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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x 页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书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77H 页
答李仲圆(中辙○丙子)
近日种种信息。合致庆问。而病懒因循。阙焉若忘。玆承辱幅。感怍交深。为日已多。伏惟省馀服履有相。伯氏科声。得之吾党寥寥之中。台监叙 命继下。且有推 恩之典。想感祝之深。不能无遇喜之悲也。询及仪节。既在三年之内。难举盛礼。又不可迟待丧毕之后。恐当一如朔望奠。以一献之礼。及时行之。除读祝 宣教外。主人以下。当以哭泣从事。改题之以前日或当日及 宣制改题之先后。通考两取之。皆有意义。惟在承用者量度去取之如何耳。祝辞恐当云某班通宰列。合有推 恩之典。顾以谴斥在身。未蒙 恩例。今叙 命已下。 赠先考某官。秖奉 教书。感极幽明。敬录以焚。益增哀霣云尔。告辞当遵用礼辑之文。但敢请以下。改以今将改题神主如何。新 恩告庙。主人虽在丧中。当以主人之名主之。衰麻在身。使子某云云如何。凡此皆非平日所讲熟。而率意供对。未必其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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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理。幸更广询以处之也。
答李仲圆别纸(丁亥)
退行成服者。周期适当练期。则以丧出日行练。(若是日行练。则亦当有前日告由。)似无大害于理。然若嫌于三年之制。则别择下旬之日行练。其或可乎。忌日告辞。南溪说见于别设祭条。就此绵蕝似好。
心丧变制。先儒诸说。多许其引至二十七月。丧礼补编。亦云齐衰杖期二十七月吉服。则乃时王之制然也。然人家承用。各有异同。惟在贤孝处之如何耳。
金哀家内艰服制。父在之日。已受压屈之制矣。今以父没而若改为三年之服。则是徒知降屈之为薄于母。而不知变在之为大不忍于父也。哀所辨。可谓尽之。无容更论矣。
答李济卿(康镐○戊寅)
春间惠讯。意非偶然。而因循未报。秋后一奉。又从悲挠中打过。区区蕴积。岁与之俱深。正诗人所谓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者也。谨惟穷冱。省馀研履珍相。三馀且尽。了得甚工夫。潜精究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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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想必有可闻者。而恨无由得其绪论耳。兴病进年迈。即一无用老措大耳。朋友往往不知其然。而责以此事。羞愧之馀。亦未尝不笑其愚也。来书滚滚。致意勤恳。前日固爱贤者简静有仪度。而不谓辞翰乃尔。讽而味之。宛是岩亭遗范。声沈响寂之日。何幸得此于当日门馆耶。幸早办心身。绍述旧业。使朋友有所赖也。抑有所献。士子立身之阶。只有科举一事。废之未必为高。而世间多少聪明才谞。往往为他所坏。岂非可惜。如贤者才优力赡。出其馀。可以应之。幸分得些工夫。就圣贤切至之训。沈潜岁年。以收实地之功如何。况穷达有命。非力可致。与其终身迷溺而无所成。曷若两致其力而兼收其功耶。惟贤者思之。
答权景国(相弼○甲戌)
往岁一枉。虽未及从容。而一揖之间。已知其裒然老成矣。自是而未得源源。则第有耿耿者存。忽辱惠书。副以疑问。大轴细书。若执师弟子之礼者然。贤者岂不知而作之者耶。何使人难当至此也。惊愧之深。固不暇于感也。书出已久。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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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省馀学味珍裕。岩后丧事。长恸何言。况在贤者。以郎舅之亲。而兼师生之义。痛失依归。当复作如何怀也。兴病与为生。齿发已凋落矣。平日讲服于师友之间。不为不久。而不曾于自家身已上用得一日之力。随手涣散。凑聚不起。尤悔山积。拊躬悼叹。不谓左右之明而错有所云云也。兴是何人。可以堪此。至于往复辨难。兴方求益于人。苟贤者之不外也。敢不乐与之相上下耶。但须略去浮文虚礼乃佳耳。且念人之为学。各以所便。明辨者欠展拓意思。长厚者少节制规模。此道术之所以易偏而难全也。如贤者既宽以居之矣。盍于学聚问辨上加意。以贤者好个资地。苟于此耐烦理会。其进顾易量耶。母丧心制中服祖母服之疑。非昧礼者所可率尔供对。而岩丈所论。恐无容改评。间传。斩衰既练。遭大功之丧。麻葛重。以大功之轻于斩衰。而尚可兼服于既练之后。况以心制而废正尊之期服乎。经据如此。不敢外此杜撰也。
书成而更检来书。有云欲读书而流循阔略。规规事为而恒失拂戾。以是忧愁终日。愤悱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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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于言外。苟非随事省检。密切提撕。安能自讼及此。吾知其不至可忧而能改必矣。但不可长留在胸中。以害吾清平和泰之象也。偶思古人格语。有可以为贤者准备者。故书诸左方以替药石之献。非谓贤者未之见也。欲因而更点检耳。
 张子曰。书所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一时德性有懈。
 朱子答或人多事废学之问。曰天下岂有无事之人。一日十二时。看那个时閒。一时閒。便做一时工夫。一刻閒。便做一刻工夫。积习久。自然别。
 程子曰。今人主心不定。视心如寇雠而不可制。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当知天下无一物合少得者。不可恶也。
 祈宽问主一。尹子曰。只收敛身心。便是主一。且如人到神祠中致敬时。其心收敛。更著不得毫发事。非主一而何。
 朱子曰。主这一事。不为他事搀乱。便是不容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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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景国(乙亥)
春初书。寄意益勤厚。而在我者。无以称塞其万一。近日秋声入耳。政不禁同人之想。不审潦暑来。省馀做履珍裕。近来所工。能不为功令所夺否。此亦居今世者。所不可已。况有父兄在。不妨随分肆力。但于其馀时。须将旧所读。讽咏玩味。令此个意思。不至断绝为佳耳。兴春末哭从侄之子视者。不但连世夭折之为惨极。其见识操持。颇为门户命脉之所寄。而竟至于此。酸痛可喻。书中自讼之语。可见此志益恳。但此是平生事。左右年力方强。何遽有此叹也。持之悠久。循序而进。自当有日至之时矣。所谕姑置或问。更看他书。何害于轮流讲读。区区所谓不待他书而得之或问者。诚以此书为总脑渊薮。苟玩索有得。则他书皆杂说在里许。自著不得多工夫云尔。非只守著此一书之谓也。称谓过当。前已奉告。而终不肯略去。岂看做饰让之例耶。吾辈相与。正须以悃愊为事。何可用过情之辞。使人难当耶。千万更察。
答权景国(丙子)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0H 页
冬间知抱书入山。三馀所得。想有可闻。出山来。亦不住温燖之工否。读书如鍊丹。朱子有是喻矣。百十斤炭火之馀。更将微微火养将去。乃是文武交济之术。读书如此。岂非好消息耶。深所拱企。兴间因贵族诸贤契之来。颇有款叙之乐。而在我者。既无实得。相对无甚相发。只有愧叹。但缘境致念于明囱棐几之间。则为不少耳。来示恳恳。可知此志益笃。但此是一生事。正当久远为家计。加以优游渐涵之力。不须切切悔叹。急于近功。以致进锐退速之患耳。千万更加点检也。
答权景国(丁丑)
德音久寂。第有遐想而已。承辱惠存。谨审霜候。省履连相。贤史从来恳恳。素所爱尚。而但恐笃志者。易向助长上去。少间身疲意阑。或致渐次渗淡。此须痛自点检于非著意非不著意中。做取日用节度。令久久浸熟。欲住不得。如何。兴病与人老。衰状顿具。旧学荒废。光阴难再。悼叹可言。顷见贤者宽厚展拓之意多。而于庄整齐肃之工。常若有所不足。无乃所存不主于敬。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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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仪者。少凝定之味耶。此是本原上。欠却工夫。更须检改如何。书册工夫。亦须将切己文字。接续无间断。方见意味。方有悦意。正不合草草打过也。
答南圣行(健○庚寅)
二百之程。不为近也。前后临贶。至于再三。岂不诚感叹。而顾空空者。无以副其来意。使人骍然发汗也。左右从来恳恳。出于凡常。且有指迷之勤。朋友道丧之馀。得此于惠好之地。自幸又当何如也。更望削去过实之浮礼。一以实际从事。使老夫得以安意受教也。拙诗第二绝。非无意思。而直是形容不出。然其意实本于朱子所云居敬致知。交相为助之语。幸就此实下工程。将作久远家计。毋切切于近效。则自当有所至矣。兴初非无意于此事。而未尝一日用力。荏苒之间。已迫迟暮。静循初心。悼叹可喻。尚赖提挈。免作无闻之鬼。则岂非幸欤。
答南圣行
书中恳恳求道之意。自非密切省念。未易及此。敬义夹持之云。尤是立定纲要。盖居敬固是本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1H 页
领。而明义之功。不可偏废。程子所谓须是庄敬持养。而讲于义理以发挥之者此也。以左右资识。而早寻门路之正。从此一意慥慥。不得不措。将何远之不到哉。但以所资而警发者。归美于无状。此则赧赧不自安耳。询及四条说。皆系日用应酬之功。而非泛然塞白之语。然此等处。当看其事之大小。其人之亲疏而处之如何。乡俗之通行者。于理甚害而不可苟同者。所宜量度而裁处。但须婉辞逊出。而无矫拂忿疾之心。为佳耳。
答权致深(洙渊)
春事向晚。政尔纡想。获奉手缄。此是新年第一信息。披读数回。感叹何极。左右从来谨厚有馀。而少欠激昂振旧意思。吾人工夫。每从欠阙处加意。更须竖起精神。硬著脊梁。做取人一己百之功如何。老夫自来空疏。衰朽转甚。弛然无复猷为。而乃敢为贤史大言。良用愧叹。
答权致深
书中自讼之语。益见求道恳恳之意。只恁煎熬不得。须就圣贤书。益加玩味体究之力。使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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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日进。而验其实于日用应接之间。使所知所行。不相违背。此最紧切下手处。以左右之资志。苟于此而加意焉。何患乎不长进也。爱望之切。不计自家有无而倾倒之如此。当知老夫苦心矣。
答权致深
新岁耿耿中。忽奉讯字。披读数回。良慰积阔之怀。从事场屋。亦系为亲之切务。固不可已。而左右年近始衰。秋后远动。至于再度。其于爱身谨疾之义。何如也。况科举外物。得之且有命。岂可侥倖难必。而随波汩没耶。恐平日读书。未见真味。而反为外来得失所迁惑。此不可不亟反而痛省之也。世间万事。何足上心。侍奉欢庆之外。惟以读书检身。为一大事。孜孜不懈。久远为家计。则自当渐见乐意。天下之物。无得以易此。惟左右不以人废之也。
答薛景安(宅奎○庚寅)
所询重丧在殡。行妻祥与否。以愚计之。恐乙说退行之云。似是不易之论。同宫有丧。虽臣妾。葬而后祭。况重丧未葬乎。设葬事晼晚。不可不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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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毕乃行。迁延屡朔。非所恤也。哀胤持服之节。重丧成服及有事殡宫之日。则自当服其服而行之。小殡祥禫之后。用期服巾带。未为不可。何至重丧之服。无时可服耶。广询以处之也。
答权士郁(郁渊○癸未)
询及摄主行禫。诚有不忍废阙者。然今并有正统之丧矣。向吉之祭。自是行不得。虽以期功人摄之。亦摄其幼子之未能即礼者耳。安可自居正主。率尔而行之耶。宗事莫严。非支子所得专。政不可径情也。愚陋素昧于礼。而隐度于心。似有未安者。考之礼书。未见其必可行之證。不敢强所未闻。妄相雷同。幸更博询礼家而审处之也。
答权士郁(乙酉)
谬询疑节。前日妄对。已不免汰哉之诮。况今芜废之馀。神思销落。安能有所发明。但据鄙见。其不可行禫。与前无异。从咸祥祭未行。两世主妇身有斩衰之制。次子以代摄之故。而擅举禫祀。得无未安乎。礼有所疑。只合守经信古。未可便以义起之。窃恐次子于当禫之日。设位哭除而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2L 页
已。主妇依过时不禫之文。似或不悖于理。然此但一人之见。未敢保其信然。幸广询以处。毋或径情。千万千万。
答权一能(重容○壬午)
示谕恳恳。可喜此志不懈。区区向来之言。不记其如何。而迨荷记有。以为省念之助。可愧又可感。贤史形端性静。持养有素。虽自谓处病多年。不能肆力。而终是有儒者本领。此吾所以爱尚而期望之。不计己之有无。而辄诵古人之言者也。但贤史所处。家贫亲老。一切疏旷。不念事育之资。亦岂道理。不可不随分自力。但于其馀时。不合等閒过日。前辈云须于日用之间。偷些一两时辰。看取圣贤切己之言。浇灌胸中。使此个意味。不至断绝。曾如此体当否。
答权一能(癸未)
书中追悔之言。可认省念之切。而一向留在胸中。无亦积下为私意耶。义理浇灌之云。尽得古人处患之意。幸望随隙潜玩。随事检察。乐之之深。积之之久。心胸开明。事理呈露。有坦然可由之路。向来多少疑眩。且当脱然。如云阴之解驳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3H 页
矣。岂非望幸耶。
答李钦叟(在衡○壬辰)
残岁深雪中。政有往来憧憧。鄙使之归。辱以先施。重有心贶。讽读摩挲。足以慰一年贻阻之怀。感幸可喻。居然岁改月亏。不审省馀学味珍裕。向来美慎。已砉然去体否。今之世。为士难矣。既屈首功令。则不得不从事场屋。而富有其具者。亦不售于有司。千里重茧。劳弊吟呻而归。岂非可以叹息咄咄者乎。如贤者家贫亲老。未可辄行己志。诚不知所以为谋。然穷达在天。淹速有时。正非人智力所及。不如安分信缘。守吾太玄之为愈也。
答权士玄(默渊○壬午)
先府君期祥奄过。而一纸之慰未之及。方以情礼阙然。悲悚交深。乃蒙不较先施。且有谬询仪节。愧荷愧荷。甲朝追痛情事可念。先忌在翼。有碍行祭。诚有如所疑者。然虽曰象生之设。而事死之礼。不可尽同于平生。略具馔品。如朔望奠之仪。以伸哀情。似亦不可已者。但不合备礼盛馔。以伤平日丧馀之怀耳。至于置炙楪于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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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云。似无意义。恐不必然。古人所谓素馔。亦非全不用肉之谓耳。计哀史考据精审。必已称礼而无憾矣。
与李正甫(中久○甲子)
昨别后侍奉一安否。一番逢别。徒增怆感。为之柰何。见尔文笔才思不草草。而但恐心气欠定帖。如此读书。亦不见功。吾所以临别缕缕者。为此故也。幸即加意惕虑。以安定凝密四字。为日用检身符子如何。爱尔之切。故屡言不一言。念之念之。
与李正甫(乙亥)
秋间逢别。恍然一梦场。即今岁弊寒紧。相望益阔。人情安得不黯黯耶。未审此时。省外做况珍相。三馀且尽。见工颇有专笃之验否。似闻君舍置前功。而从事帖诵。果否。以吾所见。不可者非一。君著述。自足应科取举。中途改辙。非计之得。且君外虽健实。而气魄少坚凝之意。若或过劬生疾。则其贻亲念。又可量耶。人亦孰不欲富贵。有命在矣。岂求之可得耶。千万更加审处。
答李正甫(己丑)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4H 页
李生便书。殊慰阻怀。而伊后又再易月矣。属玆春阑。政关远情。意内人至。欣奉手字。不觉灵源之去人远甚也。仍审荣履对相。酬接之扰。想多恼神。惟安意以镇之而已。闻君荣还之日。不率倡。不饰鞍马。此可见所执。掀扬浮华。非所以为君虑。而吾见人一出此路。便随循滚汩。不复从事于吾儒家计。切望贤者益自谨重。亲近书册。使吾本原田地。不为纷华波荡所动了。异日德成望尊。将何远之不到哉。宦达自有分剂。非智力所可求也。爱望之深。不觉信口。当谅此苦心矣。
答张甥达卿(志求○丙寅)
孟子今读至几卷。前云有疑义。能致疑者。乃长进之机。何不条条以示。郁郁欲闻。令监西行将启。有送汝之意。吾虽病冗。于汝岂辞劳耶。另图也。舅近入山寺。为静坐计。晨磬夜泉。颇有警动人处。十年纷忙之馀。得此信意外也。季父 荡典已下。感咽益难胜耳。
答张达卿(丁卯)
前书求益之意。勤勤恳恳。非偶然赞叹之语。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4L 页
心诚切如此。何求不得。何学不成。且所云忠信为修身之先。又得其本矣。由是穷理居敬。方是为真实工夫。学之为道。何以加此。但患人自视平品。不肯以古人期待。故虽日诵圣贤之言。不就自家身己。衬贴受用耳。今汝以合下好资地。早自办得如此。因此进进不已。循蹈古人轨辙。其成就岂易量哉。勉之勉之。言仁录末段所裒集诸说。只为便于省览。俱收并蓄而无有次第。不足挂眼。但所需之意恳甚。不敢以隐。幸勿烦人。湖书类编及朱书要类。皆切于学者。不妨因此上溯。以尽其蕴奥也。
答张达卿(戊辰)
愚川时所工何书。倘不至优游度日耶。归来想益勤鍊矣。闻有意此来。夏间稍定帖。可以从容相悉。必图之也。朱书外传并课之意。可知意思不欲向外驰走。但午前服蔘木汤。午后服清凉散。无乃寒热之太不相适耶。虽然此亦不可偏废。要使兼管并行之中。抖擞起来。不令义理意味断绝为佳。
与张达卿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5H 页
山斋一膝之工。稳做三馀。所得必不浅矣。大抵为学。只有两端。涵养穷理而已。其说皆在程,朱大训。可考而知。而必须讨得十分正当门法然后。庶几不落在偏枯。程,朱行状总论。曾已仔细看否。幸于此留念也。舅一味扰病。无况可说。儿子虽不放废。只是见督于乃父。备例趁课而已。安能有新意耶。古人所谓此郎无此根本者。真是腹烦处也。岁色遒尽。心头百歧。安得相对一泄也。徒令人黯黯。
答张达卿(壬申)
今日佳隶来致问字。披慰大矣。即今残岁无馀日。不审姊氏气力连享万安。省履稳相。寓中凡百。不至太生受否。峡里事简。可以专意向书册。虽有岁时扰扰之端。不似东泉时纷沓。须惜取光阴。作悠久家计如何。朱书读取几卷。此书功深则用博。正不须以汲汲究竟为心。惟潜心玩味。优游厌饫然后。可得其意味之真切。而于身心得力。若豫患其汗漫而有中道厌怠之意。则可见其心力浅短。做得事不成耳。朱先生之言曰。学之不进。由无入处。其无入处。由不能虚心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5L 页
逊志。耐烦理会。此可为读法。幸更留意检省。以为持循著工之地如何。
答金文彦(辉昌)别纸(庚午)
 健顺五常之德。在人则分明。而在物甚不分明。禽兽之或通一路。草木之全塞不通。何以看了健顺五常之德也。
五常之德。人物所受于天之理也。以理言之。则万物一原。初无人物彼此之殊。彼物之不能充其全体者。气之偏塞使然耳。然而随其或通之一路。而其理无不同。至于草木之全塞。而其生生之理无间焉。既谓之理则非健顺五常之德而何。程子隙中日光之喻。正为就气质不齐中发明其理之一。岂可以隙之有大小方圆。而遂疑日光之或异乎。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而小注兼言人鬼者何义。造化之鬼神。与人之鬼神同欤。
鬼神体物而不可遗者也。天下之物。莫非鬼神之所为。人鬼而若在所谓鬼神之外。则不可遗之义安在。惟其不可遗也如是。而无以著其验也。故特举祭祀鬼神。以明其洋洋充满之实。使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6H 页
天下之人一段是也。盖子思之意以为道体极费。惟鬼神之体物不遗。可以明之。而体物不遗之验。惟祭祀鬼神。为尤亲切著见。而人所易知者。故言之云耳。
 既曰洋洋如在。而又曰不可度思。各有所指之不同乎。
即此洋洋如在者。非见闻之可及也。故有不可得以度思。盖道体之随处充满而至隐存焉。此其所以无时无处。而不致其戒慎恐惧之工也。
 大学八条。以格致为先。中庸九经。以修身为先者何义。
天下国家之本在身。故修身为先。然欲修身者。必先于格致。大学固不曰正心以上。皆所以修身乎。中庸固不曰思修身。不可以不知人知天乎。吾未见其有异义也。此等处。正须循他阶级。实下工夫。恐不可但比看先后而止也。
答权冲逸(相翰○丙子)
来书滚滚。意语俱至。东南寥寥之日。岂复易得耶。区区前日所贡。正为其聪明才谞之难得。而实亦语次谩及之尔。贤者乃能存记于过时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6L 页
后。自贬迷复之科。更求顶上之针。在贤者不害为谦己受人之美事。而兴是何人。敢以不验之药。径试无病之人哉。虽然信命二字。岂专为迷复者设哉。发轫展足之初。尤当审其易险而不迷于所从耳。夫命在于天而有一定不易之分。人患不信之尔。苟辨之于早而信之必笃。则方见得在我者重而实有所事。以贤者之才之美。而果能低首下心。俛焉孜孜。则其进就顾易量耶。得之不得。非吾所得与。而随所遇而各尽其分。亦自吾实事而推之而已。其与竭一生之力。取必于声利场中。而卒无所成者。其得失奚翅相万哉噫。十数年来。吾道之厄极矣。长德次第沦谢。声响几乎沈寂。今日扶持一脉之望。其不在后人乎。况有聪明有才谞。可期以远大者。尤不得以辞其责也。此愚所以爱之深望之厚。不觉信口而出者也。愿贤者勿以为老生常谈而加之意也。
答李敬可(中简○乙亥)
时可书来。云美慎渐次沈剧。每念贤史弱年遭值。无异严霜。重以困衡拂逆。其势宜有以致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7H 页
然平日所学。政要此处呈验。幸须坚立志气。宽著胸肚。毋为外来忧戚所动。惟以安意善调。为第一义。有时神气稍清。将平日所熟平易已解底文字。浇灌胸中。使此个意思。不至断绝。亦未为无助于怡养摄理之地也。书中自讼之语。有以见此意慥慥不懈。不谓法门衰败之馀。绍述遗绪。复见于贤子弟。吾辈尽有赖矣。曷胜贺幸。望益加意。使家庭付托之重。不终坠于地也。
答权舜谐(相皋○丙子)
缘我颓懒。久阙一纸。不谓哀史尚尔存记。远辱手墨。溢幅勤恳。奉读以还。宁不知感。而顾区区所以处之者。不足以备往来之礼。深讼不敏。岁色垂尽。寒威栗烈。不审哀棣兴寝。一味支相。兴畏寒蛰伏。若无外事之干。而呻痛之馀。兼有应酬之扰。些少寻数之业。全没头绪。益觉胸中愦愦。鄙吝如山。所以有望于直谅之地者。正自不浅。而每有来问。推借过当。未有一言之规。岂实心相与之道耶。自讼之语。可见省念之意出于寻常。而此是久远家计。惟勿忘勿助。以俟其日至之时。则以哀史之恳恳。岂有不成之理。冬间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87L 页
见读何书。未可示以所得所疑。以警发其昏谬耶。翊侄归后。全无著工处。且其本原一味扰攘。不肯入于腔窠。非小忧耳。
答朴景翊(载祺○乙未)
来书缕缕。足见用意深切。而但有推借过当之语。岂所望于直谅之地耶。自先伯氏逝后。耳目绝少开警之益。今幸获私于帏幔。以续未了之前缘。幸略去浮礼。一以实际处之也。伯氏遗稿编缉之间。固有可商。而坪门往复及朋友唱酬。尽有不可不传者。每一寓目。不觉愀然。至于状述。实难破了宿戒。而平日事契。不可循例逊却。幸姑徐之。容从容措意也。
答李在言(圭洪○戊子)
委人惠讯。副以讲义二编。眷眷之意。出于涯分。自顾无状。何以得此。感与愧俱切。谨审中夏。味经深醇起居康福。令人心目俱豁。慰泻得十分也。兴素来衰懒。重以忧汩。平日些少志业。日就消歇。了无一半分可以维持身心者。即一空空然鄙夫耳。以贤者之明。必已觑破其实。而犹且眷焉不置何也。贤者从来恳恳。如饥渴之于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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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绝外慕安素分。致味于四子之书。今之世。岂易多见。叹尚叹尚。但恨指引之未得其人。无以启发其愤悱之积于中者。如区区尤何容力焉。然贤者沈潜体玩之力。方进进不已。苟因是而有得焉。何患乎无左右之者也。第见庸学诸说。多出于考较同异之间。而少从容咀嚼亲切研索之味。用意之勤。其功倍之。而卒归于无益有损之地。此非小故。今为贤者计。莫如将平日已讲解底。权倚阁一边。自家一个心。放在空荡荡地。于是而就圣贤切己之训。勿遽立己见。勿偏主一说。只将本文。参以章句。潜心涵泳。领取本意。因而玩味入深。浸熟醲郁。自有一副定见。历落胸中。彼诸说之同异得失。不待比并勘合。而自当融释无滞碍处。其视得之未深而率尔立说者。意味气象。果何如也。前日相对。固以濯旧来新之说。为贤者略陈。而未及究其说。今悉索言之。盖欲其不错路径。不枉心力。以底于成就大业也。
答李在言
左右从来恳恳。流辈中难得。吾所以寻常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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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向来相处数日。无一言及此事。岂此志或渐就渗淡耶。心窃惑焉。玆承示。求道之志不懈益恳。叹工夫之易间。光阴之不留。而所以求之经传圣贤之旨者。又得一副正法。于是而恍悟区区前日之惑。为浅之知矣。甚喜甚喜。但自以方圆之未得其平。而欲借大匠之规矩。则贬已太下。而推人过分。此则过矣。朋友讲明。正须交相磋切。以补不逮。此是本分事。至于相加以不近似之语。使人踧踖不自安。则岂实际耶。千万慎节。
答金孟度(相浩○癸巳)
积阔。政尔纡想。忽辱专讯。意极勤厚。镌荷可忘。谨审馀寒。起处连重。尤用慰释。兴衰退之状。日异而月不同。回顾平生。尤悔如山。其将终焉而已耶。可叹。近工想不免为事扰所夺。然此理无处无之。何往而非用工夫地头耶。惟在随事省念谨畏。不放过耳。但处己处人。初无二致。左右自道太谦。而称人太不称停。何不以实际相处。为老生藏拙也。千万更加省检也。明德。先儒皆以为合理气而言。盖人禀正通之气。其性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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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而方寸之间。虚灵洞澈。万理咸备。故曰明德心之表德。又曰合理气中主理者。须就此沈潜玩味也。
答金养仲(直永○乙未)
春初一书。恰是久阻颜面。渴怀虽豁。而病汩因循。久失鸣谢。每怀到。为之黯黯驰情。不审棣床味经冲深。兴冬春以来。长在沈吟。良怜。过去谬 恩。已属蝌虬。不必追提。而吾辈今日。只合杜门深藏。才为人所知。已是大不好消息。况误被擸掇乎。只恁惶惧屏息而已。柰何。晚工一味勤励否。贤者资地过人。且已审知蹊径。一意慥慥。岂非所谓事半而功倍者耶。如兴衰且懒矣。纵有些少意想。柰力不及何。然而有望于彊辅之提撕警策为不少。幸不我遐而金玉尔音也。
答徐公建(相建○丙戌)
书中自道之语。知出谦挹。而亦见省身求道之切。甚盛甚盛。然乃于空疏无闻之人。而望其有所指引之力则左矣。且函席道体之云。自有施处。非所以处乎人人者。岂左右误听流闻。而求益之意太胜故耶。至于皮肤寻摘。此今日之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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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然亦无离此寻摘而别有捷径之可入。左右既有以自觉先入之误。亦已了得一事矣。须就平日所熟底章句。加浸郁涵泳之功。有以体之于身心密切之地。则学问之道。何以加此。又何必远求癃废空空之人耶。
答卢致八(相稷○壬辰)
前奉甚遽。为之耿然。玆辱记存。垂意勤厚。惧荷惧荷。家务䕺扰。妨于学问。此古人所叹。然朱先生于此已有所救药之言。载在节要。计平日检省。已将作裘葛之义矣。兴少日非无意想。而疾痛懒慢。空抛了好个光阴。及此榆景。枵然无所有。更安有补刖之日耶。朋友之罕相接者。不知其然。而谬加推重。至有不敢当之语。使人十分愧死。仁叔之来。有意同镳。宁不知感。但数百里之程。虚为往还。而了无一益。在我又何如其愧耶。幸勿复以命驾为心。如有的当商量者。因便寄声足矣。千万勿以例谈而忽之也。
答李敬载(德厚)别纸(庚辰)
爱敬俱至。事亲之道备矣。然其敬也。岂严威俨恪之谓乎。亦曰本于至爱之心。而洞洞属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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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不胜如将失之而已。其与敬长敬身之敬。为敬则同。而以爱而敬。故谓有小异耶。其节目。小学书可考。末段云云。内则论语之说尽之矣。
祭先之礼。无碍于理者。当以从先祖为心。其或甚不得已而改之。犹存谨畏之意可也。况有父兄在。可得以专之乎。
小学。此吾人最初下手处。不于此培养根本。大学工夫。却做不得。今人多阔略之。所以失序无本。而易流于口耳之末耳。左右深惩乎此而有意更究。可谓知所用心矣。但过时而后学者。势难从事乎此。则敬之一字。是补小学之要道。朱子已著之大学或问中矣。
操心莫要于敬。而言敬莫要于整齐严肃。正衣冠尊瞻视其事也。内外初无二致。箕踞而心不慢者。吾不信也。至若外若持敬而心实不正者。此所谓敬之贼耳。岂整齐严肃之谓乎。讲明义理。固所以为操心之助。然不得于敬。亦当于敬上著力。所谕整齐严肃。亦为敬之一门路。似若以整齐严肃。为敬之馀义。恐未安。
严立课程。以身先之。而又须优游渐涵。勿迫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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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此等处。且当随遇裁处。然涵育中。不失严正意思为佳。
风月琴酒之类。固亦为发舒休养之助。然亦适可而止。无使放达为佳。若留连忘返。则非少失也。
诸条所询。皆从平实切近处来。非文字相商之比。说得愈低平。意思愈紧实。叹尚叹尚。区区之愚。未有一日谙历之实。而随问响答。不自知其不逮。惟左右更入思议。考之于圣贤格言。验之于吾心安否。以求其十分是当而从事焉。则岂惟左右之幸。亦吾辈之幸也。
答李敬载,敬慎(敏厚。○甲午)
积违晤音。政深悬仰。贤胤意外历访。兼辱讯墨。词旨恳款。如奉谭宴。佩荷岂寻常耶。长公规切之言。此古人义也。末俗媕婀。不肯尽情朋友。而乃忠告如此。敢不仆仆拜嘉。暮年离索。动多颠错。所望于直谅之地者。真真切切。幸随事指迷。俾免于大差失也。其论自已用力处意思愈切。是必有公子良周旋其间。不忍相弃。苟因其祈招而急急收回。则将军刚太宰敬。必当并力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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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何有乎为政也。如兴败军之将也。何可率尔语兵也。只仰其旗鼓而已。望益加意珍鍊。使老友有所赖也。
答柳吕卿(致遇○己丑)
向于私家有事之日。既临慰之矣。腊初之书。又眷眷有馀意。而跨岁不谢。乃不见报。而犹不已于施。甚矣其爱我之笃也。披读豁然。屡感而不一感也。谨审春殷。学履有相。两书自讼之语。实自道也。贤者岂有是也。设有行解未及处。亦只是未熟在。惟在加之意而已。杜预曰。优而柔之。使自求之。餍而饫之。使自趋之。管子曰。思之思之。鬼神将通之两言者。程夫子尝称其学未至而言至。循是可以入道。愿贤者以此自律。熟之又熟。将作三五年调度。以验其进否也。
答柳吕卿(壬辰)
承读左传。亦年富时合做工夫。经史本无二致。但夺于冷淡闹热之势。则为不可耳。更须就经书。致味于无味。得其隽永之趣。则自可见此重而彼轻。根本既立。乃可以读天下之书。穷天下之理。如此则史学文章。皆非道外之物矣。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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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闻如此。聊为左右诵之。
答权君保(相衡○己丑)
前冬委枉。意非偶然。而未暇从容。向后再度书。益荷不外之盛。而酬接甚剧。稽于报谢。此何足以称厚意之万一。而备往来之礼耶。怅与愧交切。即日老热。不审省馀履用珍迪。谬属文字。极知不堪。而事契之重。不敢一例谢却。而极热以前。固不暇矣。姑徐之以俟其勉强效愚之日如何。父丧中持祖母服之节。既在练后。则包特非所施矣。惟重麻轻包。可以仿古礼。而湖训既如此。何敢刱为骇异之论耶。出入时削杖布带。以杂记杖屦不易之义推之。则似不可行矣。
答徐启孝(丙永○丁酉)
前书未报。又此不倦于施。是何眷眷之至此也。就审冬令。经履在摄。又有不病之病。贡念无已。然此亦别无他方便。只须坚著脊梁。思古人之所以处此者而加勉焉而已。古人云万般补养皆虚伪。秖有安心是要规。又云穷须是忍。忍到熟时方好。左右于此必已谙熟。幸益恢拓心胸。就平实地。作日用家计也。此世寥寥。士趋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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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左右之操持文识。岂可易得。而因一困横。苶然自沮可乎。望之之厚。妄进不逮之言。还可愧也。
答柳圣烨(渊根○壬辰)
阻恋中。伏拜春府驾临。手讯又郑重。感领至意。惧无以称其万一也。平日奉际。固已得之于眉睫之间矣。前后书。皆有向道勤恳之意。虽无状。不足以相发。于心爱尚。非一日矣。但恐于勇往痛切处。欠了分数。圣门学者。长厚谨愿者不为无人。而夫子独眷眷接引于狂简之士。岂不以其志嘐嘐。不安于小成。可与裁节而进于道乎。朱子曰。为学须如项羽沈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示士卒必死无还心。方可。以贤者之好资地。而于此而加之意焉。则何患乎不进也。办得此志然后。穷理居敬之学。方有所施也。爱望之深。言不知裁。计或谅此苦心也。
答柳圣烨(乙未)
承读节要书。甚善。此书义理精深。规模周备。惟在用意浸熟。潜究而实体之。政不可以朝耕暮穫为心也。来示举逊志耐烦之训。将作求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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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可谓得其要矣。苟如是也。必当知其味之可悦。而自住不得矣。
答李敦可(中睦○丙戌)
书中缕缕。备悉自讼之意。恍然发悟。如转户枢。此友朋之幸也。但念贤史家贫亲老。动多拂乱。为之叹息。然此无方便。亦在习而安之而已。贫贱患难。皆是道理所在。素位而行。尽吾之分。乃是恰当。若起一排遣之念。以速其燥动。则烧草之生。暮猎之喜。吾未知其必无也。须坚著心志。动忍增益。更就圣贤平易切近之训。涵泳体味。使胸中常有此个意思。庶可以保得长远。未知果如此用意否。
答崔汝寅(东建○甲申)
顷奉眉睫。固已仰揣所存。而今承来谕。求道恳恳。如饥渴之于饮食。以合下资地。诚笃如此。何患乎不得。牢脚硬脊。安有别法。知其不如此则如此而已。朱先生尝云学之不进。由无入处。其无入处。由不能虚心逊志。耐烦理会。此语最要切。苟耐烦理会而得其入处。则必有好而乐之者。不期牢脚硬脊。而立得坚确。做得真实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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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徒以力持之则能久乎。感问寡之意。聊诵不逮之言。幸加之意也。
答金仁叔(相顼)问目(己丑)
 葬时未及造主。则因练祥禫而题主于几筵可乎。奉魂帛于墓所。题之可乎。题主告辞。何以措语。题主之后。当有安神之虞。
题主恐当于几筵之前。盖魂已返室堂。不必往墓所矣。告由措语。尝见前辈集中。有论此者。云向于葬时。未遑立主。今玆追造云耳。安神之虞未闻。既因练祥禫。则恐更别无祭耳。如何。
 
先世未遑立主。新刱立庙。则题主当于何所。祝辞何以措语。
题主亦当于新庙。(设纸榜。)告辞当云伏以家世多故。未遑立庙立主。虔奉失仪。恒用兢惕。今庙宇初成。追造神主。将以明日某甲。式举精禋。敢用酒果。先事告由。谨告。告后再拜。仍行题主。奉安各龛。辞神而退。明日出主行事仪节及祝辞。一用时祭仪。祭期当用仲月似稳。
 备要外党服图。只有姨姊妹服缌之文。而无内外姊妹之服。恐或阙漏而然耶。且甥女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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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母服缌乎。
古礼服从母小功。服舅缌。故只有姨姊妹服缌之文。然自唐以来。舅亦服小功。则内外姊妹服当为缌。甥女之于舅母。亦当服缌。开元礼及国制。舅母缌。
答金仁叔(乙未)
奉别已许多年矣。达城付来书。又不记其承坼与否。每引领起遐想而已。玆荷远记。委人辱讯。眷眷之意。出于寻常。虽非陋劣所堪当。而感德则非浅浅矣。就审端阳。省馀棣况珍福。且有搬移之事。涧谷深邃。随分耕钓。村秀寻数。颇适閒中之乐。此世此乐。有出其右者乎。时事可忧非一。不知观居之为可乐。只羡高栖隔断尘喧。村名以杜。正合时义。人地相得。岂是偶然者耶。但世纷无尽。恐无披叙之期。然隐居求义。实有所得。则何恨乎不同堂合席耶。
答金仁叔(丙申)
阻想与岁俱深。忽于便中。承端阳所惠书。心目豁然。如得隔世希音。避地深入。稳占幽胜。且有同志盍簪之乐。岂惟为苟全计耶。抑将有助于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4H 页
进德修业之地。区区奉慰。书中缕缕。可见见念之厚。而此自柰何不下者。惟有各自韬晦。不干门外事。时以书册义理。浇灌胸次。觑得古人心事而自励焉耳。如何。忠可与之源源对讨。想资益不少。欲以书相问。而适苦眼眚。不能作书。为致恨意也。
答权圣循问目(中庸)
 正道定理。道是日用常行恰好底。理是亘古亘今不易底。或说道是统体。理是里面条理。恐非是。
日用常行之道。即古今不易之理。非有二也。自不偏而言。则谓之正道。自不易而言。则谓之定理。若论道理之别。则或说亦未见其非是也。
 第一章天以阴阳。(止)生万物。天专言则道也。然天以二五生万物而理亦赋焉。则此天字为理气之本原。恐不可专作理字看。
训以理。亦先儒说。然似不如理气之原之为完备也。
 性道虽同。谓人与物同否。谓人与人同。物与物同否。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4L 页
天命之性。万物一原。则循是性之自然而为道者。岂可曰人与物不同耶。盖人物之所由各异。而为其所当行则同。其过不及之不齐者。乃气禀之为耳。
 道也者章句。道字上文释以路。此则释以理。岂上以言用。此以言体而然欤。恐此道字。亦非独指体言。
以性道对言。则性为体道为用。专言道字。则是兼体用底物事。就人物当行而言则曰路。就日用事物而言则曰理。言固各有攸当也。
 
十六章鬼神。或问张子形溃反原之说。朱子辨其非。而曰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固浩然而无穷也。又以水除花落等说为喻。此足以定后世纷纷之疑。然则所谓幽则为鬼神者。所谓神在天下。如水在地中者。皆非圣贤之言而不足信欤。
对礼乐而言。故曰幽则为鬼神。水在地中。又以譬鬼神之无乎不在。与形溃反原之说。自不同矣。
 十九章宗庙之礼。或问云太祖在北。二昭二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5H 页
穆。以次而南。又云太祖东向。群昭向明。群穆向北。夫庙既南向。则庙主亦当南向。而今乃东向何也。
奥为尊者之居。故东向也。
 二十章修道以仁。仁与道亦非二物。然道是统言义理之公共。仁是直指人心之切要。然则这仁字。似是偏言。
这仁字。似是专言。下仁者人也之仁。无乃偏言者耶。更须体味之。
 中庸三德。先言知。孟子四端。后言智。盖四端之智。犹四时之冬。有终始之义。有藏之之义。其序固然矣。三德之先知。抑有何义欤。
以入道之序言。故先知。
 二十七章。首言圣人之道。洋洋峻极。优优大哉。尊德性以下。言学者存心致知之属。章内似并言天道人道。而只谓言人道何也。
上言圣人之道。是道也即学者当行之路也。下言修道之道。即洋洋优优之道也。何尝有天道人道之别耶。其言凝道之工。既是学者事。故统言人道。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九 第 195L 页
三十二章。至诚无妄。自然之功用。功用非指大本大经。似指经纶立本。未知然否。
看得是。此与首章致中和相发。中和非功用也。致是功用也。
答权圣循问目
 或有问知觉。或以为性之用。或以为心之用。当从何说。愚对云知觉具于性中。所谓静中有物是也。不曰知此事觉此理。而但言知觉在。何害其为静。是之谓性之用。虚灵不昧。足以知此事觉此理。是之谓心之用。
心性固是一理。然其辨有不可紊者。性即是心中所具之理。心是合性与知觉而名之者。朱子曰具是非之理。而是非之者性也。觉其为是非者心也。义可知也。知觉性之用。未见前辈有此说。静中有物。亦指此心未发而言。正好因见成说话而更加体认玩味。不须创立名目。别生枝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