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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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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往复杂稿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7H 页
上任全斋(宪晦○甲戌九月八日)
重教顿首敬复全斋丈丈门下。重教拜违门屏。忽已易序。瞻慕之诚。晨夕靡间。即日天气向寒。伏唯体道有相。起居万祉。春间愆度。窃计百神所劳。已复天和也。重教路中免有他虞。到家诵念诲旨。略理旧业。不至全然无事。至七月间。匆丧小儿妇。恸悼过分。神精因而痿倦。收拾不起。学浅情弱乃如此。甚可忧惧。妄尝念之。人之有是生。其所禀之质。刚柔厚薄。固已不能无等差。而所居之地。风气习俗。又从而囿之。师友闻见。又随其所从游而各有所偏。宜乎其与道难一矣。是以古之为士者。常以株守私见为大戒。而必博学广问。参伍以取正焉。况如重教之謏陋下劣者。其平生所守。本无可述。而自违先师。益以卤莽。又当邪说横议洚洞怀襄之日。孤根弱植。凛乎若不可以自持。所以区区倾仰于并世有道之君子。以求其警诲者。不啻如饥渴之在躬。顷者之进也。虽值床笫呻吟之中。且缘自家造诣浅短。不能久留侍右。以叩其大本源精微之所蕴。而于引接酬应之际。言论风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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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大有可以观感而兴起者。至若所谕悬绳自警之意。及路中所被教牍中平生赤憎因循之语。又有以仰窥日用治心之实工。深有契于往哲相传之密旨。藉手归来。殆若昏衢之得明烛也。谨已缀缉语意。书之常服之绅。思欲竭心力而从事。以求副教诲之至意。顾患志气之不强。一时兴念。不能支拄得久远也。伏愿丈丈矜其愚而怜其诚。继此而益加警策。以卒大惠。区区不胜祈恳之情。辞退时下托尊周录屈氏事一段。谨以别幅录上。特牲礼受胙挂袂之说。更将本经细玩之。亦无别说。只与前见一般。岂为前见所缠缴而然耶。盖下诲必以季指为右手季指者。以注文不于左手一句也。鄙意则手与指自不同。不于左手云者。谓不于左手而于其季指也。非谓不于其左而于其右也。若于其右。则当用全手。何必以季指耶。窃尝推其义。行礼者以左手为尊。故执爵受饭。皆必以左手。但酒重而饭轻。故爵则执之以全手。饭则纳于袂而挂之以季指也。迷见如此。不审尊意复以为如何。猥蒙垂讯。僭易供对。皇恐皇恐。春川洪生在龟曾以姓名及志行。略达左右。或蒙记有否。今赍诚造门。想不至弃外之也。馀只祝为道保重。以副下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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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再拜。
 道坏便宜。事废因循。先觉皇皇。胡余独昏。矩方矢直。雷迅风厉。力绝柔牵。以奉帝卑。○右重教谨掇诲旨。书之深衣大带者。书中已关听其说。敢此录呈。伏乞垂览。仍赐批教。
上任全斋(甲戌十月二十八日)
重教白。洪生在龟归自门下。伏蒙下覆。谨审夏秋来道体起居。累有愆度。神观逊昔。伏用闷虑。不胜下情。第四胤之戚。何其惨也。大君子平日定力。固知迥出常情。而晚景疚怀。或易受损。千万切乞加意宽抑。以副远诚。 圣嗣歧嶷。早讲辅养之政。谕善之任。首及国老。中外士民。举切欣耸。此足以观物情也。重教比日幸姑遣免。随分看书。足以维持此心。惟是思量文义。未有吃紧得力之地。日用间疑晦山积。每欲负笈造门。朝夕请诲。以豁此蒙蔀。而绊身细故。莫克勇断。甚矣其拙劣也。今见洪原张生冲雪作千里之游。足令人愧死也。于其行。略此附候。仍以两条疑义胎呈。乞赐批教。馀伏祝为道保重。皇恐拜。
宋朝宫观奉祠。昉于真宗崇信道教之时。而仁英以后增设渐繁。要皆违礼不经。无一正当。而朱子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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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度丐祠。如南岳庙,崇道观,云台观,鸿庆宫,崇福宫之类。皆尝身奉其斋醮之事。此于义或无未安否。寻常疑之。求其说而不能得。谨玆控禀。伏乞赐诲。
礼运。死者北首。生者南乡。诂死者之头向北。生者之居向南。注死者仆故言首。生者兴故言乡。檀弓。葬于北方北首注。葬于国北及北首者。鬼神尚幽闇。往诣幽冥故也。殡时仍南首者。孝子犹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按据此则死者之以首为向可知矣。而朱子于山陵议状。却引此二记。为古之葬者必坐北向南之證。是以趾为向矣。此或是偶失照检耶。抑别有微意于其间耶。乞赐明诲。○士丧礼正柩于两楹间(朝祖时)注。象乡户牖。是时柩北首。士丧记东首于北牖下注。东首乡生气之所。此皆以首为向之證也。
上任全斋(乙亥二月二十七日)
重教白。去冬张生锡轸行。拜上一书。修起居。想即达左右也。献岁发春。倏已月馀。伏未审道体节宣如何。特旨升资。恩 诰联翩。窃计常典所及。已获追荣。伏惟孝思纯深。感 恩祝 德。当倍常情也。但名位益隆而担负益重。 眷遇益勤而报答益难。将来所遭。又有不可以恒例槩之者。固知秉执有素。讲明已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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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处义。自有成法。而顾此名教堕地。 宗国缀旒之日。大君子一出一处。一语一默。皆所以关轻重而系安危。其偏正得失之几。常由于因循之顷。毫忽之不审。所以区区私虑。每见 除旨。辄怀危惧。不敢随众作贺语也。有人来传向来雷变陈戒之疏。及其后引义辞 召之启。辞婉指严。极有可以警动 主听者。其因沈同之私问。力折邪议之根株。则其迹虽微。而其实有只手障狂澜之功。窃不自胜其欣耸之私。以为古之君子其未得志也。固尝以身不出则言亦不出。为自守之常法。而厥或求退得进。名位已显而不可解免。且其一召一辞之间。言路已略开。则虽未必屑屑于论事议人。而遇大关系所在处。时出一言。以答上下之望。亦是一道。先生今日之为。殆亦微开其端。而其权衡绳尺。有非小人之腹所能测度也。虽然事变万殊。义理无穷。更愿千万加念。益励晚节。以光吾道。以幸 宗国焉。爱慕之深。不敢自外。僭易及此。皇恐皇恐。重教巷居碌碌。幸姑遣免。比因重庵讲室密迩邻比。晨夕趋侍。反复旧闻。若可以觕偿夙愿。缘志气不强。凡有新得。不能持守为己有。玆为可惧耳。前禀两条疑义。想已蒙批判。伏幸早赐垂示。此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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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历书。乃 北苑所印本。故守直王公德一在直。每新历入洌泉门。辄刊去首行。改印 大明历号。以备 香室写祝时所用。仍以副件广布汉旅诸家。遂成故事。今其子俶说从游山中师友。谓诸子皆尝以皇朝遗民自处。以若干沓见寄。其意可感。而其事亦可悲也。今将一本。谨玆呈纳。大爷览之。当亦为之慨然也。仍念王守直诸人。常力主 永历纪年之议。以为吾东士大夫。不用 永历之号。或启李玄锡辈以闰位处 弘光以下 三皇帝之论。其言极有意义。窃恐华阳夫子而在者。或当更加商量也。不审尊意以为如何。亦乞一番裁教焉。砥平李生根元。檗门旧徒也。忠信笃厚。辈流所推重。今赍诚造门。冀蒙大鞴之化。想不见外也。
上任全斋(乙亥三月)
重教白。重教于数日前。既奉咫尺之书。以伸候问之诚。继有一事不敢不仰禀者。谨齐沐赍诚。复此布达。伏唯尊慈俯赐垂察焉。伏以鄙乡邻邑加平郡。有所谓朝宗川者。 肃庙甲子间。 大明处士许公格爱其地名。与郡守李公齐杜,义士白公海明。奉刻 烈皇帝御书思无邪三大字及 昭敬大王万折必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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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造藩邦八字于川上岩面。宋文正先生为书 宣文大王日暮道远至痛在心之语。俾刻于其趾。诸公因欲建庙祀 显皇帝。宋先生又奖与之。劝其并祀烈皇帝。其事略具于尊周汇编及宋先生年谱矣。其后 皇朝人遗裔王磐川德一。(前书已略达其名。)与其弟沧海德九。筑坛于其地。特祀 高皇帝。从祀 皇朝九义士于其庭。九义士即 宣文王东还时。仗义随 驾。协替兴复之谟者也。自今 上乙丑。略停享事。今复修举。妄窃尝谓其事与 北苑华阳之享当相参。而其义则又有加重者矣。特以前此上无 公家给田崇奉之典。下无名贤大儒记述阐扬之举。是以邦人士大夫知有此事者亦鲜矣。重教窃悲其事而惧其迹之或泯于后也。尝谋及于山中一二士友。取王氏所藏典故及散出于诸家文藉者。梳洗整釐。略成一篇。名曰朝宗岩志。诸意咸愿得门下一言之重。冠之篇端。以垂久远。伏唯先生负一代山斗之望。任千古纲常之责。而凡系春秋之义者。尤素日所眷眷。则于此事恐亦不应落莫。玆敢冒昧仰烦。以俟可否之命焉。顾其中所宜表章者有数事。而猥不敢烦请。间以私于重庵老爷。作书致意。以达左右。切乞俯烛其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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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而深加权衡。以适其可发者而发之。区区不胜厚望之至。志藁谨付金生永禄。再拜奉献。金生于此篇。尝执蒐辑之役者也。今其造门。又不专为谒文一事。伏望叩其所存而施之以药石之诲。俾作毕生福膺之资焉。自馀更伏祝体道加福。以卫斯文。
上任全斋(乙亥四月)
朝宗岩弁文。伏蒙宠滋。同党相庆。至若数件事合表章者。揆以语默之宜。固不敢谓遽露章奏。但此等义理。须先自主张名教之地。立言发挥。付之文墨。则政使未必朝夕施行。要之可为异日可行之兆也。三条疑义。蒙此剖教。谨当洗心玩绎。唯死者北首之说。终有所听莹者。盖死者若不以首为向。则朝祖时北首。发引时南首。皆何意耶。以墓祭及展墓者之行礼于背后为嫌。而必欲以趾为向。则在殡时设奠展拜于尸首之南者。独不嫌于背后行礼耶。乞更裁诲。下贶梅花。良出勉励晚节之意。顾以贱品猥蒙眷与。光感之极。无所比拟。谨搆小诗一篇。以见鄙怀。而思致凡拙。不足以发明德意。伏用愧叹。诗草谨玆附达。伏幸斤教。
上任全斋(乙亥十一月廿九日)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1H 页
朝宗志序文。表章大义。无以复加。山中士流传写轮读。交贺其为光垂百世之资矣。下诲死者以趾为向之说。深荷告教之勤。缘钝根迷滞。尚未得释然处。谨当更加熟思。俟有所见后再禀也。尝依下谕。奉禀于重庵丈席。则以为葬用向南之原。则固尝力主朱子之说。而至于尸柩向背。则意其以首为向。观在堂南首入庙北首之文及疏家诸说。(北首向牖户。东首向生气之类。)可见矣。比又阅仪礼士冠礼始加之文。宾降西阶一等。执冠者升一等。东面授宾。注云中等相授。疏云士三等阶故以中等解之。(中等谓隔一等。说见乡射礼。)推此则三加所降等。当是在第三等阶上。而注却云下至地。家礼又直变文云降没阶。此殊可疑。未审门下平日于此。曾如何行礼。此虽小节。临事颇觉窒碍。谨玆奉禀耳。贤胤诸郎俱安侍。而艮郎良心善端。日见其蔼然否。艳爱之深。无以寄情。朝宗岩 崇祯睿迹思无邪三大字。谩纳一本。伏望下施之也。
上任全斋(丙子六月)
新卜薖轴。茅栋告成。风土物情。比旧何如。田子明能挈家从往。讲论之乐。当复如前。新进俊秀有期望者。得几人耶。重教二月间。移寓加平郡华岳之阳。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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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北。泉石之趣。花树之乐。觕慰素怀。但距门下。加远数舍。益切怅望之怀矣。一命之 恩。揣分惶缩。措身无所。弟讼平日。读书无实。徒事标榜。致使名姓。遽为人所知也。时事禽兽逼人。一节深于一节。痛哭长号。为之何哉。窃惟门下身兼三尊。袖领一世。其所以忧患此道。外捍而内卫者。必有事在。而跧伏穷山。无由致身侍右。以请其说。深所慨然。伏乞文丈闷其地而矜其衷。垂示一二绪馀。俾困蒙得以服膺自守。千万至祝。向来此间士友叫 阍之举。出于一时忠愤之所激。出位犯分。有不暇顾。毕竟不免良贝而归。自守道自重之君子观之。或当以为不量之甚也。然其志则诚有可悲者矣。
上李丹邱(寅龟○甲戌六月十八日)
重教白。重教于顷岁。荐丧二亲。攀号无诉。伏蒙尊慈远赐下问。区区不胜哀感之情。即凭洛下转褫。恭脩答慰之礼矣。不知能得达否。即日晚夏蒸热。伏唯燕养有相。尊体万祉。晚景进修。日有孜孜。不知年数之不足。门下游从。亦有俊杰秀才可以告语心得之妙者否。窃念世教日以弛。贤泽日以远。邪说横流。正论销歇。盖自师门梁摧之后。天地间一线微阳之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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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东者。益见其凛乎若坠地也。不识长者体道为心。亦有以深忧而永念之者否。山川间之。虽不能以时造门。仰请其绪馀。而所以景仰倚恃者。不翅如山斗矣。重教孤露馀喘。苟存世间。俯仰高厚。无所逮及。唯有读书饬躬一事。为足以粗输先人遗志。少赎其不孝之罪。而禀赋极陋。颓惰成习。所以自责刻励者。虽倍于前。而倒东来西。进寸退尺。终未有得力可恃之地。用是日夕忧惧。殆不知生世之为况也。第窃有区区私恳。辄玆仰布。重教先人洛隐府君。自游檗门。获闻至道。其脩之身而处之家者。大有可为后人法者。顾平生隐德不仕。未尝少试其用。又不喜以文词衒耀于人。既没之后。不肖等又不敢赍贽乞言于当世之显人。以伤其遗志。惟幸同门诸公之识其德而悲其地者。略以文字发潜阐幽。为可以徵信于来后矣。念平日游从之久知照之深者。未有若吾丈者。敢以请焉。倘蒙不外。特垂一言之重。则幽明光感。当复如何哉。盖挽诔等文字。今虽若后时。而古人于情所不可已处。亦有追挽追诔之例。此或可用耶。不然则随意别立题目。亦无不可耶。先人生卒先系及遗迹若干。略具重庵先生所撰墓志。谨玆封纳。伏乞视至。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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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邻邑礼基朴济夏。游学于关西朴徵士之门。观其容止辞气。不问可知为胡公弟子也。今当归觐。谓将历拜门屏。仍为托迹受业之计。其志诚可嘉。第未知尊意可否之如何矣。盖其才智未有可称。而诚信质直则有过人者矣。自馀只祝为斯文千万保重。以副下诚。
上李丹邱(甲戌九月二十三日)
六月间。因峤南一童子。附上小帖。修起居礼。伏想已获关听矣。即日早寒。不审道体节宣何如。伏惟万祉。小生私家不幸。七月晦间。忽丧小儿妇。惨怛之怀。罔以形达。佔𠌫拙课。缘心下少宁静时。精力贯注不去。备数诵读。犹可勉疆。至于思索。全难致力。仍思昔年先师尝称吾丈善思索。读论语。或将一两句玩绎。至三五日不置。所以其得之最深。区区深慕之。常欲勉循其迹而不能得也。窃计晚年用工神熟。必有独得之妙可以告语后生者。因下书开示其一二。千万至祷。前书所禀先人文字。或蒙垂念否。窃观近世立言君子论撰人德行。常因本家子孙冀望过重。不免枉辞溢美。令读者不满意。又或以此难于称停。遂靳下笔。重教兄弟虽不肖。粗识此义。欲望文丈勿以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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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特赐一言之重。俾作百世公案。区区不胜颙祝之情。先师遗集。此间士友积六七年之工。累易稿。今仅就一本。未及缮写。又尝就本集及诸子语录。抄出其纲领切要处。分篇汇辑为三册。名曰华西先生雅言。其于发明道体。扶植世教。大有所补。前上先人志中所称可当后代之一经者。即指此也。方经纪登梓。广本早晚得就。当以一本奉览。但恨相去远。且草藁无副件。不能早经一禀。以订其编摩凡例也。重庵哀丈今月旬间。忽遭回禄惨变。生事益茫然。最是手稿一箧。其言之裨补斯文世道者尽多。而举付灰烬。此是大关气数处。痛恨无已。大抵书籍单本在巾衍者。其不可恃如此。所以先师遗集于未登梓前。亦未可一日释虑也。此去朴生。即向来以童子持书造门者。今谓再进请诲。谨此附候。伏惟下察。
  别纸
 论语。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云云。
人之应物。其情之浅深轻重长短久速。随事各有天然之节当然之则。苟当其节而得其则。则未尝以深重久长者为病。唯过其节而失其则然后。始可以固滞偏系议之。且如子于是日哭则不歌。亦是哀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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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者。故以日言之。若是重者。则或至三日不歌。或至三月五月九月而不歌。其最重者。至于期悲哀三年忧。此岂可以偏滞言之耶。学韶而忘味。亦是乐之一端耳。如忘忧之乐。忘身之老之乐。又何限。此岂可并以有所之病疑之耶。尊说自众人偏私以下。窃恐其泛阔不亲切。乞更检教。
 金台山正体三年论辨云云。
朱子于仪礼经传通解五宗篇。互取小记大传立文曰。庶子不得为长子斩。不继祖与祢故也。注载庾氏用恩则祢重。用义则祖重之说。以示必承祖祢二重。始为长子服斩之意。先师尝言此礼当以朱子所定者为正。重教谨守此说。家间值此礼。亦尝遵用之矣。今盛辨所论。既与此符合。不容更议。唯计祖祢适庶之说。此是注家因丧服传正体于上之文。而敷衍为说。然考之文义。既未必然。揆以礼意。又甚未安。恐不可从也。盛论于此并主其说。此恐当入思更商。未知如何。
上李丹邱(甲申四月)
下谕重峰慎斋二先生升庑事。有以仰窥盛意之所存。然于童观。有未释然处。二先生升庑。自前贤固有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4H 页
此议。然特以今日而有此举。恐不足为吾道之光而士林之荣。盖师之所存。道之所存也。尊师之道无佗。尊其道而已矣。屈其道而尊其人。非所以尊之也。即所以累之也。夫二先生之道固大矣。然语其志业之垂世炳烈者。未有如壬辰之事己丑之义。试观今日爻象。其屈伸为如何哉。使二先生而有知。岂不恸哭流涕长太息乎。其道之见屈如此。而苟然隆崇其祀典。二先生其肯安而享之乎。二先生之所不安者。为二先生之徒者。其敢以为荣乎。至若鄙俗所传云云。又其不经之甚者。亦不足致诘其有无也。不审尊意以为如何。伏乞深思而再教之。
上李丹邱(甲申八月二十日)
时变罔极。先王衣带。毁革无馀。凡为斯人之徒。举有如不欲生之心。况吾文丈位尊望重。任斯文之丕责。其为哀恫。当复如何。临书战掉。不知所以奉慰也。即日秋凉。伏唯尊体起居无损度否。区区溯慕。重教宿疾日痼。加之隐痛填臆。掩户呻吟。只伏增苟活之愧而已。然一息尚存。所以守身处义之方。不可不讲求。已与同社诸生。略草一小文字。谨玆奉禀。伏乞深思批教焉。妄窃以为今日洋夷淫邪之祸。乃天开地辟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4L 页
后第一大变也。吾东之受变见化。始坏防于丙子春。大正号于壬午春。至今岁之夏。既许立堂于城里。又令改服于国内。此其始终起结之迹。畅明不难见。特处之以柔道。行之有渐次。故物情或不觉其大惊怪耳。士君子不幸而生于此时。政宜随事立脚。舍命效节。可以言而扶抑之则扶抑之。可以身而从违之则从违之。要使天常之寓于人心者。不至到底灭熄。以为异日来复之基。决不可畏威黾勉。随众苟简。上以负先圣。下以负来裔。中以败自家百世身命也。不审尊意以为如何。近日都下士大夫。竞引素夷狄行乎夷狄之语。以自文其迹。此其侮圣乱经。悖理伤化。直是使人不忍闻。夫所谓素夷狄行乎夷狄者。政谓如箕子来处东夷之国。而犹行礼义之教。二连生为卉服之民。而能尽居丧之道。汉之苏武及我清阴先生。久滞犬羊之窟。而终不辱君命之类耳。岂为夷夏交战。人兽界判之日。士大夫合立脚致死处。反为化身渝节。苟活取容之谋者。设此语耶。此等邪说。当先彼类而攻之。不使其漫漫流行于四境之内可也。似此立说。不至大妄否。并赐斤诲。千万之望。朱生奎现能往来不绝。进业有绪否。峭直之性。皑爽之见。或当有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5H 页
立于颓波之中。故不能忘情耳。谨上复。伏唯下察。
上李丹邱(乙酉二月)
前禀一小文字。当初只为同社诸子见志以为誓死共守之地而已。文字既出。又不容于掩藏。遂至流布远近。有太郎当处矣。今承下教严重。乃谓背驰 朝命。若与之角胜。至以彰君恶而媒善名警责焉。悚惶震凛。不觉污出浃背。重教虽愚顽。敢不深绎诲旨。思所以奉副其德爱之万一哉。盖于措辞见情之始。固已自病其太直截无忌讳。其文字之流出也。亦岂不念及其有难安处。只为迷见于毁服一事。看得煞重。分外痛迫。以为在门墙。不敢说父兄之不是。固人子之常道。而小弁之怨。君子不以为罪而反以为仁。以其亲之过大也。举国人皆以讳君之恶为义而不敢形言。则所谓饮水之自知冷煖者。毕竟自守者少。苟徇者多。而同归于成君之恶矣。苟有能冒万死尽言以相告。使人人者皆知自子之为报君。而苟徇之为贼君。其哀恫抑郁之所积。或以致上心之悔悟而成命之还收焉。则其所以爱君敬君。未有大于此者。而讳君之恶而不忍言。犹属小节也。此区区所以过不自量。有是狂妄之举也。至若角胜之念求名之计。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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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衷曲之所敢萌。伏乞尊慈少垂察焉。
上李丹邱(丁亥四月)
 芦沙集金锡龟问目。冲漠无眹。万象森然已具。若谓已具者。是具得纯善之理。而有此理则生此气。此气既生。则一动一静一屈一伸。往来升降。于是变化万端。遂生世间万殊之事物。而其善者根于理。不善者作于气云尔。则是造化之妙。半是理使气。半是气屈理。而太极不得为万化之主宰矣。答为昧者言。不得不曰善者根于理。不善者作于气。若论造化根本。则别是一说。○下谕芦沙所云别是一说。得无如程子所谓善恶皆天理及恶亦不可不谓之性之说。而欲以是明天太极之不害为主宰万化耶。愚意如是看。太极恐非太极本然之妙也。幸下一转语。○别幅再教。答金锡龟恐当云。往古来今。治日常少。乱日常多。则理使气者什一。气屈理者什九。奚翅相半。而但苟非原于理。则将何自而有所谓气者耶。然则虽屈理之气。未始不原于理也。此岂非太极之主宰万化耶。
重教谨按太极之为万化主宰者。彻始彻终。纯善而无恶。但理不自运。乘气流行。而气之为物。不能无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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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之殊旺衰之分。故有时乎气不从理而有不善之杂。此势所不免处也。然太极本然之向背。未尝有改移。故即夫天地而考其造化之迹。则皆遏恶扬善福善祸淫之事。要其归。毕竟善者常伸而不善者消亡。斯可以见太极主宰万化之实也。窃观芦沙之意。恰似善不善之同根于理。其以不善为作于气。特为眛者。迁就其说尔。此恐未然。盛疑至当。但以屈理之气未始不原于理者。为太极主宰万化之證。亦似未安。盖气固理之所生。而其屈理而为不善。则乃气之末弊。而非理之使然。则岂可并此而谓原于理耶。此当是遣辞时偶失照检。抑或别有商量。下语如此。乞赐再教。○程子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此性字说得易差。盖其本意以为凡人为恶。求其本源。则亦是纯善之性。为气所掩。或过或不及。以至此耳。非别有性外一物。做恶如此也。故南轩以此性字为气质之性。而朱子非之。直把作本然之性说。(设见语类论程子书类。)推此则所谓善恶皆天理者语意亦然。窃观下诲。于此性理字。似或泛看。故谨此提禀。亦乞检省。
 郑义休间目。人之为人。禽兽之为禽兽。草木之为草木。莫非天使之然也。则天命其不同。而谓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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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何欤。曰天之生物。岂物物刻而雕之。但一理流行。万物各正性命。天理即一理之流行也。只把天命字。杂气看了。故有天命不同之说。答此是最难言处。天命若是无分别。一理则万殊从何得来。须知所谓一者非无分之谓也。○下谕。愚意以理言。则一不为少。万不为多。而一理而为万殊者。以事物之形气与面貌有万不同故也。岂其有万分之理而后。可以酬应万殊耶。芦沙之说。愚不能无听莹。幸下一转语。○别幅再教。答郑义休恐当云。一理而贯乎万殊。则谓之一理亦可。谓之万理亦可。一不为少。万不为多。而一者理之通而体无不同也。万者形之异而用自不齐也。
重教谨按论天命之有分者有二说。若主万物各正性命者言之。则如水寒火热男健女顺之类。皆在太极本体上。元具此条理。所谓万象之森然者是也。若谓万物等品不齐。如木之有枉直。金之有刚软。人之有圣愚。亦皆同根于太极。则害理甚矣。窃观芦沙语意浑然。不知所指的在何处。不敢轻易下语。(据问目所举一理流行万物各正性命之言。则答语主意。亦须在右上一说。据前段造化本根别是一说之言。则右下一说之意。容或兼包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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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李丹邱(庚寅六月)
顷者下谕新史书法一段。缘回递凌遽。未克罄所怀。只将一两语先达矣。匪久蒙再诲。致勤启发。反复不置。下情感悚。罔知攸谓。今请备陈其说之源委以求教焉。续纲目于宋徽宗之卒。书上皇卒于金。于钦宗则书靖康帝卒于金。向来重翁脩正合编史时。改书云金昏德公卒。金重昏侯卒。盖深罪其不能死社稷也。重教与洪生在龟。俱嫌其已甚。而或令丑虏甘心。一再往复而不能平。其后细检上下诸段书法及发明中所著论说。(重翁著合编发明三卷。)粗得所安处。盖此书于二帝贬封后。累见策书。一不用贬爵。如曰金徒二帝于五国城。曰始闻上皇丧。曰金人归徽宗及二皇后之丧。曰皇太后韦氏至自金。曰始闻靖康帝丧。曰金葬钦宗于巩洛之原。皆所以严尊攘之义。而不予夷狄之废中国也。惟于书卒处。特举贬爵者。著二帝偷生忍辱之罪。以立万世之防也。发明所言。义各有当。并行而不相悖者。庶几近之矣。及承下诲。瞿然却顾。复有所商量者。盖二帝示贬。固亦不可偏废之一义。而此则施之自有其处。如其贬封之初。大书金吴乞买废上皇为昏德公。靖康帝为重昏侯。其后又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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亶追封昏德公为天水郡王。封重昏侯为天水郡公二段。足以著丑辱而垂鉴戒也。惟此正名书卒之处。所重自别。若于此而书金昏德公,金重昏侯。则殊使读者骇目。其他不书贬爵诸段。皆为其所掩。诚有如下谕之所病者。区区窃欲还仍续纲目旧文。(见上)不用贬爵而存帝号。所以抑僭虏也。不书崩而书卒。所以罪昏主也。如此则不失当初两贬之本旨。而体统面势不至有大碍。方将具由书禀于重翁。以俟其裁处之命矣。至若下谕欲并改卒书崩。则却不敢遽尔奉教。其意以为称贬爵与书卒。事虽相连。而法义则少异。以称爵言则正统失尊后称贬爵是常例。而或视其所贬之人。而有不苟徇处。如晋刘聪以夷狄而废贬怀悯二帝。又从而弑之。则纲目不用其所贬之爵。而仍存帝号是也。(被废后数处书事及书弑处。皆不去帝号。)以书卒言则专视其身之失尊与不失尊。苟失尊也则不问使之失尊者是何等人。而一例书卒。惟其身于失尊之后。或能守节不移。则有书崩以与之之义。如纲目凡例。言汉孝平皇后国亡身废。守节不移。而国统寻复。则有其故号而书崩者。可以旁照也。今徽钦二帝。其所贬者是丑虏。则不称贬爵。固当用怀悯之例。就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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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只有偷生之罪而无守节之美。则如何遽援孝平后特例书崩之事耶。若谓称帝而书卒。例不相称。则纲目于周赧王。称王而书卒。亦可以为据也。下谕谓纲目于晋怀悯。书汉主刘聪弑帝。弑与崩。是一串事。被害而书弑者。以天年终。亦当书崩。妄窃以为使怀悯而以天年终。则朱子之所以处之者。固不敢质言其如何。而唯谓弑与崩是一串事则恐未然。夫书崩书俎书卒书死。随其本地而各有定例。(正统失尊书卒。亦其地宜然。)若书弑则不问地位如何。苟为其臣子所害者。即书之。虽在夷狄之合书死处。亦所不靳。岂可谓二者是一串事耶。下谕又谓汉献帝既以魏山阳公卒。大书于纲。此则虽遇害。恐当书之以魏山阳公被害而卒。必不以魏曹丕弑帝书之。魏乃献帝之臣。非山阳之臣。害及山阳。何以加弑乎。此一段尤有所滋惑。或恐于遣辞之际。照捡有不及处也。既曰魏乃献帝之臣。则分义一定。无所逃于天地之间。岂因一经废贬。而遂谓之非其臣耶。如此则历代篡逆。凡先废后弑者。(晋刘裕废恭帝为零陵王。寻弑之。为朱全忠迁昭宣帝为济阴王弑之。南北朝最多此事。)皆在所不罪而一例书弑何耶。伏乞更加三思。卒赐开诲焉。急于解惑。冒渎支蔓。悚仄悚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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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李槐园
丙午七月日。侍生柳孟教再拜槐园先生座下。伏惟孟秋垂殿。省闱吹埙。味道神劳。区区溯用。不任下忱。是宜趍造讲席。扫门请教。而顾以亲患日久。刀圭无暇。有志莫遂。然日陪雨村经座。略闻绪馀之一二。而文丈所与往复者。每尝伏读纸尾而欣然不知倦。甚矣君子之言。感人易入。有如是也。虽其小学童子不识大义。只有望洋之叹。然射者之中。行者之归。亦立志之初所当知。故近思录四子之阶梯。而篇首以太极阴阳之说先焉。则今此诸文丈之往复论辨也。往往蓄疑问难。冀有启发之赐。是区区之所愿欲。而亦文丈之所乐闻。故谨为别纸以上。倘蒙不鄙而教之。则不徒侍生与有荣焉矣。年前伏蒙以汉之文武孰胜为论题而试之。侍生盖尝再拜手擎。而坐是昏懒。尚稽至今。不任恐惧之至。玆敢草草构上。丑差管见。非文丈。孰肯为之批评而卒教之。区区所望于执事者。盖无穷已也。伏惟怜而察焉。孟教白。
上李槐园(辛亥八月)
承统考尤翁说。谨附时庵脚下矣。近值旬日之雨。无事蛰居。唯以此编从事。今始断手。但考据不出者。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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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后日。随得添入矣。后若有便。当一奉览。以承梳洗也。间阅家藏故纸。得所谓实录考者。乃就 列圣实录中。刷出一切典礼变例者也。按 睿宗戊子改定宗庙祝式。自 太祖以下。皆有属称。独于 定文两室。不书属称。只书庙号而自称嗣王臣。盖我 朝庙制。其于兄弟相继也。既不能以昭穆数其世。而又不敢以傍亲加其称。故姑阙属称欤。其亦塘翁不书属称之一證也。退溪先生与高峰酬答之说。朝野辑要以为 恭懿末。宁 明庙令政院考服制时有此议。南氏我我录。引此作 明庙大丧。定进 恭懿服制时事。以当日事势观之。两说俱似或然。未知以何为断也。但退溪既有疏陈自失之举。则疏本必载于本集。欲望一考其书。因便示及也。前来若干册。当于后便还完也。 英庙称皇兄于 景庙。其籍亦不得见。或云 正宗记事。有提及者。亦望录投焉。
上李槐园(壬子十月十一日)
塾讲自夏徂秋。一味倚阁。何至以一人之有故。而并停众员之公会耶。幸望投书诸处。指日期会。收拾旧规如何。近尝念之。吾辈腐儒一生。伏在山野间。世道污隆。时运臧否。诚没奈何。惟是讲明道义。寓诸文字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9L 页
一事。是属自己分上。所当自尽。亦足为后日可施底基本也。以老先生著书规模言之。如朱子书劄疑编辑之役。与夫宋元华东史笔削义例。最其大者。盖将部析理欲于训诂之间。以见古圣贤传授心法。辨别阴阳于笔削之际。以寓天地间扶抑大义者也。方今心学不明而纲常堕地。大道既晦而华夷倒置。玆书之作。亦恶可已也。劄疑之役。幸赖吾丈继志之善。得以略成间架。至于史编则尚今有志未就。夫史编之作。异于他书。非义之至精心之至公。言不立而人不信。以故私窃以为细目编次。同门先进。如吾丈者可以有赞助。至于大纲笔削。则必断自老先生手然后。乃为成书而可以见行于天下后世也。未知老先生平日意向以为如何。第卷帙浩穰。似难手检。同社讲生。有欲兼治史书者。先令就本史中。(先以续纲目丽史提纲为始。他史则随得随添。亦无妨。)立一册子。以年汇抄。无论公私大小事。一一提起题目。如向日朱子年谱拾遗之例。以分当日蒐辑之劳。则此亦不为细助。未知诸生有肯为此事。如朱门赵几道之为者否。因讲会试一问之。向伏见老先生苍颜白发。渐觉非昔时。此区区之所大惧也。
上李槐园(壬子冬)
省斋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200H 页
九族训义。既曰九族则其数目。自有分限。阔不得狭不得。与所谓全族者自不同。(设令以贾疏为主。只论其目。则除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外添一族。不成为九族。)故愚则以为九族本训。只是高祖至玄孙之亲。特于尧典。举近而该远。故无服异姓。不言而在其中也。盖愚说不过固守九字训义耳。长者却嫌其举近略远而不得为全族也。遂以为九族内。本自该得无服异姓。凡解九族者。必并合合说然后乃为全训。若然则九族本训。不过礼记贾疏。而礼记只言一为三三为九而不言异姓之亲。贾疏只举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而亦不尽五服之外何耶。区区所疑。政在于此。所以累蒙剖析。而愈未见其明白处也。尧典九族紧要在疏。仲虺九族紧要在亲之说。甚当甚当。但化及(及字贴解紧要在疏。)九族则馀(无服翼姓。)皆可推。 族已离(已字贴解紧要在亲。)则远(万邦)亦可知。是亦以其可推可知者论阔狭。非以为九族有阔狭也。
上李槐园论敬斋箴训义(壬子冬)
敬斋箴训义。
 
(此篇之首。本有小序。何为阙之。宜添载合解。乃成体制矣。)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潜心以居。对越上帝。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孔子告子张语。对越。诗清▣(一作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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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越于也。(此对字有对配之意。有瞻对之意。对配之对。程子所谓毋不敬。可以对越上帝是也。瞻对之对。程子所谓君子当终日对越在天是也。以清庙对字言之。王氏所谓肃雍秉德。故能对越在天。以对配解之也。严氏所谓对越在天之灵。如见文王洋洋在上。以瞻对解之也。未知此篇所言。其取何居。请下一转语。)心者一身之主宰。万事之纲领。而所以居敬之本也。故首言之。乃一篇之体要也。(心固是一身之主宰而所以为居敬之本也。帝则又上天之主宰而所以为此心之源也。故推本言之。与尊德性斋铭,求放心斋铭首句同义。今只言心而不及于帝。此处恐更有一语。其义乃备。)
足容必重。手容必恭。择地而蹈。折旋蚁封。
 足容重手容恭。礼记九容之目。择地而蹈。出史记伯夷传。折旋。语类直去了。又横去者是也。蚁封蚁垤。言狭小之地。见晋书王湛传。(此句先生尝自解曰。蚁封蚁垤也。古语云乘马折旋于蚁封之间。言蚁封之间屈曲狭小。而能乘马折旋于其间。不失其驰骤之节。所以为难也。此语当节略引用。)○上帝天也。蚁封地也。立心要高明故以天言。劄脚要平实故以地言。(上帝蚁封。以类而言则固分属于天地。然于天而言上帝者。取其主宰也。今乃以高明言之。于地而言蚁封者。取其狭小也。今乃以平实言之。一似少偏。一似少缓。盖不必如此取类而言也。)此二章言表之正。而上章静之无违者也。此章动之无违者也。
出门如宾。承事如祭。战战兢兢。罔敢或易。
 出门如宾承事如祭。臼季荐郤缺时告晋文公语。战战恐惧。兢兢戒慎也。出门如宾。未接物时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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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事如祭。已接物时敬也。(对分则固如此。然如宾实通贯已接物未接物而言。如祭只就已接物而言也。此意亦不可不并看也。)
守口如瓶。防意如城。洞洞属属。罔敢或轻。
 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富郑公年八十。书坐屏语。洞洞质悫貌。属属专一貌。罔。先生手笔本作无。守口如瓶。言不妄出也。防意如城。心不妄动也。(心不妄动。与防意如城语意不侔。先生尝曰。守口如瓶。不妄出也。防意如城。闲邪之入也。此语当引用。)○此二章言里之正。而上章动之无违者也。此章静之无违者也。(表里动静。似此分属。恐长于鲁斋所图也。)已上四章。论持敬之目。(先生尝曰。此篇是敬之目。说有许多地头去处。请就此处删去持字。而目字下。继以先生所谓许多地头是也十字则未知如何。)
不东以西。不南以北。当事而存。靡他其适。
 程子曰。不之东。又不之西。不之此。又不之彼。上两句盖出于此。以与也。犹大雅不待声以色之以。或曰。不以二字互文。谓不以东不以西也。语类。只一心做东去。又要做西去。做南去。又要做北去。皆是不主一。程子曰。无适之谓一。此论无适。言必有存养之功然后。心无所偏。常为一身之主。而敬之体。始可以无间也。(存而靡适。固有存养之意。然此亦就事说。与大学安而后能虑之安字同意。若直以为存养之事。而偏属于敬之体则似未安矣。)○此一章。言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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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静。由表以及里也。(恐须如此说。但此章本意主在动表。今此语意则主在静里。恐因存养格致之分属而赚连推移也。)
弗二以二。弗参以三。唯精唯一。万变是监。
 书曰。德二三。动罔不凶。诗曰。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上两句盖本于此。(书诗之引恐迂远。程子有曰且欲涵养。主一之意不一则二三矣。当引用。)精。心经及性理大全作心。而先生手笔本。亦作精。今从之。惟精惟一。大舜告禹之心法也。精者知之明而无所惑也。一者心之正而无所杂也。(精一若依本训。则当曰精者察之明而无所杂也。一者守之常而无有离也。)语类。初来有一个事。又添一个。便是来贰他成两个。元有一个事。又添两个。便是来参他成三个也。程子曰。主一之谓敬。此论主一。言心有格致之功然后。心得其正。以察万事之变。而敬之用。始得以不差也。(惟精二字。固是格致之意。然此亦承上章而言。非专为此章发也。若以惟精专属此章主一之功。则所谓惟一者反属于上章无适之功耶。抑精一皆属于格致而存养。则独在精一之外耶。乞更细检。○谨按程子曰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先生尝解之曰无适即是主一。主一即是敬。展转相解。非无适之外。别有主一。主一之外。又别有敬也。据此则今此两章之论主一无适者。直不过接连一事也。初岂有彼此显然之分哉。然细究四不对待之语。与夫二惟承结之意。则接连一事之中。自有灿然底地头焉。盖上章言精以察之。不使吾心东西走作而流于物欲之私。敬之用。所以不差也。下章言一以守之。不使吾心二三变易而离乎天理之正。敬之体。所以无间也。然当事而能存则用之行也。而体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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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不具于其中。惟一而能监则体之立也。而用未尝不涵于其中。此又互根相资之妙也。)○此一章。言静中涵动。自里以出表也。(此亦似与本文所主不同。)已上两章。论持敬之节。
从事于斯。是曰持敬。动静无违。表里交正。
 从事于斯。本曾子语。斯指自正其衣冠。至万变是监也。(自外安内。由内制外。故曰交正。动也如此。静也如此。故曰无违。此意须在解释。乃为明备。)○此一章。总结上文。
须臾有间。私欲万端。不火而热。不冰而寒。
 庄子在宥篇。老子曰其热焦火。其寒凝冰。其惟人心乎。此言存养不熟。(若用鄙说。此当曰守之不一。)而或有一息之间断。则眩骛飞扬而陷于人欲之私也。
毫釐有差。天壤易处。三纲既沦。九法亦斁。
 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也。九法。九畴也。三纲沦九法斁。语出唐书。此言格致不精。(若用鄙说。此当曰察之不精。)而或有一事之差缪。则颠倒错乱而失其天理之正也。(夫持敬之功。一有所失。则须臾之暂也。而已萌万端之欲。毫釐之细也。而遽致天壤之倒。而况于久者大者乎。其机如此。可不惧哉。此政是学者着眼致意处也。)○已上两章。论不敬之失。亦该动静兼表里而言。
于乎小子。念哉敬哉。墨卿司戒。敢告灵台。
 墨卿。杨雄长杨赋。子墨为客卿以讽。灵台。庄子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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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也。敢告灵台。自矢之辞。○此一章。总结全篇。
  此篇。作于宋孝宗淳熙癸巳正月。寔先生三十四岁时也。盖自二典首钦恭以来。千古心诀。不越乎敬一字。及至洙泗辍响而伊洛崛起。特拈出此字。揭作宗旨。则前后一揆矣。先生私淑密传。千横万竖。无非此事。而求其体用本末该括无遗。则又未有若此篇者也。今以先生雅言参之。有曰持敬。不过以正衣冠齐容貌为先。故一章为首。二章次之。又有曰无事则敬在里面。有事则敬在事上。故三章次之。又有曰外不妄动。内不妄思。故四章次之。此皆制外安内。由粗及精之序。(篇首四章对说之中。有互资之义。盖制于表。所以正其里也。里有主则表自正矣。今只如此说。则无以见交正之义也。且表里上。各具动静。而今不提及此二字。似亦略矣。)而敬之条目备矣。条目虽备。而不言持敬之节度防范。则又无以知其方而从之。故五章六章次之。而敬实通贯乎知行之间。故五章言存心。(若用鄙说。此当曰省察。)六章言致知。(若用鄙说。此当曰持守。)虽知其方。而不言不敬之蔽害阙失。则又无以知其病而祛之。故八章九章次之。而八章言心不存之病。(若用鄙说。此当曰不能持守之病。)九章言知不至之病。(若用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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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当曰不能省察之病。)以应五章六章之义。而又一篇之中。以心起头。以心结尾。以见敬之体用本末。不出乎心。其丁宁反覆之意深矣。
答权上舍(用一○庚申七月)
先正之泽。日以益远。而邪说之行。日以益甚。此有志之士所以深忧永叹者也。向闻有一邪说者。欲以别本大学等说。少售其锋颖而见斥于门下。此可以仰见平日所养之一端也。推此以往。一切荒唐隐僻之说。至如近日纤纬不经之流。亦皆深恶而痛憎之。随手挥廓。决不使滋蔓。则其为世教之裨益。岂曰小小哉。盖排辟异端。固秉彝公共之义。而自渊源大家。首立赤帜。则其为力之易。而为功之大。有非草茅寒生苦口力战之比也。荷负厚眷。无可仰报。聊以是奉献。倘不以僭越见罪也。
与梁判书(宪洙○甲戌十月十六日)
重教晚学后进。猥忝同门。虽缘足迹罕到城里。不能以时请候。而所以恋德驰义者。未尝不勤挚也。昨来以先师雅言剞劂事。与一二同辈联名致书。略有所禀矣。伏领下覆。反复周悉。有以仰窥明公于军国机务日不暇给之中。犹常以斯文远大之计为念。其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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纶范围。皆出愚生辈素日筹度之外。感叹钦服。不容名言。盖先师遗书一言一句。无非此道之所寄。则揆以义谛。固当专心致力于全集。如下谕之意。但所谓雅言者。又皆全集中精要之所聚。故在学者当日受用。全集不为多而雅言不为少矣。此诸士友所以必欲先刊此书。以应四方之求。至于全集则当接续经纪。以俟可成之日而成之。非敢占便惮劳。有所绶(一作缓)急于其间也。始欲邀致工手。开板乡社。旋复闻经事之言。则谓未若直就京里众工都会之所。分授责成之为简便而神速。其言似有理。将以来月初间。定有司输材入京。玆先奉报。幸望招致工手中老成可信者一人。豫饬以此意。令约定善手六七人以上。俟板入到。趁即下手。至如监董人住接之所。亦须早有指挥。择工手一人家。或别讨傍近一室。使之任便居停幸甚。自玆以往。凡系此事。合须分付者。不得不随事申禀。不避猥屑。伏乞恕亮焉。
答梁礼川(柱石○乙亥冬)
顷者一拜。获之积岁景仰之馀。而止宿屏下。细承前后处义之详。益信申观察所谓古闻鲁仲连。今于令监见者。非过语也。其后西州膺 命。盖亦出于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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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同屈伸之意。而莅官未久。旋复解绂。归鞭萧然。清风载路。其所以警浊世之耳目者亦大矣。自闻入山之报。窃欲修一书。以请起居而未能。玆伏承先施下问。抚存勤挚。副之以纸墨之贶。感与悚。并不知所以为谢。谨审冬暄。静养有相。令体万祉。庇下眷集。均膺吉祥。重用区区慰满。无任下诚。侍生闭门穷巷。免有他虞。埋没于蠹鱼丛里。觕惬素愿。只缘天赋钝滞。苦不见古人所谓照旷处。是用愧惧耳。今年是静庵先生读书龙门之旧甲也。欲与山中一二同志。会游是山。奉审遗躅。因事蹉跎。将以明春红绿之交。追补前踦。此计若成。则当转进门下。复请一诲矣。馀伏祝自爱保重。以副朝野之望。
与洪安分斋(舣○甲戌九月)
顷者之进。出于积岁准拟之馀。而衿佩之会。樽俎之场。所以观感而兴起者。不比寻常游从之乐。于是乎区区受赐于门下者大矣。书社诸胜。日月刮劘。新进日益众。今日硕果之象。顾不在此耶。归向愈多。而所以指引之方。尤不可不审慎。窃为心斋老友及令胤兄。深忧其担负之重。不敢谩用好语以相贺也。
 重教十世祖副正讳梦彪。弟参判于于堂梦寅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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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叙先德云公考主簿有诗名。洪相国暹骚家哲匠。盛推之称善学杜。重教偶考及此。仍念吾二家以文学游从。已自十世之上。而中间颇贻阻阔。今重教猥以讲学之事。复得托迹于尊门。追感旧谊。不胜私悰。谨玆录呈。执事览之。当亦为之慨然也。主簿讳樘。有孝友卓行。为世所称。事见家乘。
与裴嵬山(绚○辛未八月)
春间蒙慰。哀感亡量。丹阳归路过檗山。寄意以七月再顾。远涂前期。固知未可必。荷意之深。自不敢忘也。伏不审夏秋来。尊体无损度。眷集均福。山深林阒。玩心旧业。当日有佳趣。向来见喻诸说。迄玆庄诵。盖皆出于力索心得之馀。非浅陋之所敢及者。第其中所云如天之眷爱斯人。若慈母之于婴儿。及人之积处即是天。善观天者。必于大同之公情。此数言者。其气像指趣。又有以深得先师平日意脉者。感叹之无已也。惟所论河图洛书先天后天等说。于鄙意多所未契。然愚陋于此非深用力者。固不敢断然以为不是。且执事用工之久自信之笃。又似不肯遽诎以从人。今亦不必提及。然有一说焉。易之为书。固四圣之所传心。而万法之所由出。然其言隐奥艰深。自朱子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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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其难读。至若图书先后天之属。又圣人之所未尝屑屑言者。正好包容。后人许多穿凿。虽欲辨之。亦无所据以折其衷。大抵此等处。政使说得八九分近理。其于学者日用工夫。未甚亲切。又或一再转而流于象数之末。则其贻害之远。又有不可胜言者矣。区区为执事计。莫如将此等工夫。且置一边。直就语孟大小学等书。拣取明白简易处。切问近思。得之心而脩于身。以为晚年安身立命之地。又杖屦所到。有乡党子弟资质好者。相从问学。辄以其所得于心者告语之。使为斯人之徒者。皆知彝伦之为可重。功利之为可贱。夷夏人兽之所由而判。俛焉日有实用力处。其有补于名教者。又岂可以算计哉。吾辈今日交修共勉。以不坠先师之遗绪者。亶不外是。千万念之。且以卜居一事言之。世间平铺閒旷之地。自有多少好田地。吾人但取其土厚人古。不甚浅陋处着室。耕吾田读吾书。以求吾志足矣。何必穷深极远。作绝世高躅而后为可耶。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仁人之用心。盖若是矣。此与上所云舍图书而读语孟者。实相贯穿。择业择里。夫岂有二道哉。爱慕之深。未尝不为之深长虑。非一时苟然而发者。想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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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以谅其衷也。
答柳香下(秉哲○丙戌四月)
重教白。去岁末。恭领晚秋下诲。感诵厚眷。罔知攸谢。即玆初夏。伏惟颐养有相。服体万安。窃闻比因亚胤迁徙洞阴。就受孝养。不知新社风土物情如何。重爷适又迁就近乡。春和日煖。杖屦相从。讲论经礼。当有佳趣也。小生窜伏穷山。孤陋日甚。凡所得于寻数之间者。皆出私见。无反复取正处。深所忧惧。不识长者何以警教也。下示礼说。不忘前日面禀之言。有此副施。深荷启蒙之盛意。而伏读数四。有以仰窥大耄之年。神明不少衰而勤于讲论乃如此。其为后生劝亦大矣。钦诵万万。所论祖丧中父死者为祖服斩之说。大体至当。无复可疑。其辨镜湖差处。曲折详悉。尽有发省处。惟首一节。有合商量之端。谨玆回禀。夫传重之统。与继序之伦。元自不同。两行而不相悖。以继序之伦。则子为其父之子。父为其祖之子。不容阙一世。不容倒一世。以传重之统。则受重于父者。为父之后。受重于祖者。为祖之后。既为祖后。则继祖为统而父不得与焉。孙为祖后而父不得与焉。则父为祖后。而子可以贰之耶。镜湖谓祖丧中父死。父已为祖后。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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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重可承者。于此理不可谓无所见。但父受祖重。未终丧而亡。则为其子者。虽不敢行以孙承重之礼。亦可以用代父伸孝之例。而并此阙焉。此其所以为未善也。今议其所阙之未善者。而并斥其所见之得正处。遂谓为父后者。亦可以承祖重。此恐照管之有未周。而或不厌镜湖之心也。伏乞再思下教焉。不揆僭易。率尔及此。下情皇恐。谨具状上谢。托具士正书馆求入褫。伏惟早晏下察。
与金念溪(洛铉)慰书别纸(庚午)
重教辄有愚悃。礼书之外。敢此附陈。重教顷岁。获亲德义于大陵寓舍。而听其绪论之一二。自是中心慕向。盖未尝一日而忘。虽足迹罕到城里。未能以时请诲。犹得因士友往来。窃问其起居矣。天不相仁孝。遽至于大故。区区惊怛之外。复闻守制在水原乡庐。东西落落。信息未易相及。尤用恋系。在礼五十不成丧。长者天赋又不甚强壮。伏乞千万自爱。节情从权。以副远诚。重教学未知方。先师损背。伥伥馀生。放仰无地。自玆以往。所望于并世前辈者。不得不益重且厚。唯长者悲其地而矜其心。勿以扫门日浅。曲赐眷诲。俾不至大故无状之归。千万祈恳之至。平居蓄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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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禀者甚多。今未敢遽及其一二。后有所请。乞勿见外焉。居丧讲学。往哲所不废也。絅堂夏间两度被书。启发蒙蔀多矣。今因报谢。裁此转附。早晏惟崇察。
与王守直(俶说○甲戌七月二十三日)
重教謏陋无似。顾尝读先正之遗篇。觕识华夷之辨彝伦之重矣。常恸天地之蔑贞。而慨吾生之不辰。每见 皇朝人遗裔。未尝不一例加敬。如对上界人。况其能守礼义明春秋。真有诸夏之实者耶。此区区所以于尊先公兄弟。常恨其未遂纳拜之愿。而今得吾执事于其门内。则自不能不倾心献款言。盖不足以尽其情也。不识执事亦有以照亮此衷曲否乎。洞门拚别。居然再易时序。未审对玆新凉。尊体起居何如。晨夕扫坛之馀。明囱棐几。大读春秋。间之以匪风下泉之什。岳灵水神。当为之起舞也。荐享之议。已有经纪。头绪略就否。重教窃谓 崇祯以后士民茅屋之享。观 先朝遗旨。本在所奖而不在所禁。且以向日禁令言之。此坛之设。与 万东庙。事体自别。初不在举论之中。特在下畏慎之义。姑宜停享耳。今 万东庙之复设。既有此日月之更。则此坛之享。亦宜准例脩举。恐无可疑。但今执事事力异前。种粟采薇。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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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饥饿。若器具仪物。必欲如尊先公创设之时而后始行礼。则恐或有延拖迟缓之虑。幸须亟体太易用缶之义。山果溪鲜。可以充笾豆之实。萝衣蕙带。可以备裹献之服。一以致敬伸诚为重。则至诚所格。天必从人。亦安知不有四簠八琏疏越荐声之日耶。未审尊意以为如何。更宜审思之也。此间士友方欲蒐辑朝宗岩志。而设坛事始末。不可不取徵于门下。故二君玆起送。贵藏文字中凡系合载者。勿惜借示也。早晚入华阳洞。将以此志授洞主诸公。俾附屏溪先生所撰华阳尊周录之后也。馀祝千万自爱。以副微诚。
 
见心亭。今且镌名岩面。以为之兆。不知几时见眼前突兀。以就先师遗志也。吾辈拙谋每每如此。可愧可愧。
 九义公行迹及屈氏事实。并详细收付。无至有遗珠之叹。千万切仰。
 窃闻年前 皇坛停享后。杨州尹处士大一。携一二同志来。行一爵之礼。信然否。其事与重庵先生不谋而同。发于一时。可见人心之所同然也。此事始末。亦望录示。如有告文。并示之也。
答王守直(甲戌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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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使至。辱手命。贶以新岁 永历历首题及卷签各五件。再拜奉领。怆感之极。涕不胜抆也。一件谨已贴之家用历子。其馀分属同志诸士友。自此山中日月。当一倍光辉。而一花一木。皆沾周雨露矣。仍念我宋文正先生告 孝宗大王。谓 弘光皇帝建号南方。大统有在。则君臣大义。岂以天外而有间。盖于 弘光皇帝。既处以正统而无疑焉。则其于 隆武 永历二皇帝。所以处之者。亦可见矣。至我 正宗大王在春邸时。撰历代纪年。以 皇明大统。直接 永历而止。此其义有所受矣。后有秉笔者续修春秋纲目之业。则其法例宜无以易此。而如李玄锡辈撰 明史。而删 三皇帝者。益见其得罪于万世之纲常矣。惟是我国修聘享奉正朔。止于 崇祯甲申。故 北苑告祝及前后士大夫家纪年文字。皆袭用 崇祯年号。是则于谨严之义。或不为无说矣。尊先公力主永历纪年之议。其入直 北苑也。别备活字于斋室。每于新历。刊去首行。改印云 大明永历几年。大统历于卷签。亦如之以为 亲临写祝时进御之本。盖将俟其有顾问。而据义陈请改正祝式也。厥后其志虽未遂。而其进御历副本。犹常分布。受用于汉旅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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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家。今谓重教之徒。亦尝以 大明遗民自处。而俾沾其馀波。其意可感而其事可悲也。重教窃谓今日袭用 崇祯年号。虽自有其说。而若世俗无识之人。因此而遂疑以 弘光以下三皇帝为闰位。则诚亦非细故也。大抵承用年号于屋社之后。已是旷古之特例。则其奉正朔与未奉正朔。又岂可屑屑以常例拘之哉。又况今 永历二十一年历书。已奉在 大报坛耶。异日自 上或有捡省。或因儒臣陈达。一朝改正。以警一代人耳目。则虽使文正先生而在。亦必不以为不可矣。重教家亦尝用先正遗意。家庙告祝。例以 崇祯纪年。今于 北苑祝式未改之前。固未敢容易变更。若其平日杂记文字。凡关系天下公事处。欲谨依尊门见行之例。参用 永历之号矣。未知后之君子复以为如何也。
与王守直(乙亥春)
恭闻 皇坛复享。庆忭无极。非吾丈血诚。何以办此。磐川先生之灵。必曰余有后矣。始拟遣同社一人。参班助礼。岁前下书。不及举事之意。故意其或未遑而放过焉。追恨无及矣。比日向暄。尊体起居何如。伏慕深勤。小生眷集。幸姑遣免。岩志之役。今才成编。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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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士绥将造谒全斋门下。乞得一言之重。此爷素以大义自任。必乐为之酬应也。今月十九日。即 烈皇讳辰。拟与山中若而人。以其日进谒 坛庭。仍欲印出崖刻诸大字。其入用诸具如悬梯阔砚之属。或蒙留念否。岩志草稿。伊时当奉往求教也。馀不备。伏惟下察。
 家园。尝手种 大明梅一树。爱护甚勤。以为凭花叶验时移之资。(桐溪先生诗云 崇祯年号止于斯。来岁那堪异历披。从此山人尤省事。只凭花叶验时移。)今适值清明节。骟树正当其时。一枝谨玆寄呈。吾丈见之。当亦为之怆然兴感也。昔梁处士济身得 大明稻于湖南。送华阳洞传种。以供 皇庙粢盛。当时山水轩诸公。皆作诗播咏。以传其事。鄙生今日寄梅。与梁公此事。政好作对矣。
与王守直(丁丑九月)
比考 大明集礼。得 洪武初所定里社乡饮酒礼。其意专主于敬长养老。而其仪节极简率。要使乡里老幼易知易行。今此乡诸公。欲按例举行。令居人士女一见 皇朝旧俗。而咸谓吾长者不可不临庇。要重教仰达其意。故谨玆书禀。倘蒙杖屦赐临。则同党幸甚。行礼之期。在今廿一日。若欲赐临。须在前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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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
答崔三乐斋(鸿锡)
俯示礼疑。此说煞有颠末。仪礼丧服父卒则为母条。贾疏郑注。皆主父服将除。遭母丧。犹为服期之论。而引内则有故二十三年嫁之文。谓前遭母丧。后遭父丧。自然为母期。为父三年。二十三而嫁可知。若前遭父丧。服将除而遭母丧。亦当十三月大祥而女得许嫁。若犹为三年。则是二十四而嫁。盖父卒后犹为母期。已非礼意。而至于心丧中许嫁则尤失之远矣。故尤翁于此。尝斥之以节上生枝。蔓延支离之说。而既又以为勉斋续撰通解。既已收录其说。而朱子称其书曰丧礼详略。皆已得中。然则其不敢轻议审矣。遂为之说曰其服既除。则虽曰心丧。而自是无服之人。故可嫁而无嫌也耶。已衣者既许其于归夫家。则夫嫁者之嫁。恐无异同耶。卒乃断之曰疏说非常情所及。虽勉斋载之续解。终不敢以为必然而信之也。读者必合此数说而参观之然后。乃悉先生议论之始终。而始可以见信贤之笃。终可以见辨礼之精矣。今裁去首末。只据中间一段。遂疑先生为心丧许嫁之说。则恐考之未精也。然尝考之。或有问郑注此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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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朱子答曰。内则之说。亦大槩言之耳。少迟不过一年。二十四而嫁。亦未为晚也。以此推之。朱子于疏说。亦有所不取可知。而其论丧礼续解之得中云者。特举其详略而言耳。其取舍之得失。有不在此中也。先生于此必有所论及者。而全书浩穰。莫能尽考。请更博考回教也。
答洪晚柏台(理禹○壬申八月日)
重教屏居守拙。足迹罕出山门。常恨于当世同志之君子。不能遍交而尽识之。往在六七年前。有一士友从明刚门下至。诵执事之名。而盛说其老年游学之高致。闻之未尝不耸然兴慕。思欲一追下风而不可得。乃于昨年春。执事不以卑陋。枉屈苫次。曲赐慰抚。继之以良诲。还山之后。六千里寄书。存问死生。致意郑重。感诵之至。实愧不足以堪之也。转眄之顷。时序又再易。伏惟养德有相。尊体崇福。张金二彦。在门攻业。日有相长之益否。又闻门下从游。志向方新者甚众。虽未能周知其谁某。而所以爱慕而期望之者。一例勤挚。盖当天地闭塞之日。一线回阳之机。在此而不在他。虽居不同国。地距万里。犹云眷眷。况一国之内声气相及之地耶。又况关北一路。实吾东山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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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宗。其风气遒健强壮。苟有以兴起焉。则其进就树立。当有异于佗乡者耶。华阳夫子所谓北俗之变。吾将侧耳而伫听者。窃为贵乡之士诵之也。重教顽忍不死。百疾缠身。佔毕残业。不至束阁者几希。惟是耿耿一念。尚有不能自昧者存焉。所望于同志警责之益者。不得不重且厚。惟执事继此而垂诲。以卒大惠焉。
答金晚悔(晋寿○己巳)
质明行祭。周人之常法。盖夏后氏尚黑。故日既没而祭。设人尚白。故日方中而祭。周人尚赤。故日欲出而祭。质明即日欲出时也。然孔子尝曰。礼与其晏也。宁早。其微意又可知矣。其取子路质明而行事。晏朝而退者。取其略烦文而全恭敬。非直为祭时之得中也。细考礼器本文则可见矣。今欲遵用。恐当以朱子侵晨已行事毕之文为正。盖侵晨已行毕。则其始事之早可知矣。至若五更而祭。则是属之前日。而非复本日。故张子非之矣。
与李黄溪(墣○丁卯二月日)
覆试。何日启驾。此行窃有所复焉。人生堕地。显晦升沉。自有定命。不容人临时推迁久矣。故知命者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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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当勉者。不敢不自尽。而于其所不敢知者。一任司命者分付。未尝少介心胸。此知之明而义之严也。前辈有言。遇事须自试力量。以验所学之浅深。老兄今行。亦少自试焉。得失界头。一或放过。不但内负所学。即恐上累家庭也。自非忠爱之至。不敢及此。千万垂察。
答李黄溪(戊寅)
金汉甫向道矻矻。中道而毙。何其悲也。闻其将毙也。犹手卷危坐。殊使人凛凛矣。见其大人书。其季弟有婆质粹美者。恸其兄之有志未就也。方踵其后而立志。俟加弁。当来游此间云。诚有是事。奇哉奇哉。
尤翁之孙。有枕泉公膺洙。德尊学邃。为一门之望。南谷诸公。皆以父兄事之。尝以道荐授斋郎。不仕隐居报恩山中。全事韬晦。故世鲜有知者云矣。金汉甫尝出入其门。来此见雅言。至诚爱好。仍欲得一本。抱归而进之。以经一览。念此书不可不使大老门庭人一览之。况此友勤恳又如此。义有不可辞者。遂已许之。盖将见老兄。恳得一部以与之。不幸此友遽亡。以柩归。不忍负前言。先取此间一少友所藏本。付之从者。仍托转达宋公。以就其志也。未知厨下果有馀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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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偿此先用者否。乞深念之也。大抵此事更有一番措置。打出十许沓以上。以备不可不酬应处乃宜。如西州朴徵士,南道金致容数处。即其尤急者也。当此秋冬之交。猝然遣人来索。亦不可知矣。
与李黄溪(辛巳三月四日)
时事转益寒心。日前得见岭儒疏本。大体旨意极为正大。使人不觉气涌而神爽。信乎晦退诸贤遗风。有不坠地者矣。重庵老爷作一书。遣人致意。用附古人呼太平之意。重教及同社老少若而人。亦列名于书尾。此于括囊时义。或有少违。而吾辈于此个义理。既有所受。始终主张。小小形迹之嫌。有不暇顾。今亦不能眛然无事。聊以此少伸区区之怀。不识尊意以为如何。
疏辞大体诚极正大。然随事责备。则又不无一二处不满人意者。如说及我国事清处。便作君臣正伦。略无涕出事大之意。此其尤者也。然此等处。其见识之所蔽。亦非一朝一夕之故。岂可专责之于今人耶。至若邪教胜于周孔之云。虽若非彼书本指。而却不至为大病。盖彼书既以耶苏之教。为劝人为善。传之无害。而与周孔之道。比并较量。则此已侮圣之大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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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胜孰负之间。本指如何。又何足深论也。要之当河漫海决之日。思欲捧土以塞流者。其志足以有辞于天下矣。
与李黄溪(辛巳十一月)
近闻贱名被荐升六。满心惶惑。求其说而不可得。今日斥邪斥和之义。吾与吾师吾友。同一秉执。而今于师友惨祸之馀。忽以荣名加于贱身。是朝家不以一分廉隅处人也。我亦将以何颜对天下之士乎。目今兽蹄鸟迹之交于国中者。日甚一日。闻所不闻。固已无混处斯世之念。况加之以此事乎。吾宁被发入山。放迹物外。以守与师友同罪共废之义也。日间将力疾登程。先就雪岳山下。为终岁计。开春以后。随力可强。遍赏山中诸胜。仍北登毗卢。东临大海。庶几小写胸中万斛之忧也。家事付之小儿子。将来亦须拔宅而从之。但不知何处涧阿。准备茅宇数橡也。大抵区区此行。以求即乎吾性之所安而已。下面许多戛戛。皆所不问也。后之君子或当有识此心者矣。
答李黄溪(壬午四月)
时事日闻所不闻。直是使人恸哭。五百年扶㨁纲常。号称天地翻覆后一片乾净地者。今焉为百种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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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蹴踏之场。天乎冤哉。政使彼类觇我孤弱而自至。犹为可羞。况自我尽心悉力以致之耶。若此者虽谓之惟恐宗社生民之或保全于万一。岂为过言耶。然朱子于庆元时。不言时辈之恶。而惟言士流之有染迹者。尤翁于晚年。亦诵此言。以告同志之士。盖时变虽极于外。而善类之自守者不失其常。则犹可以为异日阳复之根基。若和此失守。则永无可复之期矣。此圣贤深意之所在也似闻令从孙景学郎。于昨秋今春二监试。皆不入场屋。私窃以为近日喜消息。未有大于此者。若因此专意用力于先师所传之绪业。卓卓有立。以为四方士友之倡。则是岂但一人一家之私幸而已耶。唯老兄深念之。时加鞭策。毋至有摇夺。千万为望。重教于湖中士友稍可意者。有一申仰汝。今番一出。殊失计度。不但为有识者所笑。武人俗吏。亦能诋骂。此岂非吾辈之前车耶。允君留止数日。便即告归。略有所相警语。不知果能挂着心曲否也。
答崔斗山(▣▣○辛卯七月)
溪山间之。未克以时造谒。而犹得因胤孙少友往来。窃请起居。以伸微诚矣。日前伏蒙尊慈俯赐手问。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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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郑重。抚存备至。感诵德意。良没涯涘。即日霖两支离。伏未审静养体度更何如。溯慕区区。无任下忱。侍生跧伏邃壑。病暑㱡㱡。无可仰达。此得令孙郎相守讲讨。警发昏愦多矣。窃覸其性度端良岂弟。晚而志学。诚力可叹。但为之前导者。素来空空。又此摧颓。无以副其求益之至意。是用歉悚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