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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x 页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书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2H 页
答尹直哉(炳谟○癸巳)
昨承纯夫书。又得尊书。纯夫书罪我也深。尊书爱我也戚。两书俱是鄙人之春秋。为幸多矣。刊所事。愚欲无辨。而君既问之。何敢无言。大抵此事。元集则依旧本釐正。别为续集几张。附之于元集之末。则两神道碑铭。一载于元集。一载于续集。先后之争。可无举论。学记如无异议。则文集事斯过半矣。不幸谬悠之说。发乎自中。谓愚与西人同心。于先辈文字。且将举削。此则妇人孺子之所不信也。而同志之间。胥动浮言。至于沮戏大事。嗟乎。世道之险。至此极矣。以贤者之明。犹疑信于其间。有此俯询。流丸止于欧臾。谗言止于智者者。可谓虚言也。冈爷所撰行状。愚固私疑于句节之间。然疑之者。所以尊冈爷也。非贬薄也。而人言如此。此实愈行己无状。致此云云也。
答尹直哉(丙申)
惠书。深荷不外之意。示谕心说。鄙说安能中理。每见敬一将理气齐头为说。愈妄以为天下无无对之物。而元无齐头之对。如乾坤对也。而乾能统坤。坤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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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乾。父母对也。而父能统母。母不能统父。理气对也。而理能统气。气不能统理。以明理与气。虽不相离。而所主在理。不在气也。来谕所谓离坤而语乾。无母而语父。何其不察人言之甚也。盖心有以形言者。有以气言者。有以理言者。心之合理气。不其信耶。然以形言者。圆外窍中。菖蒲茯苓。可补之心也。医家所谓心。而非吾所谓心也。以气言者。精神魂魄。执捉运奔。所能之心也。禅家所谓心。而非吾所谓心也。吾所谓心者。义理之心也。孟子所谓心之所同然。朱子所谓心之本体是也。若以心之本体。谓之气。谓之兼气。则大本易主而主宰不一。其可乎哉。愚故曰统言心。则心固理气之合。而单言心之本体。则心即理也。此于兼气主理之说。似不两妨。世之哗然不已。实未知其故也。金溪说则非徒合理气于心之本体。更加粹然二字。又推而上之曰。此退陶之宗旨。退陶说中。何尝有此等句语。夫理气。决是二物。而一原之地。必要有二物齐头并美。岂不可惧哉。来谕所引程张朱说。泛论此心则可。若曰心之本体则不可。何也。心之本体。即古人所谓本然之心也。幸加更思。
答尹直哉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3H 页
当此如惔如焚之时。忽承惠状。慰泻实深。矧审制侯连重。尤叶愿言。示谕疑节。缁笠缁带。引而至于禫日。恰是二十七月之制除之。恐无疑。且心丧非服也。只是表哀而已。再期后。有甚煞降。鄙意如此。然此无礼书可考。更博询于知礼者。如何如何。
答权惟执(直熙○丙申)
胤君来。承书感荷。因审省履康穆。慰溯无任。愈昨样何足道。当仁不让于师。是古人为己法。何足推辞。陋巷箪瓢。亦可希也。桐山耕读。岂云难哉。愈赖有数三读者。稳过冬月。然此君去。将寂寂矣。其才学可教。而又有真气。勉勉不已。庶几长进也。
与韩箕则(商源○壬辰)
顷行时。冒雨枉顾。此意何可忘。翌朝。欲趋饯于道左。而才出门。御者。已载途矣。瞻望不及。至今殊以为恨。未审抵佗后。时月屡易。起居凡百。更何似。声海澜翻中。能有埽地焚香底意思否。忠孝是一致。仕学非两道。唯随时随处。为吾所当为而已。其得失荣辱。非人之所能逆料也。以此自戒。无庸汲汲如何。
与李汉明(道亮)
昨儿自尊所还。略闻起居大节。稍慰悬仰。伏惟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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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体更若何。子舍读礼笃实否。区区愿闻。窃闻要看寒洲集。此意甚善。大抵此丈所见。高明精密。近世所未有。读此集者。先自杂著。潜心玩味。以究一源之妙。推之书卷。以观其会通。则朱李之相传旨诀。庶不外是。不审盛意。以为如何。惟哀执事故发此耳。
与李孔维(道容)
顷书不浮沉否。秋思憀慄。病情益苦。未审近日晨昏启居何似。刊所事非愈所敢与论。而前所以汲汲告之者。或恐贤者以无甚可否事。见失于人也。愿贤者。勿以鄙言而忽之。熟读西铭千遍。然后回思之。则自可见得失之无物我矣。况立敌于同室之间哉。前四月书。近得留意。略为贡愚。幸加思量。愈偶得寒疾。理难久保。生无益。死且何恨。但近日著一说。自以为虽疏粝莫继。环堵萧然。时与数三同志。讲明朱,李之宗旨。其乐可以宇宙矣。神明闻之。必降此大罚。以困苦之也。且念贤者。才高学富。如愈虽竭十驾之力。不可及也。种种顾我。今被人唇舌。此志亦恐馁然矣。浩叹柰何。见今陶山一脉。危于一发。世间得失荣辱。无足介意。惟此事最可念。幸贤者。无作淆世是非。想卓然自树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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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汝刚(有载○壬午)
阳复月。承惠书。奉玩辞旨。恰有朋来无疾之意。攒喜不容已。但其时失便未谢。馀悚在心。受气虚薄。蔽瞖结滞之恙。来示诚然。然养气则气自生。何患乎虚薄哉。养精则精自明。何有于蔽瞖哉。幸须勿以此等句语。为退托迁就之资。居常激昂振拔。以主敬明理四字。为还元之丹。拨云之散。如何如何。愈衰状依旧。思索之业。每被应接擂倒。可叹可叹。贽疑录非不愿与贤者共之。而朋友间。或用此为唇舌。且翻誊四出。非洲上本意。此将柰何。大抵气学之怀襄天下久矣。除非孟子手段。无以救得佗一半分。而吾党之人。依阿两间。全没主张。见人有说理者。辄目之以偏学。哓哓不已。此岂吾朱李相传之宗旨哉。座下年富才高。深愿汲汲于名理之工。使此真实光明底道理。不为虚薄蔽瞖之所自累。如何。
答宋德中(在洛)问目
儿于龙亭。得惠书而还。备悉梗槩。便后日富。未审侍履增重。馀力能不忘乎学。则横渠所谓即是实行者是也。以是仰祝。定性书。更觉理会甚难。只此贡愚。然何望有启发也。更质于胶宇以示之也。书中再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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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吉悔亡。是言动静感应之妙也。不获其身。不见其人。是言动亦定。静亦定之义也。以此深加商量。
 定性之定。横渠。以坐禅入定之定看之。明道。以定之以中正仁义之定字言之否。
此问若在勇掇皋比之前。则定性之看。作入定之定。或无怪矣。然愚意则窃谓定性之定。即定之以中正仁义之定也。盖明道闻此说于周先生。为横渠言之。横渠便将此说。切己体验。而熟处难忘。犹未能十分通透。故举此为问欤。
 动亦定。事至物来。思虑萌焉。七情迭用。而品节不差之意也。静亦定。事物未至。思虑未萌。而一性浑然。寂然不动之意乎。
来说得之。盖人之心。当静而静。非绝物也。当动而动。非累物也。各得其当。是所谓定也。而横渠认不动为定。故明道以动亦定。静亦定之义。劈破了不动之病。
 动亦定。静亦定。则自然无将迎无内外否。动亦定。静亦定。而亦加无将迎无内外之工否。
所问甚切。然所谓无将迎无内外。只是定者之注脚。顺看如何。
 苟以外物为外。牵己而从之云云。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5H 页
夫性之应物。在此应之。非或内或外也。譬如悬镜照物。物自来照。若牵己而从之。是将镜去照物。其可乎哉。
 且以性随物于外。则当其在外时。何者为在内。是有意于绝外诱。而不知性之无内外云云。
礼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然则静亦此性也。动亦此性也。有何内外之可言也。张子认不动为定。而以外物为累。则是判内外而二之也。此非二本而何。大要吾儒。必即物而明理。一本故也。禅家欲绝物而明理。二本故也。既二本矣。虽欲一之。其可得乎。示谕君臣父子。穿牛络马云云。可谓思之深而问之切。然恐太凿了。盖张子判内外而二之。故以外物为外。程子合内外而一之。故谓性无内外也。今人看内外字不着。故为说骨突了。
 贞吉之贞。亦虚中无我之谓否。
是。
 无事则定。
或疑忘字近禅。然此非忘也。应事接物。一循乎理。无以此内彼外为心也。
 系字意何如。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5L 页
系犹言关系也。言喜怒关系于彼。而未尝系着于吾心也。
答宋德中(丁亥)
愈顿首言。不意凶变。先夫人奄违色养。承讣惊怛。不能已已。遽经襄礼。而尚未及趋慰。哀书先之。疾痛之情。恻怛之诚。溢于言外。读之揽涕。居丧之节。唯当随分做去。无至伤生。可也。况尊严在堂。安得一一任意直行乎。居丧读礼。礼也。且朱夫子丧中。不废讲学。此亦不可以丧便废却。千万加之意也。苟能学之不已。天理人欲。内外宾主之辨。渐次晓然矣。有甚别样单方。一时制伏佗人欲也。祔祭之未行。未可晓。夏间经襄礼。拖至仲秋而行祔。不其过时乎。愚见如此。未敢质言耳。
答宋子三(镐文)问目
 延平告朱子曰。若槩以理一。而不察乎其分之殊。则此学者所以流于疑似乱真之说而不自知也。说者以为忒煞发明于此理之源头。而未察乎兼气之分殊。则其弊必至于此。此说何如。
若槩知太极之为理一。而不察乎元亨利贞之为分殊。槩知心体之为理一。而不察乎仁义礼智之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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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则所谓为学。安得不流于疑似乱真之科乎。彼兼气为分殊者。即近世认分殊为气者也。
 分殊之不可兼气看。固闻命矣。若言人物之所以分殊处。则非气无以异也。近世芦沙翁以理一中分殊之妙。一埽湖洛同异之偏。其功伟矣。然以为人物之性。已各具于太极一原之地。则似或过当。洲上则曰异虽因气。异底实理。窃恐此说甚当。
认分殊为气。固不是分殊之兼气看。似无不可。盖人物之所以分。非气则无以见其异也。学者只当就日用事物上。件件理会。得其当然。然后方知理本一贯。不知万殊各有一理。而徒言理一。不知理一在何处。愈平日只喜说了理一。未尝致察于功夫之全在分殊上。今因盛说。略见得此意。殊以为幸。理一分殊之妙。惟洲上说得最分明。
 朱子尝曰。今学问流而为禅。上蔡为之首。盖以以觉为仁故云也。说者曰。知觉是心。仁是性。今之认心为性者。正是上蔡之见。此说如何。
上蔡以觉为仁。实启禅家顿悟之旨。故朱子说如此。然心也性也一理也。性是人物之所同底。心是人物之所不同底。今不察乎此。而认心为性者固不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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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心性为两物者。亦非知道者也。
 上蔡之流于禅。正以知寒煖觉痛痒。为本心之仁。故其弊至于作用是性。而与释氏无异。若有见于本心是非之知觉而勿其非礼。则仁智固亦万化之机轴。而心性一理之妙。此可见矣。下教心性同不同之义。虽是大义。而却恐于此说不着。
知觉是心。仁是性。使上蔡有见于本心是非之知觉。亦未免于认心为性之病。鄙说心性同不同者。为是也。仁智固为万化之机轴。而如所谓非礼勿视听言动者。心之为也。所以为仁也。不可以勿。便唤做仁也。心性一理也。而界分不同。更详如何。
 朱门人问心是理是气。答曰。也只是知觉。然则论心者。只判得知觉二字分明。则可无疑矣。如何是知觉运动蠢然之知觉。如何是精神魂魄之知觉。如何是智之事心之德之知觉。若心之知觉。必兼此而后。乃为完备耶。
知觉运动。形质之知觉也。精神魂魄。精气之知觉也。智之事心之德。义理之知觉也。人之所以灵于物者。以其有义理之知觉也。今之论心者。必欲杂形气。为心之本体者。抑何心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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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下教。欲足之曰形质之知觉。以利害言。精气之知觉。以屈伸言。义理之知觉。以是非言。故孟子曰。是非之心。智之端也。朱子曰。从心言则智最大。此君子所以以义理之知觉。当心之知觉。而彼形质精气之属。有所不心焉。然不即物以穷理。则是非之理不明。而精气随而昏。其所知不过利害之私而已。故曰心是做工夫处。或者以为使心之本体。纯是义理而已。则复何工夫之有。盖不达乎此意也。未知如此立说如何。
心之知觉。一而已。而其所用。有大小贵贱。所贵乎义理心者。以其裁制佗形气之心也。此所谓心是做工夫处。彼谓心之本体。纯是义理而已。则复何工夫之有者。愚不知其何说也。
 心即理三字。亦见于语类。朱子论格致而曰。心即理理即心。说者以为此是明道。道即器器即道底话头。不可以此为證。此说何如。
心与理初无内外精粗之间。故朱子说如此。彼以道即器器即道为證者。此认心为气者也。
 洲上心理之说。虽今人律之以陆王之科。而愚每以为洲上以阳明尝有此说。故特因此为题以为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7L 页
圣贤以理言心。实异于彼云尔。非必以心即理。为偏主之一说而不容佗说也。故集中。固多合理气言者。
陆王所谓心即理。认气为理者也。吾儒所谓心即理。以心体言者也。彼比而同之者。如以周子无极之说。目之为老子馀套者也。无足多辨。且大学开端。致知在格物一句。即心即理之宗旨也。故朱子论格致而曰。心即理理即心。又曰。人之为学。心与理而已是也。何可以心即理之说。出于陆,王之口而判舍之哉。然洲上此说。亦初年所作。未免多费辞说。
 
朱子论中孚之义而曰。心虚则理实。理实则心虚。洲上以此为未定之说。活看似无害。而必以为未定何欤。前日理同心不同之说。本出于考异。似是一串意思。未知门下。如何裁定。
心与理一。故虚实相关。洲上之以为未定说者。疑于心虚之以气言也。以心不同之说为误者。亦此一串意。盖其偶失之言。
 如此则欲因此立说曰。所不同之心。即所同之理也。所虚之心。即所实之理也。盖其同而异虚而实。实非二物也。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8H 页
甚善。
 大凡学。有从上做下来者。有从下做上去者。此固天理人事之分。而近日主气倒说者。把此为案例。以说理。为沦于空寂之蔽。此果劄着痛处耶。此说莫是合于释氏之上达天理。敬以直内。陆氏之能尊德性欤。
彼以说理。为沦于空寂之弊者。判心与理为二者也。然说得理便休者。果与空寂无异。大要吾儒即物而明理。故其学实。释氏绝物而明理。故其学虚。学者只就事物上。件件理会。勿忘勿助。则可以上达天理。可以敬以直内。可以尊德性。今徒说理之为主。而无这个工夫。则安得不为俗辈所笑哉。愚不自量。妄以义理心三字。为说心之宗旨。盖所以发明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也。然同志之间。未见有听信者。可恐也。
 刘静修作退斋记曰。今之为老氏之说者。以一时之利害。节量天下之事。盖斥鲁斋也。静修以鲁斋。为老氏之学者。以苟合于一时。而仕于元也。然则学者。顾一时之利害。而以道殉人者。皆老氏之流欤。
退斋记。未之读。然因来说。知静修之学。有见于大者。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8L 页
且道顾一时之利害。而以道殉人者。皆老氏之流云者。甚善甚善。然向非鲁斋。周程张朱之学。几乎埽地矣。其有功于斯文大矣。我东宋文正责鲁斋甚备。至于黜享。然愚见则恐当以退陶说为中。未知如何。
 静修自作渡江赋。以快宋之亡。而此记之言如此。恐不免舍己耘人之科矣。乃若退陶则谦退纯深。未尝言前辈之失。故于鲁斋。只举斯文之功。而至于仕元。则以不知答之。然律之以名教之正法。则鲁斋。恐不免蹉却地步了。
来说甚正。今之学者。尤当以此为心。读之。令人发省。窃看近日惟贵中诸公论学。颇有古人意想。苟得切切相规。毋怠毋忽。则斯文庶几可赖也。鄙人前日所论。妄欲与世俗。争较曲直。甚觉可笑也。
答崔纯夫(正愚)
示谕气有体用。非曰不然。而此便是禅家意想。盖禅家以耳目为体。视听为用。如阳明所谓耳目视听。无非天理者。是也。吾儒以耳目为体。聪明为用。如诗所谓天生烝民。有物有则者。是也。今不以则为用。必曰气为用者。无乃禅家作用之说乎。感与和。大易,中庸皆以理言。不啻明白。而贤者不察。必欲以气为用。自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9H 页
以为得。甚可异也。气固有通有正。然对理而言之。则理通而气局。理正而气私。此吾儒家茶饭宗诀。而今将此正通。专归于气。以理通理正之说。斥之为认气为理。然则正通二字。可用于气。而不可用于理耶。
答崔纯夫
前示云。先儒多说感字曰感道理。感形气。说和字曰兼理气。浑沦说。则感与和。不可专属之理也。盛见盖以为心之本体合理气。故理感于道理。气感于形气云耶。圣贤理一宗旨。本不如此。理发和也。气发和也。大本上亦可合理气耶。朱子论发而皆中节曰。只此在中之理。发见于外。何谓也。如今不须多言。只取朱子论中和第六七书。熟读详味。自可见寂感中和之妙矣。如鄙说。何足取信哉。昔朱夫子与辅汉卿论此理。因笑曰。此是做伪学底工夫。近日所谓理学。无异于伪学。贤者闻之。亦必笑我而哀我也。
与崔纯夫(庚辰)
近日可谓数见。而鄙吝日积。每有古人时月不见之怀也。朝夕哭奠之为两项事。鄙意亦然。及见洲说及尊俞。仪礼家礼。果未见有截然两项底意。岂一时事而抑微有次序欤。蕫齐云云。君亦以太极动静。看作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69L 页
气耶。太极无动静则已。既曰太极有动静。则太极之动静。谓之气动静。此果成说乎。夫动而无静。静而无动。阴阳之动静也。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太极之动静也。世之论者。只知阳动阴静之动静。而不理会夫太极动静之妙。宜乎以太极之动静看作气也。所乘之机一句。即阴阳而说。则如蕫齐说亦得。盖以太极之所乘者。阴阳也。若就图说而言。则动是太极之动。静是太极之静。此又何关于气乎。此是道理原头处。于此若看不透。则许多理说。都无错落。不其可惧欤。夫太极之动静气也。则性之发气也。栗老气发之说。先辈多非之。何也。可明之端。实在于此。幸须着意看破。使吾宗主理之旨。无至䵝昧也。
答崔纯夫(癸未)
涔寂中。承书可感。明德说。愈何敢议到。每念人之生。不能无气质之偏。物欲之累。只此二者。亦足以蔽了明德。况今人肚里。又添了党论之私。彼二者。犹可变化得。此则变化不得处。如是而安能知明德之为明德乎。愚意座下须舍置佗说。只就朱子语中。潜心玩究。自然觉得。不徒气清理彻者。有明德。虽气浊而理不彻者。明德自如也。浊水中岂无明珠。此理甚明。更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0H 页
加商量如何。妄言及此。傥不为罪否。
答宋羽若(镐完○丙戌)
直夫来承惠书。审侍学珍重。甚慰甚慰。愈慈侯仅保。月前抱丈夫孙。吾家十数年初庆。私以为况。示谕工业笆篱等说。不胜怃然。大抵病源全在悠缓。人于一日之内。除却昏睡时节。其馀晷刻不几何。而又怠惰放肆以度日。如是而生。虽生得百年。与无生一般了。如愈辈是已。座下以精敏之姿。加之勤恳之诚。想不至如愈放倒。然玩愒之言。形于书尺。若非谦虚之辞。必是退托之意。恐此志不立而然。千万切戒之如何。莘巷斋诸公。近日意想何如。激厉奋拔。使吾党有颜。是所望也。直夫想困阨甚矣。而犹有向上底意。可喜。暂握旋别。殊怅。
答宋羽若(乙未)
承惠书。辞意缱绻。虽昏倒中。不胜感叹。仍审晨昏起居晏重。愈病馀。历险艰。平地落马。莫非持身不谨之致。自悼柰何。时状不欲言。左祝何可分别。父不生我以夷狄。君不食我以夷狄。师不教我以夷狄。我一朝变服。沦为夷狄。则是无父也。无君也。无师也。负此三罪。虽生何为。或者谓天实为之。然君师父。即天也。天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0L 页
亦我君师父也。天岂有是理哉。然窃观世情。骎骎然将入其中。恐措躬无所。只合杜门结舌而已。
答宋羽若
秋间失再握。尚以为怅。际承惠书。存恤备至。哀感良深。就审数月山房。读书味道。此一事。亦非今世之所易得。天之饷足下。不可谓不厚矣。其视吾儿顑颔不能自定者。相去不其远欤。千万自勉。无以此为寻常例得而忽之。如何。近得寒冈先生无题诗。诗曰。月沈空谷初逢虎。风乱沧溟始泛槎。万事莫于平处说。人生到此竟如何。学者有这个意思。方能前进。而无人会得此意。其委靡不振宜也。幸足下须以此常常讽咏。深究其指意之所在。如何。愈处身无礼。邪疾之乘间。固其宜也。方其病时。自分必死。无一念及佗。唯以朱李宗旨不明于世。慷慨不自已。未知此心何心也。惟足下加之意。闇然自修。以此为一重担负也。
答宋羽若
承书。审侍体康重。讲学有常。慰仰慰仰。愈前到星山。费了三四十日。归来。又无一事。对人辄怀羞惧。何暇有老宿之涕。本心难保之叹。诚然诚然。近日主理之说。为世大讳。并心之本体。为合理气底物事。此非细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1H 页
忧。然如鄙人者。何敢为人发此等说哉。只要泯默度日。犹恐未免外来之患也。斋记拙陋。似不堪用。所谓叙事。非但有碍于俗眼。鄙意亦未稳当。私自改定。谨此呈上。然何用入木为哉。谅之是望。前日花峡所得。尚未得叩。心常耿耿。
答宋羽若
得书于久阻之馀。深以为喜。仍审侍馀经体。近得安静。尤叶愿言。愈老病无可道者。善堂之要甚善。而不得如意可恨。示谕田子明理为气主。性为心宰。湖洛人认心为气。故其议论。自来如此。无足怪也。但此近朋友。亦言心主宰性主宰。心之主宰底。固是性之理。而以性为主宰。朱子说中所未见也。抑别有所据耶。诸说引图解性为主之说。以为之證。然此与主宰之意。似不同。来说所谓一国二君。一匏两舆者。可谓善谕。讲义及饶氏说。未及考。然要之。不过性为主之说。更加详量。如何。
答宋士范(箕用○丁酉)
暮年丧耦。悲悼难堪。际蒙慰问。感涕曷已。仍审起居安重。愈忧患丧难。滚到今日。可叹。每念左右温和胜而严密少。愈所以白首无闻为是也。常常猛加省察。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1L 页
无至于颓唐如何。近俛宇有书言。明德不可以心言。明德非心。则果是甚物事。陋不知其为说也。须以此意。言于子敬诸人。特下一转语。以示如何。盖理学综要。以明德属之心之本体。而俛说欲为移录故耳。
答李可允(寿安○辛丑)
愈腊末作江西行。过岁于斗芳斋。看山海集写本。今十三日还栖。触寒往来。秖受人嗤点。何足道也。贤侄远顾违晤。可怅。惠书在案。寄意深重。感叹曷已。振作变化云云。可见用意之广博不偏。而但言之太重。有非愚陋所敢当。还切愧兢。书后多日。恭惟省事连护。德业日懋。有可以玩味而自乐者否。胤玉之冠。想以礼加。而老病无由参观。可叹。
答宋敬夫(乾明○戊子)
前蒙枉顾。续承惠书。就审省体康重。深庸慰荷。懈惰二字。敬夫宁有是哉。愚不信也。愈慈癠凛缀。而离侧而居。定省不时。兢惧而已。出入无时之心。前对时偶发其端。今见来示。不得不措之意。从可知矣。孟子此章。既以仁义之心言之。而朱子论此。亦以真心本体当之。有曰入而存者。直是真心。出而亡者。亦是真心。为物诱而然。又曰。心体固本静。然不能不动。其用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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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善。亦能流而入于不善。夫其动而流于不善者。固非心体之本然。然亦不可不谓之心也。此说得心之体用终始。真妄邪正。无所不备。盖心之体用始终。虽有真妄邪正之分。其实莫非神明不测之妙。虽皆神明不测之妙。而其真妄邪正。又不可不分。真正是心之本体。而邪妄其客用也。岂可以其终之不能无邪妄。却疑出入存亡之非本心也。来谕所谓机括情状。亦是体验之言。而但不肯道心体之如何。是可欠也。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是人心而已。则是孔子言心体者。只说得心之不善处。程子此说。恐与朱子小异。当更详之。相须为体。相待为用。此言理气不相离之妙而已。何有异本之嫌。子路事。所引朱子说。亦得之。然终是可疑者。以子路之贤。食非义之食。何也。当时师友之间。无一言相谕。何也。子路喜闻过。如有一介人微言及此。当改图之不暇。而子路不自觉。人亦无言之者。乃至于不得其死。宁不可叹哉。顷者。直夫亦语及于此。而未能明白说去。至今殊以为愧耳。
答宋敬夫(癸巳)
顷承书。审春间经大病。夏秋来启居安重。朱子尝言吾辈例是穷厄。只存活得过。便是十分亨运。此正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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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准备语。然忍到穷厄处熟。方有长进处。而吾辈犹未免悠缓度日。如此。安得有好消息。秖自抚躬悼叹。示谕缕缕。正中今日学者之病。昔有人言。本心元无不善。朱子责之曰。固是本心。元无不善。谁教你而今不善。今人外面做许多不善。却只说我本心之善自在。如何得此。盖言既知本心之善。则当加反身之工。不如此则说话而已。何益于己哉。以此推之。今人之徒说本心。少无庄敬体验之实者。乌能免朱子之责哉。今座下之发此言。可谓实获我心。幸座下与同志。密切箴规。相与从事于居敬穷理之实。以副区区之望如何。结庐荒閒。恐是虚算。有子敬辈在傍。足以征迈。何必求乎佗哉。每欲一晋仙庄。以叙积襞。要欲一看综要。与子敬。相讨其可否。以俟之如何。
与许英七(燮○丁酉)
顷者忧窟中。悤悤送别。至今怅惘。未审近日晨昏凡百何似。胤君笃课耶。区区向往。愈自侄孙化去。无以为况。自悼柰何。曾托记文。只就约字上。略略提掇为文。未必道得主人本意。然三省三贵。实学者日用最亲切处。留意如何。寒洲集有时看到否。想难理会。然苟能馀力讲究。则其于理一分殊之旨。庶可有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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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与许英七(庚子)
迩来侍中慎节如何。愚尝有诗云。上医调鼻息。大药转心丹。此可为调病之一端。聊以仰诵。愈荒年挨过保存幸矣。闻仙庄晚种。又将无秋。可念也。仙游泉石。曾所惯闻。贵近学者。有作契而要余强勤。此甚好事。君其往参。如何。
答宋子敬(镐彦○丙戌)
承惠书。审堂侯康宁。慎节次第向复。深以为慰。垂示妙合说。此等精微处。愈何敢与论。但理妙气合云云。恐不必疑如来谕。所谓理妙气而气合理者。亦非此意耶。然以太极图观之。五行圈下是所谓妙合圈也。故洲上尝曰五行之圈。固亦各一太极。而各一之中。又自有统体太极。其下○者。即妙合之主。而所以为万物男女。浑然全体之本也。这○圈。初非理气混融之名。则统指而谓之妙合圈可。单指○而谓之妙合圈则不可。为其和气而作理故也。(止此)盖尝论之。各一之极。为统体之极。散殊之气。为一元之气。絪缊交媾。万物化醇。此所以为妙合之名也。合言之则谓之理与气妙合亦得。分言之则谓之理妙而气合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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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来说所谓这二字。不可分解。不可无段落者。是也。但玄牝之牝。与妙字。似不相近。继成之于妙合二字地头似异。岂愚见蒙陋。虑不及是耶。论理文字。太忌牵强。更详如何。所谓混融而无间。朱子于说解及圈解。必曰所以妙合。所以混融。而平岩改所以字。直下本字。本字之于所以字意。似不同。着本字则有本自混蕫底意。着所以字则有将有混合底意。此妙合圈。方在生人生物之际。有统体一元之妙。朱子之着所以字。必不偶然矣。此是肯綮。更幸加思量。
答宋子敬(壬辰)
应章行。承惠书。就审旅中学履佳相。为慰殊甚。龙山讲义。凡吾所欲言而未能言者。君说得痛快。读之屡回。殆令人流涕也。今世见得这个意思者。能几人哉。鄙人于文渊所讲。记得自欺说颇详。盖以今学者非不能言。然终不能成就得十分善者。以自欺之病源也。此君写去览至。非但讲究文义而已。要欲吾辈于此机关。大煞用力。方不为閒居小人。子敬以为如何。纪行诗。自圣养没。吾未闻此声。而今忽得之于寂寞之中。三复不能自已。此君告去。以君在故也。主人之诚意既如彼。且乐山亭。古人所谓松桂林也。正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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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勿强辞以先觉觉后觉如何。渠自言近觉有勤读意思。想佗感发于君也。须趁此时激厉之如何。愈那时微有滞气。今少可。家间无显故。然麦无可镰处。古人以退之谓麦韩。以其新谷未登。旧谷已没之际。有一韩为麦于其间。今之愈。不辨菽麦。又无麦如是。顾名甚可羞也。儿也偕此君去。见之。须劝佗虽九死中。不可不读书之意也。
与宋子敬(乙未)
时事至此。痛哭何言。尝观冥翁神明舍图。特书国君死社稷五字。学者无这个意思。何足与议也。愚欲从诸贤之后。一会于龙亭。挂神明舍图。痛哭相别。而艾兄以病辞。愈亦不能独往耳。呜呼。吾辈事无可为者。只合杜门屏息。以守死善道。为一副当义谛欤。然此非夙昔讲讨者。安能办此。俛宇才得数日周旋。而无一言相别。后会无期。思之揽涕耳。启蒙近看得如何。洲上以后天为后人手分。此说可骇。然先儒以周易卦序。为后天方位者。终未可晓。易中未见有后天意思。而先儒说如彼。洲上说如此。此实大疑案。如有所见。示之也。
答宋子敬(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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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书深感。近日寒酷。恭惟侍侯康重。启蒙或问。致受略加付标。前到伽南。示俛,刚二兄。无甚异同。但论定后愿见。然鄙所无启蒙。又于易学昧如也。只看下数遭近世易学。恐无如洲上。而当世无知者。后世子云。吾不能无望于子敬。勿曰已得已见。更加涵养也。仲谨吾党中不偶然者。其见处似有先入之惑。而才高识多。非馀人所敢使之回头。是可忧也。其所作悔初赋。又以前日从师取友同流合污为悔。亦是太早计。未知何人能救拔得此个人也。示谕拟辨。读之甚爽快。非子敬。吾安得闻此。更愿深加奋厉。倡率同志。了此斯文大事。每念吾辈气数。委靡不振。非十分用力。不可得。勉之如何。或问二卷付上。史学欲更看一周。姑留置耳。
答宋直夫(镐坤○丙戌)
今年是何等运气。同志间尤切恋仰。即承惠书。审静学安重。甚慰甚慰。九死路头。坚坐读书。今世几人。夏间子敬言。惟直夫能之。今读来谕。却谓无一书看得。何也。岂谦退之辞耶。吾辈相与。只以实际。岂容虚辞。人之器量。固有大小。然先辈不云乎。学进则量进。学者。只信如此做去。若曰器小则储亦小。不可变小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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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此不几于自画乎。甚以孟子人皆可以为尧舜之言。为驾虚之高谈。岂意此言。发于直夫口气乎。然直夫之为此言。只恐自己之不大进也。故为疑难。此便是好意思。愚请以一言进之。如今勿论器之大小。只信这器中。有光明宝藏。我与尧舜一般。勤勤保护。毕竟光气洞彻。我亦尧舜而已。其要只在敬以直内底。直字上。君常以表德。自念如何。
答宋直夫(戊子)
前书未覆而续承书。缱绻甚可感。矧审经履珍重。何等慰洽。愈老人侯近添别祟。澒洞过日。煎泣何谕。人性多寡之说甚骇。然人性之因气异处。虽如是说亦得。此当徐议之未晚也。未发云云。朱子尝曰厮役贩夫。皆有未发。今人却讨未发于霎时恍惚之间。曰澄然曰湛然。未免从气见得来。未必是朱门正法眼藏。愚于此。亦不欲索言相难也。年事大无。此是生死路头。非拚得死力。无以生得。只大说了死生天也不得。惟尽吾之所当为。然后方可听天。如鄙人。无攸为而望于天。不亦难乎。儿也非但不学。又心躁易动可憎。为渠爷者。亦不能善导。自悼不已。
答宋直夫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5L 页
承惠书。就审携笈山房。起居清胜。深庸为慰。示谕缕缕。可见体验之切。然人生安得无事。学者用功。莫切于勿忘勿助。而应接之际。或有忘病。文字之间。易有助病。两病交攻。其能自树立者鲜矣。此甚可惧。唯事其事。然后心体无阙。而读书方得力。不然则绝物明理。是禅家事。非吾家本分。须以此为心。为必有事焉。而勿正之方。如何如何。愈自得病来。尤不能自力。节序推迁。祥期又迫。痛陨何谕。发时无次序。生时有次序。朱子说也。愚妄以为性之发无次序。心之生有次序。胶宇以为此说。可谓发前人所未发。然以性发对心生。未知如何。盖四端因物发见。固无次序。而无次序中。自有蔼然灿然截然炯然之妙。这便是心之本体。鄙见大槩如是。亦不敢自信耳。此说。见于孟子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小注。详考之如何。
答朴性孝(宪韶)
别后。怀想悠悠。书至。审侍学晏重。何等慰豁。愈奉老仅遣。而荒忧转剧。殊可闷也。闻君读孟子累年矣。须以养气二字。常常留念如何。如愈者。没性气底人。为僧不成。做道不了。君须视而为戒。勇猛振发。要作第一等人也。龟坪村沴可怖。鄙居稍安稳。花树葱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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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要君一周旋于寂寞之滨。而恶食乖人好事。殊叹。
答朴性孝
我未及书而君书入手。此可见先施之能。为之叹赏。仍审省侯康重。尤以为慰。不读不做之示。似未必然。然有事则事事。无事读书。此便是学。不事事而徒以读书自限。岂学者事。延平云。此道理只在日用处熟。以此着意如何。敬长义也之义。更为提问。不得不措之意可尚。当更为商量成说以请矣。尼溪公碣文。冒僭搆呈。然要之不可用。愧悚愧悚。亭记亦不满意。更俟敲椎(一作推)。如何。
答柳希舆(远重○庚寅)
此时此书。何感如之。仍审侍奉安吉。尤叶愿言。愈十月晦。自娥林历仙庄。未及历访。只酌酒于泉上店而还。至今怅然。时事至此。未知诸贤。何以为心。孟子叙狂𥳑于终篇道统之前者。盖以不狂则无以适道。今之世。斯人也未之见。宁不慨涕。然事无可为者。只当团结同志。杜门讲讨义理。是究竟法。如何。
答柳希舆(癸巳)
前承书。审侍学增重。何等慰仰。示谕明德说。不以荛言而忽之。细加细绎。且所说深契鄙意。养气与存夜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6L 页
气。非气上用工等语。尤为卓然。智之为明之符验亦善。然愚意以为心之为物。受气于天一之水。成质于地二之火。水内明而润下。火外明而炎上。水之神智也。智主敛藏。火之神礼也。礼主宣著。礼智为体。知敬为用。此德之所以光明洞彻。其标本如此。然来说所谓智为主者。可谓见得大义。朱子尝言。智为大。斯义也。今世唯座下能言之。深庸钦叹。益加涵泳。如何。愈三馀无一事做得。只么度岁。可闷。
答李极振(麟夏○辛丑)
即承书。审体事安重。工夫易间断。朱夫子亦尝云尔。吾辈安得免此。唯以横渠无忘乎学四字。为贤者诵之。愈得病已数月。奄奄无以自振。柰何。中庸举舜文武。不及尧禹汤。非有佗义。因文立言。各有所当。如言颜渊,子路。而不及曾子。亦此义也。外祖父山与父母同冈。先祭外祖。退训如此。盖孝子之心。必以父母之心为心。故坟墓同冈。理固如此。不可以庸敬斯须之敬言也。窃详示谕。蔼然有笃实向学之意。而顾此病状昏愦。无以答盛意之万一。可愧已。
赵禹(昌来)
岁聿云暮。祥期且不远。孝子拊时之恸。当复如何。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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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哀履奉慈支重。区区瞻溯。鄙状自八月初得病。至今不死。犹开口说人世事。可愧可憎。 国恤中练祥行否。贵中议论如何。此事先儒之论多不同。而按补编。有朝臣以 国恤时。私家练祥之不得行。自曾子问。已有明白定论。先正献议。 肃庙定式。卒哭前练祥之不得行。恐不可更议。今私家多有备礼行之者。极涉未安。私家练祥。待 国恤卒哭后行之之意论启。而自 上依 允。又大山曰。练祥之祭。据礼无官者。自依时行礼。今 朝家既不许行。只得遵时王之制。其间忌日。以素馔杀礼。行一献之礼。以待 因山后。卜日行祥祭脱衰。岭中闻家。多依此行之。虽贵中似亦无异论。前者孝谨来见。谬询及此。而未及奉答。故今玆考此呈似。
答河元可(在圣)
有书未及答。又蒙枉顾。此意何可忘也。转闻旅体。有微慎而旋复打叠。为之仰贺。愈病益深。甚闷。示谕 因山前秋夕茶礼。依朔荐礼行之。恐无不可。然节祀。卒哭前废行。邦令也。重阳在前。退行恐当。四七互发。诚难言也。近世论者。力主分开。必欲并理气于一原之地。以为各发之本。此非退陶宗旨。如今须先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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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四七皆理发之义。然后乃论四七之不能无互发之机。庶乎其可也。然贤者所疑。亦恐有所受。鄙说安能乳入。日暮道远。只切空生空死之叹。
答郑亨橹(济镕○丁酉)
前枉至今感荷。惠书先施。尤令人仆仆。书后多日。仰惟侍学连重。愈愦愦尤甚。无以答来者意。可愧。四勿箴。来说。说得精密。无容更议。但鄙意以为视散木也。心以发散为主。故视箴言心。听收金也。性以收敛为主。故听箴言性。言动以类推之。略可通也。然程子于此。未必有意于说心说性也。句之多少。亦文势自然如此。恐不必多费分疏。只于讽咏之间。体察其大义如何。尊道斋铭。临场搆呈。安能道得座下意中事。舒啸亭诗。俟后日登临。赋之似好。然老者事。何可必也。
答郑亨橹问目(戊戌)
 心统性情统字。以统一之统看否。
以统一之统看之。亦得。朱子于统字。或以兼包义看。或以管摄义言。盖心之体是性用是情。是所谓兼包也。仁义礼智性也。爱恶让知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是所谓管摄也。然非深察乎知敬之妙。难以语此。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8H 页
本心即理也。而汎言心。则通真妄邪正。
泛言则真妄邪正。无非心也。而言心之本体。则心即理也。孟子七篇中。许多心字。无非以理言。其谓心合理气者。以理乘乎气。气载乎理而言。非以本体言也。
 理气体用。有理为体理为用者。(冲漠无朕者。体。万象已具者。用。)有理为体气为用者。(至微之理。体。至著之象。用。)有气为体理为用者。(事物是体。行于事物之间者。用。)如是看何如。
世或有理体气用气体理用之说。然此特害理之甚者。细看朱子说。或即体而见用。如冲漠无朕等说。是也。或即用而见体。如鸢飞鱼跃等说。是也。事物为体云云。为或者之所据。然此体字。以形体言。非真体也。学者。当深察。
 人物性同异。所同者。理也。所异者。气也。然而所异者。亦是理。
愚闻之。人与物性。何以同。即理故同。何以异。因气而异也。异虽因气。异底实理。其同其异。只是理。
 本然性则人物皆同。气质性则人人不同。物物相殊。
本然性。以偏全言。气质性。以善恶言。来说近之。而恐未察乎此。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8L 页
能形而下。所形而上。花柳形而上。看折形而下。
能所是虚字。以气言则皆气。以理言则皆理。岂容一上一下一理一气哉。看得此错了。虽终身言理。便非理字真面。
 理发。非理之蠢动发出。但其发而直遂。则气发亦理发耶。
大圣论心。有人心道心之分。大贤论情。有四端七情之分。其理一也。而其机不同。世或以气发。认作理发者。恐误。
 太极动静。自理而言。则理动理静。自象而言。则气动气静。
非太极则阴阳何自而动静。然太极无形。而阴阳有形。故善看者。就有形处。看得无形底理。对待说理气动静者。非知道者之言也。
 易有三同二异之说。水木土三同也。火金二异也。同之所以同。异之所以异。先儒无明辨。愿闻其义。
河洛之金火互易。盖以金非火不成。火非金无用。此所以二异也。然其理则非浅见所可论也。
答郑亨橹
两度书。未及复。惠问又至。副以珍滋。深荷深荷。仍审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9H 页
晨昏体事康重。尤叶愿言。愈病㱿仅存。而郎御感祝。然癃废者。得此何为。旋自愧缩。俛宇今行树立。可谓不失儒者规模。曷胜钦叹。理发气发。来说大槩得之。但近日诸说。单举理发气发。谓之互发。鄙说兼举气随理乘。谓之互发。以是积被攻驳。今见盛说与鄙见略同。是幸。然不敢自信。惟俟更加商量。齐头做三字。鄙人引朱子知行互相发之说。以为此證案。众疑尤甚。亦不敢更提心性分合。果难言。随所训视。至甚当。
答李圣重(衡模○戊戌)
子刚来。承惠函。辞旨恳到。读之。如复见元宾于斯世也。因审起居康重。当此灾年。巨役伊始。非贤者诚实心力。何以及此。一番会座。事例为然。而不必先声。同志若干人。与贵中诸贤。临时面议。庶几可也。惟校正一事。不可草草。十分磨鍊。然后乃可入梓。千万谅之。鄙行固当经纪。然衰病如此。将柰何。俛宇亦难动得。惟在贤者相机善处耳。
答崔明远(永彦○壬寅)
病卧数月。悠悠一念。每及于君边。升孙见顾。又承惠墨。豁然若沉痾之去体也。仍审省节无大愆。何慰如之。仆朝暮人。又为穷鬼所簸弄。任之而已。升孙端详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79L 页
可爱。而恨无画狮之赠。暮春间。思一踰岭。致身无由。不可必也。
与李禹见(圭昌)
忧故中。奉白眉公。审读书萧寺。兴趣可想。但未知所读者何书。专心致志。须以此日真可惜为心。如何。退陶诗已揭板。贵乡从此生色。非座下昆季之力。何以及此。为之钦叹。奉晤未易期。千万勉励。以副远望。愈假息私室。腼然人面而已。佗日相对。将何以藉手也。
答李禹见别纸
敬有活法有死法。学者只要此心常活。彼太拘迫。太把捉。安排等待。这是死法。不足道也。(每于无事时。洋洋读。意会文字。使此心。常在于活泼境界。最好。)
仁与心虚实之论。未闻仁者心之德。心非仁则只是虚㱿子而已。只当以此意。观此心之虚灵。如何。不当论仁与心。孰虚孰实。(仁字多直字意。观于万物萌生时。可验。)
太极。初学未易论。寒洲先生尝与学者言。目下孝悌之道。便是太极。此说最好玩味。
答李观察(载现○壬寅)
愈白。观察使閤下。侯伯之不下士久矣。愈无状。无足比若于人。而閤下误听游谈。降屈威尊。与之书而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80H 页
之不已。不意古人之事。复见于今日。甚盛甚盛。然不当下而下之。将如当下者何。愈不学无闻。滚到七旬。自分草亡木卒。岁前重经大病。见今头部颤摇。视瞻不端。神精在亡。言语不续。在私室犹不堪。而况周旋于公席众人之中乎。所以不敢奔走。伏惟下烛。俾安微分。
与鱼圣一(在殷)
顷者晋唁。猥被款接。盛意不敢忘。伏惟迩来哀体万支。愈周旋于原泉。今望后始返栖耳。鄙先祖松窝公墓碑铭。谨依教付上。傥不浮沉否。先祖履历。久远无徵。而幸此碑铭。出于灌圃先生之手。至今寒山片石。三百年如一日。而顷阅先生集。不幸见阙。其为后孙之恨。当如何哉。今番剞劂之役。勿使再漏。千万企恳。
答李士彦(圭执)
令季氏行。承惠疏。哀感良深。矧审侍体康重。馀力体验。无非实事。为之钦艳。愈顽忍甚矣。无足言者。示谕缕缕。爱我深矣。忧我切矣。天心仁爱。贫贱忧戚。所以玉成之也。而人事未副。陨穫无聊。往往丧心失性。宁不可叹。如愈老而无闻。死亡且及。未死前。只切虎尾春冰之戒而已。禹见才气可仗。征迈之际。使之从事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80L 页
于切问近思之实。如何。切问近思。莫如小学家礼。近世学者。终不能有所成就。以无这个根基也。此则罪人之所折臂也。敢以仰告。
答南文赞(廷瓒)
前蒙枉顾而未及奉。新年又得惠书。自顾无状。何以得此。感愧不自已。伏惟伊间体事连重。藏修晚计。令人钦叹。今世能办得此事者几人。恨不得一晋高轩。获听高论也。愈老且无闻。所居荒凉。无以应接来者。菟裘一策。已无可及。此生事良可笑也。高明奚取于愈。而眷眷若是之至也。每以李君遗文事。欲一踰岭。以谢诸公之贤劳。而昌黎之僮马姑舍。老宿之上座难得。柰何柰何。
答文圣天(宣浩○辛丑)
匪意承书。就审晨昏万福。何等慰仰。伊川先生尝言晚学。最乐。座下所乐。可以想象矣。间断之谕。乌得不然。唯心乎无忘。则庶几可也。勉之勉之。愈尚今虚喘。不能起动。平生无一事做得。乃至此境。每念贤者办事甚易。此何等力量。秖自钦叹。碣文。露拙甚矣。可愧。
答文圣天问目(壬寅)
按补亡章。论格物。则曰即物而穷其理。论物格。则曰
后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81H 页
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也。然则格物之格。穷字意多。物格之格。到字意多。穷底是心。而心非理则无所穷也。到底是理。而理非心则无所到也。格之为至一也。而格物物格。自有心理之别。今以格物之格。并作理到看。则恐未然。未知如何。
答刘舜思(锡中○丙子)
自前书之未覆也。意谓君较我而绝我矣。乃蒙不弃。专书而存慰之。此意何可忘也。且承沉船破釜。鞠躬尽瘁之示。尤令人踊跃失喜。朱夫子言今之学者。不曾发愤。今君发愤如是。长进可望。然说时容易。做时为难。愿君须用实心做去。勿用言先。如何如何。世之有志于此事者。鲜矣。或有之而亦皆穷苦陨穫。无由自振。而唯君所处。不至于旁落。立志又甚紧笃。苟能加之以实心之工。则何事不做。何业不成。所以寄望于君者。不比寻常。千万勉旃。别纸条问。深感不外。前者所答。今不能记忆。而陶刺史事。只说得馀意。固非本文正义。舅姑之出妇。家礼有的据。则鄙说果谬。然出妇一事。夫当主之。未知以为如何。深衣说。来示大槩得之。而如今学者。只当笃信先儒成说。白直做工而已。不必强生疑难。求多于前人。此尤初学所当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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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别纸
 大全。胡子知言曰心也者。知天地宰万物以成性者也。朱子曰。以欲作而。
以字。有主宰底意。而既言知宰。又着以字。则未免意叠。故朱子所以欲作而。
 伊川曰。有仁义之心。然后有仁义之气。按程子此说。亦以心主理。
甚是。
 答张元德书曰。读书求义。宁略无详。宁疏毋密。始有馀地。小注曰。详故碎。密故拘。
张有碎拘之病。故朱子说如此。详密非病也。
 胡伯量问廖丈图。衰服两衽。分左右相沓。先生答以合如廖说。性斋以为未定之论。可疑。
岭中礼家。依朱子意。多从廖说行之。而性斋以为未定之论。可疑。
 答廖子晦。智有知觉。无运用。无运用未晓。
智性也。性发出而已。不能主宰。故曰有知觉。无运用。
 答蔡季通书。书堂诚欲速就。当使伯夷筑之乃佳。设讲学之所。而财力或不足。则朋友虽有通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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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亦无可受之理耶。
朋友之助。何可不受。但求之则不可。
 答郑子上书。昨答季通书。旋觉语未莹。然答季通书曰。道心主理而无不善。人心主形而或不善。序文述之。固未尝直以形气之发。尽为不善。愚见此段。不可曰未莹。未知如何。
答蔡书。有自根本已然之说。此是未莹处。
 答许顺之书。古人立木于社云云。与论语集注说。不同。
注说为得。
 
答胡广仲书。太极图与说。旧本未明。参互改定。未知周子建图立说。而后人传写之讹耶。
宋史。自无极而为太极。朱子请改正。旧本之或有未明处。如何不汲汲改定也。
 答汪长孺书。仁者。天理之统体。统体字。固有病。未详病处。
谓心为天理之统体则可。仁则不可如此说。
 答刘季章书。榛中蜿蜒。
榛中蜿蜒。此指小人。
 答应仁仲书。前贤尝患仪礼难读。今定此本。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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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令韩文公见之。
仪礼难读。是韩文公语。
 周舜弼问形而上者。为体微。安得不隐。形而下者。其用广。安得不费。先生答曰。只是如此。更宜详味。
费隐。分为理气。不可。
 答吕子约书。苏黄门之驺虞窃脂。
苏黄门古史序云。古人之不为不善。如驺虞之不履生草。窃脂之不谷。朱子称善。
 答黄子耕别纸。以道心为主。则人心化为道心。饮食衣服。本是人心之发。然在圣人分上。浑是道心。此与庸序所谓虽上知。不能无人心之语。不同。
何谓不同。圣人不能无人心。然只是道心为主。故人心便化为道心。
 答林正卿书。灵棋课。
灵棋课。似今棋谱。
 赵致道问直出者善。傍出者恶。未发之前。有善无恶。未发之前。已具两端。天命之性。亦甚污杂。先生答曰。此说得之。然则未发时。不可言气质性。可知。
是。
 答郑子上书。近世一种学问。虽说心与理一。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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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乎气禀物欲之私。故其发亦不合理。与释氏同病。不可不察。谨按近力主未发前善恶性者。恐皆在所斥。
恐是。
 答林德九书。口之于味。非专指气质。理之属于血气者。如书之言人心。
此说当着眼看。今人不知此义。故以人心专属之气。而谓之自根本而已然。
 蔊菜诗曰。懦夫曾一嘬。感愤不能休。
蔊菜性烈故云。
 
答刘子澄书。伊川作明道行状。不载司官事。敢问伊川之不载。何也。横渠龙女衣冠事。亦未知。
司官事。嫌于与王安石共事。故不载。宋时河水决。既平。谓龙之功。张先生以礼官。为定龙女衣冠。伊川非之。
 答张元德书。心性一物。知则皆知。但尽之为难。性可逐事言。心则举其全体。答方宾王书。性为体。情为用。而心则贯之。心统性情。其语精密。答吕伯恭别纸。孟子言心。该贯体用。答张钦夫书。不言心贯性情之意。以性对心。与孟子仁。人心也。许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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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若相戾。答林择之书。心贯通乎未发已发。答何叔京书。心妙性情之德。答苏晋叟书。但论心与性。似分别太重。直以为二物。而各在一处之病。答冯作肃答潘谦之书及孟子纲领。皆兼性情言心。谨按朱先生论心性。皆如此。性理心气之论。终非圣经本旨。
极是。
 答陈肤仲书。索性理会。
索性。犹言大段。
答刘舜思(辛卯)
惠书缱绻。殊可感。矧审晨昏馀经履晏重。屡空之叹。颜子之所不免。唯随遇尽职。是其乐处。须以此千万自励如何。示谕疑义。可悉用意之密。鲁用天子礼乐之僭。已有程朱定论。洲上说。恐不当如此。泰伯事。以为剪商而逃。则似有商量。洲上平生。只守朱子是三字。而于此有此论难。岂无所见而云哉。然只依集注说。亦好。心如谷种。是合理气统言处。盖以谷种言之。则其皮肤是心也。其里面心子亦心也。指心子而曰心即性可也。指皮肤而曰心即气可也。然此非吾辈浅识所可议及。须取朱子晚年定论。反复思量。无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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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一边。庶几无大过耳。所乘之机。洲上说见得甚正。然与朱子说。或有相左处。此非知言之君子。亦难折衷。如我愦愦。何敢与论其得失。近见理学综要。其所综核。近世所无。尤为钦叹。而病清惝慌。无以包罗其大体。望洋而已。礼运七情。与好学论不同。来说恐然。且诗意亦佳。幸以此益加涵养。如何。
答刘舜思(癸巳)
前自龙亭还。得见惠书。认忍穷探赜。超然有味。可喜可喜。然探赜之工。终不如就平易文字。从容讽诵。尤有馀味耳。示谕芦沙说诸条。瞽见何敢遽加辨难。人心道心。虽有二名。其初只是一理而已。知其一理。则虽谓之人道心杂出可也。四端七情。虽有二名。其初只是一原也。知其一原。则虽谓之四七情互发可也。愚意如是而已。世间许多枝叶之说。正欲置之勿论。君须以此意。更加涵养。如何。
答刘舜思
示及昏愚未变。一生痛恨之语。读之。如针劄身。君自量吾之病痛何在。频频省察。读大学而无得于主敬之旨者。不可以语下学。读中庸而无得于主理之诠者。不可以语上达。君其勉之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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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文幸(泰尚○庚子)
去岁青谷之行。自失大矣。而惟以得见贤者为幸。又蒙不弃。与之书而勤存之。尤极感私。仍审晨昏起居百福。慰仰慰仰。愈家祸孔惨。侄孙永才学可以语上。而不幸去月奄忽化去。哀死悼生。无以为怀。示谕春秋疑义。非浅陋所敢妄议。然本诗书者。谓春秋不改时月。直用夏正。参之孟子者。谓春秋改月不改时。至谓夫子用夏时。而冠周正。夫春秋周史也。周史而用夏时。岂圣心之所安哉。朱子答吴晦叔书曰。当时二者并行。惟人所用。但春秋既是国史。则必用时王之正。此一说足以为论春秋之断案。然则三月之大雨震电注。夏之正月者。得之。不惟此也。十月之雪。二月之无冰。秋无麦。冬大有年。皆此类也。或者以子月为春可疑。然子一阳之月也。自一阳之子。至寅三阳。则谓之春。四阳之卯。至巳六阳。则谓之夏。自一阴之午。至申三阴。则谓之秋。四阴之酉。至亥六阴。则谓之冬。自阳生之初。揭为正朔之首者。安知不出于圣人尊阳之心法也。况准之以周正月数。则春秋之记灾异。凿凿可据者乎。然程胡之意。亦以夏时冠周正。而朱子断然以为当用时王之正。如使朱子为春秋传。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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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将有参酌于其间也欤。程子春秋传。见全书中。朱子则门人尝劝先生。作春秋解。而辞之以某实看不得。然所论春秋大义。散见于大全语类。传注之穿凿。未知的指何传。而左氏详于事实。而有傅会术数之陋。公谷明于论议。而有字句褒贬之失。胡氏袭伊川之绪馀。表章经文。若无遗憾。而朱子犹谓有牵强过当处。如今学春秋者。当以朱子说为宗。以究其本末。庶几可也。座下既读此传。又必有所闻于师门者。若以咀嚼之馀。推及于此。则其为惠也。当如何哉。冥翁集重刊事。窃见本孙士林。各自为心。故尝劝佗同心并力而已。非敢以校雠自处。有甚详略之可论。近闻说者以附同本孙为过。然本孙何可外之也。愚意只要正其大体。以成事为主。到今事势。虽欲开口。不可得也。柰何。感来教之郑重。漫以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