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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x 页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往复杂稿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3H 页
答赵公麟(定淳○己丑春)
 程子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天地之所以储精。人之所得以为人。是气也而理在其中乎。专是气而非理乎。其本也真而静。是性也理而非气乎。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于中。是情也气而不可以理言乎。
得五行之秀是气也。其本也真而静。即是理在其中也。所谓动其中而七性出焉。亦是即夫气而理在其中也。
 圣人虽或见恶人。自有磨不磷涅不缁之道。此所以夫子见南子也。若学者则既无处置恶人之道。又不慎见人之道可乎。然则子路之不悦。学者固当法之乎。
子路得君子修身之常法。
答族侄士希(圣锡○丙戌春)
所问诸条。颇有间架。奇喜。更冀自此接续用工。以充其分量也。两叶时。人孰无善端。其不能抽枝展叶。落落干云者。只是培养之工。不能接续故也。念之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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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之去齐。三宿而出昼。犹以为速。而于崇初见王。已有去志。而曰久于齐非我志也者何也。
初见而有去志。大分之已定也。将去而犹迟留。临时有不忍遽弃之端也。
 性善章集注。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也。盖尧舜分上。恐不容说充字。而今曰能充其性者何也。
充固有扩而充之者。亦有元来充实无馀分者。如程子论践形之义。而云圣人尽得人道而能充其形者。亦如此。
 
教不倦仁也。教人以善。谓之忠云云。
从其所本处言则曰仁。从其为人处言则曰忠。
 治国章。上言孝弟慈。下只举慈一端云云。
此有两说。一云治国以保民为重。故特举慈一端言之。一云孝弟人未必尽能。惟慈则未有不能者。故举其易明者耳。二说恐当兼看。
答族侄正汝(心锡○己丑春)
 小学书题则于洒扫等节下。继言爱亲等道理。而不言六艺之文。大学序则于洒扫等节下。继言六艺之文。而不言爱亲等道理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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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以行言。一以业言。而其意乃备。读者政宜表里看。但于此而言行。于彼而言业。则未见其必然之故。
 熟读详味。久当见之。今不尽释也。其不尽释处。可得闻其大略也欤。
或问于传首章之末。二章之末。皆言上所引书先后浅深之序。以见文理之接续。血脉之贯通。下诸章。亦往往有此等处。是则章句之所不尽释者也。
 诚意章章句幽独云云。
章句幽独二字。于上两节独字。无不可兼包之理。惟小注云云。专主小人间居言之。而于两独字则无所承接。如此则意思或欠偏狭。故疑其为讲说一时之言而妄有所云矣。政欲俟知者而质之耳。
 絜矩之道。疑是于齐家不可阙之义也。于治国亦不可阙之义也。而于平天下章始言之何也。
齐家章言僻之为害。治国章言恕之为要。是皆絜矩之张本。但彼以心言。此以法言。为有分耳。
 篇末章句明善之要。诚身之本云云。
篇末特著明善诚身两言。政所以下接中庸孟子之语绪也。
问族孙致复(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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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性章句。言人物之生。各得其所赋之理。以为健顺五常之德。然则草木禽兽。亦皆有仁义礼智之德耶。
中与和在吾方寸之中。而能使天下之大万物之众。得其位得其育。果实有此理耶。且此位育之效。应是据有天下者而言耶。抑在下无位之人。亦皆如此耶。
莫美于知。莫贵于贤。今言贤知者过之。而与愚不肖者之不及。同归于不明不行。然则所谓贤知恶在其美且贵耶。若要做人。当作如何人。乃得此道之明且行耶。
第九章章句言三者难而易。中庸易而难。天下之事。有难有易。宜各有定分。而此言难而易。易而难何也。请究其所以然而言之。
王霸之辨。可得详论之欤。王霸本王公行政之名。而于学者心术之际。亦分王霸何也。
如何是自暴。如何是自弃。圣人必不得已而且取一人教之。则二者之中。何者为优耶。
人与禽兽。其分不啻霄壤。而孟子言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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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言才无不善。程子言才有清浊。朱子既言二说各有攸当。又言程子为密。所谓各有所当。指何而言也。所谓程子为密。又指何而言耶。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观此则尧舜与涂人禀性。未尝不同。可知也。然古往今来。尧舜一而已。众人甚多。此何故耶。请详言之。
三代田制。贡助彻之所以不同。可得详言之耶。若如龙子之言。则贡是不善之法。以大禹爱民之心。何故行此不善之政耶。
尧使九男二女。事舜于畎亩之中。何故耶。以尧之明。一见其人而与之言。则可以了其贤否。而必为此举何也。
篇首以性道教三者历言之。而次节则专言道以承之。不及性教二者何耶。
首章专言中和。自第二章以下。乃言中庸。至论君子之所以中庸。则又以时中为言。言中则一也。而曰和曰庸曰时。其所以配中立名者。有此不同何耶。
素夷狄。行乎夷狄。所谓素夷狄。是指如何地。所谓行乎夷狄。当作如何道理。乃可以行乎夷狄耶。今或以行夷狄之道。为行乎夷狄。此固无知妄言。不足深辨。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5L 页
而以讹传讹。切中污俗甘心下乔之志。此有可以一言折之。以破其惑者耶。
衣尚褧。恶其文之著也。君子所以恶其文之著何耶。若用尚褧之道。则始虽闇然。而终必至于日章。恶在恶其文之著耶。
与族孙致中
即日秋晴。侍况佳胜。丌上所尊阁。是何书。书不徒读诵之为尚。务在玩索旨趣而体之于身。古人买椟还珠之戒。良以此也。老拙来此数年。见诸族家子弟。鲜有喜读者。心甚忧闷。惟吾致中稍有课程。不至全然漫浪。芝山丈人兄弟之风。不可诬也。然叩其所存。只是缀缉句语。造作文词。以为诗屋之需而已。更不知有向上一着。是吾人实事。古圣贤立言垂后之意。岂但如是而已耶。每欲以一言相劝。而此事如吃饭求饱。须是当人自兴食念乃可。非旁人把匙强哺之所能及。故聊且默默。第观志向之自新而已。偶因以纸求书。略写程朱雅训数十条副之。令恒置座侧。以传观省。盖此数十条。未必一一为君下顶门针。又未尝专以此见入道次第。只是随意拈出平日所诵。仓卒铺排如此。要之皆圣贤门庭。茶饭训人语。膏粱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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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外此。致中能不作几案间一时玩戏之资。朝呻暮咏。执言味旨。歆歆有兴念。则自此以往。咀嚼群经。饱满德义。路径自开。有无限好事矣。老夫不能无眷眷之望也。
答崔性佐(在道○辛卯三月)
久阻音徽。忽奉手墨。具审比日侍度安胜。又认其间涉世之故。与夫后来遂初之状。慰喜不可言。然一朝奋发之非难。持久凝定之为难。惟左右因其所已能而勉其所未至。又能用力于读书讲学之事。使吾之见识日益开明。本源日益充实。得于内者既重。则诱于外者自轻。而不足以为吾之病矣。勉之勉之。拙状昨今年来。衰颓顿甚。若不可以自支。蒲柳之质。望秋先萎。固其宜也。但朝无闻而夕有死。为可愧耳。
答韩温中(南教○丙戌九月)
春间远顾。可感高谊。继奉惠音。谨审行李利税。学履崇福。重以为慰。夏秋以来所玩绎。在何经。芳年盛节。锐意精进。无远之不到。仆虽老矣。尚能拭目而见其卓卓也。惟足下自爱焉。拙状病瘁一㨾。有时对书讽诵。呻吟半之。何能有好况耶。寄示萝山,初庵二公遗文。敬玩一过。可见先辈见识气象之高远。而至若萝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6L 页
山上都堂一书。恨不使今日庙堂诸公遍读而见其深意之所存也。适因族人展墓行。略此布谢。托历纳屏下。唯惠察。
答鱼升汝(聚善○丙戌三月)
 继天立极。○所谓立极者。立吾心之太极之谓欤。抑立标极而为民望之谓欤。伏乞镌诲。
当兼两意看。
 篇题初学入德之门云云。○大学云入德之门。论语云入道之门。积德之基。大学则规模广大。节目详备。故曰入德之门。论语则一个道一项事。故先入道而后积德耶。伏乞明教。
大学是圣门教人最初下手处。论语学而篇。是二十篇中最初开端处。故皆以入门为言。或言德或言道。只是一般意。不必费力分看。唯积德之基一句。缘学而一篇。多说务本意故云尔。若于大学则说不着。
 经一章章句。明德者人之所得乎天云云。○明德者心上所具之理也。今曰虚灵不昧。则似杂乎气而言。人之一心虽曰理。而与二五之精。妙合而凝然后。自有虚灵之名。若无二五之精。则岂自能虚灵乎。然则所谓所具之理者。无纯善之实。何以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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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无窒碍耶。乞赐牖迷。
明德既以明得名。则须就人方寸中。举其虚灵不昧处而言其体段也。所谓虚灵者。元是理与气合。所以有此妙用。但此释明德体段。而云虚灵不昧者。乃主理而言也。
 吾心之全体大用。○此指知之体用而言耶。
全体大用。只据心而言。无不明。乃主知一边说。
 心广体胖。即孟子所谓浩然之气耶。诚其意则固有善无恶矣。然其效乃至于此耶。然则下面正心修身之工。似无可用矣。
心广体胖。盖言意极其诚时。此心此身。自然宽平舒泰云尔。至若正心修身之工。又自有事在也。
 章句经曰欲诚其意云云。○指格致曰心体之明。指诚意曰所发。然则以格致为体。诚意为用耶。又曰无以为进德之基。此德字兼知行而言欤。单指行而言耶。伏乞详教。
心体之明一句。即承前章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之云而约言之。不可与下文所发对分体用也。进德之基德字。本不可以知行言。惟进字可以当行之事也。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7L 页
忿懥之懥。饶氏以为怒之留。而南塘非之何耶。
怒之留。若训懥字本旨。则不妨如此说。遂以解此章文义则不便。盖才言留。则便已带得有所之意。不待别言有所也。
 章句欲动情胜。○凡先有情后有欲。而此则先欲而后情何耶。
因欲动而致情胜。
 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正心当是为正心之体。而此以用为言者何耶。
正心本当兼体用说。四有所。体因用而累也。四不正。用因体而差也。
答鱼升汝(丙戌夏)
 孝弟章注亲亲而仁民。○此阙爱物者。蒙上文耶。
上言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以家对物而分本末。则所谓物者亦主国人而言也。故其下文只以亲亲而仁民承之也。
 小注程子曰犹忠恕之为道云云。○未晓其义。乞开蒙昧。
程子之意。盖云孝弟为为仁之本。犹忠恕为为道之始也。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8H 页
或疑人伦之中。孝弟为本。而三省之中。阙此二者何也。曰为人谋忠。与朋友交信。则孝亲弟兄可知矣。曰集注云尽己之谓忠。以实之谓信。小注曰忠心上说。信事上说。既曰以实。则所以实者亦是心。而小注以为事上说者何也。曰所以实即心也。行此实者即事也。
或问此章之指于朱子曰。大伦之目。自为人谋。交朋友之外。得无犹在所省乎。答之曰。曾子也不是截然不省别厎。只是见得此三事上。实有纤毫未到处。此训宜细玩也。所谓信。程伯子本释之以循物无违。叔子约其辞云以实之谓。而朱子引用于集注。可见其就事上说也。
 杨氏说敬事而信。以身先之。○凡此五者皆以身先之。而独于敬事以信。言以身先之何耶。
五者之中。惟敬与信。有上行下效之道。上所言上不敬则下慢。不信则下疑是也。故于此特言以身先之。
 贤贤易色小注饶氏说云贤贤居先者。以好善有诚。方能行下三者。○然则上章亲仁居后者何耶。
论弟子之职。则孝弟为急先之务。而与人交际在其后。论为学之道。则先有贤贤之诚然后。可以明忠孝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8L 页
之理。
 无友不如己集注。友所以辅仁。○此仁字以心之全德言欤。
大友辅全德。小友辅一德。
 父在观其志集注。观此足以知其人之善恶云云。
此云知其人之善恶。专主其人知行之全体而言。至下文三年无改然后。乃说及孝字事。
 有子曰礼之用集注。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节与则。礼之体也。即所谓严也。文与仪。礼之用也。即所谓和也。未知然否。
如此说无害。
 严而泰和而节。此理之自然。礼之全体。此理字是泛言之理否。
理是礼之本质。礼是理之节文。
 小注胡氏说所谓信恭者。非指信恭之本体云云。
既言信。又言近于义。则可知信非信之本体。既言恭。又言近于礼。则可知恭非恭之本体。
 不求安饱者。志有在而不暇及。按所谓志有在者。在于敏事慎言也。然则敏慎然后。可以不求安饱也。然而欲敏慎。则必先除去安饱之心也。此亦以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9H 页
上下相因观之如何。
然。
 贫而乐。富而好礼云云。
专言乐则未必得遂好礼之情。至言好礼则乐已在其中。
 赐也始可与言诗集注。此章问答。其浅深高下。固不待辨说而明矣云云。
高下浅深云云。谓无谄无骄下而浅。乐与好礼高且深。其等悬殊也。不切则磋无所施云云。谓必由下浅而可及高深也。不可安于小成云云。戒学者自足于下浅而不志乎高深也。此本章所已明之意也。不可骛于虚远云云。戒学者阔略其下浅而躐进其高深也。此朱子所追补之意也。如是看。方为完备。
 三省章。○或疑人与朋友居传习之上。似或倒序。曰人与朋友虽在外。忠与信由于我。忠信者为学之本也。故在传习之上。未知如何。
然。
 注尹氏曰曾子守约。○朱子解之曰。守约不是守那约。言所守者约尔。以守那约观之。则有何所害。以守约观之。有何所补耶。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29L 页
尹氏此言。实本孟子不如曾子之守约也之语。可知非守那约之意。盖谓守那约。则是以约为一物而守之也。便是多一约字矣。
 从心所欲不踰矩注。胡氏说一疵不存。万理明尽。○一疵不存。以行言。万理明尽。以知言欤。抑统以知行言欤。
一疵不存。无所亏欠之谓也。万理明尽。全其本体之谓也。
 问孝四章。○窃谓事亲与修身。皆无违于理然后。乃得为孝也。懿子与武伯不知其理。故懿子则告之以事亲以礼。武伯则告之以修身以礼。子游子夏知其理而或过或不及。故子游则进之。子夏则抑之耳。未知然否。
爱与敬合。乃为孝之全体。而子游爱掩敬。子夏敬胜爱。故各就其所偏处告之。今泛以一进一抑言之。恐失之迂矣。
答池士元(源永○庚寅十月)
缕缕自讼之意。足见向里用功之实。重以为喜。因此积累真诚。迤逦向上去。何高远之不可到哉。大抵此学自有天成次第。有志于大学者。不可不先从事于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30H 页
小学之工。以为之地。愿贤友须就律身操心居家事亲之际。十分致力。来示所谓事故之多端者。即是吾实工所施处。勿以以此为妨工之累。而别讨没事处置身也。
答鱼叔心(中善)
别纸所询。可见用意之真切。钦尚无已。为人子而离亲从学者。不可一刻忘思念之情。此自是人理之所不容已者。不可以放心言也。但以思念之故。而至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读书而不省指意。则恐或过当。盖亲有不安节。则初不当离侧。离侧既久。则又当反省伸情。若离侧时未见有不安节。离侧后又未至多历时日。则于不忘思念之中。且安心捡身。随事察理。虽曰安心检身随事察理。而于其间隙。又不害思念之相续不断也。
答李敬汝(教仁)
 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云云。
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是论天理极等准则也。圣王制法。不设再嫁之禁。众人之恒情。不可一一律之以极等准则也。况母虽失节。为其子者宁可不伸私情。此则虽在极等地位。亦不可无故。又为之立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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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问格致条。物我一理。才明彼即晓此。黄氏注曰彼与此皆是物。明与晓皆物格。敢问此说何如。
黄氏说得之矣。吾东先辈或以明彼为格物。晓此为致知。恐非本指。
 国丧中书牍往复。不以服人自称何也。
方丧。不自称服人。以其与同国人往复也。今居私丧者。于同服人不自称。亦此意也。
 支子与宗家异居绝远。遭考妣忌日。未得往参。则在家设虚位望哭而已否。略设馔品而祭之乎。
在外遭亲忌。只有设位哭一例而已。若支子离居绝远者。情理自别。略设馔品。恐或无妨。
 忌祭祝辞。妻弟以下云云。
妻弟改感怆为感怀。诸卑幼则追念无已似无妨。故吾家则如是行之耳。
答李纪仲(肇承○壬辰正月)
惠借三种书依领。而学蔀通辨。是积年所求见而不能得者。分外开眼。如得拱璧。矧其卷首印章。即是文忠公遗迹。尤可敬重。奉玩无射矣。到三閒做春课。须于小学元课之外。兼习家礼节文。而丧礼尤为紧急。此意宜奉禀于少崖丈而行之也。此间诸少友。亦以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31H 页
此相劝矣。
 小学男唯女俞之教。或取阳声浊阴声清之象而然欤。
男唯女俞。阳健阴顺之体自应尔也。至论律吕清浊。则非阳律皆浊而阴吕皆清。一律一吕。相间次之。以成十二位。而举其全体。则始于浊而终于清。盖凡声浊为本而清为末。其先后次序。不得不然矣。当各以一意求之。不可参错为说矣。
答郑建中(华镕○辛卯冬)
 仁义礼智。天之所以与我之性也。敬者正心之法也。人心道心。即形气性命之分也云云。
大意甚善。宜益加勉励。着实践履。以充其所志。至若用工之要。则所喻持敬之说及精一两言已尽之。试取敬斋箴,夙兴夜寐箴,中庸序文。朝夕讽玩而心体之。则渐次有一条路径。昭然呈露于面前矣。勉之勉之。
答郑建中(壬辰冬)
便中奉手书。具认至冱。尊府摄体尚未夬复。又添落伤之祟。惊闷无已。间复多日。不知已复常度否。座下行止。若于日后亲癠渐有差减。而村中又无时令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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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则姑顺庭意。先为出来无妨。若不然而有不忍遽离之情。则只得哀恳留侍。更无他道也。虽在焦遑之中。或有间歇时刻。须将旧课书。潜心诵念。要使圣贤之言。无至久绝于心窍。则不知不觉。自有收功处矣。勉之勉之。
答洪圣甫(钟基○辛卯)
昨春书。慰可知也。即日侍状安吉。干家之馀。不能废书业耶。古者士与农有时而相通。惟商贾与士绝不相通。此亦至义所在。择业寄命之际。切宜审慎也。拙新寓山水。幽闲可爱。但自身衰颓殊甚。不能如意登临。如此花辰。掩户遣过。有何好况耶。眩极艰此。
与同门诸公(甲戌九月○洪在龟,柳秉兢联名。)
重教等白。即日晚秋。伏惟佥尊体起居百福。日用工夫节度何如。念自山颓梁摧之后。各尊所闻。各行所知。其所进就。宜有可闻。而恨未得一番会合。以叩其所蕴也。第我先师平日讲道大体宏纲。尽在遗编。而其传世垂后之责。则吾辈及门之徒有不得辞者矣。然其全集卷帙既浩穰。登梓广布。未易遽议。只得缮写巾藏。以俟可为之日。至若雅言之编。则稍从简约。不难致力。且其所辑要。皆关于大体而切于日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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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尤为当讲之急。故四方志道之士诚心求读者日众。传写草本。应给不暇。则其剞劂之役。有不可一向玩愒也。鄙等谨已鸠材成版。以备基本。仍玆发书致告于同志士友之间。窃想佥执事亦当喜闻其说而乐与之共力也。招工计事。在今十月旬间。切乞深赐商度。如有可教事。宜以书垂示。其以力助者。亦乞趁早输送。俾得及时兴役。千万之幸。重教等谨拜。
与同门诸公(丙戌)
窃以我先师华西先生明德之说。与近世诸贤不相合。盖诸贤以明德为当属气。而先师则以为当属理。此其不合之大致也。愚陋平生既谨守师训。而于诸贤之旨。亦尝反复之有年矣。比因读大学。觉得有一说可商量者。大抵朱子于章句。以心之本训虚灵二字训明德。则不得不谓心与明德。即是一物。属理属气。宜无异同。此彼此所见之一同处也。诸贤之意。盖虑认心为理之或坠异学科臼。而直以明德为气。先师之意。又病贬德为气之大违圣门宗旨。(贬德为气。则理遂为空寂玄冥之物。是亦有流入异学之弊。)而遂以心为理。此其为说之所以不同而意各有主。归趣相远也。今复细考之。心者只是身之所主也。明德者乃心之德美处也。即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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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之分也。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三言在心。则固其本然而未必能尽。然惟明德则专以其本然者言之耳。故虽其训释名状。须同用此语。而所指区域之一上一下。终不容于无辨。是则明德虽曰属理而无认心为理之嫌。心虽曰属气而无贬德为气之疑。此或可备一说。辄权设一文字。条具心与明德合有分别者为一类。明德之当属形而上者为一类。心之当属形而下者为一类。总若干言。盖皆本之朱子成训。而不敢以一毫私见参错于其间。庶几依本分平实简易。可以行之无㢢。惜乎不及先师无恙之日而奉质之也。然念先师晚年。与诸生论此说。每言朱子之改诚意注。退溪之改格致说。皆临终前数日事。吾岂敢以老死为托而缓于讲质。又言今所未逮。与后人共正之。是何间于自行脩改乎。此其至公血诚。可质神明。吾辈苟以此心为心。则今此所论。只患未必得当尔。如果得当。岂敢以更张为难而不思所以追补耶。玆不揆僭易。谨将所为文字。遍呈于同门佥君子曾同讲是说者。伏乞各加深思垂示一言之教。若在所可而无异同则可幸。先师平生大论。因此益就完备。如曰不然。却请明言其所以不然之故而无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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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区区再数廊柱之弊。又岂敢不自谋所以开释哉。言之虽十反无斁也。谨拱手以俟命。
与同志告别(辛巳十一月)
贱名既被荐升品。人言将来拟职。是次第事。顾今淫邪肆行。大道将坠之会。此汉之不与吾师友共祸。已是可耻之甚。况加之以爵名耶。此决非区区狷介之性所可堪者。与其俛首隐忍。苟活此世间。无宁遁入穷山。令 朝家不齿衿绅。置之相忘之域耶。出门揽辔。迢递入望者。惟霜岳雪岳二山。而雪岳为稍近故先向焉。愿从三渊先生。同游于百世之下。不知山灵水神。果不拒人否也。先人丘墓。当随意往来展省。私眷数口。付之小儿子。早晚拔宅而从之。亦不难矣。事出仓卒。无由尽别诸同志。临行不能不眷顾。更冀千万各自安心。进德修业。守正益固。辟邪益严。使一线阳道得以保存于穷泉之下。不必尽效我狂态也。区区不胜厚望。
与同社诸子
日者接见洞阴门下一士友书。言吾党有訾议师门。公言诵传之人。此习不可长。至以眉睫至近而不见见警。噫。此言何为而至哉。我重庵先生之旧徒也。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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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从我学重庵先生者也。虽其及门有久近。受业有浅深。而名义一定。体统甚重。今皋比迁徙百里外。势不能朝夕门屏。而慕向之诚。宜无间于前后。常窃听之先生之高行大节格言懿论。未有能效法而诵习者。顾乃寻觅其不足处。向人訾议。无所顾忌如此甚。或妄计父祖年甲。颠倒无伦。骇人听闻。至使同门新旧徒有携贰分裂之渐。此乃悖德之大而不祥之甚也。考之往牒。服儒冠儒。托迹师门。卒得罪于名教而贻累于斯文者。苟求其故。未有不由此等恶习而积之也。宁不凛然而寒心哉。然此岂可专责诸君。实由为之前导者示法无状而使之然尔。闭户自挝之不足。直欲溘然而无知也。今且以一言奉告诸君。继自今。老仆固当百倍猛省。诸君亦宜各自检身。其尝犯过致人言者。痛革旧习。不留毫发苗脉。其未尝犯过者。亦深惩而加勉焉。同心爱师。致敬尽礼。图报平日受赐之厚。乃道理之当然也。此厥不听。复恣前习。是虽名为学。而实丧其所以为学之本。苟然相从。无补实事。徒增彼此之罪。自玆以往。颜面轻而分义重。为老仆者亦不知所以相处者。诸君宜各敬听之哉。虽然畴昔先生临教我辈也。常以伊川所讥吕与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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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守横渠说。泽堂所病栗门诸公之党栗翁者为深戒。又诵静庵先生谏寒暄骂婢。奇高峰规退溪服议等事。以为得事师之体。今若因此一番事。惩之太过。持论滋苟同之习。见过失无隐之义。遂启斯文之一㢢。又非所以仰体先生厚望后辈之意也。诸君其亦深念之。丁亥二月一日。柯亭老生。
与湖南佥宗(癸酉正月○代门长)
宗末荣国,荣夏等。顿首白佥宗尊位座下。即日孟春犹寒。伏惟佥体起居对时百福。山川间之。虽不能以时会合。而百世一室之情。未尝不缱绻也。第窃有一事不敢不仰复者。夫士大夫家亲尽祖墓。岁一荐享。百世不改。此自朱文公家礼。已著为成法。厥或坟墓失传。无所于行祭。则略仿孔子望墓为坛之训。即其境。筑坛以祭之。其地不的。则又就其配位及祖考子孙茔域之内而为坛焉。此又近世通行之规。而尤庵先生九世祖郎将公神坛。即其最著者也。盖不如是。则孝子慈孙报本追远之诚。或有时乎缺阙而不能达矣。古所谓天理自然。不由人安排者。非此之谓耶。呜呼。我先祖英密公衣履之葬。在礼德县弥勒山下矣。不幸茔域失守。而祀飨之礼。因而废坠。今为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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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所。此诚一族之所共伤痛者也。往岁。鄙等有事于忠正公之墓。而入其境焉。则实亦弥勒山之馀麓也。俯仰山川。遗风肃然。自不觉怵惕悽怆之心油然而生。然欲拜而无其地。欲酹而无其位。只彷徨嘘唏者久之而后返。与东州诸宗族谋曰。凡吾柳之以高兴为氏者。夫孰非英密之后孙耶。后孙之散处京外者以千万计。而其祖顾不享一爵之礼。此岂人理之所可安耶。情之所不已。礼有时而义起。况失墓为坛之礼。稽之于古而前贤已创之。求之于今而举世已用之。我何为独不然哉。于是谨就忠正公墓右偏。卜得一邱。将以今年四月十五日。举行坛享之仪。第念此事所系甚大。不可不使佥宗共知之。且筑坛竖碑。置祭田设斋舍。非一派一门之力所可经纪。故玆敢发书通告于大宗中。窃计佥尊闻此。亦当慨然恨晚。而乐与之共力也。幸望于书到之日。各就门尊会议出力。择定有司一人。趁期领送于兴役之所。使之合谋周旋。以完大事焉。仍又伏念英密公第五子判密直公。即忠正公之考。而其坟墓亦失传。今将附设一坛于大坛阶下。而其措置似不甚费力。凡为判密直公后孙者。于大同出力之外。加出几分数爻。则可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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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其事矣。呜呼。子孙之于祖考。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苟无其神则是无其祖也。人而无祖。亦将如之何哉。愿佥尊勿以先祖之神。为幽深玄远。勿以此事之设。为虚文空礼。各怀至诚。炳然如丹。尽力响应。期于必就。使吾祖数百年飘散之精。得以复萃于一冈之上。三世昭穆。俨成位次。以临我万子孙。则于人心独无恔乎。千万念哉。不宣谨拜。
 侍中公墓在兴阳县。而夫人申氏墓在同县豆原里失传。襄靖公墓在高山县。而初配朴氏墓失传。不知所在。继配咸氏墓在杨根迷源失传。此三位祀享。亦当有以处之者。揆以往例。则朴氏一位。只得就襄靖公墓左设坛。而申氏咸氏两位。宜各就本境设坛矣。然欲各就本境。特设坛享。则措置张大。又须收敛于宗中。而今番一举。已觉劳攘。若又至再至三。则势必不可行矣。仍念前贤论祭先之礼。谓考妣有精气合一之理。今妣位之墓既失传。则一例就考位墓左配享。亦是一义也。曾闻侍中公襄靖公墓所祭田。素来稍礼足。今若用配享之礼。则设坛事役。既其简省。而每岁正位祭享之时。加设一二分馔。似亦不至有碍矣。伏乞佥宗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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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议。择日立坛。自今年十月。举行享仪。千万幸甚。
与高山佥宗(癸酉夏○代门长)
春间族生之回。伏承惠覆。谨审佥宗体起居百福。且闻门内子姓繁衍。文行彬彬。克绍先业。俨为南州之望。区区慰满。未易名言。所谕礼德先坛事。辞严义正。深所钦服。第有一二未相契者。窃惟我英密公府君体魄之托。远在燕地。本国子孙。奉其遗衣。与郡夫人同葬。而今茔域不幸失守。虚葬虽曰非正礼。而子孙既崇奉屡百年。则亦是精灵之所萃也。且以夫人体魄祔焉。则其事体又别矣。是岂可以虚位视之。而藐然不念其祀享之绝耶。此鄙等之所以妄援古礼而有即其境设坛望祭之议也。若其祠版之尚奉在天安旧庄。鄙等亦已闻之。第考家乘。有言其始代尽欲埋。有异徵不得埋。如是者数矣。(此出于于公手笔。而载在族谱首篇。)据此则其未尝有不祧之典可知矣。特于当初既未奉埋。则久远之后。遽尔议埋。是情理之所难安。故因仍奉祀耳。此在达礼君子。亦或有舒究之论。但自 朝家一朝有饬命。凡法外之祀。一切禁断。则又不知将何以处之矣。岂可以此而遂废墓所设享之为。依本分久远之图耶。鄙等始盖博询于京外士友知礼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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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而无疑焉然后。乃敢发议。窃自以为于幽明情礼。庶几无大悖矣。今承来谕。不觉瞿然自失。反覆累月。终未得其说。谨玆再禀。更望佥宗千万商确而卒教之也。揆以事体。宜俟回教后举事。而诸道宗议既已大同。且礼疑从厚。昔贤有言。故今且伐石始役。将以今十月岁享前成坛。而第恨事力不赡。坛仪仅就头绪。而祭田全无区划。玆为将来不赀之忧耳。不宣。伏惟佥照。
 闻自大宗中差遣有司数人。往就弥勒山下茔域云云之地。以为立坛前。一番更加推访之举。万一先灵阴骘有所遇焉。则阖族之庆。莫此为大。而许多疑礼。都无事于烦说。然此何可望耶。
与谱所佥宗
向来所议于于府君后事。归家屡日。反复深念之。惟有立后其庶孙以奉祀事。为第一等正当道理。外此则皆苟也。盖府君之第二庶子潟。以幼脱祸。苟全一脉于委巷间。至 纯庙癸巳。府君之旁裔承旨荣辅作宰务安之日。而现发于其地。其沦落之迹。极可悲伤。而其现发之由。又极神异。非天地神明不忍忠贤血属之泯没。而保护指导于前后。何以有此哉。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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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族。宜即合谋同力。阐扬扶植。承嫡奉祀。而顾乃以傍派之承祀。为可以苟安。且较计区区贵贱之分而不以为念。未几其一脉之幸存者。忽复断绝。竟使我于于府君之灵。不得享血孙之一爵。此吾族无穷之遗恨也。今考其世牒。昭穆最下者二人。长曰在硕。次曰在焕。(即吾族荣字行。)在硕早没无子。在焕年前饥荒流亡。不知所终。今宜广谋大宗。择昭穆相当。才德可指守门户者一人。立在硕之后。以举前日未遑之典。则名正言顺。神人俱安。可以传之久远而无弊矣。岂不大幸矣哉。此诚吾辈竭力尽诚之秋也。惟佥尊亟图之。至若重弘今日之承祀。断然非天伦之正。待到新嗣人立庙。传其宗事。奉身而退。以专其先世之祀可也。政使立嗣稍缓。仍奉祀事多少年。其谱牒之割属移宗者。自当速行改正。不可一日而苟安。此事所系亦甚大。前此会集。略发其论。而议事多端。未及究竟其源委。请复得以详之。夫立后继绝之法。此王者代天理物之大权。其义甚重。其礼甚严。苟其继承之际。有一毫不如法者。无嗣为父子之理。于其所继。既无父子之理。则于其本属。岂有可绝之理哉。非所继而苟继之。与不当绝而忍绝之。皆人伦之大变而无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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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地之间者也。所谓间世继后者。三代之时。未有此礼。至汉之寇恂,晋之荀顗,唐之白乐天。始以孙行为子。魏之宗圣。又越累世而远继宣尼。当是时。礼防已大坏。上下未有能正之者。惟庾蔚之,何琦辈略加贬议。而后之编礼者。遂以击之于近世侍养之类。不复处之以继后之礼。其旨严矣。宋朝累百年。绝未闻有行之者。 皇明太祖高皇帝初起为吴王。始定法制。凡继后而失其伦序者。亟行改正。必以叔侄为父子。及得天下。申明此法甚严。想来胡元之世。不由子行而相继者甚多。此盖用夏变夷之一初大政也。 本朝黄秋浦取其弟惕之独子一皓为后。将以其第二子琎。还为后于惕慎斋。及尤,春两先生。皆深非之。以为有父然后有子。此子将以何人为父而继其祖耶。及具独乐斋时经家。又行以孙继祖之礼。尤翁乃贻书曰。所继之序。既是祖孙。则正 皇祖所谓昭穆失序者也。呈官改正。宁有可疑。只是改正之后。无他族人之可托者。则依俗人侍养例。仍奉其祀。虽不正当。而似亦踰于有所受而无所处矣。尹月汀妾子昶无子而死。其妻李氏呈礼曹请以尹白沙暄之妾曾孙世云为子。盖曾孙行也。该曹援引汉晋唐数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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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请依情愿定给。 传曰。孙行为子。古今虽有。而 国典无常规。养子(俗称系子为养子。)侍养子。名号虽殊。承重奉祀则一也。特为侍养子成案定给可也。(此事似在显肃之间。而今未能的知。)是时尤翁门人李芝村释 传旨中承重之语曰。令主管其家事之意也。世云不识此意。遂以显孝题昶主。服李氏三年。则芝村峻议斥之而劝其速改。且令于本生服斩如故焉。至陶庵时。又有出后人。以其第二子。还继所生父。如黄氏礼者。陶庵又谓虽权为主丧。而至于题主。则中间既阙一世。称袒(一作祖)称孙。决知其不敢矣。今执此数事而观之。士大夫家凡不在子行而以为后者。皆逆理乱常而不可施行明矣。窃惟我 正宗大王睿学高明。淹贯群籍。而于典礼所在。尤加致力焉。前后判付。无不正大。岂独于朴忠臣篪及我于于公后事。上违 皇祖之所严禁。 先朝之所难慎。下拂诸先正之所苦心堤防。而行非礼之礼。以启万世纲常无穷之㢢耶。间尝细考其 遗教。其主意所重。专在奉香火一事。而未尝赫赫以天伦之正处之。所引前代数人之事。则又皆后贤之所以处之以侍养例者也。倘使重弘之曾王考于承 命奉祀之日。一番回禀曰。臣于故参判臣某。当称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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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而于其子修撰某。当称考乎。(中间阙六世。)则必曰否否矣。又启曰。如此则臣于帐籍试券。当阙其父祖。而自处以无本人乎则必曰父祖。当仍其本属矣。又启曰。父祖仍其本属。则溯而上之。无可绝之地。乌在其为后于参判臣乎。则不得不曰此非立后之正礼。乃不得已之一例。如侍养之类也。惜乎山野疏逖。不能办此。以明 圣意之所在也。虽然以意逆志。则其理已较然于不言之中矣。独其所称嗣孙二字。虽若可疑。然嗣后与侍养。俗语混称。此与尹氏礼 传旨中称系子为养子。称承家为承重者略相似。使芝村而在者。所以释之。岂无其说耶。盖今日重弘之所处。果立后之正礼而无疑也。则其谱派之移属。夫谁曰不可。庶孙虽立后。岂复有迁宗之义也。如曰非正礼而乃侍养之类也。则谱派之移属者。乌可不改正。祀事之权奉者。乌可不终传于直孙耶。此不待两言而决矣。议者以为谱体至重。一经载录。伦纪随此而定焉。不可容易更改。此有大不然者。人伦之际。正名为重。服制次之。庙位又次之。谱牒者只是依本实谨录之。以为后人观也。重弘之曾祖。于其本属所系之亲。以名则称考如旧矣。以服则服斩如常矣。以庙则祀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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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易世迭迁。今已在高祖位矣。特于修谱之时。思省未周。直用系子移宗之例。致使谱与本实相戾而不相符。伊欲釐正而归一。则当追绝其不当绝之天伦。以从谱牒之文耶。抑当速改已误之谱牒。以从天伦之实耶。据 皇祖遗制。先正明训。则设使谱与实俱误。即当告官而并改之。况谱误而实未尝误耶。议者又谓重弘之曾祖。本以出系之人。移宗来属于于于公脚下。则此又变例中变例也。此亦不足深拘。盖谓不当改正则已。谓当改正则不问其为长子为支子与为人后者。各因其地。复其本属而已矣。岂复有差别乎。但以当初承命奉祀之时言之。则为支子者。犹可黾勉。而为长子为人后。凡已承宗事者。皆不敢承膺。此则虽使谱系依旧无改。亦当如此也。惟其如是也。所以重弘痛迫之情。百倍他人而尤不容于不改也。盖闻天地之间。只有一理而已。帝王之尊也。而其所令或非正理。则为其臣者。当补塞之。或覆逆之。以求伸其理。不然而徒以承奉为心。此非尊君。乃所以误其君也。父祖之亲也。而其所行或非正理。则为其子孙者。当几谏之。或追改之。以求伸其理。不然而徒以顺从为心。此非爱亲。乃所以陷其亲也。崇贤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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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彝之大情也。而苟其奉之或非正理。则虽厚之至而尊之极。神有所不安焉。必速改而得其安。乃所以崇贤也。此古今不易之公义。不可一日而不讲者也。矧今世降俗偷。人理堕地。纲常大关。百怪俱出。堂堂衣裳之族。将见胥溺为夷狄禽兽之类。仁人君子政宜挺身立脚。思欲救正其一分。而顾乃狃于俗情。安于缪例。事到手头。不能更张。遂以 君父之遗命先贤之后事。资时人藉口之端。以益其河漫海溢之势。则岂不凛乎其可惧哉。重教愚陋下劣。百无知识。顾尝从游于师友之间。粗闻此等议论。每当人伦之际顺逆之判。未尝不兢兢畏慎。不敢放过。谨此布闻。要与之共讲焉。盖不独为今日吾家一事而发也。唯聪明裁之。
与谱所佥宗
向议于于公派后事。窃承佥意。以为立后庶孙。既无可拟之人。规正系属。须有本家一番 天听。而举错巨创。亦难以时日期。今番谱牒登梓在即。只得依前誊载。勿续修一字。以寓存疑之意。此亦守拙寡过之一道。犹贤乎踵误袭谬。同归于乱伦之科也。然既曰存疑。则又须有悬注一转语。明白示意然后。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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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本家之志而解后人之惑也。悬注辞意玆录呈。须于本牒晚字名下空间二层。排行横书如何。此是区区积费思虑。斟酌下语者。于此若复有携贰之论。不得施行。则重教宁解去任名。决不敢苟然在视役之列也。伏乞佥座千万下谅。
  于于公派下悬注辞意
 此派以旁裔。承于于公祀。此诚 圣祖褒忠奖义。旷世之异数。但𤤤于脩撰公。既阙五世昭穆。未有可称考称祖之地。则本不可以系后名。且在本宗。已为其从叔父弼汉后。世籍天府。至今未改。则必无再为人后之理。谱属之移系如此。揆以法义。在所不容。追考当日 圣旨。亦未见其必然。今不敢续修一字。以俟异日本家上言规正云。
答子毅锡(乙亥五月)
 宗家在远。曾祖高祖之忌。与父母生辰同日。而若父母不能往临祭祀。则其子往参祭祀乎。陪亲在家乎。窃意人子之情。当父母之生日。远离膝下。若有所不忍焉。未知如何。
为父母者。于先祖忌祭。虽有不能将事之故。自当使其子替行。岂忍晏然受寿酌。如平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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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复梦见周公。○窃意梦者。心有所感。昼夜耿耿而后有者也。此莫是近于大学所谓有所耶。且孔子慕古圣而梦之。不梦尧舜而梦周公何也。
耳目之常接者。多发于梦。不待溺心而后然。推此则心之所常存者。宜见于梦。此不可以大学有所之病言也。其必梦周公者。自尧舜以来。典章法度。至周大备。周公又以人臣而佐王致治者也。
 梦见周公章小注。朱子曰。心者本是个动物。怎教他不动。○按心之为物。静厎是体。动底是用。今曰本是个动物。则有似乎以动底言体者何也。
心本是活动底物。一寂一感虽相因。而论其势则感常为重。寂者特感之根耳。故曰喜怒哀乐之未发。未发者将发之谓也。
 向教心本是动物云云。再三反复。终有所未尽释然者。窃意心论其位则寂常为重。而感者特寂之发也。若曰心本是静物而能会动则可也。而直谓本是个动物。而又从而解之。曰感常为重。寂者特感之根何也。
心本是动底物。犹言火本是光明发动底物。论其位则寂固居先。而语其势则感常为重。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40L 页
与从子弘锡(己丑十月三日)
比日稍冷。堂上寝膳无损节。浑眷均宜。切切引情。不能为怀。此诸状无他。惟永儿病馀惫甚。苏醒未易。为可闷。新寓物情。未有不可堪者。但自家事势。便成弩末之状。莫可支吾。且量此度彼。诸家团聚。似难以时日期。而气力日衰如此。此为情理之所慨然处也。先世遗迹印章书画之属。宜分藏二家。而吾发行时未及分付。混入于装束中。今书嘱毅儿。选出印名一大椟,珠联大二轴,小六轴,山水杂画六幅。袭封送之。须慎藏而永传之也。所不忘情者。汝两儿志气尚摇扑未定。无确实意思。须朝夕训导。勉令执业持守门户。新生小儿将来教授。亦是莫大之政。而分离如此。莫可致力。耿耿无以为心也。汝室大祥在来月。两儿宜白布笠白衣布带。至正月行禫后。始用墨制。毋或颠错也。临便略此。
答弘锡(庚寅二月廿六日)
毅锡回。知堂候无损度。诸眷均安。为慰之深。春分日行祀。何以能经纪。室窄事艰。万不如诚。遥度可揣。而惟在尽心致洁。不至昧然无事而已。晨兴久坐。百感交中。无可告语。只自慨然耳。黄烛二双。适有见赠者。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41H 页
玆寄送。固知不及今番入用。留为秋祀之用可也。不一。
与从侄麟锡(己巳)
向书欣如一握。间来喉病不更作否。安心下气为上。慎风温处次之。看书会咀嚼。亦足养疾。但不能然则不如且倚阁也。大抵吾辈动不动。以敬一字为生活命脉。然其持之之法。必紧慢合宜始得。盖尊德性之尊字。涵养本源之涵字养字。皆有深意。才有驱迫勒制之意。便不是尊。才有枯燥艰𤁧之意。便不是涵。才有怠忽间断之意。便不是养也。向为圣存说及此意。今又为君奉规。虑致疾之由。或在于此也。拙状侍旁觕适。惟侄女送归有期。不无往来心曲者矣。旬日来。了无一得。祗忽忽度朝暮。良用瞿瞿耳。念间当下山否。切冀安心调摄。
与麟锡(丙子正月)
范儿回。略闻旅况无损。为慰。疏事未免失时迟缓。可叹。贼舶之洋倭未判。诚如所传。则当改措辞。别制一疏。期于登彻。其措辞命意。盖曰闻倭夷请修旧好。其意虽若无甚利害。但年前中国揔理司文字。谓洋倭合谋修隙。又于年年行人之来。闻洋夷与倭交结混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41L 页
迹。遍满燕都。然则今日倭舶之来。洋种之混杂其中。十分可虑。政使今不混杂。其族隙于后。接踵而入。必然之理也。若一混杂则决无防止之路。然则今日和倭。便是和洋。不可不熟讲而豫防之。须于大官相接之初。令先出一正名之辞云。闻贵国近日与洋交通。洋是禽兽而与交通则是亦洋也。我国自 朝宗以来。世守斥洋之义。故不敢与贵国遽脩和好。贵国若自今以往。与洋相绝。明示盟誓。则谨当复修邻国之好。不然则宁以国毙。不敢苟循所请云尔。则彼必有所言。若显有绝洋之言。则其所请条件。 庙堂会议。择其无害于理而可从者从之。如有掩护周旋之意。则断以战守之议。以绝交通之路。义不可易也。以此意措辞。当改送一草矣。须与诸贤更议之也。以此以彼。防洋与否。在此一举。于此放过而无一言。则异日服儒冠儒者。将以何面目。见先圣于地下耶。大义既定。则小小出入。虽有不合规矩者。有不可顾也。此间数人。当于明再明。先入城矣。伊时当详言之矣。百忙不一。
答麟锡(丁丑)
见书知得诸贤共课。慰喜无比。人少则閒静。为养心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42H 页
之助。人多则讲论。有明理之功。何遇而非可乐耶。日用工夫。只以诚敬两言为头脑。义利之辨做眼目。以之读书。以之应物。只用一法真切下工。同业之人。亦宜以此相告。朝夕互相照管。当有得力处也。前此为学。常于此处。欠了工夫。所以从事几多年。未有卓然可恃处也。方此内省惕然。图补于将来。而亦愿诸君之不复蹈前迹也。洪氏三彦。皆有仁端。培养得来。安知不为大受器耶。九野寒威如此。阳春消息。不当于别处等候也。此间两家诸度皆如常。惟得龙仁书。允友患疥薰汞。发毒欲死。此为关心。毅也下山。就士绥书室做课。其行止久速。姑未的也。不宣。
与麟锡(辛卯二月)
毅儿自昨年春夏。每有砥乡之意。而一向断制。以为吾馀日无多。只如此遣过了。向后行止。观势为之可也。至今岁首。不免别作商量。放开一路。以便私情。渠今者之行。盖欲往议此事也。其有可意者与否。及事之成就迟速。有不可知。而毕竟须复作一番去就。其于依亲戚近丘陇一事。非不为慰。一念终有不安适处。盖昔年不欲复入畿内。是为师友引罪共废之意。而今师友面势。既与前不同。则不必一向拖长其说。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42L 页
惟当今之世。遁为时义。虽百馀里之间。由浅入深可也。由深就浅。非其所宜。且垂死之年。不能守静一处。数数迁动。不问浅深如何。极辛酸没意趣也。
与麟锡(壬辰十一月)
思伯事思之。使人寒心。方欲作一书。痛陈其失。以冀其回悟。盖观其头势。室中戈戟爻象已成。决非笔舌所能转斡。然在我所当为者。不得不自尽矣。君辈于此。亦宜宽绰安重处之。政使万不得已。有告绝之举。亦不为刻核已甚之论。以害吾忠孝正大之本情。至可至可。彼既没觉失道。而吾又应之不以正。使后人有齐楚得失之讥。则岂非可羞者耶。念之念之。
答从侄麟锡,凤锡。(己丑九月)
永兴吴君便。得手书。备认堂候各安康。为慰。唯德山宅叔母丧变。恸愕不可言。奉先之诚。恤孤之仁。求之中表亲戚。罕见其比。宜其厚享福禄。而末年困厄乃如此。命之难谌者信然矣。吾到此未久。风土物情。姑未细谙。而惟幽夐闲静为可喜。古人所谓入山益深。入林益密则诚有之矣。但看书益有味者。未易得力。此为可愧也。日间将近思录论存养一卷。专心玩绎。以为正课。盖于长夏阅史之馀。心绪大觉汗漫。欲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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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作节度。用收敛之工耳。
与从侄凤锡(己丑十月)
比日稍寒。堂上寝膳无损度。旺谷诸节亦依昔。汝冬课在甚书。济中能在傍善读否。家务虽丛杂万端。不可不管领。而根本所在。尤宜着力加工。于此一或颠倒。则馀力琐琐。虽千百周密。曾不足以救其大体之倾败。家国岂有二致哉。思之寒心。吾近读近思录。存养之说。尽有多少警发处。所读是汪星溪所编五子近思录。而所附朱子诸训。政宜反复参考。其言学者工夫只在唤醒上者。最亲切有受用。盖于此心昏明竖倒之交。其回头转脑之功。极有骨力。宜乎其累言以丁宁之也。方欲用死工夫。从事此言。而惟患志气不强。不能贯注得久远耳。毅儿何故迟留至此。随事提警。不至堕落无状。至可至可。生病最可虑。丧志尤可怕。明发不寐。幽怀万绪也。崔汝受告行。略此寄意。又有小夹纸所录示。宜详检而应之也。不具。
题判凤锡讲义对语
下圣人一等者。自当于阳货专国之初。用乱邦不居之义。奉身远避之矣。因循不去。至于见馈。则于受于郤。取辱取祸。在所不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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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尝言人有此心而或不仁。则无以著此心之妙。人虽欲仁而或不敬。则无以致求仁之功。观此则致知力行。莫非为仁之事。而居敬一言。又其体要之所在。最宜自勉。
与从孙济远(己卯三月)
春寒稍厉。堂上体节何如。汝亦宿祟不复作耶。龙卵洞及加平墓所祀事。以每年三月初十日一行为定式。而今年则吾以病馀惫甚。不能作行。汝父亦因事作春川之行。似难趁时早还。不得已将使汝独行之。汝须恪谨奉行之也。十日早起。率春奉往丈石里墓直家。先封加平诸位祭馔。直送于潜湖而等候之。汝则即领龙卵洞祭馔。上墓行祀毕。遂归潜湖。领祭馔往加平。先行鱼丽谷祀事。次行于金丹谷。遂至高岘。行兄主墓祀及儿妇墓祀。归至防台。又行嫂主墓祀可也。大略如此。其细节及器皿凡百。须详禀于嫂主。其可借用者。借用于令监宅可也。馔品虽略小。须商量均排。毋至欠缩也。百事宜小心谨慎。毋至忽略。至可至可。不一。
答济远(庚辰元月)
 述而不作。集注谓修春秋。孟子曰孔子作春秋。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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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修之为言。是传旧之意也。作则创始之谓也。孟朱之发明春秋。同一心也。而曰作曰修。各自不同何也。
春秋只因旧史笔削。而其寓命讨之权。则自夫子创例也。曰述者。夫子之自道。宜然也。曰作者。乃万世之公言也。集注则只释本文而已。
 子于是日哭则不歌。○按集注曰一日之内。馀哀未忘。自不能歌也。然则子于是日歌则不哭乎。夫廓然而大公。圣人之心也。物来而顺应。圣人之情也。若馀哀未忘。则非所谓廓然大公也。自不能歌。则非所谓物来而顺应也云云。
圣人之心。虽曰大公而顺应。然事物之来。其轻重大小。本不能齐。而吾所以应之者。其疾徐缓急。又自有天然之定理。各随其本分而应之。乃所谓顺应也。乃所谓大公也。且以哀死一事言之。如路遇齐衰者而式之。过焉则如故。此哀之至轻者也。若临丧而哭。则此哀之稍重者。宜尽一日而不能忘。然此犹是泛然相知之丧耳。若相知之情厚义重者。及亲戚之丧。则或尽三日而不能忘。或尽三月五月九月期年而不能忘。父母之丧。则至三年而情犹未已。岂可一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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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应随忘。为大公耶。至若歌则不哭之说。乐而可歌。其情常缓。哀而当哭。其义实重。此政朱子所谓一脚长一脚短。终是齐不得者也。然若以乐之甚重者。而遇哀之稍缓者。则又有不可同日者。如程子邦庆称贺日。不吊私丧之类是也。此等处最宜精思细究。实有亲切受用处。不可苟且弥缝。凑合成说。便谓事了也。
答济远(庚辰三月)
 歌则不哭之说。向禀中犹有未遑尽及者。盖以邦庆称贺日。不吊私丧之类推之。如父母晬宴献寿之日。或子女昏礼交拜之际。若遇缌功之服则何以应之耶。
哭媤(一作缌)功之戚。与吊外丧。轻重相悬。若在吉礼未行之前。则中撤而往应之可也。在已行之后。则即其时往应之。不待逾日也。
 乐而可歌。其情常缓。哀而当哭。其义实重云云。○按以类推之。善善。即乐而可歌者也。恶恶。即哀而当哭者也。然则又朱子所谓善善长而恶恶短者何也。其精义所蕴。未能领会。伏乞明教。
乐与哀有常变之分。故论长短则乐长而哀短。此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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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长恶恶短。同一理也。但乐属顺境。哀属逆境。故哀比乐。较迫切。且乐而可歌。其事甚广。而歌又无定时。哀而当哭。必在死生之大故。而哭又礼之大节。不容逾时者也。此又不可不细思也。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张横渠曰。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华西先生曰。不知畎亩艰难干戈危险。无饥馑疾病之苦。无盗贼丧乱之危。决无有成之理。盖人于此等处。恐无神闲气定时。如何做得涵养工夫。如何用志不分耶。窃意士之经过此艰阨。盖为士者之不幸处。非谓其皆必经此艰阨然后能造道成德也。伏未知如何。
所谓神闲气定。所谓涵养。所谓用志不分。皆是通常变贯夷险之事。若为事势所迫。而神气有挠夺之时。工夫有间断之处。则是其志未尝立也。岂足以语学哉。至论其成效。则在平常宴安时习者。固未足恃。而其从艰难险阻中锻鍊出来者。愈益坚实。愈益精采。故古之君子成就大德业者。其始盖多遭此等境界。孟子以下诸圣贤之训。政宜深念。不可如此慢看也。
答济远(庚辰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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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祭参礼同日条。龟峰曰。若值高祖忌。则忌祭毕。仍行参礼。曾祖以下忌。则参礼毕。行忌祭。尤庵曰。忌祭重。参礼轻。无论尊卑。似当先忌后参。二说皆是。然尤翁说似长。未知如何。
当从尤翁说。
 师丧中家祭条。尤庵曰。为师心丧而废祭。曾未闻。然则虽成服之前。亦可行祭耶。
若是成服前。依外亲闻丧例。令无服者行祭可也。
 生产行祭当否条。遂庵曰。过三日则似无拘忌。陶庵曰。治祭具于他舍而行之。未知从何者为优耶。
忌祭不可追行。虽治具于他所而行之可也。若时祭则自有退行之礼。且礼重事繁。岂可苟简迁就他所以行之也。只得用遂翁之说。
 忌祭轮行当否条。龟峰曰。祭先必于宗。行祭于诸子之家。甚不可也。南溪曰。惟父母忌日。与宗家异居者。非往参之时。则以纸榜设行。愚意龟峰之言。万世之经也。南溪之说。一时之权也。
闻丧礼。闻丧不得行。则为位哭。不设奠。若丧侧无子孙。则设奠如仪。支子异居。当父母忌日。恐当旁照此礼行之。朱子固尝有设祭之训。而先辈皆以为难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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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遽从。
 出嫁女遇忌日条。慎独斋家直值栗谷忌辰。每设祭。愚意支子非往参宗家之时。则不得已设祭。犹之可也。出嫁女为私亲设祭。无乃太过耶。
慎斋副室事特行耳。不可以为常法。
 忌祭服色条。寒冈留禫服忌日服之问。退溪以为太过云云。愚按朱子于禫时及忌日。皆用黪色。尤庵曰。禫时既用白。则忌日亦用白。然则禫与忌别无差等也。寒冈之问。只得合于此。而退溪之为太过何也。
寒冈所谓禫服。是指墨笠墨带白布直领之属。故退溪以为过耶。
 忌日见客条。同春曰。丧中人客来。无不见之礼。忌日虽曰终身之丧。何至过于丧时耶。沙溪尤庵陶庵诸先生。皆以不见客为是云云。
忌日虽无衰麻之服。其情则自当如袒括之初。恐当以不见客为正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