。
冠礼初加冠巾。家礼虽无撤去之文。而三加既有撤帽之语。则再加撤冠巾。亦无疑矣。见祠堂。仍用三加服色耳。
昏礼亲迎。若路远归所馆行礼。则明日见舅姑之礼。势固难行。依沙翁说。俟他日归婿家行之。似好。
丧服之衽。考备要图式则可知。而当缀于衣两傍。则自当与带下尺合缝。而亦为掩裳傍际也。若缀于带下尺下。则燕尾似有曳地之虑矣。
四时正祭。今人鲜能行之。而来示正好矣。但行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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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而丰约不同。此似不然。先辈尝以脱粟饭乾石鱼行之。则何患乎丰约。而不能四时如礼乎。虽数品果鱼。随所得而设行如仪。岂非好礼之美意哉。
土地之祭四时。虽是古礼。而若不能备举。则待岁功讫。设坛后园。从简一祭。犹愈于已乎。村闾间巫觋祈祷。例成陋俗。诚可叹叹。
答白聚五(乐奎○己丑九月)
久不接清仪。鄙吝复萌。匪意德音。如得相对讲讨。慰感之至。何容言喻。缕缕溢幅。辄以学不进为忧。可见如不及。惟恐失之之意。曷胜钦叹。立心既固。迈往无怠。则天岂不遂其愿也。求助其意甚盛。而顾陋劣自治不暇。何以芸人之田耶。还切愧忸。然当此大寐莫醒之时。持志若不坚确。则难以自立于颓波之中。益加勉励如何。昔荀卿以为千秋必返。理之常也。弟子勉学。天不忘也。朱先生每引此而眷眷于人。今日区区之意。正亦如是也。仁川苏丈之丧。实关运气。而为吾党之不幸。生并一世。竟未遂识荆之愿。自叹缁衣诚薄耳。
答白聚五(丙申腊月五日)
别多会少。昔人所悲。月前惠幅。获之不意。足慰秋间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89L 页
未稳底怀也。盛工近在甚书。静处温绎。诚可好矣。而日用云为。无非践实之事。则岂可舍此而专靠于纸面耶。缕缕所谕。可见忧道之意也。五百年结局。是果何等人事业。而儗议于如愚之无状者耶。惜乎。驷不及舌也。变夏胥夷。皓天不复。剥尽之阳。无地绵络。每读前言。至晦盲沉痼。未尝不掩卷而太息矣。见今道理。惟思扶持于不扶持之地。而非读书明理。无以任其责。须与同志。讨论圣经。以俟百世。未知如何。
国服。以因山未封。不得变除。已有 朝令。而永乐皇后十年不葬之说。未曾见于明史。惟春秋周桓王崩。七年始葬。则此或误引而谓永乐事耶。
答白聚五(戊戌至月九日)
窃念世间多少茂才。横骛于名利之场。滔滔狂澜。其势莫遏。使吾儒一线之脉。难可扶接。奈何奈何。如我老者。日暮道远。左右则年富力强。愚之所未能为者。切愿吾友为之。幸须及早努力。进进不已。何患乎圣贤难到哉。日下近忧。往牒所无。未知税驾何地也。不辰之叹。尤当如何。朝闻夕可。圣人有训。正为今日佩服而不可须臾忘也。若于此。少或差踬。生亦枉了。死亦枉了。岂不为吾辈惕念处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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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允范(在洪)论语问目
 雍撤章小注。朱子曰。雍诗自是成王之乐。(止)武王自用不得。以语类考之。成王之成字。是武字。武王之武字是成字。
雍诗。本是武王祭文王之乐。则小注朱子说。成武二字互换。当如来谕。
 旅于泰山。以集注所释看之。时季氏姑未旅祭。而夫子责冉有之不能救。集注又云。进林放以厉冉有。范氏注。美林放。以明泰山之不可诬。语类所说。与范注同。而集注则不同。何也。
集注自止之说。使季氏知其无益而不祭也。岂可以此知其姑未祭也。又进林放。以厉冉有。虽与语类不同。而当以集注为定。
 禘之说。中庸曰。明乎禘尝之义。此则谓知其说者。何也。
禘说之知明不同。中庸则践其位。行其礼。故以明字言之。此章则鲁行此礼。僭而讳之。故夫子以不知答之。且曰。知其说云云。文势不得不然也。是以中庸章句以为大同小异。
 中人以上章。集注云。圣人之道。精粗无二致。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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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西山曰。道德性命者。理之精也。事亲事长洒扫应对之属。事之粗也。既曰圣人。(止)二致则理与事。皆有精粗。真氏之分属。何也。
西山说。有何致疑耶。凡事有精有粗。圣人之道。虽无二致。而教有等级。因其材而笃焉。故自然有浅深之异。来谕理与事。皆有精粗。恐不然。事固有精粗。而理亦有精粗耶。
 吾衰章集注。程子曰。存道者。心。无老少之异。而行道者。身。老则衰。盖五帝三王之行道也。不以身老而衰。程子云然。何也。
程子身老之说。恐如尧舜耄期倦勤之意。
 礼乐。苟非其人。虽玉帛交错。钟鼓铿锵。亦将无如之何。齐之奏韶。既非其人。而夫子何以叹美之如此耶。
闻韶叹美。夫子极称其情文之备。何论齐人所用之当否耶。
 雅言诗书。集注曰。诗以理情性。先言情者。何也。
先言情者。专以感发处言。盖理其情。则性亦得其正也。
 才难章集注。以为周室人才之多。唐虞之际。乃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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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此字。指何而言耶。
此字。指周而言。盖舜得圣臣五人。乃视周为盛。而至于夏商。皆不及于周室也。
 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盖命字。指气而言。天字。指理而言耶。
命与天。分属理气。张子尝论之曰。有命。以言其气。在天。以言其理。
 子曰。君子而不仁者。有矣。未有小人而仁者也。上仁字。指全体而言。下仁字。指一端而言耶。
来谕似得之。
 
子曰。君子贞而不谅。孟子云。君子不亮。恶乎执。孔孟之言。如是不同。何也。
孟子所云不亮。与此不同。故语类以明字。训之。
 颛臾。先王所封附庸之国也。集注谓之鲁国公臣者。何耶。
颛臾。张子以为虽非鲁臣。乃吾所以事社稷之臣也。谢氏又曰。社稷臣。在社稷之内者。集注谓公臣者。亦此意。
 九思。主理看耶。主气看耶。
恐是主气看。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91L 页
性相近章小注。朱子曰。质并气而言。则是形质之质。若生质则是资质之质。形质与资质。有所分别耶。
形质与资质。有所分别。形质。如云体质。资质。如云天资。
答金允范孟子问目
 史记云。孟子先事齐宣王。而以梁惠王章。置于篇首者。仁义。为七篇之纲领故耶。
首章仁义之说。固为七篇之纲领。而游齐梁之先后。马史与通鉴。既不相合。故朱子亦谓未知孰是。何必以先齐后梁为言耶。
 为巨室章。教玉人之教字。谚解吐是使字意。而以上句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底文势看之。此果非指挥之意耶。
教玉人教字。巍岩尝非谚解音释吐。而以教诲之教为说曰。玉人。自会治玉。贤者。自会治国。今不听贤者治国之学。而有所指挥。则是何以异于不听玉人治玉之方。而身自教诲也哉。语意甚完备。以此更究如何。
 浩然章北宫黝之勇。以胜人为主。无所事于守己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92H 页
也。孟施舍之勇。以无惧为主。犹有所守己也。是故于舍下特下所字耶。
所字。承上文言北宫黝之养勇。固如彼矣。若舍之所养勇。又如是之意也。来谕无所有所云云。恐不然。
 志壹(止)反动其心。既曰动志。又曰。反动其心。何也。譬诸水。心本源也。志初流也。蹶趋之气。是下流壅遏者。不啻浊了。初流亦反也。故既云动志。而又谓反动其心耶。
语类以为志者。心之所向。持志。即是养心也。盖动志之外。又岂别有个动心耶。反动其心一句。特申明气壹动志之验也。本原初流之说。来谕恐不然。朱子所谓源头浊下流壅者。只论志动气气动志。不是以动心动志。分而言之也。
 无是馁(止)馁矣。两馁字。集注皆指体之馁也。饶氏注以上馁字。谓道义之馁。恐或不然。
馁字。非徒饶说违于集注也。吕子约之言。亦如是。故朱子力辨不已。说极明白。尤翁尝曰。饶氏生于朱子之后。而其言如此。甚可怪也。
 井田章。龙子曰。治地(止)贡。栗谷以为龙子之言。止于此。盖小注以朱子所引林氏说观之。自治地至
渊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192L 页
父母。皆似龙子之言。
龙子之言。细究文义。则栗谷所看。分明的当也。然朱子既取林氏说。则不敢质对。
 小德役大德章小注。饶氏曰。文王由百里而三分有二。不为纣所役。盖文王之至德。以其三分有二。以服事殷故也。饶说可疑。
不为纣所役。只论至德胜时势处。未及服事殷处也。究看下文师文王语。则自百里之小。至三分之大。为政于天下。便是不役于人。故集注所谓道自我行。而大国反为吾役者。亦此意也。饶氏说。未见其不可。
 
舜往于田章。惟玆臣庶。汝其于予治之治。
治是照管之意。
 口之于味章小注。陈氏以理气二字。分属于贫贱富贵上。恐未允当。
陈氏以理气分属。盖发明本注与语类之意。则不见其未安。
 由尧舜至于汤章。五百岁必有圣人出。而自孟子至于程子。为千四百年之久。则气数有所盛衰而然耶。
五百岁圣人出。天道之常。而自孟子至程子。如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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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者。是果气数之变也。
答金允范(辛丑至月七日)
所谕性理之说。大槩如此。但心有以理言者。如仁人心之类。是也。有以气言者。如其心三月不违仁之类。是也。此乃朱子说。分明可据。则又何必曰理曰气之多辨乎哉。当随圣贤立言之本旨而看之而已。大抵此等事。未可遽自信己见。轻有立言。而姑从事于孔门。下学洒扫应对。方有实效也。东鉴。旋觉得多有差误处。非直一二段可指。以其大而易知者言之。如丽之公主等字。不可不改。在彼国。则虽曰公主。实母后于丽家。而冒称其号。则非徒与本国之公主似无分。而况以春秋王姬下嫁之文断之。胡氏谓后世之称尚公主。是男反事女。而父不能子其子。姑不能妇其妇。其悖伦乱常。甚非圣人立言垂世之旨也。且元之公主何贵之有而称之。无乃有不严华夷之分者乎。其他若此类之合修改存拔处。不能尽举。以此信知天下道理之无穷。而彼自以一善一知。谓吾事便足者。亦何心哉。
答梁允范(相禹)问目
 心经附注序云。犹疑其注中。或称西山读书记。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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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注中。无西山读书记之语。而特著曰。注中或称者。何也。
篁墩指心经初本注说。有曰。注中或称云云。而为之参校附注也。今以读书记三字。反觅于删附之后可乎。看书之法。不可如是蒙涂。须自犹疑节。至附注其下字。熟复沉玩。自可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