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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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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柯下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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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家藏四书异同条辨后
右都梁处士李公沛霖所著四书朱子异同条辨凡若干卷。昔我生王父参判府君晚岁读四书。用此本。孟子千遍。论语并集注七百遍。参以辨说。泥酱烂熟。篇章之间。手泽存焉。横栏上细字。即家君所记东儒诸先生说也。重教之愚。久欲一读李公之说。细心上下乎异同论辨之间。顾师训有受。初学于朱子正注。未得定见。不敢汎滥诸家。迄玆未有及也。然窃闻公生神州陆沉之后。矢心自靖。终身不为膻秽所点污。此其高义已足以愧死徐乾学,李光地辈。而又当是时。道术为天下裂。天下之言。上者托马,郑。下者陷苏,陆。公独专门朱子之学。父子兄弟叔侄。共治四子书。以朱子为正宗。凡诸儒之同异乎朱子者。取舍甚严。俨成一大门庭。为天下学者倡。何其伟也。其辨说之得失长短。徐论之未晚也。丁卯夏。阅家籍至是篇。重有感于李公当日之心。又敬两世用工之迹。什袭尊阁。奉之如神明。因识之于此。以诏后人云。六月十九日。海东柳重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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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题皇考戒家众辞后
呜呼。余以不肖。继先人视家事。二十年于玆矣。既不能立身显世。以光大其门闾。又不能服田力穑。以安辑其家室。尚愿与汝曹。共守遗训。以贻后世子孙。然难强者志气。易流者习俗。常恐一朝忽焉忘之。玆述所闻。著为一说。为汝曹朝夕讽诵焉。夫家人之道。在谨名分而崇爱敬。勤职事而尚礼节。所谓谨名分者。尊卑长幼之体。宗支嫡妾之等。内外上下之分。此有家名分之所在。所以维系众心。纲纪庶事之本。不可一日而不讲且修焉。历观古今人家祸乱。未有不先失乎此而致之者。天下国家。夫岂有二理哉。所谓崇爱敬者。父慈而严。子孝而敬。兄爱而训。弟恭而谨。夫和而义。妻顺而正。大凡人情。恩掩其义则流。义掩其恩则离。故必两行而不悖然后。其道乃济也。然圣人作易。既以孚威之合。为家人之至善。而至不可必得。则宁取其嗃嗃。而不与其嘻嘻。此其意又不可不知也。所谓勤职事者。诗道葛覃。礼重籍田。以天下之大本也。贵富而犹然。况贫贱乎。况不勤天职。则生理日缩。而非辟日滋。犯义犯宪。将无不至。宁不大可惧也。吾家适数世安逸。今值艰急之会。由逸就劳。由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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俭。此人情之所难。吾不免重为汝曹忧之也。所谓尚礼节者。往哲有言。礼一失则为夷狄。再失则为禽兽。是则人之所以为人。与其所以为华夏者。在乎礼而已。然今人风气每不及古人。偏邦又不及中国。吾辈裴族。又不及渊源大家。非百倍其力。不能循蹈其天则也。夫礼乐之作。虽由圣人。而推其本则因吾之所固有者裁之耳。今因吾所固有而行吾所当为。复岂随人耳目而为之进退哉。苟非邦典所不许。及家力所不逮者。自当尽分。佗不暇顾也。此四者略论其大意如此。其详则小学,家礼之书备焉。惟在汝曹服行之如何耳。大抵一家之人。合为一心。则百善兴而吉祥之气集。吝有一心。则百恶作而乖戾之气积。此理甚明。汝曹其深念之哉。昔我先王考西枢府君。成立吾门户。盖尝御家以法。与夫人相处。体貌甚严。至年七十馀。不少衰。教我先君兄弟。寻常不许并肩而行。吾诸姑姊妹侍侧。不敢有阑言。然恩义之笃。未尝不怡怡如也。化逮婢仆之贱。往往有不教而忠善者。姻戚家相传为奇瑞。此吾家盛际也。所谓垂统之为可继也。汝长者尚及时而见其事。少者亦闻人言而知之。夙夜尚惴惴畏谨。胥勉厥德。无忝尔所生。(今朔望读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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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辞一节。代以昔我无君朔望戒家人曰十字。)
 呜呼。往在庚午岁首。我先君命重教修家众朔望参谒仪。与夫人并坐受礼讫。以四事诏家众。以为恒式。是岁二月。夫人寻背。十月。府君又弃背。呜呼痛矣。尚忍言哉。不肖等木石顽忍。至免丧无死。宜即继行此礼。而尚今未遑者。良以后嗣德薄。不敢当家长之礼。且先人末命。不忍复诵说也。既而思之。以此而遂废此礼。则其不敢与不忍。又有大焉者。今重教家私奉府君影帧。朔望有事于展谒。因此略举旧仪。而读其遗训。臆塞不能成声矣。盖吾夫妇者。先以自警。且令若个男女共听之。若以此为先祖例训。而不惕然刻念。则我先人明明在堂之灵。岂不赫然震怒哉。呜呼。其敬听之哉。 崇祯纪元后五癸酉九月朔朝。不肖孤重教抆涕敬书。
迷源六先生神坛志跋
吾乡旧祠静庵赵文正先生。并享以大司成金先生。而南东冈,李清江,金潜谷,金三渊四贤配焉。世所称迷源六先生祠者是也。今 上初服。朝廷有大举措。毁撤国内祠院。而本祠与其中。乡人士伤痛之。摭明宫遗址。奉埋六先生神位。各封土为坛。刻砖标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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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岁时致敬寓慕之所。既而闻诸院之用此例者。又不得免焉。噫。天之厄斯文。乃至此耶。重教间尝取旧日手抄六先生行录。授乡士金君士绥。附载院享始终及设坛措置大略。而尾之以古今人题咏诗文。名曰迷源六先生神坛志。谒文于重庵先生以弁之。盖以为乡人子弟欲见六先生者。犹可即此而求之。又天道回还有时而复享焉。则此篇者当为之力也。其志亦戚矣。士绥乎其慎藏之哉。抑尝念之。今去六先生之世。其远者三百有馀年。近者不下二百年。事变已冷。音形永閟。其正邪显晦。何干于人。而读其书过其墟者。未尝不肃然而敬。慨然而慕。如或见其人。及论其所遇之不幸。则又悲愤掩抑不自胜。不啻若沉痛之在躬。若是者其孰使之然哉。得非所谓是非好恶之性。有万世而一源者耶。后之启是篇者。宜先讲乎此而有以自得之也夫。 崇祯五癸酉月日。后学柳重教斋沐书。
甫山集跋
我族大父故侍郎甫山先生府君诗稿凡七册。重庵金先生删繁就约。附之以杂著若干为二编。又为文以弁之。公之孙上舍重植氏将以付剞劂。徵跋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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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重教窃惟公自少以孝友卓行。为乡邦所观法。既释褐。又移孝事君。夙夜畏谨。出入内外。文誉治绩。蔚有可述。同僚推挽。方且期之以大进。年未中身。翛然欲退。屡有除命。皆不起。日与乡党宗族。歌咏 圣恩。讲服先德。以殁其齿。后人即其吟哦上下之间而想像风味。则足见其亭亭物表皎皎霞外。其视一时滔滔名利昏夜要津。老白首不知止者。不翅若籧除戚施也。是则玆集之行也。所以激风节而励廉耻者。将有所不赀矣。重庵先生重加拂拭而不欲其泯没者。其意岂苟然哉。仍复念之。昔我栗里府君。与公襟期相合。在洛从宦。同爨而居者几年矣。及退处江湖之上。与公居又一舍而近。每春秋佳辰。往来会集。一觞一咏。风韵流动。时二公年德俱邵。而子孙满前。又东道处士之贤者。往往乐与之游。乡人拟之以德星聚于东方。曾日月之几何。江山台榭举成陈迹。而吾二孙者方且掇拾其唱酬之遗迹而为垂后之图。宁不怆然哉。然朱先生作聚星亭赞。既极道其高山景行之情。而又继之以嗣守之难。古今共叹之语。其所以警后人者深矣。今吾属苟不能力学励行。张大其遗绪。而乃或为荣利所诱。随众纷竞。以玷累当日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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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其于嗣守之义。为如何也。是则凡为吾二祖之后者。共宜兢兢而知所用力也。谨附识其意于此。以勖来者于无穷云。 崇祯五癸酉夏五月。族孙重教敬书。
书族弟义仲先公遗事后
吾族弟义仲。从余学有年。一日以其所为先公遗事示重教。伏而读之。首尾凡屡百言。孝友立本勤俭成业两言。可以蔽其一生。而其遭值艰危。万死不渝之节。足令鬼神感泣也。呜呼义仲乎。其夙夜警惕。勿坠此心。而又益思所以张大之也。盖闻根之固者。其叶必茂。源之深者。其流必壮。义仲之门。其将卓卓有立于世也。吾为义仲。拭目以等之。 崇祯五甲戌五月二十五日。族子重教谨题。
书朱学士忠孝堂三大字后
皇明万历三十四年。朱先生耳孙学士之蕃。奉使来吾东。诣梧阴尹相国旧宅。书忠孝堂三大字于正寝之壁。盖所以表敬慕遗德之意。而其警示吾东人者亦大矣。无何 皇京荡覆。西海腥膻。而东人不复见皇华之美者。二百有馀年矣。呜呼。可胜痛哉。邦人士大夫移摹其书。传相奉玩。敬之如神明。夫甘棠召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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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憩也。而犹为人爱惜。况乎其手泽之所存。而德教之所寓耶。又况在今日耶。其如彼宜矣。此本者重教昔年摹取杨州一士人家。而先君子手正讹谬者也。今奉揭于所居正堂之北楣。而略识其不敢不爱重之意如此。以示家人云尔。 崇祯五甲戌夏六月。洌水柳重教书。
重教又念昔朱先生每言高丽风俗好。东人之得此言。与夫子欲居之语。同其光荣矣。其后吾东文运益开。逮至 本朝。则有周礼在鲁之名。而先生血孙。乃亲来本国。遍赏山川人物而留其真迹如此。其亦不偶然矣。神州陆沉之后。先生手笔敬斋箴刻板漂海来。吾东邦人。亦敬奉而传玩之。今细审其字画。虽不能尽同。而其意度之雄浑。规模之缜密。隐约有相近者。岂祖考气脉之流注于子孙身上者。虽百世而有不改者耶。尤可爱也。重教又题。
书栗谷先生学校模范后
昔我 昭敬大王尝于经席。论及士习偷薄。师道废弛。仍命我栗谷先生。作择师养士之规。先生以为此作成人才。挽回世道之一大机会。阅月费精。撰进事目。又别著士子入学进脩之方十六条以冠之。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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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模范者是也。 上皆嘉纳之。未几先生愠于群小。不安其位。又未几奄弃斯世。其事遂寝。呜呼岂非天耶。然后之为国者。有志三代之治。不可不以此为本。士之欲自治者。舍此亦无以作程矣。先师华西先生撰定闾塾讲规。列合讲书目。特著此篇。以当一经。其旨深矣。今敬录一本。奉揭于家塾堂楣。诚愿得与同志诸君子。洗心以从事。日月征迈。偕底大道。使先王先正当日盛意。不至失坠到地。岂非幸之大者欤。崇祯五甲戌中秋。高兴柳重教敬书。
书陶庵集答从弟德章书后
立后事。君之书意。似若以吾惜孙为咎。然以吾观之。君之所患。在于无子。不在于无孙也。夫天下未有无子之孙。今君此计。盖亦不得已也。然为取孙而强取无后者子之。此于伦义。万万伤悖。若是而自谓正当。又谓之非有人力造化之容于其间者。其果成说乎。苟非然者。吾虽无状。岂惜一孙而绝宗祀乎。○门人朴谦斋撰先生家状曰。孙耒出后于已亡宗人。以奉归乐公祀。先生实不知也。
 谨按陶庵先生仲父归乐公出后于其大宗。季父监司公出后于其小宗。二公之子皆无嗣。归乐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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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始欲取先生之孙以继之。先生以昭穆中缺不许。监司公之子都正绶。(字德章)又求先生之孙。而欲取族人已死而无后者。以补其昭穆之缺。故先生作此书。力折其谋。夫以死者而出后于人。已是欺天诬神之甚。又况为为子者而苟充其父耶。其直断之以伤悖伦义者。真不易之言也。其后都正之计。遂止不行。而归乐公家。乃于先生没后用其计。以取先生第三孙耒。谦斋先生惧后之人或疑其出于先生意。作家状。直书其事如此。其所以严百世之礼防者亦至矣。然文字之寄于故纸者。世鲜有讲之者。而礼法之行于巨室者。一国之所向慕。故士大夫家。固已靡然从之。至于近日宗亲之事而极矣。向非崔参判益铉一疏。其祸足令一国衣裳之族。举入于裔戎禽兽之域也。然其执迷不回者。犹常以先生家礼为口实。而知其悖理者。乃或疑先生有以启之而时致不满之意也。是皆未考乎此书之过也。友人柳圣存读先生遗集。录出此书。寄重教要识一言以表章之。既而金君士绥又过谦斋故宅。得其所为状读之。而为重教诵此言。因并记其后而略述私见如此。以谂于同讲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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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尔。甲戌十月日。后学柳重教谨识。
书华西先生甲寅讲说帖后。赠柳心斋。
右我先师华西先生讲说凡十一条。第一论道体。第二至第五论四德。第六至终论中庸大指。往在 哲庙甲寅冬。重教陪讲是说于黄檗精舍。收拾其手藁而归。什袭尊阁敬之如神明。安城柳羲元始秀晚慕先生之德。既操文追酹于灵筵。又从重教求闻其绪馀甚勤。重教深有感于其意。敬以是授之。西林感旧之怀。忽焉而新矣。呜呼。羲元能因此而寓高山景行之情。又即其中数说者而究心焉。尽得精义之所蕴。而与同党诸子共之。则吾道之南。庶乎其有望矣。先生手录后二十一年刚长日。门人柳重教敬书。
书华西先生手帖后。赠姜景夏。
岁甲戌夏。重教南游过安城洪汝章书社。汝章为余设讲座。安之士友闻而至者甚众。其中有姜景夏自号复斋居士者。诵华西先生立脚大界分之说一章。声气雄壮。听者为之肃然。重教心异之。叩其中。若可与适道者。特恨座稠。不能罄其所蕴也。及归山中。长弟得三书。始见其所立。已有大过人处。而向之所诵者。非偶然而发也。重教心窃自幸其生于衰世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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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德君子友焉。言盖不足以喻其情也。安之诸友读华西先生之书。而恨不得及门亲炙者。皆因重教。要得心画遗迹。以寓爱慕之诚。重教既倾其所藏而应之。独于景夏。不敢有异同。乃不俟其请而贶之以是帖。景夏当能领此意也。帖中所论公车学一事。闻景夏已能打过此关。无容加勉。惟其所谓分别内外轻重之语。则深味其旨。足为吾人平生受用不尽之要法。历观古之君子办得大剖判大树立。阅历多少世变。而能安然如乔岳者。有不早从此处立本者耶。愿景夏加之意也。是岁长至日。友人高兴柳重教书。
书华西先生手帖后。赠洪范五。
此我先师李先生庚戌初夏。龙湫会游后问讯重教书。今奉贶友人洪范五。以表同心爱慕之情。点检幅面。风神流动。愀然如复陪杖屦于溯水春风之中也。涕出而识其后如此。后之览者。当亦为之慨然也。崇祯五甲戌冬。先生旧徒柳重教题。
书华西先生手帖后。赠姜伯三。
右我华西先生遗牍一帖。今奉属安城姜伯三复善者。伯三学于先生门人确斋洪处士。常恨其不及先生之门而事之。今年夏。重教南游过确斋书社。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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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而来会。同游数日。披露襟怀。得见其趋向之正造诣之高。尽衰世难得奇伟之士也。临别。要重教所藏先生手真一帖。以为朝夕寓慕之资。重教重其意。不敢有所私也。谨以此为赠。仍检帖尾日月。乃重教十六岁时所被书。是时重教初侍丈席。闻人心道心天理人欲之说。锐意欲从事于斯。故书有奖诩之词。而开示其路径如此。俛仰之顷。忽已三十年光阴。点检所学。尚不免作寒热界人。而颠毛已种种矣。回念当日诱掖之盛意。宁不惕然汗背也哉。愿伯三试以其所谓涵养致知者。反身下工。及时纥纥。卓然有所立。又推其绪馀。见教此昏愦也。区区期望于伯三者。无穷已也。 崇祯五甲戌阳复日。友人高兴柳重教书。
书华西先生手帖后。赠都生亨默。
岁甲戌冬。安城都君亨默。访余迷源山中。相守阅月而后归。讲说之暇。偶阅家藏先师李先生遗牍十卷。君欣然爱玩。周流上下。意若不忍去手者。仍念君尝受学于心斋,确斋二公之门。闻先生之绪馀而服膺有年。观其行方严正直。于世间议论邪正之所在。能剖判如黑白昼夜之不可乱。真有足以发其所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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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亦吾师之徒也。其于吾师之遗迹。义有不敢私者。遂分赠一帖以为别。谨识其日月于后如此云。十二月八日。省斋主人书。
先师平生以攘斥净教为己任。与门弟子往复语。十七八在此。此书末段。亦此说也。而其所云。又是大头脑所在处。都君归而读之。深得其趣。而又与其所与游者共焉。则此一书之传。其有补于世教。亦不赀矣。是日再题。
书华西先生手帖后。赠都生浩圣。
吾友确斋洪处士之徒。有都君浩圣者。从确斋一再至吾室。与之语。恂恂若无能者。俾形诸纸墨则烨然可喜。确斋有过。辄以书规谏。恳恻有条理。吾爱之重之。以先师遗墨一帖与之。盖亦以友道处之也。都君宜深体此心。益勉其所学也。厥或不承权舆。转身退托。甘作委巷一常人。则此帖者将蒙羞带累。虽裹以纹绣。藏之宝匣。直与委之道路无异也。念之念之。甲戌至月既望。省斋主人书。
朝宗岩志跋
岁甲戌春。重教入朝宗岩。拜 大统行庙。退见滩隐王丈人于朝宗斋。相与道往事。叹息流涕者久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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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人因言吾祖之东来。诚以兴复之有望也。既不可得焉。则吾属只有洁身嵁岩。虔奉 先皇帝祀事。以待天下之清。此吾先子之心。将有辞于天下后世也。顾其迹之寓于文字者。断烂无统纪。异日西归。无足藉手以为中国人观也。重教曰是吾辈之责也。遂尽请其籍以归。授金君士绥。采摭综理。以 大统行庙仪为主。而附九义从享仪。因而附九义事实。而并载前后举事诸贤之传。且博访古今人题品诗文以尾之。周岁而成编帙。名曰朝宗岩志。重教窃谓吾东之祀 明皇帝有三焉。其义则不可阙一也。 大报坛者 圣祖之所以亲享于上而与百僚共也。 万东庙者大老之所以私享于下而为万民观也。于是乎追恩报德。经纬一国。不待家尸而户祝也。惟是 大统行庙者。乃 皇朝旧民之来宾吾东者。自伸其享君之诚也。其义又恶可已也。盖祀止 高皇一位者。推本大统之所起。以示其尊而无对。与东人之感再造之恩而主祀 神宗者不同矣。祝用 永历纪年者。特著大统之所终。以明其正而非闰。与东人之拘奉朔之限而袭用 崇祯者不同矣。庙必以大统立号者。以明大统一脉之寄于此者。尚足以尊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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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曰行庙云者。又以寓早晚奉归中国之意也。呜呼。其义甚精。其礼甚严。而其事诚可悲也。世有作者。吾东三享之籍。当合编为一帙。传示天下。以树万世之纲常无疑矣。然春秋之法。叙王人必于诸侯之上。则斯志也其将为三编之首也欤。姑书此以俟之。翌年春二月日。 皇明遗民柳重教谨识。
跋成而强传
吾友省岩处士成君而强没十八年。重庵金先生为之立传曰。苗而不秀。秀而不实。吾不忍其迹之遂泯也。既又命重教书一语其后。重教自年十七八时。与而强同事华西先生及重庵先生。而强奉教于二门。凡精义所存。常喜与重教反覆之。其尊而行之。久而不失。则重教盖十驾而莫追也。而强长于重教一岁。重教伯仲相处。交修互勉。常以斯文大业相期于晚暮也。谁谓其厄于短造。遽使我为此论述也。而强生既固穷。死又无嗣。其讲说手藁甚多。重庵先生精稡为一巨编者。亦火失不传。重可悲也。然斯传者文虽约。而其行治大略已具。后之人即此而考焉。则尚识其为笃志力学清修苦节君子人也。仍记 哲考乙卯。而强以事游岭外时。其乡先生一人上疏请追崇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第 297H 页
私亲。仍御魅海上。岭人韪之。赍物送行。垂涕致谢者。千百为群。相属于路。而强据礼义。明其不然。众锋峥嵘而不少屈。呜呼。今日士流有此见识。有此气节者。能有几人哉。慨吾道之日孤。悼九原之不可作。遂附识其说。以谂于同志云。 崇祯五乙亥夏六月。同门人柳重教谨书。
跋敬斋箴帖
朱文公先生敬斋箴者。千古圣门传心之大法也。先生既作是箴。又手为大书以重之。字体严正。百世之下见之。毅然有不可慢者。呜呼盛矣。吾东古无此本。盖当神州陆沉之后。南徼人得刻板于大海上。异哉。世言此物随吾道而东。理或然也。今夷狄乱华之至。又有禽兽逼人之祸。吾东之如孤屿不没者。将见其并入于怀襄。而不得复为乾净之地。呜呼此物乎。奈如之何。呜呼嘻矣。家藏旧有印本一帖。今年春。重教与一二同志。奉先生遗像。入嘉陵山中。而此帖随至。因重加缮脩。附藏于遗像之龛。恭惟寒水秋月。极天罔坠。不以氛沴而有掩翳。吾党之士能不以此帖之示后人者为徒然。尚挺身立脚。夙夜胥力乎其旨诀以有得焉。则其直方正大之应。足以整顿乾坤。扫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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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阴矣。所谓理未尝泯而阳无不复者。其在斯欤。其在斯欤。抚卷太息。识其所感如此云尔。 永历四丙子夏。东海柳重教拜手谨书。
朱子遗书敬斋箴帖后题辞(集帖中字○箴凡十章。章四句。后题右敬斋箴晦翁六字。总一百六十六字。即康津县漂海板本。)
恭惟晦翁。有敬斋箴。不东不西。不二不三。动静表里。持守有纲。一心既正。万事是当。曰惟是敬。上承精一。于乎万斯。罔或违越。属当帝北。天壤以晦。三重九法。适从无地。越瞻东表。而存衣冠。惟一有守。不易其天。子曰欲居。其有意必。于是是箴。蹈东而出。上天有监。万折靡沦。小子对越。有如尊宾。毫端折旋。一墨一心。从容其间。如或有瞻。持敬正法。有不敢居。当事小心。容有是乎。从事于斯。斯须无违。敢持手墨。私箴小斋。(其有意必。言其有意也必矣。与无意无必之意必不同。)
题孝烈妇崔氏行录后(丁丑正月十五日)
余入华岳之明年春。公州金秀士钟国士声甫。抱其先妣崔孺人孝烈行录及当世诸名胜所为题跋凡数十百篇而至。示余言曰。我先妣有至性。事父母。群行克备。尝以适人。不能终丧于家为恨。日向墓拜三年。其事舅姑。诚孝亦如之。事夫子。礼貌甚严。疾革。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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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进血。治丧尽情文。丧毕犹不栉泳。不出门七年。竟下从。临终抚不肖曰。吾不早决。以汝幼也。不肖时尚稚昧。不省为何语。及长闻人言而知其事始末。痛泣不自胜。欲以文字暴其志于来后。遍谒搢绅章甫之有时望者。五年于玆矣。吾子能一言以续其后乎。余奉读数周。慨然兴叹有顷而后对曰。夫人之行诚卓卓。孝子之欲暴之于世宜矣。然尝闻之。秉彝之性。人所同然。有能先得其所同然者。人情所注向。神明所发扬。如物华天宝之终不能以自秘。是岂待文之而后著耶。且虽欲文之。诸贤之述备矣。何以加焉。抑有一焉。古之善事亲者。固欲暴其志于世。而未尝不以继其志于身。为急先之务。不惟有以继之。又必有以扩大之。以尽夫天之所以与我者。此所谓孝之大者也。行矣士声。往求当世第一流人而师之。以请其所以扩大先志者。则是必有其说矣。愿士声图之。朱先生尝病陈宗之捐书废业。触犯寒暑。仆仆焉奔走尘埃之中。以求暴白先祖之德善。而勉之以反己用力立身扬名之说。吾于士声。亦不能无望于此云尔。
题华西先生读书鹄庵诗后
石泉三十年。几来此山曲。亹亹千古怀。读书常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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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我先师华西先生读书鹄庵诗也。先生自年十五六时。读书此庵。到老不辍。此即其中岁作也。庵在山之绝顶。去家十馀里。寻常理屐往来。诸子在家者。逐日造候。有时乘月而至。夜分而归。此足见前辈志强力健。全不似后来人气象也。丁丑冬。重教来自嘉陵新居。拜先生之像于黄檗遗室。闻金君永禄读书于此。转访而至。山空寺废。举目荒凉。惟有一道石泉。淙淙窗间。不改旧时之声。徊徨良久。不禁西林之感。因书此遗金君。俾刻揭于壁间。以为后人观。十月十六日。门人柳重教谨识。
题堂兄推斋公铭箴遗墨后。付凤锡。
宪庙辛丑冬。我伯祖侍郎府君。侨居汉师东湖之临汉亭。再从兄推斋公。与我侍侧肄业。推斋公年二十二。我年仅十岁。推斋公爱我深。手书西铭,心箴,敬斋箴,求放心斋铭,武夷棹歌及尤庵先生画像赞等于小笺。授我资诵习。今侍郎大爷弃诸孙已久。而推兄亦遽不在矣。独其孤凤锡与吾儿毅锡。在吾左右共业。如前日之事。頫仰今昔。未尝不怆然也。闲中偶阅弊衍。得当日所受铭箴故纸。手泽如新。奉玩数四。不觉潸然涕下。谨识其岁月如此。以付凤儿。戊寅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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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溪老叔。
题家藏朱子语类匣
家藏朱子语类唐本共四十人册者。我先伯氏亲买京肆。以遗重教者也。伯氏尝诲重教曰。吾少也奉亲命。出入有道之门。执德不固。竟无所就。此吾大罪也。汝其勉之。以成吾父之志。自是凡系治业之具。而重教有所欲焉。则与之聚之。如恐不及。重教一日自言欲专门朱子之学。大全,语类。须常置座侧。而大全则家有旧藏。惟语类无从而得。伯氏傍听之。即往京肆买之。窃探其所由。则左右称贷。有极费力者。呜呼。此意何敢忘也。其后重教与书社诸子。行乡饮礼。伯氏远闻之。买送燔樽一对。应期而至。诚非意虑所到。今书厨所传高尺许。腹受一斗酒。外画青牡丹者是也。伯氏知重教衣冠喜古朴。路见博带。辄买归。或至重复二三而不入用者有之。推一端。可知其馀也。今不见此恩德。几再周岁。呜呼。尚欲生耶。自顾微躯未老先衰。不病常惫。不敢为久视计。然一息尚存。只愿策励前进。树立晚节。不至大贻羞于门户。为足以奉承遗旨而有辞于归拜之日也。勖哉小子。戊寅小春。小弟重教泫然而题。
敬书先师华西先生遗墨思睿作圣四大字后
者先生之学。始终具备。而于思之一言。尤致力焉。其教人。亦累致意于此。此手书四大字者。重教年十五岁时奉受者也。重教才拙诚薄。学无所就。然其反复圣言之际。不至大瞢然者。盖于此训之旨。粗得下手处也。老之将至。感慕益新。谨奉心画。揭之书室对壁。以资朝夕羹墙。且愿与同业者共勉焉。先生殁后十一年戊寅小春。门人柳重教垂涕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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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书先君遗墨弘毅果敢四大字后
此我先君洛隐先生府君遗墨。府君始游檗山李先生之门。请问气质偏处。李先生以蕴藉不如磊落为言。府君退则书此四字。以为终身服膺之符。临终。又命不肖辈。因作传世心诀。重教奉命惴惴。恒惧持守不强。忽焉失坠。乃手模一本。奉揭于燕室背壁。庶几出入顾畏。如或面命云。承命后九年戊寅冬。不肖孤重教抆涕谨识。
青华琴跋
我先师李先生未尝学琴。然坐侧常置琴一张。盖亦有深趣也。先生殁八年。重教私于其胤子黄溪公。得遗琴以来。故弊不堪用。用朱子琴说。更张弦徽。命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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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华琴。暇日与同社诸子。按开元谱。弹仪礼十二乐章。固知于古人声律。未易相近。然亦足以乐性情而养神气也。第恨未及侍坐言志之日而一鼓之。以听可否之命也。后三年戊寅南至。小子柳重教敬题。
与田子明戊寅正月书后追识
重教于全斋先生殁后几周年。始得田愚所为执烛录者读之。深叹刚德君子临终不乱之节。独其中致憾故人语一贯颇可疑。而莫究其所由。既而有人从星田练祀会来。言全斋在世时。有由任宦致位之诬。此盖全义人所诵鄙俗之言。而田改换头面。妆撰曲折。为重翁语以告师门。所以有临终相疑之言。未几又得田告其先师灵筵文(有赍环之诮等语)及所与人书一纸观之。其言信然矣。于是乃愤然痛疾之。因此引义之书。深讨其欺师之罪。而有玷累正终大节之语矣。申梨山,郑石华二公。迭致书辨之曰。先师未尝有见欺致疑之语。执烛录所云。乃愚诬录之耳。业已删之矣。于是重教始洒然欣快而为诚如是也。田之罪可谓益深一节。而于先生盛德则初无所伤也。亟欲就书中削去玷累之语。而书本既出手。莫由追还。且令追还。只削句语。则其迹太泯。世之曾读诬录而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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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惜者。无由尽释其疑。故遂备录其曲折于本书草藁之后如此。以俟后之览者。因书报二公。以谢前日疏妄之罪云。八月中旬追识。
嘉靖甲子甲契帖跋
昔我 宣庙八年乙亥。李月沙,朴南郭,李东皋,诸公及我先祖副提学公。设 嘉靖甲子同甲契于汉师之东里。盖十二岁十二童子。命曰五同契。以居地同生年同。气味同学舍同。人数与年数又同也。其后慕名愿入者多。再结契于华岳之重兴寺。成十八岁十八郎。三结契于三清洞。成三十六岁三十六员。其中三人以府史而附末位。三人有大故追削焉。每岁春秋讲信生朝宴集。吉凶有庆吊。远行有迎送。略如蓝田乡约礼。胥戒以永世修好。甚盛举也。丙子兵燹。契籍散逸。诸公子孙莫能徵其迹。至数岁后。朴芝圃公孙县监某。得座目一帖及唱酬诗若干篇于安芹田公庶裔家乱藁中。始行于世。今 上庚辰。宋副提学公后孙奎会将取其籍。脩润登梓。以为久远谋。其用意亦厚矣。谓重教亦同契家苗裔。使人徵跋语。重教念前代风俗之美。感先祖游从之乐。忽不禁怆然之情矣。然尝思之。人生年甲之同。盖偶然相值者也。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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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相值者。而必于其声气之所及焉。则宜乎其得之难矣。故古人设甲契者。类皆苟充其数。而其人则鲜有可观者。今此契列位之多。至于三十。而其进取早晚与爵位崇卑虽不齐。要皆通籍著名。无一沦没者。德之高下。有不能尽考。而其以事业名节。光辉史册者。亦磊落相望。若极一代重望而俊选者然。何其伟也。观乎此则当世贤人之多。槩可知也。非风气培养之厚。教化渐染之深。而能若是乎。是宜贲饰遗迹。传示来世。以明我 先王盛际德化之所暨。且令为其后人者。讲谊修好之外。又能观感兴起。聿脩厥德。在家则以孝友问学相励。立朝则以忠义事功相劝。使世教有所赖而休明。朝廷有所恃而尊安焉。则即此一事之微。其所补亦不细也。彼竹林之会。阑亭之禊。其寓之文者。固照耀人耳目。而要其归则不过尚清风而垂虚名而已。亦奚足道哉。奎会氏先二世与我侍郎公上舍公。皆修契有旧。吾二人者特偶未之面耳。不揆拙劣。乐为之说。以助其役。且附区区鄙怀。以求胥勉于无穷云。八月某日。柳副提学公九世孙重教敬书。
题老稼李公(养翕)家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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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友李根元文仲。状其先老稼公遗行来。谒墓文于重庵先生。既又示重教求一言。以徵其实。重教念公平生。以孝友成德。以勤俭成业。故诸行之著于状者。皆可为后人诵。其尤可贵者。公幼有高识。锐意向学。弱冠值岁大饥。家势倾败。遂亲锄犁以养老。然志犹未已。田头常诵旧读以自激昂。及文仲生。则曰此可以伸吾志也。买园种楮。卖田蓄书以俟之。既上学。以其友李霁南为躬行善士。托教之。去家百里。为置田于学舍之侧以给之。盖尽一家之力以营之也。既而闻华西李先生讲正学于龙门之北。命文仲赍贽往谒。委身以事之。人或以不事功令。为不利于门户计。公盖不以为念。丙子春。倭夷为洋前导。逼境要盟。朝廷方议和。李先生门下诸子。将为叫阍之举。人皆以触犯祸机。为士流危之。至有垂涕而止之者。公则命文仲往从之曰。事关斯文存亡之几。虽死何憾焉。吾党之士从文仲游者。皆知文仲之贤之为难能。而未必知其贤之有所本。乃如此也。世之为人父为人祖。而思欲教子孙者。顾不当视公为法耶。呜呼文仲乎。曷不夙夜警惕。益张吾道。益距彼邪。以充阐其遗志也。重教往岁。归自南州。历拜公于锦溪之堂。颀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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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谓重教曰。吾老于稼者。习知穑事。大抵得田地美者收功多。士之为学。亦当以忠信为田地也。重教深有味于此言。方且洗心从事而未有能也。呜呼已矣。何处复得闻此言也。援笔临书。涕不胜抆也。 崇祯五庚辰季冬下浣。高兴柳重教书。
书辛巳诸儒疏后
孔子作春秋。其义莫大乎尊中华攘夷狄。孟子作七篇之书。其义莫大乎闲先圣放淫邪。是皆本之大易扶阳抑阴之道。而与大禹之抑洪水。武王之驱猛兽。同其功用矣。然其言有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有曰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夫管仲之问罪荆楚。非王道也。能言者之距杨墨。未必皆有定见也。而其奖与之乃如此。是则夷狄之乱华。淫邪之害正。人无大小。德无高下。而皆得致讨。如乱臣贼子。不必士师而后诛之也。其制法垂世之意。又可谓深且远矣。自二圣以后。夷狄之祸。日以益甚。淫邪之害。不一其端。而若宋之朱子及我东之华阳宋文正先生者。各因其所值之变。推明春秋孟子之义。以做一治之功矣。至于近日洋夷之骋怪宇内。则又夷狄之降而为禽兽者也。淫邪之极而为鬼魅者也。使圣贤而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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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以肆力攻讨者。决不但已。而仰恐有百倍于前者矣。盖洋夷诸国。在昧谷以西累万里之地。得天地极偏之气。而其小慧私智。有异于诸夷者。故其所行之反常悖正。尤有甚焉者。在天地则侮辱天地。汩陈五行。杂糅人鬼。三罪具焉。在人道则灭绝彝伦。渎乱货色。众恶备焉。其所谓学而习之者。直巫觋辈咀咒符水之类。而杂取佛家糟粕以缘饰之耳。以是而行之中国。宜其不见容于上下矣。惟其以兵技而害人者。有蜂虿之毒。故世之为君而不能自强以守其疆土者。皆俛首而受其制矣。其以嗜欲而诱人者。有狐蛊之淫。故世之为民而不被教养以保其性情者。皆流涎而入其中矣。其以才艺之敏。术数之精。眩耀人耳目者。又有如蜃楼之幻境。故世之为儒而好新尚奇。厌弃正学者。方且扬眉歆羡。击案叫奇而不知倦尚何望其有攘斥之功哉。盖其始来也。犹投间而入。抵隙而行。其为害也。如毒箭之入人肌肤。腐烂溃决。尚有渐次。及其沉淫之既久。则举天下洪流澒洞。怀山襄陵而莫之御。呜呼其不忍言也。虽然中国自陆王之说盛行。而孔孟程朱之正学。付之笆篱。至北虏入据天位。而尧舜文武之大统。委之蔓草。生人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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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冠裂裳。贸贸焉生且死于膻腥之中。数百年于玆矣。其先为之地者既如是。而彼类乘时而入焉。其一变而与之俱化。盖亦无足怪也。惟我东方。自 本朝受命。教化大明。典章文物。悉遵华夏。学问门路。一从洛闽。盖于殷师旧服。亦庶几焉。而其在神州陆沉之日。政所谓周礼在鲁也。皇天眷命之意。谅不偶然。而正德讨罪之责。有不可得而辞者矣。肆我 正庙 纯庙之际。实当邪教潜入之始。大行显讨。一时现发于讥𧨝者。不问彼人之潜入与我人之染污。皆与大逆不道同案。劓殄灭之无遗育。十行丝纶。大诰八域。俾不踵迷。此其功可谓不下禹武。而永有辞于万世矣。逮我 宪庙。敬承遗典。锄治萌蘖。不遗馀力。今 上丙寅辛卯。彼徒逼境要盟。盖出尝试之计。而亦尝动一国之兵以拒之。持之以久而不少挠。以至义声振天下。中国人往往有对我使而称谢者矣。于是彼徒自知其计之不得售也。则乃私于日本人为之前矛。来请修好。夫日本者。我接壤之国也。壬辰之事。虽有不共戴天之义。而其后平族既尽灭。又执送二罪人。以请显戮。故朝廷既略与宽贷而羁縻之。则今其来请修好。容或无怪。惟其人之尊崇洋教。为海外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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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最。并与其服色而化之。故燕人亦言其非旧日之日本。乃新造之洋国也。我国纵不能兴师问罪以明大义。其忍与之交通脩好。以辱国体。因以启西洋接踵之路耶。朝廷不此之虑。而苟循其情焉。则自是大防一溃。兽蹄鸟迹。纵横国中。而鱼藏之匕。鲞遮之盐。固已混杂于其间。凡珍玩奇货之足以坏人眼目。易人肺肝者。与夫百种异书之所以翻倒天地。变换昼夜者。又弥满遍布于士大夫间。昔之正言排斥者。今乃转身而依违。朝而掩迹顾忌者。夕焉露面而张皇。夫然后彼乃显然表出和洋之目以诱我曰。内必延西师传技术然后。可以富国强兵。外必联西国结党与然后。可以防御俄夷。朝廷遂翕然听受。不以为疑。以为如是则宗国可以保全一日。不如是则大祸将见朝夕且作。凡前日之严立关防者。皆时移事变。不足以固守。惟所谓耶苏之学则戒不为之耳。呜呼。先王之政。富国有道。务本抑末。量入为出而已。强兵有道。培养忠孝。奖励节义。使之亲其上而死其长。则器械之不利。技艺之不精。非所忧也。岂有传业于弃本逐未穷奢极淫之徒以为富。受教于背义徇私无父无君之类以为强者耶。且既使吾民尊其人为师。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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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共业。而区区设戒。欲其本源伎俩之无相学。则是何异于蓄娼闺门之内而戒勿诲淫于家人。养僧学舍之中而戒勿染禅于学徒耶。设令其中有一二不受污者。此自是其人好恶之天有不易者。而吾之所以道而纳之必陷之地则固已甚矣。此岂为民父母者之所忍为乎。至于防御外夷之道。亦有其说。夫中华之所以为中华而异于夷狄者。以其有三纲之重。五常之大。礼乐文章之盛。道学渊源之正也。谋国者政宜扶植此物。修明此物。以为保全宗国之命脉。馀力又讲阴雨之备。如上所言务本节用教民亲上之说。以待四方不虞之变。则彼夷狄者虽曰强悍。亦有人性。岂敢兴无名之师而行犯顺之举乎。设令有豺虎之冥顽。不谅而至者。吾之所以应之者。以主待客。以守待战。以正制邪。以直制曲。百灵所扶持。万姓所奋发。岂有遽受其挫折哉。不幸势有所不敌。君臣上下。亦宜精白一心。守正不挠。卒之以国殉道。则目前事形。虽若有所屈。而其所伸于后者。将与日月同其光显。天地同其久长矣。亦未为大不幸也。岂有不务内脩之本。不思外攘之策。豫虑将来未形之夷。而先结当面肆凶之夷。以求为之党者耶。天下之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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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为先。名之曰洋夷之党。虽其封疆有未改。衣冠有未更。而不得复为旧日之小中华矣。有王者作。行春秋讨乱贼先治党与之法。则当在所与乎。在所治乎。当在所先乎。在所后乎。呜呼。自唐虞以下四千年相传中华一脉。寄寓在吾东一邦。自孔孟以下二千年相传道学正统。亦寄寓在吾东一邦。奈之何一朝欲举其国为禽兽鬼魅之党与。率其民为禽兽鬼魅之教徒。上负皇天祖宗顾托之重。下贻万世纲常无疆之祸也。此其是非之决。可否之判。不待明者而后见矣。而侧听几时。未闻廊庙之上。有以一言争之者。徒见施行之迹。次第有绪。如水决下流而无所凝滞。呜呼。岂非大运耶。所可幸者。一种公议之未泯者。尚在疏逖卑微之地。在往岁许和日本之始。则参判崔公益铉以渺然一个放逐之馀。而有持斧伏阙之举。儒生洪在龟等数十人。抱疏叫号而不得彻。至于近日。则以簪绅出言者。唯佐郎刘元植,出身洪时中,黄载显三人耳。四道儒生列名抗章者。各以千万计。虽其举措有得失。所言有疏密。而要之可见 先王先正五百年培养扶植之明验。此外又有以此事据义自废。用附古人靖献之义者。亦不可一二数。此政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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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出而扶持。以扶持而扶持。处而扶持。以不扶持而扶持者也。古者日有食之。天子伐鼓于社。责群阴也。诸侯伐鼓于朝。退自责也。大夫击门。士击柝。各于其所而献诚也。啬夫驰。庶人走。奔走供役于公也。夫天之高也。非人事之所能及也。日月之食。其更也又可立而待也。而其举措如此者。诚以人情有不能已者。而其至诚相感。又不可谓无其理也。矧玆大道之将坠。而乾坤入于长夜。则其恐惧危迫而思欲扶持之者。又安得不如彼耶。呜呼其可悲也已。愚迂贱品。屏伏岩穴。不敢与论天下之大义。顾其中有秉彝之性得于天而未尝息者。有时抱春秋孟子之书。中夜悲歌。继之以长太息。因读诸儒疏藁。忽不自胜其滚滚之怀。辄倾倒其始终而自为之说如此。以附诸篇之后。既又为之断曰。今日者天地阴阳消长之大机会也。士之不幸而生于此时者。其能以守义自靖为心者。即不问其人之高下。皆可以当上九不食之果。能以抗义斥邪为心者。即不问其言之轻重。皆可以当十月野战之龙。若夫半夜一声之雷。特地喷薄乎宇宙之间。破顽云而决重阴。赫然为倾否回泰之象。则又不敢不深有望于我 圣主一心之上也。呜呼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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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知此说者。其知天地之情乎。 崇祯五辛巳夏五月。华岳山人柳重教云。
书赵时庵乙丑封事后
右时庵先生赵公论 仁庙承统大礼疏。疏凡累数千言。大意谓帝王之礼。传统为重。当直称 宣庙以皇考。而自称孝子。此大义也。先儒论当时典礼。皆以沙溪金先生之言。为百世定论。今公疏所言。与金先生定论大体皆同。其所不同者几希。盖金先生固亦谓 仁庙于 宣庙。有父子之道。既称之以考位矣。特不言祝称皇考。此其所不同耳。夫人伦之际。明义为难。义既得则斯可以立名。名立而后义乃定。义与名固不可以二之也。金先生于承统大义。立论既甚严。而顾独鼎重于其名。以俟公疏而发之何耶。春秋左氏讥闵僖之逆祀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公羊氏则曰是先祢而后祖也。谷梁氏则曰先亲而后祖也。夫所谓父子。所谓祢祖。所谓亲祖。皆非直以义言之。实所以名之也。且以语意求之。又似非一时之创名。厥有先王成典。守之已久而称之不疑也。此实公疏之所本也。而金先生之于公疏。只言其本于胡氏而不及其以上。又何耶。是皆必有微意之所在。而今不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第 306H 页
可考也。窃惟尤庵先生传道于金先生之门。平日说礼。皆谨守其遗意。而独其所论 明宣两庙服制。乃曰明庙于 恭懿。是母子而非正体。 宣庙于 恭懿。是继体之承重孙。(恭懿 仁宗王妃。以本属则于明庙为兄嫂。于 宣庙为伯母。)是则一用公疏之意而言之也。岂金先生晚年。更有商量耶。抑尤庵先生自有所见。而不能尽守其遗意邪。谨识所疑于此。以俟讲质云。 上之八年辛未夏。高兴柳重教敬题。
题族弟伯贤先世三孺人行录后
族弟重岳伯贤。记其先高祖妣许氏,曾祖妣成氏,妣申氏三孺人遗行。合为一编。间以示重教。重教谨考许氏青年下从。被 圣祖旌褒。成氏早寡。勤杼柚给二叔衣粮。纵使游学持门户。申氏以华西先生近戚。得礼法之绪。善事舅姑。教子以义方。盖皆美行也。伯贤家自其先农隐公世。以文学行义著称宗党。而其内治之积累又如此。吾知其必有馀庆之大发于后也。今其门庭之清寒。政所以蕴蓄而久远之也。非所以阨之也。伯贤乎其敬承之哉。奉玩无斁。谨敢托名于后以归之。 崇祯五甲申五月日。族孙重教敬题。
题板山申氏家藏陶庵先生遗墨帖后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第 306L 页
右陶庵李文正先生书赠无忝斋申公集禄。圣人之事必可做。流俗之行决不蹈十四字。申公自其先松谷公圣权从游先生。为道义之交。至公又委身以事之。先生尝至其家。为书此以励其志。又和手藁中诗。以诩其慥慥内脩之美。仍题其室曰无忝斋。其眷与之意。可谓深矣。重教与公之孙仙源居士用求。猥托姻娅契。往来其家。奉玩古迹。未尝不慨然兴慕。而勉之以绍述家业矣。今年冬。重教归自云潭。历入其室。见居士之膝下。有龙凤龟麟四个孙。次第有奋迅飞跃之势。而皆挟册从事于正学之师。吾深喜流俗之行。必不近于其身。圣贤之事。将有见于其门。而龙也又能崇奉此帖。要余一言以跋之。于是欣援笔书之如此。呜呼诸郎乎。慎勿使此言堕空也。 永历五辛卯一之日。高兴柳重教题。
题宋孝妇行录后
噫。自世教衰。民不兴行久矣。而及夫大防一坏。淫邪满国。则民之彝物之则。或几乎息矣。然于其中。有时有蔼然良善。不待教而兴。不随俗而变。如冰雪涧崖。竹柏含翠者。所谓阳无可尽而理未尝泯者非邪。余入九鹤山之明年。得邻闬朴君胜奎子妇宋氏孝行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第 307H 页
录读之。未尝不三复咨嗟而继之以泪也。夫人砺城人。生有至性。弱龄入朴氏门。食贫攻苦。事舅姑奉祭祀治丧葬。取办十指。罄无不宜。才踰二十。丧所天。时门内丧祸连仍。惟舅一人在堂。夫人始盖决意下从。绝粒食七日。忽幡然曰吾则死。舅无所受养。将何颜见夫子于地下。遂收浪强食。上堂慰譬。至诚供养。舅闷其劳瘁。许令归宁。父母闻之。送舆马来。夫人具情事辞不就。舅又遘疾滨死。夫人竭力救护。每夜半酌水百拜祝天者十旬。竟得回阳。乡里以为神明所感。夫人平居虽甚勤苦。事舅礼容洵美。入门已十数年。坐立进退。无异执笄之日。隔墙有一贤夫人闷其孤独。自结为义母以庇之。夫人事之甚谨。然邀之其家则辞以未亡人。卒未尝一往。此其行之大略也。盖汉陈孝妇,唐崔山南家唐夫人之伦。而其壸范之纯备。则虽二氏或未必尽如是也。呜呼何其懿也。倘 国家有兴衰拨乱之会。而以扶植彝伦为念。则若夫人者宜在所旌表而不可后也。抚卷爱慕之馀。手抄梗槩。以为家人观。又识所感于卷尾如此以归之。余既读此录。又从邻人得异闻二。夫人之舅尝为邻人教小儿。寝食皆于其馆。日一至家。夫人朝夕犹致诚具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九 第 307L 页
馔。以幸其或一食。舅以其虚设而止之。终不忍废。累年如一日。夫人业针线以济家用。与邻里人相接多矣。而口不言钱谷多少。人欲偿其劳。必自量而授之。夫人受之。亦未尝一检其数。此皆可传之美行。而诸录偶尔遗漏。故附记于此以补之云。
愚峰遗稿跋
重教少读 国朝己卯史。见江陵贤良三可朴公遂良登筵。 上问吾欲做尧舜之治可乎。对曰可。臣生长草野。尝采药尝之。本草言甘者今亦甘。其言苦者今亦苦。药性既无古今之异。则民性岂独有古今之上异。以故知尧舜之治。今尚可为也。窃有所感于此言。每欲论其世而不可得。及来堤州。遇朴斗宪汝仰。得其平生行治之略及家世渊源之懿。盖三可公有族叔四休公公达及从子聋轩公亿秋。皆以贤良。与三可公同升诸朝。见几而作。相率归乡。得全于祸。世称三贤良是也。汝仰氏聋轩公之云孙也。温良岂弟。有儒者风。晚从重教游。志学不倦。一日以书来示其从祖王父愚峰公民楷遗稿。徵以跋文。重教伏而读之。又以门人所为行录参之。盖其天性笃于孝。执亲丧有卓行。推之方丧。食素期年。平生不事进取。教授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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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子弟。必以正学指引之。于近世欧罗邪教。辨斥尤绝严。使粗有彝性者。皆不迷方。其为文若诗。不事陶洗。泻出真情。长篇短章。脱口肆笔。一皆仁义忠孝之论。居敬致知之说。于是作而叹曰有是哉。三贤良之流泽其远矣哉。是知子孙之传承祖考气脉。良无间于远迩。不翅药性之无古今之异也。呜呼。向使三贤良不遇北门厄运。各随其材。赞成尧舜之治。则将使斯民并受其福。岂特流泽于一门而已哉。使愚峰公早得洛闽大师。切磋成德。以充其忠孝之性。则其所以绳其祖武者。又岂特如是而已哉。凡为朴氏后裔者。能讲服远祖未究之志。承袭近世已基之业。从事正学。循蹈绳墨。各以不负帝衷为心。则其光先昌后于无穷者。必有事在矣。汝仰氏其与门内子弟共图之哉。 永历五辛卯三月日。高兴柳重教跋。
乡饮酒礼笏记后题
恭惟我 列圣祖崇尚乡饮酒礼。屡饬讲举于中外。至 显庙十年。大司成南公九万议行于太学。就祭酒同春宋先生。因仪礼经文。讲定仪注。有事未果行。正庙二十一年。又 下纶音。申饬广行。于时搢绅缝掖奉行者甚盛。至今耆旧有道之者。顾其仪节。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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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所监定者。既无所传。而诸家笏记。互有异同。颇多疏谬。我先师华西先生胤子槐园公埈。合取而采辑之。旁證士冠乡射戴记诸篇。补其阙略。附以笺注要解。且逐条作图。列之篇首。命曰乡饮酒礼笏记考證。远近士友多遵用之。然其为书。多仍古经文。犹嫌简奥。又或纲目相乘而有语复处。(如迎宾礼先言迎于门外。后乃细列迎之之节。献宾礼先言取爵降洗。后复细列洗之之仪。)或节次相蒙而有文杀处。(如献众宾献众工旅酬等礼。或言放此。或言皆如之。)执笏唱道者。往往以为不便。今 上辛卯夏。重教在九鹤山中。与俞致元守一,朱庸奎汝中及一二乡士。屡习此礼。因共取考證原文。重加点化。务极委曲周悉。又照例增补数处未备。(如迎宾礼主人之属序立洗东。仿士冠礼宾酢主人礼降盥仪节及乐宾礼乐正升立工席之西并照。乡射礼无算爵。司正相旅准上旅酬礼之类。)别为笏记一本。以附其后。要使始学礼者平时讲究。就原篇用工。即位行礼。用此本唱导。庶几相为表里也。仍念此礼者三代盛际。化民正俗之大具。而圣人既竭心力。以尽制作之工。今于数千载之下。讲而习之。如观造化之妙。至乐存焉。虽细文末节。未可容易阔略也。宜乎列圣群贤。眷眷致意于此。有如是矣。矧玆四海裂冕。禽兽交迹之日。为吾徒者。尤宜至诚爱护此物。朝夕拂拭之。不遂委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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壤。以俟阳道来复。天下文明之会。即所以奉体天地之心而恭修斯人之职也。呜呼唏矣。是岂易与不知者道哉。是岁八月之望。高兴柳重教谨识。
题九鹤山馆南牖上(己丑九月)
要不闷。守本分。
 昔明道先生过一寺门。见墙壁上。有人题此六字。亟称其为好语。窃谓凡人做道理。其心以为分外奇特事。要人道好。故世不己知则不能无闷。若只作本分守之人。知不知不干我事。何闷之有。此必是遁世不见是而有意于无闷。为此言。见称于先生也。深藏邃谷。偶有所契。谩题牖上以自警云。
汉浦书社三铭
大尧继天。钦为心法。舜恭禹祗。汤跻文缉。孔孟以直。程朱主一。圣轨跃如。小子敢忽。(主一堂)
体一居中。用万应外。五典之重。九法之大。先极其博。后反于约。毋杂毋陋。帝畀是若。(博约斋)
理一本真。欲万其私。视邪听淫。言悖动违。如敌斯克。厥初乃复。胡不自力。视彼先觉。(克复斋)
观乡台铭(台在汉浦东谷。晚悔晋寿所筑。)
九有被发。我独章甫。四国炮射。我独樽俎。克诚克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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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天根。蓄极而通。万户千门。
敬义台铭
上之十三年丙子夏。重庵先生自迷源挈家入嘉陵之华岳山中居焉。重教先数月而至。以为之地。盖所谓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也。先生之始至。矮屋数椽。不足以避风雨。岁又大歉。行橐如洗。先生不以为念。即命二三子。筑石为台于衡门之侧茂林之下。以为习礼讲书之位。指顾而集。咄嗟而成。堂廉阶级庭碑门塾翼如也。于是先生命重教锡其名。重教举敬义云者以对。遂为之铭。
从容乎执爵奉挚之间。所以立吾之敬也。反复乎坠编断简之中。所以明吾之义也。盖时有否泰。身有显晦。而此二物者。不可一日而或弃。呜呼二三子。曷不夙夜祗奉夫子之志。
遗安斋铭
重庵先生定居于嘉陵之龟谷。命其孙春善仁仲书室曰遗安斋。令重教题其楣。仍为之铭。
先生之视时人以危。与庞公无以异。其自遗子孙以安。或当有大小之可言。夫天下无道而富且贵焉。固凛乎其为危。贫且贱焉而身无德以自守。亦岂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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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恃而为安耶。先生之朝夕诲仁仲。岂不曰饬躬以礼宅心以仁乎。若昔河南夫子之言礼。谓人皆日履危地。我乃日履安地。亦粤紫阳翁之言仁。谓有天理自然之安。无人欲陷溺之危。呜呼仁仲乎。母曰我为孩童。尚挺身立脚。以求进于斯哉。
信斋铭
宗兄上舍重植氏。守其先大父侍郎公嘉陵旧庐。命其居室曰信斋。重庵先生为书其榜。重教再拜敬铭其下方曰。
公内有祖宗孝友之相传。愿公信之如五谷而必守之。外有师友礼义之相辅。愿公信之如四时而必循之。公之门内。盖有两玉树方抽枝而展叶。公信能行此二者。以厚培其根焉。则贱子虽衰晚矣。尚能拭目而见其落落干云也。
玉溪精舍三铭
父师有训。沉潜刚克。我用斯法。自又厥德。凡阳必刚。凡阴必柔。一南一北。视尔所修。(刚克堂)
立刚之体。存心是基。存心如何。孟氏吾师。寡欲为本。夜气养深。及其不动。泰山岩岩。(存斋)
致刚之用。由省身始。省身如何。我师曾子。学要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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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主忠信。竟以鲁得。壁立千仞。(省斋)
正寝五铭
曰忠与孝。天经地义。君师之命。父祖所遗。大书揭堂。昭告来裔。于千百年。敬守无坠。(忠孝堂)
晨夕拜影。朝望诵言。一或不诚。谁欺欺亲。尔事尔亲。诚有不逮。况于君师。与彼天地。(如在閤)
我事二亲。亲不我待。移以事兄。兄又不在。哀哀嫂氏。庇我以德。母视兄事。遑敢有斁。(无相犹室)
君子之道。造端居室。易嘉孚威。诗赞挚别。母吾二人。神明在侧。冀缺之行。为我仪则。(宾敬室)
昔有太姒。葛覃诗云。富而能俭。贵而能勤。矧伊贫贱。宁敢不勖。我歌三章。用劳杼柚。(赋葛室)
筮格铭
匪疑奚稽。不义敢命。不义而命。是曰不敬。匪疑而稽。是曰不诚。诚敬之道。以事神明。
仙源书舍堂室铭
嘉陵朝宗川之上流。有所谓仙源洞者。友人申观休国用隐居行义于其间置书舍三楹于居室之傍。为乡人子弟讲学之所。邀华庵处士李光教。主教事。堂曰仁智堂。承用朱子武夷精舍堂号也。其室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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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曰敬斋,义斋。亦朱子晦堂两夹室之名也。盖仁者阳德之长。而敬则所以存仁之体也。智者阴德之宗。而义则所以达智之用也。其意政相发也。东岳山人柳重教为之铭曰。
昔周庠序。六德教民。曰知与仁。寔居其元。洙门论撰。气象类分。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夐彼武夷。琴书之所。碧涧千里。苍崖万古。览物兴感。动息有养。高堂大扁。千载炳朗。有幽朝宗。 皇坛以北。桃花源里。峨洋一曲。爰有硕人。洁身于此。仿古设塾。立师造士。匪孔弗诵。匪朱弗程。窃取堂号。是墙是羹。暨三夹室。名义相发。入德门户。庶几无缺。嗟二三子。知夫流峙。一仰一俯。大师在是。于以体仁。安重有常。于以养智。周通无方。循循有序。扩而充之。阴阳合质。动静因时。不忧不惑。既乐且寿。生成万物。上配高厚。是为成德。不负帝降。我用作铭。以资弦诵。(仁智堂)
人有此身。心为之主。一动一静。一默一语。心不守舍。谁能管尔。所以操之。惟敬是已。持敬之法。主一为宗。整齐严肃。一在其中。检尔容体。约束以礼。必重必恭。如宾如祭。奉尔德性。涵养之深。不东不西。不二不三。存存久熟。大本卓然。无一尘翳。无一丝牵。高明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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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万物外。曲折从容。行万物内。上达天德。立此人极。直内之工。惟玆为则。大哉敬乎。一心之宰。心存敬时。仁即此在。全体不息。与物皆有。于乎小子。日夕乾乾。(敬斋)
天生斯人。事必有宜。九法之大。五典之彝。一或𠑘错。人纪乃坠。何以制之。实由吾义。行义之体。大公为本。事到面前。一以理断。先将利斧。劈作两片。一正一邪。不容复乱。后将金秤。细加参停。过不及间。中体自呈。及其得是。沛然直遂。木临万仞。无所凝滞。近而箪食。豆羹取舍。远而治教。家国天下。一此绳尺。平正四直。方外之功。于斯为极。至哉义乎。万事之则。思欲尽义。匪智弗克。惟其知止。所以能得。小子兢兢。始终自力。(义斋)
唤醒箴
唤醒此心。不为气胜。对越上帝。顾諟明命。霁月光风。瑞日祥云。要在谨独。久乃凝神。
书绅箴
道坏便宜。事废因循。先觉皇皇。胡余独昏。矩方矢直。雷迅风厉。力绝柔牵。以奉帝畀。
作文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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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教甚爱朱先生书字铭。以为示人体道之要。无以加焉。盖不独书字为然。百事皆当用此法也。尝为作文者。替换数字。成此箴以示例。
正己临物。命辞陈义。一在其中。句句字字。伤易则荒。致饰则惑。必有事焉。神明厥德。
华西先生画像赞
望之栗然而可敬。即之温然而可亲。始焉自治。常惧帅役之或倒而子贼之或混。及其成德。不见内外之有间而巨细之有分。恒耿耿于幽室。盖有其忧之无疆或洋洋于明窗。莫知所乐之何事。呜呼后之人。俯而读一部雅言。仰而观七分仪形。庶见其来也必有所为。其去也必有所赖而不坠。
九容九思赞(见本卷)
[本文缺]
烈皇帝御书颂
永历四甲戌春。重教入朝宗岩。拜 大统坛。时滩隐王处士俶说斋居坛下。见赠 烈皇帝御书非礼不动一大簇。盖即华阳崖刻本也。重教拜受而归。奉揭书室后壁。晨夕瞻诵。继之以颂。颂曰。
圣师之言。 圣祖书之。修身大经。永诏无期。臣拜揭堂。陟降顾畏。匪直云章。焕烂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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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宗大王雅乐谱颂
 我 世宗大王明于乐律。用十二律。旋宫立均。允合古制。每均定雅乐一章三十二声。凡十二章。今纪之以七声。即是一章。观象玩旨。至妙存焉。谨著谱如左。(十二章外。又有送神乐三章。而其律法今姑未及细究。)
삽화 새창열기
臣重教颂曰。天王正位。九有辐凑。(此颂乐章首联二句也。二句皆以君声起之。而下诸声从外比次响应。有奔走来朝之象也。内句首声特尊。见五者首出庶物之德。外句起结同声。又以著王者始终万物之象也。)双凤交翼。(此颂第二联二句也。内句上二声与下二声。外句上二声与下二声。比次相应。重重对抱。有至诚交孚之象。以人伦言。则夫妇和同。朋友交际。皆当如是。而以王道言。则乐之所由生也。○外句上二声比声为次。下二声隔一声为次者。七声内首三声。角为民而为本。故内句以商角为次。外句以宫角为次。皆不舍乎角尾三声。羽为物而为重。故内句以羽徵为次。外句以变宫羽为次。皆不舍乎羽。或不为无意也。)群龙聚首。(此颂第三联二句也。内句变宫之于羽。变徵之于角。外句商之于宫。羽之于徵。皆回首反本。而又有同归一本之势。以人伦言。则子不忘亲。弟兄比序。皆当如是。而以王道言。则礼之所以作也。○通上联言。则上联内句上二声自内起之。而下二声自外应之。外勾上二声自外起之。而下二声自内应之。下联内句上二声自外起之。而下二声自内应之。外句上二声自内起之。而下二声自外应之。枝枝相对。叶叶相当。真如一株生花矣。)大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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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此颂第四联内句也。四声交配。与第二联同法。但第二联内句宫一声在对抱之外。外句上下二声阔狭。终欠十分齐整。推此四声。全用正声为次。而首尾齐到。做对极均敌。有自西自东。无思不服。无偏无陂。遵王之义之象也。)归其有极。(此颂第四联外句也。四声比次及本。与第三联一意。但直列成一行。而又终条理于宫。所以为归极之象也。)于戏至矣。学之无射。(此总一章颂之也。大圣人制作之本意。固非萤爝之明所能窥测。而朝夕依永之馀。法象之自然呈露于心目之间者如是。不敢自閟。形之于辞。以俟知者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