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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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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书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2H 页
与李慎庵(晚悫○甲寅)
数月不嗣音。悬仰之积。与岁俱深。近日雪寒愈酷。伏不审经体动静。随序万护。早晚观玩。多在何书。伏计奔程趱限。不至如新学后生之为。而沈潜醲郁之味。必有以过之者。恨无由获厕其间而听馀论之万一也。新居闻甚适。但恐不能无人事之挠。此晦翁所以有东迁失计之语也。兴洛奉老如昔。工事虽不敢肆意放过。但近日偶病寒感。全废读书。已数日矣。曷胜怜叹。节要仅看得一过。而于义理蕴奥。全无所得。只是见得学问路脉。似稍细密端的。若因而不住用工。将来或可望耶。看读之际。窃有所尝劄录。与樊溪往复。而未究其说。今病馀。不能更加穷覈。只以此仰呈。伏望逐段细量。一一赐批。俾归至当之地如何。
与李慎庵(乙卯)
向来临辱。款承萧寺旬日之诲。盖其乐未央。而杖屦已飘然矣。追思感叹。只劳人梦寐也。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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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深。伏惟玩经味道。体事益重。兴洛奉老索居。一味碌碌。何时屡日亲炙。所以警发蒙蔀者甚大。非但文字言语之间而已。若引而长之。庶几免得坠堕。而归坐村里。依旧是茅塞矣。可胜叹哉。兼行己无状。流谤四至。反而自省。不无有以招之者。是则可忧。而亦无可柰何也。智岛因瓢丈回。获承安问。可幸。荏岛与之甚近。海岭尽不寂寥矣。但数月之间。乡失二老。气数之非。何其甚也。先人文字之嘱。承诺已久。伏想不至忘置。幸早为下手。使幽潜有所阐发如何。准拟秋深欲扫万一晋。以卒承良诲耳。儒疏及门疏事。先生书中。力言其不可。此诚有商量。然见今物情。恐遂不攻自破。可叹。
与李慎庵(庚申)
岩亭数日之奉。是年来所未有。虽未能从容以毕良诲。殊慰区区慕庸之忱。归来经宿。伏惟经体动静万晏。前日下诲缕缕。归后谨复䌷绎。所以警教不逮者为多。自顾懒废之物。于日用合做底。久已置之篱边。窃计先生长者唾而弃之。不少贷也。而尚荷几下眷眷不置提诲。若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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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之帲幪之内者然。虽愚鲁甚。敢不惕然汗惧。思所以报复黥刖者耶。第恐一曝春阳。无赖于久寒之馀。未知继此而不住鞭策。俾有所严惮而切磋否。是所拱俟之切也。论苏季明问答一书。反复推解。精博紧实。诸家未决之案。庶几藉此而定顿一番。深贺深贺。
答李慎庵(癸亥)
前晦下覆。所以眷教之者。至深且切。区区荷爱。殆一月于此而不敢忘也。每恨得便匆遽。未有以仰谢至意之万一。窃恐訑訑之声色。拒人千里。而长者钳锤。不见报而遂掇也。尤何等罪悚万万。潦水来。声信更落落。伏不审经体动静万相。兴洛日用一味扰扰。定帖不得。日与古纸相疏。纵有些少好意。只是旋鼓旋罢。此所以既深内讼。又复望救于长者。非故为例饰语也。而其实则只合自责勉而已。他人无容力焉。宜长者之拒之也。虽然孟子有言曰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也。长者之意。岂非出于欲其激励裁抑。反求自新之端。且以验其诚意。为进退也耶。是则区区之所当自力。而尤有感于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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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厚意也。仲贤兄迩来意趣不凡。且其居忧之日。爱礼好古。不欲草草打过。使人可敬。不但一时往复之为可尚而已。告祝疑变。此亦与闻。而大抵尊谕占得稍稳。区区岂能有异见耶。
与李慎庵(丁卯)
自顷拜违。冬事已穷。寻常仰德。靡日不往来于心。而懒废成习。阙焉若无所事于起居之仪者。区区实自讼。冬候寒温不适。伏惟德履燕养崇谧。兴洛近日超叙之 命。自是格外异数。似此无状。何以当之。 君命之下。无故违慢。固非分义之所安。而行止之间。实有难处。虞人之死而不往。以非其招也。今以贤人之招。招不贤之人。岂敢晏然承当。无复羞愧之心乎。此其所以宁遭谴斥而不敢冒受。非但为剧疾严寒之难动而已也。未知几下将何以见教也。修身补过。以无累 圣君之明。乃所谓报不报之恩者。而田地工夫。自觉荒废已久。回视茫然。计非岁月所可填补。所以望助于平日爱仰之地者。为尤不浅也。如何。
答李慎庵(己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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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来㬥弃是甘。自阻于求益之地久矣。不谓长者尚尔存录。手赐长笺。譬晓谆悉。思欲刮垢磨光。纳之于无过之地。兴虽愚甚。安得不感仰盛德而内愧于心哉。第以事扰因循。稽谢经年。依旧作逋慢人。秖讼其向往薄诚耳。伏惟春日阴寒。经体动止崇卫。似承卜宅未定。还就岩庄。想不免一番挠恼矣。时异事间。讲学益有端绪否。兴洛学退年迈。鬓发已种种矣。回思多少凹凸。计非岁年工夫所可填补。而外来扰扰。又足以夺其未尽销散之志尚。安能有望于进一步耶。或者赖天之灵。收回散亡。温理旧学。不欲自安于小人之归。愿长者之不终弃也。
与李慎庵(论敬斋箴集说○庚午)
敬斋箴集说第二章或谓张绎条。方其静时。所以能悦。静之心又安在哉。 窃谓敬字工夫。通贯动静。当随遇而顺应。不可有所喜厌而为之趋舍者也。今曰以静为悦。则是厌夫动而偏于静矣。已非通贯应顺之道。方其静而又有悦之之心。则是又不能湛然虚一而骛于动矣。何以静为。若是真个静时。复安有悦之之心哉。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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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说。或不悖于本文之义否。
第五章三先生说敬处小注。朱子说和靖底是上蔡底横。 窃谓和靖是持守得定。不著一物。上蔡是竖起精神。不要昏倒。和靖是谨严。上蔡是高明。和靖是横底意思。上蔡是竖底意思。其法门固有不同。而要之为心地工夫则一也。然则上蔡底便是和靖底竖。和靖底便是上蔡底横。
按例。大山先生说五说相须然后。敬字之义方尽。而其用功亦不偏。 窃谓朱子尝论诸先生言敬不同。而曰不必分内外。都只一般。又曰譬如此屋。四方皆入得。若从一方入。则三方入处。都在这里。盖言诸说虽有不同。而皆所以为敬也。但从一说做起。则三言者不待逐旋安排。而自相发明也。虽然所至之域虽同。而所入之路则异。统言之则不出敬之一言。而分言之则各自有法门。须先从其异处看破分明。方可就此通融。合而为一。若曰只是一般而不当更有分析。则朱子于或问中。只说主一无适足矣。又何以兼举整齐严肃及谢尹诸说。牵连说去。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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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重复乎。其意岂不曰彼此相须。合成一意然后。可以尽夫敬字之义。而全其用力之方乎。窃尝以意推之。所谓整齐严肃者。制于外者肃然而不乱也。所谓常惺惺法者。存乎中者炯然而不昏也。(按朱子说。有曰心既常惺惺。又以规矩绳检之。此内外交相养之道。又曰惺惺心不昏昧之谓。只此便是敬。整齐严肃固是敬。然心若昏昧。烛理不明。虽强把捉。岂得为敬。则二说不同。朱子已言之矣。)所谓主一无适者。此心专一。不二三不走作也。(兴洛尝受或问于坪上。至诸先生言敬处。先生曰常惺惺。是静时工夫。主一无适。是动时工夫。先生岂不知二说之皆兼动静而言。但为合诸说而言其动静交养之道。则不可不如此分析故云尔耶。)所谓其心收敛。不容一物者。收敛这心。更不为他事搀乱也。(和靖说。本为形容主一之义而发。其实亦程子之意也。然著不得毫发他事然后。能主一而无适。其语势微有渐次之可言矣。○程勿斋曰不容一物。敬之始也。主一无适。敬之成也。)所谓惟畏近之者。正说得敬字本相。盖惕然竦然。常若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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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之谓也。(黄勉斋曰常惺惺。主一无适。不容一物。必先敬而后能如此。整齐严肃。必如此而后能敬。必欲真见夫所谓敬者。惟畏为近之也。)夫规矩以绳检于外。知觉不昏昧于中。不容毫发搀乱而常主于一。竦然如有所畏而不敢放纵。则其于敬字之义。庶几无复馀欠。而其用功也。内外动静。交得其养。精粗浅深。至为缜密。而无有偏倚渗漏之患矣。虽然此特合就诸说而言其大全耳。若各就一说而言。则各自完足。(专言一说。则每说皆兼内外该动静。)要之皆操存之要法。诚如上所引朱子两说之意矣。
与李慎庵别纸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旧来看得不切。泛然以为学问只要求放心而已。近看语类晚年诸说。皆若以为求放心上面。煞有事在。不是只守得这心便休。回看集注。即是此意。而区区自见未到耳。大抵学问之事。非止一端。而其道必在于求放心者。盖为学问。是此心去做。心若放失。何以学问。此圣贤教人。所以使之汲汲于操存收敛之工。以为学问之基本田地。则志不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6H 页
昏惑。事有条绪。方能有所发明而进于上达。孟子所谓其道无他者。乃是言学问之要法。不是言学问之究竟处。而程子所谓约之反复者。正为其因此可以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若谓求放心之外。更无馀事。则是其所求者。不过为空虚无用之心。而卒流于异学之归矣。亦何足尚哉。
学问之道。固在于求放心。而亦只是一时事。不须截然分作先后看。盖学问自是始终事。求放心为主本宗旨。而亦与之始终者也。谓先学问而后求放。固失其本领。谓先求放而后学问。亦似以求放心为一宿过去之蘧庐。故老先生答李叔献问。极言求放心之道。而曰始之固在此。终之亦在此。以为了得圣贤千言万语之基址田地也。然谓之基址田地。则亦不以就于此而已也。其答奇明彦书。亦曰先儒论学。必以收放心养德性。为最初下手处。乃所以成就本原之地。以为凝道广业之期。则收放心了。煞有事在。又可知矣。
与李参判(晚运○庚午)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6L 页
咫尺之阻且久。况千里之远乎。况事有合相仰复。而邈然不以闻。下怀怅莫。岂但寻常驰仰者比耶。冬事且深。伏惟令体候动止万卫。银台直宿。已几多日也。公扰鞅掌。得不有妨于神用。而泮厨疏冷。不至太辛酸否。兴洛即一癃废物。间又困于汤饵。殆不能自振耳。先院吁 阍之议。大论已定。无以复缩。毕竟犯笑骂作一行。成败祸福。都付之苍天而已。但以必无幸之事。而发之于不可为之时。不愚则妄耳。幸望随事指牖如何。
答李参判(壬午)
近日觅便未得。方郁郁慕庸。伏承先施下存。眷谕溢幅。奉读豁然。如厕身于座隅也。兴洛分外拟议。岂山野病慵者所敢当。自顾愚劣。百无一似。而上欺 君父。玷累名器。极可惧耳。柰何。日后有拜 旨之事。则不可无循例呈辞之疏。知旧或以为当有因辞疏。并及时事。而愚意此是自居者事。如兴者只有不敢当三字而已。更何谩及耶。此个曲折。难于说尽。只在默会中矣。时象所闻。无非可惊可骇。五百年文物。将沦胥为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7H 页
左衽耶。湖上升擢后。又闻有 貤赠之典。种种优渥。皆出于崇奖儒术之意。南北诸谪。次第好还。此可为近来一破颜事耳。
答姜建夫(楗○辛未)
伏蒙尊慈乃以兴哭子之故。俯赐手慰。荷意之厚。曷胜感泣。适以贱苦添㞃。不能修致谢仪。悚仄殆至今耳。即日阴风乖和。伏惟经体震艮万相。兴洛毒祸馀喘。重以疾病侵寻。一身死生。本不足恤。而最是宗事之重。付托无地。此事直是苦痛。兼先院吁 阍之行。出于数年迁就之馀。毕竟事未及上。而投畀之 典遽下。虽好还有期。而追思犹懔然也。大抵近来斯文之运否极矣。上而椓丧之祸。极于渊源之所自。而其流风馀韵之所在。又往往凋落相寻。未知天意竟何如而至此也。于是而所望于道义先进如下执事者。为不浅。千万勉究大业。以幸吾道也。如兴悲病缠身。固无望于策励。而所以为心者。亦惟此一事耳。敢不努力向前。乐为之下风耶。
答李汝雷(震相○甲寅)
向来辱枉。得遂一夜之款。固已得之于眉睫之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7L 页
间议论之末。而知执事之所存。俊伟弘大。非凡腹所能揣也。但在我者。不足以尽发执事之蕴。则亦反视茫然。一羡一叹。别后岁改。瞻咏益苦。乃荷令从咸兄袖书远访。感叹之馀。仍伏审侍经体事。履端岂弟。兴洛杜门奉老。幸粗遣免。以其暇日。随分看读。庶不至孟浪度日。但远去师友。固陋益甚。柰何柰何。别纸所询。词意蔚然。卒乍看来。诚有入其中惶然以惑者。但以此求质于人。则兴非其人。何敢当是寄。因此而愿一求教则有之。亦何敢自隐于高明。窃尝闻之。孟子有言曰博学而详说之。将以反说约也。盖徒约而不博。则晦昧偏枯。无以考事理之当然。而其所谓博者。要其归宿则亦不出乎约也。古人于此其说备矣。窃瞷高明以英姿卓识。驰骋论说。宏大渊深。有非俗下管蠡之比。而但于收功反原处。意或有更议者。幸复体察焉。
答朴伯贤(永鲁○庚辰)
奉拜未易。书又阔焉。只有此心耿耿。十年于玆。匪意崔君远访。手致下帖。眷谕谆复。无异亲奉诲晤。感刻何谕。就伏审小春。静体震艮对卫。老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8H 页
年浸郁之工。不以筋力而自解。恳恳焉如恐不及。殊以慰远外拱祝之诚也。兴洛身衰病老。危败屡形。杜门呻楚之外。了无一事可以仰副平日期勉之意。相爱如几下。当有以哀怜之策励之。而乃反推借过当。岂区区之所望耶。序记之需。肯老一言。足以为实地省念之资。空空者又何敢赘焉。重违教意。欲以数句语。仰叙愚悃。而适又境界扰扰。措思不得。非故为掉脱也。幸垂谅否。
答朴伯贤
阻候久矣。永日驰仰。政倍平昔。玆拜委翰远垂。满幅勤恳。无异面承旨诲。区区感德。岂惟在寒温之间而已。就伏审端阳。燕养体气万旺。兴洛冬秋来。一味在忧汩丛里。滚滚度日。无复从容玩绎之趣。流光冉冉。遂成一场大脱空。以为平日师友累耳。悼叹柰何。所编辑。为颜子书耶。此等须是自家眼目高。整顿得十分无欠。方可传信后来。且老年精力无多。政须虚恬省事以养之。生出一事。致得头绪多端。无乃或有妨于将护否。苟有一半赞助之势。则兴于几下。岂敢处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8L 页
乎薄者。而素固陋寡识。此个书籍亦鲜。虽欲自效其多少得乎。书成。秖当盥手敬读。不徒作影外傍观而已。如何。岩铭岂敢忘忽。而忧汩中久未措意。今承俯索。悚然不知所为。玆搆一短律。略叙此心之蕴。其实虽有铭。所言不过如此。幸取览而一笑也。
答黄圣伦(壬申)
往于哭子之初。伏蒙从者远贻手书。存慰备至。荷意之厚。岂敢以久且远或忘哉。族弟之行。重辱教帖。副以竹窝诸咏。诵味之馀。恍若对榻开襟。逍遥于竹林茆斋之间也。其何感幸如之。伏惟静体履端万重。家后奥区。为晚年藏修之计。屋虽未及就。而居然是自家境界。景致清绝。已足以醒俗耳警尘昏。而因以仰揣。绝意外慕。潜心求志。有嚣嚣然乐以终身者。天之所以饷公。可谓厚矣。而朋友之所望于公者。亦得矣。甚盛甚盛。来诗诸篇。足见閒中用意之不凡。而往往词意俱到。沈蔚可诵。然意贤者之所有。不止于陶写吟咏之间。而乃以是见及者。姑以其粗且浅者。以试蒙昧耶。兴洛素不娴诗。又惨故之馀。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9H 页
意思销落。安能随韵押和。以称贤者之意。况可以指摘疵颣。以施针砭之功耶。徒尔讽诵玩味。以荷受赐之厚。而区区恳望。又有进于此者。幸贤者之加之意也。
与黄圣伦(戊寅)
往岁左访。意非偶然。有时引领东云。只有同人之想而已。伏惟即日穷寒。燕养体韵。神相万旺。万竹萧森。图书清阒。日徜徉其间。味人所不味。有足以怡神养性。不知世间忧乐之为何事。高情逸致。直使人健羡不已。兴洛病进年迈。恰已作癃废状。恐遂如此终焉而已。何当致身高栖。逍遥乎云海沙竹之间。以畅其壹郁也。竹窝及八竹诸咏。足见閒中玩乐之趣。而欲使拙者。逐韵押和。则非陋劣所能及者。此所以旷年逋慢。而旋念吾辈俱在衰暮。相望落落。会合无期。此可以少效区区慕庸之私。工拙非所计也。猥有续和。每咏各押一韵。副以和赠别一首。而风便难凭。掩置又一年。玆因溪上。使之转达。未知能不为浮沈否。
与金昶老(辛未)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89L 页
昨秋之进。值尊御在外。遂孤拜叙之愿。怅叹在心。西迁录。即欲再拜奉还。而信便未遇。迁延至今。因来使顺付以纳。伏望视至。兴窃因是而有所感矣。二祖当日相从于患难之际。如此遗迹。宛然历历如前日事。而区区今日始得以奉览。倘非尊家宝守之传。岂不终于茫昧而莫之省耶。但恨记事之失其全。无以备悉襄阳以后事状耳。
答金昶老(乙亥)
昨秋一出。周旋于仁里诸胜之间。款洽四五日而归。独不得奉芝眉叙阻胸。此区区拙咏之所以寓感而发也。仍想双舄飘然。兜揽山海之胜。锦囊新语。无复烟火之气。归见臭帑陈腐之语。为一拊掌也。端阳辱讯。所以存慰之者甚厚。奉读摩挲。如奉清眄。此意敢忘。但恨潦海无便。稽谢至今日耳。秋热尚尔。伏惟静体起靖冲福。二哥冠醮。足供暮年滋况。从此了得人世之债。不妨为閒界自在之身矣。仰贺仰贺。兴洛春末。哭从侄之子视者。非但此身无复聊赖。门户将来之望绝矣。无非此身衅孽。尚有未勘。极于其所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0H 页
往乃如此。尚谁怨尤。秖自陨泣而已。儒疏非以本事为太无据也。但非吾林所预。而又嫌于希望耳。所以自初不欲苟相雷同。而太露形迹。诚有如盛虑之所及者。况不齐之口。往往有不谨枢机之端。从外视之。无惑乎致疑向背之间也。虽然此岂可家家置喙以自明。秖合杜门塞兑。静而俟之而已。
与权殷卿(光夏○辛未)
风雪千里之别。忽已岁改春半。翘首南云。已足伤神。况满目春光触著。是感物怀人时节耶。伏惟素患而行。体履康卫。向来衔橛之忧。趁已平复。不至有严程触冒之馀害否。似闻主倅馆接有加。风土人心。不至甚恶。旅托中得此亦幸。士友有相往来晤语者否。兴德茂松等处。相去不远。计当时节往还。以慰牢骚。但恐春物向荣。易惹得天涯去国之怀。达者于此当知所以处之矣。奇台文章博雅。噪于一国。既在同郡。倘一与之相际耶。兴洛宿病复闯。经冬涉秋。圉圉无人状。死生之戚。往往出于远近依仰之地。为怀可知。兼南北忆远之情。令人心路百歧。了不知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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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在床之为可乐耳。
与权殷卿
闻御者之东还有日矣。既不能迎拜路左。一书替伸。又不及事会。区区怅仰。犹是第二义也。伏惟千里撼顿之馀。体中节宣。莫无损伤。在道违和之端。知亦积惫使然。虽承良已。而虑仰犹不已。兴洛向来一疾。尚尔沈绵。眼花膝冷。癃状尽具。回顾生平。为之怃然。所幸南东忧想之馀。次第好还。虽未与本事俱伸。而犹可验必复之理。但往者才返。来者又续。吾辈儒冠。将于何归宿也。今晚自虎溪有属会西岳事。想为此会商。而要亦出于已试不验之谋。恐其必无幸也。而犹愈于袖手岸观而无一言乎。高城,金城尚未归。知是枫,岳留人耳。了此一债。可谓不虚为一行耳。
与李大而(乙卯)
菊花天气。政尔驰想。伏惟此时。侍省体事万重。君显多日相处。益验迩来用意之笃。素患渠微有习气。今消磨到六七分。此尤可尚也。课读之节。此来殊无利益。初意携与就静。日间方有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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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恐因而优浪。玆以送去。然大抵毋论在家与在外。惟在自家用意勤怠如何。且渠虽年少。亦当量力而处之。不必专以搜罗泛博为节度也。朱子所论读书之法。亦曰要当循序而有常。致一而不懈。夫如是然后有积累凭藉之实。而无凌躐浮疏之患。亦未始非操存之节度。养气之方法。过庭之际。似已提警矣。
答李大而(甲申)
一秋将尽。咫尺便如涯角。虽此冗忧滚汩之中。安能无弸中万端之怀也。日前虚便。伏承手讯缱绻。玆又委人荐施。意寄益深挚。区区感浣。非言谢可尽。伏审霜令。尊府气体万福。杖屦间入山墅。逍遥近旬。驾还属耳。筋力无愆。老仙风流。足令后生增气也。定馀棣候珍卫。衣制改令。系是吾东方千古气数。不幸生丁。良可痛心。区区虽无足言。名在台列。若可以有言。前后牖迷之诲。敢不省念。而但区区于此所见有别。自来 朝廷误有擸掇耳。区区实未尝处之。今而出位唐突。若以言责自当。实非此心所安。此其所郑重而不敢焉者。未知尊意更以为何如也。儒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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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事面。即是难缩。未知能齐力向前。感回得天意耶。山斋一会。自是偶尔成就得。与诸贤稳叙数日之款。恨不与几下共之耳。俯次两律。韵格清越。意语俱尽。足以侈山门。但恐主人不足以承当耳。
答李大而(辛卯)
祫享隔日。牲醴宿戒。此时推迁之感。何以堪裁。告迁之礼。想在今日。节次疑变。必已整顿有成绪矣。最是祧不祧同庙。事事有碍。于是而无别方便。则一体殷荐。似不可已。至于单设合设。一家之庙。未知何故差互。而古人俱有行之者。惟在尊门议定之如何耳。
  别纸
时祭。饭羹各设。饼炙合设。鄙家先祖之规亦如此。而见收于通考设卓条。岂非时祭器品稍多。每品各设。不无窘碍之端故耶。尊门佥议皆然。则依而处之似稳。
单设合设。尊家先世。有特然定规耶。不然则一家之庙。异礼设行。诚似未安。至于左设右设。此等处。且当准以古礼。家礼主人奉羹奠于醋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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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东。主妇奉饭奠于盘盏之西者。非右设乎。尊意难于改定。可见孝子不忍之心。而器品位置之小小釐改。出于门议之同然。则何至甚害于义乎。
别庙不祧位。恐不但告以承祀。亦当告以新祧同安之由。遍有脯果可知。但须于前一日行之。当日于不祧位。不可无殷荐。既荐则难于独举。通考追赠改题焚黄条。大山说事有不同。而若可以旁照。今既行事庙内。则不可不并设下位。而祝辞恐当以先考丧毕。有事于几代祖考。一庙之内。不敢异同之意措辞。然于礼无据。不敢质言。
与张德韶(九凤○辛未)
溪头一别。忽已岁改而春又半矣。回便惠存。恳厚详尽。新到匆遽。不易念及至此。其为荷幸。奚啻百朋之锡。春意渐畅。百物向荣。感时忆远。正不禁故人天际之思。想亦回首乡山。有时怀到穷蛰汉耳。伏惟风雪撼触之久。瘴海行吟之馀。体事莫无添损。安歇供顿之节。不至太难堪否。配邑之不复移。那免得客地栖屑之端。且与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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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泰,茂壤地相接。得以时节往还。以破愁寂。犹为可幸。但峤海一隔。便似涯角。遥为之黯然销魂。然吾执事谙练世故之日久矣。困横拂郁。未始非进德熟仁地头。必当随遇坦如。不以外来者为戚戚耳。京信似有从近放还之望。果尔岂非幸耶。
与李善休(晚协○壬午)
病里。数度下讯。感喜何量。而方其重也。无以作仰谢。及其少愈。则便风又断矣。此心缺齾。如食物而久未化也。即今春事已阑。伏询静体颐养万福。时可一得。犹为不落莫。而弊貂垂橐。其何以自济也。令孙来留数月。仅读得中庸一过。而从来浮躁之习。似不减分数。得不有妨于远大之业耶。此虽不可专以操切为事。而书册课受。勿令有旷日。使心有所维持而不迁于外物然后。久久方见效。其人才器可望。故所以忧之不寻常耳。如何。
与李善休
前后两度垂讯。皆兴所未能。而先施之。未或倦也。荷德之深。岂复可涯。一纸鸣谢。晼晚至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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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风雪之夜。每怀到悒悒。伏想亦一般此怀矣。至寒此酷。伏候静养体韵。对时万卫。兴洛仅免卧叫。而每冬深。例有痰壅咳逆之患。日用不出愁悒。可闵也。令孙无见病。课读亦不废。接应扰扰。不能全精做去。然近来似稍有敕励意思。未知能镇长得此个好意耶。西山只是山墅所在。非敢自以标榜。而书面乃云云。岂其或未相悉耶。更乞勿尔。
与李善休(甲申)
新春。一味阻候。耿仰中。胤兄昆仲。雪路联翩远顾。此意已勤。而典刑之地。日与相对。所以慰心。殆若亲奉谭宴。新岁所得。不其富乎。极荷极荷。兴洛稍能遣免。此可为逢新之况。但人事日繁。了无静坐对案时节。令人愦愦不自聊耳。惟二哥多日相守。间以册子从事。虽匆匆无甚发明。然即此商量。已足以豁烦襟。而归事有程。又不能引而长之。怅然如有失也。看渠资地醇厚。文字见解。已有所到。殊可望。但欠发强振励气象。此则惟在其加之意而已。过庭之际。亦随时加提省如何。虐雪古无。石床如冰。桂薪之忧。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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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此为目下一节拍。仙庄近峡。必不至此甚矣。
答李善休
此来阻仰耿然际。伏承委人垂讯。拜读感豁。足以慰郁郁之胸也。兴洛近得石舍,平泉诸兄联翩来顾。因与盘礴数日于西山林樾之中。畅叙幽郁。足使人沈痾去体。今已乌头力去。依然作呻吟中人。无聊可知。近来 令甲。不觉懔然心寒。平生略以拘检为事。今日乃与厮役为伍耶。见方沈吟卧席。念不到衣制。而毕竟免不得。将如何而可以得古今之中也。方领之服。稍似稳便。然若以此为常服。则不得不稍加简便。已不是深邃之衣矣。柰何。
答柳巩甫(基镐○戊午)
兴洛白。仆与执事友且数十年。一揖之初。已知非俗下凡常之伦。而近年以来。往往得之于眉睫言议之间者。又是别一面目。要其中必有甚异乎人者。所恨蕴之太厚。不能究其所存耳。乃于前月之枉。彷徨川石。感先躅之攸在。适又有事先庙。至光樽俎之席。继以手施长笺。嘐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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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置。非执事蔼然之端。其得于天分者纯。而成于培养者厚。何能感之深而持之久如是哉。虽以昏愚之极。而不觉言下惕然耳。书后日久。淫霔连月。伏惟味经体事。随序珍裕。夏来何以用工。此志既笃。一意向上而不夺于外诱。又在合下门庭。不待赢粮远出。而足于师友之资。其于进道也。岂易量也。但见执事过于菲薄。不肯以此事自居。诚亦谦逊之美。然夫农而自言其服田食力。贾而自言其贩物居货。人谁有异之者。况为士而以道义自托。岂过高甚远。踰分出位之谓哉。是盖世衰道微。师学不明。为者少而不为者多。多者熟而少者生。遂以此个二字。看作世外汞青水碧骇异不常之物。甚则群嘲而众攻之。为吾道者。自知其势弱力孤。或㥘于声势。或患于嗤点。不复敢举足向前。开口大言。抛置空虚无用之地久矣。不亦可哀也哉。不意执事之勇于求道。而犹且趑趄嗫嚅。为习俗缠绕之态。非区区之所望也。兴洛作辍之业。全没变化之力。根钝之学。绝少友朋之助。读书则不以明理为先。修身则不以求仁为急。悠悠岁月。尤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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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山。方懔然日以危惧。而直谅多闻如执事者。亦坐视岸然。不肯一言以救之。呜呼。其不复有望于此世耶。前月凤寺之会。诚近来所未有。尚幸此身。亦得周旋好师友之间。多日薰陶。警益不少。恨执事不与之同耳。增删之编。仰认先静窝先生深见道体。剖示蕴奥。所以嘉惠我后人至矣。晚生无禄。不及当日讲道之席。所可想象彷佛者。只此文字上七分而已。岂非悼叹处乎。执事早岁。与玄亲领旨要。诚能即此而潜究实体。以致传习之工。推其馀以惠同志。则其扩充善端。成己及人之美。亦不待他求而得之于此。惟执事勉之。
答柳巩甫(癸未)
自御者之还山。急于握叙。而剧疾深寒。事不自由。一书替伸。又为执事者所先。而没便稽谢。且数月矣。属玆新景。高标入怀。曷不忡忡。伏惟此时。静里玩养。履端万穆。立嗣行醮。居然有子父之乐。是兄六十年来。初有况味。曷胜慰贺。过去困厄。直可付之一笑。而玉之攻也。必以他山之石。仁之熟也。多从困横之来。亦未始非君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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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增益之一助也。兴洛畏寒蛰病。无所猷为。至于文字寻数。又不能如人意。使人胸中愦愦。日有茅塞之忧。中间所被 谬恩。直是分数意虑之外。况在艰虞之日。事有极难安者。虽职名旋递。不至相迫。而兢畏之念。犹未释于中。所恨平日守身不密。致此郎当。到今追悔。于事何补。爱我深者。当为之恻然。思有以济之也。刊事退俟之议。本出于不获已者。而迁延等待。有甚了期。况今时象。尤不可以久远为计耶。颐丈书来。亦深以此事迁就为忧。欲其汲汲竣事。其意亦如盛示。诚不易之论。若指期敦事。则不可不先事对确。及今书速意中若而处。就鸥亭或岳寺。为一小集。于事甚便。未知尊意更以为如何也。下临建屋事。延拖至今。无有究竟。欲以今春为始事计。而建立规制。亦有合商量者。盖虽无复设 令甲。而已有罪己之 纶音。事会若与向来稍别。不可不更有待于佥议之左右耳。如何。
答柳巩甫
易传工夫。承日有课程。如初上学者。窃惟观象玩占之际。有以辨人事之忒而体时义之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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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知所用心矣。元直顷日之来。意极恳厚。而空疏者何以当之。无端被数日厮炒。自笑之馀。亦未始不笑其愚。以贤者之明。而犹欲左右之何也。甚不满意也。继自今一切略去虚文。以文字义理。默相磨切。扶持得师门不绝之线。如何。
答柳巩甫
示及赫蹄。有以见教子之范责人之重。惓惓有馀意。拜领感怍。继之以踧踖也。兴于故人子弟。岂敢饰让为事。第以病废愚陋。无有及人之实。若使今日委托之意。归于虚礼。则不但无以称塞至意。亦将受人嗤点。带累于执事为不少。此其所以瞿然自失。不知所以处之者也。惟尊兄更思之。
答柳巩甫(甲申)
向来临贶。意非偶然。继辱长笺。垂意益勤恳。展读数回。若摅未尽之蕴。而又阙然稽报。窃念座下之所以施诸无状者。眷眷若此。而未有一半分可以仰体至意。此岂往来相尚之礼。悚忸深矣。即今献发。馀寒尚峭。伏惟服体震艮卫重。三馀温理之业。想益浸贯醲郁。有可以怡神养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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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矣。而无由获亲雅范。窃听绪馀。使人尘土欲满襟也。向于慑处之日。境界稍静。时以文字消遣。而流循涉躐。了无身心之益。而岁扰汩汩。并此而无之。愦愦可知也。胤君彼时数日相从。只流看大学一过而已。文句间亦不暇致意相商。而见其音读精明。亦有见到处。且隐隐有精采内腴而不襮。此为可受之器。但所以求之者。非其人耳。安能有相发。一味愧窘而已。近见晦屏翁遗集。不但义理见解之精熟。所以处乎朋友者。恳恳乎有切偲之意。读之不觉油然兴感。即今长德零替。吾道孤危。吾辈正须交资而互勉。此区区所以有望于直谅多闻之地而不能已也。如何。疏事本非准必。不当以未蒙 允俞。为可追咎。而随波妄动。太欠慎重之义。此则不可不悔责。而仰服高明先见之明耳。
答柳巩甫
一谢之出于屡施之馀。自讼逋慢稽滞之甚。而尚荷眷辱不置。手墨又郑重焉。感德之外。又见敏钝之相悬。不啻三十里之远也。就伏审新春寒峭。服中节宣对卫。逢新感怀。想有按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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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为之仰慰且溯。兴洛正,岁酬接之扰尚未定。临川一会。又经了一番闹场。令人意绪匆匆。无复静存。盖本原素欠涵养之力。一经事扰。流荡若是。可惧又可叹也。流光荏苒。辊到六十境界。追补宿刖。非无意也。而恐岁月不饶假人耳。于是而望助于同人惠好之地者。为益不浅。愿尊兄时加警策。施以真真切切之诲也。兴虽不敏。亦安敢不以所望于兄者。报之于兄耶。荒忧难济之叹。自是同病。使仁人而处之。想必有所济。而拙谋涩手。计不知所出。力分所及。固当尽吾之心而已。所不及者。将柰何他不得。政非细忧耳。胤友意尚颇好。又有私自劄记。未论得失如何。此已见其知所用心矣。过庭之教。薰袭若此。岂有不做得人。但大体检摄中。令其优游自在。舒发其精神为妙耳。如何。
答柳巩甫
范初侄书禀费隐之说。略闻其大槩。而未及见往复书。然槩是为区区乱道之说所误耳。可愧可愧。然区区向来谓虽谓之费者隐可也者。盖极言费隐之一而非二也。此理之用。散著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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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无乎不在。而其所以为用者。泯然无形声之可言。自其散著而言则曰费。自其无形声而言则曰隐。然其实则散著事物者。乃不见不闻者也。体用元不相离。显微只是一物。其不可析而二之也决矣。不识高明还以为此理之费。可见可闻者耶。则非愚之所敢知也。不然则何深攻鄙说之有。其说颇长。而仓卒不能致详。只举大略如此。倘不以体用混紊见疑耶。
答柳巩甫(乙酉)
俯示因看轩阶间春物气象。验得费隐之义。此意甚善。但红红白白。满目璀璨。此天地功用而造化之迹也。于此可见化育流行。发见昭著之极费。然所以为发见昭著之极费者。实有声色之可见闻者耶。是知洋洋呈露于日用事物之间者。皆道体精微之蕴。由是言之。依然是两家未决之案。或者高明濯旧来新之馀。一言以发其蒙蔽耶。区区偏滞。亦未始不有望也。如何。
与柳巩甫
持养之久则气渐和。气和则温裕婉顺。望之者意消忿解。而无招拂取怒之患矣。体察之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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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渐明。理明则讽导详款。听之者心谕气移。而无起争见却之患矣。更须参观物理。深察人情。体之以身。揆之以时。则无偏蔽之失。此东莱先生语也。老来更事之久。益知此言之为有味。老兄平日所以养之察之者深矣。而此事无有穷已。未至从容中道。无时而不自养察也。今于千里之行。谨书此以献。以替别后面目。试于此而加之意焉。则于素患行患之义。未为无所助矣。
与李士安(丁未)
冬初霎奉。旋即告别。未尽了迩来积阻之怀。归来怀怅。殆月十日。犹未瘳也。伏惟穷冱。尊闱体度万福。服候动静何如。悲扰似已定。用工当专笃。未知所读何书。而亦有所得所疑可及人者耶。大抵吾人道理。只在日用处。未尝有一席一时之或间。吾之所以用工。亦必以无间断无停息。为立心第一义然后。可到他真切境界。想左右必久已从事于斯矣。如何如何。
答李士安(庚辰)
不睹不闻之说。两家所论。皆有所据。然但所谓兼动静者。指戒慎言。赚连不睹不闻说。不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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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章句虽不字。固可见兼动静。而不见闻。只是就静时言。其意若曰虽耳目所不睹闻之地。犹不放过云尔。其所不睹闻则非静时乎。且戒惧虽兼动静。而与谨独对说时。此静而彼动。其不可执一论审矣。大抵看得不睹不闻字了然无疑然后。自可释然归一。幸相与讲切。使此个宗旨。晓然明晢如何。如区区未有一日定见。而所闻只如盛论。何敢外此而有所云云耶。
与李元振(𪼛○辛未)
闻御者之东还有日矣。失于侦探。既不能𨒖握路左。扰病所掣。又不能一纸替伸。区区怅仰。犹是第二义也。伏惟旷馀承欢。定省万相。在彼追随之乐山海之游。虽在羁愁之中。亦有以副蓬弧四方之志。归来梦想。想有时为之往往也。记胜诸作。或有可以投示樵社。使空堂蹩躠。得遂卧游之愿耶。兴洛随身一疾。自是驱不去者。间因日气太凉。种种挟痰凚㾕。直是无生况耳。近日西来信息。又有可懔然寒心者。吾辈其终无息肩之日耶。叹伤叹伤。
答李元振(戊寅)
西山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8L 页
兴洛杜门护疾。无所猷为。文字毕研。属之篱边久矣。寻常应酬。犹有所不敢。况于德美揄扬。朋徒讲习之事乎。执事特以爱厚之故。而未及察耳。慕亭状行之托。愚陋所以不敢于辞者。以先分自别。区区景仰。且有素。顷于上舍兄之来。奉置遗事。然萎辞浅识。终不足以侔状万一。佥贤重事之道。无乃或不择而施之乎。二哥谬属。又出先意。尤使人愀然生感。自顾无状。了无及人之实。朋友每以此事相从。辄羞愧不自安。然自家方求益于人。所以不敢固拒。况事同一室。苟可以相资。岂不乐与之上下乎。至于书面称谓。不觉愕然失图。贤者之口。亦有谀辞耶。此等无益实事。而徒取人笑谤。殊非为故人藏拙之道。谅悉此心。庶不复尔也。
答李元振(戊子)
拜书后忽忽已一朔。烦歊乍退。蝉声益清。正不禁憧憧高风之怀。伏惟此时。尊体动止。一味珍卫。兴洛间为睡魔所困了。久而后良已。此盖当昼酣寝为之祟。不但损脱之为可念。心气昏惰。不能自强。尤可吝之甚也。久旱之馀。一雨尚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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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焦枯。已判大无。漏船之命。将何以有所济也。国忧民计。正非少故。柰何。后坪再期日。主妇除服之无疑。已闻命矣。但所谓流窜者本家行练祥如仪者。尊兄未知看得。如何。盖此条只论除服之节。未说到退行与否。虽不幸后时闻丧。退行祥祭者。其行之也当如此。(本家行祭如仪。谪中设位除服。)若以如仪之云。而行祥于再期。则恐非大山先生之意矣。且若以此为再期行祥之證。则通考中。何为而别立主丧未除服。几筵不撤之一段条目也。彼中诸议。以此不无追咎之言。而于此终有未释然者。至于主妇除服。则似未可以退祥之故。而不除于当除之日。此则当初鄙说之极不审者。可惧又可叹也。
与李元振(辛卯)
江榭四夜承款。非不稳洽。而一散依旧是守株人。况玆阅月淫潦。曷日不憧憧。伏惟庚热。静体起靖万卫。兴洛庐归之翌。偶添感祟。惫苶不可振。良以为苦。家弟白首一名。何足为荣。而一生潦倒之馀。粗补宿奇。从此为歇脚人。亦不可不谓之幸也。喜筵元不欲张皇。而亦不免循俗。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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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七夕。燕喜者纵非吉甫。而候谁之在。不能无望于张仲之贤。幸与老姊兄。联镳枉临。以圆西阶之席。仍与意中。数日谭讨。岂非一好事耶。拱跂拱跂。
与李元振(甲午)
向拜匆匆。多少合商事。一切含而不宣。归来怅仰。一倍耿耿。伏惟秋热。尊体震艮。对时康谧。兴洛近经暑祟。从而失胃损食。神气益苶如也。怜悯中荐有外除之 命。恩意稠叠。俱出常格之外。感惧交深。殆不知所以措躬耳。顾愚拙癃废。万无一可以奉承 朝意。而敦迫且至。是将何以处之。已以难强之实。呈诉营下。答书亦缕缕及此。未知其终如何出末。悯壅可言。始欲陈疏自劾。并与前 除之秩而求刊削。然守令上疏。近无其例。虽上。必以为违格而还出给。故水谷书。颇致慎重之意。只欲其合三铨曹。窃闻盛意亦同。此尽有义。谓甚荷谋忠之意。谨当更留三思。而区区所以欲一疏者。诚以清官美职。不可雍容安坐而兜揽之故也。更思之。 朝廷既以待贤之礼待之。而吾若援据古义而辞之。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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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自处以贤之嫌。异日难安之端。亦不可不虑。幸指一赐教。俾得不迷于事。千万千万。
答权幼乐(宓仁○己丑)
一别数十年。声尘杳如。昨秋泗上之行。庶几遇之。而又失之跬步之间。此心怅缺。为何如哉。意襮因申友之来。得拜手书。心目恍然。如获世外希音。甚荷甚荷。谨审秋凉。尊体震艮崇谧。就峡本为江南之讦。而山菑火种。非吾辈拙手之所能为。则徒餐松咬霞。何足为残年饱吃之资耶。恐不如亟回遁思。与故里旧游。优游于南阡北陌之间。以娱桑榆之景。如何如何。兴洛奇衅之生。老而又作穷鳏。情绪已极酸苦。而兼宿痰乘衰益横。百怪层生。恐亦非久视之象。柰何。少日些少志业。即是蝌虬时事。偷惰是安。退伏是甘。其异于乡里陈人者无几。而来书称道过分。拟议失伦。虽感爱我之厚。而非区区之所敢安也。申友虽非平日面熟。而先谊自别。数十年来。存没不相闻。今幸识面披怀。而又奉览先人往复书牍。令人一怆一喜。从此可获源源。毋替前人相与之厚耶。其新搆知就先志。尤是可敬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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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非愚拙所可堪。而亦不敢循例逊避。约以从后勉副而送之。倘不以为孤望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