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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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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往复杂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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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沈礼伯(宜立○甲申十一月)
俯投云稼书角谨受。而一二垂勉之语。亦已奉领矣。盖此往复。亦有颠末。年前重教府下待罪时。此公来见致慰。略论吾辈语默之宜而不相合。卒曰我以友道自处。故私相讲论如此。重教对以兄既以友道自处。弟亦当一效友职。大抵今日主和斥和之际。是士大夫立身成败之关。愿兄少加自勉。以收拾晚节也。此公笑而受之曰此言良可感。盖此时问答。亦岂无不满人意处。特以其以士友讲论之体为言。故只如此应之。而意实独到矣。不谓此公口虽唯唯而心实不省。乃于今年秋。忽以书来。缕缕言衣服变节后当默不当言之意。察其辞气。承望风旨。钳制士流之迹。昭不可掩。而至于自触祸网之云。则不得不谓之凭藉威福矣。执此而观之。向来府下之言。亦分明有来处。可推而知矣。于是甚恨此公情迹之不洁。而亦窃自悼其见轻之甚。乃备陈所怀以供对。而尾附一二激切语。以效古人忠告之义矣。今其覆书。不见受纳之意。反有不平之语。自揣愚妄。宜其得此。然亦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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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自以为悔也。老兄于此或可以谅其衷曲否。至若交道之替不替。则来日亦无穷。徐观此公之能追悔补过收拾晚节与否。而处之未晚。今岂敢遽怀适莫于胸中哉。惟今书之所以无答。则只是一往一来。既略见彼此之情。而绝壑废蛰之踪。数数以名姓自通于都下。实所不安。故姑止之。兄若有书。幸为我略道此意也。
 鄙书所言时变之罔极。亦指目前毁服之变也。非敢远引此公致身迩列以前之事而责之也。此公不察上下语脉。误以年前军变当之。而略提当时草泽人不奔问之说。欲以突逼此汉。有若小儿迷藏法。亦甚可笑矣。区区处义。本不足称说。而至于此时之不能行奔问。则揣分度时。亦有所受于前辈之义。或不至全然无据矣。但不知后之具眼。复以为如何。是则不能不兢兢耳。
答沈景圭(琦泽○戊寅五月六日)
重教得御执事。十年于玆矣。虽乡居穷陋。不能以时进见。而恋德驰义。未尝不眷眷于中。士友往来。窃请其起居者亦累矣。乃者伏蒙尊玆垂慰先兄之亡。抚存之意。溢于辞表。执书感泣。不知所云。惟奖诩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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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之深。则有非区区之所敢承当者矣。即日天气向暑。伏惟莅政有相。尊体多福。重教日月如流。首麻已去。摧廓之私。益复罔涯。何言何言。示鄙师重庵先生遭谤全门。此亦斯文一大变怪也。吾兄于此始欲左右调停。保合情义。此足见仁者用心至厚处。但于彼此是非之极。似或有未周悉。故方欲具书布陈。以俟裁择。继读所与重爷书。乃知剖判黑白。向背已定。不待更费辞说。是诚吾党之幸。何慰如之。大抵忧此道之孤而恶朋分之渐者。不究窍彼此是非之极。而遽欲行调停保合之计。则正常见抑。邪常得意。适足以激成党势。而反为此道之痼瘼。考之史牒。已事可鉴也。今日士流中维持时论。为此道轻重者。惟有吾兄与徐絅堂若而人耳。出一言落一字。切宜慎重。不可容易放过。盖不独此一事为然也。早晚偕隐之意。向因麟侄略闻之。在愚辈。岂胜光荣。但此亦物外一奇缘。合有前定。安望其易就也。馀非尺书可既。万望为吾道崇卫。
  别纸
田徐二人訾议祭文曲折。重爷书已尽之。且吾兄于此既曰释然无疑。则今不必叠陈。唯于数日前。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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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告先师文二篇及徐与人书一纸。皆公然诋斥重爷。罔有纪极。直是使人不忍正视。盖徐则只是中毒于人。随其口头而为之左右者。虽有十此者。不足深辨。田则其心曲所存极叵测。文章才辩。又从而震耀张皇之。其为世道深忧。有不可胜言者矣。然欲證成其师受诬之实迹。而贬薄百世大先生明显如日月者数人。其于尹和靖,胡文定。则直断之曰厚京善桧之流。于司马温公。则又与大尹作对而鄙之曰帝魏拜虏之人。其丧心失性。无忌惮乃如此。尚可与之云云耶。重教与此人托契请业十数年。其情义之深。比馀人自别。一朝目见其狼狈至此。而无术以救之。未尝不为之恻然伤恸累日。不能定情也。近得湖中一士友书。云此人颇有怃然之色。若因此一拨转身。补过向新。岂不是吾党之大幸。然古来亲于其身为不善者。毕竟更做正人者。能有几人。此恐未易望耳。
重教于心性等说。初无定见。昔奉教于华西门下。其论心。有曰心气也物也。但就此物此气上面。指其德则曰理也。圣贤所谓心。盖多指此也。(今载雅言说心篇中。)重教谨守此训以为心泛言体段。则固是形而下者。若论其本体骨子。则即是朱子所谓天理之主宰者。如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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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明德之类是也。其于灵觉良知之说。亦尝谓灵觉是精神魂魄之所为。岂不是气。但孟子所谓良知。是就灵觉上面。发明此理发见之端。此当主理看。然所谓主理者。岂单指冲漠之体哉。盖曰理气合一处。其所为主者是理云尔。向来与田愚数次往复。其大意不过如此。若语无曲折。而只曰心即理。灵觉是理。即是禅陆自恣之见。先师之所深辨。重教岂敢为此论哉。彼中诸人。若是不见重教书本。只凭口传者。或素不识心性为何等语者。固无可言。其不然而为此言者。又是与今番訾议祭文一㨾手法。似此气象。谁能抵当。得吾兄今日致问。若要求见重教所见之得失则固不妨。欲为重教出一辞。向彼分疏则大未可。切乞深讱之。重教前日往复。至今以为悔也。
答沈景圭(戊寅冬)
来函胎寄三岘人书角。因垂良诲。眷眷以不轻绝人见警。此见仁者爱人之深虑世之远。区区平日存心。亦岂敢与此大相远哉。前此一书。不惟绝之。实所以厚望其感悟也。今见答语。本源之不可晓者益深一节。而盛意之恳恳。有不可容易奉承者。盖重教前书所责三事。妆撰任宦。锻鍊诔文二者。是其心体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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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由判。至若肆斥先贤。则乃其波澜所汎滥处。虽其流祸于世甚大。而亦非本根之所在也。然所谓妆撰锻鍊之事。重教亦岂敢专信往来喧传之言。以疑十年之旧交哉。今只据其还逐诔文时告灵筵文一篇。则亦可见其非诬也。告文有曰孔子有瘠环之谤。孟子以为好事者为之。吾于彼人亦云尔。此非指任宦事乎。以重翁为有任宦之语。实此人白地撰出之言也。今于情迹败露之后。若自悔其失。则首实改正。亦岂无其道。乃谓从初未尝有此言。而阴引他人。以为弃疾之计。又或别生话头以代之。以伸其致憾之本情。此岂正人之用心耶。告文头辞。即谓重翁以厚京善桧之流。帝魏拜虏之人拟其师。夫重翁诔文之引和靖康侯。果以二贤为有厚京善桧之失。而欲暗讥其师瘠环之累耶。其用清修苦节荷衣蕙带之语。果能含蓄温公帝魏之失。尼尹拜虏之事。比类并案。以讥其师不斥和之过耶。此亦不待知者而惊怪其为说之无理。而用意之无状矣。然其还逐诔文之由。上告神明者。只此而已。与同门私相往复者。亦只此而已。未有佗说也。(最后抵重翁书。始别起小大烂漫之语。盖缘考索得稍晓也。)今亦稍觉其不足以瞒过一时人。则乃谓从初执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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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等文嫌惟小大烂漫允绍斯文之句。是其致疑之质干。此又何说也。夫前辈之于师友。平生讲论而不能归一者。或相期于地下。或有望于后进。自有其例。此何足深疑。渠若于此原其衷曲。则因此一番反省未为不可。如不能然。则只作对语云小大烂漫之望。不唯彼中士友于吾辈如此。吾辈之于彼中士友。亦不能不尔也。则其语意宁不宛转耶。今执此为沬血饮泣。雠视告绝之资。此果近情耶。于是乎其索瘢生衅。必欲挤陷之念。先在胸中为一物。有不可掩也。其立本既如此。则推而上之先贤长德。巧舌工诃。肆笔丑诋。自是能事。又何足怪哉。来谕所谓侵斥华西。其来已久。不待祭文之出而即是攻吾师之人者。可谓深烛其平日伎俩之所在也。夫子有言曰。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某亦耻之。子路亦曰。未同而言。观其色赧赧然。非由之所知也。区区引义之举。盖亦本之圣贤之言。参考人情事理。服念旬时。万不得已而后发。故今亦不敢遽为忍心回互之计。以副盛诲之意也。万一天诱此人之衷。能有幡然大悟。痛洗前习之日。则重教于不念旧恶。不宿怨焉之古道。亦不敢不尽心。又有非傍人之所能乱也。愚衷所存。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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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愿高明少垂察焉。洪思伯所欲为之说。此果有苗脉。思伯深痛此人媢疾之行。尝谓大学之道行。则罪不容于放流。又对何人言今日馆学。若有士气。则马胡诸公之蒙累。合有发文问罪之举。于是众口聒聒。以讹传讹。遂谓其真有所欲为。容或无怪也。重翁因来书。始知有此事。已痛责以不能杜门斮舌矣。至若注释田祭文。指拟诸长德。乃其同门人李重九之所为也。重九顷尝来此。重教不曾闻有此等话。及归既久。因都下人。闻有此文字。即移书相规曰。足下之于田。最所憎疾者。非注释重翁祭文一事乎。今观此事。无乃王文正公所谓知其不是。学他不是者耶。至诚动天地。大义争日月。人尚有不可化者。况欲区区用术于其间。以求服人耶。今姑未得答语。然此君机警。当已见领也。盖以刘元城之正大。犹或不免以诗案攻人之累。况如此等年少气锐者。又何足深论。只观其向背之大体足矣。第所痛恨者。当此天地蔑贞。大道将坠之日。区区士流之布在四方。从事此学者。真如同漏船济洪河之势。虽聚精会神。同寅协恭。犹惧力绵而不可达。势孤而不可立。谁为此乱阶。波澜一世。分离乖隔。转展层激。至使愚哲同迷。曲直俱伤。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46H 页
究竟不知税驾于何地。甚矣。人心之危而物情之难平也。抑无乃天为气数所迫。将大扬欧罗妖氛于此世。而先夺吾人之魄。以为之地耶。中夜起坐。直欲大声痛哭也。别幅所论明德理气之说。处士语默之义。滔滔屡百言。诚荷不外之盛意。然此是讲论间所见不同处。不问谁得谁失。俱非本源邪正之所系。情义离合之所由。窃原教意。似若以是为今日彼此聚分之机轴。则此有大不相悉者。故于其中一二肯綮处。不无极好反覆者。而并不敢下一句语相诘。以致傍人之疑也。吾兄如欲卒教之。则异时或践前约。惠然入山。雪户青灯。促膝对坐。扫空胸中多少系绊。隔断山外十万喧闹。开心舒气。徐理前言。重教亦当倾肝倒肺。坐而进之。即不论所言之合不合。庶足以交尽平生主意之所在也。老兄其肯图之否乎。
答沈景圭(己卯闰三月日)
岁前后两度诲命。良荷远情。即日向暄。伏惟为政有相。体候佳福。区区济用之深。来教自谓于田生事。何尝以彼中所作用为是。区区前此亦已略知盛意之如此。第有一事可言者。重翁尝劝全斋出一言。谓不可固守身不出言不出之死法。此岂直以朱子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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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死法耶。法非不善。用之者不知变通则为死法。如男女授受不亲。岂不是正法。若执此而不援其嫂之溺。则不得不谓之守死法。惟士师可以杀人。岂不是正法。若遇乱臣贼子。以非士师而不能诛。则不得不谓之守死法也。重翁又尝述先师之遗意。论栗尤心性之说。谓心性物则之大分。固无可疑。但前古圣贤。又有主理而言心处。亦不可不知也。此岂有意求异于前贤之旨哉。特存疑反复。以广其说。正如农岩先生之于四七说也。彼于此二者之论。若有所未契。则只据己所见。以明其不然。有何不可。今乃执此以为谓朱子死法。谓栗尤错见。则此其用意之险。直是使人可痛。窃读来谕。不惟不能察。似若有惑志于其间何耶。如是则于彼中所作用。虽曰不以为是。而亦不可谓尽见其不是也。若谓心知其不是。而姑为此疑辞以动吾辈。令少退步以避其锋。则其调护之本心诚可感。但恐君子诲人之正法。不应如是之苟也。未知尊意以为如何。重教愦愦无可言。学不知方。值世多故。常恐见理不明。看人不破。或丧其是非好恶之良心。上以负皇天之所卑付。下以为百世公议之所弃也。高明爱我者。后有所诲。宜指陈实理。剖析明快。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47H 页
使迷误者得有一半分警悟焉。则感恩诵德。何可忘也。小儿子幸姑安息。攻业不专。诚所忧闷。然渠赋性甚愚。于词艺尤所不逮。不敢遽向渠说进取之谋也。猥蒙垂问。感悚感悚。重教素懒作山外书。比复因占居僻左。讨便极费力。每奉书存。辄此稽谢。已被谴责。苦不知惩。此是山野閒汉例态。乞少假贷焉。不宣谨拜。
答沈景圭(己卯七月)
前书缕缕。良荷教告之勤。然于鄙意有未相契者。重教窃谓朋友大伦也。告绝大事也。处大伦行大事。不可不正其名。重教之绝田愚。盖于心术发用之际。见其大无状。不复可以友道处之也。如任宦之谮。祭文之诬。即其事也。至若心性理气名言之同异。此自是讲学家常事。设令争辨有过当。何至不保交道耶。是以于引义之书。专以其心法险邪执言。而略不及平日讲说之同异。虽吾兄从旁引起话头。亦不敢遽尔供对。盖欲令世人知吾之所以绝彼。在心法正邪之判。而无与于讲说之同异也。惟于讲说之际。其立意叵测。有足以见心法之邪者。不得不言之。如引义书末段及月前所禀吾兄书中两贯语是也。然只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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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之险而已。亦未尝遽及其所论之得失也。是皆于语默之宜。窃自以为极有商量而不敢放过也。来谕谓彼人之构陷吾徒。其源实在于说理之不合。而责重教以舍本治末。此恐未然。彼人之造谮搆诬以伤人。自是心体本根之病。挟私憾闯发。转辗蔓延而不能自制尔。古来岂有以说理之不合。而为谮诬之丑行。以相害者耶。苟其然者。司马温公,胡文定,尹和靖诸贤。有何说理与彼不合。而亦受无前之诬辱耶。盖彼于情状败露之后。自觉其迹之为可丑也。则借此好题目以文之。老兄特为其说之所动而莫之觉耳。来谕又谓彼既以认气为理目华西。以眩时人之耳目。是宜著一说以晓一世。此则有其说。夫华翁之见斥于彼。以其主理而言明德。而深病认气为德之论也。今若以认气为理言之。主理言德者。当得此目耶。抑认气为德者。当得此目耶。华翁尝以栗翁明德本心之云为名训。而其释本心。则又引尤翁心有以理言之训(说见杂著浩然章质疑。)以明之。若以此执言。则尤翁当先吾师而得此目也。然此其为说之同异。由来已久矣。天下之义理无穷。而一家之见识易蔽。又安知得为在己。失为在人。且著一说晓一世。是岂后生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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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所敢拟议耶。先师平日。亦未敢遽自信。教不佞辈。每以实心求是为究竟法。而以强辨取胜为深戒。区区奉承此训。思以尽一生之力。万一赖天之灵。得有一斑之明。见得明德元只是气。而吾师主理之论诚非也。则虽临死之日。亟改以从正。是即吾师之所望于吾辈也。如其不然而明德果不可以气当之。而吾师主理之论。不为无补也。则谨当奉之而着之心胸之间。必待可传之人而传之。以俟可行之日而行之。绰绰有馀裕。世间千百纷闹。干我甚事耶。惟高明察之。
答沈景圭(甲申八月)
顷年金吾府外。一席对讨追思之。殆若梦中事也。匆拜惠翰。具审迩日尊体动止及荣进次第。区区为慰。重教归自府外。即与师友共废穷山绝壑。颠倒至此。目前又见先王法服毁革无馀。呼恸穹壤。益不知措躬之所。垂喻缕缕指示谐世取容之方甚悉。而其所以见警者亦至矣。然区区狷滞之性。有不能俛首以奉副者。既不能奉副。则又不容无说以相报也。愚陋处义本末。虽不足称说。然自和成以后。猥以靖献自名。及有师友祸故。又以共废为义。未尝敢干预时论。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48L 页
年前一疏。特因 误恩之来。自列负犯之重。以冀刊斥之典。初非为论事而发也。况如今日之事。前疏所言贩君卖国之徒。廉耻都丧之极。必有毁冠裂裳之请者。辞约而意已尽。虽欲言之。宁复有他语耶。唯乡里蒙学辈以其私问。则不敢不尽诚告之。盖有谓新服未必是夷服者。必曰未有阔袖而非华服者。未有狭袖而非夷服者也。有谓华服亦有狭袖者。必曰华服而狭袖者。非亵服则戎服也。以亵服与戎服而为正服。乃所以为夷服也。有谓服夷服而可以行吾义者。必曰服改则名移。名移则义不得而独立也。有谓毁形毁服。有轻重者。必曰毁形在先则名义坏于毁形之日。而毁服在其中。毁服在先则名义坏于毁服之日。而毁形有不暇论也。有谓东人之为夷。自是本分者。必曰昔之东人。九夷之一也。无责已矣。今之东人。承华夏万世之统。一变为夷。则天地为之闭塞。其罪不亦大乎。有闻新令而垂涕以相慰者。必曰此得性情之正者也。有见新服而谈笑以道之者。必曰是无人心者也。夫如是安得无言。言之安得不长乎。此来教慎言之戒。所以不能俛首而奉副也。新令之行。如水流而不返。旧章之撤。如云销而无迹。哀恫迫切。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49H 页
挽回之无其术。始焉犯分巷议而无救于人。终也以死目誓而守之于身。一乡非之而不以为念。一州非之而不以为念。一国非之而不以为念。盖其所以非之者不过曰不遵法不敬君而已。吾不知矫诬君父。毁废五百年 祖宗大典者。是不遵法乎。不敢畔弃五百年 祖宗大典。而欲以身殉之者。是不遵法乎。闻令即行。无所顾虑者。其心必以迷复。断吾君也。奉命惊惶。不忍遽从者。其心必以日月之更。祝吾君也。是二者又不知孰为敬君而孰为不敬君也。此来教愚用之责。所以不敢俛首而奉副也。至若自触祸网之云。又何其不相谅之甚也。愚陋平生过不自量。猥以閒卫斯道为念。实有灭死万万无恨之志。至于近日与师友同罪而异勘。则又有非分义之所敢安者。居常缩缩。殆于寝食为之不甘。前后呈状呈疏所陈者。皆此事也。执事能善为我辞焉。因此好题目。得一重勘。则于名岂不荣。而于情岂不安乎。故人厚惠。不敢望也。第所可慨者。执事非旧日江上读书士乎。愚尝从北社诸君子。得闻盛名。又因幸会获忝游从之列。自以为光矣。向来府外一会。窃听绪论有大不满人意者。不揆僭越。敢以收拾晚节奉勖矣。今乃致身迩列。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49L 页
出入翱翔。时变罔极而不能致其死。大僚去国而不能同其退。惟以凭藉威福。钳制士流为己责。有此多少劳攘。吾不知执事畴昔所读者果何书也。中夜以思。能不内愧于心乎。执事之于故人。相轻如草芥。故人之于执事。尚爱惜恸悼。而冀其或开悟也。唯冀其或开悟也。言之不能不痛切。惟执事裁之。重教拜。
 贱息入都不造拜。此殆老兄误听传者之言也。顷年洪闻叔被鞫。尝一遣渠诣府外致慰。其后重翁之被逮也。又率渠诣府外。留数日而归。自其后未尝一入都。盖不但渠汩没锄犁。无暇出门。其父既与师友共废。则其子岂敢不与其父共废耶。
答柳羲元(始秀○己巳三月二十五日)
重教白。重教自从洪汝章游。获闻执事下风而愿交焉久矣。岁年以来。诵其诗读其书。有以见造诣之深见识之高。而区区慕向之情。日益勤挚。顾以先师捐背未久。心哀在中。不敢辄以姓名先自通于左右。乃者执事不以鄙卑。猥赐手状。慰问恳至。执书涕泣。不知所以得此。重教天资至愚。虽尝挟策进退于先师之门。而实未有尺寸之得。可据以自守者。一朝遽违謦欬。伥伥自失。无所依归。自玆以往。所望于并世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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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者。不得不重。惟执事矜其志而终教之也。雅言之编。初非敢遽为传世垂后之计。姑欲与在门二三子。私相诵习。以不负所传之意而已。不谓其流传得彻于左右。获蒙奖与。真若有补于后学。慰幸何言。然天下之义理无穷。而一家之见解易失。更乞重加检察。篇章之间。如有未是而不当存者。从容指示。千万之望。昔南轩以其师五峰先生知言。就质于朱子。朱子指摘差缪。一句不敢放过。此二老胸中。岂有一毫崖岸耶。不宁惟是。朱子之与东莱讲学也。又直言其先世学术之差。东莱亦虚受而不以为意。盖不直则道不见。不如是。恶用是讲学为哉。执事如或不弃愚陋。继此而赐教。不可不先察此心也。书后有日。天气向暑。伏惟玩心有相。尊体百福。重教将老巷居。随分遣过。金生永禄。亦姑无他。渠自门下归。娓娓诵执事之教。真若有不能忘者存。可见爱慕之实也。谨再拜上复。
与柳羲元(丙子六月)
夏初陪游山中。泉石当为之放光也。还宅踰时。动静何如。造道进德。当益崇深也。重教免得颓倒而已。未有可言者。时事大防一坏。河漫海溢。怀山襄陵。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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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也。仰天浩叹。亦将如之何哉。吾兄忧深虑密。处义必有说。愿闻其大致。重教已与此山鹿豕辈修盟。自此谢绝人间事。草衣木食。抱经毕命于千岩万壑之中。万一赖天之灵。觕窥古人用心而脩之于身。不坠天地之性父师之志。是所大愿。无他念也。灵源洞丈人岩二诗录呈。鄙俚可愧。愿得盛什而读之。以快心目也。二姜贤友卓卓如旧否。便遽未有书。因见致区区意为望。不宣谨拜。
与李秀直(浩○己巳四月三)
耕同耦读共案。十年于玆。一朝而作数十里外人。比杨州数百里则犹夫近也。然非屡日准拟。不能成一会。人情不能不以为怅也。所可慰者。新社诸人。秉心纯笃。望执事如父兄。一步一言。惟其诲之是从。执事诚能以所闻于先师者。公诵而善道之。一乡风气自是而有兴发之势。则非细事也。惟左右勉之哉。古语云经师易求。人师难得。愚以为不唯择师为如此。其为师者亦然也。闻道中跋涉。致有损节。已得平吉否。整顿井臼。生事利病复如何。重教老亲尚在江上。斋中诸友。皆绝粮告归无留者。四邻为公纳所迫逐。嗷嗷无告。满目憔悴。无一善状。何足言。汝章来时。带绵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51H 页
布一疋。用檗山所解。裁深衣一领。既成试服。就观乡台。(汉浦东谷晚悔所筑。)习礼一场而归。足备山中一故事也。士相见礼。新成笏记。伯贤录往一本。可令同社冠童。依向日习三加礼法。一为行之。看有未善处。斤正回教也。凡书社宜各立律令。读书有暇隙。即便为位习礼。如乡饮,乡射,士相见礼,读法礼,三加礼之类。不拘疏数。鳞次习行。自然筋骨管束。动止从容。久之当有所立也。思想一到时。或能飘然一往。但未敢指日为期。万望为后生自爱。
答李秀直(壬申三月十三日)
胤郎昏议。渐尔向晚。每切忧叹。示谕一处有协意者。而以两件事持难。不敢许。其一乃异贯同姓也。此意甚正。钦叹无已。盖此事以实理推之。既已异源。似若无碍矣。而中国人古今未有行之者。此别嫌明微之至也。尤翁以此为用夏变夷之大端。尝建白设禁。其后又自朝家定为恒式。著之于大典通编。今为后学后民者。岂敢不谨守其法耶。向来先师家事。此只是偶失照管。随俗蹉过处。而及闻门人提醒。旋有听受之语。今亦不可援而为例矣。此盖不是难明之理。特执事今日所处。可谓阨穷到底。而犹遇事审慎。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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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放倒如此。此其所以为出人之高节耳。
与尹橄庵(秉义○丁亥九月)
春间惠临。岩壑为之光辉。居然再易时序。伏惟静养体度神相万祉。吟风弄月。日有高趣。知庵老兄朝夕过从。所讲讨者何义。南望湖云。不禁神𨓏。少弟跧伏穷庐。当此岁晚。百感弭中。无可仰诵。所赖一二少友时来相守。交相警策。不至全然颓倒耳。顷因宋文好。有庵记俯托之语。深荷不外之盛意。但恨愚拙素不习散文述作。曾不足以贲人门楣。不敢勉厉勤教。是庸悚叹。第不知以橄名庵。有何寓意。先苦后甘之味。必有所深得于心而托之于名者。幸一垂示焉。则欲用芜辞一短章。以表区区之情矣。
答赵致正(廷夏○辛卯四月三日)
 时义云云。
天地闭贤人隐。是今日时义。而于其中须扶植阳道。以为来复之根。方始是为天地立心。
 洋倭邪教大炽。何以则斥邪保正乎。
先就吾一心上。剖判人兽之别。乃是卫正斥邪之本。
 朱子再迁父墓。敢问其实。
朱子之迁父墓。实以地势卑湿。惧非久计也。至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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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之云。据朱子所撰韦斋行状。无其实矣。世或因中年所撰迁墓记。有是言。而年谱以为记成不果迁云矣。
答赵致正别纸(壬辰三月十五日)
别纸所论尊攘卫斥之说。大意明正。甚盛甚盛。三复以还。殊使人增气也。但所以见教愚陋之意。则与古人处身之义。语默之节。有所未契。士子处身之义。语默之节。其所系甚大。与尊攘卫斥无轻重。苟于此而有不审其节度。则政使一开口。而成就不世之大功。亦所不尚。况自失者未有能济事也耶。窃计执事于此非不讲之有素。特缘一时慷慨忿懑之甚。无所归咎而有此言也。其志益可悲矣。感叹无已。
答柳大直(永五○辛未二月)
令胤昆季留陋室一宿。适座扰。未能深叩其所存。然动容辞气之间。窃覸天赋俱开爽。培养又深厚。自此积累向上。不患无基址。今行又谒重庵丈席。可谓得依归之所。华宗又有圣存季谨二友。皆强辅也。相与左右而前后之。夫何远之不可到哉。如愚下劣。实不足以助下风。然随分贡愚。区区补塞其未逮。则亦岂敢自外也。窃尝慨夫近世教弛俗陋。士大夫间。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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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此事者。极难得其人。其一二而可见者。又或不免有所为而为之。是则其立本。与彼缀缉文词。区区为科名禄利之计者无异。而其为害于道则又有甚焉。此殆非所以励贤者者。然万里初程。不厌重慎。聊诵所闻。以备晨夕教诏之一端耳。
答崔赞谦(益铉○戊辰十一月十六日)
自兄之陈疏。日三驰义。欲一脩敬。无阶不可得。忽有人过门致手命。谨审比来令侍体梗槩及陈疏事曲折。欣慰没量。重教昔与吾兄在先师门下。每谓吾兄蕴藉胜而磊落不足。及释褐登朝。又未尝不奉以为忧。今日之疏。不谓吾兄乃能办得此事也。信乎仁者之必有勇也。然方吾兄之被惨驳也。国人莫不为吾兄危之。而重教独不以为意。及吾兄之被 恩命也。国人莫不为吾兄喜之。而重教乃反以为忧。盖兄于此 命。合有辞疏。而其可言者有数事。众口之所汹汹。或不免有挠夺则非细故也。及读疏藁。言无不尽。而中间数处。乃出愚虑所不到然后。见吾兄之倔强。尚尔不挫。可谓胜似退之一等矣。其遣辞之际。小小出入。却未足为吾兄病也。抑有一说。声闻过情。君子之所耻。今吾兄暴得大名于一国。又被 圣主之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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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内省其身。苟无实之可继。则岂非大可惧者耶。窃为兄图所以善后之方。莫如敛迹名涂。杜门读书。益究古人之志。益讲天下之理。以就畴昔未卒之业。此便是不负吾 君。此便是不负国人也。吾兄历陈四事而归其本于人主之一心。此是特达之见。非学有渊源。不能及此。然其所以正心之方。则又漫漶而不明言之何耶。兄自读草藁。于此而知所阙焉。则亦可以知读书讲学之不可缓也。师门叙述文字。苟留意属藁。早晚无甚碍。问目答语之不入拾录者。亦乞并示焉。临便草草。只祝侍读多福。
与崔赞谦(甲戌正月)
向来令从之回。附达鄙怀。不知能细述否。吾兄今番一疏。区区断然以为有斡天枢植人纪之功。此殆皇天 祖宗。有以启吾兄之衷也。宜乎举国喧腾。有当动风随之势也。系 王狱投遐荒。荣也非厄也。不为兄忉忉也。然慷慨抗节于危迫之际其事易。从容慎德于燕閒之日其事难。愿吾兄勿以其所已就者为多。而益励其所未逮也。功高而望益重。名大而责益备。吾兄虽欲自少退托。不可得也。昔先师累为吾兄言仕学相资之道。而吾兄常说在朝则公务鞅掌。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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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则负薪养亲。良无馀力可及读书。今日 圣主为吾兄 赐暇矣。吾兄其能图之否乎。济州即我宋先生编缉语孟问义通考之地也。时先生年已八十馀矣。其所遭之艰危。比吾兄今日又何如。而用意于学。仡仡未已。在谪四朔之间。手编十大卷书。何其壮也。此其所以为百世师也。疏辞大纲甚善。但此时朝廷。有上章论吾兄请设鞫得情者。 筵臣又相继请鞫。而循例辞职。坦然进言。若无事者然。此为未稳。揆以事体。宜先自列引罪。请就狱勘律。以循众情。而凡所欲言诸条。随意排布于自列之辞。亦足见意也。其论书院事。谓设院本意。讲学明道。实为之主。而先贤崇报。乃其馀事。此于理有未当。夫书院之设。固专主于教士。而教士之道。又莫大乎隆师。崇报先贤。即所以隆师也。岂可曰馀事乎。上既言书院之撤。师生之伦绝矣。而此却以隆师为馀事。以文体言之。亦颇牴牾矣。其论立后事。引鄙族祖于于公立后为万世法程。此恐老兄得之传闻。而未考其实。故有是言也。于于家立后。乃间世立后也。无父无祖而直继远祖。岂成伦序乎。此亦一时之缪典。非万世之正法也。异日 朝家或欲施行其说。则吾兄不可不继陈一疏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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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国贼追律事。全体皆正。所可少者。罪人不孥。罚不及嗣之义。不能附陈于其末也。圣人体天地之仁。虽在一人之身。前有罪而后有功。则不以罪而蔽其功。况以父废子。以祖废孙。至于十世二十世之久。永绝自新之路。此岂可忍为乎。惟是之不忍也。又或有罪而不欲加罚。或已罚而必欲伸雪。此尤非正理也。二者反复相因。天命天讨之所以日就废弛也。吾兄言及之而不言。重可惜也。凡此皆为贤者责备之辞也。閒中反复。得其要致。则亦足以长吾知识。而为异日酬应之本也。盖不独此数件为然也。至如所谓鬼神出后。傅会凑合各派之鬼等句语。众论龂龂。莫不为吾兄耻之。而重教则独以为无伤也。尝为吾兄代办云此公亦读书人。岂不知此等鄙语。非所以仪礼告君者。诚以今日忘亲贪利风气已成。举国歆动。有山移河决之势。此公将以只手障洪流。苟不用匪常差异之语。作万口喧传底好笑题目。则不足以激发其羞恶之心。此亦章牍之一变体也。吾兄闻之。或当莞尔也。比日抱川士友往来不绝。伏闻尊堂起居康宁如常。容有致慰者。辄言吾将吾儿付之公家久矣。死生安危。都已忘情。其宽怀自遣如此。此足为吾兄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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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也。时事 宸断赫然。至诚愿治。玆为 宗社无疆之休。而朝廷体势则又不能无无疆之忧。闾巷匹愚皆言世间恨无两崔公。此可见其所望而为崔公者。不亦难乎。南望岭云。时一喟然也。自馀非远书可既。亦恐徒乱人意。都缩之。只祝为国为亲。千万自爱。不宣谨拜。
答崔赞谦(乙亥夏)
自闻 宥还之报。欲驰一书。迎贺路中而未暇也。乃得去岁在海上所惠书一函。具审彼时为况佳适。论说滚滚。风神流动。全不似处困人气色。此足见吾兄平日所养处。感叹之深。坐算程历。当已返侍。尽室欢忭感祝 天恩气象可想。但蒙 恩益重。而所以报答者。益艰且大。是则有至可忧者存于其中。不审尊兄何以为念也。闻于棘中得宋子书一部读之。此殆天所以启吾兄之衷也。此翁平生事君。其进退语默。随机万变。而至自言其大旨。则乃曰人臣事君。守身为上。报 恩次之。能守其身。即是报 恩。其论守身大法。则又曰天地生万物。圣人应万事。直而已。吾兄能于此二言者。有所警悟而兢兢持守。不敢以一毫外诱累其中焉。则可谓善读宋子书。而于面前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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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几不中不远矣。所询三条疑义。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未娶而夭者。无立后之理。盛见已当。无容改评。懿亲勋旧之绝嗣已久。无昭穆可继者。古未有立后之礼。盖其功德可食者。于学于社。自有享典。不必乱昭穆而苟继之然后。为崇报之道。惟以 本朝近例考之。则或就旁裔家。立别庙奉祀事。而伦属则仍旧。 朝廷有 恩泽则仍令承膺之。如锦城大君后裔奉安平大君祀之类是也。此虽非古礼。于理无大碍。恐或可行矣。至若鬼神出后云云。在寻常论礼文字。鬼神二字。改以亡人或死者。非无其说。惟当日章奏。此二字极有功力。前书所陈。自是实际。吾兄乃反归之于御人口法何耶。更宜思之。书面称勉庵。愚意欲提起先师寓戒之遗意。以警醒吾兄。非敢漫用尊称。为观美之资也。谅之谅之。记文累承勤教。迄未奉副者。良以辞拙。且未知所以奉勉之端也。今则可以有言矣。谨当亢拙搆上。以俟可否之命也。鄙状拙拙。只是旧日伎俩人。无足为吾兄道也。更祝千万自爱。为民国重。
答崔赞谦(丙子七月)
吾兄正月一疏。为斯人之徒者。举受其赐矣。比之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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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事。其所系尤重且大也。吾兄可谓不负为儒之名矣。亦可谓不失为人之职矣。闻被 谴远窜之报。即修短记。付金士绥。奉致行轩。未及其发而还。岂胜怅叹。其后重教絜家入嘉陵山中。不但迁徙有小扰。兼山益深林益密。觅褫极艰难。不敢复作付书计。四月间。有客从山外至。忽致吾兄入海后手札。具审尊体动息在囚安适。百神所劳。固应尔也。三复示喻。辞严义正。气象甚好。重以为慰。岛中有书籍可借。如耽罗时否。内修外攘。其事常相须。而内脩之事。莫急于读书明理。以正吾心。吾心正而后。可以正君心。君心正而后。天下事可图也。闻南中士流多入岛相从者。此意甚善。其所以告语之者。亦须十分审慎。必以其正。不可有一毫苟者。此便是异日阳复之苗脉也。尊中华攘夷狄。明正学辟异端。是吾人大命脉所在。而其枢机要切处。不过就吾一心上。辨别形气性命。以正帅役主客之位而已。彼释老之为说。虽极高妙。不可名状。即是于此处差错了。今日洋夷之徒。虽甚丑悖。无足道语。亦须从此处劈将去。舍此则末流耳细节耳。虽多费唇舌。毕竟无归著处也。此是吾先师平日讲说之遗旨。凡告语人。须以此说先之。万一信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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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得定时。斯道有可望也。时事转见转不可说。盖兄去后。朝廷差遣一使。乘彼船入彼界。与彼修信。彼类蹑其后而至。鱼头鬼面。出入禁闼。兽蹄鸟迹。交于国中。是何爻象耶。乍见使回后文字。彼国之表里颠末。化而为洋已久。兄疏所言。果不妄也。所谓十七种夷之交馆于其国者。号名虽殊。其实皆洋也。今一开路。彼将接迹而兴。长啸而至。扬扬现行于白日之下。夫孰能禁之哉。吁亦惨矣。区区此来。政为不忍与彼同群。欲就屏处。团束一二同志。讲守先圣遗则。以为苟存一脉之计。所恨力量太拙。依旧是盘旋在人境。如家鸭奋飞。不能离地。使人悒悒。意绪不适也。向来诸友叫 阍之举。毕竟不免狼狈而归。盖不在位而谋政。权也非经也。权非达于道者。不能用。今不量己而轻试之。无怪其不善出场。然其不量己而动者。益见其志之可悲也。秋初欲遣一少友。候尊庭起居。并作此入褫。唯蚤晏垂览。吾兄就配之日。柳圣存送之曰大丈夫当如此。此言虽若少偏。亦足以少激满世懦夫之肠也。然重教却谓做一时盛称大丈夫易。做始终一节本分人难。更冀千万砥砺。克周于德。以拟前程。斯世之福而吾徒之光也。重教谨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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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崔赞谦(丁丑八月六日)
重教白。夏初伏奉惠覆。谨审海上意况脱洒如前日。感叹何言。长夏暑雨异常。更伏请节宣无损度否。朝夕所玩绎在何书。闻南乡士流之入海游从者。比以岁俭。不能接续往来。讲论之相长。想无可资处。是可仰闷耳。重教行己无状。获戾神明。家兄以正月廿七见背。恸割之情。已不可堪。继之以斯文厄运。适丁一时。首尾六七朔之间。于前辈哭全斋大爷。于后辈哭黄文裕。于同辈哭洪汝章。天之不相吾道乃如此。区区将何所望而处世间耶。中夜起坐。只有仰天呼恸而已。柳圣存事。亦是吾党一大不幸。痛苦不可言。镇定保含。岂不是至愿所在。此亦岂可苟焉以为之哉。只得静而俟之。以万一其悔悟之有日耳。多少委折。非远书可既。要之此汉亦有衷赤。且于听言观人之际。亦不至全然无事。岂敢一任偏见而不知所以公听并观也耶。令胤见顾。分外欣慰。只恨行期匆匆。不得少纾襞积。临发。以努力读书开发正见。反己涵养树立大本两言诵之。或当见领也。馀不备。惟尊照。
与崔赞谦(戊寅四月二十五日)
昨秋。将一书付贤胤入褫。已登照否。即日天气向暑。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57H 页
不审谪居兴处神佑安重。日用寓心在甚事。翻书阅理。励志节恢德量。以俟事变之来。此是当头职事。不容不自尽。馀外悠悠。不当措意间也。重教衰颓之甚。百病交攻。日用工夫。不敢便尔罢休。而弛张无常。苦无得力凝定处。何足云言。时运不幸。数年来士流间。事变层出。不可胜纪。其大者关系斯文兴丧。极有不可放过处。煞费神思处置得下。前头夷俭。已不暇计。但不知后之君子当以为如何。玆为兢兢也。柳圣存数月前。始作书告绝。盖向来所谓静而俟之以万一其悔悟者。今已三年。其情迹之不可晓者转益甚。而其徒之崇信其论者。动必言俟百世之公眼。则其自有一副成见而不可复合。亦可知矣。如此则彼此向背。不可不一番明白剖判。所以有此书也。念同学之有年。惜高才之无双。临书未尝不慨然也。南州田愚。亦平生久要也。一朝忽然作怪。波澜一世。既造言陷重翁百方。又溯而上之于华西先师。肆口诋斥。更无忌惮。亦不免作一书痛斥之。与柳书先后发矣。吾辈平日交友。始焉而无识人之眼。终焉而无化人之力。往往遭值此等变节。亦是人伦上大缺阙处。反躬自讼。宁欲无言。向见吾兄抵重翁书。谓吾党日孤。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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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绝人。是则有不然者。盖惟吾党之日孤也。故于其同异离合之际。尤不可不致严。安见闵谷苗之稀疏。而并荑稗培壅者耶。安城柳心斋始秀。今三月十四日不淑。自哭汝章不期年。而又丧此友。禽兽之交迹中国者。日进月益。善良之维持此道者。日缩月亡。岂非天耶。恸哉恸哉。耿耿之馀。闻宅下褫。略此转布。其不可以纸墨形者。终无可达之路。恶在惠州之不在天上耶。临风恍然而已。不宣谨拜。
与崔赞谦(己卯闰三月二十日)
国哀普切恸陨。久而不能已。去年海上时一书谨领矣。忽蒙 大霈。归侍亲傍。感祝 天恩。当如何也。病蛰穷山。无由造门一贺。且验气貌髭发之胜昔以否。为可恨也。四载投閒。天之饷明公。不为不厚。不知其间所养如何。所讲明云何。重教尝谓古之贤士大夫成就名业者有二样。盖有至诚动金石。大义悬日月。其发之言行之间。不以幽显而有弛张。不以险夷而有前却。始终磊落。无一疵可指议者。此筑(一作等)人其本或得之天赋。或得之学力。而要皆居之安而资之深也。又有因一时好机会。办得大名节。往往为舆人之所腾诵。而及其事过而闲处也。优游汗漫。无甚可述。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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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不测。则乃或为凡士之所不屑为。夷考其平生。龙蛇蚯蚓。杂乱而无章。若是者其遇事感激。不可谓全无所本。惟其养之无法。所以立得不坚牢。发得不周遍也。窃观明公地步。政在此二者之间。其可上可下。系乎自勉如何尔。区区期望之情。盖无穷已也。重教拙拙如昨。日用工夫。转见生涩。苦无宁贴处。可知是多少病痛在。然未死之前。只思策励疲懦。砭治膏肓。以求前进。馀外悠悠。不敢措意间也。柳圣存归来。当得一见。不知议论气象复如何。此君素来亦岂无多少长处。惟刚愎喜上人一种病痛。做得根株。因一狼狈。转辗迷误而不知反。并与其长处都坏了。如病伤寒者。一脏受病。诸经相传俱败。良可痛惜。若赖高明化人之力。得有一拨转回之机。亦吾党之大幸也。何可望何可望。二君行。谨具状修起居。伏唯崇察。
答崔赞谦(辛巳六月)
二月间蒙惠书。多少感慰。峡居凑便未易。迄玆稽谢。悚侧何可言。即日盛暑。伏惟侍奉有相。台体多福。区区为祷。所询蒙叙后处义。深荷不弃之盛意。尝窃闻之。凡言事被罪者。其所执只在一时一事之得失。则虽其言之不见用。事过后蒙宥。自当如常。若是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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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系。则其身与其所执之义。当偕终始而同屈伸。义已伸而身犹在屈。固无伤。义未伸而身独得伸。甚无谓也。于是而处之如常。是以其所执为非大义也。君子所以不安也。执事丙子一疏。语其所执则经天之大义也。在执事身分。足以贯却平生而有馀也。其后义未有伸。而蒙宥还乡。又未几。有荡涤叙用之 命。于此而无一语自引。诚为可少。如来谕之意。至于近日。则所谓大义者。不惟不得伸。益见其屈矣。国人之情抑郁。无所归咎。争说明公之当言而不言。此亦不可不念也。愚知高明之意以有老亲在焉。不欲尽露其风节。姑以不出一脚。为足以少寓靖献之义。其情亦可悲也。然时事日变。靡极不至。若一番翻腾。有次然泯默不得时。则又不容一向如此矣。盖公受国厚恩。有异馀人。且既以大义自任。则所谓所在致死者。亦已移矣。况尊府令公平日于义利之判。看得甚重。其处顺逆之际。若无事者然。顺成其志。乃所以为养之大者耶。猥蒙下问。不敢不以正对。唯明者择焉。重教病淹穷壑。常怀忧愤。有时明发不寐。盖不待道语而可以相悉矣。昨来因读诸道儒生疏藁。怀不能已。略吐一言。以见区区。今谩录呈。明公览之。当亦为之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59H 页
慨然也。圻内疏。永抱二邑章甫出义气甚盛。殊使人强意也。如鄙峡者。邑力彫残。士气不竞。零星逐队。太不诚实。渊翁所讥麟蹄无缝掖者。免不得也。愧死无地矣。草草修此俟褫。惟早晏赐照。
答崔赞谦(甲申八月)
近日毁服之变。举国骇恸。莫知为情。而其为士者。皆以哭相慰。以死相誓。讲其所以自守者。独执事书来。无一语及此事何也。以为不省其为大故也。则夫人之所已知。不应高明之独不见。以为知其为大故。而处义已定。无事于讲也。则又不容相慰见情之无一言也。前此有人来自都下言。今日之事。大臣据义去国者某某。在外自靖者某某。自卿宰以下至列士。以不苟徇命著名者。京外凡几人。而执事之名。不在数中。区区心窃疑之。既而又有人从杨抱之间至者曰。士流守旧服者。杨州有柳寅珏一人。抱川有柳基一一人。而亦不及执事之名。于是区区之惑滋甚。及得手书。乃复如此。求其说而不可得。问持书来者高能善曰。君见此公。其持论如何。曰始见请闻处义之方。但云此事在自裁之而已。不当问人。亦不当告人。色稍厉。不敢复有请也。再问此公其自处如何。曰闻之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59L 页
门下人。自有新令以来。累月未尝著上服。故从不从无形迹矣。又问此公见君。服何服。曰小周衣。夫小周衣者。在新制则是通著之上服。在旧制则是亵服中不雅之一种。今以守旧为名者。虽燕居。亦避嫌不近身。而执事则却用之矣。夫然后执事之所以处心者。略可以见之。而其书之如此。与夫人言之如彼。皆无足怪也。盖以执事为苟徇时制。则固非所以处执事者。但韬形晦迹太甚。至于使人不见其向背之所在。是则执事之大失体也。顷在丙子春。执事持斧伏阙。以死斥和议。其意岂不曰洋夷者禽兽鬼魅之尤。一与之交通。则将见天崩地陷而人不得为人耶。今日之事。即是吾徒见化于彼之一大关头也。四千年华夏正脉。于此乎绝。五百年 祖宗成典。于此乎灭。其事不亦惨。而其势不亦迫乎。夫得死病者。必有呼痛之声。有重哀者。必有擗踊之容。此岂可强而为之。亦岂可抑而不为之耶。吾辈不幸而生于此时。洪河大势。固非一苇之可抗。而多人肚里。羞恶之根于天者。独不可以激励扶持得一半分。不至到底灭熄。以为异日回阳之基乎。不唯不能然。乃反为含糊拘挛之态。内以骄时辈之意气。外以涂邦人之耳目。以贻世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一 第 260H 页
道无穷之害。则其为罪顾不大乎。吾虽欲自逸。奈负先圣先师何。奈负皇天 祖宗何哉。今虽欲自小。奈前辙之不容改路。一身之不容两截何。奈外人亦既指点。后生亦既倚望何哉。穷天极地。无所号诉。将恐将惧。惟我与公。言之得无哀恫而迫切乎。执事自再谪以后。稍稍有降志敛气之意。伤弓之鸟畏怯多端等语。时或形于书札。而面前合致力处。往往有放过。四方士友。固已不能无过虑。而犹常谓以亲之故而有此。无怪其或然。至于今日。则事体极重。路径甚窄。虽欲复为宽绰之论。不可得也。山斋耿耿。不胜危衷。倒尽腔血。有此一言。惟执事千万深谅。一转改图。赫然复为吾道之光幸甚。
答崔赞谦(甲申十二月)
前书所禀。言出衷赤。颇涉唐突。及读诲谕。包容受纳。略无呵斥。且曲陈前后自处之实状。深用感服。未易名言。前此有人来传出吊香山。用法服。固已释然于心。远近士友致疑来问者。皆据此而答之矣。虽然区区尚愿执事日用间庸言庸行。及门下人酬接宾客处。更加精采。务从明正直截。用副四方瞻仰之情也。十月国变。养虎遗患。势所必至。 宗社之几危而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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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殆皇天 祖宗有以阴佑之也。执事奔问之行。窃谓其处得自厚。盖执事归自海上。既不辞龙骧常禄。则与十分自靖人所处有间。自不得一用王江之例也。重教一味废蛰。殆不似阳界物。惟以重翁之见 宥而获拜之有日。为深喜耳。
答崔赞谦(乙酉二月)
贻示一幅书。追论前秋所上书辞意甚悉。愧惧并至。不知所以为心。然其衷赤所在。执事固谓重教之不能相悉。而重教亦谓执事之犹有所未烛也。大抵前年衣服变制后。士大夫处义守旧与从新。即是大界分剖判处。若其守旧之际。以显露为体。以韬晦为心。乃是小节目。细斟酌尔。愚陋于执事。早已相恃以守旧。则其在大界分上。更有何说。但恐于处身接物之际。或存韬晦之迹。则殊非体统之所宜。盖自初俭德避乱者。于此随分韬晦。亦是一道。若执事则以树立风声为素节。一朝而用韬晦规模。得不为两截乎。且人微无责者。其晦其显。本不足多较。惟执事则负一世山斗之望。一俯一仰。舆人之所观瞻。时辈之所伺察。其关系不亦重乎。此前书所以有一番忠告之言也。既而闻之。执事亦尝有表显法服之迹。而向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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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即一时偶然放过处。及门下人辞令间小失尔。于是心甚喜幸。以为执事所处。不特于大界分。已得其正。亦于小节目处。未有可讥矣。然其所谓偶然放过处。相爱之无已。亦不能无望于检正。故追上一书。既报释然之情。又致加勉之戒。此其衷赤之所在。窃自以为鬼神可以旁质矣。至若遣辞之张皇凌厉。追检之。诚有过当处。然其意岂真欲驱迫执事。使不得转身哉。良以近世士气太委靡。告君告朋友。类皆似说不说直。是可耻之甚。故心有所惩而求其不然耳。岂谓执事能尽言于吾君。而乃不能受人之尽言于己耶。进言于执事。而亦有顾瞻周旋之态。则此世永无进言处矣。心窃悼之。虽然吾辈今日之势。如同漏船而济洪河。甲之放手。乙虽欲无言得乎。言之虽欲不危迫得乎。断断之衷。虽不见照。而棘棘之口。终不可以遽闭也。惟执事谅之。末段所谕岭疏抑扬一事。窃恐高明或因传者之言。而误认鄙论之颠末也。方岭疏之始发也。重教即附名重翁书尾。以示同声奖与之意。及诸道疏之并作也。重教又自为文跋全藁之后。(兼论岭疏及诸道疏。)以寓区区权衡。在书辞则大体正当一言是眼目。而止曰大体正当。则细微曲折之不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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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中矣。于跋文则首引孔子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之语及孟子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之语以拟之。盖言其心未必尽出于王道。而自不失为仁者之功。其言未必皆有定见。而亦无愧为圣人之徒也。只此断案。至今犹苦口力主之。不敢遽易其辞。至若来谕所谓起于起处。有所为而为。其意若曰当日疏举。实受私亲指挥。而与骥鼎凶谋相唇齿也。似此云云。自初固尝喧聒满世。而山中人则未尝和而唱之。盖岭人之党附私亲。固是本习。而此疏之必受指挥。亦未有明證。至于干涉凶谋。求之人情。宜无此理。为儒者岂可傅会其说。掩没显功。以藉一番人之恶口耶。高明于此或未及深省其大体头面之所在。而少失抑扬之体也。并冀有以检正之。此亦非小小议论也。
答崔赞谦(戊子五月)
垂谕心说曲折。极荷不弃之盛意。然于先师本指及鄙说大纲。尚恐有未悉。而徙(一作徒)以题目泛论之。所以言之虽痛切。而终未得洒然发省处。此为可恨。请略具本末而一陈之。以求明教焉。我先师平日说心。以为天下之物。才有一形。便具理气上下两面。何独至于心而疑之乎。然则其以理言以气言。俱无不可。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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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客之体。则当以上面者为主。而不当以下面者为主。故说心。须以理正名。乃为正当。如一家之内。有主人焉。有奴婢焉。人之称呼者。以主人之名名其家可乎。以奴婢之名名其家可乎。此诚至论也。来谕所谓发前人所未发者。实士友间大同之言也。重教之愚。亦尝谨守之。无间然矣。自数年来。窃有疑端。以为一心内有理有气。而理为之主。此据本体言之耳。若就人人身上。考观其当体。则有理为主时。有气为主时。真妄邪正。常相混杂而不可恃。孔子所谓操则存。舍则亡。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惟心之谓者是也。若以本体理为主之故。而直以理名心。则虽其所指之本自纯粹。而学者一传再传。诵言而迷指。遂以当体之不可恃者为理。则其为害亦不可不念。用是过不自量。积费商度。略设数语。以调补之云只将心字。辨位正名。则且据形而下者。目之以物。令学者就加省察整釐之工。至举心之本体为言然后。乃以理当之。以为学者准的恢复之地。则庶几依本分平实而无后弊矣。然后生浅学一时意见。不敢遽自以为得。略具一小文字。盖将遍质同门诸公曾讲是说者。以听可否之论。首禀重翁。有禁妨之教。遂止不行。所以不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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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执事之眼也。今执事追闻其言端。以移动师训。谯责甚峻。此诚甘心服罪。无说可辞。但以主气之目斥之。则大不相称。区区之意。盖以先师主理大体为不可易。而犹虑其或有所疏。以启后学杂气之端也。故即其中细心调补。更加曲折。益就平实。使之可以行之久远而无㢢尔。于此而加主气之目。则无乃南辕而得走胡之名耶。第所未晓者。来书既深斥重教移动师训之妄。而及其自诵师训。则乃曰此心名目之为形而下者。炳朗遗篇而不可掩。此何谓也。苟如是则向所谓先师发前人所未发者果何事。其责重教以移动师训者。又何所指耶。(重教于先师心说全体。如主宰妙用之以理言。专言心时。唤做人极之类。未尝移动一字。其所存疑者。只是当体名目形而上下之辨耳。)雅言说心篇中。有一段云心气也物也。但此物此气上面。指其德则曰理也。圣贤所谓心。盖多指此也。窃恐高明有见于此。不及自省其前后语脉。而信口发出此言也。然此一段其立言主意。亦有可得而言者。此段本出答重翁书中。其书全篇大意。皆言不可以形而下名心。而此一段即发明其曲折所以然耳。其语意若曰心本火脏也。以火脏言。则岂不是物。岂不是气。但此不干学者事。即其上面。有所谓理者为之主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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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古圣贤。皆指此而言心。吾故曰心当以形而上者正名云尔。今执此段以为先师以形而下。名心之證案。则不但与平生宗旨。有所径庭。即于一篇之内语意。岂无横决处耶。愿高明少降其风棱而更加澄省焉。
答崔赞谦(戊子十月)
重教于月初。造候云潭丈席。有人进尊书一函。谨审比日孝体支福。为慰多少。别纸心说。重蒙警告。良感不相弃之盛意。重教前此略草小文字。呈禀丈席。今番面诲。洞赐开允。谨玆录上。执事于此想亦无大异同也。大凡前古圣贤说心。有以气言者。有以理言者。观其指意。各有所重。不可阙一。不讲而论其语序。则须以以气言者。为本分田地也。窃考先师全集论此心神明处。其专言理者居多。以气言者甚少。重教于向日。区区计较其多少分数。以屡言而丁宁者。为先生本指。而虑其或偏重有后弊。猥以己意为调补之论。奉禀重翁。而极涉僭踰。心常不宁矣。今也不问讲说多少分数如何。就其中拣取其备言而周遍者。(指心之神明合理气之语。)立定正案。自馀参差。直据此斟酌裁补之。(重翁谓先师于此心名位之当属形而下。则是举世所已知。故无事于言而不言。惟发明本体之是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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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当今所急。故不得不屡言之。又谓考之全集。支节间。偶失照检。止类张先生正蒙过处者。亦时有之。今于其或详或略者。用微显阐幽之法。于其失检过当者。用以意逆志之法。所谓斟酌裁补者。盖如此矣。)如此则是以师说调师说。初无待后人之别著手势。此新设文字。所以异于前说也。自此觉得心下叠然。梦寐为之安稳矣。惜乎不能早为此图。枉费诸师友争辨之劳也。来谕所论。属之已过。固无事于条对。然其责愚陋以调补师说自居。大意甚当。而其所以推说鄙意者。有多少不相悉处。且其呵斥之际。往往以绝不近人情之语相加焉。则为重教者。固当自反其平日无见信之实。而在执事。亦不妨少检其气习之累也。重教今番云潭之行。为事势所限。只留三日而归。无由转进庐下。摅尽积怀。瞻望岭云。未尝不怅然也。岁歉民穷。公私汹汹。诚有齐山齐海之忧。而鄙乡则尤多骚扰之端。闭门深藏者。亦不能自安。只羡苌楚之无知矣。奈何奈何。自馀只冀侍奠持将。以副远怀。
答洪汝章(大心○丙寅春)
昨秋陪话眉睫间。仰验所养之日益深。比往年又自别。心窃歆艳。对同讲。未尝不奉道也。即拜手讯。谨审味道渊永。真腴内积。其发之词者。又滚滚不可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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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钦耸。实叶劳祝。别纸十条。有以见立志之高。持身之正。又动静相资。表里交养。不似向来说话。但于持敬分上。说得偏重。而致知一段事。犹欠拈出。此不但立言时阙略。亦恐见得或有所未周。试将中庸尊德性道问学两句。比例照管如何。骤读一下。所疑适在此。故举似回禀。其馀留俟暇日。从颂玩细也。贶之以言。已足感人。而又副之以物何耶。从前此等仪数。深有所未安。累欲求免而不可得。后以书来。切乞删却此一节。俾安私分焉。
答洪汝章(己巳正月廿七日)
岁前檗山人还。伏领手教。谨审返侍未几日。又负笈萧寺。扶病而归。何其自强之勇。而不念暴气之戒耶。间复多日。想节宣有方。不至久贻亲忧也。心斋丈起居何如。在门佥贤一味精进否。重教亲侧觕遣。自别吾兄。绳约日解。岁开。又被人事所扰汩。殆无一两日宁静。有时对卷。茫然如捕风。旁无警策。其害若是矣。日前泰川朴公郁访至。仍两宿叙晤。所学比前益邃密。其操存涵养之工。尽有大过人处。自言日用应接。不问事之大小精粗。皆专精致力。令此心主宰无一刻閒歇放倒时节。如是一两岁。神完气定。觉得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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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费力。方其初离本州。心惮远役。以为有妨涵养。及登道数旬。安静纯一。不减在斋中时。道中还书其徒。道此意以相勉。其意甚可敬服也。西州俊秀闻风影从者。以百千计。盖未有不至诚而能动人者也。龙门之会。追议此间诸友。不但事势难便。于礼于义。亦有未精者。不敢践约。劝送金友。进达此意。却恨始谋不审。轻易成言也。
答洪汝章(壬申正月)
示向慕巴翁之心。稍有进于前者。使人不觉气涌如海也。非心之公眼之明而气之勇者。何以能此。贤智者一心向背。实关斯道消长之机也。大体既正。正好就此益加研穷。日就缜密。要令巨细相涵。本末俱到。到得居之安藉之深。方始是安身立命处。千万勉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