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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清州 韩章锡稚绥 著)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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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懋卿(德夏)大学疑义
序文六节。未曾见渼湖所论。而以臆见究之。则大学之书(止)法也。为第一节立题总论。盖自天降生民(止)所由设也。言复性设教之道。为第二节。三代之隆(止)所能及也。始拈出大学立教之事。为第三节。及周之衰(止)节目之详者也。述教弛书作之由。为第四节。三千之徒(止)坏乱极矣。溯举是书传受兴废之故。为第五节。天运循环。至篇终结之。以表章采辑之实。段落层折。自当如是。未知渼湖定论又何如耳。
古者重适。卿士大夫之家。嗣爵食采。为宗祧之主。其法甚严。如公行公路之别。左传列国世卿之承袭。斑斑可考。况天子之公卿大夫。秩视诸侯。开国承家。不可与支庶无差等。且众子之数甚多。岂可不问贤愚。混入大学乎。礼记有选俊造士之法。自当与凡民俊秀同科。又按王制之疏。引尚书传略说云适子十五入小学。二十入大学。馀子十三入小学。十八入大学。乡人当与馀子同。又曰此殷法也。此说未知有何典据。
合而言之则明德新民止至善。为八条之纲领。分而言之则明德为三者之纲领。止善又为三者之总括。盖明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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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己者也。新民及于人者也。己之明德。不能复初。则何有及人之功耶。若止于至善。初非两者之外。有别项物事。就两者之极至处而言。如曰中曰极耳。由是论之。其本末体用。自可著矣。至于释新民止善章。初无体用之分属。恐不必泥一凿空。硬定题目。
以明明德于天下。致疑于纲领条目之互换。此高明读书钩深。不能活看之过也。盖此节八目之逆推工夫。即下节八目之顺推功效也。明明德于天下。即平天下之目也。不曰平天下。而乃曰明明德于天下者。承上文以示明德新民止至善之极功。而夫然后三纲八条。不相分离。相为经纬之妙可见。此正是圣人之文章也。明吾之明德。使天下之人。皆明其明德。则天下无不平矣。此非明德新民极至之功欤。愈见明德之为一篇大纲。而体用该贯。有何纲目之紊乎。来喻治国为明德之体云者。只缘泥看明德。漏却天下一目。辗转致误尔。南塘曰首节明明德。明明德之在己者。此节明明德。明明德之及人者。而其重在于天下一句。其意跃如矣。
修身为本之本字。不必深看。体用尤不当分析傅合。孟子言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首章三纲八目。铺叙既详之后。此一节正是反说约也。先儒言修字包正心以上事。本字包齐家以下事。盖修身中于八条揔摄上下。而格致诚正。皆修身之事也。若曰格物为本。则旨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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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单。故单提修身而四条包乎其中。来喻物格为明德之体者。恐近囫囵。且体与本。不当一串说去。如是甚解。无或有胶鼓之病。欲详而反晦者耶。
仁首四德。君道莫尚乎仁。敬主万事。臣道莫先乎敬。仁敬为体。义忠为用之喻。本无可据。殆近杜撰。陶庵曰不曰忠。而曰敬者。忠有许多般。如顺令无违。只是妇寺之道。孟子所谓陈善闭邪。非尧舜不敢陈。然后方可谓之忠。是则所谓敬也。敬是忠之大者。(陶庵说止此)
夫妇长幼之不言者。章句已论之矣。或问尤详言之。曰传之所陈。姑以见物各有止之凡例。其于大伦之目。犹且阙其二焉。苟不推类而通之。则亦何以尽天下之理哉。(或问说止 此)
补亡章之欲效文体不成。朱夫子盖尝答或人之问矣。然此非但古今文力之不可强学而能。朱子本意专为发明阙文之旨。取其义而释之。以示后学之迷涂。夫岂若伪书逸诗之剽窃蹈袭。自衒文章。反害心术者乎。设令文体优可效成。朱子必不为此矣。补其意而解释之。犹惧专且僭焉。故曰窃取程子之意以补之云尔。先贤之尊畏圣经如此。岂非所当监法哉。
上经台金公(尚铉)乞先妣墓志书
窃伏念妇人之特志。非古也。然韦斋祝夫人。各葬于百里之外。晦翁自述二志。谒铭于周益公。以表其隧。今先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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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既未得返祔先兆。异日陵谷之忧倍切。情理之崩迫。琢辞幽显。昭玆来许。恐不可缓也。且念先妣淑德懿行。无愧于古人。可法于后世。终不忍晻翳而无传。苟得当世大人有德者之言以发挥之。则庶可少伸不孝穷天之憾也。伏惟閤下为世达尊。司命文章。一言之重。足以徵信于百世。且况閤下于外王考。有门墙之慕。于章锡有薰沐之眷。今于先妣揄扬之事。恐不至挥斥而靳施之也。谨玆赍奉行状一通。徼惠于下执事。而崩疚疾病。神遁魄丧。文不成伦。阙漏居多。只是不敢嫌烦而遗细行。又不敢饰美而溢一辞。以犯礼经诬且不仁之罪。伏望哀怜而财择之。亟赐一篇不朽之言。以贲幽堂。则实万子孙无穷之惠也。礼宜躬进门屏。敬控哀悃。而末由力疾远涉。又不容迁就俟间。乃敢替牍远达。干冒威尊。弥增震悚之至。荒迷不次。伏候崇鉴。
上经台金公谢惠先妣墓志书(附金公原书)
稽颡白。五月望日下答。今始伏承。渴仰之际。伏慰万万。而路修便阔。乃如此矣。朒朓屡改。下怀通昔。晚炎愈熇。崇体候神佑万安。庇下匀迪否。莲榜周纪。恩庆覃隆。寿星威凤。普腾朝野之颂。而苫垩之踪。未敢随众登贺。只不任东望攒祝之诚。哀子顽忍不死。奄经常事。俯仰穹壤。号慕何及。疾病忧患。外内交铄。累然若不可支保。伏闷伏闷。下赐先妣隧铭。发挥无馀。贲若彤管。一言之重。可以诏稚昧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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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惠及幽明。感镂肝肺。涕泣擎读。不知攸达。荒迷不次上答疏。
  别纸
志文敬读屡过。仰认极意阐揄。无以加焉。体裁简古。迥出常格。且其归重先德。为一篇宗旨。允叶情文。哀忱感幸。庶无馀憾。而第有一二未恔于弇陋之见者录于左。谨玆仰质。更乞匀裁。极知烦猥僭悚。而此系百世徵信之文。区区情私。不能自已。冀伏蒙下恕而明教之。以牖迷昏耳。
篇首立题。似引重于不肖。而配于二字。反居其下。恐非顺叙。窃意文体错综。不泥一规。而亦似异于某乞某亲铭起头之例。愚不肖之所不敢安也。未知如何。
曰公曰君。施各有等。藐末后生。安敢当此。请改公以君何如。
执箴线酒浆惟谨下。直接疾革诵易事。似有突如之意。以状中所载常喜默诵经传六字。插作一转语。以为承接何如。
孝而好礼条。 窃念孝之为道也。生养尤切于死祭。父母当先于舅姑。妇人之执礼也。莫谨于律身。况先妣于此。有出人一等之行。恐不可阙。状中所载可以添入者。列录于左云云。
居敬条。 状中所载云云。此平日庸行之致谨者。皆可书也。拣取一二段。添入于语及先圣之上。未知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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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曰云云。 中馈梱政之大者。此皆实录。而先人屡有良转运之诩。恐不宜没而不书。伏望添作一条。至若结辞归趣。则先生之文理密察。见于事功者。亦岂少哉。
右录状辞诸条。为备裁择。非敢欲悉举无遗。乞取一二节。务从简核若何。约而不失一辞。是哀子之所大愿也。
生年月日葬地坐向。碑志贵简严。古人多不书此。而陵谷之迁。谱乘之阙。藉此一片石。用备久远之图。区区必欲致详者此耳。添入数句何如。
铭谢女。 道韫能诗之慧女耳。风韵虽高。终不是闺门矩范。引对范氏。恐欠称停。
范氏。 岂程子所称淳夫之女耶。只言识心。未尝说性。且不劳攘。见于何书耶。抑别有他范氏欤。
仍伏念文学之于阃范。不列于四德。为其或违乎无非仪无攸遂之道耳。然词章与学问。其涂悬殊。不可以一槩论也。今于状德之辞。不容不记实称述。而一或有偏重于此。则庸行实美。反为所掩。恐伤先妣含章谦静之雅意。此哀子之所深惧也。今玆一二事行之仰请添入。正为偏重之虑。铭章中乞改谢女。亦以此耳。自古贤媛何限。何必读书然后可称耶。结句诚正二字。真无愧辞。恐是舍不得耳。
右项仰质诸条。只陈愚见。未知不悖于义否。伏望细垂下鉴。若蒙印可。乞加脩润。以卒大惠。千万泣祝。昔尤翁谒先铭于清阴大老。文成之后。屡有往复。不以为不恭。窃附此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48H 页
义。毕陈无隐。悚息悚息。具石以待久矣。甚为忙迫。而的便未易。志状原本。未得随上。遄承釐改之命。则谨当勘入定本。并乞下谅耳。
  附金公原书
 昨腊下状。固当划即上覆。而昏耗视荫。殆若抛忘者然。望勿以生世人责之也。谨问旱炎。侍奠孝体节神佑支啬。昔疾今愈。芐寝向宁。桂滋收功。仰念切切。弟转益澌顿。百證交攻。廪廪若不保朝夕。理固然矣。何嗟及之。去月以再受白牌。担舁入京。暂逢令胤内翰于 禁中。尚足以慰怀耳。馀载别幅。手颤略陈数语。殊非平昔情谊。叹叹不备。谨疏。
 
太夫人隧铭。谨玆草呈。精力昏瞀。笔力衰飒。不能发挥淑德。罪也。窃尝论之。先大夫人行懿。当求之中垒列传。而冠冕于我东方闺閤中规度。故敢以成德君子四字结之。而全篇主旨。以渊翁归重。未知如何。
答李爰止(庸信)
 或问喜怒哀乐之前。下动字下静字。程子曰谓之静则可。然静中有物始得。能敬则自知此矣。敢问静中有物。是何物耶。若以敬为静中之物。则静中已剩一敬字。且程子既训敬则自知此矣。此字对物字而言也。盖由敬以至于有物也。静中有物。抑与必有事焉之意同耶。欲为下学则难见摸捉处。或见理未明而然耶。真西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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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不可言语求者。恐未免为陆王之助也。此亦然否耶。
一于静而已则沦于释氏之虚无。又安能发而中节。故必有主宰。此之谓有物。物即敬也。盖上文主敬工夫。食息不离。故未发之时。此心常存。非静而后着力主乎敬也。未发之前。曷尝有敬来。然其所谓物者。至精至微。稍涉有形。不成为静。故不直曰敬。而曰物。又恐不知甚个物。故曰能敬则自知此矣。真西山所谓不可以言语求者此欤与必有事焉之义。大略相近。
 苏炳问于喜怒哀乐之前求中否。程子曰不可。既于喜怒哀乐之前求。又却是思也。既思即是已发。朱子曰不睹不闻之时。便是喜怒哀乐未发处。常要提起此心。敢问要字之义与求字之义。似无迥别之意。而求中则不可。要提起则可者何耶。又何以提起此心耶。要字是戒慎恐惧底意耶。提起是惺惺之意耶。
求中于寂然不动之时与戒惧乎与物未接之前。其可不可相悬。二先生之训。有何矛盾。但不睹不闻于未发境界。煞有精粗之别。便是二字。似有分殊。又曰只做未发也不得。不须说得太重。
要提起。皆使字。戒慎恐惧。正指此心。来喻恐未稳。
 言箴曰人心之动。因言而宣。发禁躁妄。内斯静专。敢问心动于内而言宣于外耶。言发于外而心与之俱往耶。心动而言宣则定心为寡言之要。是自内而及外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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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动而心随则寡言为定心之法。是制外而安内也。其曰发禁躁妄。内斯静专。是言发而心随。故必制之于外。以安其内之谓也。先儒谓言者心之声。事者心之迹。言之躁妄。乃心之躁妄。而宣于言者也。今训禁其躁妄之言。则能静专其心者何耶。抑与孟子所谓蹶者趍者是气也而反动其心之义。大学所谓意诚而后心正之义同耶。志帅也气卒也。卒徒之蹶趋。反使志帅之动。与言出于心而反为心害之义同耶。意者心之所发也。而诚其意然后乃正其心。则与发禁躁妄。内斯静专之义同耶。并无有是处耶。
朱子曰惟心无对。未有心不动而言先发者也。躁属气妄属欲。不为气所动故静。不为欲所分故专。外不躁则内专。外不妄则内静。禁者在未然之前。心之所使也。岂可曰言发而心随乎。与视箴制之于外。以安其内同。俱是表里交修之义。不可作先后看。下文易则心不安静。故言至于放。诞烦则心不专一。故言至于支离。此又见治内及外之功。夫易近于妄。烦近于躁。在文以相发耳。蹶趋诚正之喻近之。而孟子言气反动心。未尝言动志。志帅气卒一段失检。
 朱子闻同安钟声。一声未绝。此心已自走作。固是警省。乃知为学须是致志。敢问走作心。是胡思乱念。乍往乍来。没紧要之心之谓也。欲锄治其病则一敬字可以为对證之剂也。今曰致志者。抑何义耶。主一之谓敬。无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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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谓一。盖志有定向。不为他歧之惑则必无走作不一之患。故不言敬而特言致志耶。言致志则敬在其中耶。抑非敬而别有治走作之病者耶。
志者心之所之。字说从之。从心是也。为学必先立志。敬在其中。致之为言极也。如致知致命致身致哀之训。可推而知。极其心之所之则警省切矣。
 朱子曰见得道理长在目前。不被事物遮障耳。敢问欲见道理而不于事物。犹反鉴索照也。今训不为事物遮障。不善观之则似于事物外。别求道理何也。抑身立乎事物之表。敬行乎事物之内。则不为事物遮障。而又不为离事物求道理耶。抑朱子之意。出于此耶。抑别有指义耶。
心居事物之表。不为物所蔽。则湛然虚静。见理公明。当局者迷。责人则明。利害交于前。物我形于中故耳。若恶其蔽而离事物。别求道理。则此江西顿悟之法门。须于此等处明着眼。察夫毫釐之差。务从平常道理。庶乎不谬矣。
 戒慎恐惧。属乎未发耶。属乎已发耶。若属乎未发则未发不得下思一字。那更下此戒慎恐惧四字乎。若属乎已发则不睹不闻之时。不可谓之已发也。此乃事已应事未来底中央时节耶。已发未发底中间境界耶。事已应则不可谓全未发。事未来则亦不可谓已发也。戒慎恐惧。抑已应未来时工夫耶。又着此工夫二字。已是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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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重了者非耶。中间中央等说。两头含糊。似带来老庄气味。恐亦未安。亦然否耶。
不睹不闻之时。朱子曰便是未发。才及戒惧则便是已发矣。未发时下此功夫。介然之顷。发而中节。何害于义耶。中央时节中间境界。与已应未来时工夫云云。太费分疏。恐非圣人本旨。窃谓学者只当着力于已发中节底功夫。而必欲求中于未发境界。摸索微妙。好用精神。往往遗其大本。而堕在一边。亦不可不知也。
 尹和靖曰敬者其心收敛。不容一物之谓。敢问和靖不容一物之意。与程子静中有物之意。相反何耶。抑程子之意。学者专务虚静。恐有堕落那一边去之弊。故训以静中有物。又引而不发。不的指物之物者。静中果有甚物事乎。和靖所谓不容一物者。直有主宰则虚之意也。不容一物。始能有物也。其义虽若相反。而其归一也。未知然耶。
均是物也。有善者有不善者。程子静中有物。敬之谓也。和靖不容一物。不杂之谓也。有中实而百邪不入者。亦有中虚而万理具存者。不容一物。始能有物。来喻得之。
 动箴曰哲人知几。诚之于思。敢问几者。发动所由。善恶始分处也。故哲人知其几之善恶。而审其思虑隐微之际。善则从之。恶则遏之。不复发于行事上也。抑与易之不远复。颜子之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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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耶。
 志士励行。守之于为。敢问既不能察于思虑隐微之间。而欲锄治于动静云为之末者。无乃不能拔本塞源。而徒屑屑于波流枝叶之馀者非耶。抑与曾子日从事于三省。而终能悟一贯之旨同耶。抑上言知下言行。知行合一。别无分别之义耶。
此分言知行。各以类称。别无疑晦。恐不必看得太深。颜曾之喻。偏而不切。
 延平李先生曰乍往乍来底意思。相续不断。为难除。朱子又曰看得来是如此。敢问两先生皆言其难而不言克治之方何耶。朱子谓伯羽曰思虑痛抑也不得。只是放退可也。放退是不与俱往之意也。不与俱往。是治浮念工夫耶。思虑既发。何能不与之俱往耶。不与俱往。不如不思虑之为愈也。既发于思虑。而欲不与俱往。则似用功甚劳。见效甚不易。奈何。抑别有单传密付者耶。大抵乍往乍来底浮念。必生于气之飞扬轻躁处也。且心者气之知觉运动是已。气既飞扬轻躁则思虑安得不乍往乍来乎。欲无乍往乍来的浮念。当先治飞扬轻躁之气也。愚昧所见如此。或有此理不。
 孔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朱子释之曰重厚重。威严威。固坚固也。今所谓飞扬轻躁者。不能重厚严威之谓也。外犹不能重厚严威。则内之不能坚固理也。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1H 页
内既不能坚固。则乍往乍来之浮念。理所必至者也。故曰若治浮念则当先治其气。或有此理。不欲治气则孟子养气之论。似为要法。亦然不耶。然欲治心而先治其气。似坠老氏主气之学。亦不敢以为必然。亦然不耶。
浮念最难剋除。先儒千言万语。无非用工于此。而单传密付。恐不出一敬字。盖心之为体至微。而为用至大。一日之间。百起百灭。而本体则静而活。故操不可力。宽不可放。只欲轻轻把持。惺惺唤起。常令安定收敛。此恐是涵养须用敬之要诀也。
来喻心者气之知觉运动。此语有病。张子曰由知觉有心之名。乃若运动则气也。心安能为气运动耶。飞扬轻躁者。客气也。主人翁惺惺则客岂不退听耶。至若论语不重则不威。此指君子兼治内外之道也。治心功夫。似非切近。欲治其心。先治其气。以孟子之养气为师。则何忧乎老氏。但恐治气尤难于治心。未知从何入头。从何入手欤。愚尝病不能求放心。屡试之而未得其要。朝悔暮然。今已白纷。少也走作飞扬。凡出入动静喜怒饥饱。天渊冰炭。顷刻万变。年来阅历既久。妄念邪虑。息敛几尽。而昏昧颓惰。莫可振作。岂所谓老将知而耄及之者。不已太早欤。志气之与血气俱衰。未闻道之害也。蚤夜瞿然。愿闻警惕之良箴。
答李舜命书
留示大著二卷。每于缅怀高风时一取读。庶几朝暮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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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齿牙。味其峻正明快之论。刚方峭直之气。令人竦然而汗。汪然而涕。真可以振作衰懦。警发昏惰。滔滔此世。于何更觌。一脔片羽。尚足以知高明志槩之所在。区区文章。奚足云乎哉。窃尝论之。靳裁之言。人三品下者。固无论已。次上功名。未始非士君子藉手行道之田地。故读书怀器之士。鲜能果于忘情。往往失其故步。狼狈而归。于是识时尚志者。自念竽瑟终难徒慕。凿枘未易苟合。洁身长往。乐与鸟兽同群。夫进而不止者非也。往而不返者亦非也。流坎霁潦。惟时而已。于我何干焉。今足下已透过此关矣。将不以第一等道理望之耶。众流靡靡。一柱亭亭。心乎爱矣。遐不谓矣。足下有太阳證。英气太露。恐峣峣者易缺。皦皦者易污。呜呼。屈醒贾哭。心独苦耳。何补于事。希音寡谐。孙言存诫。惟冀韬颖敛锷。养晦塞兑。敬以涵之。静以安之。独葆自家光明宝藏。抱遗经讲求于寂寞之滨。使千载将丧之斯文。不坠以得传。其不负天畀可久可大之业。较一时功利何如也。儒有自任之重如此者。非出位之思也。惟足下勉之。向来辱赐长笺。至今庄诵。而久未有报也。以推许之过情也。引喻之失当也。愧无以仰对也。今因盛稿之还。窃有感焉。妄陈瞽说。不审高明以为何如。
上桂田申相公别纸
往年石村中元夜陪诲时。仰质出处一事。书绅佩服。而忽忽七八年来。漂泊东南。未定鹪鹩一枝。间者三出。盖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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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已之事会。时则老母在堂。陈情乞暇。暂出旋归。得以息影丘壑。穷饿而无悔。自放而无罪。今则时事一变。又非往日可比。士君子不可荣以禄。而不自意忽被虚名所误。进用太骤。 眷注太滥。逃遁不得。竟自归于欺世窃位。贪荣怀禄之科。才识浅短。上之不能出谋发虑。以纾公家之急。疾病衰铄。下之不能陈力就列。以充一夫之职。欲进则藉手无术。欲退则乞身无阶。迹畸心苦。冥行险涂。伥伥然孤立睢盱之场。动辄触忤。一身良贝。已无可说。而究竟未报主恩。徒负初心。违前圣行藏之训。以孤先生长者期待相与之意。区区所大惧也。俛仰畴昔。怃然自失。有做不如说之叹矣。当今景星乎晦夜。砥柱乎洪流。炳然为世教之光。系朝野之望者。惟閤下一人而已。苍生无福。江湖已远。窃以平素山仰之心。每恨登门亲炙之晚。近复琴书远徙。门墙愈邈。日暮道远。未涯奉彗。杳然若旷世之慕。况匏系如此。戢羽随凤。览辉千仞之愿。终恐未遂。向风驰义。日夕靡懈。敢忘烦猥。敬布衷私。乞垂怜悯。辱赐镌诲。开示迷涂。卒使归宿于安身立命之地。千万幸甚。蔓辞不裁。悚息悚息。
答李舜命书
来谕所谓五短。愚以为巽辞也。诚力志气。兄之所长也。聪明才艺。短固无害于道。况未尝短焉者乎。至若持守扩充。是在我者耳。苟能俛焉孳孳。何忧之有。但来谕所谓一长。恐不当自恃其长。深望省察主客帅役之分。韬颖敛锷。涵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2L 页
蓄本原。正是善养此气之法。圣门进求退由之训。亦可用诸自修之工。未知谓何。大著一册留藏。拟与尧从快读。而骤观一通。洵是好文章好议论也。尧从之主任底义。未始非第一等法门。其于时之不可何哉。此特未试者之谈龙。兄之答辞。尽时中之论耳。景淳俛眉几许年。耐不得一言而去。只博得满袖清风。何补于事。十全六味尚如此。况大承气汤耶。向后出处。窃为高明忧之。因而思之。出处亦有公私之别。为当人而谋则以隐潜为高。公天下而言则以经济为重。圣人之训如危不入乱不居谷耻卷怀云者。皆为人设教。而有似恝然于救焚拯溺之义。圣人之意。岂如是哉。盖以为不能正己者。无以正人。有所不为者。乃能有为。即所谓治国平天下。皆以修身为本者也。熙熙穰穰。弹冠而干进者。何患无其人耶。正欲使之励廉耻济屯否。两行而不悖尔。不审高明以为何如。一书二序。婉而直。讽焉而不失其正。硕人之诗。盘谷之序。可与伯仲。皆可读也。又可敬也。弟失血馀祟。至今未完。种种怪證。无非虚败。菁华日竭。兀然如朽株枯荄。恐是腊月三十日消息。正宜归卧田园。息影俟命。而所縻宾衔。解脱不得。又来索长安米。塞窦淹病。不得了却几卷书。公私良贝。如何可言。然必不掘泥啜糟。作半个负心事。愿足下勿虑焉。垂此良箴。镌肺毋忘。非兄爱我之切。何处得闻斯言。感佩之极。不知攸谢。
答尹周贤(喜求)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3H 页
尊王考表阡之文。今承俯督。愧无以仰对。夫立言者。必其存诸己者。有足以自信。然后始可以信今而传后。如仆者内省枵然。无一可以自信者。况且霜降水落。精耗识退。而笔砚亦已荒矣。文字小技。尚不能为役。而敢以立言自居乎。故凡亲知之来求者。一切牢拒。而独于左右之托。不敢终辞者。以心契之重焉耳。屡欲竭其思虑。强颜仰副。而公私胶扰。涉笔旋止。尚未记草。若拖到几时。苟就一篇文字。终恐无以恔揄扬无穷之孝思。惭悚曷既。大作隧志。简而有法。峭劲入古。庶几临川笔力。而述先美。无一辞溢。近来作家所罕觏。其必传无疑。而但恐裁择檃括者。无下手处耳。谱系状草之可补阙漏者。随便示及如何。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清州 韩章锡稚绥 著)
 疏
  
辞大司成疏(辛巳)
伏以臣闻学而后入政。未闻以政学者。庶僚犹然。况师儒之任。化理攸本。虞九命教胄之典。周六官成均之法。尚矣。才以世降。官由人轻。而贤关学政。犹有三代之遗焉。课月考艺而宾兴之教存。上舍养贤而乐育之化行。苟非隼采标望足以式古范俗。华猷藻识足以崇雅黜浮。莫宜称焉。睿视如烛。臣果其人乎哉。不审慎简奚为而及于无似也。臣本迂拙。无与伦比。学不能通一艺。知不能效一官。轮滞翮疏。樗散瓠落。晚窃文缨。厚沐 洪渥。外内历扬。辊到下大夫之列。而蔑一报答。衾影俱愧。比因苫垩馀喘。久淹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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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学殖于焉荒废。志气从以消磨。遂为五十无闻之人。寻常差遣。恐无以陈就。矧玆待问函丈。论说东序。飏思皇之颂。赞首善之化。万万非拟议之所敢出也。第念此即贱臣数十年前后。鼓箧游息之地也。杏林晓烛。尚留雪爪。兔园尘编。已属筌蹄。而今乃抗颜皋比之上。进退青衿。则洵可谓布衣之荣矣。而顾安所藉手。仰塞 则哲之知。俯解于列之笑乎。义虽急于驾屦。戒滋切于循墙。用是奉诰踧踖。不敢为进身计也。玆控衷恳。仰渎 崇听。伏望 圣明念清选之不宜玷亵。察微谅之匪出崇饰。亟解臣新授大司成之任。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
辞吏曹参议疏(壬午)
伏以臣于日者。猥主国子试。才程所局。物议未惬。鞶褫浃月。迄用愧栗。喉院讲肆。 除旨联翩。幸遭庆会。趍走欢忭。而三铨 新命。又下于梦想之外。宠极惧深。莫省攸措。噫。成均课试。文学之事也。 离筵辅导。德行之选也。天官参佐。政事之坊也。之三者。罕有备焉。冉闵求夏之萟也而各占一科。莫克兼称。臣是何人。朝暮乔迁。左右龙断。晏然回翔于三涂华贯。若固有之哉。在臣一介廉隅。固不暇恤。而其于 熙朝器使之政。顾何如也。文缨津筏。最重选部。爵禄予置之与闻。 享祀赞戒之是视。即周官太宰之属。下大夫之职也。典领甚高。遴拣甚峻。岂可徒循资格。苟焉授之于人望之外哉。夫官以铨名。称物之谓也。资鉴识以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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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清浊。握权衡以甄别流品。长佐之责均焉。念臣家本寒素。性又蹇拙。朝行鲜有识面。班簿多不经心。铨臣之才。称臣之任。不翅铢忽匀石之相悬。而不自量度。妄做官人之官。则是何异于诘聋聩以节虞箾。强僬侥以扛禹鼎乎。用是瞿瞿。逡巡却顾。而属值庆仪肄习之日。不敢言私。冒没一肃。退自循省。弥增恧蹙。终不可淟涊蹲仍。重玷 则哲之明也。玆敢忙陈恳牍。仰干 聪听。伏望 圣慈俯垂鉴谅。将臣所叨吏曹参议之衔。划赐镌免。俾天职无旷。贱分获安。不胜幸甚。
辞弘文提学疏(癸未)
伏以臣闻荐瓦缶则黄流为亵味。被土梗则赤芾非衷服。今臣所蒙。何以异此。我 朝弘敷文教。最重两馆之选。掌词命而修润皇猷。典诰策而鼓吹声明。有似乎唐之内翰。鉴别科试而濯磨文轨。有似乎宋之知贡举。殆世教之冠冕。士林之模楷也。所以望峻而遴清。迥绝具僚。鸿匠耆儒靡不却顾。岂臣无似所敢唐突。臣受气甚薄。最居人下。幼而善病。壮益荒嬉。虫雕蚓吟。不离功令之薄技。蠹老萤乾。未就章句之小业。蒲柳望秋。菁华索然。荒田无颗粒之收。眢井无勺水之贮。钻纸舐毫。戛戛乎心手不应。矇经瞽史。悾悾然头颅已判。点检平生。做不过一没字碑而已。以是而强欲掉鞅文林。方驾前哲。周旋承明著作之庭。贲饰熙台粉黼之治。则此真不识世间羞耻为何事耳。伏况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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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拟极选也。低望 特点异数也。铨剡既谬。 圣简又亵。物议由是而不允。天职由是而益轻。臣策名一纪。偏被 洪造。既蔑丝毫之裨。反贻邱山之损。媒荣为罪。怀宠为惧。愧若市挞。懔若渊坠。玆随 召牌。具牍沥陈。名器不可以虚假。衷恳不敢有崇饰。伏愿 圣明俯垂鉴察。亟镌臣新叨弘文馆提学之任。以重清选。以安贱分焉。
辞协办军国事务。仍陈戒疏。
伏以臣闻事君者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臣于见职。曷尝有万分一可堪承受。而冥行疾趋。恬若固有哉。亶以时值艰棘。义急𨃃蹶。微末去就。不遑自顾耳。第念是职之设。刱睿算之弥纶。策群工之虑宪。更易弦辙。分管枢要。事至殷也。选之以练达治体。责之以便民利国。任至钜也。必资远猷博闻强干敏识以居之。臣果有尺寸之能可以榜样乎。以才则蒙陋蹇拙。家常焉且不会做。以质则憔悴濩落。职漫焉犹不堪胜。蛙见不离于井。蚊负讵宜于山。心简之及。莫省所以。乃敢不自量度。矢心图酬。不恤尸素之讥。只效趋走之劳者。岁且满矣。不谓蒲柳衰败之候。忽婴风火危恶之祟。荣卫内铄。客邪外攻。手脚麻痹。运用倩人扶将。头目眩转。视听如物蒙蔽。神精从以涣脱。真元日益销落。凛凛若不保朝夕。以若證形之委缀。无望时月之弹束。周任有言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上之不能出一谋发一虑以纾公家之急。下之不能逐队而进。分日而直。以供职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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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虚縻之悚。若添一病。玆伸疾痛之呼。仰丐生成之泽。伏望 圣慈俯垂矜谅。亟解臣协办军国事务之衔。使天职无旷。病喘获安焉。臣方丐免。奚暇赘他。而窃自念受恩如天。报蔑丝毫。迨此委淹疾病。死亡无日。而抱玆苦衷。终于泯默。则是负 殿下也。负初心也。惭惧郁轖。自将不瞑。乃敢刳沥心肝而一陈之。惟 圣明垂察焉。方今国步岌嶪。忧端澒洞。百万生灵。如在漏船之中。苟于此时。奋发 圣志。亟恢良图。则岂非殷忧启圣。多难兴邦之几乎。臣今病矣。请以病喻。有人于此。气血俱虚。大病将至。其可诿之命数而晏然坐视乎。抑将焦心殚诚。求医问药。汲汲以救之乎。今毛发之病。非更仆可数。而举其大者。则惟曰纪纲之颓败也。财用之匮竭也。纪纲譬则气也。财用譬则血也。故善医国者。必先斯二者。密文峻刑。非所以振纪纲也。则惟曰信政令而已。重敛征利。非所以裕财用也。则惟曰节出入而已。然言之甚易。行之甚艰者。职由不能祛一个私字。以合乎天理之公也。若病者六气不顺。七情不节。徇其嗜欲如平时。习于忌护如无疾。而徒以蔘朮粱肉。责补元之功。岐跗之所望而走也。且虽有良药。坐谈而不下咽。或一歃而旋辍。则乌能收其效哉。故言善而行违。始锐而终怠。万事之所由隳也。今宵旰忧勤而恬嬉如故。命令日新而民志靡定。选举恢张而才俊不兴。戎政增修而盗贼公行。惩黜申严而四维愈坏。恩泽旁流而百工不劝。正供常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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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私献不绝。言路广辟而阙遗无补。利源尽开而公私滋困。此曷故焉。岂反身之诚。有所未孚。格物之知。有所未致欤。窃尝闻之。大舜之圣焉而皋陶有丛脞之戒。季氏宰之小也而夫子有先有司之训。君劳于上。臣逸于下。非所以法天道也。易曰向晦宴息。书曰昧爽丕显。先王所以勤而自养也。兴居违度。节宣失宜。非所以对天时也。傅说之告高宗曰官不及私昵。曰监于先王成宪。召保之诫武王曰不宝远物。曰不作无益害有益。不肩好货。盘庚之诰也。慎乃出令。成王之训也。卫文公中主也。大布大帛而复千乘之业。晋文公伯者也。示礼示信而致三军之用。请以是数者。自省于 圣躬。无歉而后纪纲可立也。至于理财之方。悉载于大学之卒章。盖言以义为利而藏富于百姓也。此皆万世不易之实理。而弱可强贫可富危可安之要道也。岂非今日之龟鉴乎。诚愿穆然远览。体验经传之上。克求徯志之丕应焉。且伏念 东宫邸下。温文日就。 睿智渐开。此诚贻哲作圣之几。而薰陶辅养。正是目下之急务。其要在古人所云亲正士闻正言见正事之道。而亦莫切于我 殿下遇物之诲。以身先之教耳。伏愿深留 圣意。以启 宗社万亿年丕丕基焉。呜呼。自夫功利之说兴而唐虞三代之法。遂为迂阔陈腐平城之干戚。然试观历代治忽之故。其变不一。而从违之应如响。舍是道而能保危持倾者。臣未之闻也。若夫政由俗革。因时制宜者。谓其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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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细耳。宏纲不举则细目亦奚所施哉。虽然空言无补于实用。徒法不能以自行。故曰不诚无物。诚者无一毫虚伪。无一息间断之谓也。所以为物之终始。而天与圣人之道也。苟不以是心将之。则虽嘉谟日陈。善政日敷。而表里交违。作辍靡常。彼赫赫而在上者。至高而日监。林林而在下者。至愚而神。其何能昭格而影从哉。故万化之本。亶在我殿下一心上。体之以刚。守之以诚。行之以无私。则绥来动知可大可久之业。实基于此。岂特救一时之策而已哉。床笫危喘。神思不续。而愚忠所激。言不知裁。倘蒙 圣明恕其狂僭。留神而财择焉。则臣虽退填沟壑。其将华于佩玉而甘于列鼎也。(批卿其勿辞行公。所陈甚切。当留念矣。)
辞吏曹参判疏(甲申)
伏以臣顷控病实。未蒙 恩谅。愧忱诚之未格。惧职事之久旷。跼高蹐厚。弥增惶隘。不意委淹呻呓之中。忽伏奉 恩旨。以臣为吏曹参判者。臣闻 命陨越。措躬无所。夫六部之职。天官最重。贰卿之选。地望甚峻。握衡镜而辨官材。代庖俎而参铨综。即周之小宰。唐之中铨之任也。以臣阘庸。曷堪称当。以言乎器使则碌碌无寸莛之用。以言乎资历则济济有积薪之讥。且臣曩叨参佐之列。未效一日之责。迄今追惟。愧汗未乾。而以今视昔。人犹是也。责则愈重矣。芒顿于割鸡者。可使切玉。量溢于酌蠡者。可使函牛。万万无是理也。伏况臣沈疴阅岁。根蒂已固。血溃肌消。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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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宅。脚痿筋挛。踝不到地。床笫居然累月。户庭邈若千里。自分癃废。鞭策无奈。虽欲饕荣包羞。侥冒一进。其可得乎。政牌违召。逋慢滋悚。玆具恳牍。仰烦 崇听。伏望 圣明俯垂鉴谅。划赐鞶褫。公私不胜大愿。
陈情乞归养疏(乙酉)
伏以臣病伏穷山。心悬魏阙。上年十月。舁疾奔问。寻闻亲病。苍黄归觐。经冬涉春。滨危者屡。焦遑忧灼。以迄于今。间值庆会。跛躄皆起。而臣独不得与虞庭百兽共跻跄舞之列。瞻恋惶愧。不敢宁处。乃者以朝臣在外。班仪不成。致勤教饬。严于鈇钺。臣闻 命震駴。不遑顾私。力疾疾趍。恭俟威罚。幸蒙山薮之恩。获免岭海之谴。感悚恧蹙。靡所措躬。夫事君者。昧趍走之义。怀偃息之便。罪著蹇𢢔。安敢以倖逭而自恕乎。伏望亟勘臣当勘之律。以振朝纲焉。仍伏念臣久抱恳迫之私。不敢不仰首一鸣号焉。死罪死罪。臣有老母。终鲜兄弟。恩勤鞠诲之劳。煦覆倚望之切。自臣免怀。至于今日。婴抚而孩视者五十年馀矣。自念家贫。无以致养。惟一生不离膝下。尽其欢心。无贻门闾之忧。庶几古人所谓一日养。不以三公换者也。是以臣自少壮时。非在公则出入不敢踰时。游学不得稍远。况今臣母年满八十。沉绵床玆。饮食药饵。非臣不能适也。抑搔扶将。非臣不能安也。馀日无几。相依为命。是岂人子远违从仕之时乎。臣母大耋重患之馀。神思不摄。而独慈恤一念。寘怀如结。忧臣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7H 页
贞祟。日趍衰败。每当一番告行。执手掩涕。不忍相舍。及其反面。形神顿减。不及昔时远甚。前冬之癠。未始不由于思念之不置。医药之失时。其不底于大悔者倖耳。今臣之行也。怵迫 严命。以义掩恩。而区区情私。尤有甚于前冬。入都踰月。乡音夐阔。欲寐而惊梦。当食而忘味。肠回心煎。懔懔乎若无以度日。臣母亦自念桑榆已薄。莫保朝夕。惟恐臣身之不在其侧。忧虑万端。必不安于寝餐。而疾病有加也。顾臣情势危迫如此。虽欲弹冠彯缨。陈力就列。何能自安乎。臣本愚陋。无一适用。出入禁闼。十有四载。碌碌随行。既不得效忠于国家。若复贪恋荣宠。淹延时月。负此老母之望。则不孝之罪。悔将何及。凫雁之迹。无补于清朝。乌鸟之情。弥切于暮年。冒法干威。频烦请告。分义之所不敢也。忽崦嵫之急景。旷晨昏于远途。情理之所不忍也。退而负忘君之罪。进则陷遗亲之科。臣情到此。吁亦穷且隘矣。谨按大典亲年七十以上者。一子归养。此 先王体下之仁。国家孝理之政。臣于是乎知所处矣。第念臣逖违经年。一觐耿光。而遽请退去。于臣心实有所戚然而未忍便道。特以报主事亲。为日有长短耳。玆敢不揆猥屑。胪陈情实。效古人来谂之诵。冀 上天曲遂之恩。伏乞 圣慈察臣至情。特垂悯怜。许臣长暇。安意救护。获遂终养之愿。则从玆臣母馀年。皆我 圣上赐也。(批情理则然。卿其从便往来。)
辞正二品晋秩疏(丙戌)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7L 页
伏以臣顷蒙 恩暇。归养老母。母病五朔。奄奄朝夕。焦迫经岁。未忍相离。以至朝元贺庆。逖违呼嵩之班。瞻天战灼。谴何是俟。千万不自意。贱名谬玷于 宾筵荐擢之末。至蒙 允可。超授资宪阶。继伏奉史馆 经筵文苑之命。华诰联翩。荒村动色。告荣病母。聚首感泣。自念畸散蹇拙。实不知何以得此于 圣明。又不知何以报塞此殊遇也。夫八座峻秩也。象应星宿。班亚公孤。用俾参赞弘化。综理庶务。稽古简拔之隆。德举而功试。叙劳循次则其下焉者也。不惬乎是。上有轻授之滥。下有冒据之僭。视其人之当否。而朝廷为之重轻。而岂夫夫之可倖占也。臣本岳下一书生耳。遭逢盛际。偏被 洪造。滚滚轩芾。从大夫之后。荣已极矣。分已踰矣。其奈樗栎之散。度材而无用。蒲柳之脆。望秋而先凋。窃位苟禄。颠毛白纷。而曾无一言之献替一事之裨补。虽以最下者言之。臣之释褐才十五载矣。周旋班行。为日无几。比因情病之危迫。前后差除。多未拜 命。寻常陈就。漫不效力。穷山樵牧。踪迹自放。天上觚棱。梦魂徒悬。滋速逋慢之辜。莫遂鞠瘁之诚。虽蒙 曲谅。显罚不加。罪实难贳。劳无可纪。而骤躐冥升。一至于此。是驭世之枋。由臣而倒置。命德之器。由臣而轻亵。臣心之懔然忧惕。岂直为一身分上急踬盈溢之惧而已哉。闻 命陨越。淹至旬月。而亲疾尚笃。末由𨃃蹶。转益惶隘。靡所措躬。玆敢从县道冒陈恳牍。言出肝膈。匪敢崇饰。伏望 圣慈。念明辟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8H 页
藏裤之义。察微臣循墙之情。亟收新资。以重公器。仍置臣朝籍之外。俾得安义救护。以卒天地生成之泽。千万至祝。
服阕后辞职疏(戊子新除文衡)
伏以臣获戾于天。奄罹鞠凶。冥顽一缕。免丧不死。慨日月之不淹。廓穹壤之无依。攀号穷山。茕茕衔恤。忽蒙记簪之恩。遽及不呼之馀。 除旨联翩。荒村动色。臣感受恩之如昨。怆告荣之无所。奉诰汍澜。不知所云。呜呼。含生之伦。孰无慈母之恩。而孰有如臣之自乳抱。以及苍艾。无一时之非育也。自学语以至服官政。无一事之非教也者乎。恃以为命。五十有五年。遽免于怀。而腼然独存。此何人斯。禄仕之计。本为一日之养。而今则三釜已不洎矣。古人所谓往日之喜。不可复得。而弹冠彯缨。秪为一身荣。尚可忍乎。望里门而僾倚闾。揽朝衣而惊手线。臣匪木石。何以为心。仍伏念臣于年前。特蒙 许暇。获遂终养之愿。含恩镂骨。陨结可忘。而尚记其陈情之辞。有以事君日长。事亲日短。敢控至恳。今短景已夕。忽焉无及。乌鸟之情。此生已矣。只当以服勤未卒者。磨放顶踵。报我 圣上之恩。伦理固然。伏况逖违 天陛。星霜屡改。区区恋慕。一觐 清光之忱。宁或俟驾。而草土馀喘。重婴奇疾。根深蒂固。荣卫俱脱。血海已涸。神宅不守。目下视荫垂尽之状。旁观莫不为臣危之。凛如霜后弱草。无复生意。虽欲扶曳残骸。强策登途。其势末由。以情则既如彼。以病则又如此。忠孝俱亏。抚躬自悼。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8L 页
至若新叨之万万踰滥。不宜苟冒之实。有不暇张皇毕说。玆敢从县道沥陈衷恳。伏乞 圣慈俯垂哀怜。刊臣职名。俾得毕命松楸。少伸至情。实不胜大愿也。臣无任怵惕屏营涕泣祈恳之至。(批以卿学识。属望于是任久矣。何容多辞为也。即为上来肃命。)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滥叨三馆之命。有不可一日冒其名者。顷缘悲苦情切。疾痛呼急。一步难进。万念俱冷。凡有差除。义在必辞。一切官名大小职事重轻。不在所论。而及奉 批旨。恩言隆重。驲召且降。弥增陨越。不容不略陈梗槩。以冀 荃察也。国朝右文为治。稽古建官。专畀文柄一官。而实兼数器。掌词命则古之内翰也。主科试则古之知贡举也。兼长国子则又周官大乐正之遗也。使当世儒林艺苑。归其统辖而受其权衡。必也文章经术。粉黼一代之制作。鉴识风裁。模楷多士之步趍。如东里之润色。嘉祐之濯磨。湖苏教育之法。翕集数子之能。然后乃可谓称其职。其委任若是其重也。三公九卿。齐会而圈之。得其人则终身而不改。无其人则旷岁而不补。其简选又若是其难且慎也。是故自昔宏儒名卿。莫不逡巡于此。臣是何人。乃敢冒据。臣学不足以通一经。才不足以备一器。聪明素短于记闻。朝讲贯而夕已遗忘。志业不适于应用。少荒嬉而老益消磨。悾悾然蹇拙一措大耳。不审 渊鉴。奚取于斯。拔之于麻列俊彦之外。跻之于文苑之首席。是不可使闻于四方也。 圣简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59H 页
由是而有玷。儒风由是而不振。五百年名器由是而始轻。此臣所以宁被慢 命之罪。不敢抗颜为趋膺之计也。若臣病状之日就危笃。不堪驱策。犹属私忧。不敢屡烦 聪听。而自闻此 命。惊懔战灼。一倍添㞃。无以趍伏城闉。恭俟 恩谅。乃敢胪陈情实。驰驿登 闻。迹涉蹇慢。转益惶隘。伏望 圣明念天职之不宜滥亵。察臣言之匪出崇饰。将臣新授大提学之任。划赐镌改。使公器重而私分安。千万幸甚。臣无任瞻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批已谕于前批。而文苑品题。自有定价。卿不当如是固辞。即起登途。)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荐控情实。颙俟 俞音。伏读 恩批。华衮弥隆。有若真可以堪承者然。臣感泪被面。愧汗浃背。如慢如伪。益不省其措躬也。噫。君之于臣。知固莫如。臣之于君。不欺为大。 圣上不以臣不肖。畀以文章之司命。是 则哲之明有遗照。而臣于是乎难免欺罔之科也。请以臣空疏钝拙之实。冒悚而悉暴焉。臣受气甚薄。记性最短。自束发操觚以来。不能致力于刻苦钻研之工。所习不过功令章句之小数。而场屋之烛钵副急。馆阁之葫芦依样。尚且腐毫蹇涩。不中章程。时或妄效前人述作。戛戛乎心手不应。辞理不贯。经史诸家。强半未窥其涯略。而随得随失。枵然无存。譬若控涓涔于漏卮。拈生花于枯槎。正是古人所云臣之壮也。犹不如人。而乃者蒲质早凋。菁华益竭。荐经丧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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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震剥之馀。神识已去。旧闻都忘。志气自销。新知不续。久已抛弃笔砚。兀若土木。甘为矇瞽无闻之人。而静处内省。怃然兴悔。欲取一二切己文字。以求桑榆归宿之计。而疾病又作矣。并与寻行数墨之事而自归放废。臣之平生本末。止于此矣。文苑提衡之责。本不专在于词章之末。而只就词章言之。岂有万分一近似者乎。但以屏居稍久。底蕴未露。人或疑其有一斑之窥。遂至于误剡牍而玷 隆简。是臣上而欺天。下而欺人。而若又饕荣恃宠。恬然冒进。则是终于自欺也。臣虽无状。亦四维中一物耳。宁不内愧于心乎。朱子曰士大夫辞受出处。不独其身之事。乃关风俗之盛衰。至于此职。地望尤别。士趋之淳漓系焉。世道之污隆判焉。而反诸身不诚。尚何以励学官端教条。用贲昭代作成之化乎。强所不能。恐违百僚器使之道。往非其招。徒亏一介株守之义。揣摩公私。趋膺无说。不得不赍悚申吁。期于得准而止也。伏乞 天地父母。回光寝照。亟收匪分之 恩。以重清选。仍治屡逋之罪。以昭法纪焉。臣无任陨越俟 命之至。(批巽章至于三。亦云备例。瀛圈且不宜虚徐。即为肃命。)
辞大提学疏[三疏]
伏以臣闻礼曰君子三揖而进。一辞而退。盖言难进易退之节也。三让之礼。遂为文苑之故事。秩然有虞官晋卿之风焉。乃若量能度德。义在必辞者。不当拟议于此。今蒙 圣批。援以此例。 谕召深挚。是臣之前后沥恳。终归于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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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备数。而厌然自托于古人克让之美也。臣实惭悚。自讼忱辞之未孚也。第都堂录成命踰月。缘臣虚縻。稽缓至此。内务之任。宾僚之选。何如其清且要矣。而荐又埤益。滥及于病淹逖违之中。臣满心惶惧。无地自容。仍窃自念臣以后门寒素。根孤植弱。初无扳援之力。又乏铢寸之效。樗栎散品。徒仰雨露之润。晚岁释褐。遍叨华贯。冥升骤躐。滚到列卿。父子三人。并武荣次。是岂梦想之攸到。秋毫皆 圣恩也。臣闻器满则溢。走急则踬。理之常也。而况无劳可酬。无德以将之。则天怒神猜。菑害必至。拟将乞此病骸。早谢荣涂。杜门息影。庶可少弭过福之咎。而图不报之报。何意千万非常之 误恩。加之以不衷之服。同朝耸色。里巷惊传。藐然无似。盈盛若此。殆天所以益其灾而促其命也。臣窃闷悼。不暇以宠为荣。逃遁而不可得也。以我 圣上爱欲生之念。必不待臣言之毕。而有所以处臣者矣。辞至于此。烦猥已甚。若人职不称。疾病难强之状。具陈前章。不敢拖渎。惟是逋慢既久。震悸滋深。今才舁疾入都。恭俟谴何。伏愿 圣慈。谅臣屡恳。亶出至诚。将臣所叨本兼诸衔。亟许鞶褫。仍刊仕籍。俾得安意调息。少延残喘。实天地曲庇生成之大恩也。臣无任兢惶祈恳之至。(批初无可辞之义。且既入京。即为膺命。)
辞大提学疏[四疏]
伏以臣罪积逋傲而威罚不加。情迫危蹙而忱诚未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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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而欲效趋走为恭则罪更深于滥竽。逡巡而欲求私分所安则情或近于踰垣。欲不避干渎而更披肝膈之蕴则辞已竭矣。渊谷在前。冰炭交中。床箦垂死之喘。滋不胜其忧慄也。今若诿以义分是怵。冒没呈身。则撇廉毁坊。夫何他顾。而第臣积月沈痼。寒程驱撼之馀。风眩闯发。头颤脚麻。委淹被池。不省四到。以若现状。万无时日蠢动之望。 天牌俨临。趋膺末由。罪著慢命。弥切惶霣。玆具短牍。冒陈情实。伏乞 圣明俯垂矜察。亟许斥免。议臣当律。以严朝纲焉。臣无任瞻 天望 圣屏营祈恳之至。(批不必如是为辞。即为行公。)
辞内阁提学疏
伏以臣待罪文苑。蚤夜怔营。力疾包羞。如缚求解之中。忽伏奉 奎章阁提学之命。典式莫严。循墙无路。祗随牙牌。手擎华诰。冒没一肃而退。历累日而惶汗尚被趾矣。馆阁之职。何莫非清峻。而周旋乎深严之地。贲饰乎声明之治。惟内阁为最。内阁之选。何莫非难慎。而表仪诸僚之首。统摄一院之务。惟提学为尤重。盖所以奉 云汉之谟训。储奎璧之英俊。流辉词林。羽仪清都。皆极一代之选。夫岂有庸陋如臣寒素如臣。足未尝一蹑图书之府。而裒然居长席者哉。臣百无肖似。病又缠身。荣涂一念。冰消灰冷。而猥荷不世之 殊遇。刻画沟断。唐突牺尊。世所称清贯华衔。左右兜揽。荣已极矣。分已滥矣。今又凭恃 宠灵。恬然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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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则私而招盈溢之灾。公而贻玷亵之累。岂细故也哉。用是震越踧踖靡措。言由悃愊。匪敢崇饰。伏乞 圣明俯垂鉴谅。亟改臣新授阁衔。使清选重而微谅全焉。(批卿其勿辞行公。)
辞大提学疏
伏以臣诚不足以动天。志不足以自守。顾乃急于感遇。期以一伸分义而退。冒膺匪据。已两个月。间亦趋走乎职事矣。见闻固滞。鉴识短浅。一误于瀛点。招画葫之讥。再误于试笔。有遗珠之叹。若使授简染翰。投之著作之庭。则必也血指汗颜。狼狈乃已。臣受恩如天。曾无丝毫之报。而乃反贻累 心简。玷污名器。使四方窥朝廷之无人。此臣之所夙夜惶惧。独处而愧影。对人而骍颜。蹜蹜若穷人之无所告诉也。呜呼。昔人谓奉令承教。可幸无罪。今臣则奉承趋走而益其罪戾。罪戾既积。虽天地父母欲加曲贷。不可得矣。况臣病祟深有源委。一自失血数斗。荣卫枯竭。百邪乘虚。骎骎有下山之势。及其 误恩之加。忧悸震惕。以熏其内。奔驰冲冒。以撼其外。将摄失宜。莫可支拄。痰壅火伏。发作无节。少费思索。其来如潮。上焉如悬。下焉如坠。五官失守。昏昏焉如醉。使之投閒置散。犹恐不堪。乃欲强僬侥以九鼎。策果下而千里。其折足偾辕。可立而待也。岂不懔然而寒心哉。伏乞 圣慈特垂矜怜。亟许镌免臣所带三馆之衔。俾得退伏丘壑。无摇精劳形之役。有甘饮华佩之乐。仰庇生成。保啬天真。庶几少须臾无死。以图万一之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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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卿之苦恳既如是。三馆之衔依施。)
辞吏曹判书疏(己丑)
伏以臣于日昨。伏奉 除旨。以臣为吏曹判书者。臣受 命陨越。历日靡措。夫是职也。古所称天官冢宰。操八柄统百官。佐王掌邦治者也。其人之贤否。而朝著以之重轻。化理以之隆庳。曾谓臣之不材。而可以承当此任乎。若使守文奉式。循资按簿。则一吏足矣。苟欲辨论官材。悬镜持衡。用赞昭代平明之治。则自昔已难其人。况今奔竞滋长而公道不行。恩泽太滥而名器遂亵。人不知朝廷官爵之贵。而 君上驭世之枋。随以日轻。识者之忧叹久矣。典选之地。亟宜得其人而委其任。使之明黜陟澄淆滥。抑侥倖励廉耻。以清仕路。以允物情。今日之急务。孰有大于此乎。皇明马文升在吏部。每日心周天下人材。其识虑弘远。能举其职有如此者。臣之矇陋疏迂。 渊鉴所毕烛也。足不出环堵。知不踰挈瓶。策名十有八年。从政之日。未满三之一。而病告乡处又居其半。虽于选部历叨参贰。而未一周旋于政席。班行罕有识面。官簿不能记名。今焉遽畀以铨综之责。是奚异按胶柱而调宫羽。奉漏卮而辨淄渑乎。臣迹畸才蹇。年迈病痼。自知无能为役于百执事之末。分甘丘壑。念断钟漏。而忽蒙 殊遇。遍玷清华。滥恩骤荣。若偏臣身。尔乃宜饫。孔取贪恋不止。则渊焉而不坠。冰焉而不沦。臣未敢自筹也。甚非所以庇保生成之意也。冒膺无义。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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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滋悚。玆敢输写肝膈。干渎 崇听。伏望 圣明特垂鉴察。划赐鞶褫。无旷天职。俾全微谅。实公私之耦幸也。(批卿其勿辞行公。)
辞吏曹判书及阁学宾客,内务协办疏。
伏以臣闻书曰试可乃已。已试而无可则可以已矣。礼曰量而后入。入而后量则已晚矣。如是而尚复淟涊盘据。则上有滥授之失。下有僭冒之咎。庶僚且然。况官人之官乎。传曰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已不能自处于四维之内。顾何以考功责实。行黜陟之政乎。一注拟之当否而朝典之善败形焉。一差遣之得失而民生之休戚判焉。乃者政柄失操。吏缘逞奸。官赀公行。民比倾产。选部之弊。未有甚于今日。而以臣骫骳蹇拙。猥膺 重寄。既不能振颓纠缪。进一贤退一不肖。以举其职。又不能奉令承教。可幸无罪。袖如土偶。坐贻尸素之讥。入愧屋漏。出畏公议。蹙蹙不敢一日安也。无宁早自丐免。免使负山之蚊。更作蹲池之凤也。凡人才器。鲜能兼备。左画方右画圆。虽有能者。且知其不可。今以机务之要。辅导之任。文学政事之具。咸萃于百无一长之藐然一身。负乘之灾。犹属私忧。国家用人之道。不亦苟焉之甚乎。况臣贞疾。经年愈痼。气血内耗而风邪外攻。木火上升而痰眩中作。往往眠食俱废。形神不摄。俄闻而旋忘。欲起而还仆。现状危缀。不离床箦。每一力疾赴公。退辄委顿多日。以至 书筵试席之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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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政牌禁道之告病。赍悚久矣。班行趋走之莫可自力。尚何望左右虑宪。毋负 简畀之隆眷哉。玆敢不避渎扰。沥陈疾痛之呼。伏乞 天地父母。特垂矜怜。将臣所带本兼诸衔。亟赐递改。俾免瘝旷之罪。且便调息之方。公私不胜幸甚。(批所辞中长铨与奎衔依施。)
辞职乞暇省扫先垄疏
伏以臣之先母坟山。在于新昌地。而缘臣系官于朝。久旷省扫。节序屡更。弥增履露之感。情理攸切。不容不赍悚请告。而职名綦重。有不敢虚縻远出。玆具短牍。冒陈私恳。伏乞 圣明特垂鉴谅。亟解臣所带两衔。俾得安心朅来。以伸至情。不胜幸甚。(批卿其勿辞。从便往来。)
在北藩辞职言事疏(庚寅九月)
伏以流光易迈。 孝慕殿虞卒奄过。 慈徽永閟于鸾掖。圣慕愈新于鲋壤。小大霣廓。益复靡逮。臣限以官守。末由趋走于终事之地。瞻望云天。深增弸塞之忱。仍伏念臣才识不足以达时务。望实不足以惬物论。徒以章句之末技。受知 圣明。历扬华显。至于藩翰之职。又出 特简。牙纛荣矣。饩廪厚矣。 洪恩殊渥。与天无极。臣虽迷愚。岂可无感激图报之心哉。窃自念关北是本源之地也。殿宫制置之重。 陵寝奉护之严。非他省所比。今见其生灵有倒悬之势。边圉有衅争之端。而喑默无言。终至于莫可收拾。上负委畀之眷。下速瘝溺之罪。则是岂臣分所敢出哉。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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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者以矿弊边扰。有所陈 启。而为日既久。未蒙可否。臣窃惑焉。盖此两件事。听之民论。咸愿停撤。揆诸军机。不可饶贷。而但任其事者。不顾国家事体生民利病。百般掩讳。欲售其私者也。不然以我 圣上日月之明。宁或有遗照于此哉。夫综核庶务之得失。辨明群言之是非。乃制治之要。若以臣言谓有失实。则宜付有司。以施诬罔之律。若谓有可采则当亟 赐施行之处分。岂因循不报。以致堕国纪而慢朝令乎。以臣疏迂。谬蒙 重寄。固知在井之蛙。所见本小。负山之蚊。其力不堪。止竟偾败。势所必至。不若早赐斥罢。俾蒙全保。且言之不能见信于 君父。事又不得有裨于郡邑。而恬然蹲冒。拥旄窃禄。则亦四维之外也。臣何敢为此。玆庸不避渎挠。仰干 崇严。伏乞圣慈特垂渊烛。亟递臣职。以幸公私。不胜千万至祝。(批已有处分矣。○十二月始下)
辞京畿监司疏(辛卯)
伏以臣之待罪北臬。岁且有馀矣。而徒窃丰廪。蔑有分效。蚤夜惭悚。惟谴何是俟。乃者畿藩移除之 命。又出寝梦之外。臣诚惝恍莫省所以也。向臣北省所管。十四邑而已。而才拙识浅。未克句当。伏况三辅重地。烦剧且十此者乎。臣以无似。偏蒙 洪造。骤躐华显。招损之戒。常怀渊冰。今此重藩之连叨。恩太滥矣。分尤逾矣。其何敢不自量度。晏然冒膺也哉。且臣自昨冬。多月沉病。濒危者屡矣。经夏涉秋。尚未苏完。而风雪驱顿之中。宿祟闯㞃。逆旅悤迫之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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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摄失宜。真元益以澌脱。神识莫可收召。以至符节之替纳。顾玆见状。虽閒漫职司。尚无以自力。其何能剸理三十六邑之繁务。用副我 殿下委寄之重也。玆敢不避渎挠。冒陈衷实。伏乞 圣明特垂渊烛。亟将臣新除京畿监司之任。划赐镌改。俾公私耦幸。不胜至祝。(批卿其勿辞。往钦哉。)
辞崇政进秩疏(壬辰)
伏以玉历载新。 宝算弥隆。举缛仪于三元。 睿孝有光。迓天休于万年。群情胥忭。仰惟 圣慕抚辰。遇庆兴怆。仍伏念臣于日昨。猥蒙 恩旨。以 浚源殿修改监董之劳。特进一阶。为崇政大夫者。臣怵焉心惊。赧然背汗。不知措躬之所也。夫是爵也。德举才选。班亚公孤。车服之庸。迥绝群僚。非如冗资散秩节次推迁。可拾级而进也。臣曩叨北藩。有百偾误。无一报效。锁钥之严而臣不能镇固之。衽革之强而臣不能导化之。阴雨无备。水火屡警。而绸缪拯济。茫然失策。周岁瘝素。倖逭邮罚。到今追惟。惶惧交中。且况是役之十稔一修。载在经礼。丰沛父老。涵濡 圣祖之遗化。不令竞劝。子来趋事。如周之灵台。鼛鼓不日。汉之原庙。衣冠游月。从事与荣。臣何力焉。至若授法董功。虔奉荐祼。即道臣职耳。讵敢藉此微劳。坐徼重赉。玷命德之器。累懋赏之政也哉。适值庆会。冒没出肃。而退自循省。转益恧蹙。蹲冒匪据。恬若固有。臣之所不敢也。具牍沥陈。辞匪崇饰。伏望 圣明念罔功之义。察由中之恳。还收新授资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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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公器。以安私分焉。
辞大提学疏
伏以春序已殷。 孝慕殿朔祀奄过。仰惟抚时。 圣慕益复靡逮。仍伏念我 殿下遹追 宣庙匡复之烈。乃于是年。丕图阐扬。议 号方有命。而三馆宠点。特及于臣。惝恍震懔。有倍于始拜之日也。噫。以臣肤浅。冒膺是职。一再已滥。其又可三叨乎。况文衡之前望受点。其例已罕。先辈之所逡巡。而至于藩任兼带。尤是格外。以若典礼之莫重。遴拣之至严。宁容苟艰如此也。顾今饰镛润黻。不为无人。圈而选之。宜举其职。何必使铅刀屡割。巧匠傍笑哉。又念臣自经大病。衰耗日甚。神识思虑。反不及数年以前。现管之簿领应酬。尚患其戛戛难办。其何能绘 天日之光辉。勒琬琰之功德。以贲前烈而光 圣孝也。臣之前受今辞。有若两截。而时有不同。义有所碍。盖匪材而屡叨则物议难平。破例而苟充则事体不尊。此臣所以左右参倚。不敢为复冒之计者也。玆庸不避渎扰。疾声仰吁。伏乞 圣明特垂渊烛。亟将臣新叨文衡之任。划赐镌改。以重公器。不胜至祝。(批复授卿此任。专为典礼之重也。畿甸异于他省。兼带宜无相妨。而况卿是宿趼。勿辞即为膺命。)
辞大提学疏[再疏]
伏以臣于日昨。沥陈见叨难冒之义。恭俟 俞音。及伏奉恩批。辞旨隆重。开释备至。且感且悚。窃自愧辞不达意。终归应文饰让之科也。臣于是职。何尝有一分榜样。而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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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膺哉。其始也五吁未格。怵迫呈身。其再也在公受 命。不获一辞。遂至重玷名器。惶汗尚浃背矣。今焉则以公以私。所不可强者有三。臣年进识退。病多于年。往在北臬。重伤风土。痰壅火升之祟。大妨思索。以之旧闻都忘。新知不续。漏卮无点沥可承。疲蹄非百鞭可起。觚翰应酬。几尽废阁。黼黻润色。遑可拟议。此其不可强者一也。方面之责。事务孔殷。簿书剸理之要。专资心计。一或遗察。病于民国。而又加之以撰述之役。则虽有才谞强干者。势不能左画方而右画圆。以臣钝滞。一事之不办。而乃欲两用此心。其偾败可立而俟也。其不可强者二也。至若国朝设官。分治外内。文学政事。各异其科。一有相侵。官箴兴焉。藩臣之兼带文任。未有故事之可援。而格外 特旨。刱自今日。则是官制由臣而紊。文柄由臣而轻。臣虽无状。岂敢以一介去就。仰累清朝慎简率旧之政也哉。伏况追阐之典礼莫严。特差文衡。所以重其事也。而乃以如臣衰劣。越例而苟充。有若非此莫可者然。臣恐四方之士。有以窥朝廷之无人也。其为招物议而亏政典。关系甚大。匪直上所陈才具不称。事势有碍者已也。玆敢不揆渎扰。包悚荐陈。伏望 圣明更加三思。亟寝前旨。以存公格。以安私分。不胜幸甚。(批前批已悉。而初无可辞之端。且议 号礼莫重焉。尤不宜如是逡巡矣。)
以畿伯辞试役疏
伏以臣辞不获俞。重拜三馆之命。岂谓才具有可堪承。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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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有可援引。晏然冒膺者耶。职以 恩言隆挚。谕及典礼。怵迫义分。不遑他顾焉耳。乃者忠良应制。试取有 命。召牌俨临。臣跼蹐靡措。义有难冒。宁甘逋慢之罪。不敢为趋膺计也。臣之见叨。虽有藩任兼带之处分。即因议礼至重。越格而权授者也。馀外凡务。不宜一例兜揽。恬若应行。藩臬之臣。秉笔殿庭之试。非特文苑故事之所未有。揆以朝体。亏损甚大。臣何敢徒怀趋走之恭。刱行此无于例之事。上累分职之政。下速寝官之讥乎。玆敢忙陈短牍。仰烦 崇听。伏乞 圣明特垂谅察。划赐变通。勿复检拟于试望。以存公格。以安私分。千万幸甚。(批莫曰刱例。暂时读券。无甚相妨。勿辞即为入来。)
因戢盗事庙 启重推后自列疏
伏以臣待罪三辅。今已有月矣。才不胜任。无一善状。赋税愆朒而支调日窘。剸理钝滞而狱讼日繁。骎骎然莫可收拾。而至于戢盗不严。屡烦朝廷之忧。庙 启论警。 批旨申严。下官不职。责在按察。于是乎臣之瘝隳虚縻。尤无所逃罪。满心惶恧。无地自容。迩来国纲解纽。民失其驭。萑苻之警。式日斯炽。而有司莫之禁。以至公行剽夺。道涂梗塞。法之不行。孰甚于此。臣于到界之后。用是为忧。关饬面谕。不止一再。间或有就捕寘法者。而其奈储胥无备。纪律不明。残邑疲卒。力不能制。而彼之蚓结鸺应。雾集飙散。情形叵测。剿歼无期。若不及今调发扫荡。任其跳踉。以至于滋蔓难图。则非细忧也。仍窃伏念戢盗之政。禁暴为末。导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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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本。民犹水也。惟上所导。导之以利则良民化为盗贼。趋于利也。导之以义则盗贼化为良民。趋于义也。故虽赏不窃。圣人之训也。道不拾遗。循吏之化也。其应如响。不可诬也。如臣罢软空疏。上之不能导俗宣化。靖革民志。下之不能诘奸禁暴。奉行朝令。坐视全省之弊败而不能救。问备之典。奚足以蔽辜。伏望 圣明穆然远览。先命谴斥臣藩宣之任。以为溺职者戒。亦宜慎择廉能。列于州牧。俾责成效。则实民国之大幸也。(批既已问备。何必为引。卿其勿辞。益勉旬宣之责。)
乞解畿伯疏
伏以庆年饰喜。光 睿孝于奏陔。法殿上 寿。腾舆颂于祝冈。事旷简册。欢溢区宇。仍伏念臣谬蒙 恩私。连叨藩臬。岁且再周矣。图报一念。曷敢食息暂弛。而才短能鲜。蔑有可纪。蚤夜思惟。惭惶靡届。夫三辅之为难治。自昔然矣。而挽近百弊层生。莫可收拾。储胥久竭。策应艰绌。而臣不能裕足之。积逋成薮。公纳愆滞。而臣不能清刷之。豪猾恣横。法纪颓败。而臣不能弹压之。狱讼繁兴。奸伪渐长。而臣不能道齐之。盗贼滋蔓。剽夺相续。而臣不能剿除之。有一于此。是谓不职。矧玆众瘼。祟在膏肓。虽使俞扁当之。犹将望而走焉。岂可付之庸手。坐待其自瘳也哉。且臣犬马之齿加长。蒲柳之质早衰。屡经危證。奄成癃病人。肢体则瘫痪而运用极艰。神识则眩雾而遗忘居多。性不耐烦扰。每当簿领之委积。牍牒之丛集。昏焉如醉。愦然欲狂。其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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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朱入墨。左酬右应。各适其宜也。以职则难举。以才则不胜。以病则又莫可强。譬如策蹇驽服重箱。以骤九折之坂。其偾败可立而俟。岂不大可惧哉。连值事会。不敢言私。伈伣挨度。转益闷隘。玆敢疾声仰吁于 仁覆之下。伏乞 圣明。特垂渊烛。将臣所带京畿监司之任。划赐镌免。俾逭大戾。实公私之幸也。(批所请依施)
眉山先生文集卷之五(清州 韩章锡稚绥 著)
 启
  
请本道六邑金矿革罢。永兴已蠲之逋。勿令更徵启。
本道矿弊之多端。臣于受节之前。略有所闻知是白加尼。到界后以沿路所经观之。自永兴至定平五六十里之间。闾井化为邱墟。膏沃变成沙砾。满目愁惨。不忍正视兺除良。 本宫浚源殿至近之地。亦皆侵及。父老为之咨嗟。观瞻极为惊悚是乎旀。到营之后。连接设矿诸邑民诉。则店将店军辈千百为群。结为兄弟。掠夺妇女。勒徵钱粮。闾里骚然。民不聊生是如是白遣。至于今番端川之扰。亦因店将之搆衅。致此无前之变怪。邦禁荡然。边忧非细是白乎所。大抵金宝之出于土地者。亦是有限。掘之不已。必至罄竭。而各处店军之数。不下数万。矿既无利。采不偿费。势必相聚为盗于山谷之间。小则剽夺。大则攻劫。上贻庙堂之忧。下致州郡之患。有识之忧叹。已无可言是白遣。且伏念有人而后有土。有土而后有财。人心一去则虽日掘万金。亦无所用。田土之一经淘汰者。皆为弃地。结随而减。计其重轻之分。利害之关。较然可知也。臣猥膺 简寄。职在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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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目见颠危之状。而沁伣挨度。驯致大患。则非所以仰答洪造。俯尽微分。蚤夜忧闷。靡所止届是白遣。今年怀襄之灾。前所罕有。一路民情。举皆顑颔。急先之务。莫如怀绥六邑。矿务并即停罢。上以为国家久远之策。下以为生灵奠安之方。以臣愚见。不容少缓是白乎旀。永兴难徵逋段。年前民扰时。因覈启已蒙蠲荡者。而今复督徵。则朝令不信。民情转惑。依前勿徵。允合事面乙仍于。冒悚胪陈。恭俟 处分。缘由驰启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