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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1H 页
答金德文(戊午)
奉别逾年。音尘落落。此心耿耿。有非寻常怀想之比。因族叔北归。获拜尊翰。感何可言。仍审玩经味道。所造日益深醇。来书可验其万一矣。兴洛块坐村里。无复警益。日用为学。全欠鞭约。无分寸之进。方窃悼惧。思所以矫之而未得其方。不谓故人尚尔记录。远垂箴规。论證发药。一一中窾。未知吾兄奚取于兴。而眷爱不置如此。朋友道丧久矣。耳边绝不闻规警之语。纵使有之。亦不肯就顶门下手。只是备例应数而已。岂复有如吾兄之切实忠爱者乎。区区感戢。非徒自其口出而已。但恐所以为说者。不无隐忍假借之意。吾兄亦隔了一膜耶。此后须痛加钳锤。使此愚劣。得有所严惮磨切。乃有以慰区区之望也。
与金德文(壬午)
昨闻 恩霈旁流。执御还山。窃幸其早晚握叙。而 严旨继下。苍黄来路。当日景色。足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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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中夜陨涕。然人生祸福。莫非前定。在我既无所歉。一时外来。何足介诸怀也。况此个义理。自是质神天而无疑。在执事为荣。在吾党生色。何必戚戚作儿女悲也。但吾辈皆在衰暮。会面未易期。此可以黯然伤魂也。似闻居停得好主人。风土不至甚恶。又能随遇坦然。以理自遣。此固所愿闻于执事者。伏惟西土早寒。服中动静。一味卫重。人士相从。亦有知文字识道理。可与相资发者否。古人进德。多在忧患。困穷可以熟仁。理义可以悦心。逌然自得。不知楚囚湘累之为可苦。吾辈平日不敢以今人望执事。此来身亲谙历。果有以不负所望否。兴洛疾病离索。志益退而齿益进。即一无用老措大耳。尚何足有无。而乃荷执事眷眷不置。往于苫块之次。荐辱手书。昨岁严程之日。又临行垂讯。非执事爱我深。何以至此。但恨区区无以称其万一。而虚辱盛宠耳。仁天无竟日之雷。执事岂久于绝徼者耶。惟祝加意宽抑。良食善眠。使后日相对。验其髭发而信其定力。万万不尽宣。
答宋楚叟(寅悫),康叟(寅濩。○甲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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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焉川陆。春事已半。联缄远坠。眷诲谆悉。读之豁然。心眼俱明。就伏审棣中体韵。茂膺新休。兴洛冬来所历。即一忧海。春后凡百。稍可自聊。但于自家身心上。未有窥一斑进一步处。愦愦何足言。向来僭进之说。可谓大言无耻之甚。而犹为尊座所采纳。至有甚善之奖。在尊座则盛德事也。在兴则不但舍己芸人之愧而已。中下二图。各有意义。老先生图说。已八字打开了。盖圣贤论性。有剔发说处。有混沦说处。须是如此两下说破。方可以曲尽心性之理。无背圣贤之训。而于学者扩充变化之工。有亲切下手处。正当随其所指。以致玩索体认之功。而乃或援此攻彼。左右逃闪。自是不善看者事耳。尊座游心玩绎之久。自有一副定见。岂于此有疑眩。特以慨后人之转生枝叶。无有究竟。而发之于讲讨之馀者也。既承俯询。不敢以陈言而不之对。安有别见。可以出于盛教之外耶。
答宋楚叟(庚寅)
匪意令孙远来。辱以手书。谨审春候。服中体度卫重。年前所患。知减得太半。而下部蹇涩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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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故在。不妨因此省得外事。专意涵养。而老年守株。无复逍遥宣畅之乐。岂小故哉。来书不以疾病为忧。而深以旧业废坠为叹。此见丈夫之志。老而益壮。其随遇安命之意。进学不已之力。自可默揣于言外。叹昂叹昂。如区区病虽痼而尚能良行善步。若可以周旋朋友。以受其益。而颓惰荒芜。十分休歇。反循初心。不觉中夜兴叹。警责收召之云。乃区区所望于执事。而反有所云云。何异明者之欲借视于瞽耶。令人愧惧。令孙相对。不能无畴昔之感。而事契之厚。一见如旧识。且渠资地淳实。人事周足。宛是法家典型。何为而致烦慈念如此。必是年少志气未定。而执事有过计之忧耳。幸姑任之而大纲检敕。使致味于经传切要之言。如何如何。
 令孙谬托之教。区区岂敢循例逊避为哉。但素来空疏。重以半生痼废。未尝实下一日之力。况今衰谢弛然。无复收拾。人或不谅里面。强之以难当之事。而自知其不堪审甚。何敢晏然冒耻而受之乎。使兴有及人之实。而果有一半分资益。则虽无此事。何损于相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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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耶。无其名而有其实。此正吾辈所共勉者。故渠以大庭之命。固欲纳拜。不敢破戒辄从。幸不以退托见疑也。
答李羲宾(观熙○辛巳)
阔焉瞻诵。际承委翰。谨审静体卫相。先太宰延 谥有期。远惟抚事兴感。哀荣交切。兴洛契义有别。虽无盛速。岂敢自后于人。而亲茔迁奉。方在来初。比其终制。当复数月。势无以趋走众宾之后。晚归泉石。又夙昔所愿言。而自恨其无分甚。因便一赏。亦不得如人意耳。遗书已定顿得十分否。性经想已作完编。无以参听绪馀。徒令人耿耿发想而已。
答黄同辅(丁酉)
㫰岁手帖。镌佩至今。而因循稽报。不谓故人尚尔存录。远贻教墨。譬晓多方。拜领讽味。益令人感仆踧踖也。就伏审维夏。燕养崇深。体事万重。兴洛剧疾在身。愈衰愈甚。精力从而耗弊。耳目失其所司。西昳之势。固应如是。何足叹哉。但恨少日些少志业。消歇十分。恁么死了。以负师友期勉之意耳。兼平日相仗之地。次第凋逝。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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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兄。又入青凫深处。抱此踽凉楚楚无谁语。于是而仰吾兄。不啻如鲁殿之岿然。而落落相望。际接无阶。缘我懒慢。自外于受益之地。此怀怅望。盖非笔舌所可尽。柰何柰何。
答李子云(宜龙○己卯)
令胤贤契。奄忽辞庭。仰惟止慈痛割。何以堪处。向于东峡之归。乘月过仁里。倘知兄所遭如此。虽暮夜何嫌握慰。而实不知矣。乃承不较。辱先以书。兼有谬询。执书感涕。几不能辨字矣。伏惟服体有相。庇死恤生。想煞费神用。已覆之水。为之何哉。只有以理宽抑。成就得诸孤而已。幸加意也。俯询疑节。盛见似已得之。区区昧礼。岂敢外此而为之说耶。但铭旌与主面固异。而座下既主其丧。书以秀士。亦何害耶。不然而书学生。亦似不至大悖。幸议而处之。祧礼时主事。若祧位在长房之家。则固当以长房之子为主。若在别庙。则次长房行之。鄙家春间亦有此事。而以祧位在别庙。故次房主之耳。如何。
答李公善(性和○壬午)
病伏无聊中。忽承远惠书问。旨意勤恳。摩挲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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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恍若亲奉芝眉而听雅论。其何感幸如之。就伏审春煦。玩经体履冲迪。兴洛气衰痰老。百怪争出。殆所谓一落千丈强者。未知几时可得寻旧步耳。区区衰懒。固无望于进步。而使其神气稍平。以效其铢寸之力。则尚或庶几焉。而每每不如意。良可悼叹。来示缕缕。所以奖与推借之者太胜。无一言半句可以备顶门之针。平日所望于执事。执事所以相期于皮膜之外者。其但如此而已乎。吾侪前头光景无几。今又得寄声相问之路。幸赐真切之诲。俾得填补宿刖。以收桑榆。千万之幸也。
答权希直(庚午)
兴洛愚鲁抵滞。重以忧病丧惨。自阻于切磋之地久矣。不谓故人尚尔存录。远赐慰谕。悼恤甚至。反覆十回。其何感服如之。信后且一月矣。伏惟冬寒。静居玩养崇深。饱历世故。益邃旧学。义理日就昭旷。操履日就深固。有可以大慰区区之心矣。兴洛毒祸之馀。仅存者形壳耳。或者勉强收拾。不至重为朋友戚。而根本田地。已被坏尽。安望其进一步耶。先先生貤赠之 命。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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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世之典。爵位崇卑。于先生何有。而可验公议之在人心。犹有未尽泯者。其为世道贺。可得已乎。院事秖有相吊而已。大同之忧。非一人一家之私。而吁 阍之议。特迫于情势耳。但轮通之后。事机有迁就者。毕竟拖至穷寒。事固难缩。而心有所未安者。千里冒寒之行。在我不敢请。而固其所愿望也。未知或可以副此否。
答安乃淑(钦○丙申)
南北一异。世纷无尽。中间一度惠讯。荷意良深。而归雁无凭。坐成逋慢。葭苍露白。政不禁伊人之想。伏惟凉候。令体动止。益膺难老。胤台年前一疏。可谓朝阳之鸣。虽有长沙赋鵩之行。此何足伤哉。每欲因书以贺。而颓懒不及时矣。天道好还。从以一麾。尚可验公议之未尽泯。计已投绂还山。秖承晨昏之欢矣。因想万石无恙。绯玉耀身。二胤同调。高义动人。晚景清福。天所以饷之者。岂偶然而已乎。区区拱慰。兴洛喘喘癃废之状。年与俱深。平生志业。枵然无一成。政有穷庐无及之叹。而意中诸老。次第入鬼籍。颐丈不淑。尤系斯文气数。老去踽凉之感。其又可胜言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5H 页
耶。
答权士则(镀○甲申)
清斋半日之奉。殆愿言而未始得者。所以豁此烦郁。不犹多乎。追惟雅范。有时发于梦寐。顾未能以一纸先焉耳。乃蒙不遗。俯讯郑重。仰认至意。镌荷曷喻。春日尚寒。伏惟静体节宣崇卫。炳烛之业。想日有慥慥。不知年力之有不足者。以座下之好田地。而暮年进修不懈益勤如此。将何远之不可到。仰慰且溯。兴洛外挠才定。内忧更剧。胶胶扰扰。顿无恬养静存之乐。六十无闻者。尚复可望乎。思欲一接清温。以受偲切之益。而造物者不轻与人此乐矣。叹如之何。
与权士则(癸巳)
春间临枉。若可稳承款诲。而归驾飘然。席不暇暖。区区怅莫。殆数月未释于中。即今老炎尚骄。伏惟燕养崇深。体气康谧。兴洛暑来。不无小小添端。而尚幸不至委顿。但衰昏日甚。长夏好光景。都从黑甜中抛了。若是而安有一分新意耶。年来恰受齿舌。不能无守身不密之悔。所以欲于敛约上。加以分寸之力。为残年补刖之地。时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5L 页
节起居。从而久断。亦无近于惩羹而吹齑者耶。窃计旷度。必有以恕之。春初韵语。意味隽永。不但格致之清越而已。近于清燕之际。想必有陶写新语。而无由亲奉绪馀。为可恨。
答金而远(龙铉○辛卯)
庐江数日之奉。粗慰如渴之怀。而稠沓中。犹欠从容。每欲一书。以道未尽之蕴。而颓懒不振。竟为执事者所先。玆又令宗兄袖致尊翰。区区无状。虽无足以称其万一。而固已感极而惧矣。谨审穷寒。经体震艮。对时冲谧。精研闇修之工。老而弥笃。钦艳之深。曷胜区区。兴洛呻伏中。送尽三馀。安有一分猷为。可以为相爱道耶。谬承奖与。若可备数于提挈之科。感恩则有之。而将何以塞故人期勉之厚也。此去仙区。不一舍矣。岂不欲源源相就。以熏德义资警益。而每为疾病冗故所掣了。徒有此耿耿之心而已。如蒙不弃。从此惠书。略去逾分之辞。施以实际规切。俾得追补宿刖。以收桑榆之景。则岂非执事赐耶。岩塘遗稿。谨已奉览一过。此老虽横罹奇祸。而此足以不朽矣。其微奥处。固非浅见所及。如杂录。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H 页
若可更加商量。已略有所标识。大抵传后之文。贵乎十分完洁。幸益梳栉不靳。更为投示也。
与李极叟(在斗○甲戌)
春间远临。虽有数日之款。而犹恨悤悤。不尽所蕴。况尔终年隔阔。依旧是涯角之势。则寻常怅仰。当复如何也。即日至寒。伏惟静里体韵万相。兴洛秋冬一味扰扰。太半是哀死吊生之事。才回头入静。而意绪殊觉凉凉。兼所有痰患。挟寒用事。往往呻喟之外。了无一事人生祇尔。大可叹也。正甫远来相顾。留止旬望。积岁辽阔之中。所以慰此耿耿多矣。顾未可引而长之。分手远将。定在岁暮寒天。只令人黯黯伤神而已。其大人公遗事。荷此投示。展读数回。如复见亡友典型。倘微我几下苦心。其孰能若是。但恐区区拙讷。不能揄扬万一。然平日疏节细行。尚有可书可补者。亦有区区所独知而馀人未及者。或可牵连并书。以俟秉笔者财择耶。
答张圣集(义远○癸巳)
冬初惠讯。荷意之厚。而风递难凭。历时稽谢。即今春物昭回。何处非旧日颜色。而独我衰老两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6L 页
秃翁。南北参商。会面无期。宁不怅然而发遐想乎。谨惟此时。尊体震艮万穆。过去踽凉之感。计已与境俱化。优游林坰。日有悠然自得之致矣。兴洛蛹蛰三馀。尚作未雷之虫。近又凚㾕大发。十日床席。證患未必甚于前。而被恼倍之。无乃气益衰而抵当不去耶。怜闷。此来衰昏日甚。文字间强拙塞白者。业已截断此路有年。其于拙计。稍可占便。而朋友之不相悉者。往往有太执之诮。可惧也。
答南士星(丙子)
委辱惠讯。眷意有加。感仆可言。就审穷腊。兄体间以痰痛。至妨运用。惊闷深矣。大抵吾侪。俱是衰景人耳。如兄素健者。犹如此。癃废多年者。可从而知。岁月不留。志业成虚。岂非抚躬悼叹处乎。春间俯询心经疑义数条。久而未报。不但慢蹇可惧。深恐此个意思。渐就懈弛。遂尔自阻于求益之地耳。计明者究玩之久。已涣然冰释。而不敢有问而终无对也。范箴注。朱子既取范氏之箴。而又订释氏观心之谬。来谕以敬怠之间。理欲消长为言。语意固好。但范箴及观心说。各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H 页
是一义。一取而一贬。正欲学者知所勉戒耳。不当就范箴中。并讨取贬之意。无乃明者或未及照勘耶。观心说见大全。或问佛者云云一段。即其节略附见者也。敬箴后少些从容不迫之意。此是问者不善问耳。朱夫子深惩而峻斥之。而且曰亦不解迫切。某常觉得宽厚底意思多。则其开示勉励之者亦至矣。今须就本箴。依此用工。日用之间。但觉宽缓而不患其迫切。乃是紧切受用处。不必拾取已斥之馀说。苦苦寻讨所问者何意。而欲添者何语耳。如何。此日用工夫。最要约处。区区平日未尝有豪分得力。而敢开口大言如此。得不为当日问者之所笑耶。孟子未篇历叙群圣处。至孔子而不言见知。平日未尝致疑究索。卒承问及。无以仰对。然窃详本文。至于百有馀岁及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皆孟子据己而言。其意盖谓宜若有见知者。而然无有乎尔。虽若谦逊退避。不敢自居于见知之科。而实所以自见其有不得辞者耳。凡此皆非出于深思熟玩之馀。而仓卒塞白。未必其中理。幸一一驳难。以开蒙吝。乃荷切偲之益也。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7L 页
答柳元佐(乙丑)
三月后一味阻绝。安得无居常向注。而长在忧汩中。不暇致一候。每叹音尘渐阔。岩兄自凫县归。云与执事周览周王诸胜。可验尔来体上益健。兼蒙长笺手教。滚滚情话。积千百言不置。令人爽豁感铭。难以名状。示及韵语。可验近日用意。周王云水。又得几许首。如兴意思枯涸。遇兴亦措意不得。始知吾兄近来所养閒适。循此以往。进于此者。又可望耳。周王之游。只输别人。凤停之坐。又不谐意。令人一羡一怅。遗书已修整得几番。一者会校。或无指的之期耶。可郁可郁。
答柳元佐(戊辰)
湖会时惠覆。满纸缕缕。不下对讨。是何感人之深也。大论已定之后。不应更有他歧之惑。而远近物情。俱有退缩不前之意。到此尤无以鼓作矣。柰何。幸须极意研究。烂加商确。可止则止。可往则往。惟理是视。而不以一毫私意参错于其间然后。乃有以尽吾尊贤卫道之心。未知兄意于此。孰取孰舍。何违何从。移埋间措处之宜。言所不忍。而毕竟不得免者。愚意疏事若不成。则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8H 页
苟且移奉。还不如埋安之为胜。见今官督且至。若因仍时日。似有极未安者存焉耳。前书所谕。迨令人讽玩不休。此个议论。更何处闻来。叹尚叹尚。
答柳元佐(庚午)
扰里两宵之奉。瞥然如梦场事。别来瞻怅。徒使人怛怛也。玆伏承委人惠存。奉读豁然。如获复接。谨审早旱。静中将摄万相。兴洛自是薄恩人耳。忍所不忍。顽然不自觉。但有时蓦直想来。憾恨百端。溘欲无知而不可得耳。眼苦稍有减分。而视物不若他时。白昼对人。往往昏花。恐因以永废。若个心情。所藉以为消遣日月者在此。而此又如此。非小故也。柰何。景深所看文字。几至断手。毋论躐等与否。不得不尽看乃已。且虽不能深究洞晓。一番领略。知有此个文字义理。亦未为无助于感发之地耳。如何。
答柳元佐
斯文有事之日。阻阔亦久矣。每于潦海火伞之中。只有憧憧。际承委人惠存。满纸诲谕。恍是故人清风。擎读爽然。不觉热铄之恼人。感荷感荷。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8L 页
谨审此时。尊体久在摄养。所患皆切于此身运用之实。若复持久稽复。所虑有甚焉。千万趁治。如何。疏行发得至此。诚亦不易。士气萎靡之馀。此一著。犹强人意思。未须论向后利钝之如何也。来谕自居荒肆。而归我于检理。岂故为之警切耶。愧叹愧叹。因病苦。久废册子。间始了得或问。欲转看庸学。恨无强辅在傍以相讲发耳。日前天象。未知此何氛祲。其占云何。大抵必非填星瑞气之类。未知 圣上侧身修德。有以体仁天警告之意耶。不胜其潜祷也。
与柳元佐(癸酉)
远将之怀。兼以秋思。想去住为之一般。在涂几日而入洛。入洛后体用连胜。山野之人。一朝而奔走卯申之间。无有生受之端耶。进退久速。自非傍观所可揣量。而随机善处。惟在加意猛省之如何。向所奉告见怀思威之云。尤是吾兄今日所宜受用者。千万慎旃。毋忝尔所生也。大凡人心。须令如鉴空衡平。才有一物先著在肚里。便不免偏重之患。去就取舍之间。安得当理而无所慊哉。刍言亦在所择。幸䌷绎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9H 页
答柳元佐(甲戌)
相望千里。经年阻绝势也。憧憧此怀。犹有未化者存。不意远垂存念。辱先以书。眷眷之谕。后先重沓。披味百回。不觉千里之为远也。居然春事已阑。伏惟仕履起靖万相。久摄之馀。能堪卯申倥偬之役否。禄不自给。拙手绵力。何以济之。兴洛杜门深蛰。区区文字之业。虽不敢顿废。而觉得鼎器已破。盛得水不住。人生秖尔。大可惧已。贤者出处之宜。揆以近日时象。不无始不忠告之叹。然亦何必汲汲为也。惟审量熟思。不牵于私而失其正。乃为佳耳。
答柳元佐
昨秋府邸一别。依然作千里隔年之势。踽踽林下。无与开心。则安得不驰情于木觅终南之间耶。九月之书。既道尽情曲。近又递到一简。勤勤恳恳。不见报而不之辍。令人感极而愧也。不审仕履起居万相。兴洛身益奇病益老。凡于外事。不欲与闻。而自兄远游之后。握手道怀。更有何人。秖得埋身古纸。作一蠹鱼耳。但念世道波荡。迄无底定。而兄作漂海一梗。实有黯黯相思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09L 页
劳。未知在险者自看得如何也。区区有可献愚者。自前秋以来。毁短吾兄之言。多入于耳。或以为交际可疑。或以为枢机不密。朋友之诮。不胜其噂沓。甚者至谓兄婴情得失。勇于趋时。此则非兴之所虑也。兴之所虑。则兄平日持养察理之工未熟。而遽出世路。随循流俗。凡有事变。不加详审。而为其所迁惑耳。古人以少年登科为不幸者。其意亦为此也。为兄之计。莫若从今亲近切己书册。玩心研精。以究义理之所在。随知解所到。就吾身心言行上。点检其相似与不相似。以致其持守克治之力。则用意之久。心地开明。义理昭著。庶几事至物来。自有一副准则。可以持循。而凡交际言语之少疵。不待逐件用力修治。而自少悔吝矣。千里落落。无由觌面相呈。因事献愚。略布区区愿言之怀。倘不以常谈而忽之耶。兄一身关系不轻。上而师门之隆替系焉。下而朋友之荣辱在焉。敢不敬乎。敢不重乎。千万更思。
答柳元佐(辛巳)
有事之际。悬往尤切。季氏来。远承慰存。辞意真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0H 页
切。玆又荐施教墨。眷眷不置。珍诵数回。所谓豁然千里心者。书发恰已一旬。旱热比剧。伏惟篆候动止一味珍卫。官事多端。想不能不费了神思。然实心做去。会有清平之日。但恐居官者例以不久为心。不肯竭心殚虑耳。未知自检来果如何。今日仕宦。大者固不论。于爱民实事。济得一分半分。亦一事也。道峻兄事。又是梦寐之外。多少好个人物。次第入鬼籍。存者亦何心于观居也。痛悼痛悼。疏事吾南事。固虑有始无终。而末梢事端。毕竟酿成祸机。懔悚可言。虽无后段事。老人生还未可必。异类杂处。所闻无不骇然。将于何而安身立命也。吾辈已老矣。馀生能复几何。早晚宦成之日。当知所以收回。以卒林下相从之乐也。
答柳元佐(癸未)
承覆未久。又拜季氏袖书远访。感倒之馀。就伏审调中体度。渐入平泰。关东升迁。又出万二千峰之下。倘非宿有仙分。岂能尔也。从此凫舄。逍遥真界。多少呻吟之苦。又当砉然去体矣。元直此来。意思甚好。但区区病懒。了无所猷为久矣。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0L 页
兼近来所处。兢畏多端。上以误 君听。下以欺朋友。方将囚首蹙伏。不知所安。平日惠好无间之地。所以为此汉谋者。计当不下于此汉之所自为。而乃以万万不敢当者。相敦迫如此。甚非所望于尊家佥贤也。如元直则平日相与。不以此事为轻重。其默相规勉。岂敢自处以泛忽耶。幸复谅察。
与柳元佐(戊子)
前书论涵养明理处。觑得正法眼藏。发得此意非偶然。今示礼疑两款。剖示甚悉。不谓十馀年朱墨倥偬之馀。精诣乃如此。不胜叹服。从此林下之日久。庶有衰暮观感之益。为幸大矣。后坪所论疑节。归后即有考捡。主妇变除一节。当如盛教。而兴未能舍己而从之。后坪之答。已有所云云。竖幡盖久矣。今又镌教谆复。敢不拜赐。但立后者追服前母。固有可疑。而虽在禫后。犹是三年之内。表心之制。屈而不得伸。而犹有所不忍于三年之内也。于时而入后者。似不可不服母服。故往者万山公所论亦如此。区区先入之见。卒难回悟。且置以俟更考耳。状草已属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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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兴果敏速如此。则何苦而不欲担得此事耶。只合久久看。为试可乃已之计。幸勿急急求成如何。以勉斋而作朱子状行。积累十年乃成。况陋劣如兴者。何敢望时月可做耶。
答柳元佐(庚寅)
父在母丧。禫后不可追服。向教开晓张皇。足以发悟蒙蔽。而但未知入后子所处如何。可以稳当。持以心制。则不可有无始之终。冠裳同于平人。则又非人子之心所安。此却难处。虽压于父而未伸。犹在二十七月之内。此追服之论所以发也。然而未有前据。不敢断然以为可行。姑置之以俟更考。以决两家之案。否则留待后世之正知见而已。如何。令座每以议论之间。或有龃龉见疑。然区区临事。见或有蔽。而情实无他。今日吾党孤危。相恃者几人也。正须曲相推恕。诚心提挈。不当遽生疑阻。使卞庄之徒。从傍窥觇。以收双虎之功。如何如何。
答柳元佐(丁酉)
潦暑来。声息益落落矣。承拜惠讯。如获面谕。居然秋事已深。满眼枫菊触著。是同人之想。伏惟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1L 页
此时。令体节宣。对时冲穆。周房玉溪之胜。此区区寤寐所愿见而未得者。而杖屦一出。兜揽而取之。是何仙分之优优也。想秋来。魂梦时入洞天矣。惟是接邻相仗之地。遽失一强辅。公议相吊之外。其痛想有倍之者。儒运之穷。一至于此。为之何哉。元直多日相从。稳摅多少。实迩年所未有者。慰豁可言。但恐一朝舍去。依旧千山间之耳。自令几之尽室深入。邈然如涯角之难通。石翁无路会面。而书尺动阻数时。老少可仗之人。次第为埌柏之实。㗳然块居。郁郁无谁语。其将如此而长终耶。想一般此怀矣。
与权圣源(鲁渊○庚午)
阻候且有间矣。急景怀仰。政非常品。伏惟静摄体事万重。胸腹之證。近更何如。处疾久矣。寒温虚实之间。必有以审处之。庸医常品。不须杂进而交攻也。兴洛蛰伏穷苦。此岁已暮。自非木石之肠。宜有所不能堪者。而日用猷为。异于平常者无几。甚矣其顽而不觉也。虽然不惟不知其悲之为可悲。凡于居处奉养。生人之可以为况者。亦一切不知其为可乐。要之身世如浮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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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虚耳。万事复何足关情哉。但是后事苍茫。未易断置。而思之如泛梗之无所底定。都不若没省觉之为愈耳。疏事退日又迫。而所虑者实纪事或为之掣碍。今幸有次第就顺之望云。从此不可复徊徨矣。祸福付之于天。是非属之于人。只有向前一道而已。如何。
答权圣源(乙亥)
自御者之西。云泥落落。每翘首向风。尚有未化之情。乃于首夏。远赐手书。自非见爱之深。千里勤恳。乃能尔耶。伊后数月。备无两极。伏惟旅候动止。一味卫相。鸿胪之 除。意或为阶进之路。而旋入馆直。随队汩没。相爱者亦为之懑然迟之。然昵侍 天颜。论思经幄。亦岂非遐逖之所愿言而未得者耶。但时象一味扰扰。无有底定。足令傍观损神。未知在险者自看得如何也。金炳昱疏中所及先祖奉使时事。虽其意不出于诬逼。而全失事实。与 国朝宝鉴所载。又大相径庭。无识荒说。本不足辨。而恐久远耳目。习以为然。如座下职在论思。幸望一言以别白也。旱馀一雨。秋意乍生。故山莼鲈。倘不起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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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权圣源(丙子)
龙头再捷。绯玉宠升。仕宦至此。亦云荣矣。翘首北云。日望昼锦之耀。而邈乎无闻。则秖令人梦想寤叹而已。委使忽至。惠墨入手。恍然是千里面目。奉读豁然。慰尽数年饥渴之抱。何喜如之。仍伏悉肇热。令体不无远路驰驱之惫。司视一患。尚尔未还旧观。然大抵已入清凉界中。次第坦复。从可卜矣。兴洛前月以来。一味劳动。峡路来往。困惫尤多。方苶然以送朝曛。处而不能静如此。倘不为出者所笑耶。季君得免他苦。而向来失意。自是大同气数。岂一人之所独叹耶。元佐兄转闻有微恙。多日在调。来书不及之。其不足患耶。可郁。
答张直夫(厚相○辛酉)
鄙书才发。华问继至。无乃有相照者存耶。良荷良荷。伻人自溪上径还。鸣谢不以时。此心悚悚尤甚。仍伏审端阳。堂上体力连护。省棣起居冲适。兴洛今日作东行。欲周旋于好师友好山水之间。恨不与兄共之耳。洛院事不胜忧叹。未知如此挨去。办得甚事。措处之宜。此边论议。大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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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异于相对酬酢耳。
答李九吉(能德○己酉)
隔岁阻候。政使人黯黯起想。即奉三月廿四书。始审前此。已有惠存。而失诸洪乔。未得奉览。区区怅仰。未敢以得新书而少已。伏候潦夏。侍经履用庄重。兴洛一春光景。都从药铛上抛了。岂复有藉口诵说于朋友者。而乃座下不外而俯询刍荛。顾何以得此。感之之深。不敢终然泯默。大抵读书应事之不可作两截看。深有得于平日体验之工。随其地头时分。无非吾所当行之事。然于事物之理。或不尽格。于圣贤之旨。或不尽透。而从事于丛扰滚汩之场。未免艰难臲卼之患。故归咎于前日专务读书。而不曾会应接。以愚观之。则座下此事。不几于自懈者乎。吾恐此心一变。而至于意思渗淡。无复前日踊跃之志矣。盖读书是穷理之一大端。而应事之本在此。若其平居无所探讨。而临事卒然察识。则其何能处其当否乎。感问寡之意。聊供不逮之言。未必其中理。幸更示驳如何。
与李九吉(甲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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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色垂弊。冻寒愈劲。伏惟侍奠启处支啬。宾客之暇。亦能收拾精魄。作书册上计活否。兴洛奉老如昔。但岁月逝矣。工业不进。每念朱先生义理无穷。精力有限之语。未尝不发汗沾背也。吾辈閒中无事。可为但有此一事。敢不猛自策励。而蔑裂之学。既无可语。哀史又邈在数百里外。不能以时会合。以资讲辨。每念到。不胜悢悢。
答李九吉(丙辰)
来喻两纸。合并通读。益验此志不懈。又不但欲留心于章句之末。此正实地工夫。但鄙意所谓实地者。初不外于章句。患人不就此求道。而徒为吟咏剽窃之资耳。然是岂书之罪哉。来教用意甚实。而若判理事为两节。似亦当检察也。古人云文义躬行之门户。躬行文义之事实。此语正好。贤史从来务实。必无徒事章句之失。而今云尔者。岂故以是警切耶。不然吾恐贤史鞭辟近里太过。无以占得田地广耳。
答柳彝执(建镐○己巳)
顷书指迷之勤。深荷不外之意。友道之丧久矣。此个真切之语。更几处得闻也。座下旋以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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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或涉传讹。而若悔其轻发者然。岂区区之所望哉。在座下则毋论虚实。有闻必告。在兴洛则有改无勉。不敢自恕。庶几彼此交尽。不失朋友切磋之义。继此而有所闻焉。勿以前日之虚著而有所隐也。抑兴也于此而有可奉勉者。近来吾党气数不佳。同室无间之地。往往戈戟相寻。政须包含容忍。深以激戾为戒。不宜屑屑与之较曲直论长短。以损我忠厚敦博之风。古人云变小人为君子。以其不绝故也。吾辈力量。固不敢容易语此。而自治之道。不可不以尽者为法。未知高明以为如何。
答柳彝执(癸未)
刊事指期。外间哓哓之端。固已料之。然今日不暇计自家得失。不暇顾傍人哂骂。眼头只看此事独大而已。苟使此道之传益广。他何足恤耶。前书屡屡。益见为志甚切。求道甚力。守岁之咏。又恳恳有馀意。季氏问寡之意。发得非偶然。吾辈衰谢中一任放倒。而幸得昆仲相与征迈。慥慥不已。吾道尽有望矣。但谬属无状。太不近似。岂游从之久。尚有未相悉者耶。幸稍约损虚文。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4L 页
为下交藏拙。千万之望也。
答柳彝执(甲申)
来书缕缕。益仰求道恳恳之意。老而不衰。既有此本领矣。苟持此而俛焉。从事于居敬穷理之学。进进不已。安知不至于极乎。况有家庭承藉之实。文字考据之富。其得之又甚易于人者乎。区区平日未有根本田地。暮境浸灌之力。又苦难得如意。尚何望其窥一斑进一步耶。为之一羡而一悲也。
答柳彝执
远想冬深事简。囱几净阒。日有讽玩讲明之乐。书中自讼之语。尚有如恐不及之意。甚盛甚盛。石舍书中涵养之说。不易发得此意。于此做头。方是有田地。可以循序向前。想联床互资。日有超然之味。能推其馀。以及下交耶。
答柳彝执
近来合致一书。而畏寒呻伏。一切以习忘为事。乃荷不遗。先赐手帖。满纸缱绻。如获面诲。感仆之馀。又以见敏钝之相悬也。愧荷愧荷。书未复。而岁已改矣。经体节宣。迓新增休。兴洛心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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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荒芜。耳目日益茫昧。求为乡里一无病措大。亦不可得。座下乃以庄敬摄养四字归之。而欲闻两道收功之效。无乃借视于瞽耶。甚愧甚愧。至于涵养之云。区区平日所愿言而未能者。故不量其不逮。而发之无端。固亦可吝之甚。然此非别一件事。惟随时随处。一言一动。敛就规绳。谨畏不放过是已。小学一书。许多节目。皆是实事。固非为默然无为时设。程先生所谓涵养须用敬者此也。以兴所闻。此当为问学本领至要切处。若于此不能做头。格致诚正。将于何施之。此人人之所宜勉。而座下乃退然不居。让与别人。区区所滋惑也。幸更检察如何。别纸诸条。此是源头至高妙处。区区少日亦尝略绰留意。而废不复讲久矣。安有的见妙解。可以发高明之疑耶。岁扰中无暇从容入思议。谨当俟后日耳。
答柳彝执
春后惠讯殆笋束。而寻常冗懒。一于稽谢。怅然含颎。何来一度珍缄。灿然夺目。是何喜施而不知倦也。感而后可知已。天气向热。伏惟近日味经体事珍卫。宣川想落落无嗣音之路矣。平日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5L 页
失之跬步。而犹无以为心。况今数千里之远。而会合未可必其早晚耶。直是愁痛。兴洛书册遮眼。虽不敢全倚阁。而不但神精衰短。收贮不得。白昼对案昏睡。已成年来深痼。粪土之品。固无望于雕朽。而蒲柳之秋。恐不久饶人耳。悼叹柰何。远想棐几清燕。日有玩养之乐。必不似此老草。安得从容旬日。以警其昏谬而发得新意也。
答柳彝执别纸
近日事端。贵中所以处之者。亦有可议。未论词气之过峻。在区区。实多当不得之句语。佥贤平日谓之不相爱则不情矣。此岂所以相爱之道耶。朋友之道。贵乎直谅。而世道险巇。人心不一。正当交相策励。使之立于无过之地。此实相爱之深。佥贤不此之为。而奖饰之每出涯分。称扬之太不近似。使人无端嗤点而疑怒继之。佥贤倘思之不及此乎。且家间长德。虽是横逆。方远在数千里流迁中。在家子弟。方缩首悚懔之不暇。何暇大开口说话。担当得一方是非乎。区区忧懑之深。亟欲一陈。而每境扰人多。含而未发。今玆拨忙摅尽。此纸并示从氏诸兄。相与惕虑。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6H 页
益慎枢机。以尽于修辞立诚之地。而使下交愚劣。亦得吾心之安而免于讥讪。千万恳迫之至。
答柳彝执(丁亥)
下临一散。遂成数月之阻。永日炎垆。无日非同人之想。从氏之来。手讯见坠。奉读豁然。不啻如羾濯也。谨审玩养崇深。外至炎热。不足以夺我胸膈之凉。所以慰区区渴仰深矣。兴洛日来应接稍简。往往书册遮眼。亦有警发处。但病眼。不能极意寻讨。为可恨。解携时猥贡一言。非以为仁里诸贤。实有是事。近来无端唇舌。不胜其噂沓。其在君子加勉之义。不可不加之意故也。计必深受默省。互相敕励。以副区区苦心之所在矣。自石隐翁逝去。惟几下岿然存耳。指引戒饬。其责有在。千万另意益务深厚。使吾党永有所赖也。
答柳彝执(戊子)
禫祭行否之疑。顷得元直所书示。静集中答龟岘书。明快切至。似无可惑。而于心终有未释然处。近见后山答金幼精书。论此甚悉。以此看通考。意益分明。古礼是月而禫。不计练祥之追后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6L 页
必行。故有过时不禫之礼云者。足以破许多疑难。幸更入思议。俾后来者不迷如何。愚亭会议俯示。诚先获我心矣。此事孰有异同。而特以邦禁之下。郑重而不敢发耳。然营置寓慕之地。以俟必返之日。何不可之有。谨当拨冗一进。以听末议耳。
答柳彝执(辛卯)
圣朝纪功。特下 赐侑之命。 恩数旷绝。全岭感戴。岂惟一家之庆幸而已。兴洛意外一出。亦是无事中一事。致人齿舌。固可自反。而不虞之誉。亦岂所欲闻者耶。此来懒废成习。书册义理。倚阁一边已久。自觉胸中日益愦愦。至于书尺往还。颓顿不欲著手。不但丛扰夺之。亦恐衰弊致然。前头日月几何。其将悠泛中。误此馀生耶。良可悼叹。妻丧再期后朔望奠有无之疑。为其有心制者。情所不忍。而寻复思之。夫实主之。过时之奠。似是无于礼之礼。故已废而不举。示教又如此。益信而有徵矣。父在母丧。追服之疑。小山答申永叔问。亦言三年后追服之为不可。与此不同。未敢遽以为證案。此处正要以吾心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7H 页
安否验之。母禫虽毕。而尚在再期之内。哭泣犹存。处以平常之服。于心安乎否乎。诸说虽甚纷纭。而不敢遽以竖幡者此也。然从前许多争辨。未易归一。且置之。各守所见。以俟百世之正知见。差可省得事耳。如何。
答柳彝执(甲午)
至月书后。一味阻绝。居然新月已缺。伏惟静养体气。茂膺新祉。吾辈俱有少年之心。而计其年。皆是七耋人尔。不知不觉。骎骎如霜后之叶。可一唏也。虽然历数意中。老来安稳圆满。无出几下右。天所以饷之者。不其厚乎。惟祝加意保啬。使吾辈永有赖也。兴洛牢户深蛰。不至叫痛。但日用悠泛。无复注心处。安得不愦愦日偷乎。可叹可叹。痴孙近得崔友携家远来。托以课授之节。颇似有畏戢之意。渐次就彀。或可望耶。谬托墓文。决非晚生陋拙所敢承当。而事系一室。亦难循例逊辞。谨当留意以听进退之命矣。
答张学夫(丙子)
新岁来。信息邈如。际辱伻疏。垂意勤厚。感佩之深。曷容言喻。仍伏审峭寒。孝体兴寝支卫。兴洛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7L 页
病缕怯寒。尚作牢蛰人。丧馀之哭。又复陨剥。况味可知。江海所闻。虽不猖獗。而 庙堂捍御之策。不出和之一字云。令人发竖胆掉而不自定也。自绍修发通定会。其事则固人心之所同然者。而近来吾岭事。不足取重久矣。其果向前勇往。以回天意耶。是未可知也。
答李稚千(骥相)
伏承尊翰。谨审始热。静体起居万穆。兴洛随身一疾。沈淹数年。神力俱耗。无复馀地。不可与论于文字事久矣。而裴生之远来恳迫。已难恝然。教意又若是郑重。不得已勉彊以副。而病思昏短。疵隙百出。恐不如舍而他求之为愈也。先集刊事克完。投寄一本。两家先谊。固宜如此。而相去远矣。未效尺寸。乃坐膺厚赐。未安深矣。
答赵圆可(秉蓍○庚寅)
冬初贤器历访。手讯又郑重。虽不能登时仰谢。而常置几案间。怀到讽玩。认之为故人颜面。受赐不已多乎。深荷深荷。即日岁律已穷。燕养体韵。对时冲谧。兴洛见无大段疾痛。而耳目神精。骎骎如崦西之景。默数平生。何所猷为。而衰退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8H 页
遽至此乎。良以为怜。霖山堂役已完。可谓了得一大事。但厨舍回禄之灾。与锦阳同时。无乃一般气数耶。尝见柳文。有贺人失火书。以大亨之先有小屈也。屡世幽冤。理必可伸。或者此为之兆耶。寄示先稿。兴洛于此事。岂敢泛忽。早晚当从头审绎。思有以仰副勤嘱之意。但自家见识卤莽。有不敢自信者。安得存拔于其间耶。秖当尽吾见解为计耳。
答权景德(甲午)
虐雪狞寒。遂成三冬之阻。逢新之怀。更觉悄悄。承辱讯墨。披读豁然。若纾未尽之馀蕴。谨审新元。尊体震艮。对时清茂。兴洛杜门呻伏。几不省门外事。一身康济。犹不知所出。进于此者。其又可望乎。所云安得一二友朋。读书讲义。以终馀年。实区区所愿言。而执事先获之。何其有味乎言之也。腊前大雪。不止三白。固为饱碗之徵。而薪桂之艰。不无自家冻死之虑。未知在深山积薪中者。亦能念他人疾痛耶。仰呵仰呵。
与柳应春(东植○甲申)
千里贤劳。犯雪回驾。此古人义也。合有一敬以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18L 页
遂劳问。而因循蹉过。悚叹深矣。馀寒尚峭。静体起靖休福。子舍端洁。素所嘉爱。近来进业。想又长得格矣。前日之来。再顾寂寞。半日相对。虽未及扣其所存。而近见少辈规避之恐后。独此君肯与相从。资地固有异乎人者。而家庭教养之力。亦不可诬也。慰贺可已。兴洛春来。粗得随分自适。而日用颠倒。依旧盲行尸趋。六十无闻者。尚有望耶。悼叹悼叹。疏事本非准必。只是为吾当为而已。或者以下梢之没收杀为病则过矣。但随波一动。终不若静而俟之。向后一著。又有不厌人意者。未知岸上公见。果以为如何耳。
答金元直(浩永○辛未)
日前鄙奴之去。病扰不能致状。玆承委人先施。满纸缱绻。无异觌面授纳。其何愧感如之。仍伏审春温。静体玩养有相。兴洛春益深而情益弱。病则进而学则退。回首惘然。不能无枯落穷庐之叹。兼乡间老宿经行可仰之为师范者。次第凋零又如此。安得不重可悲耶。吾道如线。不绝者幸尔。病夫尚可以自勉。况博雅康强如执事者。其可以低回不进耶。言出望厚。恕之如何。
答李四言(在德○庚寅)
吾两家先分。不但出于故老传诵。当日日录。班班可考。每摩挲敬玩。愀然如隔晨事。区区窃识于心久矣。今承俯提。感唏如新。益恨相见之晚也。贤器谬托。事同一室。何敢逊避为事。且渠资性淳勤。自有可受之地。必当知所勉励。以副亲庭责望之意。区区何用力焉。半年读取论语。视古人方得大学西铭看者。不已速乎。此书平易明白。最切于日用。政要潜心体玩。不可以一读便休为心也。想过庭之教。必已及此矣。
答许舜歌(薰○戊戌)
良觌未遂。宠问先及。仰认至意。铭荷实深。第审服体动止万重。兴洛嫩质易衰。剧疾无医。一生经历。不出呻喟之外。年来耗弊。岁增月加。下坂之势。其能久作人世客耶。久服声华。愿切识荆。而废蛰穷巷。无路自遂。恨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