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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x 页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清州 韩章锡稚绥 著)
序
序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4H 页
送族人士敬(台浩)南归序
昔我始祖太尉公。毓地灵应天时。带韦仗剑。为丽宗臣。树勋铁券。以启我后人于无疆。吾韩之昌阜于东。太尉公始基之也。清州治之南五里方井西。有所谓务农亭者。盖太尉公旧址云。至于今世居于是者甚众。而莫不祖思肃公。自太尉公凡九世而迄于余。寔二十一世也。后属虽疏远。自吾先祖视之。等子孙耳。一人而为兄弟。兄弟而至于涂人。信如苏明允之言。悲夫。族人士敬。居于清者也。家贫好读书。以孝闻乡里。余常爱而重之。士敬七世祖赠执义公以高才邃学。为世所推。及壬辰龙湾之播越也。白衣扈从。以功拜官。既没乡人乐其德慕其义。立祠黔岩。配食文烈赵先生。学者称月浦先生。其后有笃学至行。受业尤春之门。以孝旌闾者。实士敬五世祖也。噫醴泉而有源。灵芝而有根。忠与孝。乃士敬之家行也。为士敬者可不勉欤。余尝谓士敬曰古者名公硕弼。多出于草茅。释耒耜登廊庙。泽施而名显者。磊落相望也。今朝廷之养士。非不厚也。求士非不勤也。而其人则未之闻也。将人才有逊于古耶。抑升平累百年。雄伟奇杰之士。伏而不出也。士敬愀然曰古之用人也。问其贤不问其氏族。择其能不择其班制。是故一
昔我始祖太尉公。毓地灵应天时。带韦仗剑。为丽宗臣。树勋铁券。以启我后人于无疆。吾韩之昌阜于东。太尉公始基之也。清州治之南五里方井西。有所谓务农亭者。盖太尉公旧址云。至于今世居于是者甚众。而莫不祖思肃公。自太尉公凡九世而迄于余。寔二十一世也。后属虽疏远。自吾先祖视之。等子孙耳。一人而为兄弟。兄弟而至于涂人。信如苏明允之言。悲夫。族人士敬。居于清者也。家贫好读书。以孝闻乡里。余常爱而重之。士敬七世祖赠执义公以高才邃学。为世所推。及壬辰龙湾之播越也。白衣扈从。以功拜官。既没乡人乐其德慕其义。立祠黔岩。配食文烈赵先生。学者称月浦先生。其后有笃学至行。受业尤春之门。以孝旌闾者。实士敬五世祖也。噫醴泉而有源。灵芝而有根。忠与孝。乃士敬之家行也。为士敬者可不勉欤。余尝谓士敬曰古者名公硕弼。多出于草茅。释耒耜登廊庙。泽施而名显者。磊落相望也。今朝廷之养士。非不厚也。求士非不勤也。而其人则未之闻也。将人才有逊于古耶。抑升平累百年。雄伟奇杰之士。伏而不出也。士敬愀然曰古之用人也。问其贤不问其氏族。择其能不择其班制。是故一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4L 页
艺小善。尽用无遗。世治有宏辅。世乱有良将。其丰功盛烈。代不乏人。今则不然。门阀以限之。阶级以等之。无一于此。虽管葛之贤。亦将汩没于嵁岩。而人莫之知。知亦不用。用不过一县官之卑。而又不得专焉。故居乡有闻者。一出而壤败无馀。于是高者深藏而不市。卑者毁名而堕节。自放于饮博之场。顾安所见其人欤。今之游谈者。言必称世无人。世无人。是何异于执策而临之曰天下无良马也。余闻其言。有间而后言曰修其身不谋其利。君子之道也。古人有言曰譬如农夫。是穮是蓘。虽有饥馑。必有丰年行矣。士敬读子之书。何患乎无用也。士敬贤且智者。惧其往而不返。于其行也。述世德以勖之。
送三从兄通判海州序
古之仕者。重内而轻外。自卿大夫。下至百执事。皆能以一言。上补君德。下泽于民。是故俎豆失宜而膳夫进规。钟律乖制而伶人纠谬。有官者不以官卑而自沮。虽礼乐之大也。而各尽其所欲言。其施用既优矣。王制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禄足以代耕。其禄亦厚矣。若方伯连帅用之所究。不越封境。禄不能优于内。而摇手触赃。罪至死徙。故自内而出谓之摈斥。今也不然。朝廷之上。官守者有尼。言责者有格。惟恂恂退让。谨管钥应文具而已。求一夫被吾泽而不可得。其用已绌矣。禄又不足以代耕。乘轩者往往不能备徒御。其禄亦薄矣。若出于外则虽一小县之吏。犹拥高策
送三从兄通判海州序
古之仕者。重内而轻外。自卿大夫。下至百执事。皆能以一言。上补君德。下泽于民。是故俎豆失宜而膳夫进规。钟律乖制而伶人纠谬。有官者不以官卑而自沮。虽礼乐之大也。而各尽其所欲言。其施用既优矣。王制下士与庶人在官者。禄足以代耕。其禄亦厚矣。若方伯连帅用之所究。不越封境。禄不能优于内。而摇手触赃。罪至死徙。故自内而出谓之摈斥。今也不然。朝廷之上。官守者有尼。言责者有格。惟恂恂退让。谨管钥应文具而已。求一夫被吾泽而不可得。其用已绌矣。禄又不足以代耕。乘轩者往往不能备徒御。其禄亦薄矣。若出于外则虽一小县之吏。犹拥高策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5H 页
肥。以耀乡里。鲜衣美食。以荣妻子。问其事则化民成俗。待己而行。喜赏怒罚。由己而出。一令之当。百夫蒙其利。士君子之学而施于为政者。舍此无繇少展其道。夫权足以制一方而志可行。恩足以仁三族而禄可劝。于是乎欲辞内而居外。虽使古人处之。未知其不出乎此也。余三从氏少有英锐气。若可以扬显矣。而乃潦倒荫路。自朔宁守。移海州通判。海钜州也。右控大洋。左通驿传。舟车冠盖之所都会。非简以制烦。明以烛微者。难乎治矣。余覸公之治朔也。物来而后应。知及而后动。不以泄泄为简。察察为明者也。广是道也。何忧乎邑大而功不集也。虽然公之所自期待。非止于一循吏。顾其志未尝重外而轻内。公其勉乎哉。曹参以治齐之法。相天下而天下治。黄霸为相。威名损于治郡。抑参之得于黄老者专一。而黄霸之得于尚书者犹有未至也欤。公若鉴于斯。以其小试于外者。究大用于内。其必有可观。余窃有俟焉。
外舅李公六十一岁寿序
有德者有年乎。曰然。有德者有爵乎。曰然。有德者多子孙乎。曰然。箕之书。孟氏之传。周鲁雅颂之诗。可徵也。然则是三者。惟德将之。无徒有也。有能兼此四者。其世可知也。以余观之。惟我外舅尚书李公。庶几有焉。公遭时鶱翥。位致上卿。锡类不匮。子姓繁衍。又申之以大年。是岁四月朔日。即公岳降之旧甲。世数贤宰相福禄。指无先公屈。公何修
外舅李公六十一岁寿序
有德者有年乎。曰然。有德者有爵乎。曰然。有德者多子孙乎。曰然。箕之书。孟氏之传。周鲁雅颂之诗。可徵也。然则是三者。惟德将之。无徒有也。有能兼此四者。其世可知也。以余观之。惟我外舅尚书李公。庶几有焉。公遭时鶱翥。位致上卿。锡类不匮。子姓繁衍。又申之以大年。是岁四月朔日。即公岳降之旧甲。世数贤宰相福禄。指无先公屈。公何修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5L 页
而致此。始余小子羁丱。获拜先公判枢大人十数遭。每拊顶执手谓曰士不可以不读书致功名。时判枢公已大耋矣。尚记疏须眉雪白。容采神仙。其深仁厚德遐寿繁祉。固己艳服一世。然窃独谓公之所享。犹不满其德。灼知有今日休也。既又忝居甥馆。益娴习我公之德。渊静若止水。薰穆若惠风。休休然宽而有容。是所谓岂弟君子。福禄攸降者也。退与五郎君游。竞爽醇谨。有西豪桐树之风。能世其家者也。尝闻种德如树木。积久乃成。求福如居货。贾利于后。今我公享先公之未艾。而又厚殖之。五郎君咸励于自修。以遗来者。今日之休。又可量乎。酒三行。执爵而起。拜而复祝曰黄发鲐背。众人之寿也。彝鼎旂常。君子之寿也。士之所以望公。公之所以自任者。其在斯乎。及夫笙镛既和。旅力不愆。上尊养牛悬车而退。江湖无廊庙之忧。泉石养乔松之年。绘像资圣之院。击鲜好畤之宅。于时小子将摄杖屦奉觞豆。敬从公之后。姑献此以为六十一岁寿序。
石楼诗卷序
司空表圣品诗云晴雪满汀。隔溪渔舟。此境之清远也。继之曰可人如玉。步屧寻幽。此情之温雅也。有是境必有是情。非可意人。何以发其幽独。人皆谓静而后诗能工。余家居罕出。门无剥啄。帘阁之外。一区青山。穆然相对而已。时有得于心而卒无以发。既获六七友朋过从招邀。于是花朝月晨风雪之夕。始往往有余屐迹。而六人者未尝不在
石楼诗卷序
司空表圣品诗云晴雪满汀。隔溪渔舟。此境之清远也。继之曰可人如玉。步屧寻幽。此情之温雅也。有是境必有是情。非可意人。何以发其幽独。人皆谓静而后诗能工。余家居罕出。门无剥啄。帘阁之外。一区青山。穆然相对而已。时有得于心而卒无以发。既获六七友朋过从招邀。于是花朝月晨风雪之夕。始往往有余屐迹。而六人者未尝不在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6H 页
其中。方其贳酒高歌。淋漓酣畅。已足以忘形骸解外胶。诗亦稍稍出焉。盖其枕经藉史。风流弘长。温而不媚。廉而不刿。皆吾可意人也。窃尝论之。香雨澹云。映发可爱。大圭弘璧。不琢而文者。金福如圭堂也。丰屋钜廒。谷帛充羡。秘府东序。鼎敦间出。李景春霞石也。窈窈若游名山。万象皆奇。汪汪若汎春江。微波不惊。闵景平杓庭也。时花古器。品色俱佳。清茶香酝。气味相称。金清友禾亭也。阿难佛说经偈。天花乱坠。修文郎检图书。虹月芒寒。闵景圆黄史也。至若恒丝庸帛。散木顽石。刺织未加。雕琢未施。苟施加焉。不知竟是何器也。庚申夏。辟暑弥陀山房。会宿于石琼楼。相与临溪谷追云月。历寺院访亭榭。槿荣于园。蝉啸于木。诗之境也。脱帽临水。开襟迎风。诗之情也。酒阑促膝。倡酬间作。昔之戛戛者。今汩汩矣。昔之氋氃者。今翩跹矣。昔之未一二者。今已什佰矣。乃知诗之机胚于独。诗之化成于同。诗教之昌而友朋之道寄焉。于斯时也。视世之一切可嚬可笑可喜可涕。玩而忘之。如夏于冰。金石于蟋蟀。是以信宿之顷。若淹岁月。可乐也。且吾六人者。年才胜冠。联袖衣比方山游蓺泮林。既五人同举南宫。烂然如九衢屏风。此白雪楼之所未有也。况于他日曝檐风簟。皓首说少壮时事。其蔼然风韵。不独在词藻之末。是藁之当存不当存。可知耳。然吾辈年方盛。安知无禊帖绘卷。踵玆而出。备山阴西园故事。以侈游衍之胜否耶。与是会者。金福如年三十二。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6L 页
长余三岁。李景春同余庚。闵景平后余二年。景圆少清友一岁。今二十五岁。二客沈稚图菊士韩公三海观山之僧智隐也。景平索余笔弁于卷。
编摩垂成。原轴为经台丈人所批定。琴眉老人又取去评骘之。心庵相国公题诗卷尾。尘羹涂饭。化为玉肪金屑。纸上光气烨如也。虽以血指汗颜。发愧大匠之旁观。犹喜针膏起废。冀获沉痾之良痊。不敢自隐。移写于卷。青朱以别之。
揄长袂蹑高屐。飞觞擘笺于乌衣兰亭之间。风流隼发。藻华鲸铿。宛是王谢家法度。卷中名篇熊熊岳岳。纳泓峥于毫墨。揽云霞为佩服。直追大雅之音。不染靡曼之习。异日廊庙敦彝之宝。文苑粉黼之章。当于此卷求之。鬅鬙衰发。不觉敛衽起敬。寔有昔人橘颂之感云。
庚申五月廿五日大雨中。经台居士读过。
五侯之鲭千腋之裘。阅之使人炫转。不可把定。经台之评。已尽之矣。妄加批骘。亦不出于经台集眼之外。是不欲苟同。乃不欲苟异然耳。即毋论醇疵瑜瑕。三日之内。成此巨轴。其敏赡瑰丽。瞠乎欲自焚笔研也。琴眉老人。檐注朝喧铎。楼凉夕悄衣。连天无意绪。匝地有光辉。大雅此为盛。英辞今不稀。凤毛麟角在。云路会腾飞。心庵
明清三十四家文抄序
三观子读秦汉诸子文。喟然而叹曰。云和之瑟。浊而远矣。
编摩垂成。原轴为经台丈人所批定。琴眉老人又取去评骘之。心庵相国公题诗卷尾。尘羹涂饭。化为玉肪金屑。纸上光气烨如也。虽以血指汗颜。发愧大匠之旁观。犹喜针膏起废。冀获沉痾之良痊。不敢自隐。移写于卷。青朱以别之。
揄长袂蹑高屐。飞觞擘笺于乌衣兰亭之间。风流隼发。藻华鲸铿。宛是王谢家法度。卷中名篇熊熊岳岳。纳泓峥于毫墨。揽云霞为佩服。直追大雅之音。不染靡曼之习。异日廊庙敦彝之宝。文苑粉黼之章。当于此卷求之。鬅鬙衰发。不觉敛衽起敬。寔有昔人橘颂之感云。
庚申五月廿五日大雨中。经台居士读过。
五侯之鲭千腋之裘。阅之使人炫转。不可把定。经台之评。已尽之矣。妄加批骘。亦不出于经台集眼之外。是不欲苟同。乃不欲苟异然耳。即毋论醇疵瑜瑕。三日之内。成此巨轴。其敏赡瑰丽。瞠乎欲自焚笔研也。琴眉老人。檐注朝喧铎。楼凉夕悄衣。连天无意绪。匝地有光辉。大雅此为盛。英辞今不稀。凤毛麟角在。云路会腾飞。心庵
明清三十四家文抄序
三观子读秦汉诸子文。喟然而叹曰。云和之瑟。浊而远矣。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7H 页
读魏晋六朝曰。绚乎可悦。而失造化之妙。非䌽花棘猴乎。读唐则曰。波斯之市。万宝炫目。莫辨所取。然饥者不得以为食。寒者不得以为衣。读宋则曰。扬之水。不流束楚。虽然源远矣哉。夫道有升降。文有盛衰。疾徐异其趣。强弱不同力。非才之罪也。气化之相转而极于变。何哉。汉之敦朴。六朝之浮华。唐之侈丽。宋之巽耎。其政也而文章似之。故善观文者。察乎其道。而时非可论也。皇明初兴。惩宋氏之弱而亡。振肃纪纲。力挽天下之风俗。弘治嘉靖之际。俊髦鹊起。文气如林。惩宋之弱。起而振之。宁玉而瑕。毋石而璠。琢字句铸言辞。姗韩欧骂曾苏。奋然自跱于先秦两汉之列。李何王李。其尤用力者也。然六艺之旨已远。非先秦两汉之文。乃明氏之文也。彼自以为溯流而获源。不知其犹堕于蹊也。清承其弊。严其尺度。不敢横轶。以规模胜而桀骜雄深。多逊于明人。亦与政通焉。竟陵钟惺选明文十家。归安徐凤辉选清文二十四家。余取读而遴之。痛加刊栉。合而成之。揔若干篇。呜呼。此可以观一世之所尚。一人之所长焉。登是选者。盖尝苞百人之材智。弊一生之聪明。狎主诸夏之文盟。无论优劣之如何。亦各尽己之所能焉耳。故有鸿篇焉。有微言焉。有如叱风鞭霆撼山倒海而美。有如风止波定。漪漪而美。有如旷爽空阔而美。有如森罗积实而美。有如一邱一壑。崱屴窈窕而美。有如康庄夷衍而美。虽体裁不同。要尽美则一也。今有人疾呼曰我左,庄,迁,向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7L 页
矣。安用八家。我昌黎庐陵矣。安事明清为也。是骈枝于章句之末。而不以吾心运天地之机者也。是适使后来者。仰吻承气。缚舌自画。求巧于梓匠轮舆也。且夫千腋之裘。非一狐之白也。五侯之鲭。非一家之味也。六奏九成之乐。非一器之音也。求美于兼采。奏艺于专智。又何时与文之可论哉。或曰有明三百年。十人焉而已。子谓名儒钜匠。独不及近世二十四家欤。何前之简。何后之汰。余曰因其旧也。且子不见夫伐木者乎。取材于邓林。其所遗者未必不如南山之所取也。特所取者远近异也。吾欲尝一脔而味大鼎。举一羽而睹威凤。文贵多乎哉。不多也。
送闵景圆之任杨岳序
始余未成进士。战艺泮水之林。友金福如,李景春。既而与闵景平,金清友游。因获交于景平之季君景圆。景圆年最少。志气方锐。每擘笺会醵。辄鸣吻苦索。发语惊人乃休。好读书。博取而远思。声韵浏然可耳。辨论风流。奕奕有锋颖。既而六人联武登司马。余方谢举子业。始呫呫屈首为学。而景圆居然取上第。珥笔为待制金华省。英声动馆阁。未几进绯衣阶。出守安岳郡。郡介海右。腴而清。名士大夫所翱翔也。景圆之志。可以少行矣。夫拥一丈盖。策五肥马。行呵辟于道路。坐趍走数百里人。做官为太守亦快矣。然吾宁为景圆乐此哉。况今吏惰于上。民困于下。饥者待哺。病者待苏。吾见为吏良苦。未见其可乐者。君子之仕也。不为
送闵景圆之任杨岳序
始余未成进士。战艺泮水之林。友金福如,李景春。既而与闵景平,金清友游。因获交于景平之季君景圆。景圆年最少。志气方锐。每擘笺会醵。辄鸣吻苦索。发语惊人乃休。好读书。博取而远思。声韵浏然可耳。辨论风流。奕奕有锋颖。既而六人联武登司马。余方谢举子业。始呫呫屈首为学。而景圆居然取上第。珥笔为待制金华省。英声动馆阁。未几进绯衣阶。出守安岳郡。郡介海右。腴而清。名士大夫所翱翔也。景圆之志。可以少行矣。夫拥一丈盖。策五肥马。行呵辟于道路。坐趍走数百里人。做官为太守亦快矣。然吾宁为景圆乐此哉。况今吏惰于上。民困于下。饥者待哺。病者待苏。吾见为吏良苦。未见其可乐者。君子之仕也。不为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88H 页
荣禄喜喜。小民之一日被吾泽。求吾泽之被于民。是金门玉堂。反不如作一小县。景圆苟欲展布其所有。将自此始矣。是足为景圆喜也。将行。五人者相属为诗。饮饯于家。酒半余又揖而言曰。景圆好诗。请以诗喻。夫声音之道。与政通焉。察时务运措画。有似乎契物状注藻思。廉以生威。简以剸烦。有似乎精取裁葆气格。无深文法。无挠狱市。政期化俗。不言而治。有似乎先风神后声律。不以人巧夺天机。不煦煦以为惠。不察察以为明。有似乎脱靡而坦。祛艰而劲。及其政成治熟。裘带轻缓。登临亭榭。啸咏观游。以与民共乐。有似乎曲终而奏雅。抟拊缓节。意融神怡。心与物俱化者。景圆以诗道求治。治在玆矣。咸曰善。遂书此以为别。
明文续选序
往余取钟惺所蒐十家文。手抄而读之。窃疑有明一代之盛。人文贲成。三百年鼓吹簸陶之精英。乃止于斯而已乎。可悦者多。可敬者少。促节变调靡曼之音迭出。而正大深厚之旨。不少概见。何以章治教之休明。验邦运于绵永乎。呜呼。自德艺分科。世儒所尚殊涂。志功业者文学无闻。工文辞者经术或短。居正蹈义之士。未必长于经纶。学而不知其道故也。余读明史。见方正学先生之为人。其出处甚正。志存教化。已自聘辟之初。慨然以三代自任。知其有经济之略矣。及金川门之变。能以只身扶万世之纲常。于是乎知学术之正矣。若文章馀事耳。奚足为重轻哉。及观其
明文续选序
往余取钟惺所蒐十家文。手抄而读之。窃疑有明一代之盛。人文贲成。三百年鼓吹簸陶之精英。乃止于斯而已乎。可悦者多。可敬者少。促节变调靡曼之音迭出。而正大深厚之旨。不少概见。何以章治教之休明。验邦运于绵永乎。呜呼。自德艺分科。世儒所尚殊涂。志功业者文学无闻。工文辞者经术或短。居正蹈义之士。未必长于经纶。学而不知其道故也。余读明史。见方正学先生之为人。其出处甚正。志存教化。已自聘辟之初。慨然以三代自任。知其有经济之略矣。及金川门之变。能以只身扶万世之纲常。于是乎知学术之正矣。若文章馀事耳。奚足为重轻哉。及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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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逊志斋集。其志远其辞宏。其气和平而其理密察。泽于道德而其言自中尺度。措之政事而其术皆可师法。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若先生始可谓通儒已矣。异哉。不为钟氏所取也。岂行有所掩。不屑以文人称欤。抑禁网未弛。其书晚出欤。盖王李馀毒。沁人骨髓。好恶之未得正也。窃尝论之。才子之文。如佼人然。粉泽之丽。组织之巧。可喜也。久而省之。未有不潜移默夺。蛊其情而昏其志者也。儒者之言。犹与正士处。澹淡乎其寡合也。得于心而玩其味。则薰染其德性。荡涤其邪虑。日迁善而不自知。众人骤而求之。掇其华而遗其实。故不悟文章之妙。在此而不在彼也。宋金华有言啁啾百鸟中。见此孤凤凰。凤凰之音。其可择欤。余姑录其短篇可诵者。釐为一卷追补十家旧选。以见皇明三百年有真儒者出。为文章正宗。且将释余往日之疑。而洗钟惺之陋。
谱图序(附谱图)
曷为称谱图。谱吾之所自出而图于策也。何以言谱。谱者普也。孝弟之道。由是焉普也。普其道将如何。人之生。莫不有所繇本。如木之有根水之有源。源浚而流长。根固而叶茂。溯以上之。疏仡可徵也。文献之缺而中佚不传。其忘也忽焉。圣人忧之。著为谱法。始昉于周官小宗伯。先王重本追远之教寓焉。以是系昭穆。以是辨亲疏。百世如一日。千万人如一身。故曰宗法与治法。相经纬而不废。厥施不亦
谱图序(附谱图)
曷为称谱图。谱吾之所自出而图于策也。何以言谱。谱者普也。孝弟之道。由是焉普也。普其道将如何。人之生。莫不有所繇本。如木之有根水之有源。源浚而流长。根固而叶茂。溯以上之。疏仡可徵也。文献之缺而中佚不传。其忘也忽焉。圣人忧之。著为谱法。始昉于周官小宗伯。先王重本追远之教寓焉。以是系昭穆。以是辨亲疏。百世如一日。千万人如一身。故曰宗法与治法。相经纬而不废。厥施不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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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欤。谱为合族而作。是谱也曷为只及于所自出。将祛烦而就约也。且是吾所独专也。然则曷为列先祖之昆弟。将以明所由分也。挈纲目斯张矣。为文系后何欤。叙祖先之功德。以诏后也。太史之序。欧阳之史。仿焉尔。不朽之资。曰德曰功。不有功德。何尚乎谱。方逊志有言曰有君子而无禄位。族虽衰犹盛也。禄位光荣而君子无闻焉。族虽盛犹衰也。吾韩氏自太尉已下。汔玆九百有馀年。图牒具存。本支寔繁。名显相承。旂常简册。世厥声猷。凡世所以推为胄族者。岂直为显官欤。以其多显人也。凡我后承之所当胥勖而无忝者。在此不在彼也。是以谨书之。上党氏之有谱也旧矣。博搜精聚。黜讹存信。大者氏以合。小者派以别。详且备矣。曷为私立。是谱既失之叠。又失之专且简。叠斯渎专斯滥。简斯不赅。奈何。谱欲其传。不厌多也。何伤乎叠。既叠矣。惧其汰。又不可以烦且广也。特详吾之自出。何伤乎专。大车不可以致远。轻宝愈利于传久。为是谱也。将以寿后。安得不简。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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谱图
韩氏之先。出自箕子。至韩元王有子三人。曰友平。为北原鲜于氏。曰友诚。为德阳奇氏。曰友谅。为上党韩氏。世远谱逸。传系莫详。自太尉公以后。始见于谱。因籍于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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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氏之先。出自箕子。至韩元王有子三人。曰友平。为北原鲜于氏。曰友诚。为德阳奇氏。曰友谅。为上党韩氏。世远谱逸。传系莫详。自太尉公以后。始见于谱。因籍于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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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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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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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襄公府君始居清州方井里。明农积谷。遵养待时。当丽太祖征甄萱。路出宅前。公仗剑出迎。散贮以饷士。遂从以驱驰。赞成统合之勋。策名铁券。致位公孤。其筹画施措。虽无文献之可徵。苟非伟才大略。蕴抱经济于畎亩之间者。何以至此。吾韩之籍清州者。殆满一国。而莫不以威襄公为鼻祖。苟非积德累仁浚源而固根者。又何以得此。方井里有务农亭。即公遗基也。后孙西平府院君浚谦。立碑撰文。墓在驾山。中世失傅。 肃庙己巳。诸族讼官。朝廷遣京兆郎开视圹中。得信迹。井甃有破碣。始知为卢李两姓所冒占。而字划宛然可徵。遂立碣埋志。置祭田守户。至今岁享不绝。事具后孙领相翼谟所撰碑文。
校尉府君以下四世事迹阙。
文惠公府君。性慈仁恭谨。以儒术事高宗元宗忠烈三朝。相业甚多。再知贡举。调护东宫。始置司存议国事。公首膺是任。承命条陈严时祀禁征利修阴德等事。历翰林学士大司成左仆射世子元宾。事业焯焯可称。丽史书之。舆地胜览录之。
提学府君选秃鲁花为质于元。年未二十。超三等职。忠烈王乙亥。絜家入元。
思肃公府君。历事忠宣忠肃忠惠三朝。尝随忠肃王入元。时沈王皓觊觎王位。谗构百端。公用奇计。脱王于祸。以元功赐铁券图壁上。丽史本传称公勤慎有器局。每事三思
校尉府君以下四世事迹阙。
文惠公府君。性慈仁恭谨。以儒术事高宗元宗忠烈三朝。相业甚多。再知贡举。调护东宫。始置司存议国事。公首膺是任。承命条陈严时祀禁征利修阴德等事。历翰林学士大司成左仆射世子元宾。事业焯焯可称。丽史书之。舆地胜览录之。
提学府君选秃鲁花为质于元。年未二十。超三等职。忠烈王乙亥。絜家入元。
思肃公府君。历事忠宣忠肃忠惠三朝。尝随忠肃王入元。时沈王皓觊觎王位。谗构百端。公用奇计。脱王于祸。以元功赐铁券图壁上。丽史本传称公勤慎有器局。每事三思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4H 页
而行。配享忠惠王庙庭。
西原君。府君有文武全才。当高丽末。屡建大功。讨平红贼。收复王城。又破女真。平金三善三介之乱。悉复和咸等州。策勋一等。赏赉甚厚。丽史有传。可按而知也。恭悯甲寅。子弟卫洪伦以弑逆诛。事连子弟卫。公第二子安及焉。公坐谪远州。与录事公俱被祸。
淳昌府君事迹阙。
襄节公。府君资禀敦悫。才猷茂著。已见于明皇帝宣授光禄卿制策矣。伣天姊妹嫔于帝京。年未弱冠。奉敕东来。册我 世宗。既而秉轴本朝。再登盟府。诞育 圣女。启佑宗祊。功名显于两国。勋德垂于百祀。于乎休哉。虽然乙亥之勋。君子耻道之。若公之事。有异于申高灵韩上党者。国乘可徵也。特以戚联王室。位尊地近。匹士高蹈。势有所不能焉。后之尚论者。想公之迹而庶可以亮公之心矣。
恭安公府君以下五世事迹无徵。
忠靖公。府君蚤遇 穆陵盛际。少展经济之略。历扬显要。出入将相。遭时板荡。勤劳 王室。而咸著茂功。树立甚卓。若其秉笔称良史。专对娴辞令。辨国诬于百年。折乱萌于伏莽。爰策光国平难二勋。及夫岛夷不恭。投书悖慢。萋斐之疑。几触天怒。遂充专价。据实敷奏。感动皇聪。获近龙光。遂启皇上东援之念。中兴之业。实基于此。比归猘寇渡海。鸾舆蒙尘。乃执羁靮赞筹画。统辖三军。巡察八路。接伴天
西原君。府君有文武全才。当高丽末。屡建大功。讨平红贼。收复王城。又破女真。平金三善三介之乱。悉复和咸等州。策勋一等。赏赉甚厚。丽史有传。可按而知也。恭悯甲寅。子弟卫洪伦以弑逆诛。事连子弟卫。公第二子安及焉。公坐谪远州。与录事公俱被祸。
淳昌府君事迹阙。
襄节公。府君资禀敦悫。才猷茂著。已见于明皇帝宣授光禄卿制策矣。伣天姊妹嫔于帝京。年未弱冠。奉敕东来。册我 世宗。既而秉轴本朝。再登盟府。诞育 圣女。启佑宗祊。功名显于两国。勋德垂于百祀。于乎休哉。虽然乙亥之勋。君子耻道之。若公之事。有异于申高灵韩上党者。国乘可徵也。特以戚联王室。位尊地近。匹士高蹈。势有所不能焉。后之尚论者。想公之迹而庶可以亮公之心矣。
恭安公府君以下五世事迹无徵。
忠靖公。府君蚤遇 穆陵盛际。少展经济之略。历扬显要。出入将相。遭时板荡。勤劳 王室。而咸著茂功。树立甚卓。若其秉笔称良史。专对娴辞令。辨国诬于百年。折乱萌于伏莽。爰策光国平难二勋。及夫岛夷不恭。投书悖慢。萋斐之疑。几触天怒。遂充专价。据实敷奏。感动皇聪。获近龙光。遂启皇上东援之念。中兴之业。实基于此。比归猘寇渡海。鸾舆蒙尘。乃执羁靮赞筹画。统辖三军。巡察八路。接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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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参决军务。受命度支。策应粮饷。灰烬之馀。拮据无缺。普通门熸敌之策。京城购籍之功。公实专焉。前后朝京者四。往返辽广者一。壬辰中兴之功。有如是者。非独国乘之昭载。抑亦中朝人之所诵也。比登台阁。朝野想望相业。而 宣庙已宾天矣。公与柳永庆,申钦,朴东亮,徐渻,韩浚谦,许筬受 遗诏。保护永昌大君。世所称顾命七臣也。洎昏朝初年。奸壬伺机。为网打计。遂起诬狱。蔓及大君。于是七臣摈逐殆尽。公亦削爵逊荒以卒。而大乱随之。伦彝斁绝矣。仁祖反正之初。首蒙雪褒。复其爵议其谥。仍命世祀。详载月沙公所撰谥状。
清宁府君质行醇谨。且有干局。长于吏才。以大臣子。弱冠通仕籍。既又取司马试。以职事妨攻业。迁奉事不就。再授金吾郎。连除外职。历典石城,甑山,定山,堤川,通川,永川,沃川,海州,清州凡十一符。其为治常为一省最。寻以功臣冢嫡。陪祭盟坛。仍升通政。后用优老恩加嘉善阶。袭封君。克享大耋。偕老回卺。子孙蕃且贵。人以为盛德之报。尤庵宋先生铭其墓。同春宋先生表其阡。
清兴府君受学于外祖沙溪先生。其所奖励。异于诸子孙。早闻科举外有用心处。慎重端悫。不事外累。中司马两试。率馆学诸生上章请栗谷,牛溪两先生从祀文庙。不许。又邪议间发。公不乐赴举。敛踪自守。除官亦不就。既以亲老屈意从仕。莅吏民一主忠信。不务名声。屡典大邑。产业不
清宁府君质行醇谨。且有干局。长于吏才。以大臣子。弱冠通仕籍。既又取司马试。以职事妨攻业。迁奉事不就。再授金吾郎。连除外职。历典石城,甑山,定山,堤川,通川,永川,沃川,海州,清州凡十一符。其为治常为一省最。寻以功臣冢嫡。陪祭盟坛。仍升通政。后用优老恩加嘉善阶。袭封君。克享大耋。偕老回卺。子孙蕃且贵。人以为盛德之报。尤庵宋先生铭其墓。同春宋先生表其阡。
清兴府君受学于外祖沙溪先生。其所奖励。异于诸子孙。早闻科举外有用心处。慎重端悫。不事外累。中司马两试。率馆学诸生上章请栗谷,牛溪两先生从祀文庙。不许。又邪议间发。公不乐赴举。敛踪自守。除官亦不就。既以亲老屈意从仕。莅吏民一主忠信。不务名声。屡典大邑。产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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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在安城时。有挟左道以惑人者。杖杀之。 孝宗初即位。以江华经历引见问事。请种木摩尼山。十年可以作栅。又多设大炮以制敌。 上善之。即命施行。主管人怒其不先白已。竟坐罢。在大邱修举学政。丕变弊俗。善政登闻。赐品服以奖之。又超资以偿劳。及拜尚州。宿弊不赀。乃感嘻整顿。夙夜劳勚。竟卒于官。世称循良吏。指无先公屈。制行孝友。执亲丧几失明。尤庵先生铭其墓曰其本既立。其事亲居官。不合于古人者鲜矣。朝议尝欲处以台宪。其名论可见云。
参判府君早从尤翁学。深明义理之辨。平生受用。取资于朱子书。甲寅以上庠生。抗疏辨邦礼。白尤翁诬。声震儒林。及出而飏廷。以直道事君。平陂往复。常与世道相否泰。世称 肃庙直臣。遇事敢言。终始一节。不以祸福动其心。盖尝屡撄逆鳞。而卒为元祐完人。其建白甚多。不可殚记。而若谏张嫔之封爵。伸李东彦之诬狱。与南九万争李义徵生杀。引陆宣公言争上号之议。以为受虚名弃实美。此皆大得失攸系。而众所不能言者也。文章淹博典重。见于章奏者。可知其本原之用力矣。遂庵权先生曰处台阁则有古遗直之风。登讲筵则有真学士之称。风声凛凛。辉映竹帛。百世之后。必有廉顽立懦者。(神道碑)三渊金文康公曰自吾夫子以未见刚者为叹。人不敢当此名久矣。惟上党韩公庶近于刚。惜乎不生于定哀之间也。(墓表)陶庵李文正公
参判府君早从尤翁学。深明义理之辨。平生受用。取资于朱子书。甲寅以上庠生。抗疏辨邦礼。白尤翁诬。声震儒林。及出而飏廷。以直道事君。平陂往复。常与世道相否泰。世称 肃庙直臣。遇事敢言。终始一节。不以祸福动其心。盖尝屡撄逆鳞。而卒为元祐完人。其建白甚多。不可殚记。而若谏张嫔之封爵。伸李东彦之诬狱。与南九万争李义徵生杀。引陆宣公言争上号之议。以为受虚名弃实美。此皆大得失攸系。而众所不能言者也。文章淹博典重。见于章奏者。可知其本原之用力矣。遂庵权先生曰处台阁则有古遗直之风。登讲筵则有真学士之称。风声凛凛。辉映竹帛。百世之后。必有廉顽立懦者。(神道碑)三渊金文康公曰自吾夫子以未见刚者为叹。人不敢当此名久矣。惟上党韩公庶近于刚。惜乎不生于定哀之间也。(墓表)陶庵李文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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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谏封张氏事曰匪直也直。其炳于几先乎。又曰窃迹公言论方直。绝不为近世媕婀习。真可谓善读晦翁书矣。(墓志)右尹府君。宏厚类清兴君。刚方肖参判公。以进士掌太学议。士论翕然归重。筮仕金吾郎。旋移教官。以户曹郎出阳城县。赵公泰采惜其能奏留之。寻拜桂坊。特许侍讲。旷典也。历绾果川,咸兴,义城,白川,平壤,南原,星州符。或拜或不拜。拜亦不久居。而所至有治声。在义城大饥。捐食以哺。而不肯报曰是职耳。敢徼功乎。在平壤。杜绝利路。一府肃然。时当辛丑。见国事大变。弃官归。在南原。以诚信代威刑。狡猾革心。一境大治。及移星州。民有守阍泣挽者。在星以治最受表里之赐。既而以孙男贵推恩加通政。寻又特进嘉善。公笃于奉先。生养丧祭。执礼甚严。大耋犹不衰。素负公辅望。恬于进取。未克究施。识者恨之。
进士府君天禀甚高。襟宇恢广。识解明透。有气节。处事接物。不顾利害。一出于义。言论峻正。存心远大。鉴识绝人。往往悬验。喜谈春秋复雪之事。力探性命理气之原。发于议论。大儒多印可焉。生有至性。事亲殆忘其身。粗粝不继。而施穷如不及。处家和而严。门内之治。肃若朝廷。人莫不称之为正人君子。待之以大器。而年不满德。莫展所蕴。后以两子贵。屡 赠至上相。
送小黎子归湍山序
小黎子将隐。韩子酌而送之曰。众人之情。随遇而徙。慕市
进士府君天禀甚高。襟宇恢广。识解明透。有气节。处事接物。不顾利害。一出于义。言论峻正。存心远大。鉴识绝人。往往悬验。喜谈春秋复雪之事。力探性命理气之原。发于议论。大儒多印可焉。生有至性。事亲殆忘其身。粗粝不继。而施穷如不及。处家和而严。门内之治。肃若朝廷。人莫不称之为正人君子。待之以大器。而年不满德。莫展所蕴。后以两子贵。屡 赠至上相。
送小黎子归湍山序
小黎子将隐。韩子酌而送之曰。众人之情。随遇而徙。慕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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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之人。知进而不知退。山林之士。能往而不能返。是以辞重圭累组之华其躬。而易草衣芰裳之陋者。不足以为高。厌穴居涧饮之悴其形。而就雕毂文茵之安者。不足以为荣。惟从吾所好。不以所处变所守。则不离轩冕而践夷旷之域。不出畎亩而怀经济之志。子不见夫云乎。其油然而出岫也时也。其杳然而归谷也亦时也。君子之行藏用舍。有如是夫。景瑗束发治古文。息交游闭户读六经百家书。苦吟如寒蝉。开口吐气。芒寒而色正。硗然有古烈士风。往往击节慷慨作贾太傅馀论。吾知景瑗畸而寡合。然其才必有用。恐终不得韬光函颖。以遂初服也。仲尼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吾知景瑗必有所不屑也。虽然鸟兽不可与同群。景瑗归读圣人书乎。吾知景瑗之屐复东矣。
寿尚书金公(学性)六十一岁序
自殷师叙九畴以来。福以五名。而生人之大愿犹未足也。曰若身都卿相之贵。上有寿父母。下有贤子孙。益之以三者则备矣。然老莱子亲寿而其人未显。石内史父子寿显而后承未有闻。惟三槐王氏。三世大兴。而景德祥符之际。晋公未及见矣。天人相与之难。不其然乎。内阁学士松石金公。被服诗礼。遭际清明。孝弟修于家。忠勤施于时。济以文学吁谟。用大奋厥庸。巍然为 五朝老成。舆人之诵。菀有梦卜之望。而公大人尚书公尚无恙。胤子典翰君又妙
寿尚书金公(学性)六十一岁序
自殷师叙九畴以来。福以五名。而生人之大愿犹未足也。曰若身都卿相之贵。上有寿父母。下有贤子孙。益之以三者则备矣。然老莱子亲寿而其人未显。石内史父子寿显而后承未有闻。惟三槐王氏。三世大兴。而景德祥符之际。晋公未及见矣。天人相与之难。不其然乎。内阁学士松石金公。被服诗礼。遭际清明。孝弟修于家。忠勤施于时。济以文学吁谟。用大奋厥庸。巍然为 五朝老成。舆人之诵。菀有梦卜之望。而公大人尚书公尚无恙。胤子典翰君又妙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6L 页
岁蜚英于朝。此莱子石君王魏公之所未有也。夫德全者报丰。器大者受厚。在易大有之上九履信思顺。满而不溢。故其繇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公其庶几乎。岁丁卯十有二月戊戌。实为公览揆旧甲。是日也。公以华发斑衣。拖犀鞓奉兕觥。上堂寿尚书公。琴钟璋芾愉愉如也。吉祥善事靡不毕集。以此为养。虽酌东海为上尊。俎南山为加豆。无以踰矣。殆诗人所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者欤。尚书公种之以德。公既穫之矣。而加殖之。以遗典翰君。方来之庆。又未艾也。某以故人子。获拜公床下。薰德为深。而家君之生。实与公同庚。于其侑觞之祝。喜可言耶。继自今两家老人。日益康彊。每岁生辰。两家子弟迭相称觞。羞耇如今日欢。以续洛阳故事。岂不休哉。岂不休哉。以此献于公。退而蕲吾私。
送李丹老(明九)归商山序
始余邂逅商山丹广翁于灵芝洞。目其貌耳其言。愿愿侃侃。意其为闻道者。既而过余于京师。进退必揖。言必称古先民法语以儆戒之。滔滔不穷。如诵己言。盖早游诸儒贤之门。乐道忘老。有朝闻夕死之心者也。余尤心仪之。恨其居远年老而知之晚也。既又取其十七世事状。搢绅先生所发挥者读之。韪矣哉。执春秋尊攘之义。以世其家者也。事一斋之抗论归明。杜门全节。已启家学之轨矣。及夫同枢公敌忾卉服。驰义金墉。西宫扶伦之疏。南城倡勇之旅。
送李丹老(明九)归商山序
始余邂逅商山丹广翁于灵芝洞。目其貌耳其言。愿愿侃侃。意其为闻道者。既而过余于京师。进退必揖。言必称古先民法语以儆戒之。滔滔不穷。如诵己言。盖早游诸儒贤之门。乐道忘老。有朝闻夕死之心者也。余尤心仪之。恨其居远年老而知之晚也。既又取其十七世事状。搢绅先生所发挥者读之。韪矣哉。执春秋尊攘之义。以世其家者也。事一斋之抗论归明。杜门全节。已启家学之轨矣。及夫同枢公敌忾卉服。驰义金墉。西宫扶伦之疏。南城倡勇之旅。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7H 页
义声又焯焯矣。洎皇社既屋。裂冠毁冕。遁迹东海之上。寓之酒而有成化万历之樽。甚于哭而有蹈海剑南之歌。山茹涧毛。义起毖祀清风阶一片土。尊大义于天下。父传子授。独秉是礼。盖十世二百有馀年矣。风义所习。孝子不匮。虎泉兔岩。世著芳躅。至若四皓传庭揖图弘治楼崇祯钱。杞菊之酒。大明红之谜。无非发风泉之忾。托榛苓之思者也。自古忠臣义士。其遗风馀烈。虽被于无穷。而求其世世相袭。视若箕裘者亦罕矣。异哉。李氏子孙之多贤也。夫善观水者。睹流而识源。圃隐先生始基之矣。近世师儒。又从而磨砻之。况气义文学之为齐鲁天性乎。尊周之义。夫人而能言之。动以龙蛇再造为辞。窃以为此犹属第二义。君臣之道。伦于父子。孝子之于亲也。不当论其慈不慈。向使显皇帝无东援之恩。我邦遗黎其将恬然忘君臣之义乎。粤我立国之初。光膺高皇帝宠命。君臣之分已定矣。且尊华攘夷。春秋之大经也。余尝读宋遗民唐玉潜谢皋羽诸人诗。比诸麦秀采薇之操。怛然有馀悲焉。属国衣冠。茹痛衔愤。寤叹而不能忘者。岂有他哉。呜呼。世远日久。义理渐晦。一二志士。扼腕悲咤之言。且阒然不闻。如疮痍既苏。疼定辄忘。闻翁之事。必有笑其迂者。又必有激其懦者矣。余既心伟其人。而嘉其世守之节。于其行也。书此而归之。
韩氏家训序
呜呼。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一毫有未尽则不能与天地参。
韩氏家训序
呜呼。人受天地之中以生。一毫有未尽则不能与天地参。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7L 页
不能与天地参。则负天之所以命我者也。是故君子日乾夕惕。食息无违。以求复其性。父母之于子也。未生欲其生。生之劳于育。忧其疾病。日夜望长大。所以然者。为其显扬身名。可传于后世也。故陷于不义。忧甚于疾病。德器成就。喜甚于长大。是知教诲之难于生育也。呜呼。天之所命我者如此。父母之所望我者又如此。为人子者。其可自忽欤。吾家名德相承。被服诗礼。式至今三十世矣。自念德薄才弱。惧弗克负荷。以坠祖先之明训。蚤夜战兢。若涉渊冰。今有尔曹。幸其付授有所。顾余陋且聩。无足以诒汝谷。爰取先辈嘉言善行。汇合撰次。体裁则略仿小学。微意则窃取大学。葺成一书。用代余言。训迪尔曹。尔其勉旃。出言顾行。造次必于是。世世诏勖。罔或违玆。呜呼。圣谟洋洋。翕集众美。言不必己出也。言之不足。验之于事行。皆可法也。君子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取诸人以为善之道也。必取乎近世者。为可以企而及也。苟于此潜心而精察。反躬而实践。则庶乎不失天下之令名。六经四子之阶梯。未始不由于此也。呜呼。人之富贵系乎命。艺能局乎才。皆不可强而求也。修德在己。求则得之。用功切近。而收效甚广。小子念之哉。呜呼。贤父以义方为遗。而田宅次之。孝子以立身为养。而爵禄后焉。尔曹其监于玆。
蓬谷派谱序
惟我韩。发源于箕圣。大振于丽。式至今休。世载令德。三千
蓬谷派谱序
惟我韩。发源于箕圣。大振于丽。式至今休。世载令德。三千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298H 页
年所。远矣哉。自有谱以来。历世三十。寔大而昌。蕃条衍流。几满国中。谱不胜书也。然远易忘繁难赅。谱尤不可不谨也。古者收族之法。姓以统其系于上。氏以别其出于下。分其类使相从。今之所谓派谱。即世本之遗也。鼻祖太尉公肇基清州。葬于是乡。遗裔之至今守桑梓者。与吾同祖。思肃公派分于是。十传而为右议政忠靖公。吾祖也。十一传而为弘文正字蓬谷公。清州之族之祖也。诗礼忠孝。俎豆簪缨。盖亦有王氏乌衣之旧焉。往岁丙寅。吾家谱忠靖公以下十二世。越四年己巳。清之族谋修小谱。自蓬谷公始。十世孙奎锡实尸其议。族人台浩,致成相其役。将溃于成。驰书徵言于章锡。呜呼。一人而至于涂人。君子戚焉。谱所以合也。而乃分之愈将疏也。何以哉。惇叙孝之推也。追远惇之本也。本之弗忘。百世可推也。固不系乎谱之分合也。至若近以举远。简以御繁。亲亲而及疏。离之则万。合之则一。是道也可以广于天下矣。岂曰小谱云尔。虽然谱之设。止于是乎。往者可继而来者可诒也。先祖既勤菑矣。又厚殖之以遗后人。穫穫而不种。如嗣岁何。曷敢不以攸受先祖休启受我者。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
南行集小序
戊辰冬。家大人谪居益山郡。越明年己巳秋。始克往觐。八月丙辰。拜辞慈闱。南出崇礼门渡铜雀津。午饭果川邑店。晚到广州富谷。省先垄。仍宿坟庵。是日行五十里。丁巳早
南行集小序
戊辰冬。家大人谪居益山郡。越明年己巳秋。始克往觐。八月丙辰。拜辞慈闱。南出崇礼门渡铜雀津。午饭果川邑店。晚到广州富谷。省先垄。仍宿坟庵。是日行五十里。丁巳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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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历拜华城梨木洞伯仲父墓。过万石渠。由长安门出八达门。午饮真浦。夕宿七院。是日行九十里。戊午朝有骤雨旋止。涉素沙川。午炊天安新店。过桃李峙。转访山谷朴君永来家留宿。是日行九十五里。己未晓发。午憩弓院。舟渡锦江。夕宿巨水幕。是日行九十五里。庚申晓发。朝饭敬天驿。午憩兀木店。过皇华亭。亭在两湖界。昔岁驾海朝大明路也。今只有碑。晚踰砺山炭岘。是日疾驰百十里。夜分抵益山郡。拜家大人于居停所。即首吏林允秀家也。座上拜地主李丈丰在氏。其仲子圣宝承龟,季子圣圆承蓍亦出见叙旧。族老景烈成谟先已陪来留此。傔人鲁龙,家仆鹤真。亦从留者也。俱与相见叙阻。辛酉访李友圣宝于埙篪堂。衙轩子舍也。尤庵宋先生以仲季氏连守是郡。杖屦留连于此。堂之名始此。堂狎莲池。脩竹千挺围缭之。小屿秋花。的的如绛霞。所谓百日红者也。其境幽滢可赏。南出百馀武。登正德亭。黄侯钟奭所刱。习射之所也。亦有竹林芙蕖之胜。壬戌陟东北冈。周览竹林。盖苏氏园也。苏为益之望族。阳谷(世让)月洲(斗山)皆闻人也。世居于此。月洲之裔尤繁而秀。余之来始。交苏氏殆数十人。而与辉晚字松汝者最熟。文雅风流可喜也。苏氏之邑居者甚多。而皆依山穿竹。因之为篱落相接。弥望一色苍翠。而所占园池亭台。各尽幽致。益山马韩故都也。东有马耳双峰。若奋若蹲。故旧称金马郡。北有龙华之山。盘礴雄据。南通大野。春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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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经其前。为海门。盖其山川旷远而窈窕。故风俗淳厖。人物殷富而都雅。有箕氏之遗风焉。甲子陪家大人作南固之游。苏松汝从焉。繇邑之南数里而访箕宫故墟。二翁仲对峙田野间。浮图五层。穹然其左。未详其故实。而盖亦二千年物也。四十里而登胜金亭。亭在全州北德真沟上。李公时在所筑。长堤平湖。芰荷渔船。依然有吴越之想。又十里而登拱北楼。季曾祖翼贞公所建也。题额尚新。入拱北门。历览全州城市。出丰南门五里而上南固山城。其高可以摩云而扪星。其崄可以悬车而束马。本甄萱所据之地。今为湖南关防之重。入万亿门。投宿僧舍。乙丑登西将台。前数十武有突然而起者。岩石崛峍。远眺豁然。俯瞰完城一幅。如指掌。有圃隐郑先生万景台三字。又有诗刻。隐隐可辨。别将崔汉丰来见。幕客洪君永锡寻又至。刺史徐公相鼎送厨传声伎。约以卜夜相见于城内。丙寅薄暮入北门。次于汉丰家。如其约。丁卯出沛西门。行二十里。访桑林韩正言锡权不遇。转行三十里。宿金堤林上里韩君晋锡家。皆宗人旧熟者也。九月初吉己巳。行二十里。舟渡双江。又三十里而还于益山之侨。辛未再游竹林。遍杏亭西冈。壬申至弥勒山下。谒华山书院。沙溪尤庵两先生揭虔也。趋而北上弥勒之顶。观马韩故城。望海上诸山。累累如蚁垤。弥勒盖龙华一脉而斗然高出于两湖之间。距邑才十许里。景烈与洪允勖在勉,苏松汝,李士弘彦植先候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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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炊狮子庵。日曛乃还。乙亥辞亲还发。殊乡去留之怀可知也。晚到恩津。为访友取别路。宿游山店。丙子晚到公州检详洞。拜李丈祖翼氏。唁其胤李幼良僖,幼章。而其两弟幼文伟,幼中𠎑不遇焉。余尝为幼文作章堂记。资口耳而副之墨。今见林壑奥如。江野旷如。不爽余意授。异哉。两日行百二十里。丁丑舟渡锦城津。三十里而出毛老院。始与大路合。夜深乘月至山谷朴君家留宿。戊寅午到稷山三街。遇朴瓛斋尚书圭寿氏。班荆拜晤。宿于安城浦。己卯暮过华城。迂十里次于栗田。省祖墓。庚辰晓发。日未晡还家。朅来凡二十五日。周行一千六十里。记路次览物遣兴行役寄怀之辞。得近体古诗三十八篇。录之曰南行集。
送李景春宰丹城县序
吾友李景春抱器读书三十年。仕为吏丹城县。丹在大岭以南八百里。僻处而小。于景春枳棘也。景春少负志气。能文章。早有声庠序间。宜已策逸足蹑坦涂。鼓翼承明之林。今一何趻踔也。束带下邑。治簿书督赋役。承上官颐指。吾知非景春所优也。然尝疑庞士元为耒阳令不治。人谓士元非百里才。夫小器固不可大受。大受者独不能小用欤。器使用人者之责也。非为用者所可自择。向使士元不获尽其用。则亦一妄庸子耳。君子之仕也。官小不卑。禄重不怀。怀重禄则贪。卑小官则傲。是以委吏乘田。圣人之所屑为也。穷居不损。大行不加。惟在乎安之而已。方今化理清
送李景春宰丹城县序
吾友李景春抱器读书三十年。仕为吏丹城县。丹在大岭以南八百里。僻处而小。于景春枳棘也。景春少负志气。能文章。早有声庠序间。宜已策逸足蹑坦涂。鼓翼承明之林。今一何趻踔也。束带下邑。治簿书督赋役。承上官颐指。吾知非景春所优也。然尝疑庞士元为耒阳令不治。人谓士元非百里才。夫小器固不可大受。大受者独不能小用欤。器使用人者之责也。非为用者所可自择。向使士元不获尽其用。则亦一妄庸子耳。君子之仕也。官小不卑。禄重不怀。怀重禄则贪。卑小官则傲。是以委吏乘田。圣人之所屑为也。穷居不损。大行不加。惟在乎安之而已。方今化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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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郡县必选。循良之绩日闻于上。而殿屎之声不绝于下。此曷故焉。牧民者不能以实心字之也。丹虽小。有民社焉。景春勉乎哉。夫君子所处而安。则乐在其中矣。实用其力。则治在其中矣。于修己乎何有。于从政乎何有。景春悫而笃古。淡于外慕。其必有契于此矣。于其行也。病不能送。赠以是言。
送徐汝心宰永春县序
吾友徐汝心。久读书。有志当世。不怀禄以仕者也。往余始仕。与之游山泽间。慨然语及经济事。余曰士欲少展其志。得一郡县亦可矣。汝心奋然有不屑意。既而余释褐就馆职。陆陆无所为。而汝心以经行荐。仕为仓曹已数年矣。俛眉束带。米尘满帽翅。与俗士无以异也。察其气郁郁犹未挫也。未几出监永春县。春岩邑也。僻处少事。古人言百里非贤路。为春民贺则可矣。未可以为汝心贺也。虽然是说也。余尝惑焉。子游以礼乐治武城而夫子许之。程伯子为扶沟。尽心沟洫之政。古君子不卑吏事。随遇尽职如此。政固无小。一县之治。可以广于天下也。汝心勉乎哉。世俗常言今之为吏。与古异。忠信不如权术。仁义不如刑法。修坏兴废。不如因循无事。故读书之士。不解作吏。夫未学而从政。子路所以见责于仲尼也。安有舍忠信仁义而为学者哉。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圣人岂欺我哉。吾知汝心必不为此说所挠矣。于其行也。不可以无赠也。遂为是
送徐汝心宰永春县序
吾友徐汝心。久读书。有志当世。不怀禄以仕者也。往余始仕。与之游山泽间。慨然语及经济事。余曰士欲少展其志。得一郡县亦可矣。汝心奋然有不屑意。既而余释褐就馆职。陆陆无所为。而汝心以经行荐。仕为仓曹已数年矣。俛眉束带。米尘满帽翅。与俗士无以异也。察其气郁郁犹未挫也。未几出监永春县。春岩邑也。僻处少事。古人言百里非贤路。为春民贺则可矣。未可以为汝心贺也。虽然是说也。余尝惑焉。子游以礼乐治武城而夫子许之。程伯子为扶沟。尽心沟洫之政。古君子不卑吏事。随遇尽职如此。政固无小。一县之治。可以广于天下也。汝心勉乎哉。世俗常言今之为吏。与古异。忠信不如权术。仁义不如刑法。修坏兴废。不如因循无事。故读书之士。不解作吏。夫未学而从政。子路所以见责于仲尼也。安有舍忠信仁义而为学者哉。斯民也。三代所以直道而行也。圣人岂欺我哉。吾知汝心必不为此说所挠矣。于其行也。不可以无赠也。遂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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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以解世俗之惑。而慰汝心之永怀。
送赵侍郎(成夏)按察关西序
关西观察使赵子舜韶将行。余与金圣初侍郎。造而别焉。问曰子光膺 宸简。往司四十五州民命。将何以为政。曰庄以律身。惠以莅众。吾先大夫之所以为政也。某虽不敏。请从事于斯。圣初曰美矣哉。义以制己明也。明则通生焉。仁以济物公也。公则溥生焉。不忘继述孝也。孝则礼之善物也。明通公溥。行之以礼。则天下国家可均也。于治一省乎何有。虽然治人之术。养身为本。自养乃所以自律也。西京素称繁丽。供奉甚盛。芳烈之味。都冶之色。皆足以移情而招疾。子年富矣。且今病矣。戒之在此。必也发情止义。超脱外累。如赵阅道之在蜀。蔡子思之莅济。然后静虚动直而志可行矣。其勉乎哉。余曰岂惟是哉。方今大农绌而征敛重。囷鹿与瓶罂俱空。而关以西岁比不登。蔀屋之下。蒿焉告病者。甚于一时无妄之疢。弊政之为民害者。又有甚于酒色之菑。而穷山荒塞。鹑衣鹄形。颦呻仳离之燠休煦濡。皆于子乎望焉。子能推己及人。若恫瘝在厥躬。则众瘼可祛而疲氓可苏。岂惟西民之福也。可纾我 圣上西顾之忧。而不负简寄之重也。其勉乎哉。虽然子之一身。任肺腑之托。佩朝野之望。今欲超然远引。思效股肱宣力之劳。而吾虑其不能久于外也。囊中寿民之方。聊且薄试已矣。既别述其语。以代清风之诵。
送赵侍郎(成夏)按察关西序
关西观察使赵子舜韶将行。余与金圣初侍郎。造而别焉。问曰子光膺 宸简。往司四十五州民命。将何以为政。曰庄以律身。惠以莅众。吾先大夫之所以为政也。某虽不敏。请从事于斯。圣初曰美矣哉。义以制己明也。明则通生焉。仁以济物公也。公则溥生焉。不忘继述孝也。孝则礼之善物也。明通公溥。行之以礼。则天下国家可均也。于治一省乎何有。虽然治人之术。养身为本。自养乃所以自律也。西京素称繁丽。供奉甚盛。芳烈之味。都冶之色。皆足以移情而招疾。子年富矣。且今病矣。戒之在此。必也发情止义。超脱外累。如赵阅道之在蜀。蔡子思之莅济。然后静虚动直而志可行矣。其勉乎哉。余曰岂惟是哉。方今大农绌而征敛重。囷鹿与瓶罂俱空。而关以西岁比不登。蔀屋之下。蒿焉告病者。甚于一时无妄之疢。弊政之为民害者。又有甚于酒色之菑。而穷山荒塞。鹑衣鹄形。颦呻仳离之燠休煦濡。皆于子乎望焉。子能推己及人。若恫瘝在厥躬。则众瘼可祛而疲氓可苏。岂惟西民之福也。可纾我 圣上西顾之忧。而不负简寄之重也。其勉乎哉。虽然子之一身。任肺腑之托。佩朝野之望。今欲超然远引。思效股肱宣力之劳。而吾虑其不能久于外也。囊中寿民之方。聊且薄试已矣。既别述其语。以代清风之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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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李凤藻奉使赴燕序
余生平送人赴燕者多矣。未尝赠一言者。无以为言也。叙游览则陋。道离别则浅。讲咨访则泥。说春秋则悲。无一于此而强言者。近乎伪。我邦之士。载玉帛走燕蓟者。岁结辙于路。皇华之什。清风之诵。殆将汗千牛而印万纸。又从而言之。无已赘乎。赘与伪。君子不为也。余尝读春秋传。称述贤大夫事。必以修觐聘娴辞令为能。其言语可诵。仪文可观。而礼著肄雅官始。孔子亦言专对为命。古者重使事如此。而以今观之。未见其若是难也。每岁之冬。乘使者传。赍国书方物。涉辽野馆玉河。未半岁而返。虽非郑侨吴札。夫人而可能也。且夫燕都处天下北。古所称荒塞绝徼穷朔大漠之乡也。人鲜齐鲁之俗。地无嵩洛之胜。徒以宫室城市。夸耀其富丽。而于我国壤地最近。只隔一衣带水耳。使车往返。若朝夕焉。游览之壮。离别之苦。奚足道哉。至于会同燕享之仪。按之年例。询一象胥足矣。而外交甚严。出入有限。间有一二缟纻之好者。不过杯酒笔札。接须臾之欢耳。于咨访乎何有。国家顺天事大。奉皮币拜毡裘者垂三百年矣。今乃以寂寥数行语。托匪风之感。不亦远乎。余故曰可以无言也。李学士凤藻英年隼发。才高学博。众推为华国手。甲戌冬。衔命出疆。徵余言甚勤。余以生平所不言。而试为子发之可乎。吾子习古通经。志气踔厉。是役也其亦异乎人之观游矣。窃尝论之。善觇国者。先观其风俗。善
余生平送人赴燕者多矣。未尝赠一言者。无以为言也。叙游览则陋。道离别则浅。讲咨访则泥。说春秋则悲。无一于此而强言者。近乎伪。我邦之士。载玉帛走燕蓟者。岁结辙于路。皇华之什。清风之诵。殆将汗千牛而印万纸。又从而言之。无已赘乎。赘与伪。君子不为也。余尝读春秋传。称述贤大夫事。必以修觐聘娴辞令为能。其言语可诵。仪文可观。而礼著肄雅官始。孔子亦言专对为命。古者重使事如此。而以今观之。未见其若是难也。每岁之冬。乘使者传。赍国书方物。涉辽野馆玉河。未半岁而返。虽非郑侨吴札。夫人而可能也。且夫燕都处天下北。古所称荒塞绝徼穷朔大漠之乡也。人鲜齐鲁之俗。地无嵩洛之胜。徒以宫室城市。夸耀其富丽。而于我国壤地最近。只隔一衣带水耳。使车往返。若朝夕焉。游览之壮。离别之苦。奚足道哉。至于会同燕享之仪。按之年例。询一象胥足矣。而外交甚严。出入有限。间有一二缟纻之好者。不过杯酒笔札。接须臾之欢耳。于咨访乎何有。国家顺天事大。奉皮币拜毡裘者垂三百年矣。今乃以寂寥数行语。托匪风之感。不亦远乎。余故曰可以无言也。李学士凤藻英年隼发。才高学博。众推为华国手。甲戌冬。衔命出疆。徵余言甚勤。余以生平所不言。而试为子发之可乎。吾子习古通经。志气踔厉。是役也其亦异乎人之观游矣。窃尝论之。善觇国者。先观其风俗。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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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风俗者。先察儒术之所尚。儒术之淳漓而天下大势之分合系焉。异端之于正学。犹华夷之相为变也。自夫小雅尽废。中国寖微。杨墨横而秦楚竞。释教兴而五胡乱。陆王之说炽而裔戎狎主诸夏。夫阴阳盛衰。其几先见。而其乱也有歧之者。其治也有一之者。方今杂胡遍天下。蹄迹交中国。学术歧于门墙。而异言流于四裔。生民之思治久矣。而穷则必变。亦理之常也。子其访海内之士而卜之。
送金敬能宰兴阳序
往岁余簪笔摄起居注。因得僚金敬能。一见深相得。及余入玉堂。敬能在翰苑。追随谈讨。穷日夜不厌。既又作僚于春坊。游宦盍簪。深自慰其幽独也。今年孟秋。敬能膺 圣简出宰兴阳县。辕未启。余为龙冈令。后先以出。兴阳在南海。龙冈在西海。相去千五百里馀。而将为数年之别。合散无常。有足感者。可无一言相赠乎。龙冈古称名邑。邻箕子故都。地清而事简。吏民畏法。可以卧治。而余病且拙。在朝陆陆无猷为。奉檄而出。为二亲养。固可喜也。敬能英气隼发。华闻日畅。方将启沃风议。圭璋黼黻于朝。而顾乃低回下邑。为五斗屈海澨。踔远瘴淋泉鹾。俗狡事殷。为理甚难。是奚足为敬能喜耶。虽然君子仕而试其所学。牧民为先。故有辞富而居贫者。有急病而让夷者。夫见理明达。吾不如敬能。临事敏鍊。吾不如敬能。综物刚勤。贞固能干。吾不如敬能。吾之所长。不过壹饭之先耳。报政之日。吾恐难者
送金敬能宰兴阳序
往岁余簪笔摄起居注。因得僚金敬能。一见深相得。及余入玉堂。敬能在翰苑。追随谈讨。穷日夜不厌。既又作僚于春坊。游宦盍簪。深自慰其幽独也。今年孟秋。敬能膺 圣简出宰兴阳县。辕未启。余为龙冈令。后先以出。兴阳在南海。龙冈在西海。相去千五百里馀。而将为数年之别。合散无常。有足感者。可无一言相赠乎。龙冈古称名邑。邻箕子故都。地清而事简。吏民畏法。可以卧治。而余病且拙。在朝陆陆无猷为。奉檄而出。为二亲养。固可喜也。敬能英气隼发。华闻日畅。方将启沃风议。圭璋黼黻于朝。而顾乃低回下邑。为五斗屈海澨。踔远瘴淋泉鹾。俗狡事殷。为理甚难。是奚足为敬能喜耶。虽然君子仕而试其所学。牧民为先。故有辞富而居贫者。有急病而让夷者。夫见理明达。吾不如敬能。临事敏鍊。吾不如敬能。综物刚勤。贞固能干。吾不如敬能。吾之所长。不过壹饭之先耳。报政之日。吾恐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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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易。而易者愈难也。方今气化日漓。鲸鲵蛟鼍蜿蜒可怪之物。弥漫充斥。溟渤之间。封疆之臣。蚤夜以戒。率以峙谷锻敿。为阴雨之备。是末也。当以定民志为本。民志不定。熊耳之甲。皆遗敌资耳。定之如何。唯诚而已矣。上不欺吾君。下不欺吾民。中不自欺。此之谓诚。此吾与子之所共勖也。乙亥九月既望。在浿上作。
龙冈县志序
官有志古也。所以考文献而张治具也。典章物采。昉于周礼。疆域贡赋。絜于夏书。外内鳃鳃。恪守厥度。降及后世。其文尤详。然徒法而不思其所以守则掌故而已矣。记薄而已矣。何与于政治之失得哉。龙邑介于海山。利饶农商。古称殷富。丰极而圮。凋瘵近甚。荡然无旧观。数十年以来。所损益可按而知也。土加辟矣。民加聚矣。赋敛加入矣。而公私之赢绌相万。此曷故焉。弃法而不守也。余以不才。受任于艰棘之会。思欲兴利除害。以复厥旧而不可得。则将与之休养苏息。以图时月之效。而迎送兴作。属值多事。又无以行其志矣。邑旧有志。未知辑在何世。而时移制变。屡更弦辙。断简残编。漠然无可徵。余始至一阅。而寻燬于政堂之火。并与漠然无徵之陈迹而不可问矣。用是悯焉。掇拾煨烬之馀。蒐采咨访之实。絜纲立目。各以类次。根古核今。谨以书之。制置之可考者。虽久存之。更革之不明者。虽近阙焉。刜芜荟粹。釐为一卷。至若整讹补漏。续而成之。尚有
龙冈县志序
官有志古也。所以考文献而张治具也。典章物采。昉于周礼。疆域贡赋。絜于夏书。外内鳃鳃。恪守厥度。降及后世。其文尤详。然徒法而不思其所以守则掌故而已矣。记薄而已矣。何与于政治之失得哉。龙邑介于海山。利饶农商。古称殷富。丰极而圮。凋瘵近甚。荡然无旧观。数十年以来。所损益可按而知也。土加辟矣。民加聚矣。赋敛加入矣。而公私之赢绌相万。此曷故焉。弃法而不守也。余以不才。受任于艰棘之会。思欲兴利除害。以复厥旧而不可得。则将与之休养苏息。以图时月之效。而迎送兴作。属值多事。又无以行其志矣。邑旧有志。未知辑在何世。而时移制变。屡更弦辙。断简残编。漠然无可徵。余始至一阅。而寻燬于政堂之火。并与漠然无徵之陈迹而不可问矣。用是悯焉。掇拾煨烬之馀。蒐采咨访之实。絜纲立目。各以类次。根古核今。谨以书之。制置之可考者。虽久存之。更革之不明者。虽近阙焉。刜芜荟粹。釐为一卷。至若整讹补漏。续而成之。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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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于后来同志者。呜呼。法具乎书。守法存乎人。后之人。其监于玆。
赠金季芝宰谷山序
先难后易易。先易后难难。杖一节涉重溟。通万里不测之虏。拥高盖食厚廪。坐趋走一方之人。其险易何居。孔子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汉武帝诏求能使绝域者。士之仕也。自古以专对为难。季芝能易其难者。其馀将沛然矣。虽然善邻在于辑众。疏附先乎奔奏。使下情达于上。上惠究于下。惟吏事为然。反不重耶。今年天不雨霜早。四方无食。民之方殿屎。而抚字催科。责于长吏。咸萃季芝。将无劳乎。季芝立朝才数岁。一出而南民颂其清。再出而西士服其公。三出而邻邦怀其信。才周者无往而不利。于百里乎何有。往余至京师。送季芝出使海外。为语一帆风快于五斗米。季芝不以为然。乃今知我勚矣。余拘挛吏事淹关外。季芝竣事还。屡月不得见。今闻出治象山。又不能送饯都门。怅然书此遥为别。
絅堂集序
夫子曰有德者必有言。德之为言得也。得于心而发于言。其言也信。小则感人。大则明道。槩不为空言也。无所得而务悦人以为言者。俳优耳。鹦鹉耳。虽巧奚以为。故友絅堂徐公。立志尚古。存心爱物。穷不能庇一家。而慨然有三代之志。早从凤栖俞先生闻穷理居敬脩己治人之道。蚤夜
赠金季芝宰谷山序
先难后易易。先易后难难。杖一节涉重溟。通万里不测之虏。拥高盖食厚廪。坐趋走一方之人。其险易何居。孔子称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汉武帝诏求能使绝域者。士之仕也。自古以专对为难。季芝能易其难者。其馀将沛然矣。虽然善邻在于辑众。疏附先乎奔奏。使下情达于上。上惠究于下。惟吏事为然。反不重耶。今年天不雨霜早。四方无食。民之方殿屎。而抚字催科。责于长吏。咸萃季芝。将无劳乎。季芝立朝才数岁。一出而南民颂其清。再出而西士服其公。三出而邻邦怀其信。才周者无往而不利。于百里乎何有。往余至京师。送季芝出使海外。为语一帆风快于五斗米。季芝不以为然。乃今知我勚矣。余拘挛吏事淹关外。季芝竣事还。屡月不得见。今闻出治象山。又不能送饯都门。怅然书此遥为别。
絅堂集序
夫子曰有德者必有言。德之为言得也。得于心而发于言。其言也信。小则感人。大则明道。槩不为空言也。无所得而务悦人以为言者。俳优耳。鹦鹉耳。虽巧奚以为。故友絅堂徐公。立志尚古。存心爱物。穷不能庇一家。而慨然有三代之志。早从凤栖俞先生闻穷理居敬脩己治人之道。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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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愤。刻苦自厉。先生没。与二三子讲学观善。恳恳乎以挽回自任。而道终于否不可为。则乃以文章自见。不出于扶教明理经世而觉后者无述也。谢雕饰去蹈袭。绝标揭破拘緤。而法度森如也。读其文。言近而指远。说约而包博。即乎寻常而妙理具焉。善读论语者也。诗则神韵洒落。如其胸次。往往有风人之旨。譬之天马脱羁。步骤自中和銮。盖其深造自得。积中发外。其矢于口而副于墨者。有足以振起颓惰。启发昏蒙。使人油然而跃然者。苟非信之笃而辨之明。能有是乎。迹公讫生。苦心于世教污隆。民生利病。师友传习之道。惓惓不舍。而乃若一身之迍邅。众口之笑詈。漠然莫之恤。噫非所谓有德者耶。惜乎。以公所得。蕴而不施。乃欲以寂寥巾衍。托以不朽。奚独公之不幸也哉。某早辱公知奖。同方逊志。道义切劘者数十年馀矣。山巅水涯。笔蹊墨径。情投神会。参差烂漫。尚记访公于金仙庵中。夜讲大学明德挈矩之义。一倡三叹。音节与涧溜相答。至意瀜处。汪然欲涕。驩然欲起舞。誓言抱经入山。以竟此事。为晚年之乐。而公遽九原矣。伥伥独立。彷徨险途。年驰学退。日负初心。今且忧蛰穷山。木石与居。卧念往昔追游。邈若上世事。而公之风流咳唾。已卷中人矣。公之胤子相凤。裒稡遗文。釐为六卷。见属玄晏之役。余虽病其何忍辞。呜呼。知德者希。环顾此世。畴可与读公书者。其尚有后世之子云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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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庵遗稿序
穆叔言三不朽。立言为下。先德行而后文艺。本末之序然也。然君子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发之为文辞。有德者必有言。乌可以二之。其或能言之士。行有不掩而夸多以为富。斗靡以为工。不惟不能不朽。无补于事而反害于德。又乌可以一之。古之人所求乎言者。岂其然乎。近斋文献先生以礼被服。为世儒模楷。尚志高蹈。未究厥施。而教成于家。诒谷不匮。曾孙敬庵公克绍先美。砥砺名行。温然有德之基。俨然有德之符。动遵礼法。不失儒门之馀矩。其试于州郡也。俭以率之。庄以涖之。不烦声气而实有茂绩。惟其谦约用晦。世鲜有知其蕴者。余从公胤子侍郎游。获拜公而习公之风猷者有年矣。侍郎裒公遗稿。附以志状年谱。釐为二卷。属余校勘。申以玄晏之托。于是益详公平生。而以及其咳唾之馀。盖其为言也。简而鬯。实而不浮。不外乎彝伦庸行。而吊诡振奇之说无载也。辞达理顺而钩章棘句噍杀靡曼之音无见也。庶几所谓吉人之辞寡者欤。夫子曰恭俭庄敬。礼之教也。恭俭庄敬而不烦。深于礼者也。观公之政。读公之文。其教可知也。余既屡辞不获命。遂忘其僭陋而为之叙。先述德行之本者。以见公之可传者。文章乃馀事尔。
素隐集序
道出于天而人以文传之。文不载道。无用之一艺耳。圣人
穆叔言三不朽。立言为下。先德行而后文艺。本末之序然也。然君子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发之为文辞。有德者必有言。乌可以二之。其或能言之士。行有不掩而夸多以为富。斗靡以为工。不惟不能不朽。无补于事而反害于德。又乌可以一之。古之人所求乎言者。岂其然乎。近斋文献先生以礼被服。为世儒模楷。尚志高蹈。未究厥施。而教成于家。诒谷不匮。曾孙敬庵公克绍先美。砥砺名行。温然有德之基。俨然有德之符。动遵礼法。不失儒门之馀矩。其试于州郡也。俭以率之。庄以涖之。不烦声气而实有茂绩。惟其谦约用晦。世鲜有知其蕴者。余从公胤子侍郎游。获拜公而习公之风猷者有年矣。侍郎裒公遗稿。附以志状年谱。釐为二卷。属余校勘。申以玄晏之托。于是益详公平生。而以及其咳唾之馀。盖其为言也。简而鬯。实而不浮。不外乎彝伦庸行。而吊诡振奇之说无载也。辞达理顺而钩章棘句噍杀靡曼之音无见也。庶几所谓吉人之辞寡者欤。夫子曰恭俭庄敬。礼之教也。恭俭庄敬而不烦。深于礼者也。观公之政。读公之文。其教可知也。余既屡辞不获命。遂忘其僭陋而为之叙。先述德行之本者。以见公之可传者。文章乃馀事尔。
素隐集序
道出于天而人以文传之。文不载道。无用之一艺耳。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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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远。作者失其本旨。高者河汉。卑者组织。文与道歧而日趋于无实。是岂修辞立诚之意哉。六经以下著述之盛。驾轶三代。而历选其舆卫斯道。弘裨世教者。盖绝无而仅有。而又皆出于穷乡布韦不遇之士。于是群起而笑之。以为未试之空言。废而不读。悲夫。余读素隐金君季用文道辨。犁然有契焉。君以迈往之才。致博约之工。精思实得。力抽洛闽之关键。行无脂韦。言无栀蜡。胸中王伯义利之辨。森如也。发愤当世之事。其矢口而肆笔也。闳方骏利。不规规于作家绳尺。而沛然若騠駃之中和鸾而江河之反故道也。并世儒宗名卿莫不高其风节服其议论。称之以枯淡岩穴之资。而经纶廊庙之器也。有志无时。穷饿以没世。而其俟知于来许者。惟数卷书耳。嗟乎。人生会有尽时。惟闻道为不朽。视世之眼前极荣贵。身后无可传。一瞬之顷。烟销而泡灭者。又奚悲于君。至若解太极图而见理气不离之原。辨阳明集而订知行合一之谬。主心说未发之中而儒家之聚讼可息。据义责无实之弊而朝著之懦风可立。至于 皇庙请复之疏。黄策辨奸之说。孤鸣于群咻众醉之中。倡天下之大义。决天下之大疑。虽谓之烛冥涂而障颓流。非夸语也。士之弊有四。尚辞者靡而离道。尚理者滞而遗物。尚功者怠于自修。尚志者果于忘世。君之所见者大。所存者实。故所尚不偏而无四者之弊。律之以文道之辨。信乎言出而躬逮者也。不佞托交蓬麻三十年矣。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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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厚。期以岁晏。失之中途。怅然有吾道益孤之叹。君之嗣子世烈奉其遗文二卷。以君临殁之托。徵余一言。余虽懵焉。其何忍辞。遂抆涕书此以归之。请质于来世。
杞园集序
尤斋宋先生以朱子之道。倡明于我东。临殁以所述劄疑。托诸遂庵农岩二先生。农岩先生卒克订正成书。而以其问目稿本。悉付诸杞园鱼先生。先生校勘为一部书。并传于世。于是朱书之宏纲奥旨。发挥无遗。斯文传授。始可谓得其宗矣。先生早登农翁之门。尽得精微之蕴。其于性命理气之原。节文象数之赜。博约并造。出处语默之节。存养省察之要。动静交修。笃信师说。卓然自立。洎乎皋音上闻。贲膺弓旌。而天德王道。启沃弘多。惜乎世否道穷。终于独善。而及门之士。又无阐发而推尊之者。流风寖邈。微言几绝。我外王考渊泉先生。先生之弥甥也。盖尝私淑于斯。用克祖述考亭之宗旨。小子因以获闻先生之绪馀。其为学也。立本于论语。归宿于大易。而朱子书则所平生也。其为言也。温粹鬯达。辞理俱到。根据洛建而出入欧曾。其亦醇乎醇矣。呜呼。先生自有太上之不朽。顾何待于立言。虽然大儒不作。异言方炽。不有传述。其何以寻坠绪之茫茫。觉来世之墨墨乎。先生昆孙今侍郎允中。裒拾遗文于散亡之馀。得十有六卷。及年谱一卷。授章锡以选校之役。窃自幸斯文之不丧。忘其僭越。受而卒业。撰次为▣卷。将付剞
杞园集序
尤斋宋先生以朱子之道。倡明于我东。临殁以所述劄疑。托诸遂庵农岩二先生。农岩先生卒克订正成书。而以其问目稿本。悉付诸杞园鱼先生。先生校勘为一部书。并传于世。于是朱书之宏纲奥旨。发挥无遗。斯文传授。始可谓得其宗矣。先生早登农翁之门。尽得精微之蕴。其于性命理气之原。节文象数之赜。博约并造。出处语默之节。存养省察之要。动静交修。笃信师说。卓然自立。洎乎皋音上闻。贲膺弓旌。而天德王道。启沃弘多。惜乎世否道穷。终于独善。而及门之士。又无阐发而推尊之者。流风寖邈。微言几绝。我外王考渊泉先生。先生之弥甥也。盖尝私淑于斯。用克祖述考亭之宗旨。小子因以获闻先生之绪馀。其为学也。立本于论语。归宿于大易。而朱子书则所平生也。其为言也。温粹鬯达。辞理俱到。根据洛建而出入欧曾。其亦醇乎醇矣。呜呼。先生自有太上之不朽。顾何待于立言。虽然大儒不作。异言方炽。不有传述。其何以寻坠绪之茫茫。觉来世之墨墨乎。先生昆孙今侍郎允中。裒拾遗文于散亡之馀。得十有六卷。及年谱一卷。授章锡以选校之役。窃自幸斯文之不丧。忘其僭越。受而卒业。撰次为▣卷。将付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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劂氏。又问序于章锡。诚蒙昧不敢当。乃述渊泉先生状德之言。以为冠。盖亦先河后海之意也欤。
松斋集序
人以文传者尚其辞。文以人传者尚其德。观乎人文。所尚可知也。或焜耀于一时。或沉沦于百世。其幸而传者。岂求多乎哉。 靖陵己卯。国家泰否之大几也。大往小来。君子道消。时则有若吾宗松斋公与赵文正。合志同方。藉手天德王道。方升于大猷。而文网一打。群贤骈首。公握照奸之镜。来射影之弩。煽馀焰于北门。冒伪籍于东京。呜呼。明良会合。千载一遇。而匪人间之。志士所以扼腕而痛恨也。若其精忠贯日星。大名轩天地。妇孺至今诵其馀烈。而独公后承零替。不绝如线。嘉言善政。湮翳无传。以至残膏剩馥。荡然无存。君子所以重悲其不幸也。公之十世孙进士用翼氏。蒐辑断烂。附以纪实文字。廑得七编二卷。付诸剖劂氏。于是公之佚事绪言。复出于三百年之后。固已奇矣。窃想当时君臣契合之隆。朋友交际之盛。谟猷风议之密勿。性道文章之奥妙。其必有粲然可述。而今乃寂寥如是。不过威凤之一羽耳。蜀祠之柏。后人爱之。郑公之笏。子孙宝之。况精英所萃。正气不散。可与常山之发。奋义魄于上穹。董狐之笔。脔谄骨于下泉。贤泽虽斩。风烈凛然。有足以振肃颓懦。此非衰世之幸欤。进士既殁。嗣子星履克胤未卒之志。问序于余。余于公。夙有旷世之慕。窃喜传述之有后。
松斋集序
人以文传者尚其辞。文以人传者尚其德。观乎人文。所尚可知也。或焜耀于一时。或沉沦于百世。其幸而传者。岂求多乎哉。 靖陵己卯。国家泰否之大几也。大往小来。君子道消。时则有若吾宗松斋公与赵文正。合志同方。藉手天德王道。方升于大猷。而文网一打。群贤骈首。公握照奸之镜。来射影之弩。煽馀焰于北门。冒伪籍于东京。呜呼。明良会合。千载一遇。而匪人间之。志士所以扼腕而痛恨也。若其精忠贯日星。大名轩天地。妇孺至今诵其馀烈。而独公后承零替。不绝如线。嘉言善政。湮翳无传。以至残膏剩馥。荡然无存。君子所以重悲其不幸也。公之十世孙进士用翼氏。蒐辑断烂。附以纪实文字。廑得七编二卷。付诸剖劂氏。于是公之佚事绪言。复出于三百年之后。固已奇矣。窃想当时君臣契合之隆。朋友交际之盛。谟猷风议之密勿。性道文章之奥妙。其必有粲然可述。而今乃寂寥如是。不过威凤之一羽耳。蜀祠之柏。后人爱之。郑公之笏。子孙宝之。况精英所萃。正气不散。可与常山之发。奋义魄于上穹。董狐之笔。脔谄骨于下泉。贤泽虽斩。风烈凛然。有足以振肃颓懦。此非衰世之幸欤。进士既殁。嗣子星履克胤未卒之志。问序于余。余于公。夙有旷世之慕。窃喜传述之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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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托名之与荣也。不辞而谨书之。
孤潭集序
传称君子有不朽。而其目有三。曰立德曰立功曰立言也。苟有德矣。虽不见于功可也。苟有功矣。虽不见于言亦可也。兼是三者者。盖千百年指无多屈。而若孤潭李公庶几近之。公自幼笃学。尝游退栗诸先生之间。甚见推许。其所与交。皆当世名士。立朝建白。皆长策正论。虽历扬清显。而常有林野恬退之心。虽屡遭党议之摧折。而屹然若砥柱之不动。可不谓之有德乎。壬辰之变。上下苍皇。公能执羁靮跋履山川。赞成请援之谋。而竟以身殉国。可不谓之有功乎。所著诗若文。皆清新而近古。典雅而不俗。若金石之鸣而渊海之蓄。可不谓之有言乎。但其篇简放逸于兵燹之馀。所传者特泰山之毫芒。是则可叹也。然珠玉之为宝不以多。一脔之味足以知全鼎。况其德与功兼有之。用是而曰不朽也宜矣哉。公之十世孙士蕴。有道士也。蒐辑遗藁。徵余弁卷。余既仰公之风。又重士蕴克趾其美也。是为序。
寿蓉庵金公六十一岁序
愿乎人者。莫先于寿。所贵乎寿者。以其有可久之业也。然有一人寿焉。有一家寿焉。有一乡寿焉。有一国寿焉。服食修鍊。延龄久视。一人之寿也。封殖积累。永绥后禄。一家之寿也。言必稽古。行必范俗。善有所取法。顽有所从化。一乡
孤潭集序
传称君子有不朽。而其目有三。曰立德曰立功曰立言也。苟有德矣。虽不见于功可也。苟有功矣。虽不见于言亦可也。兼是三者者。盖千百年指无多屈。而若孤潭李公庶几近之。公自幼笃学。尝游退栗诸先生之间。甚见推许。其所与交。皆当世名士。立朝建白。皆长策正论。虽历扬清显。而常有林野恬退之心。虽屡遭党议之摧折。而屹然若砥柱之不动。可不谓之有德乎。壬辰之变。上下苍皇。公能执羁靮跋履山川。赞成请援之谋。而竟以身殉国。可不谓之有功乎。所著诗若文。皆清新而近古。典雅而不俗。若金石之鸣而渊海之蓄。可不谓之有言乎。但其篇简放逸于兵燹之馀。所传者特泰山之毫芒。是则可叹也。然珠玉之为宝不以多。一脔之味足以知全鼎。况其德与功兼有之。用是而曰不朽也宜矣哉。公之十世孙士蕴。有道士也。蒐辑遗藁。徵余弁卷。余既仰公之风。又重士蕴克趾其美也。是为序。
寿蓉庵金公六十一岁序
愿乎人者。莫先于寿。所贵乎寿者。以其有可久之业也。然有一人寿焉。有一家寿焉。有一乡寿焉。有一国寿焉。服食修鍊。延龄久视。一人之寿也。封殖积累。永绥后禄。一家之寿也。言必稽古。行必范俗。善有所取法。顽有所从化。一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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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寿也。黄发番番。赤舄几几。民命休戚。卜以出处。世道污隆。系其用舍。社稷赖而鼎吕。庙朝视以蓍龟。一国之寿也。一人之寿一人愿之。一家一乡之寿。一家一乡愿之。诗云乐只君子。邦家之光。继之曰乐只君子。遐不眉寿。其理盖不爽也。相国蓉庵金公。袭忠贞之世。都将相之尊。已显犹晦。居泰愈约。急病如夷。鱼水之密勿而布素之泊如也。云雨之膏泽而乔岳之不运也。固已荷 主知而播舆诵。震耀乎无穷。何待腐毫之描画哉。至若时值艰虞。倚毗日隆。眷恋王室。未忍便诀。江湖之忧未已。而东山之志莫遂。故公之迹。常在进退之间。朝野之所想望。畴不惜公之老而愿公之寿乎。维岁壬辰阳月哉生明。寔公岳降之旧纪。颜发不愆。精力尚强。琴钟偕老。缋青满膝。天之所以报公者。殆未艾也。信顺所助。吉无不利。夫岂无所以而然哉。某与公生同年。居同闬。辱公知久且深。今不敢述其私。只诵国人之愿。以为执觞祝。
观华志序
读书而资远游。赋诗而用专对。古人之能事。为其广见闻勤咨访长风谕而娴辞命也。海隅褊左。士有坐井之叹。桑蓬酬志。惟岁一结辙于燕都。而三百年以来。衣冠异昔。皮币循故。春秋頫聘吴札,郑侨之事。不可得而问焉。然山河之大。风俗之厚。尚有先王之遗。城市宫室之壮丽。储胥人物之殷富。可见中华之盛。语游者舍此无所于观。此三隐
观华志序
读书而资远游。赋诗而用专对。古人之能事。为其广见闻勤咨访长风谕而娴辞命也。海隅褊左。士有坐井之叹。桑蓬酬志。惟岁一结辙于燕都。而三百年以来。衣冠异昔。皮币循故。春秋頫聘吴札,郑侨之事。不可得而问焉。然山河之大。风俗之厚。尚有先王之遗。城市宫室之壮丽。储胥人物之殷富。可见中华之盛。语游者舍此无所于观。此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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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尚书观华志之所以作也。书凡三部十二编。系日以纪其事。随事以录其故实。钞其讽咏唱酬以见志。絜纲分目而经纬之。原隰所经一时之耳目。而版图所载一代之典章。瞭如指掌。洪纤毕具。略而实赅。不几于古人所能广而勤长而娴者欤。尚书岂弟博古。尤长于诗。山川所助。藻思所发。锦囊玉佩。泱泱乎大国之风。渊乎富哉。念昔稼亭牧隐二先生羽仪上京。天下至今诵其文章。近世三山文敬公暨先相国文简公。继奉使节。以清简著名中朝。尚书克绍先美。为邦家之光。此吴札,郑侨之所未有也。于不休哉。方今博望之槎。往来如织。海外奇闻瑰观。不胜其纷罗。而顾此老病匏系聋哑。独于是编耽好之不置。忘其寡陋而搦管。随诸公后于七年之久者。岂特重尚书属意之勤。盖有感于古道云尔。
东舆图序
余少与吴汝大昌善友甚相得。汝大聪明有经世志。博极群书。尝与瓛斋朴公纂东国地图。余从得见。喜其约而密。方舆家所未有也。既而汝大举进士。无所成名以殁。后十馀年。余宰龙冈。县人安进士基洙。瓛公门下士。亦尝从汝大游者。为余言纂图时事。参校积屡月。相笔砚役。今其副本在金公善根所。金公时守黄冈。与龙壤接。于是借以摹之。又出安君手。尽奇矣。其法以线表经纬之画。十里为井。山川关阨邑镇坊里。细大悉举。而设色以别其疆界广袤。
东舆图序
余少与吴汝大昌善友甚相得。汝大聪明有经世志。博极群书。尝与瓛斋朴公纂东国地图。余从得见。喜其约而密。方舆家所未有也。既而汝大举进士。无所成名以殁。后十馀年。余宰龙冈。县人安进士基洙。瓛公门下士。亦尝从汝大游者。为余言纂图时事。参校积屡月。相笔砚役。今其副本在金公善根所。金公时守黄冈。与龙壤接。于是借以摹之。又出安君手。尽奇矣。其法以线表经纬之画。十里为井。山川关阨邑镇坊里。细大悉举。而设色以别其疆界广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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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以上下二编交互联络之。各有标目不相乱。总二卷。放可以弥八域。卷之则一小箧中物耳。方余局促尘堁数十年。不暇事远游。遂亦忘是图也。秋日江上閒居。偶检旧书。得是卷。怃然自念。足迹所至。十不能一二于此。今老且病。四方之志倦矣。何用是为。且念诸公墓木已拱。昔尝竭心目之力者。终归于烟消云散而谁知之。又奚特是图而已哉。嗟乎。人之秀物之珍。将以有用也。不见用于当时。必在其后。人之不能待。物或有寿于人者。姑书此卷首。使儿辈谨藏之以俟。癸巳中秋。眉山退士。书于西湖精舍。
松江集重刊序
松江郑文清公遗藁一卷。胤子华谷公文若干篇附焉。季子畸翁公所编辑也。年谱二卷。尤斋宋先生所订定也。久已行于世。芝湖李公蒐补为续藁一卷。而后孙在褧又掇拾其遗。增之为三卷。并以附录二卷。藏于家。总八卷。嗣孙枢泽。与诸族谋所以合梓。湖南人士慕义出力以相之云。章锡猥忝校勘之役。删复整讹。因得以尽读是集也。搜罗断烂之馀。积数世更群贤而始克会通。尤可贵也。夫以公间世之豪。契合明良。切劘道义。出处风议。磊落峻正。而遭时板荡。执靮推毂。赞成中兴之业。想其庙朝嘉谟。充溢公车。经礼名论。脍炙儒林。而顾寂寥若是。此岂独兵燹所厄哉。呜呼。公古之遗直也。阳刚嫉恶。愠于群小。丛镝集于一身。丹书及于九原。世以公为讳者殆百馀年。当是时身且
松江集重刊序
松江郑文清公遗藁一卷。胤子华谷公文若干篇附焉。季子畸翁公所编辑也。年谱二卷。尤斋宋先生所订定也。久已行于世。芝湖李公蒐补为续藁一卷。而后孙在褧又掇拾其遗。增之为三卷。并以附录二卷。藏于家。总八卷。嗣孙枢泽。与诸族谋所以合梓。湖南人士慕义出力以相之云。章锡猥忝校勘之役。删复整讹。因得以尽读是集也。搜罗断烂之馀。积数世更群贤而始克会通。尤可贵也。夫以公间世之豪。契合明良。切劘道义。出处风议。磊落峻正。而遭时板荡。执靮推毂。赞成中兴之业。想其庙朝嘉谟。充溢公车。经礼名论。脍炙儒林。而顾寂寥若是。此岂独兵燹所厄哉。呜呼。公古之遗直也。阳刚嫉恶。愠于群小。丛镝集于一身。丹书及于九原。世以公为讳者殆百馀年。当是时身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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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容。而况咳唾之馀乎。天道必复。国是大定。精忠卓节。始乃炳然。而片言只简之稍稍出焉者。为世宝重。一时之躗言。坏不得万世之公议。譬如日月薄蚀。云翳扫尽。而其光辉愈益鲜也。且其后承繁衍。名硕踵武。于是乎公之屈伸显晦。与世道同其升降。观乎否泰之交。理有消长。究其归阴终不能胜阳。而君子之道独可久也。公坛宇弘畅。歌咏之播于舆诵者。天趣流动。深得国风离骚之音。其章奏真切明剀。惓惓乎忧世救时之策。盖公一生致力。在大学朱子书。虽窜逐颠沛之中。诵思不辍。故其见诸事业而发为文辞也乃如此。岂以立言之亚于功德而少之哉。世之尚公者。皆知耿介清直之出于性。而其根据于学问者。未或深究焉则失之远矣。惜乎。全书之无传也。编摩垂成。见属玄晏之托。后生矇陋。何敢述焉。谨叙平日所感于中者。以寓执鞭之慕。
素山集序
缵言者深于经术则理胜。明于物情则辞达。理胜矣辞达矣。不有蓄于其性气以发之则不能动人。夫以儒者识用豪杰才。玲珑透彻。触类成章。文至于斯则几矣。道以世降者。屡变至于艰晦其理。靡曼其辞。朴厚之风昌大之音。不可得以复闻欤。京都岳麓之下。士大夫之渊海也。近古文物之盛。余犹及见。而数其专而不泥。博而能醇。咀华食实。粹然成一家言者。咸推尚书素山李公。盖公结发读书。七
素山集序
缵言者深于经术则理胜。明于物情则辞达。理胜矣辞达矣。不有蓄于其性气以发之则不能动人。夫以儒者识用豪杰才。玲珑透彻。触类成章。文至于斯则几矣。道以世降者。屡变至于艰晦其理。靡曼其辞。朴厚之风昌大之音。不可得以复闻欤。京都岳麓之下。士大夫之渊海也。近古文物之盛。余犹及见。而数其专而不泥。博而能醇。咀华食实。粹然成一家言者。咸推尚书素山李公。盖公结发读书。七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08H 页
十年箪瓢不为忧。圭组不为累。友朋山泽以为性命。圣贤经传以为依归。湛思涵蓄。发为文辞。淡然有味。冲然有光。涣然有曲折而锵然有馀响。是岂无所本而能之哉。公屡上章言事。切于救时。衮褒隆赫。为郡县兴学之政可闻。晚致力于礼说。毕生蒐辑。补阙略而辨群疑。公之学。斯可谓得其要矣。余少时从公于稷下之门。既而蹑迹馆阁且数十年。以余之陋。未克尽发其所蕴。今公墓草屡宿。而公之孙庚万裒其遗藁。属余删定。仍徵弁卷之言。始得以尽读之。而知公志业所存者如此。是可传也。呜呼。士读古人书。必嘐嘐然有尚友之感。余于公。失之同时而慕之如旷世。卷中诸君子。亦皆零落且尽。伥伥独立。谁与读之。悲夫。
三观子自序
文章道之一事也。说者曰理胜则辞不文。辞胜则理不明。二者吾何取衷。有学道者应之曰与其文也宁道。呜呼。有异乎二者哉。夫道一而已矣。发之为言语。措之为事业。而西京以还。道与文为二。宋儒氏没而道与事又歧焉。于是说理之家。以文章为废实。操觚之家以心性为谈空。而槩乎无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噫圣人不起。孰能一之哉。太上立德。次立功次立言。有德必有言。亦必有功。以言行道。非君子之幸也。辞之不达。非道也。理之不明。非文也。文与道之不能。亦何以能于事哉。故曰道无适而不存者也。仲尼孟子。儒氏之师也。其文章粲然于六籍之内。
三观子自序
文章道之一事也。说者曰理胜则辞不文。辞胜则理不明。二者吾何取衷。有学道者应之曰与其文也宁道。呜呼。有异乎二者哉。夫道一而已矣。发之为言语。措之为事业。而西京以还。道与文为二。宋儒氏没而道与事又歧焉。于是说理之家。以文章为废实。操觚之家以心性为谈空。而槩乎无裨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事。噫圣人不起。孰能一之哉。太上立德。次立功次立言。有德必有言。亦必有功。以言行道。非君子之幸也。辞之不达。非道也。理之不明。非文也。文与道之不能。亦何以能于事哉。故曰道无适而不存者也。仲尼孟子。儒氏之师也。其文章粲然于六籍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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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夏殷周股肱辅拂之臣。其言皆列于典策。下洎管晏之治国。孙吴之用兵。申商之刑名。亦皆试于当世者也。其著述卓然成一家言。后世能言者不可几及。由是观之。有异乎三者哉。余自能读书。辄慕古人之为。不量己力。悠然心往。若将吁咈于九官之末。翱翔乎七十子之间。凡有一蓻一善。其所施为可以竦动人听者。莫不自谓可必。始则听然而悦。终焉自反而怃然。然自负甚大。不欲遽缩一步。今年已壮矣。昔者之志。涣然不觉岁异而时不同。乃操笔为文。轧轧然不从意。呜呼。中无主外无择。知思樊然。莫知所适。其学不明之过乎。凤栖俞先生爱余深。闵其无成。告余以即文求道。使两得之。乃敢胠箧得若干篇。就先生正焉。继此而作者。咸载于此。目之曰笔耕。士之因文以求道。其犹耕者之待穫而食也。终能免夫炉于投而瓿于覆。非敢为传后谋。正以倕指不如己指也。丙辰秋。三观子题于经香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