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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x 页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书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0H 页
答李甥君范(中建○己未)
别后月馀。秋声在树。此时感物伤心。十三四在吾君范也。际奉清缄。津津数百语。不下对床谈讨。既以涤荡烦胃。又为之䀌然感旧也。云亭萧洒。遗牍海涵。得以馀閒。逍遥探讨于其间。想所得充然。足以忘外慕。只以避暑为辞。无乃自道之谦耶。舅幸不委顿。而荒忧到竿。日暵又尔。人情汤沸。若不保朝夕者然。此岂翅一家私忧。杜工部忧国愿年丰之句。信知有味于今日也。日间消遣之道。不出文字遮眼。而时象如此。吾辈恐不能久于安坐。兼两眼眵花。不辨细字。从此亦老且死矣。观居人世。复何为也。青玉瓶及玉盏具盘付呈。君知所以付与之意耶。念吾诸甥中。能逮事我先父母。习闻吾家故事。忧喜欣戚。与我为一者。惟吾君范而已。吾亦经事之久。益知其如此。此日持赠。岂徒用以资玩好之具耶。望君范念念在此。不忘吾家。且以传示子孙。为永矢不諠之地也。
答李君范(丁丑)
此日怀想益悢悢。即奉委人书讯。知有观玩之乐。以吾君范之资之美。而苟能专意此事。则晚境进就。其可量耶。回视向来。泿走半生而无所成。直付之一笑耳。须将作久远家计。令此个意味接续为妙耳。诸栽一一付送。落花生三个亦呈。此是蔓生之物。须是节节以土培之。其下方结实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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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启衍(晚正○戊戌)
嘉树一夜之奉。忽忽已十七年。尔后人事百端。间阔居多。而区区此心。未始不炯然相照。顾未能以一纸先自通于记府。乃荷不遗。远贻教帖。恳悃之意。出于寻常。奉读豁然。不觉丹砂月澜之去人远也。拜书已久。伏惟始寒。尊体动止。对时卫重。步履清健。视听不衰。得以恣意于优游寻讨之乐否。兴洛蒲质易秋。宿證转痼。无足有无于此世。而四至齿舌。犹且哓哓不已。内自循省。秖有不讱其出之悔而已。何暇怨尤人哉。吾辈俱七旬人耳。未化一念。惟在朋友盍簪。而落落东西。会面无期。病怀悢悢。何日可忘。剡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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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古人有棹舟相访者。倘蒙不我遐弃。盘礴于江楼山榭之间。以写许久襞积之胸。岂非暮景一胜事耶。
答吴稚演(甲午)
往岁鸰原之制。惊怛岂在人后。而寻常不病则扰。竟作路人之视。并与中间枉翰。而阙然不谢。区区负悚。不但芒背而已。春候乖调。伏惟静养体韵万重。晚来炳烛之业。计益造昭旷。自怡之馀。亦有可波及故人者否。追惟宿昔游从之乐。倾向多在万山深处也。兴洛不学而衰。遽作癃废一秃翁已。不足有无。而世纷无尽。林下亦非宁静之界。只有无疆之忧而已。山间阒寂。不关门外阴晴。遥为之叹羡不置。鄙宗移寓。幸接芳邻。未始非羁孤中一幸耳。
答金禹用(基夏○丁酉)
衰暮久别。秖有梦中之思。黄雅之来。获承左墨。就审春殷。静体起靖万重。精力尚强。日有炳烛之功。为之仰慰。兴洛衰病浸深。冬春来。殆不离床褥。西昳之势。岂有更少之理。自怜而已。黄雅自是分厚之人。承又往来薰袭。殊可爱尚。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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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嘿。无以测其所存。可恨也。且又一宿旋归。未克从容吐露。岂以病情。无以相资发耶。
与李子静(壬辰)
面阔而书且阻矣。岁暮雪深。能无憧憧。伏惟至冱。尊体燕养。对时万重。兴洛秋冬以来。多在呻吟境界。愈衰愈病。自非异事。而回顾平生。了无可以少塞受中之责。兼又守身不密。动遭齿舌。每思吾夫子以约鲜失之训。宁不瞿然而内讼耶。见爱之深。想亦为之懑然也。今岁久旱。受歉不少。自此以南。几乎癸丙之酷。而贵乡丰熟。亦足为残年饱饭之资。殊以慰人意也。
答李可珍(戊寅)
秋间尝经由仁里。而迫于悤卒。遂失握叙。歉怅迨在心。玆承不较之施。谆谆如对床披露。感刻深矣。谨审穷聿。调体添歇无常。相爱之情。不能不悬虑。况在同病相怜之地乎。摄理之暇。想复玩心经籍。油然有自乐者矣。兴洛年迈病进。衰相顿具。碌碌一村里陈人尔。反循初心。秖自悼叹。亲知之相爱者。往往不能相悉。而责以所难。以贤者直谅。而反欲助而成之。慨恨之馀。亦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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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守身不密以致之耳。吾辈俱老矣。正须交相勉励。以收桑榆之功。惟兄且留意。万初,舜声。资地皆好。虽未及尽扣所存。要之门庭擩染。必有异于人者。指引成就。乃执事事。何必失家鸡而学野鹜耶。
答权士浚(丙子)
客冬一书。诲谕缕缕。有在寒暄之外。殊慰数年饥渴之抱。而病扰因循久矣。稽谢至今。以为悚恨耳。伏惟新春。经体万相。兴洛病与齿进。学随志退。居然作五十无闻人矣。回视茫然。补塞无路。恐遂醉生梦死。为朋友羞耳。心丧中持祖服一款。尝于卯谷书中。因其问而果有所云云。既而思之。引据失当。深有以礼许人之惧。何幸故人不遗。引古證今。譬晓详悉。思欲推而纳诸无过之地。拜领至意。不觉骍然而汗也。然其间犹有未尽释然者。不敢回互自阻于求教之地。惟足下终教之也。夫心丧虽云降屈。而犹是为母表哀。不可以他服参错者。足下之言是矣。而为母虽重。而今既祥而禫矣。期制虽轻。而新丧之麻。反有重焉。况祖父正统之丧在殡。五服皆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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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服。而已以心丧之故。自同无服之人。于人心独无未安者乎。区区妄意。除有事母殡外。不可不持祖服者此也。自是而推之。傍期大功之皆可服其服可知。但出入时及不同居者。或可如东岩之一说耳。包特施于虞变。今不须言。重麻易轻。尚有古礼之可仿。心制虽表哀。祖丧未葬。权宜易黪。何至太不可之有。谓以期丧杖否而有服不服。似近于凿。如何。兴之愚。素昧于礼。况此疑文变节。何敢率尔容喙。而感指迷之勤。猥有所贡如此。非敢自以为是。实欲㬥其愚陋。以受针砭之益耳。
答金来活(济源○壬戌)
晴秋怀想。正尔恼人。意外耑惠。殊豁心目。仍伏审棣中节宣万相。但衰相之叹。令人歔欷。兴亦鬓发已种种矣。要之吾辈。俱是下元人物。赋气不完固也。随气盛衰而为老少者身也。不与气俱衰而老当益壮者心也。以高明完养之素。而何遽作摧颓相也。兴洛秋来景物。直是触目刀剑。益觉此生之哀凉。而张姊兄客地惨闻。又复摧尽心曲。岂意此人之奄至于斯耶。痛苦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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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子长(炳瀚○辛未)
风雪千里之行。是谁之故。而既不能躬饯路左。又不能一书道怀。而春事已强半矣。翘首南云。安得无耿结于中者耶。伏惟素患而行。体事万相。知与希直共栖于华岩僧舍。未知寺在何地。而要之为两县之间。客里相将。已足慰多少牢骚。閒界讲讨之乐。又办得一行气力。岂不是大相贺耶。完南诸处相去远。势无以时节往来。想亦朝夕神往也。兴洛年来所遭。自非人理可堪。悲病废蛰。为怀可想知也。关东诸行。知皆稳泊。居停凡百俱佳。可幸。
答李季𣹢(深在○壬辰)
下嘱。此斯文莫重事也。秉笔者犹或难之。况以区区贱劣之甚。而乃敢容易承当。妄加手分乎。它固无怪。执事平日知照之深。岂不知其不堪。而蔽于相爱之私。有此意外之托。决非所以重其事之道也。兴洛虽愚甚。亦吾党后生也。其于共敦此事之义。岂敢歇后。而实出尊卫之诚。非直为辞避者也。幸万加谅察。亟求当世信笔而发挥之。至恳至恳。如兴洛自知甚审。执性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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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势有十反而不敢奉承者。幸勿以故为逋慢视之也。
答权济亨(经夏○丁亥)
岁暮悬仰中。来使剥啄。两书同缄。其一是九秋所写者。因而见垂意之勤。无时而或辍。感叹之深。将何以称之也。谨审至候。燕养超然。体事康福。把断路头。日有慥慥。此事罕闻于今世。以合下聪明资地。殆所谓事半而功倍者。何患乎岁月之晼晚也。区区颓懒。自此尽有赖矣。兴洛夏秋忧汩。继以役役。获静才数日耳。本领未完。一经扰攘。心身俱病。良以为叹。回顾平生。百无一似人者。而居然作七十界上人。假使延得多少日月。将何所进益。诚可哀也。努力益懋之教。此故人义也。区区虽无望于进步。敢不思所以奉以周旋耶。佩荷尤切切也。
答权济亨(乙未)
自以病汩。久违一纸之候。而每荷存录。辄赐珍问。区区镌佩。奚容一二言谢。伏惟秋凉。静养体事。对时万穆。兴洛春夏多在呻吟。今幸傅诸生议。而衰耗转甚。旧忘新昧。文字遮眼。随手涣散。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4H 页
漏器盛水之云。信是实际语也。若是而可望进一步耶。仰认静养之久。神精尚旺。且有纂辑之工。于许多圣训中。拣取得最切要者。晚暮涵养体验之实。有非人人所及知者。为之钦艳叹尚。不啻在己。安得厕身清燕之地。款承绪馀。以洗吝滞之胸也。此外悠悠。何足置诸牙颊。不如且勿道也。
答李敬尹(能任)
四月书后。落落不复嗣音。二侄归自仁里。手问见坠。恍然如得世外希音。且其满纸淋漓。情悃蔼然。不但道寒温纾平素而已。尤令人肃然可敬也。拜书日久。谨惟穷聿。经体震艮。一味卫重。冬深事简。囱几萧然。想日有赏心乐事。为之健慕不已。兴洛夏秋以来。不无种种呻吟。逼此岁除。百怀弸中。人生良觉苦哉。景晦病情。何其深痼至此。功名自是外物。得之其难而不能稳享。亦岂小故哉。定甫近得书。知其经患非轻。仕宦无非苦境。何不早还家也。贤胤一来之意。非不感叹。而区区老弊。无所猷为。又无良辅可左右者。三百里之程。徒尔往还。岂非可念者耶。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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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自有薰陶渐染之益。何必远求野鹜耶。上勤在家。苟此志之笃。何往而非进修地头耶。且劝其专心一虑。就四子程朱之训。熟复而深味之。朝暮圣贤。何异亲奉音旨也。
  别纸
俯询礼疑。此人家大变节。非昧陋所敢知。而亦不敢有问而无对。故略陈瞽说。以效朋友讲切之义。窃谓长子先死而有次子。则其父之丧。次子虽幼。当摄主之。异日其祖母不幸。次孙亦当摄重。虽有应服三年之诸子。宗事至严。岂可舍次孙而辄主之乎。(亲者为主。窃意虽有诸子。传重之孙。自当为亲者。传重之孙死而无子。则其弟可不为摄主乎。)通考长孙无子而有弟。叔父不当摄祀条。葛庵说曰。长孙奉祀则父子易世。今推而上之。使叔父摄祀未安。且令次孙权摄。以待主孙立后。(今长孙虽未及奉祀。其父既死。则便是宗移下。)所示三说。甲者之论。果似差胜。而恐于此义。有未及察耳。但据通考。摄重之次孙。本服周除之后。当以布直领缁笠带奉馈奠。以终三年。大山说亦云何范之议(皆云应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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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太重。依徐裴之论。(摄主本服。如故周除。以素服临祭。依心丧以终三年。)周除之后。持心丧以终三年。恐合情礼。近世遭此者。皆依此行之耳。摄主行递迁。于礼无据。一庙六世。虽甚未安。俟长孙立后冠娶后行之乃稳。通考摄主不得改题递迁条。葛庵说曰。不改固未安。改之亦未有显据。无已则以祸罚重仍。宗祀无托。不免权宜摄祀。以待长孙立后之意。具由告庙然后。仍姑摄祀。则虽不改题。或无未安否云云。先贤定论如此。恐外此方便不得也。如何。
答柳履伯(道直○己丑)
畏暑蛰伏中。忽承手缄。令人心目爽如。若执热而濯也。因思区区修覆。出于半载之后。而执事之所以施之。犹影响焉。敏钝相悬。奚啻三十里之间耶。可感又可愧。谨审老热。静体将摄。虽未全复。而已入啖蔗境界。秋风不远。当有脱然去体之喜矣。俯嘱文字。区区素不娴此个蹊径。重以神思枯落。寻常应酬。犹且担得不举。况敢骋文摛藻。描状德美。肆然为作者事耶。此近士友。皆知其实状。不欲强之。恐执事偶未及相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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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执事病里之托。岂敢终孤。区区亦处疾久者。赖天之灵。幸而未死。文思粗进。或可勉竭驽钝。以副至意。诚未可必也。第有一事。执事之与兴论交非一日。书牍往还。已再矣。所宜蘖去浮礼。实际相与。而来书礼意太恭。有若后生之于先进者然。其中一转语。尤使人置身无地。此非所望于同室君子也。千万更思。不然从此奉身自疏。不敢复晏然于从游之末也。
答金仲进(庚寅)
往膺教帖。殊慰积岁如渴之抱。忧病因循。阙然未有以仰谢厚意。居然满眼秋光。恍若拜书时节。感物兴怀。益不禁同人之想。伏惟玆辰。定馀履用冲谧。兴洛喘伏穷庐。无复猷为。回顾初心。使人惘然自失。多愧多愧。书中自讼之语。有以见密切检省之意。然岂有是也。老兄自有家学渊源。苟有志也。何患于无所从入。愿向敬义门中。立定跟脚。勉勉循循不已焉。则岂但在老兄为绍述前光之美。朋友亦有赖矣。如何如何。感垂意之勤。冒进不逮之言。倘不以木果之投而啬琼琚之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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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黄应頀(乙丑)
月初拜握。虽未能从容承款诲。殆亦数年来一幸会。区区已深感幸。玆又远荷存录。特惠长笺。意寄之重。有非浅陋所敢当。奉读以还。使人感愧交切。仍伏审返定后。侍彩承欢起居万相。玩心经传。日有程课。想所造益高明矣。兴洛旧学荒废。年龄渐进。居然作四十无闻之人。其终也亦已矣。所以于执事明理之学之谕。有骍然而汗。惕然而悔者。虽然执事既命之矣。愚陋敢有所隐乎。窃尝论之。道之原。出于天。而其体具于心。而见于日用事物之间。语其大则洋洋乎峻极于天。语其小则优优乎三千三百。居敬者。所以恭敬奉持而存其大者也。穷理者。所以学问思辨而尽其小者也。天理本自如此。圣人之教。亦因而品节之耳。吾人生乎数千载之下。不学则已。学则岂舍此而他求哉。且念此事。两下工夫。不可偏废。诚如车轮鸟翼。而所患人气质不齐。各以所便者为学。于是乎厌烦趋约者有之。流荡忘返者有之。均之为此道之病也。兴也为此之惧。窃尝有意乎交修并进之地。而卤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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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作辍无常。疾病事扰。又从而夺之。骎骎然行解俱无少进。静循初心。尤悔如山。安敢当执事期勉之厚耶。且来谕只以穷格讲习为得道之方。而不及居敬一段事。岂执事留意此学之久。不知居敬之为急先务也。其意盖曰居敬是默默加工处。不须言讲习之方。不得不求其助于朋友故耶。抑以愚陋为学粗疏径约。而故以是警切耶。感领之馀。思所以不负贤友切至之诲。悉陈所疑。不审尊意以为如何。
答黄应頀(丙寅)
正元一书。所以见谕。不但在寒暄之间而已。愚之得此于高明。已极感荷。仍窃自附于往复之科。以发其蒙蔽昏愚之质。岂非望幸。而寻常扰扰。又失侦便。一纸之谢。含意莫遂。致令忠厚善恕之君子。倦于更施。其责顾不在我欤。居然岁律行尽。伏惟奉晨起居万福。玩经味道。日有充然之乐否。兴洛抱病蛰寒。全没猷为。鬓发已种种矣。穷庐之叹。将何及也。前书所列。不足槩于高明之见。而乃蒙虚怀察理。不即诛斥。反覆开晓。以求至于至当之地而后已。区区虽不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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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之。亦岂不乐为之相宣。以订其失得哉。盖闻道之总脑。不外吾方寸。而其用发见于日用事物。自其总脑而言。则曰道体之大。自其发见而言。则曰道体之小。然大固小者之统体。小是大中之分派。亦岂可二视之哉。心体之大。有以管乎事物。而事物之理。莫不具于吾心。则居敬穷理之相须互资。而非截然一彼一此之意。亦可见矣。虽然居敬是涵养本原之工。故谓存其大。穷理是文理密察之事。故谓尽其小。其意盖本于中庸章句。明者何从而疑之。无乃以心理相涵。无大小彼此之可言。今做题目分小大。有损于通融圆活之故耶。但所谓大本既差。何以谨其小。小节犹疏。况可极其大者。非区区之意。或恐贤者于是乎不尽人言之意。而分析之太过矣。大者既差则小者亦差。小节已疏则大非真大。著何以字况可字。已太缓矣。幸贤者更入思议。如有不中理者。不妨驳示之也。
答姜周卿(壬戌)
九秋惠疏。非无扳谢之路。因循懒废。以迄于今。凡于可问可报。一切付之江湖。是诚拒人以訑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7L 页
訑之色。而自外于受教之地。逋慢固可悚。而㬥弃尤可叹也。即今岁律且尽。未审侍棣起靖有相。近日用工在何书。温理之久。想日有新得。细读前书。向道之志。不啻如水东矢的。而主本所在。又不但章句记诵之间而已。善乎其知所务也。苟因是心以求之。何远大之不可就也。凡人办得此心者为难。有此心而得其门路者为尤难。以贤者之好资地。专意此事。始终靡懈。无邪歧之惑以间之。则其日造高明。可执左契以俟。如兴洛之愚。少尝有意焉。而求道迷方。用力不专。事扰夺焉。疾病乘之。盖未尝一日体行于身心性情之间。而须发已种种矣。四十而无闻者。终亦无闻焉已矣。尚何望哉。贤者不知其然。并列于诸君子之间。有若待之以畏友强辅者然。在贤者。固为虚心逊志之一事。而兴岂不惶汗沾背也。虽然使兴不为诸君子之所遐弃。指引之不已。箴砭之不已。是区区之所望幸。不然而惟夸诩是尚。何敢当也。贤者勉旃。
答姜周卿(戊辰)
癸甲以来。凡辱惠问者八。而一味稽谢。宜执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8H 页
之斥绝已久。而盛度包荒。一于喜施。了无一毫芥滞见于辞气之间。非忠厚善恕之君子。何以至此。距心之知罪久矣。至此而尤蹙然无所措躬也。拜书日久。春雨成霖。伏惟省棣履用毖重。玩养益深。足目偕到。融然有可以自乐者。无由摅发。徒尔跂羡。兴洛依旧碌碌人耳。加以疾病浸深。志气衰落。日用猷为。即一无用村措大。平日依俙窥点于影响糟粕之间者。亦已随手涣散。十不存一。回首茫然。岂岁月工夫。所可填补。方且杜门数愆。思所以自救而不可得。不意虚声上误。滥叨 恩宠。种种异数。错施无状之人。末俗虽曰易高。岂区区之所敢当耶。此身负乘之愧。已无可言。而于以玷名器之重。累 圣上之明。欺罔之罪。尤何可逃。不知者或反以为荣而不念其可忧也。非执事见爱之深。谁复忧思闵念。眷眷而不置哉。极庸感荷。大抵守身不密之失。追悔亦何及。只有修身补过。使吾实处。不至大相矛盾。乃是当下合做底。而但恐已入标榜。因而有许大閒酬应。无从容静暇之日耳。柰何。
答姜周卿(辛未)
近来进修之力。一味慥慥否。浸灌滋润。或可及于涸辙。而敛焉不施。岂我遐弃耶。兴洛匝岁沈吟。入寒尤剧。种种撞触。使人无本原恬静之日。多少不决之疑。恐遂翳然而莫白。柰何。孟子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曾看作如何。区区平日泛然以为学问。只要求放心而已。近看集注之意。似是求放心上面。煞有事在。不是只收得这心便休。其说长。姑举大槩。未知贤者有一副定论。可以剖示者耶。
答姜周卿别纸
 知止而后有定一节。是功效次第首尾相因者。而顾其中有浅深难易之分。故朱子有安而后能虑。非颜子不能。去得字地位。只是难进。挽弓到临发。分外难开之言。然或问又曰既真知所止。则其必得所止。固已不甚相远。愚尝疑二说之不同而略究之。大抵此一节。就知行上立说。而重在知。知止属知。能得属行。始之知止。以为能得之工。终于能得。以收知止之效。而定静安虑。则知所止而得所止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9H 页
之脉络也。苟能有以真知其所止。则必能有以得其所止。故才知止。则五者便相因而见。然窃观此段知止者。物格知止之效也。定者意诚之效也。静者心正之效也。安者身修之效也。虑者齐治平之效也。得者自意心至于天下。皆得所止者也。定静安则明明德之效也。安而能虑则明德新民之至善。六者非有工夫阶级之序。而安虑得则地步却高。不可道才知止。便可立致也。或问不相远之训。盖言知止至于能得。其所以然之故如此耳。非谓无浅深难易之分。而得之之易易也。
知止一节。承上文言必先知所止然后。乃有以得其所止。定静安虑得。皆是功效。而定静安。既知止后自能如此。至于虑则平日所讲明。虽十分明的。而事到手头。尤须更审一审。得则虽非费力安排。而亦须沛然用力然后可耳。此朱夫子所以有非颜子不能及临满难开之言。然其所以能虑而能得者。推其所由。亦曰真知而已。盖必知之之真。如恶臭之可恶。好色之可好。真有以快乎目与鼻。则其为善去恶。无一毫之不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29L 页
实矣。谓之不甚相远。何疑之有。况不甚相远。近辞也。非谓才真知。便可听其自得也。故朱子又曰真知必得。虽若无甚间隔。其间亦有所过度处。健步勇往。势虽必至。然移步。亦须略有渐次。(见语类。)其浅深难易之分。固可知也。来谕疑朱子两说之不同。而推究到不相碍处。说得尽有条理。但窃观此段以下。愚窃听莹焉。盖定静安。皆知止之效也。虑者临事精审。而知行之际接也。得则意诚以下。至于平天下。皆其序也。(朱子曰知止至能得。是说知至意诚中间事。)今以定静安。为意诚心正身修之效。虑为齐治平之效。意类虽若有相近者。而于此段本意。不翅径庭。高明于此无乃偶失契勘耶。
 经传正心体用之论。观于章句及或问。皆以经之正心说体。传之正心说用。朱克履则以谓经言正心。是兼体用。传言所以正心之道。是专以用言。窃意言体而用包焉。言用而体具焉。经文章句曰心者身之所主也。或问曰心之本体。物不能动而无不正矣。此则专言体而用未尝不在其中也。传文章句曰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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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行。或不能不失其正。或问曰此心之用。始有不得其正。此则专言用而体未尝不在其中也。谓之兼言也。则经传皆兼言也。谓之专言也。则经传皆专言也。朱氏之说。恐似未尽。胡云峰又以传文正心。分属体用。而以正其属用。其正属体。愚见则其曰正其心者。统说也。固不可专属于用。其曰不得其正者。乃是用之不正。则乌可更说心体来耶。盖四有所。无事时系著之病也。不得其正者。应事时失正之谓也。
经传正心体用之说。区区平日未尝细意寻究。只认是槩说心之用而已。故于章句或问。寻常阔略。知有朱胡诸说。而亦不肯致思。今承来喻。以经之正心为说体。以传之正心为说用。凡其为说。皆本于章句或问。以破诸儒之谬。可知高明用意之深矣。然以愚所闻。不免瞠然以惑。大抵大学一篇。皆就用上说。惟正心一章。若可以见得真体于言意之外。然其所以为说。则亦不外乎用。盖心之体。寂然不动。虽鬼神有不得以窥其际者。惟于用而后。有得失之可议故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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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发经文之义。则经与传。不应一体一用。各有成义。高明既以兼言则经传皆兼言。专言则经传皆专言者。订朱氏之未尽。而所自为说。则不免有析经传为二之嫌。既又自觉其未安。则以言体而用包。言用而体具。笼罩说去。夫体用不可相离。凡言体用者。无不皆然。奚独于此而包具乎。然而其所主者。在乎专言则不当以其包具之故。而并目之为兼言也。愚见如此。不审高明更何以教之也。于此而有至当之论。则凡诸儒之同异得失。有不待辨说而自明者矣。心者身之所主。固是统体说。正之之正。虽在于用。而心岂有用无体之物耶。于此尤可见用不离体之妙。心之本体。物不能动。只是言此心本来体段。如鉴空衡平。不为外物所动矣。四有所。不得其正。亦言其偏重系著而失其正。岂可分为无事应事之时乎。
答权源吉(福渊○丙寅)
向来数日款奉。殊慰半生如渴之怀。伏蒙远垂存录。先施手书。意寄之厚。又有在于寻常寒暄之外。奉读豁然。何如其感也。谨审即日春阑。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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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馀棣履万福。调养之馀。不弛观玩之工。慥慥乎如将不及。非得之厚而资之深者。能如是乎。兴也窃常因一二过从。闻足下平日节度。因以见其所为文。知足下之为端士而能文者耳。不谓其潜精味道。拳拳乎其读书治心之方。乃如此也。以合下好资地。生合下好家庭。诗礼之所承藉。见闻之所擩染。苟有志也。何患乎德之不成。而犹以为未也。乃欲以单诠妙谛。责之于矇无知解。万不近似之人。奖与逾分。求望更切。岂足下不知而妄发耶。抑将愧其心而激以进之耶。兴也少尝从师友间。亦不可谓无一个半个之得。而卤莽之学。作辍无常。兼处病十年。消落殆尽。方且寻医问药。自救之不暇。何能补足下之所须耶。虽然兴之所欲为而未能者则有之矣。朱先生之言曰。学之不进。由无入处。其无入处。由不能耐烦理会。李先生之言曰。日用之间。虚閒恬愉以逍遣。看书勿至劳心。就明白平易处涵泳。不可执捉制缚。以就速验。此二言者。苟循之而上。既无半涂自弃之患。又无强加执捉之意。读书治心之方。其亦庶几乎。如兴寻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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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而已。未尝决然用其力于一日之间。今足下勿以寻常而忽之。以不得不措为心。而恬愉涵泳以求之。则所谓慨然不快之云。安知不为异日大进之阶也。不逮之言。腼然可愧。而四邻耒耟。何必吾家操耶。惟足下加之意也。学士兄归期不远。果尔早晚一奉可谋。而岩泉之胜。能许俗客一游赏耶。
与李圣久(钟恒)别纸(甲午)
承重孙妇从服。见于通典者。已自分明。而退溪先生亦云其妻则当从服。近世兰翁说。又极其明切。自合为礼家三尺。而后来先辈尚有郑重之论。謏浅者又何敢言。但据平日所闻。以为夫承重不可不从服。诚以哀乐与同之地。义不合独异。且从服与传重。意义自别。其不可遂废也决矣。其平居服色。世多以浅淡从事。而斩衰而服浅淡。于理得无如何否。宋时一妇人。凡于五服。皆服素终其月。朱子善之。功缌犹然。况斩衰之重乎。服次子先于母妾后于妇。诚有倒置之疑。然正服似当先于义服。传重之妇。不当在妾庶之后。未知如何。幸更深思博询而处之也。
答李运卿(中斗○壬辰)
往岁垂慰。殊荷千里见念之厚。而因循稽谢。岁年于玆。属承徒御南还。昼锦耀章。即欲驰一书仰贺。而忧汩未果。曷胜叹悚。春候乖调。伏惟令体起靖万重。荒径问松。悦以情话。其乐想陶陶矣。兴洛过境不须言。衰病踦踽。即老头陁况味。惟季君一名。粗补宿奇。而因此役役。荣道得失每如此。良可叹也。在洛之日。随事指迷。爱与甚至。义固然矣。而于心感戢。非浅浅也。从此林下日长。庶可从容奉承。以摅襞积之胸耶。
答李甥君显(甲寅)
乍阻瞻郁。即奉手书。意寄甚厚。何等叹尚。更惟日来。侍馀制履支护。研业日造高明。溯念无已时也。来示方欲拟坪上请益之行。又欲求知乎用工下手之序。此意已思过半矣。夫圣贤之道。布在方册。无非做人样子。而大学一书。又论其进修阶级。节序先后。无有所漏。欲求其路脉蹊径。舍是书何以哉。但恐学者忽近而远。厌常而奇。不知圣言之为必可信。而游心于冥漠玄妙之地也。愿君放下胸中许多思虑。沈潜于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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悫实之训。以古人之道。为必可行。以圣人之训。为必可信。循循有序而无躐等踰节之患。进进不已而无半上落下之弊。则终必有到头处矣。且有一事可奉告。程子之教人。先使静坐。其言虽近。而其旨实远。盖必静坐然后。心有所凑泊而义理易明。不然则无可下工夫田地。此先辈所以以此为初学最先用力处。而或问补小学工夫处。以敬为言。亦此意也。诚愿贤侄深体而亟行之。异日相见。庶或有进步处矣。
答李君显(丁巳)
向别后久不闻信。殊使人黯黯。意外赤脚。持书踵门。披读欣豁。仍审仲秋。层庭鼎茵连护。大闱蓬莱之行。何其矍铄。紫海风烟。了得人世快赏。此行利税。从可知也。省馀学况佳胜云。欲携书入静。未知何意。尘思满腔。以君而犹发此言。诚抑损之过。而又欲求一诀于似此昧方者。反而自省。益觉愧窘。然问寡之意。不可以孤。以吾方欲勉励者。为君一诵可乎。大抵学问之道。以变化气质为功。学而不能变化。则虽日诵千言。亦何益哉。是以横渠云求之于身而后。求之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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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以为己务实治心修身之志。而沈潜反复于圣贤之训。随事反己。加体验之工。则旧习之非。将日改月化于冥冥之中。变化之道。孰切于是。平日固知贤侄荦荦之气。嚣嚣之志。决非俗下凡庸。今此一语。可见回头转脚。如转户枢。信乎贤侄之有此也。庆幸之极。猥进不逮之言。幸不以人忽之也。
 先生姿禀劲特。气节豪迈。而充养完粹。无复圭角。精纯之气。达于面目。色温言厉。神定气和。语默动静。端详閒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平居恂恂。于事若无甚可否。及其酬酢事变。断以义理。则截然有不可犯者。闺门内外。怡愉肃穆。若无人声。而庶事自理。此延平行状中语。而吾平日思欲效法者。于君似亦当为亲切体验之资。幸亦留念。
与李君显(戊午)
前书中庸之说。盛论已自占得七八分。但吾意有大同而小异者。鬼神章主气主理之说。大意虽得。而略似费力。且湖上独曰主气。与朱退有异者。不能无疑。所谓诚字主气而言固是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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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者之言而言耳。其下即曰举鬼神以明此理。非专为主气而言。又因鸢鱼以證之。则亦未尝不主理也。其果与朱退不同乎。大抵子思之意。在即气以明理。而理与气自是相循之物。故鬼神之微显。即道之费隐。如言人与性相似。只言人则性在其中。非人自是人。性自是性。是以或谓之理而不离乎气。或谓之气而不遗乎理。亦何害于通融也。以文义求之。则主气之云不可废。朱子固以阴阳合散之实言之矣。以立言之主意推之。则实为明理而发。朱子固以天命之定理言之矣。读者须先从文义上推求。以会主意之所在。则两说俱有所当。恐不可执一而废一也。盛论不须分形而上下一段。似已觑得此意。但言气不言理以下。为未尽耳。浅见如此。不识君意以为如何。
答李君显(己未)
书末所言。以君资地。必保其无是。而犹自欿然。若求益于人者。此尤人所难也。岂近日玩养。默有契悟处乎。深喜深喜。大抵人须知古今同一人。圣愚同一性。安有古人所能而今人不能。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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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独丰而愚夫独啬。惟其如是也。故古道必可行而圣贤必可学。知必可行则不为流俗卑污所缠绕。知必可学则不为异端邪说所迁惑。其向道之勤。志学之工。自有所不能已者。世间何物。可以动吾中耶。平日所闻于师友者如此。行之不力。方切悼惧。今因来示。谩并语及。不妨相与勉励耳。未知如何。
与权祖源(世渊○丙寅)
往荷惠缄。稽谢多年。春仲一握。又悤悤未尽蕴。别后瞻耿。往往发诸梦寐。不识贤兄能作一般怀未。庚热正酷。伏惟奉晨起居万相。春围勇往。毕竟使人孤望。想益蓄锐俟时。以复东隅之失矣。抑将安于义命。而反求之身心日用之近耶。为之一溯而一祝也。兴洛平日为学。全欠本领。所以一年二年。只如此不长进。每朋友书来。有及此事。辄为之赧然发汗也。永日洪炉。悄坐无与开怀。思接清标以豁此胸。而邈乎其不可得矣。未知秋清。或可遂此计耶。
答权晋玉(瑨铉○甲午)
月初迂辔山门。稳奉一夜之款。令族之来。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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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笺。谨审尊体卫重。先碣锓功方始。追先之诚。趋事之敏。有非人所及者。叹仰曷已。俯嘱文字。苟有仰副之实。则岂敢故为饰让。坏了人大事。诚以事理情势。俱不敢奉承至意。且盛作十分完好。假使拙者下手。蔑复加矣。但缕缕申命之下。一向纬繣。亦有所未安。略添头辞数句。而末书鄙衔。观此亦可见兴之本意。非爱惜名字。至于铭诗。则其体非一。韩柳碑碣。有序无铭者亦多。兴之不欲添以陋辞者。实所以重其事。非有损于事体也。如何。
与李圣源(在洙)别纸(戊戌)
日前明叟书中。示及处变之制。似已斟酌停当。区区臆见。固无以外此绵蕝。更考通典。东晋临颖表坟墓毁发。依改葬服缌麻。庾蔚之亦云改葬缌麻虽轻。而用情甚重。其亲尸柩毁露。便应制服。苟道路阻碍。犹宜制服三月而除云云。则明兄之云。亦未尝无据矣。其除服则当视准事为节。若稍缓则当依久未葬。不得除丧而处之耳。如何。
答裴贞立(渊度○壬午)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5H 页
阻仰中。忽奉委惠书。感豁可知。谨审老热。棣中体度卫相。义士公遗事。荷此示及。寻常以如许卓节。而无片言只字为可恨。今幸得此叙述。可以不朽此老矣。本文无可改评者而极言之。有微似剩处。逐一点打。更须详审而处之也。拙语改跋为序。顾何难之有哉。但陋拙本不敢为人作文字。特以事契之不可自外。而黾勉仰副。然以之为开卷第一义。则尤非区区之所敢安。终始持难者此也。且序跋元无定例。有序跋俱无者。有有跋而无序者。而又何嫌也。 国葬前不举大中小祀。自补编以后。并行于士庶家。只得遵 时王之制。但禫无过时而举者。于本禫月。尽月数除之。固厚矣。上丁亦可。此应禫日也。其除之也。设虚位于故殡处。哭而行之耳。
答李德杓(𤧣)
来书缕缕。益见雅意所在。以座下淹博之识。富丽之文。流辈鲜有及者。而犹以为未也。乃敛然就平实地。立定脚跟。此区区平昔所愿闻于座下者。今而得之。实吾党之幸也。但称道无状处。太似不称停。岂因见爱之深。而不自觉其辞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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溢乎。令人愧惧十分。倘蒙不弃。切须略去浮礼。一以实际从事。使得安意以承。区区之幸也。如何如何。寄惠二诗佳甚。而西山之咏。尤荷见念之厚。但樵牧之社。何足以被铿锵之音耶。
答金谨甫(顼林○辛未)
前月覆教。副以彤管之贶。故人属意。政非偶然。岂非悯我笔砚之难。引而进之往复之科。而顾懒痼依然。不能自力于尺纸寒温之间。宜贤者之遐弃我也。而百里委人。眷眷不置。犹若此者何也。仰承至意。一感字未足以尽之也。伏审春深。定馀起靖毖重。家务丛扰。此固人生所不得免者。亦无脱去之理。但须随事看理。处得稳当。乃是工夫。更于其间。偷些间隙。味得圣贤亲切之训。庶几理事相涵。不成两截。贤者于此。想知所用意。人生易老。能复几时。及此努力。无虚为一世人也。荷见念之厚。聊以此为谢。可愧其大言无耻耳。
与李禹声(钟夏○丁亥)
日前暂奉。不能无悤悤不尽之叹。居然经数宿矣。谨惟省馀体履毖重。兴蛰馀一出。损益俱存。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六 第 136H 页
厌食委苶。振作不得。村里块然。涔寂太甚。回思前日盍簪之乐。徒令人寤寐往来于心也。下临工役。想不多日了手矣。昨见万瓦突兀。江山增彩。成就得至此。岂非贤劳之力耶。但向书所云哓哓之端。何为而有此耶。末俗好点检。每于无过中求有过。诚可咄咄。然此岂足以挠我九仞之功耶。置之勿复言也。
答李士晋(东弼○戊戌)
非无往来便因。而病懒成习。久违记室之问。玆荷不较。惠墨郑重。拜领感戢。岂比寻常。谨审至寒。尊体愆和。善摄之地。何以有此。不胜仰虑。胤房诸况。皆稳相。冬间颇有温习之乐。尤所愿闻者。今日为人家子弟。谋此事独大。籯金之遗。何足以喻之。甚贺甚贺。兴洛沈淹之状。入寒更剧势也。尚幸视息犹存。而意外切己之惨。相寻不已。令人悒悒耳。历日山家所无者。荷此投惠。从此无寒尽不知年之叹耶。
答柳景达(必永○壬午)
忽拜惠状。满纸缕缕。无非指迷之语。奉读豁然。岂容言谢。谨审动止卫相。拱慰拱慰。兴废蛰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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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自分为世弃。而乃有意外滥拟。似此无状。何以称之。今日处义。只有自劾一事而已。至于尾附。犹是自居者事。兴何敢焉。示喻二款。语意极正当。贤者之为兴谋者至矣。但愚意略有径庭。其言甚长。难于说尽底蕴。贤者更入思量。如有未当。幸终有以辱教也。
答徐百顺(癸巳)
秋间辱访。出于积阔之馀。若可以倾泻多少。而竟不免草草打过。岁暮雪积。落落无嗣音之阶。则憧憧此心。多在万山深处。胤友之来。兼有手书指牖之勤。敬复数回。恍然如更奉清眄。谨审穷寒。玩养崇深。起居清茂。境閒事简。日与黄卷中人。上下千古。想天下之乐。无以加此。遥为之歆尚不已也。兴自度精神气力。争似一二年前。愈老愈病。常事何怪。而但恨生平许多凹凸。了无填补之日。悼叹如之何。朋友中。博雅直谅如执事。宜有以恻然思救。而乃不肯就顶门上。痛下一针何也。衰暮寡与。日益茅塞。所望于平日相悉之地者。真真切切。幸有以俯谅而终惠之也。胤友此来。意固有在。且见其中庸劄录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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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要规。行解尽有所到。与之相处。获益必多。而迫岁人事。去住皆悤悤。更觉惘惘也。前书所谕。皆是义理肯綮。疏陋之见。安能出于高明所言之外耶。且缘病扰。尚未有以仰复。俟日永事简。或可追遂前诺耶。
答徐百顺(丁酉)
阻信且久矣。不谓故人尚尔存录。替送胤子。手讯缱绻。此区区之所未能。而执事乃先施之。感佩德意。曷容言谢。谨审维夏。静中起靖万重。池洞比与接芳。想日有相从之乐。此寻常所慕望而不可得者。执事乃安坐而致之。安得借一廛地。与共云鹤幽盟也。兴衰惫之状。岁增月加。冬春以来。殆无一日之安。仙区一会。前已承聆。今果指期。宿愿所在。敢不跃如。而但近来耗弊。实难议到于百馀里出入。且不无合商量者。 国葬未行。北忧方深。此时广集。得无如何者乎。大抵暮景一会合。尽有数存。良可浩叹。
答李继亨(重明○乙酉)
贤器之来。兼辱手疏。种种感佩。不觉仙区之去人远也。秋高霜冷。更伏请侍奠兴寝支卫。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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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止旬馀。仅看得鲁论数篇。渠意想似已占得七八分。近来相从朋友。鲜有长格。此独求进不已。甚以为喜。自讲帷奄撤之后。此个消息。几乎断绝。今幸得渠如此。是合下门庭馀教之所在。吾党尽有赖矣。千万加意持守。久远不懈。何患乎不绍述先徽也。
与李继亨别纸(丁亥)
不祧之议。区区向来所拱对。浅陋不足采。而亦出于思议之馀。大抵祫祀之稍退。远近诸见多如此。而所争者。今日陈请与否也。然陈请事体。决不当草草为也。若以无所事而等待许多时辰为不可。而欲特然起送数员。以探物议。则有大不可者存焉。断不可造次也。谥状既入太常。便为 朝家文迹。早晚修举谥典。自有不泯之公议。到此而陈请可议。如或不如意。则不得已而私自方便亦可。姑勿妄动。处静以观之之外。更似无合做道理。幸更熟思烂议以处之也。
向来俯询金哀家疑节。母丧中父死。断以父在为母之礼。通典以来。诸儒之论。未之或改。但题以显妣。与父在为母之义。不无径庭。故南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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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练祭前日。告以依礼文行练祥之意于妣位。如是则径庭非所疑矣。盖题以显妣者。承祀者之属称也。父卒仍服期者。不忍变父在也。意各有攸当。来示似得之矣。又按题主章父祖偕葬题主条。先先生之言。以承重服斩为非。不忍死亲之义。而题主则欲只书孙某。以待祫祀时。更加孝字。夫服祖以周。不忍死其父也。而孙某奉祀。则此可以反隅矣。依而处之如何。
答李继亨(己丑)
胤君验之眉睫。若有所进。可知迩来用意不泛。家庭奖掖之方。想已有成规。惟在涵育成就。久远以责其成耳。窃念先先生之教。云人须有悠远沈厚气象。方可担得道理出。须以此义频加提撕。令恢拓而廓大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