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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x 页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柯下散笔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14H 页
毅锡定书
高兴柳重益谨斋沐裁书。再拜遣使。敬致于完山李斯文座下。伏以志同道学同业。已托丽泽之缘。声相应气相求。爰修通家之谊。揣分荣幸。同室欢忻。恭惟令妹早服婉娩之教。已就贞静之度。而重益三从兄重教之子毅锡。托迹师友。岂曰无鞭策之功。禀质蒙愚。尚未习洒扫之节。乃蒙贶室之命。亶出谦虚之懿。言不用妁媒。深荷心曲之相照。亲嗣为兄弟。愿讲世好于无期。物莫备数。愧失周人束帛之制。迎将以礼。喜免齐俗俟著之讥。寸丹是控。尺素奚既。伏惟崇察。
季女回定书
伏以江汉秋阳。永慕先师之遗德。泮冰旭日。载卜昏媾之佳期。荣幸既深。怆感旋至。伏惟尊仲祖黄溪大爷之长男。早服诗礼。已著吉士之誉。而仆之三从兄第四位之季女。粗习纴紃。讵堪家人之职。方深量材之愧。遽被匪斧之求。念古人嫁胜吾之言。或无嫌于非偶。体当日视犹子之意。固所愿于通家。卖犬治装。多惭山家贫陋之态。乘马导妇。庶见礼门亲迎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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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陈微诚。仰答重礼。
紫阳书社上梁文
眷玆玉溪下流。紫阳之名号适尔。爰有草堂数架。文公之遗像凛然。俊乂胥欣。藏脩有所。恭惟我夫子。上继先圣。中兴斯文。彝伦炳如日星。穷宙受罔极之赐。声名施及蛮貊。夫人同尊亲之情。顾我邦早革鞮屦卉裳。逮本朝益切羹墙江汉。士趋既一。陆王莫肆其诐淫。人心所同。尸祝无斁于中外。九有入于腥膻。巴翁之倡明弥勤。西氛从而昏濛。檗老之发挥愈力。哲人已没。愕天柱之将倾。童子何知。抱尘编而永叹。尚幸嘉陵之新卜。略同硕人之古阿。溪流折旋。既协武夷之数。峰面脱洒。更奇玉女之称。沧洲妥文宣之灵。盖非盛德者不敢。卧龙挂武侯之像。玆有故事之可援。乃营三楹。虔奉七分。少前设位。并容二君子侍隅。从旁辟斋。且待诸章甫鼓箧。春秋无蘋藻之飨。非敢违于王章。冬夏教诗书之编。是不害为闾塾。移来旧闬之设。物不待于他求。佥同新社之谋。人各视以己事。某年某月某日某建。谁其尸之。如跂如矢如鸟如翚。曰苟美矣。停尔匠氏之斧。听我儿郎之词。
儿郎伟抛梁东。扶桑初日瑞云中。丽水高山箕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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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大辟何融融。
儿郎伟抛梁西。朝宗岩畔草萋萋。谁识神州陆沉后。王春一脉寄于斯。
儿郎伟抛梁南。龟山远势似横琴。徘徊欲和猗兰操。叹息当年浮海心。
儿郎伟抛梁北。玉女峰头蔼佳色。下有寒流曲曲清。道人幽趣同畴昔。
儿郎伟抛梁上。南向俨临夫子像。二老鞠躬来侍傍。我人从此有依仰。
儿郎伟抛梁下。济济青襟趋右左。上帝降衷无尔吾。就中谁是传心者。
伏愿上梁之后。皇天降监。英灵垂骘。簪佩咸聚于一社。弦诵不绝于四时。孝弟忠信俭勤。渐见乡俗之丕变。道德文章节义。日闻人材之蔚兴。出而翱翔。沛乎神龙之行雨。退而收敛。毅然猛虎之在山。夷狄远而禽兽屏。转回百六之否运。乾坤清而日月朗。复睹千一之熙辰。
迷源书院设坛告文
维 崇祯纪元后五己巳二月癸卯朔二十五日丁卯。后学姓某敢昭告于 赠领议政文正公静庵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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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赠左赞成文毅公大司成金先生。配府尹东冈南先生, 赠领议政清江李先生,领议政文贞公潜谷金先生, 赠吏曹判书文康公三渊金先生。伏以诸先生之灵。俨临我邦人。数百年于玆矣。法令所迫。庙貌遂撤。舆情怆廓。靡所依仰。谨就庙址。奉埋赵先生神座及五先生位版。各封土为坛。如其位次。以为致敬寓慕之所。盖礼有时而或屈诚无地而不可伸矣。今于工讫之日。略仿朱文公沧洲精舍遗仪。恭伸一献之礼。伏惟尊灵。悲其志而监其诚。陟降在玆。无远我人。佑启天常。恢张斯文。使未泯之一阳。得有回泰之日。不胜大愿。尚飨。
紫泥书社告土神
维 崇祯二百五十二年岁次己卯九月辛未朔六日丙子。嘉陵郡紫阳里居士柳重教敢昭告于土地之神。重教谋于里人。营置一小塾舍于居室之东数十武地。奉藏朱夫子遗像。祔以尤庵,华西二先生像。与一二学子。朝夕游息。共讲其遗编。要使此道得以少延一脉于天地蔑贞之日。玆于开基兴役之始。谨用一爵。致告于神。惟神孔仁。尚冀有以冥佑之。谨告。
告皇考遗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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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象生之撤。今几周岁矣。仪刑永閟。号慕靡逮。悠悠馀生。此恨何极。第重教之私室。距庙宇十馀里。病瘁残躯。朔望展谒之外。无以致力。每晨兴盥栉。伸诚无所。徊徨怵惕。悲不自胜。金秀士晋寿。深念其情地。以所写墨像一本见遗。盖其久侍门屏。获觌颜䫉最亲。且粗解画妙。自府君在世时已有经纪。积六七年之工而始成焉。其心已苦而其意可感矣。然绘事之难肖。自古已然。则程先生所言便是别人者。不能无兢兢也。惟是小子之私情。既有甚异于人者。且窃惟古人用尸用塑之意。则惟玆三二分影像。或不害为神明之所凭依。谨再拜受之。作龛奉安于所居之正堂。以为朝夕伸诚之地。仰瞻俯涕。弥增罔极。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每岁季秋。奠告皇考遗像文。
维年岁月日。季子重教敢昭告于皇考洛隐先生府君之像。惟此季秋。百物告成。感时瞻慕。弥增罔极。敢用时食。恭伸一献。配以皇妣孺人李氏。尚飨。
 
(朱子曰。神主惟长子得奉祀。之官则以自随。影像则诸子各传一本自随无害也。重教谨依此训。奉先君遗像于私室。此与家礼附注二主不可分离之训。自不同也。既奉其像。又不容终一年。昧然无事。今定以每岁季秋行一献。略具告辞如此。以为恒用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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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精舍。礼先师三先生文。
维年岁月日。后学朝鲜柳重教敢昭告于先师徽国文公晦庵朱夫子之像。恭惟夫子。道宗祈姚。学传鲁邹。生叔季世。立天地心。笺经息邪。删史攘夷。梳洗宇内。万世永赖。东贤辈兴。寔缵厥绪。会极于怀。大义昭揭。后百馀岁。惟檗结梢。人兽之判。只手擎柱。藐余小子。奉持遗编。寤寐钻仰。寸衷如丹。适玆卜居。紫泥之阳。九溪潆回。玉女亭亭。顾瞻兴感。弥增羹墙。朝宗之刻。卧龙之什。矧伊二贤。遗躅在玆。林下辟室。高揭岳貌。岁采涧毛。率徒荐诚。英灵如水。无远不届。庶几降格。佑启后人。配以尤庵宋先生华西李先生。尚飨。
告先祖考司赡副正 赠领议政府君墓文
维 崇祯二百五十五年岁次壬午月日。远孙重教敢昭告于显先祖考司赡寺副正 赠议政府领议政府君,显先祖妣 赠贞敬夫人李氏之墓。重教于去岁冬。因爵名之来。有处义之端。离畿甸入关东。始盖就金刚雪岳之间。以为自靖之所。既而因水土不服得疾。不可以久留。仍念关东境内。舍二岳而降。则惟玆寿春之山。先祖体魄之所在。为可以托身立命。于是舁疾至墓下。谋诸宗。僦一小屋寓焉。病间始上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17H 页
墓。俯仰怵惕。怀不自胜。惟昔龙蛇之役。府君四兄弟。长公监役。时以布衣。扈 驾龙湾。转运米十馀万石。饷天兵。季公于于堂。以御史遍抚诸道民。府君及叔弟生员公。奉母寓西山。遇贼锋。以身翼母。生员死之。府君胁创见腑。既死而苏。俱以忠孝著节。当时馀荫。庇我后人。今海内运否。四夷横而禽兽至。流祸及于东表。小孙才既不足以效力 王室。二亲俱殁。在家亦无致身处。独与一二师友。讲春秋尊攘之义。区区驾其说于世。以为强此艰彼之地。不幸师友相继遘祸。小孙引罪共废。颠沛至此。虽然一息尚存。誓将鞠躬自力。约束馀徒。共理前绪于穷山绝壑之中。守正益固。辟邪益严。以毋负帝畀之重。前头夷险有不敢顾也。伏惟尊灵。佑启微衷。始终一节。免有大跲。呜呼欷矣。谨告。
为忠州儒林告云谷朱子神坛文
云云。后学姓名等敢昭告于先师徽国文公晦庵朱夫子之灵。伏以我夫子之妥灵于玆云谷之乡。而俨临我邦人。三百有馀年矣。顷在甲子之岁。因 朝廷有大命令。从国内诸祠院例撤享。而多士之情。恸廓抑郁。寤寐慨叹。愈久而愈不能忘。乃者诸路士林。有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17L 页
因院址设坛行礼之举。通喻之文。及于本乡。于是耸然兴感。合谋齐诚。爰卜吉日。就明宫故址封土为坛。配以寒冈郑公。如前位次。又于讲堂故址。辟土为位。略如堂室之制。盖将月朔。焚香致敬寓慕。春秋会集。讲习经礼。以待庙谟改图。复降复院之命。其事诚可悲。而其志亦深且远矣。玆于坛仪告成之日。谨用酒,果。恭伸一献之礼。伏惟尊灵降监微诚。永安神位。谨告。
长潭里社祭土神文
崧高雉岳。持国东纪。一枝西走。白云是峙。又折而南。九鹤飞舞。山尽水回。风气咸聚。爰有幽人。考槃其中。一二同志。负耒相从。昕暮肄业。春秋讲信。勉周于德。不为世乱。若稽典礼。民社有制。择地为位。虔修岁事。惟神监顾。永垂阴骘。田无螟螣。家无疢疾。孝悌兴行。弦诵日闻。用保天根。罔有后艰。
告华西先生遗像文
维 永历二百四十七年岁次癸巳三月癸未朔十八日庚子。门人柳重教敢昭告于华西先生遗像。重教得疾弥月。几至死境。万念俱息。忽念先生考终之辰。适在今日。每于是日。设位举哀。今则气力已不可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18H 页
强矣。然耿耿一念。终夜不能寐。介然之顷。竦然发省念。天地所以生万物。圣人所以应万事。一直而已。群圣贤相授。皆此说也。重教于先生心说。妄疑其有偏重过当。而区区调补。欲其无后弊者。亦出于至公血诚而为不失直之道也。惟中閒正案一文字。颇苟简不自得。此不但道理不当如此。亦于先生讲说本旨。有所掩蔽。是则先生之灵。岂肯以为当然而不之震怒乎。惶悚震懔。毛骨竦然。自此只得还收正案文字。不复重蔽人眼目。则亦可以少赎前罪之万一也。意长神短。不能尽情。呜呼痛矣。尚飨。
代伯王父祭槐园李公文
呜呼伯钦。出天之才。间世之气。早自髫龀之年。已服诗礼之训。仡仡乎其向道之勇。孳孳乎其干父之劳。居家有孝友慈谅之行。处乡有忠信正直之风。出言而文章光华拔于颓俗。处事而力量范围出于古人。若天假之以年。充其量而尽其用。则进足以铺舒皇王。退足以启迪来裔。尊大人所得之道。不出家而得其传矣。谁谓其才踰强仕之龄。而遽贻西河之泪耶。上天既生真儒。又锡之克肖之子。其意安在。岂所谓得气之精一。其数必局者欤。将仲尼之养。已多于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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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之世欤。噫。昔先子诏不肖曰。吾柳自得姓以来。文章节义。固世守之箕裘也。若复有学问种子出焉。读书行己。能就正于有道。则玆岂非光先昌后之大者乎。不肖自闻此命。夙夜祗栗。图所以奉承其万一。遍交当世有识之士。盖亦有年矣。赖天之佑。游君父子间。觌其上下作述之际。而验其吾道之在是也。于是私窃自幸以为先人付托。不患其不效矣。构室傍近。杖藜一舍。既以蘧伯玉,李初平自励。而不知年数之不足也。又令若子若孙。请业尊庭。又使之前而申命曰。吾少友能继述家学。如彼其卓卓。真汝师。非汝友也。虽师门百岁之后。汝曹不患无依归。此汝曹之福也。汝能权舆是承。则吾可以有辞于先人矣。呜呼。岂意此言未竟。而人事之变乃尔耶。呜呼哀哉。死生在天。修短有数。吾于君何哉。吾年将八十矣。筋力可强。与尊大人相从于千岩万壑之间。以卒夕死之愿。朝夕就木。将与伯钦同游于洙泗洛建之间矣。死生相别。其久几何。不昧者存。窃想莞尔而笑矣。呜呼。吾谓君来奠我床。今使我倒哭君筵。頫仰畴昔。老泪涟洏。灵其知耶。其不知耶。呜呼欷矣。尚飨。
祭龟岩权公(曦)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19H 页
维 崇祯四丙寅正月辛酉朔几日干支。侍生柳重教谨具菲薄之需。哭告于近故通政大夫敦宁府都正龟岩先生权公之灵。呜呼小子今日之恸。真所谓捐百身起九原之思。决长河注东海之泪。盖孝弟尽诚。可质神明。而非小子之所以称公也。居官尽职。足纪太常。而非小子之所以述公也。以公之才之德。与时凿枘。位不充望。为识者所恨。而亦非小子之所以惜公也。惟公之生也。忠烈公之斥和殉节。根基于前。果川公之辟邪卫贤。辉赫于后。而遗风馀泽。萃公一身。故其气像光明正大疏畅磊落。舆台妇孺皆知其为大人君子。又所事所友。必于其大夫之贤而士之仁者。故学问门路。克正且醇。其论夷夏人兽之判。未尝不截严。而于近日所谓洋夷之教者。则尤深忧而痛辟之。常致慎于货色之防曰。一毫放过。便骎骎为彼说所染。平生不吸洋茶。及著洋人所织物。尝与一朝士论时事。匆曰卖国媒寇之徒。其头可断。辞气凛然。莫敢仰视。盖有所指而发也。噫。使公而在今日。其作处当何如也。吾决知其能正笏朝端。抗义请讨。使鬼怪之豪横者。一朝而有屏息灭影之势也。呜呼已矣。其谁能起之。尝闻大人之逝也。其精爽之可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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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随死而亡者。公尚能奋发忠愤于冥冥之中。上告祖宗在天之灵。阴骘下民。明降威罚。电扫风驰。云消雾霁。使斯道如日中天。而 宗社永奠于泰山磐石之安也否乎。呜呼悲夫。小子自童年获闻公绪馀于檗山讲席。有以启发其秉彝之衷矣。目见洪流之滔天。抱经穷山。长号无地。特于公之筵而发之。盖上以为 国家恸。而下以哭吾党之衰。呜呼恸哉。尚飨。
祭华西李先生文
恭惟皇天。降生哲人。其存其亡。道与屈伸。自生民来。累经否泰。反复以还。至天地闭。北丑灭礼。西邪败伦。薄海内外。大道将堙。先生之作。实丁此辰。为天立心。阳德以全。譬如草木。当秋之季。猛结末梢。以基嗣岁。肆厥禀姿。超绝伦比。良金温玉。皓月秋水。蕴之林樊。高尚其志。俾究所学。亦天之意。学由潭巴。上溯闽伊。不求近功。岁月孳孳。玩心高明。旁烛无涯。及至会通。其要不多。主宰准则。道本全体。明诚敬义。工难偏废。形气性命。心有两面。公私大小。势不双进。大义既明。微无不彻。洁净洒落。有光先哲。以之自修。体恭而安。出而应人。辞约而真。不离日用。动息之际。生龙活虎。其用不匮。早自志学。恻怛斯民。寤寐周官。谓今可新。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0H 页
经界之术。闾族之图。玲珑润色。匪密匪疏。晚慨吾衰。寓权于辞。笺经卫圣。删史攘夷。悉本吾心。帅役之判。垂之百世。丹青炳焕。属当危难。舆疾赴都。事应既已。奉身遂初。论事数章。讽在人口。是适一端。岂尽其有。道之所存。天心斯在。其身虽藏。其任益大。如山有岱。如北有斗。不太声气。镇物悠久。云胡一朝。弃世若遗。君子气丧。小人涕洏。观化之夕。象纬示变。谓天盖高。其应则遄。小子颛愚。晚出门屏。而蒙不鄙。猥烦鞭绳。顽石莫开。迄无寸窥。昏衢失烛。伥伥何归。赖有遗编。藏之巾衍。亦有高弟。心绪是缵。念玆道脉。消长有时。回斡之始。其端甚微。誓竭众力。保护得持。毋躁而亟。毋慢而迟。阳无常泯。千秋必反。庶见区宇。辉光遍满。英灵陟降。在帝之庭。佑启我人。俾不迷程。鼎山之西。载卜佳城。肃肃輤绋。清晨启行。失声大号。万古长辞。为斯文恸。不遑吾私。
祭族祖参判公(荣河)
相世滔滔。孰无厥初。一涉名涂。鲜不受污。惟公耿介。超绝俗囿。位跻贰卿。内省无疚。原公所性。端良岂弟。精金温玉。猗兰芳芷。中实外形。六行既纯。最所卓绝。笃孝通神。移以事君。其道一致。忠清畏谨。始终无替。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0L 页
台阁春坊。文誉蔼蔚。出典四邑。仁声洋溢。英僚推挽。期以大进。而公俯偻。戒在逾分。位未充德。浩然东归。恩诰频繁。遐心莫回。曰愚退野。以励廉隅。隐显虽殊。裨化同涂。平居兀兀。自强律身。暑无见肤。病不废巾。雅喜诗道。妙悟声病。歌咏 圣恩。以娱晚景。华阴赏花。邂逅有道。半日倾盖。中心惠好。设馆继粟。以养法器。白首问经。初平自励。嗟我宗族。暨我乡党。盍率尔幼。咸以正养。谁能陆怀。我以橘遗。谁能由负。我以米馈。谁能孔家。千里之驹。某师某友。我正其趋。先民有言。簪缨四难。学仕归乐。鲜得其全。夷考当世。公实有是。乐之以道。又添一美。小子痴騃。猥蒙拭拂。分虽疏属。恩均已出。皋亭秋晚。草堂日迟。开心诲命。亦有询咨。畴昔无恙。忽焉见怀。对客酿涕。亟欲一来。承闻差迟。未即趋赴。曾未几日。遂成千古。高朗寿考。归游帝乡。夜朝之常。云何永伤。所慨吾私。受惠不卒。嘉谷才苗。灌溉遽绝。江山古宅。晨月苍凉。冉冉丹旐。去向寿岗。赍诚含哀。恭荐一卮。精爽不昧。尚其右之。
祭亡女李氏妇文
维 崇祯五辛未九月二十五日壬子。即亡女李氏妇终祥之日也。父居忧病瘁。不能往临。乃以前日夕。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1H 页
命儿子为位于室中。哭而告之。呜呼痛矣。前汝之死七月。而先妣弃不肖。后汝之死二月。而先考又弃不肖。朝夕号慕求死而不可得。奚暇念汝之悲耶。然先妣于汝钟爱深。临终犹恋恋。若乳下儿。先考病中闻汝死。称汝事姑之贤。扶坐一恸。思其所爱。又不能不有时而念及也。呜呼悲夫。汝为人妇而恭为妇职。卒得舅姑之心而死。汝可谓无憾人矣。可谓为法于人者矣。死人之常也。吾于汝何戚焉。始汝之在室也。从诸姊读小学书。成诵在最后。非累告焉则不能知。吾以汝为至愚也。及其送也。汝诸姊言汝将适人官府。而布裳甚陋。宜若可羞也。视其色。夷然无不足意。或遗之衣。力辞而去之。意其为洋织也。吾闻而心异之。既往之汝家。吾与汝母。不免有为汝忧者。或至达曙而不能寐。然亦不敢形诸纸墨。惟以心祝之。使汝不懈益勤矣。居三岁而吾乃释然也。闻汝之将入地也。汝姑抚柩而不能送。汝舅以在远不及视而致疾。汝一门亲疏。皆临圹雪涕而道其贤。婢仆之最幼者。犹攀号而不能已。此岂可强而为者耶。呜呼。以吾之女而能有此耶。吾于是乎知汝之未尝愚也。汝累书汝母。常不及产业纾缩。而先问书社徒友多少。若其重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1L 页
有甚于生者。此又何见耶。然汝善承人意者。知汝父愚悃之所在而姑顺之耳。岂能真知其所以为重者耶。自汝之往也。吾固疾病哀苦。未有生意。朋友之向此事者。亦稍解散。其有可望者几希矣。而邪说之充拓于世间者日益甚。不知天意于吾道。竟如何耳。然此其故岂有他哉。汝父学道不力。不能见信于人。又无足以感天心也。汝为妇而能以孝得舅姑之悦。以慰汝父之志。汝父为士而不能以学动天人。以副汝望。可愧也已。虽然今日之告。非哀汝也。非慰汝也。将有以戒之也。汝将以明日。升配于汝祖舅文山先生之庙。于汝可谓荣矣。视在室而死者。为何如也。吾视汝夫子气宇不贴贴。异日汝夫子贵。则是汝之贵也。汝夫子寿。则是汝之寿也。汝夫子多子孙。则是汝之多子孙也。天所以报汝于身后者。固未艾也尔。宜道迎和吉。以佑汝家之福。慎无或掩抑于悒于冥冥为也。死生命也。修短有数。何所遇而非可安。不安于此。而作掩抑于悒者。是为不祥之鬼。生不作不祥之人。死不作不祥之鬼。是孝之终也。汝其听之否乎。呜呼哀哉。尚飨。
祭全斋任公文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2H 页
维 崇祯纪元五丁丑秋九月干支朔几日干支。教下生柳重教远自嘉陵山中。谨斋沐具菲薄之需。再拜遣使。致奠于近故成均馆祭酒全斋先生任公之灵。呜呼。重教之于先生。登门供洒扫。仅一日矣。其退而家居。相去累百里矣。而朝夕钦钦。常若奉謦欬于其左右。一语一动。有所顾畏而不敢慢。其殁也。廓然若撤屏幪而去凭依。莫知其躬之攸措。白巾环绖。致哀三月而情犹未已。呜呼。大君子盛德之感人。果若是之深耶。抑其所值之时。又有不得不然者耶。呜呼。刚健精明。先生之德性。敦确缜密。先生之规模。诚敬贯于金石。信义及于豚鱼。学兼本末。而深致意于晦翁直字之诀。行备内外。而尤服膺于曾氏归全之说。春秋数十。恒自任以大义。礼仪三百。毋或忽其小节。是以人之议先生者。宁病其行之过高。未有敢以浅俗苟简之习疑之者。宁病其执之太固。未有敢以杂霸机变之术疑之者。盖其修之于身者如是。其风神之著乎世者。如大冬之乔松。如寒江之秋月。 圣主所为侧席而延伫。庶士所为及门而竭蹶。纵未得遇时有为。展布其所蕴。犹足以张四维于一时。树三纲于无期。其功岂曰浅浅矣哉。重教过不自量其无似。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四十 第 322L 页
妄窃有志于为己。虽尝获亲于一二有道之门。亦所景仰于并世长德之君子。矧玆天地蔑贞之会。夷狄禽兽充斥于外。而异言邪说交作于内。孤根弱植。凛乎其不能自持。自见先生而归。若得洪河之砥柱。有所恃而不危。至其进见之际。便宜之警。因循之戒。是固君子操心之常法。而在小子。尤为矫性之药石。常惧忽焉而失坠。亦既书绅而寓目。方拟负笈而再进。以求饮河之充腹。遽抱恨于千古。恸吾生之无禄。自玆以往。只愿从门下二三子。托契追随。叩质其所闻。反复其所知。万一少开其厚蔽。不至颠倒于末流。则是亦先生之赐也。精爽者在上。尚冀有以佑启而卒惠之也。呜呼哀哉。尚飨。
祭洪汝章文
维 崇祯纪元五丁丑夏六月。处士确斋先生洪君汝章没于安城之居第。同门弟柳重教远在嘉陵山中。疾病多故。莫能致身。乃以九月庚辰。因托少友洪思伯之行。敬酹一爵于其象生之前而告之曰。呜呼汝章。此何事也。以吾汝章而果弃我先逝耶。呜呼汝章。以绝伦之姿。有高世之志。恳恻乎其不可遏之仁。峥嵘乎其不可夺之义。始焉超名利之臼而委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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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学。继又荡风气之囿而克正其世论。念四海之腥膻。盖尝抱春秋而悲歌。恸西鬼之剥肤。乃至叩阊阖而抗言。然其容谦退。无一毫凌兢之态。其词公平。无一点偏侧之私。所以门墙之下士。无不心悦而诚服。风从而影随。有来自异趣而同德者。有起自委巷而成材者。使天无意于此道。则何为生此人于吾党。如其不然。则又何其夺之之速。至于如此耶。呜呼恸矣。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汝章与我同事华西先生六七年矣。游重庵先生之门。亦踰十年矣。粤在戊辰之冬。汝章来自檗山场室。访我迷源山中。留止三月。共读中庸。上下千载相传之心法。反复平日所闻之异同。或交口辨论而终日。或相对㗳然而竟夕。盖其沉潜涵养之工。愚陋者常自以为十驾之莫追。至于章句训诂之间。高明者或有取于千虑之一得。自是以后。一往一来。以面以书。既交质其所疑。亦胥箴其所疏。惟駏蟨之并力。指天衢而为期。乃于今岁之来。意忽忽其不怡曰。余将挈家而北迁。与子偕藏于玉溪九曲之间。余谓公少留于南州。以倡后来之俊秀而广其传。呜呼。孰谓兄会合之志。反成此千古之永隔。孰谓我广远之谋。乃为此须臾之短促耶。吁嗟乎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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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而命之穷兮。俯仰高厚兮。余将畴依。升赫曦而南望兮。长风万里兮秋云飞。景高躅而不可及兮。揽余辔其不忍归。所可慰者。公之门徒有书于余。不遑伤公之死而恸此道之孤。谓当增百倍之功。以不负九原之情。噫玆言悲矣。实有足以激士友之气。抑又可以动天地之诚。重教虽衰劣。敢不共力于夙夜。不昧者有知。宜亦协赞于幽明。呜呼哀哉。尚飨。
  追告
 告文既成。又伏承尊大人安分斋府君讳音。呜呼恸矣。天胡忍斯。自吾兄之逝也。老爷岿然独存。能节哀忍恸。以斯文为念。内而保护新进。外而延接旧游。一方善流。犹有维持少延之望。孰谓天不悔祸。重降割于吾党。乃如是之酷耶。终天之恸致唁。孝思宜无间于幽明。敢将数语。附陈于后。呜呼恸矣。伏惟垂鉴。
祭金汉甫文
维 崇祯五丁丑秋八月。商山金君汉甫。千里至嘉陵。请学于重庵金先生之门。退而从门下老友柳重教游。重教奇其有异节。爱之重之。期之以远到。粤明年七月丙辰。以疾卒于其所馆。时年二十七。呜呼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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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不忍言也。君殁后几日。家人来哭之。归营葬事。久未至。同门诸人。悲羁魂之无依。而惧其或飘散也。轮日致奠于其权瘗之冢。今八月二十一日者。即重教家所具也。呜呼汉甫。吾尝怪夫幽谷之中。兰茁一丛。若将向日播芬。忽一朝而霜萎之。荒园之上。竹抽一茎。若将干云扬节。或一夕而风摧之。若是者吾不知其何为而然也。岂神明之戏剧耶。或有物而猜之耶。呜呼汉甫乎。何其似之也。其质端而直。其气刚而健。与众共学。而独能窈然而钩其深。与众同行。而独能超然而迹其高。矻矻乎其治心向道之诚。几乎无一息之或懈。恳恳乎其范家正俗之志。盖未有一念之不在乎此。使汉甫而有年。充其量而成其德。则吾不知其为何等人也。呜呼。天地蔑贞。大运去矣。人极倒而四夷横。善类熄而百怪骋。遭时如此。君安得不死。呜呼恸矣。尚复何言。哀哀汉甫。君之死也。必有不随死而亡者。则有不随形而藏者矣。廓大宇之无垠。独扬扬其何之。将浩然南归。日侍亲傍。以解隔岁之郁陶耶。抑彷徨眷顾于书社弦诵之场。而不能遽归耶。不然直乘云上征。敷词帝庭。斡转化机。迅扫下界之氛沴。大阐吾道之一统。以遂其平生之大愿耶。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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嵂嵂。颖水滔滔。列山果与野蔌。哭之恸而大招。归来乎汉甫。举我觞而听我语。呜呼尚飨。
祭洪安分斋文
呜呼维公。文献故家。躬行君子。早自弱龄。人称孝弟。遭值运否。备尝艰难。晚而成家。亦由俭勤。内以推恩。睦姻兼美。外以广惠。厨及是似。最所难能。教子以义。宁学未至。无落第二。岂无塾师。伯强之贤。必求真儒。伊洛正传。及其既得。委身以托。岂惟以身。正其家学。夙夜朅朅。翱翔云程。湖海之间。遂开门庭。初鸡喔喔。公兴冠裳。虔谒祖庙。及彼斧堂。退坐正寝。群彦拱揖。嗟我小子。各执尔业。孰读洒扫。孰诵明新。暨内外众。毋惰绩耘。分授既毕。我读我编。言教者讼。孰与以身。墙庑之下。担籯连踵。引接不倦。饥饱与共。冠昏丧祭。谨文公规。朔望时节。仿司马仪。月讲岁约。春饮秋射。文章烂然。观者蔽野。樵童诵诗。市氓谈礼。八九颓俗。有挽回势。云何一夕。西河洒涕。曾未几日。公复游岱。斯文之运。胡此不延。大号彼苍。宁欲无言。呜呼哀哉。惟我二家。修契甚远。默忍之际。交映词翰。猥余謏学。游公两世。共修斯文。相期千载。今焉已矣。我尚何归。矧玆天地。蔑贞之时。禽兽逼人。大道将坠。伊欲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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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失有臂。病淹穷山。莫克一酹。耿耿危衷。无地可诉。缄词致哀。远于将之。不昧者存。尚其有知。呜呼恸矣。尚飨。
祭柳心斋文
维 崇祯五戊寅十一月干支朔某日干支。病弟高兴柳重教谨具菲薄之需。属护丧执事。致奠于故友处士心斋先生柳君羲元之灵曰。呜呼哀哉。吾于往岁。丧吾汝章。含冤号恸。如不欲生。而犹有所恃者。以吾羲元老友在也。今羲元又舍我而去。呜呼。天之降割于吾党。何若是酷也。使道而将坠地则已。不然则必待人而寓。人而尽刘。道将焉寓。天之无意于此道乃如此。吾属何所望而处斯世也。呜呼。天地翻覆。四海腥膻。主张此道。以存一脉于吾东者。非吾华阳夫子耶。自夫子没。至于今百有馀岁矣。世教日益衰。而俗习之陷人者日益深。则虽渊源之所在。能识其道之为真可宗者或寡矣。况于世论分派。向背相远之地。又安望其慕悦而来归耶。郑素庵,任锦川之离类独复。盖不无其人。而公之所处。则其势之极重而难反者。又有甚焉者矣。公之始来也。盖闻吾师李先生之风。而与汝章先后兴起。汝章则片言回头。如转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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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易。公则博取两边之籍。察其迹而考其心。反复累年。决知其无可疑然后始立脚焉。及其既立也。则群矢之所丛集。众流之所激荡。虽古所谓铁心石肠者。亦难其堪耐。而能毅然不挠。处之若无事者然。何其伟哉。若吾羲元者。可谓下代豪杰之士也。虽拟之以百世之师。不为过也。公之为学。诸法悉备。而尤致力于谨独守约之工。门徒之密迩者。常诵其真诚以为可以质鬼神而无愧。是则公之于华阳夫子之道。亦可谓得骨髓者矣。惜乎不能扩而大之。充而养之。以少试其用于斯世也。呜呼嘻矣。兄以今日为何等时乎。东沴西氛。怀襄于外。大淫小诐。薄蚀于内。而天地间一线真阳。几乎烟沉而火冷。此虽华阳夫子而在者。亦当沉吟永思而难于下手。况我藐藐二三子。学浅力微。彾㣔散处。白首相望。不知所以为力。而于其中去年丧一人。今年丧一人。其未死者。亦多有不可知者。则不知天意于此事。竟如何处之也。此今日之哭。所以上为斯世恸。而不觉声之彻天而泪之彻地也。窃闻兄之将去也。犹起坐而语其徒曰。吾之在世也。诚不足以有无。然从诸师友后。能以道守身。补塞一隅。以当群邪之冲。则未尝敢自小也。呜呼。此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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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戚矣。使公去之后。门下诸子。能不忘此言。各以其心为心。兢兢不至坠堕到地。则亦是公之流泽于斯世也夫。呜呼恸矣。伏惟尚飨。
祭都天季文
呜呼。自三代以降。学校之政不修。凡民之俊秀。不得其养久矣。至于吾东。则不惟不养。又有以限之。使不得进于有为。苟失其养。无物不消。人见其既消也。以为侧陋。未尝有才焉者。吾常欲解其惑而不得其说。自吾之得天季也。庶几可以明其不然矣。天季生长市井贩鬻之中。一朝奋然有志于圣人之学。其中疆而确。其外方而正。其视世间富贵繁华声色货利。若无物也。纵论人生形气性命大小轻重之等。夷夏之所以分。人兽之所由判。以及古今人淑慝聚分之几。较然如昼夜黑白之不可乱。于人伦名分之际。尤加峻严。其守之于身者。足令杜正伦,郭崇道辈闻风而气缩也。早事柳心斋,洪确斋二公。寅缘以进于重庵金先生之门。一时同游。固多渊源古家诗礼子弟。而至于行义修洁。则未尝不让与一头地。若天季者。岂非所谓华山之桃无种自生。泥中之莲出水亭亭者耶。观于此焉。则在上而主教化者。果可以其地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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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厚加培养之功耶。吾常以天季之生。为下代之奇瑞。将拭目而见其卓卓也。孰谓其秀而不实乃如此。反使委巷无识人谓无其地而有其志。为不祥之事而传相惩戒耶。呜呼恸矣。岂非天耶。虽然于吾天季乎何憾焉。天季所读之书。先王之法言也。天季所行之事。先王之德行也。生而与一时贤士大夫游。死而与千古仁人君子游。太清之都。上帝之庭。岂复有其地之崇卑。其年之短长耶。瞻望南天。挹清风而不可得。缄词寓情。远于将之。嗟哉都生。来举我觞。
祭再从兄学生府君文
维 崇祯五庚辰五月戊辰朔十六日癸未。再从弟重教谨用菲薄之需。敢昭告于再从兄学生府君之灵曰。呜呼我兄之弃小弟。将一周岁而隔二宵矣。恸割之情。踽凉之怀。无地可泄。顾于平日同堂而居。凡有所欲言。未尝不以文墨形之。今于幽明永隔之后。岂可无一辞以毕其怀乎。呜呼兄以我曾王考周甲之岁生。而有神明之德焉。诸祖父皆奇异之。而又深惜其命之穷而数之局也。盖其幼稚之时。不由言传而自能识文字。于世间公私大小事。能默领其梗槩。与人相接。一察眉宇。已了其心曲之贤邪。事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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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神思。已断其末终之成败。从而验之。鲜有不合者。呜呼天既赋兄以非常之资。又使之幽郁不得伸以没其世何哉。此小弟恸割之情。所以有倍于常情也。吾同堂而兄弟者四人。兄居第一。弟居最末。中间二兄。皆中身而殁。惟我兄到老康宁。小弟尊仰而爱慕之。如亲父兄。兄之于小弟。视其处心之无他。又其所从游者。皆贤人君子。意其或可以少持门户。庇覆而恩育之。亦如亲子弟焉。谅赤心之相依。指百年以为期。奈之何一朝舍我如遗乃如此耶。此小弟踽凉之怀。所以有异于馀亲之丧也。呜呼恸矣。兄之儿麟锡。少我十年。性气略相近。而所志所业又同。自玆以往。吾将以兄之视我者视渠。渠亦以我之视兄者视我。其于门户之计。或不至太落莫矣。然弟天赋虚薄。未老先衰。不病常惫。窃恐其依渠为命之日无多。而追兄供欢之日不甚远也。倘我兄推平日未伸之志。垂阴骘于百世子孙。使我先祖遗泽。得以绵延于无穷也否乎。呜呼哀哉。尚飨。
代族叔祭梁护军(柱石)
呜呼惟公。忠孝古家。文武全材。早岁擢名。需用于时。入侍宿卫。国有熊虎。出佩郡符。民视父母。其接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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肮脏不羁。遇士谦退。若不胜衣。寅缘檗门。闻儒者风。一部春秋。领略怀中。顷当西原。 皇庙撤享。举朝囚舌。相视惝恍。道伯州牧。奔走奉令。公一镇将。不奈直性。亢言上营。力图反汗。及其不遂。恸哭投印。入山自靖。累官不起。骇机在即。恬然靡悔。厥有国难。舆疾奔问。事已即退。略无顾恋。后十年间。享仪始复。公乃出脚。勉奉一檄。只以见情。亦非怀禄。曾未几月。复遂初服。晚以子贵。位跻亚卿。时变罔极。非公所荣。盖公平生。一处一出。天经地义。与共伸屈。从容中窾。若古君子。彼三百芾。宁不愧死。惟余浅识。岂敢妄论。窃听林下。知德者云。爱慕之诚。根于天畀。不量匪偶。嗣为兄弟。凤台之南。骁江之北。白首相望。怀绪无极。前春惠墨。神明不衰。谓天所佑。克享耄期。云胡一曙。翛然大归。俾我伥伥。靡所凭依。靡凭靡依。尚属吾私。邦虚卫藿。何恸如之。病伏床笫。远寄一觯。辞短意长。一字一涕。呜呼哀哉。尚享。
祭徐絅堂文
维 崇祯五庚辰秋九月丙寅朔二十日乙酉。嘉陵病友柳重教谨遣族弟重龙。敬致菲薄之奠于近故杆城大夫絅堂先生徐兄汝心父之灵。呜呼公之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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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国人士大夫。以至蒙学小儒。皆咨嗟相语曰。君子长者其逝矣。然其所以惜之者。则随其人所见而为说不同。盖公有俊伟磊落之气。有宽大恢弘之量。为学不规规于章句训诂。而其见识之昭旷。有非世儒之所及。为文不屑屑于规矩绳墨。而其风神之流动。常以古作者自况。修之于家。则孝友卓行。有足以警颓俗。施之于官。则慈惠善政。有可以泣穷民。外货利如粪土。故身佩印符而室有冻馁之忧。耻奔竞若籧篨。故才抱瑾瑜而迹滞闲散之班。是致闻望倾一国。从游遍四陬。推许之高。有以欧阳之典文为嘉祐愿者。期待之重。有以安石之未用为苍生忧者。夫如是。安得不叹惜痛恨于其亡。而有捐百身起九原之思也。然重教之所深伤者。又有异于是焉。盖自先正之辍响。道术日见其废坠。老成不以斯学倡后生。新进不以斯教望前辈久矣。矧伊京华观感之所。多致四方慨叹之语。惟公一队。独存儒者之典型。而公之所乐。又在善类之兴作。洞开城府。常对贵游而谈王道。不设畦畛。至引老吏而授大学。既勤警欬于席下。又或指送于山间。恒愿驱一世而归善地。不忍畏群笑而弃好人。呜呼已矣。世岂复有若吾友之用心者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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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子之所以上为斯文恸。而不觉其声之彻天而泪之彻地也。去岁之冬。公自海上。踰大岭而西归也。过余嘉陵新居。共宿溪上小斋。叙平生之交道。畅十年之阻怀。公于是时。身已不宁。其容有憔悴之色。其口有呻吟之声。而其心之眷眷于斯世。则未尝少自轻也。临发问归洛后所以导率诸子者。重教妄谓声气鼓动。公所已能也。法门严密。公所当勉也。禽兽逼而人极倒。春秋大经此其时于秉执。异言豗而圣路闉。朱宋二书尤所急于讲问。公盖深然其言。既归召二三子而道之曰。吾病且死。不得从事于此。惟君辈勉之。未几而逝。呜呼悲夫。白岳之下汉水之阳。其将肃然有不随形而藏者矣。秋风起雁南飞。清晨缄词使者西。为临大路而一恸兮。寒日为之无光。归来兮汝心。能复举乎我觞。呜呼尚飨。
祭洪闻叔文
维 崇祯五辛巳闰七月二十日。关东章甫励志洪君闻叔受 大命于西门外。其同门老友嘉陵柳重教闻报。一恸于私室。未几尸柩过山门外数里。时则我重庵先生亦有 严命。 王人时刻且至。诸子惶恐聚门下。无暇往哭。后几日。先生自 王府就谪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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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既登程。重教乃携族弟重龙。踏趼远来。以今八月辛巳。设一爵抚柩而哭曰。呜呼闻叔。胡至于此。呜呼闻叔。胡至于此。欲提其说。则穷昼继夜而意无尽。欲写其哀。则倾河注海而泪有馀。盖闻至仁者天也。必伸者理也。玆惟吾与子之所可恃。而相慰于幽明者欤。呜呼闻叔。尚复何言。呜呼闻叔。尚复何言。呜呼哀哉。呜呼恸哉。尚飨。
再祭洪闻叔文
维 崇祯五癸未七月十一日己丑。南山病友柳重教谨具菲薄之需。属金君永禄。致告于亡友励志义士洪君闻叔之灵。呜呼恸矣。始吾闻叔之以柩归也。吾以数行语。告哀于柩前。略如朱子之于蔡季通。而不一言及所以哀。盖痛割之深。不忍于言也。今星霜再周。象生垂撤。则亦不忍终于不言也。呜呼闻叔乎。我邦虽僻处海隅。而独任天下大义以始终焉。盖当洪武建元之初。胡元遣使求结于我。时则圃隐,潘南二先生上背暗向明之章。其身虽流窜。而大义则明于天下矣。我 康献大王威化之举。实由此基焉。以启我东方华夏之运。其后倭奴匪姑。来求假道于我。以示射天之谋。时则重峰先生上尊王讨贼之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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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竟死敌锋。而大义则明于天下矣。我 昭敬大王中兴之业。实由此基焉。使我东人免为㓒齿之民。其后建虏僭号。遣使告事于我。时则洪尹吴三学士上章请斩其使。以闻 天朝。其身竟死虏庭。而大义则明于天下矣。我 宣文大王及我宋文正先生尊攘之议。实由此基焉。至今环东土数千里。得保衣裳之旧而讲诵风泉之诗者。伊谁之赐也。逮夫近日。洋夷以禽兽鬼魅之道。污秽我宇内。一片东土并入于垫溺。则又变之大者也。惟我华西先生应时而作。身任卫斥之大义。上告下谕。至诚恳恳。其门徒如重庵先生。如侍郎崔公者。述其绪馀。或亢言于朝。或放言于野。以强此之衰而艰彼之进。及其狂澜之既倒也。则闻叔乃以一死而障其下流。盖其义则固有所受之。而其事之惨烈。足以动天地而薄日月。故使海内之人。赫赫然皆知我东方有一脉真阳之不受污者。吾闻叔之力也。夫纲常之在天地间也。随时有晦明。而其寄在吾东者始终又如此。方其将晦也。天必生可明之人以拟之。此固古今之常理。而闻叔乃以渺然一后生。得备数于其间。于闻叔不亦荣乎。若其语默之际。出位犯分之嫌。则后之君子观其时察其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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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其心焉。则或当有舒究者矣。所可憾者。以吾闻叔之爱君卫道。而得犯上不道之目。且其馀祸上及于师门。历时久而不见白。此固前古诸君子之所未有。而闻叔独掩抑于泉下者也。虽然其诬益重。而其实益彰者义也。其祸益大。而其光益烈者节也。况在去岁之秋。不佞尝上疏伸师友。仍乞同被重究。 圣批乃以东汉之皇甫规拟贱臣而置之不问。夫以皇甫规而拟贱臣。则前日被祸诸臣。乃不在李膺范滂之列耶。向吾所言天之可恃而理之必伸者。其机顾不在此欤。呜呼闻叔所失者躯体耳。所扶者纲常也。所屈者目前耳。所伸者万世也。吾不知其孰为轻而孰为重。孰为短而孰为长也。呜呼闻叔。尚复何言。呜呼闻叔。尚复何言。呜呼恸矣。尚飨。
代人祭洪闻叔文
呜呼。以士子而出位论国事。至于受极刑而不之悔者。必变之至大而义之至重者也。故历选古今。在中国惟陈东一队人。在吾东惟我公一人耳。然陈公所遭。是华夷易位之际。宗社存亡之判。我公所遭。乃人兽交战之际。斯文存亡之判。陈公处太学首善之地。乘天下大同之论。我公率一方韦布之微。抗宇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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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势。其事益大而功益高。其地益艰而节益彰。是则公之一死。不直为我国一时之光。实使天下万世之人类并受其赐也。至若伏阙时诚敬之靡懈。就鞫时应对之不挫。临刑时仪度之不乱。与夫出狱就市之际。钥噤轴折之异。晴雷池沸之变。是固都人万口之所喧传。足以观平日持养之一端。天地感应之所验。而亦非所以语我公所立之为大也。昔朱夫子尝为陈公疏下。高东溪记妥灵之堂曰。虽其所学所行。未尽合于孔子。然其志行之卓然。亦足以为贤者之清。而使百世之下。闻其风者。有廉顽立懦之操。则其有功于世教。岂可与隐忍回互以济其私。而自托于中行者。同日而语哉。世有后朱子而作者出而议我公。则又不知将何以处之也。呜呼公所失者七尺之微耳。所就者山岳万匀之重也。吾于公何戚焉。顾吾所恨者。鄙等俱以遐乡晚进。托迹于尊师金先生之门。才一二年耳。有与公一面而未叩其中者。亦有闻公之风而未及其面者。皆将受益于无穷。遽成千古之永隔。矧今金先生又以主张士论。激成疏事之故。而有千里绝海之行。饮河充量。亦难遂愿。恸时变之罔极。哀吾生之无禄。直欲大招天问而不可得也。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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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今而后吾知三纲之为重。五常之为大。夷夏人兽之辨。其严乃如此。昏衢擿埴。庶几不迷于向背。则吾于公之师生。其所受亦不可谓不厚也。呜呼悲矣哉。恭荐一酌。用伸微诚。赫赫英灵。尚其右之。呜呼哀哉。尚飨。
祭李声集文
呜呼声集。弃我而去。周年于玆矣。临讲而无可与上下者则思。遇事而无为之先后者则思。伤时隐痛而孤呴独呻也则思。奈何不心郁悒而泪涟洏耶。呜呼声集。有忠信笃厚之性。有勇决果敢之风。自年十五六。从我乎万山之中。始则对宅于汉浦。中焉同闬于紫泥。终也连巷于春川之湄。盖常先行而为之地。未有一日而或相违。若昔甲戌之春。余有南湖之游。而君既乐为之问津。粤在辛巳之冬。余有东岳之行。而君亦不辞其执鞭。夫岂无私故之缠绵。并不作一事于眼前。吾不知君之于老夫。前何所取而相随之如彼。后何所厌而相忘之如此也。君之学既识大方矣。而语夫精深则每病其有所未达。君之行卓有过人者。而律之绳墨则尚患其无所取裁。老夫既随事责勉而不敢自懈。君则虚心听受而能竭其才。倘天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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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而又假之年。其所就岂不蔚然有可观。顾乃困于畎亩而分其力。厄于短造而不充其量。是则凡同党有志之士举兴咨嗟。而不独老夫之失其望也。君于洋夷要盟之初。尝与五十章甫。沥血抗疏而不得彻。志常慷慨而气犹勃勃。君在之日。世变已到极。而君死之后。爻象益可愕。君之灵其将以遗世为快。而恬然以逸游耶。抑复与洪闻叔辈人。上诉帝庭。以求为扫荡之谋耶。呜呼唏矣。重可悲也。君之形藏于我屋之西四尺之封。君之虚位张于尊堂之侧方丈之室。以吾之触目伤神。知尊丈人之五内如割也。君之魄必郁结不散。往来徊徨于嘉陵寿春之间。长与山俱碧而水同咽也。呜呼哀哉。尚享。
祭李圭甫文
维 永历五己丑十一月二十五日丁卯。老友柳重教远自义原山中。含哀具需。属侍奠执事。奉酹于亡友泰庵居士李圭甫之灵曰。呜呼圭甫。耿介之性。卓荦之节。金石其坚。冰玉其洁。早辨内外。脱落名利。又谨向背。不拘风气。北游龙门。能自得师。曾未几载。泰山遽颓。遂与诸子。讲守绪馀。直谅方严。为众楷模。属丙子春。鬼方要盟。大防一溃。天柱斯倾。为少阳徒。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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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 天阍。一苇莫抗。恸哭还山。大读春秋。矢以身殉。乡秀才子。赤心相信。庶几斯文。维持一方。天夺之速。使我踽凉。今岁之秋。我车向南。行过锦溪。瞻望高潭。诸贤送我。独少一人。临歧夷犹。有泪泫然。九鹤雪积。八松月移。孤呴独呻。万念徘徊。坐算星霜。象生垂撤。远寄一觯。告之永诀。我头已童。我齿已阔。幽明相隔。能复几日。所分者短。所合者长。浩然一歌。不用永伤。呜呼尚飨。
祭李晚读斋(浩)
呜呼惟公。奋畎亩而从正师。无愧张思叔之高风。叩阊阖而斥邪教。自比高东溪之峻节。董邵南之固穷读书。刺史讵识其潜德。焦伯强之教人有法。乡闾咸诵其遗烈。呜呼若公者。岂非所谓下代豪杰之士耶。吾与公学同门居同乡。四十年矣。受其警责而得免罪过。盖亦不赀矣。而于其没也。谋短不能庇其孤。辞拙不能阐其懿。是可曰报赐以力。而后死之有人乎。今适养疾林庐。百为俱废。而忽念公观化之再期奄隔一日。悲不自胜。倩酹一爵。用伸微诚。呜呼哀哉。伏惟英灵。庶几歆格。
祭金晚悔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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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周览。古今人物。自大贤下。初晚异节。先瘳后病。无药可医。先病后瘳。与善同归。伟哉丈人。关北豪杰。妙龄驰骋。象数之窟。追迹一行。传神京房。馀事华扁。肘下神方。云游八域。名山大川。不事家室。踰三十年。邂逅檗门。一夕奉诲。洒然发省。汗出浃背。回首平生。非人伊魅。一拨转来。脚踏实地。专门小学。配以家礼。立庙荐祖。旁及殇鬼。冠必三加。昏必亲迎。取友忘年。崇道捐生。谁能讲学。我营其斋。谁将习礼。我筑其台。公清之风。信及卖瓮。正误之勇。朽骴宜颂。白首穷巷。盐莱屡空。大读沨沨。一部中庸。观化之夕。诸子求言。勉以一诚。无佗所云。过而能改。改而能终。是为完人。不负帝衷。视彼世间。迷复之徒。奚翅蝼蚁。出没泥涂。讣车所至。士流挥涕。咸言吾党。长者休矣。有加首麻。如丧至亲。有借祖茔。曰于我坟。千里羁游。何以得此。德义相感。夫岂偶尔。惟余贱子。托契最早。四世三纪。通家修好。适来东岳。抱病淹留。既失面诀。又违裼裘。诸孤收育。亦不践职。幽明之间。自讼何极。星纪变邅。象生垂撤。俯仰兴怀。不胜激切。顾瞻宇内。妖氛晦冥。一脉阳道。无地可明。先进仡仡。幽窜绝海。后辈寥寥。鼓发不起。丈人忧深。盖尝共叹。今焉永閟。孰知我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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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楼一恸。云惨风悲。缄词和泪。远侑一卮。精爽者存。倘其歔欷。抑已长往。漠然无知。呜呼恸矣。尚飨。
祭尹复元文
呜呼复元。君之舍我而长逝已周年。而我之念君而不置如一日。是岂徒中表亲戚之情而已哉。盖以世教积颓。彝伦扫地。而如君懿行。亦未可以易见也。时变百出。吾党日孤。而如君善类。亦未可以多得也。君于龆龀之年。以疏属嗣我姑。怡愉顺旨。始终靡间。侍疾之诚。守殡之哭。乡闾诵之。有寡居叔母在敌阵围匝之中。冒白刃涉重险。力救以出。贼徒为之动色。若此者岂不是懿行之可述者也。丙子开和之初。吾党诸子有叫阖之事。而君实首发其议。甲申毁服之变。嘉陵士友最多守旧。而君实与有力焉。若此者虽曰非衰世之善类。吾不信也。呜呼痛矣。吾非斯人之为恸而谁为乎。昔余之居于潜也。君则来依吾里。逮余之迁于汉而入于嘉也。君则相随而不相离。知我之乐而同我之乐者莫如君。识我之悲而共我之悲者。亦莫如君。寻常书牍。必称先生小子。而不以中表兄弟。此意岂苟然哉。所可惜者。数年来为十口生活所困。不能专意经业。凡其日用所汩没皆。君平日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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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为者。盖尝向余道其情。欲脱然刊落。以遂其初心。曾未几日。遽尔逝去。悠悠此恨。将复何极。云岳苍苍。玉溪洋洋。举觞长号。穹壤茫茫。呜呼复元。尚其来飨。
祭王滩隐(俶说)
呜呼惟灵。 皇朝旧族。济南显阀。 崇祯之末。九有被发。惟庠生公。暨八义士。从我 宁王。东渡浿水。世守贞节。待天下清。至磐川作。大义申明。乃卜洁地。朝宗之乡。立方丈坛。上祀 高皇。顾瞻 北苑。粤瞻华阳。享虽殊礼。义各有当。公嗣厥后。斋居坛下。蘋藻克虔。汛扫罔惰。入洞触目。抔土拳石。莫非平生。精诚所积。暇将 明史。手抄口读。上自 洪武。扫清戎狄。以至 神宗。东援事略。与夫 烈皇。殉社实迹。末之吾东。尊周大义。淹贯首尾。如门内事。顷在甲戌。获拜 坛庭。退从丈人。一宿论情。必东之诚。念西之悲。青山白水。相对挥洟。后三年春。挈家携徒。来就后谷。爰定我居。念玆四海。腥膻之日。加之鬼魅。乘时驰突。凭藉皇灵。托身一隅。友夷齐人。读春秋书。揆以私分。顾不光荣。于焉没齿。誓无变更。弦诵之会。俎豆之所。一往一来。迭为宾主。中缘时义。离圻东遁。虽则东遁。声气无远。属值万岁。 陟遐旧甲。驰书相慰。期一会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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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室。遽张虚筵。失声大号。宁莫我闻。公旅我东。隘视偏俗。浩然大归。游于故国。抑厌下界。昏垫之极。翻然止征。侍于 帝侧。在公得得。尚复何疑。后死伥伥。谁与同归。忠潭奫沦。云岳𡺚崒。酹玆一卮。万古永诀。
祭黄溪李公文
呜呼惟公。诗礼门庭。风流人豪。其气落落。其志嘐嘐。其才也锐。其学也敏。有闻有识。有行有文。谈理水涌。善为敷衍。遇事风生。长于干办。早治公车。涉迹于世。经济大业。不甚自外。阅事既久。渐就平实。继值时变。与道偕屈。公议未泯。一命晚至。在公素履。非荣伊累。檗山崔崔。檗水㳽㳽。开塾轮经。设坛习礼。爰有乡彦。晨夕左右。推心所得。耳提面授。亦有同德。隔水南北。折简秉牌。一往一复。胥质所闻。倾囷倒廪。同固可喜。异亦不厌。曰惟天地。蔑贞之会。世间升沉。非我所计。读吾父书。讲吾父道。日征月迈。究吾所好。大揭心符。于堂二扉。其左伊何。卫正辟邪。其右伊何。尊华攘夷。出省入警。是我严师。举笔明义。其书满笼。雄辩大论。波澜容舂。心源深浅。有未易窥。舆卫斯道。可信无疑。岁壬午春。诸洋入坰。牛酒相迎。和事大成。时经斩伐。正论销亡。次第邪教。宇内大扬。公卧㓒室。愤欲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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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时大作。八十六咏。遍怀邦内。平生同志。各以数章。勉励时义。其于前日。伏 阖诸公。知与不知。一例褒崇。士友传诵。谓公茶饭。谁知此事。遂成决案。最可悲者。观化之夕。人传国变。语不明白。但道丑类。逐出境外。公起击案。再三称快。言讫就枕。浩然长归。此时气象。宁不伟哉。惟其变作。向后事形。九原有知。终亦难瞑。呜呼此恸。何日而伸。先民有言。道未尝泯。剥极复来。造化之端。所恃者天。尚复何云。念我童年。肇登门屏。夫子在座。三贤趍庭。长公老成。亚视亟丈。季郎蜚英。同辈推仰。于公肩随。处之两间。进退周旋。其乐无伦。天不相吾。二公短造。又不几年。泰山遽倒。惟公独存。典型依然。怜我有守。悲我无闻。垂仁加惠。始终既多。又许忝亲。传世通家。谊重情挚。莫与为比。胡然一曙。弃我如屣。临行有书。招我求诀。书来后时。我亦抱疾。既不及面。又莫含襚。白巾环绖。一恸虚位。诸孤专使。寄以全集。巾衍汗漫。要我删辑。愀然尊丌。如复面承。一读一涕。怀不自胜。八月上旬。新凉入墟。扶拽二舍。致我病躯。佳城已闭。素帷虚张。一爵大号。穹壤茫茫。为斯文恸。下哭吾私。公乎公乎。知也不知。呜呼恸矣。伏惟尚飨。
祭亡女李氏妇文
维 永历五庚寅四月二日辛丑。亡女李氏妇终祥之日也。父省斋翁病莫往临。悲不自胜。略为位。酹一酌而告之曰。尔质温粹。尔性端良。幼而孝友。誉在门墙。适人肃雍。舅姑称宜。胡啬其命。乃至于斯。余固薄行。无足云语。华翁大德。独不庇汝。汝有一育。礼貌酷似。阏而复伸。或在于此。白首大恸。辞短泪长。汝不忘我。一啜玆觞。呜呼哀哉。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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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重庵金先生文
维 永历二百四十五年辛卯冬十二月二十日。我重庵先生考终于永平之云潭精舍。粤明年壬辰正月二十六日。门人柳重教远在堤川山中。奉讣号恸。首麻行礼。病不能奔赴。乃以三月己未朔九日丁卯。谨具菲薄之需。治数行之辞。遣子毅锡。致祭于灵筵。将行。北向再拜。哭而送之。呜呼恸哉。恭惟先生。天挺英质。发强刚毅。聪明颖达。执守之节。贲育莫夺。剖析之辩。髡衍莫屈。早自龆龀。识趣异常。百鍊厄穷。精采愈扬。年才弱冠。大心兴作。家世所传。己卯正学。思欲浚源。以旺厥衰。广交当世。自择所师。惟我华翁。斯文大宗。倡主理学。任辟邪功。九野穷阴。壁立万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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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服事无间。大义数十。曲礼三千。步步言言。垂三十年。追源溯本。潭华洛建。全体大用。文字浩汗。横竖淹贯。输之方寸。遇事沛然。受用烂漫。最所羹墙。文正夫子。遭值时世。不得不尔。常言斯道。存亡所系。人得致力。不必有位。矧伊今日。人兽之判。煞重前代。夷夏之辨。隐居放言。虽若非分。救得一半。灭死无恨。生憎世间。伯始辈人。假中之似。乱中之真。谁能龙战。我执其鞭。谁为虎伥。我发冲冠。大河滚滚。猛火烈烈。仇敌溢世。有不暇恤。平生述作。其书满家。赤心片片。发为英华。井井之阵。堂堂之旗。威神所加。屏息百邪。至如一部。华东合编。实惟先师。经世大权。承命梳洗。始终条纲。继以发明。辞严义彰。温公史断。胡氏管见。相为后先。日星炳焕。呜呼先生。厥立孔大。七旬东冈。天笃其志。四载南溟。亦彰其节。彼哉斗筲。岂识此说。教也愚蒙。晚出檗门。从先生后。周旋亟筵。进见所闻。退而详质。其所反复。复进取决。学不知方。泰山遽颓。以所事事。依仰德辉。龙门霁月。玉溪暮春。月三横经。奉诲申申。不惟迷质。渐次矫枉。亦引新进。稍成气象。云胡时事。翻云覆雨。始焉杖屦。蹇屯匪所。继而微踪。颠沛遐峡。天涯地角。落落难合。虽则难合。向慕弥切。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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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复。何尝少彻。念昔讲说。开端之席。不以卑鄙。猥有申托。谓今士风。日就圆熟。子其惩此。惟事谔谔。由是感激。有疑无隐。性命之奥。事物之显。是非得失。可否同异。期期争执。不明不置。大度包荒。酬应如流。或于言下。欣然点头。或少持难。久而后可。其终未可。辨斥不舍。以书以面。声气俱厉。夷考其情。匪怒伊爱。去岁之冬。有客自西。云有微恙。方事刀圭。心动体汗。靡敢自宁。即日束装。奔走登程。先生闻之。喜形于颜。及其入门。握手使前。连宵娓娓。遂忘沉痌。物则之辨。存省之工。丁宁指掌。以卒嘉惠。屈指始终。从游年岁。三申勉旃。意在言表。归未几日。讣车在道。呜呼恸哉。万事已矣。逮颜奉诀。殆天所使。自度病躯。良难再强。送子伸诚。涕泪汪瀁。悠悠苍天。此诚何日。淫邪满世。人纪垂绝。龙亡云惨。虎逝风悲。伥伥斯世。我尚何归。所赖遗篇。光明在床。晨夕讽咏。以自激昂。英灵不昧。降鉴烨烨。保佑晚节。俾无大跲。呜呼哀哉。尚享。
祭安松斋文
维 永历五壬辰八月丙辰朔五日庚申。友生柳重教谨具菲薄之需。远自九鹤山中来。哭于松斋处士安兄圣文之筵而告之曰。圣门论德。忠信为首。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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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行。亦先孝友。遗质而文。舍本而支。虽或烨然。日亡可知。维公天赋。有本有质。诚符于面。言常不足。恤恤庇弟。洞洞承母。圣师而在。庶或见取。远自坞翁。守义尊周。一部麟经。遂为箕裘。早绩功令。播誉洛社。时事蔑贞。敛迹林下。涒滩之岁。衣章变旧。倡率一门。矢不失守。爰有德邻。锦溪之曲。晨夕聚精。从事圣学。理身以道。范家以礼。德日益崇。行日益励。譬如混混。有源之泉。一决就下。遂成渊渊。教也謏陋。择交世间。唯唯诺诺。非我思存。晚得我公。许心托契。讲义析理。或助未逮。至如躬行。十驾莫追。溪山百里。兰佩相随。轮经之席。序觯之宴。摄以威仪。相观而善。迨我南迁。远来相寻。连宵绸缪。披尽素襟。及其分张。垂涕涟洏。谁意此会。遂作永辞。当此穷阴。人物渺然。一花之零。尚云减春。乔松摧矣。吾谁与归。人招长号。天乎曷其。矧余此行。趍哭云门。历酹于公。否运一般。升堂入户。满目惨怛。萱晖下山。棘人未室。以公孝慈。宁忍相忘。恨结幽明。云山苍苍。物薄情深。辞短泪长。伏惟尊灵。庶挹我觞。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