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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书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6H 页
答宋舜佐(浚弼)
愈无状。无足比数于人。而贤执事收置意末。与之书。深陈所学之利病。要欲求是而去非。此非愈所敢承当。然问寡求益。辞旨蔼然。读之感叹。愈少无闻见。晚亲有道。略闻主理之旨。然这二字。为近日所大讳斥之如异端邪说。诚不可晓也。夫理非别件物事。退溪曰。事之是者。是理也。晦庵曰。学。所以审求其是。伊川曰。求是之心。俄顷不可忘。其大意。易大传所谓理于义者。是也。学者。苟能以是为心。则于理学宗旨。可庶几焉。彼世俗呶呶。无足道也。然今日爻象。无以异于有宋之学禁。有志于此事者。皆瞠然相顾。立脚不住。此非人力所可挽回。柰何柰何。
与许汝亨(桢)
学者。必先立志。然人之志愿。有分数。不量力不揣分。游心于虚远。而自以为立志者。空言而已。非实事也。愚尝妄谓读书治生。互为表里。用天之道。因地之利。谨身节用。以养父母。非治生之谓乎。入孝出悌。爱众亲仁。行有馀力。则以学文。非读书之谓乎。读书治生。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6L 页
皆学问中事。非两截也。而世之人。才有心于治生。则避书册如仇雠。托名于读书。则目治生为尘累。此皆不通之见也。汝亨亲老而家贫。苟有志于学。须先知二者之不可偏废。使此身心。无一念不在乎此学。无一事不由乎此学。则于治生读书。必有两效矣。汝亨幸以此终始之。如何如何。
答权公立(命熙○甲午)
菊秋书。因循未及复。安敢望恕量。中经怯乱。近稍安顿。不审晨昏起居若何。守死善道。尤是今日着力处。为之诵仰。愈枯落甚矣。悼叹柰何。示谕圣凡性偏全。鄙说可骇。而人物性偏全。朱子说也。似无可疑。盖性是气上标名。元无气外之剩理。故气之通塞。理随而偏全。譬之器水。同是水也。而器有大小。故所受之水。不能无多寡之异。多寡之异。何嫌于水之本同哉。朱子尝曰。论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此数句语。可以为人物性同异之断案。细读来说。未免详于同而略于异。愚请以朱子之言。證来说之同异。其曰性则同。气则异。此只说了一原之同。而不及于异体之不同也。其曰本初则全。后为气所蔽而不全。此亦只说了天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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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而不察于物所受为性之当体也。其曰。就运用上。观其偏全云云。此亦未察乎朱子本意也。朱子论告子而曰。知觉运动。人物虽同。此言气相近也。曰就其同处。观其异者。有偏全之分。此言理不同也。运动以气言。偏全以理言。不可将运用做偏全看审矣。程子所谓万物皆备于我。张子所谓凡物莫不有是性。及性者万物之一原。此皆指其理同处言也。朱子所谓以理言之。仁义礼智之禀。岂物之所得而全。此指其理不同处言也。至若胡黄饶三贤之说。同异俱勘。偏全并举。可谓深得朱子之旨。而非后世曰同曰异。偏主己见者之比也。愚实空空。何敢妄议于性命之原。而只于先辈说中。见得如此。同其同而异其异而已。未尝将同而攻异。又未尝将异而攻同。自谓庶几寡过也。其中取舍之眩。吾辈謏见。乌得免此。然若曰不信先辈。则非鄙人之实也。贤者何所见而发此语也。愚窃闻之。人与物有性则同。为性则异。性何以同。即理故同。性何以异。因气而异。异虽因气。异底实理。未知此言或非先辈之旨。而不合于盛见耶。如其未稳。驳教如何。窃看近世议论。多说理之同。而不及乎理之不同。遂使人物无分。理气并立。甚可惧也。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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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于物。便是人之所以为人处。此等处大加商量如何。鄙见虽若偏主于异。然喜同恶异。鄙人之所深戒也。幸谅之也。吾辈中论理之精详。唯贤者庶几焉。师友之助。学问之力。真不可诬也。若不我遐弃。如今日之为。则鄙人虽老且病。其为感。当如何哉。
答权公立(乙未)
续承书。缕缕数千言。无非愤悱切偲之意。深庸钦叹。人物偏全。来说则以偏全属之于发用上。鄙说则以偏全属之于禀受处。此其异也。盖理不囿于气。苟其得全于禀受之初。则何以每偏于发用之际乎。此理甚明。至如论圣凡性。则却自别。朱子虽言禀木气多者。仁多而义少。禀金气多者。义多而仁少。然此则可见于已发之后。不可言于未发之前。不当以人物性偏全之说。准之于此。鄙见如此。未知以为如何。愈妄言如今学者。须先理会人物异处。孟子尝言。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夫人之异于禽兽者。是甚物事。书所谓天叙天秩。孟子谓之人伦者。是也。人而无此。则冠裳而禽犊。国而无此。则中华而夷狄。其机如此。学者所当深察也。嗟乎。今天下骎骎然戌会矣。华夷无分。人物无别。驯致今日境界。此曷故焉。幸贤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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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也。偏全非性。洛说也。然在人则当如此说性。以人物言。则此说恐未然。愈空空无闻。不足以语此。然感贤者不外之意。略此贡愚。
答权公立(丁酉)
顷奉稍慰。归来又得书。感荷没量。仍审侍学增重。愈以暑滞呻吟。却食委顿。精神愦愦。柰何。曩日行中。一老人问气数谁使之。鄙人以为难言也。气数之常。理使之也。主宰之不失也。气数之变。气使之也。程子所谓性非易也。气使之然是也。然程子尝言善恶皆天理。以此意推之。气数之常变。亦可曰皆天理也。何谓皆天理。曰理无不善。而气质浊驳之甚。理反为浊气之理。理固无变。而气数腾倒之极。理反为变气之理也。来书所谓气数之有变有常天也者。非鄙说之意耶。必转变为常。帝之为也一句。又鄙说之所未及也。贤者及之。其有得于主宰之妙乎。深可钦叹。然则桀纣之㬥恶。恶气上天理。而汤武诛伐。帝实使之也。尧汤之水旱。变气上天理。而禹汤治之。亦帝之所使也。主宰之妙。于此可见。推之四时万物。莫不皆然。因窃思之。天与帝一也。而统言天则兼理气而言。帝则只是理。犹泛言心则兼理气而言。主宰则只是理。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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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与盛意合否。贤者既有见于主宰之妙。更愿从事于程子以心使心之训。以心之妙用。持存其本体。以心之本体。裁度其妙用。则其于心学。思过半矣。
答李性能(珩基)
愈儱侗。远近知旧非相熟。则便不能记得。如此而何敢望为诸贤所与。乃者。座下不谓愈无状。书意勤挚。辞理俱到。甚可钦叹。但推借之过。诚有不堪当处。自后绝去浮文。唯以实际相将如何。忽此岁新。未审晨昏万福。山椒书巢。弦诵益新否。愈跨岁拥衾。日觉澌败。柰何。龙华之约。宿愿也。然退陶诗。不知百世通泉后。更有何人续正声。每读此。不胜感慨于中。嗟乎。老且病。且恐贱陋。更贻累于先贤遗躅之地耳。
答文士宪(昌锡○丙申)
顷娥林行。欲历访而未果。殊恨。勉夫来。承惠书。就审省侯万康。斋舍就绪。光景蔼然。可贺。然筑斋易。所以居斋者为难。必先立一副规模。使来者。有所观感也。前说圣学十图编集。果能留意则甚善。谚云始作为半。勿为迁延等待。断然始之。岂无终之之道乎。不能于己。而望于人如是。亦可病也。愈近闻外间爻象。亦觉凛然。将何以为安身立命之所乎。当此时。尤当张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9H 页
胆明目。务为本分事。而人情骚屑。未见有着意于此事者。吾乡又尤甚。而鄙人全不自率。自悼柰何。
答文士宪
岁暮尤觉无聊。意襮承书。审晨昏万福。下节均庆。深慰瞻想。不学之叹。固是例谈。而例以不学二字。作恒茶饭。则发乎言者。便是实事。天命可畏。光阴可惜。其将伈伣已乎。千万加意。愈为感冒所苦。跨朔拥衾。今才举头。而三馀无一得。应章辈来留数月。看得泉编半部。疑难处。渠辄记录成卷。凡所说。必多讹误。是可兢惧。婚书虽尊丈在焉。当以宗子名为主。或说得之矣。
答文士宪
俯询动静所乘之机。固难言。愚尝妄谓此动静。谓之理动静则可。而不可曰动静理也。谓之动静气也则可。而不可曰气动静。未知此说。不悖于朱子此书之旨否。要之若以此动静。谓太极挟气而动静。则便不是太极之真。何也。太极自会动静。非有所待也。且大全语类。皆谓太极有动静则可。而今百选。误添不字。后人不察。遂以有动静则不可为主论。一字之误。流害至此。可不慎哉。答杨书。与晚年定论。固有间。而不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89L 页
可谓之初年未定之论。更详如何。
答文士宪
愤有两般。有贫贱而发愤于富贵者。此则形气之私愤也。有凡愚而发愤于贤圣者。此则义理之公愤也。然富与贵在天。在天者。虽发愤。未必得也。贤与圣在己。在己者。苟发愤。皆可得也。故君子以在己者之不若人为愤。不以在天者之不若人为愤。
答李阳来(道复),朴玉汝(熙珵)问目。
 道复曰。动静。竖说则这动静。便是太极之动静。横说则阴阳动静。是太极之所为。图解动静者。所乘之机。此动静。乃横说也。则莫是气动静欤。
图解上一段。是竖说底。下一段。是横说底。示意固然。然太极无对。而动静阴阳。地头自别。图解方解太极动静。而恐不当径说了气之动静也。盖横说处。自有竖底意。故朱子曰。此当连上句看。
 熙珵曰。太极自尔动静。就竖说而言主宰。则既闻命矣。自横说而言运用。则这处已有形下之界分。到此而论动静。则自当以气看如何。
易曰。继之者善。朱子以继之谓气。此动静之以气看。亦似无妨。然所谓继之。非别有气自来继之。只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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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气承理。继继不已之意。此动静以此意看。则或庶几焉。
答金达叟(逵)
文渊之会。若或见之而不克见。自无何。承去月十九日书。足以泻前日未见之怀也。审昆季征迈。起居珍重。慰仰慰仰。愈春末。见娥林儒会于龙泉。转而向桃源。与刚斋诸公。累日周旋。讲曾传一部。至诚意章自欺说。说得甚郎当。槩云吾辈非不知善之当好。恶之当去。而未能十分好善。又未能十分恶恶。则几何而不与閒居小人同归哉。盖恐吾辈虽有志于此事。而未必真实用工。故为此说也。然不建之言。亦何益于听者也。谩以为座下诵之也。
答金达叟
前有便而未及书。深以为恨。及回承先施。为感大矣。又得课农斋讲说一通。今世此等文字。何可易得。虽在忧中。大读。数遭惘然自失。隐几而叹者。殆数日未已也。顷对时略闻绪论。与前日意见稍异。不敢索言相难。而心以为达叟从何处得此来也。岂罪人老白首。尚此蒙蔽。达叟才突弁。已发蔀屋耶。思欲从容商讨而归。袂已飘然不顾矣。心焉耿耿。今读此讲说。达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0L 页
叟果有所受之矣。所可异者。夷之闻孟子一本之说。而曰命之矣。达叟反是。盖以心之本体。为合理气。则所谓人心。必本于合理之气。所谓道心。必本于合气之理。其为二本。不亦甚乎。中庸序。或原或生。何谓也。朱夫子其欺我哉。因窃思之。吾与达叟。学问未熟。见闻未广。固不当主张己见。亦不当同流合污。且讲论之法。同者未必益我。不同者方有所益。彼石而我玉。我石而彼玉。其相资一也。此心本仁。无物我之间。此道至公。无彼此之隔。人有这个意思。斯可与言于此学。不然则虽说得是。其病根自在。况说得未必是乎。达叟于此。不由愤悱。不暇思辨。便言下肯诺。前日所闻。尽是阳明之乱道。而当日所唯。有若曾子之一贯。甚矣。达叟之速肖也。且其发问。如所谓气皆不善。纯是理等语。适足以来谗者之口。岂达叟之心。本无主着。而故为是一场弄精神语耶。虽然。吾于达叟。不敢不尽心相告焉。愿达叟。先须潜心于心统性情中图之旨。洞见四端七情。皆理发之意。然后更就下图。以见此心之不能无理发气发之机以融贯之。庶乎其可也。未审达叟以为如何。中庸费隐。只以理言之。非但鬼神之屈伸。如鸢鱼之飞跃。亦以明此理之流行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1H 页
昭著者。如示谕即气而明理者。是也。然近世之论。则有未然者。以德与诚。谓非专言理。合气之弊。一至此哉。诚可叹也。鬼神便是理。非俛宇说。语类及或问小注。亦有此说。细考之如何。罪人方在忧中。何敢发此等议论。惟达叟故发此。幸勿烦示外人也。
与成晦彦(焕均)
馂礼及此。审受福无疆。诵仰无已。愈昏愦益甚。柰何。窃见近干农者。视书册为分外事物。鄙边少辈尤甚。家儿又不可言。贤者。孤寄此土。傍无强辅。日日闻见。农谈市说而已。案上事。不期远而自远。此非细忧。儒家子弟。无儒家气味。与野人一般。柰无怍何。须取馀力。看得风雅等诗与箴。日诵几句几行。使人称之曰。某家某人。犹不失儒边样子。如何如何。人言读字无暇。岂然岂然。千万留心。
答沈致敬(基焕)问目
 明德是心也。而明之者。何物。
此当极商量。夫明德是甚物。只是统性情底心。是心也。未发而五德炯然具备。已发而四情灿然直遂。朱子所谓虚灵不昧四字。说明德义已足者。是也。虚故具众理。众理性也。灵故应万事。万事情也。中间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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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有主宰之妙。在大易则为君子以之以。在天命之性章句则为天以之以。看得此以字分明。则此心主宰之妙可见矣。今盛说。说得甚好。然但不甚劄着痛处。更就章句或问中。究看明德之所以为明德。如何。明德。盖人人之所共得于天者也。
 小人见君子。厌然掩其不善。则庶有改过之端。奚谓无状小人。
阴恶阳善。鲜不为大奸恶。
 诚意章下。更引经文之意释之。此是补阙之意欤。
此是序文中所谓窃附己意。补阙略者也。小注以此谓补亡章者误矣。
答尹敬一(炳纯)
承覆书。审侍学增重。慰仰。所谕心说。说得理与气不相离处甚详。而但不说及不相杂处。是可异也。天下无无气之理。无无理之气。然圣贤于此。必分别言之。大舜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此以危微。分理气也。孔子曰。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此以上下分理气也。程,张,朱之气质本然。退,栗之乘随通局。皆所以分别理气。而欲致一于理也。鄙说所谓乾坤父母之谕。亦以明理能统气。气不统理之意。来谕以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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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异体驳之。理与气。果是同体而同位者乎。朱子曰。理气决是二物。而罗整庵合而一之。夫理一而气两。理纯善。气有善有不善。一与两。善不善。安能合而为一乎。心之本体。理气之粹然云者。贤者笃信之。不容佗言。嗟乎。主理之旨。不可复闻于斯世也。阴阳一气也。而背阴抱阳。天地之心也。扶阳抑阴。圣人之心也。理气二物也。而先理后气。天地之心也。尊理卑气。圣人之心也。学者。不以天地圣人之心为心。则其所学甚事。愚于贤者。期望非寻常。故不恤人言之如何。实心相告。其不自量甚矣。朱子所谓虚灵。自是心之本体者。所主在理。不在气。盖以义理之心。本自虚灵故也。太极固不离乎阴阳。而不可合理气为太极也。其曰心有不仁。心之本体。无不仁者。其意尤极分明。以兼气故有不仁。单理故无不仁。幸贤者。无作缴绕意见。更加深思。
答尹敬一
昨得直哉书。又得尊书。龟山信息。可谓甚大。感荷无谕。仍审侍学增重。慰仰。示谕云云。茫然不知所以为对。老悖无状。若是之甚耶。昨子敬诸人。与仲谨来访。有多少说话。甚可乐也。其人端详恺悌。足以为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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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且道近日心性理气之说。适足以资口耳之习。损弟逊之风。不如无言。此说深觉有味。鄙人前说。皆妄矣。默会而默修之。如何。抑愚闻之。理与气不相离。不相杂。何谓不相离。理乘而气载也。何谓不相杂。理全而气偏也。于不相离。昧上下之分。则君臣无序矣。于不相杂。昧彼此之分。则苗莠无别矣。其末流之弊。将如何哉。
答李鹏举(圭翰)
承惠书。审省体安重。斋居笃课。慰仰。愈老且无闻。昏愦转深。年前所询。略略修答。旋复失之。其不能收拾类如此。自悼柰何。月间龙亭之会。有人问仲尼所乐何事。愈答以为欲识仲尼所乐。须先理会发愤忘食底意思。圣人犹云发愤。而况于学者乎。学者未曾发愤。而欲求其乐。譬如不食而求饱者。何可得也云耳。贤者前此略干问目。已属过去。只以发愤二字。为追答之要。未知贤者。果能于此事否。朱子曰。今之学者。不曾发愤。幸贤者留意也。
与文定夫(基演○丙戌)
不见久矣。黯然何已。未审迩来侍学增重。前对时。讨西铭未半而罢。于心颎颎。未知近看得到否。昔尹和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3H 页
靖。学于程门半年。始得大学西铭看。今人半年。要读许多书。逾多而心逾昏。此不可不察也。君前读小学时。未尝不连诵。然前进之思急。而后顾之意缓。若此不已。恐未免涉猎之病。切戒之如何。
答文定夫(丁亥)
昨自龙亭还。见惠状镇案。感荷不容。仍审祥期已过。冠裳渐吉。孝思哀陨。乌得不然。惟省节支相。课业长进。实叶仰祝。所谓学问。虽非专在于读书。然所以维持心志。培养义理。非读书。不能也。君须念念不怠。要以第一等自期。如何如何。所询疑节。略答以送。三年内几筵一段。此最肯綮。而一周除灵。礼之正也。朱子从之。三年几筵。从厚之至情。而时俗或行之。愈所云云。参用古今之意。然恐未免半上落下。谅处之。如何。
  别纸
 禫后诸节
心制人。恐不敢称哀子。书疏当改稽颡为顿首。改疏为状。此非渐杀之义。心制之节然也。
 禫后朔望奠。生辰祭。
禫后当有朔望奠。生辰祭。明儒冯善创之。而祝文云。存既有庆。殁宁敢忘。退溪以为非礼之礼。然但三年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3L 页
内行之。无害于义。
 十五月禫后几筵
朝夕上食当撤。而朔望奠。三年内乌得已也。新主入庙。庙有朔望奠。古礼也。而今人家鲜能行之。又尊家未及造主。只当设纸榜于别处。(仍旧处)朔望行奠恐当。然寒冈则谓几筵。终三年上食。沙溪则谓一周除灵。参酌行之如何。
答卢士维(纪容)
前蒙枉顾。今读惠书。辞旨勤恳。非寻常寒暄比。矧复自讼之意。溢于书面。今世有这个意思者。几人哉。朱夫子云。今之学者。不曾发愤。今座下可谓发愤。其长进可望。然世固有博识能文者。又非无年少向学者。终是根基不立。立脚不住。是则吾辈之所通患也。幸座下勿曰气质之难变。唯于职分所当为。俛焉尽力。不为外物所牵引。则邪思妄念。自当云消矣。千万警惕如何。来谕见有推重之意。此恐非实心实言。天下事从虚伪上都坏了。切戒是望。海亭纸牌之规。甚善。龙亭节目。悤悤未及写呈。约规谨领。
答金圣颜(禹植)问目
 自格致以至治平。是圣人造道之极。而曰初学入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4H 页
德之门。何也。
以学之大致言。则是圣人造道之极致。以学之次第言。则是初学入道门户。
 天理人欲。不可并行。而集注曰。其本体之明。有未尝息。人欲所蔽之时。亦有明德之发见于外欤。
人欲痼蔽之极。明德固自如也。比如浊水中明珠。
 物格是梦觉关。诚意是人鬼关云云。
格物是知上说。故曰梦觉关。诚意是行上说。故曰人鬼关。
 顾谓常目在之。明命有何形可顾也。
日用动静语默。无往而非明命之发见处。朱子所谓明命赫然。罔有内外者。此也。然禅家之所谓常见德性。见以有形。吾儒所谓常目在之。视于无形。
答崔汝敬(东翼)
承审侍学增重。慰仰慰仰。基脚不立之示。吾辈通患。徒说此不得。深究其病原可也。而愈则求之不得。幸座下深思而教之也。洒扫云云。于愈非着题语。不几于谬为恭敬乎。愈顽忍无礼。自分为天壤间罪人尔。成氏家服丧一节。愈固有说矣。亡灵在世时。尝欲立次孙为丧主。愈思之。其长孙有废疾。无子而死。次孙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4L 页
承重。于礼无疑。遂告之以此。其佗疑节。未及详也。若次孙以祖命。虽主三年。而终以夺宗为嫌。则祝辞旁题。直以次孙称之。佗日为长孙立后。更无佗事。有甚疑难。然彼家实状。次孙承重。长孙班祔礼也。若人家长孙虽无子而死。非废疾。又无祖命。则来谕服期后素服临祭。恐合今礼。洲上定论。亦如此。前对时。有所欲言者而未暇。非佗。神明舍图铭。太一二字。思欲发明。而不得其说。幸为我。作太一说一篇以送。如何。
答崔汝敬
大学条答。可谓详且明矣。但明德二字。终有未契。敢此贡愚。贤者察之。明德之曰气曰兼气。愚亦耳熟矣。扬子云云。众言纷淆。折诸圣。愚请以朱子折衷之。语类问明德。便是仁义礼智之性。曰便是。问德是心中之理否。曰便是。心中许多道理。光明鉴照。毫发不差。又曰。这道理光明不昧。其为说不啻千百。而大要皆此意也。特于或问。将理气对待说下论者。以此为据。然其论明德究竟处。必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在是。可以为尧舜。参天地赞化育者。亦不外是。又曰。明德人人之所同得者。于何见得气意思。必要曰气曰兼气乎。认明德为气者。见气而不见理者也。释氏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5H 页
见也。认明德为兼理气者。非理非气。假儒释之似。以乱孔孟之真者也。愚窃病之。夫德是天德。朱子所谓健顺五常之德。是也。谓之明德何。乾至健而其德高明。坤至顺而其德光大。仁礼之德。蔼然而灿然。义智之德。截然而炯然。是所谓明德也。论者。疑于明之有形也。将气说明德。然气有形理无形。有形之明。明之小者也。无形之明。明之大者也。以有形之明。拟之于无形之明。可乎。又谓章句虚灵不昧。舍气说不得。此说似矣。然虚灵有两般说。形气心之虚灵。物亦有之。释氏所谓蠢动含灵。皆有佛性。是也。义理心之虚灵。惟人有之。朱子所谓人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是也。孟子曰。人之异于禽兽者几希。君子存之。庶民去之。朱子解之曰存。存天理也。又曰。存。存其所以异于禽兽者。此章句。特言人而不及于物者。以义理之心。人有而物不得与也。盖明德是义理之心。则虚灵非义理心之虚灵乎。是心也其体至虚。其用至神。以其虚故具众理。以其神故应万事。此皆理之能然。而论者只知气之为灵。不知人心太极之至灵。甚可异也。且念古人说心。有兼气说从理说。兼气说处。犹当以理为主。而况从理说处。岂容搀气为说乎。愚尝谓古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5L 页
人。合心性而一之。今之人。判心性而二之。古之人。判理气为二物。今之人。合理气为一物。未知此说不至于乱道否。大抵论明德者。若曰明德。理为主。气为资。愚亦当首肯。而今之论者不然。愚之为此说。非欲故异于今人。欲求观古人之立言宗旨。不审贤者以为如何。语多触冒。深恐以此重得罪于今人。然贤者之切问若是深至。愚何敢回护其间。不尽情相告乎。然愚实自发其病。以求药于贤者也。惟贤者。幸教之也。
答韩希永(愉)
示谕体用云云。理与气相须以为体。相待以为用。谓气有体用。亦无不可。然释氏所谓体用以气言。吾儒所谓体用以理言。此则不可不精察也。今之说气体气用者。每引朱子事物为体及象为用之说。以为證据。然圣人所谓寂感中和。皆以理言。何尝以事物为理之体。而形象为理之用哉。陈氏云。理无形体。于有形体之物上。见得无形体之理。体用之说。亦当如此看。不审贤者以为如何。且朱子说中。未见有气之自占体用处。更商也。愈老而无闻。只以主理二字。见斥于世。然学不主理。所学何事。愚诚未知其何说也。
答沈建七(斗焕○辛卯)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6H 页
前承惠书。辞意勤挚。深庸感叹。未审近日。省侯连重。学业长进。人生不容无事。唯就事物上。应接得宜。是学问中事。读书尤不可不力。维持心术。培养义理在此。以此为日用节度。如何。愈冠裳已吉。腼然人面而已。书室亦未免龃龉。柰何。邹书熟读甚好。
  别纸
 见惠王时。王卑礼厚币以招。见宣王时。不待其招。
首章注。卑礼厚币四字。所以著孟子非致敬尽礼。未尝见诸侯之意也。佗章虽不言。此当通看。
 浩然之气。乃天地之正气。人得以生者。而塞于天地之间。何谓。
人与天地之气一般了。充得吾气尽时。便与天地之气无间。故曰塞于天地之间。
 孟子一书。言夷,惠者不一。而以百世之师称之。以圣之清和许之。此章独言隘与不恭。然则夷,惠不足法与。
极处可师。其流而偏处。不可为法。
 孔子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孟子便说性善。
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故不必言。孟子时。人知相近之性。而不知有本然之性。故孟子言必称性善。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6L 页
以智比圣则有轻重之别。而三子言圣。孔子言智。然则智反妙于圣耶。
智全则圣全。而三子智之偏。故力至而未必中其所当中也。然则圣之全与偏。在于智之大与小也。此所以智为重也。
答沈建七(辛卯)
春间书。未及复。又得此先施。厚意尤可感也。仍审晨昏馀学履连重。何等慰仰。示谕以学不进。惴惴度日。苟有是心。真是好消息。若纸上空言。则为此虚张。亦足羞也。幸须因此心。发愤着跟。要做得一等事业。如何。孟子疑答。茫然不记得。神精之愦愦如此。可愧。大要熟读此书。要使浃洽于中最好。勿曰已读。再理会。更记疑相质是望。愈近见出嫁女惨变。此生之厄会。何其甚也。自悼而已。
答沈建七(丁酉)
续承书。审学履长进。慰仰。虚灵说蒙印可。可幸。朱子于智字训义。无明释。或问释致知之知而曰。知者。心之神明。妙众理而宰万物。胡氏特加所以二字。以释智字。盖心之知性之智。非有二致也。智之德专一心。则谓之知。知之理贞四德。则谓之智。或谓知。是气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7H 页
灵。智乃别之理。此以心性。为有二体也。来谕引理与气合。便能知觉之说。以为智属理知合气。亦未安。何也。言智知之标本。则智乃知之体也。知乃智之用也。看得知为合气。则向所谓虚灵。亦当如此看。其于致一之义。不亦眩乱乎。习俗谬悠。言之无益。柰何。
答沈建七(庚子)
承惠书。辞旨蔼然。令人敛衽。仍审侍学增重。闻住小山课读。此计亦善。随分勉励。如何。愈老病转深。自侄孙化去。索然尤无生况。昨举一男遗腹也。为死者。稍以为慰。示谕主宰云云。说得如此甚不易。世或以理与气。并立为主宰。其说似矣。而实非理一之旨。虚灵亦然。佛氏所谓虚灵。以魂魄之心。言之也。吾儒所谓虚灵。以义理之心。言之也。如今学者。须先理会人之所得乎天者。是甚物事。会得此方信得及。不然则虚灵之曰理曰气。皆足以眩乱人意也。贤者于此主宰。见得如此。而却于义理心虚灵之说。未免致疑。其或未察乎先儒宗旨也。朱子曰。人得五行之秀气。故其心最灵。此犹言气如此故理如此。北溪所谓理与气合而虚灵者以此。而所主在乎理也。更加详察。如何。近来理气不可偏主之说。最害理。可惧也。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7L 页
别纸
 心属火。而心却具得五行之理。其故何由。
心之为物。圆外窍中。五气之精华。都萃于其中。故曰具得五行之理。然其实则一行。各具五行之理。
 先辈云。人心本安。道心本著。而今以差失处言之。故曰危且微。若使本危本微。则虽复工专力至。何以变本危本微底。使安且著。此说何如。
如泉始达。如火始燃。故曰微。如铦锋。如悍马。故曰危。本著本安。不成说。
 先辈有言。虚灵心之体。知觉心之用。虚者。所以能受。灵者。所以能应。能受而应。故有知觉之理。
虚灵。心之本体。知觉。心之全德。虚灵也有体用。知觉也有体用。
 心也性也一理。则主宰神明。可言于心。而不可言于性。何也。
心是性之统会底。性是心之条理底。心能统性。而性不能统心。故主宰神明。可言于心。而不可言于性也。
 曰气曰象。皆形而下者。然气只是气也。象是理之著于事物者也。
此说。恐未安。象固是形而下者。理之著于事物者。便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8H 页
是理之用也。理无形。象有形。有形无形。浑为一物。则夫子所谓形上形下。如何分别。程子所谓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者。此非谓无形之中有有形。盖言象数之理。已具于冲漠之中。愚故曰此言理之体。而用在其中。朱子曰。事物为体。而其理之发见者为之用。此非谓事物为理之体。盖言理之发见。必在于事物之上。愚故曰此言理之用而体在其中。体用一原。何可以理之发见。谓之象谓之形下哉。大抵体用二字难看。贤者即察乎理体气用之为不是。则更须精察一原之妙。上下之分。如何。
答郑云跃(渊圭)
夏间惠书。因循未复。居然秋矣。未审此时晨昏起居何如。小学已卒业否。先辈云。光风霁月。尽在此间。千万勉旃。如何。愈顽忍无可言。疾病乘之。可闷。示谕倒仓法未闻。然吾人为学。只在克己二字。此足为一法耶。颜渊甘旨有阙。则安得不忧。忧中自有乐处。循理而已。孔子虽不得行道。礼乐制度之具。在我矣。可不曰文不在玆乎。圣贤事业。无穷达也。
答崔直夫(羽东)
奉晤不记何年。自分见弃。而乃蒙不鄙。与之书而存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8L 页
恤之。继以名理之论。感感仆仆。无以为辞。书后春而夏。伏惟际玆。体事连重。示谕心说。见得至此。甚不易。今人风气。不论道理之如何。惟以攻斥洲上为树立。而盛见如此。苟非卓然于颓波中。安敢有此。深以为仰。
答河采五(凤寿○己亥)
愈于足下。尝得通于简书之末。而未尝一奉其清眸。寻常为慊。匪意前春。获眄于三峰。时坐稠氄。纵未及彼此相悉。觇乎粹盎之色。可念和顺之积于中也。今又承书。缕缕千言。足令人起敬。况审学体佳安。叔亨相处。多有商确。区区不胜慰仰。愈枯落日甚。穷庐之叹。顾何可及。惟贤之以老物作覆辙。则前头自有无限好事业。如何如何。顾此心学。为世大禁。方且哗然不已。后到者宜亦鉴戒矣。反以洲上为天下义理之宗主。而欲自附于脚下之人。且其援引暗合于主理之旨。自幸吾党之有所恃也。老物固无足数也。区区欲属望于足下及叔亨者。盖为此理之不容以毁谤而忽泯也。望相与勉进。终有恃于后来也。谬询愦愦。不能究到。举其一二。略裁左方。更教之为望。
  别纸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9H 页
程子只云性即理也。未尝言心即理。今曰心即理。安得讳心性之无别乎。
是自有能所之别。理以在物言。心以在吾身言。能是心之理。所是物之理。盖心即理云者。如曰吾心之灵。能(能是心之理)管摄天下事物之理也。能管摄者。心之能也。所管摄者。物之所也。此岂非吾之心。即物之理乎。朱子曰。吾儒以心与理为一。释氏以心与理为二。儒释之分。正在此处。不可不知。
 朱子尝以心与理为一。今亦曰心与理一足矣。何必下一即字。以取阳明之诮。终不若改称心说之为无弊。
用意甚善。然即字寻常看。为无病。性与气。是两物。程子犹曰。气即性。性即气。况心即是性。谓心为即性即理。果病乎。
 非谓以出于阳明而独可弃之也。为仁不富。孟子用阳虎之言。食色性也。程子引告子之说。言同而指异。固何病。但今人之立私。不及古人之公。今人之摘抉。不及古人之厚。所以四方招拳。同室寻戈。缕缕往复之场。和气顿伤。申申辨明之地。淳风渐泯。此安得谓必无弊乎。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99L 页
固相爱深矣。相戒切矣。然四方之招拳。同室之操戈。岂专以心即理耶。今人肚里。元有横却个芥子。
 先生答叔亨书。有曰。心为理一。性为分殊。窃疑心之所以为理。以其性之为本体也。今以心之本体。为心之分殊。或无太快乎。
性之曰仁曰义曰礼曰智。是分之殊也。心是统个四者底。是理之一也。
答河采五(庚子)
有便辄问。仰感仁者之心。鄙人年来。妄恃老顽。于朋友往复。多不能答。是以仁者之问。或未能仰谢。想有以贷之矣。一天下之异。公天下之谬。愈非其人。将何诚可动人。何说可入人耶。仁者爱我之心则固深且至矣。盖心学一事。顾非形象可摩。亦非口舌可辨。只当于圣贤不欺之训。悦而不厌。反之以掴掌之。实施之于事。要皆不拂乎理。然后可以论此事。今日之致此纷纭。率皆无此学故耳。仁者既脚板如是。造诣又如是。固于俗学。将迈迈矣。然君子之心。不足常在我。有馀常在人。此间有无限进就之道。千万勿泛。前此吾之心即物之理云云。愈说果似无谓矣。然其意则盖曰虽如是见解。尚不至甚谬云尔。非谓先师之本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0H 页
意必如是也。大人之学。虽看作成德之大人。何害于或问对小子之训乎。所以许孔维之言也。岂意诸贤致此呶呶不已耶。不睹不闻上面。别有至精之地。愈说亦似无谬矣。然义理无穷。幸细究其义。若有谬妄。不外为望。更惟近日体上无损。朋从皆笃实相将。不以口耳为业否。语类篇帙浩穰。初晚相杂。不可以得一义。谓已得其要领也。聚读之场。透得几何。录示则幸。叔亨近又何状。读何书。为之愿闻。
答文见五(秉纯○丁酉)
浩然碧寒。长入梦想。而玉人在其中。尤切黯黯。忽承惠书。就审学履安重。慰仰慰仰。愈正月初丧配。三月始权窆。悲悼难堪。示谕明德。不必曰理曰气。只将义理心看。如何。是心也。惟人得之。物不得与焉。故天命之性章句。并言人物。明德章句。言人而不及物。其义已跃如也。彼以明德为气者。见气而不见理者也。释氏之见也。彼以明德为兼理气者。合理气而一之者也。整庵之见也。近寒洲李先生。唯见得此分明。尝曰明德者。就心中单指理。此言恐得朱李宗旨。人心道心四端七情。虽有二名。而其实则一原也。明于一原之妙。则谓之人道心杂出可也。谓之四七情互发可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0L 页
也。道心理之原性命而发者。故曰发于理。人心理之缘形气而发者。故曰发于气。非谓理与气。并立于一原之地。相对而各发也。七情兼理气。故包四端。四端纯是理。故不能包七情。单说七情。则也有理发。也有气发。故中庸以理言。礼运以气言。对四端言七情。则其理发便是四端。而七情之所占。惟气而已。故曰理之发气之发。非谓理与气。并立于一本之地。相对而各发也。如今须先理会得七情。亦有理发底意。然后可以与语四七之分。大抵儒者之学。理一分殊而已。窃见世之学者。只说分殊。而不察于理一之原。其流也必至于二本而乃已。岂不可惧哉。鬼神固气也。而中庸之鬼神。只就形而上者言之。观于德与诚字。可知也。近日忽有气之德气之诚之说。甚可骇也。攻乎异端攻字。集注以金玉木石之攻明之。攻玉者。必攻其瑕疵。以致其精。攻木者。必攻其朽曲。以致其用。金石亦然。学者于异端。欲专治之。去其非取其是。亦犹是也。才有此心。便骎骎然入于其中。其害当如何哉。然则此攻字。兼作治除治为义看并得。未知如何。
崔勉(道燮)
承惠疏。审心制次第有限。情为礼屈。罔极柰何。为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1H 页
忉怛。愈顽忍不死。痛心何谕。汩没之示。此有生者所不免。从古贤达。皆从这里做工夫。延平所谓此道理。只在日用处熟是也。如不肖者。平生不事事。无一事做得。堕落至此。固无足说。而每得知旧书。类多以事务为推诿退托之辞。寻常怃然。今读来书。微有此意。苟如此不已。不知不觉。便蹉过了一生。岂不可惧。幸贤者。无容等待閒时节。就事物上。即下工夫。如何。事物。是吾分内工夫。岂有别般不逮之言。旋觉愧赧。
答金敬模(基镕)
鸢飞鱼跃。明道以为与必有事焉。勿正之意同。明道此说。盖以私欲净尽。天理流行言之。然日用之间。当察何者是私欲。何者是天理。然后方有净尽流行之妙。不然则只玩弄而已。朱子所谓易说得近禅者。为是也。且必有事焉一节。孟子从集义上说。而明道却向居敬上说。谓之言外之旨则可。谓之正义则未然。朱子晚年。答吕子约书曰。此章之意。未及夫敬字。盖定论也。如今只当就集义上。看得正义。不必将居敬搀说。盖集义。犹言积善。事事皆合于义也。敬只是涵养一事。其不可互换说明矣。来谕所谓使吾心居敬而操存。无所间断。则鸢飞鱼跃之理。常流行于吾心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1L 页
中之谓者。其意善矣。然此是影像之言。非真实境界。细商如何。
答金敬模
示喻外掣多端。内守无定。此是学者通患。然事无内外。学无定处。夫以静坐为学。应事为外。则事与学为两截。其可乎哉。应事时。以应事为心。读书时。以读书为心。主一而靡他。则无往而非学矣。不然而曰吾读书。无暇乎外事云尔。则心体阙遗。便不快活。君子之学。岂如是哉。心无形影。苟欲维持此无形影之心。须就有形影处用工。颜子之所四勿。视听言动。是也。曾子之所三。贵容貌颜色辞气。是也。从上圣贤维持心𧗱之法如此而已。彼绝物而为心者。漭荡无交涉。认物而为心者。又不知本体之妙者也。吾儒之学。必即物而明理。幸贤者留心于事物。以为穷理节度。如何。人死其气之散亡。固有久近之别。而大槩未尝无馀气。圣人制为祭礼。四世或百世而不迁。其义微哉。或者谓人死便无气。此则无鬼神之绪论也。或者谓其气长存不灭。此则轮回之说也。吾所谓鬼神。诚则有。不诚则无。与心之操则存。舍则亡一般。为操心之学者。当以诚神为主。何可遽论其有无哉。吾之精神。即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2H 页
祖考精神。故上蔡说如此。然亦非至论。只以诚论神。方是正义耳。
答崔晦夫(正德)问目
 用何工夫而制怒。
程子云方其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苟欲制怒。亦当观理而已。
 善恶。皆天理。
譬之善者。理之嫡也。恶者。理之孽也。孽虽不正。何可曰不原于父也。
答许仲深(琡○癸未)
顷有耑问。而适出外未谢。殊怅。岁只夜隔。更问侍履佳吉。愈今年无事浪度。明年又将如是耶。抚躬自叹。所论命说。大意则得之。然先圣贤论命处。或以理。或以气。此愈所以有理命气命之说者也。以此通看。思过半矣。未知以为如何。致知之知。就事物上说。知至之知。就心体上说。非两样知也。所就而言者不同。更思之焉。
答宋继祖(钟述)
尊叔公丧事。痛悼何言。日月已多。遽经襄奉。窃想诚孝所推。何以堪抑。远为之忉怛不已。书后。时序又易。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2L 页
伏惟服中侍体连重。山川间之。声闻不以时到。尺纸相慰。亦不易得。思之喟然。愈老且多病。死亡无日。柰何。示谕敬静二字。非有实见得。何以说得如此。吾辈居常。未尝不说敬说静。而实心体行者。盖亦鲜矣。今而后。庶几有望于贤者也。敬固该动静。而静又为之体者。可谓深得周子主静之旨。既知得矣。必要行得。是望是祝。
答李馨远(德永)问目
 知所先后。即便是道也。而着近字。何也。
未及行。故曰近。
 
明命者。是在天之明命。章句言。常目在之。则有何天人之别乎。
在人之明德。即在天之明命也。以在人者而曰天。不亦严乎。
答文道恒
承惠疏。审有美慎。无妄之至。自当勿药。然不堪读书。则似病根不浅。加意善摄。无贻惟忧是祝。愈顽忍不死。而起居饮食。无非礼防中罪人。痛悼柰何。开缄。措辞命意。或有过当处。愈以何人。得此于贤者哉。大抵吾辈气像悠缓。类多推借之言。而鲜有笃实之风。此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3H 页
甚可惧也。交际之道。观善为上。攻过次之。自后常以攻过为务。俾得着实。幸甚幸甚。
答南士珩(廷瑀)
顷承惠书。审斋居学履珍重。何等慰仰。愈老弊无闻。而来谕要欲闻切己之要。为学之方。愈以何人。敢与论于此哉。志不率气。义不胜欲。足下则未必然。而愈之虚过一生在此。尤何敢仰对。然有问而无对。亦非各言尔志之义也。敢以所闻塞责。理于义三字。始于大易。而程子解之曰。求是即为理义。求是之心。俄顷不可忘。朱子曰。为学之要。唯事事审求其是。决去其非。退溪曰。凡事之是者是理。圣贤所谓理。此可见矣。而今之人。却求理字于玄微不可知之间。不知即事而求理。此所以说愈多而理愈邈也。示中斥邪之方。亦不外乎求是。如欲别为文要观省。则非愚之所能也。只以武侯后出师表。为左右诵之。
答尹禹明(昌洙)
愈无状。冥顽不死。宜乎见弃于相爱者。而乃者。贤者不惟不弃绝之。与之书而存恤之。且辞理精详。亦足把玩。三复感叹。非徒私分之幸而已。幸足下循是而勉焉。使吾党永有所赖也。气质性。就发处言之。此是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3L 页
洲门宗旨。吾辈之所未及疑。而足下能疑之。古人云有大疑者。必有大进。足下之疑。殆庶几焉。然疑之有道。惟笃信而疑之者。方有进步处。不然者。虽疑于当疑之地。未必进也。而况疑于不当疑者乎。愿足下。须信洲上此说。可为有宋以来论气质性究竟法。然后更就古圣贤及诸儒说。仔细参究。其大义自可了然矣。足下其思之大本上。曷尝有气质来。且不自性发。不名为情。七情之理发。何疑也。退陶所谓七情气发。就四七分开处言之。而近世议论。每每骨蕫于一原之地。殊可叹也。
答崔敬晦(德焕)问目(乙酉)
 小学题辞。明命赫然。罔有内外。
天人一理。物我无间。天地间许多事物之理。莫非吾性分之固有。职分之当为。内而德崇。外而业广。无非明命之赫然者。
 中庸天命之性。孟子犬牛人性。
中庸天命之性。正朱子所谓论万物之一原。理同而气异者也。孟子犬牛人性。朱子所谓观万物之异体。气犹相近。而理绝不同者也。
 人莫不饮食。鲜能知味。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4H 页
五味甘苦辛咸酸。人孰不知。然甘之为甘。苦之为苦。百千万不齐。非真知味者。安能辨得到也。观于药性可知也。人固知仁义礼智之名。而不知何如是仁。何如是义。是犹饮食而不知味也。
 择乎中庸得一善。中庸之外。别有一善乎。
善便是中庸。但择与得有别。择在于得之之前。
 定性书。遽忘二字可疑。以吾经历言之。方怒时。姑含忍不发。而察其当否。知其否则遂欲排遣。而胸中之怒。未能遽息。其何能遽语忘哉。
此固体察之言。大抵人之怒时。胸中如烈火如悍马。才有回头观理之心。怒机便息。然此是霎时光景。自非上智之资。怒根终是自在。此岂非尤当省察处耶。
答金养直(大洵○丁酉)
承书。辞意肫笃。感荷亡谕。学问无佗。只在家庭间日用处熟。馀力则对案读书。以悦亲志而已。鄙人有一子。不能教。任佗滚汩无状。虽欲为贤者谋。人孰信之。秖自喟然。窃详诸条答说。可见家学之正。说得公而以人体之为仁之义甚详。此恐是自得之见。尤为钦叹。
答金养直(庚子)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04L 页
大学诚于中。此诚字。是善之诚于中。非指为不善者言。饶氏兼善恶云云。恐误。盖慎独。便是诚于中。不慎独者。何可谓诚于中。
答许致可(鲁)问目
 天必命之。以为亿兆之君师。以孔子之圣。不得位。
继往开来。为百王师。可见天命之必然。
 大学曰入德。论语曰入道。
大学。是明德之书。故曰入德之门。论语。是修道之书。故曰入道之门。格致诚正。天德之所以明。孝悌忠信。人道之所以行。所主不同。故立言亦异。
 
何谓明德。又何以明之。
明德心也。而明之者。亦心也。凡所谓尽心存心者。非心外别有物。尽之存之。只是此心尽之存之也。盖心能主宰。故如此。
 臣职忠而已。今曰止于敬何。
就文王身上说。则敬尤亲切。
 勿斋程氏曰。主一。亦有浅深。
主一。岂有浅深。勿斋说。未知何谓。
 惺惺。如何气像。
中夜而起。试看星宿之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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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圣无优劣。
各至其极。故曰无优劣。然其资禀则虽圣人。不能无优劣。
 祭用丁日。何意。
月令。释奠用上丁。取文明之意也。朱子曰。凡祭多用丁日者。所以致其丁宁之意也。
答李舜举(圭南)
岁除日。得腊月二十日书。就审负书入深寂。矻矻竟年。静中所得可想。而但不言所读何书。殊菀。读书有疑固好。而致疑于不当疑处。亦恐做病。戒之如何。
物性同异。初学岂易言哉。或曰。人物性同。性。即理也。理无不同。其有偏全之异者。气质之性也。或曰。人物性异。在天为理。在物为性。性只是气质上标名。其言本源之同者。太极之理也。湖洛说盖如此。而南塘所谓三层说下说。是也。其得失。非学精道熟者。不可言也。中庸所谓戒惧。是自动而静时节。所谓慎独。是自静而动时节。戒惧。自静之始而约之。以至于至静之中。慎独。自动之始而精之。以至于应接处。示中无声无臭。谓至静之至者。说得太过。无声无臭四字。于学者存养处说不去矣。且念近日理学之说。为世所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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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闇然默修之为寡过矣。大抵吾辈本来欠了小学功夫。故苦无长进之望。深可忧也。
 养气云云
吕与叔言养气有助于治心。程子非之。盖才以养气为心。则此心便凑在气上。故程子非之。然则程子所谓有功于圣门者。以集义。为养气之本也。朱子所谓气上有何功夫者。以其不可专凑心于养气也。
答南章宪(廷燮)
示谕两条。可谓切问。今世论虚灵者。或曰气。或曰兼气。唯洲上之言曰。心者。性情之总名。而兼气说者也。明德者。就心中单指其理者也。其曰单指者。为兼气者言也。论虚灵则曰理与气合。又曰。非理。无所灵。非气。不能灵。其言如是而已。虚灵不昧。单言理。愚未之闻。然来谕谓虚灵不昧。是本心真实无妄之体。真实无妄。于虚灵不昧。似不衬贴。然真实无妄。非理而何。且道言心则舍气不得。此则何独言心如此乎。理也如此。性也如此。今言心之本体。而谓舍气说不得可乎。死物云云。今俗之好异论者。动为此说。不意盛说。亦如此也。此实学术正异之纲维。学者之所当先察也。胡敬斋曰。释老只养得一个精神。吾儒只养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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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义理。此说可谓劈破了两条路也。
气以成形上面。既有天以二字。所论甚善。天以之以字。与明德章句以具众理之以字当参看。以字。有主宰之意。
答安国重(鼎吕)
自江上还。得惠问语及寒翁集事。诲意甚悉。深喜吾党有人。非朱子则无以知知言之醇疵。改刊非独力所能及。且世之是非。非真是非。或出于党私。或出于猜克。甚者构虚捏无。以诬陷人为能事。虽欲循时俗为颜面。百千万人。各自为心。是非无常。吾以一人之力。安能抵当得佗哉。所以不敢与人是非。而亦不敢遽言改定也。寒翁生于朱李之后。发挥宗旨。可谓盛矣。而彼不知者。以时俗之言为宗旨。虽圣人复起。将如此辈何哉。甚可叹息。前示中公而以人体之。朱子说无可疑。米橐之谕。是也。将公来做人之骨子。非如将米来做橐之骨子者耶。橐。非米不成为橐。人。非公不成为人。只以此意思量如何。心以性为体。以知觉为用。故张子说如此。然朱子以为恰似性外别有知觉。此等处。细商如何。
答安国重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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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精妙合。成男成女。气化也。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形化也。气化则兼理气言。形化则单言气者。何义。
看得妙合字。恐不着。盖妙合者。理妙而气合。非谓理与气始合于生人生物之际也。气化兼理气。其说亦有病。气化形化。皆以气言。
 中正仁义。朱子释以行之处之发之裁之。皆从动一边说。
主静之工。动亦静。静亦静。故说解以中正仁义从动边说。
 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孟子言性善。是也。窃疑孔子从人物未生前说。孟子从人物已生后说。程子合而一之。
孔子就天命流行处言。故善先于性。孟子就人物禀受处言。故善后于性。明道此说。恐无分界。只当活看。
 气坱然太虚云云。看此文义。似是阴阳上面。别有所谓一个元气者。未知何如。程子曰。阴阳无始。而此谓阴阳之始。
朱子尝言横渠说气太重。恰似大轮回说。自当与程说少异。然横渠是从理推说下来。伊川是从气推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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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章既曰忠恕所以公平。此曰公则物我兼照。故仁所以能恕。两个所以字。不同。
忠恕所以公平。就应事处言。仁所以能恕。就存心处言。
 天地之塞。吾其体。朱子往云谷。中路遇雨。通身全湿。遂悟此句之义。此殊未晓。
雨中行路。无佗思虑。专心于此句。故所以悟得。或以通身全湿。附会之非也。
 比因学道。思虑心虚虚字。恐疾字之误。
此心字。是血肉之心。若以义理为心。则岂容因学而致疾。心虚为疾。盖不善学者也。不必论其误否。
 须是养乎中。自然言顺理。此与发禁躁妄内斯静专之意。不同。窃谓慎于言者愈笃。则存乎内者安静。养于内者愈厚。则发于言者。自然顺理。此便是内外交相养之义。
说得甚善。
 程子曰。正伦理。笃恩义。家人之道也。叶氏曰。持身严谨而不少纵弛。则家人自然有所严惮而不敢踰越。有所观感而率归于正。鼎吕书此数条。揭之中门内壁上。出入观省。期有实效。而但所谓持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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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谨者。非侍下之道。欲去此一条。而只存程子之言。何如。
此等处。可见学问之实。侍下尤当严谨。严谨。乃所以正伦理。笃恩义。
 卜其宅兆
所谓地理。曷尝外于天理哉。天理非佗。只是尽吾诚而已。不诚无物。地之美恶何论。愚则窃谓人之诚不诚。而地之美恶系焉。
 王通言心迹之判。
其意以谓人或心是而迹非。或迹是而心非。判心迹而二之。先儒深斥之。
答许孔淑(涣)
岁前得惠书。未及复。病昏事类多如此。忽此岁新。未审晨昏万福。三馀所得。亦足受用否。愈自岁前至今日。为感寒所触。奄奄无生意。自悼柰何。前示中心理云云。盛说说得颇详。尤致规戒之意。深感深感。但见今人开口便说心之本体合理气。此忒害理。吾所以不能无言。然于自己身心。未必有益。徒长人口耳之习。自今当以谨守三缄之戒为心。然此心傥不为朱先生南岳诗诫耶。青谷事。闻鄙人多上人唇舌。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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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说云何。然士林公议为重。鄙人私失。何足举论也。
答文禹瑞(镇龟○丙申)
顷者径归。虽雨水使然。此心怅恨。至今未已。即承惠书。审棣候康重。谱役已毕。殊慰悬仰。尊先祖四美翁。是冥翁切友。请赠似无害义。跋文。其时悤悤副急。其后思之。别欲更搆一本。而今已讫功。已无及矣。忠肃公谏官去国图。四美亭德星故事。别为绘事。以示来者。如何。
与赵景善(镛应○戊戌)
愈白。愈衰病无状。未及趋慰于庐次。使哀座先之。愈以何人。得此于贤者。至今愧悚。居然岁改。伏惟哀体万支。区区远溯。愈正初经妻祥。以颊痛跨岁弥留。今才少可。敦复斋墓碣。非其人也。不敢当。而孝子之请。不可恝然。依教撰定。然疏略。恐不可用。更请于好手段如何。且愿随时力学。无坠家声。
答李启淑(愚永○辛丑)
承书。审晨昏馀则学有常。古家遗风。庶不冷落。为庸钦想。愈行己无状。忝辱四至。无非自取。何敢咎人。所示谨悉。而犹恐此事。有名无实。为诸贤羞已。惟座下随暇看读。无坠芦翁绪业是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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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赵可宪(镛宪)问目
观台一别。至今怅然。际承惠书。就审省候微愆。孝养有道。趁复常度。是所祝仰。愈自昨冬偶得病。尚此弥留。自分不久于世耳。示谕读与未读。祇是这样人一句语。信亲切体验处。无作高奇玄妙想。只做平易白直工。以久远看如何。疑目用意甚挚。病昏中。不当卒乍奉答。而远地声闻。未易略略。本纸写去。安能中理。
 无极太极之极。动极静极之极。人极之极云云。
极至也。五极字。皆是至极之极。或以动极静极之极。认作穷极之极。非也。
 
形而上下之上下。前后之谓耶。升上降下之谓耶。
此上下。如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之上下。不当专以前后言也。升上降下之谕。近是。
 邵子曰。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盖体立而后。用有以行。则未有天地之时。安有无体之用乎。抑亦谓未有天地之先。天地之妙用已具。既有天地之后。天地之形体乃立耶。
阴先而阳后。天地之定位也。尊阳而卑阴。圣人之心法也。邵子所谓用起天地先。盖以先天图心学之意也。语各有所当。更详如何。
答郑勉夫(粲圭)
向自无何。惠书坠案。就审省体万重。家务妨工。安得不然。子曰行有馀力。则以学文。则字是最精神处。不用则字工夫。则待馀力不可得。望须留心于则字。不迁就等待。即即下手。其收功。与终日无事对案者。不甚远也。愈愦愦老白首无得者无佗。今日明日以至此。视之为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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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子明(炳宪)
愈老丑。无足收置意末。乃蒙贤者不弃。与之书。副以名理之论。拜领跪诵。罔知攸谢。书后已半岁。更惟省下学体连重。世务之谕。人生乌得免此。志苟立矣。耕稼陶渔。无非学问中事。望千万着力。心经答目。无容更评。鄙人尝与俛宇。发明德义理心之说。自以为一得。而终不许可。必是鄙见差谬。于盛意如何。盖以人之所得乎天者。惟此义理之心而已也。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