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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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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书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67H 页
上华西李先生(恒老)
辛丑八月十一日。清风金平默。谨齐沐再拜上书于华西老先生门下。小生生长僻乡。年踰弱冠。志气拙涩。不能远游四方。以求当世有道君子而学焉。时或出入于乡中长老有识者门下。而窃听其雅言。则曰檗溪老子。乃惟潭华渊源。儒林宗匠。卓乎其不可尚已。小生即蹙然于心曰。噫。何其闻之晚也。仍诵尤斋先生之言曰。士之为仁。虽在于我而不可他求。然岂不曰事其贤而友其仁乎。虽世后千载。地距万里。犹可以尚论而神会。今幸生并一世。去不越国。而好贤尚德之心。出于秉彝而不可泯者乎。又自讼曰以尤翁之去圣人为不远。其言如此。我以至愚不肖。顾乃伛偻乡闾。迁延岁月。欲因是枯落而悲叹穷庐。如古人之所戒耶。南望太息。景仰之日久矣。而迄今未遂其所愿也。盖小生早失所怙。母子三人。煢然在疚。及其有室也。而无一顷之田。数株之桑。可以仰事而俯育。则遂不免东西聚徒。为往教之师。以为菽水之助。如此者有年矣。夫是之故。虚度岁月而伥伥焉。所谓存心持己。每在人欲之中而不能自拔者。不幸而为小生之断案矣。然赖天之灵。庶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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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卒偿其至愿。出入门墙。仰瞻德辉。实蒙教雨。万一有以变其愚不肖之质而复其初焉。则先生之赐。岂不至大乎。昔夷之欲见孟子而严不敢径进。故因徐辟而求见。得闻一本之大训。今小生虽万无肖似。其慕用向善之诚。则不后于前人。盖将终身父事之。以有成就。然后乃得伸其愿耳。玆敢以书。先于洪承九之去。而恭俟可否之命。伏惟先生鉴照焉。平黔(一作默)。惶恐再拜。
上梅山洪先生(直弼)
壬寅三月二十二日。清风金平默。谨齐沐裁书。请纳再拜之礼于梅山老先生门下。小生窃闻朱先生有言。天之道不外乎阴阳。地之道不外乎柔刚。是则舍仁与义。亦无以立人之道矣。然则仁义之于人。不可须叟(一作臾)离也。人之于仁义。不可造次违也。然心有所不明而理有所不照。则以不仁为仁者多矣。以不义为义者多矣。此大学之教所以必本之以居敬。先之以格致。而其格致之要。则又在于读书也。但众咻之中。齐语难学。而十寒之地。生意顿绝。必须置之庄岳之间。植乎向阳之原。然后难学者为可学而顿绝者为可苏也。小生早失所怙而无诗礼之闻。生长僻邑而无先觉之效。加以禀质昏惰。抱此耿耿而仍循荏苒。虚度二十四年光阴矣。比尝窃闻于士友之所诵。则以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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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有渊源。德为宗匠。考槃江湖。倡率后进。无问英才钝根。皆思所以教育成材。其在小生。诚所谓庄岳之间。向阳之原也。引领西望。日夜驰义。出于秉彝之性者。自有所不能已矣。第伏念小生亲老家贫。沟壑之患。迫于目前。不敢遽为久留之计。姑仅得一日之暇。踵于门墙之外。其意盖将顿首再拜。获瞻大君子成德之仪。万一有得于观感之间。而固其夙昔之志。自是而随势拨隙。又以为终年托身之计矣。伏愿先生。坐而受之。不孤其所以来之意。而使得自立于门人弟子之列。向之所谓人道者。卒有以得闻于万一。则先生之赐大矣。故谨以书。先于将命者。而立于门外。恭俟进退之命焉。
上崔茝谷(岱○丙子)
即日春煦渐暄。伏惟老丈气力益安义命。崇护万谧。区区远溯无任下悰。时事。痛哭之不足。使人发狂决死也。夫以千里大邦。藉汤池金城之固。煮海铸山之饶。矢死愿斗之众。而㥘于数只贼船。惟令是从。不但如古人所谓以六千里。为雠人役者。其耻孰甚焉。今之主和者。皆曰倭也。非洋也。噫。是岂可以瞒过五尺之童乎。孟子不曰服尧之服。诵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矣。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是桀而已矣乎。今黑田森山茂之来。所服者洋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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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也。所乘者洋人之船也。所用者洋人之炮也。胎生。设令日本。顶踵毛发。皆洋人也。万目之所睹。其可讳乎。以此谓倭人而和之。则如家焕,若钟,钟三。我人也。非洋产也。今谓我人而脱其罪则可乎。此不待两言而决矣。顾乃勤勒(勒一字加刊)定国。是使三千里赤子。化为鱼肉。五百年衣裳。陷于禽兽而不恤。古今天下。宁有是耶。洪在龟等五十人。不顾出位之嫌。伏 阙血争。虽义理未熟。中间曲折。有未尽善。然其苦心血诚。可质鬼神。正不负 祖宗培养之恩矣。至若赞谦之所树立。则磊磊轩天地。乃龙战之领袖也。日月不坠。则其气不灭。山岳不颓。则其节不泯。河海不渴。则其功不亏。天覆地载。舟车所至。凡有性命之伦者。孰不爱之如亲戚。仰之如山斗也。于是乎老丈一门。当为天下万国大宗之家也。死生祸福。细故也。诚不料老丈晚年福履如是之盛也。但赤立之馀。谪客行资。老丈菽水。诚可仰念。四方朋友。莫不忧闷。而财竭人穷。举皆戛戛乎为力矣。虽然。天地之所助顺。神明之所扶持。必有后笑相遇之期矣。以此自慰。千万厚望。平默新免于丧。惟增莪蔚之恸矣。第以谦台切友。疏儒窝窟。积忤于当路诸公。虽幸免于斩头穴骨。而齽齘之口日入耳坎而不止。是则范母所谓死亦何恨。朱子所谓老去光华也。私窃自幸耳。令抱不生病否。虽在𥚁故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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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中。忍饥从学。不可不力。不审盛意以为如何。谦台既失净安之别。一书通问又难。如耽罗时不禁子服之泪矣。温阳全生。五十人中人也。今欲踏趼进候。故拨忙裁书。付之行李。伏乞照纳。
答徐圣老(遇淳○乙未先生时年十七岁)
示某公所作中窝记。文字虽佳。然全篇主意。以非上非下非圣非愚者为中。欲居之而无疑。则其诸异乎执一而废百。猖狂而自恣者。几希矣。又谓尧舜之执中。尚矣勿说。思贤之中庸。庶可服膺。则是不但与孟子所谓人皆可以为尧舜者不同。而落下第二义耳。尧舜之中。思贤之中。又如何分而二之也。果可以分而二之。则尧舜思贤。道不同。不相为谋久矣。中庸一书。又何以上接尧舜之统。而朱夫子作序文。又何以首揭执中之训。其下又何以曰言之不异。若合符节耶。愚意则尧舜之于中也。子思之于中也。所争者。特思与不思勉与不勉而已。天地之间。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则存乎人者。无彼此饶欠之可言。无高下难易之可分也。僭论长者文字。不胜惶恐。览则丙之为幸。
与李伯钦(埈)
英仲回过。伏承惠覆。用审省庆。虽万里一席也。近安复何如。朱劄间已再修否。惜乎。空山樵牧。踽踽凉凉。无路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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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聆名理之盛也。仲季倒绷后志犹未已否。窃闻于梅山函丈。张旅轩初赴汉城试。及门而揖让。众皆呵呵指笑。奔腾蹴踏而入。张公大骇之。遂径出南门。自此不赴举。前辈胸中。不草草如此。所以能成就德业。非后人所能及也。试为我一诵如何。希华而不实可惜。但弘之初从寂寞。其范驱可知。此足可贺也。龙潭丈一行作吏。遽以柩归。文敬先生祠板。旁题无人。有德者之后。何故如此。而入城一哭灵座。心怀作恶。移时未已也。公郁过夏于关东耶。弟留江门旬馀。今在西湖滞雨。小霁当东还矣。二程书得分类。尽叶所愿。但不得安坐。其端不一。为之闷然。长汝倾盖于江上。霎然而别矣。何时吊锦川乎。唁书想不殷沉也。程书。有易序上下篇。义题下小注。见性理群书。唐本亦然。先儒乃云不见于伊川文集。何耶。梅翁力言。此犹程书杂以游察院之文。朱子遗集。杂以性理吟家训等书。切不可信也。不审老兄以为如何。又性理吟家训等书。梅翁既断然以为赝作。而至阴符经序。则却谓朱子手草。长汝亦以为然。弟其时妄有所云云。而未蒙印可。幸乞并授明教。开此蒙蔀也。
答李长汝(寅龟○庚寅)
臣民无禄。 太母厌世震业之中。率土又不胜号霣。伏况执事乔未故家。忠爱根天。身守东冈。心悬北阙。不知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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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抑。瞻溯涯角。惟日憧憧。邂逅堤信。获蒙赐谕。九十卲龄。趯勒词理。精采不衰。兼据士友之传诵。则以为论说义理。到肯綮处辨析入。毫釐无所差失。仰见积阴之底。阳德昭著。有不可诬者存。甚盛甚盛。第其间庚炎向歇。更请近节益健。安得令平地神仙。一日起为苍生福耶。小弟年老便衰。是不学人常理。无足怪者。而春初忽然中风。作半生半死之虫。自分就木不久。春间。分寸跻攀五百里。诀海西先茔。仍历崧阳,石潭数处。踰月得生还。然幸而免。不可复以阳界人事相责望。可发一笑也。华东合编史。是先师尊华攘夷。贵阳贱阴血诚之所在。而不幸值先师晚年起意。易箦之前。未及笔削。门人小子。区区追述其旨意。粗成部居者。便于大处。已犯背驰之罪。倘执事取其全部。逐节细检。则其外丑差。又不知何限。惶汗并出。异日泉下。无以见函丈也。第其曲折。别纸仰陈一二。此非一人一家之私。公听并观四字。何敢不奉令承教。若存一膜之私意而敢战天下之公见。则天厌而神殛之矣。伏惟察纳。病㱡艰倩。惶悚惶悚。更乞对时加护。
  别纸
蒙谕以二帝之丧。新编改书。金昏德公卒。金重昏侯卒。为大违纲目之处。晋怀悯二帝。至曰天壤易处。而华夷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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紊矣。恶乎可哉云云。伏读瞿然。不知所以仰对也。顾自中风以来。饮食胃不受。酬应神不贯。口臭液不收。喉舌语不了。笔画运不成。辗转床第。作一未冷之尸。故数日拚死力。略具妄见于长潭书中。无复精力。别加铺叙。倘取赐轮览。宽其罪而察其意。决其可否则区区之幸也。仍记先师在世时。见栗谷先生语及高宗称臣受册事。至引春秋之法。一事有狄道则狄之之义云。高宗称臣于虏。岂合以华夏正统待之。平默始盖悦之。欲就而斟酌。截自称臣之年。削其大书而分注之。至金亮入寇。帝决亲征之年。大书还统如故。先师重其事不许。稚程又以书止之曰。临安一隅。帝社犹存。盍思十月称阳之意乎。然后从之。如今本受册下。取栗翁之说。以著得失之实。则又先师之命也。孔圣岂不念华夷无分。天壤易处。而立法如此哉。先正为是峻论。亦岂都无所见而安于冠屦之倒哉。先师之不许。幸而有十月称阳之义故也。然受册之下。犹命录栗翁说。何也。伤之至也。今夫尊尚中国。不予外夷之贬辱。固大义也。因是执一而槩之。凡于失道速祸处。欲文饰盖覆。又所以启以中国而骄四夷。恃虚名而酿实𥚁之弊也。孔朱之意。恐不如此矣。故须知天下之理不两则不立。夫子教人。叩竭两端。孟子知言。切忌诐辞。朱子亦以倚于一偏而不可行。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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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此意恐当随处理会也。妄恃相与不敢雷同。便休伏切惶惧。○书未发付。追复奉白。比因病苦。卧检得失于盛谕。愈有所不敢晓解者。魏晋之处山阳,安乐。皆两汉之主所自取。不足惜也者诚然矣。今徽,钦之致寇亡国。而忍耻苟活。受丑虏之封爵者。独非自取乎。山阳,安乐复起。窃恐其不厌于心矣。怀悯之不书会稽怀安者。以既被弑。罪不叠录故也。使其如山阳,安乐。得以天年终焉。则主鬯者不死社稷。而忍辱苟生。何别于山阳,安乐。而谓书法当迥异乎。是但知华夷之分。而不复知有君臣之伦。死社之义。所谓得其一而失其二。非所以为训也。且靖康之𥚁。区区妄意亦尝以为古今之大变。而不以薄物细故观之。故于二帝之致寇辱身。直书其实。示戒万世华夏之君。慎其沧浪之自取也。又何疑乎。徽,钦固可贬也一节。尤使人听莹。苟曰可贬。则只此一辞示贬。何至严加禁防乎。夫以堂堂华夏万乘之威灵。至于播迁而失尊。果何为而然耶。得非昏迷不恭。贼仁贼义。惟日不足之效耶。今观二帝之史。有一政令一举错。非召致戎虏之事耶。今也非二帝之臣子。无讳恶之义。而偏执夷夏名分之说。回护始终贯盈之罪。欲为亡国之末主。撞破命讨之常法。窃为执事病之。至谓献帝设令遇害。则固将去山阳公三字。大书魏曹丕弑帝乎。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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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然也。夫人臣篡弑。伦纪大变。天地所不容。秉春秋之笔者。安得而放过乎。书曰山阳公卒。所以著献帝之罪也。书曰弑帝。所以著曹丕之罪也。二者各有攸当。所谓决不然者。终不敢闻命也。又谓天年终者。胡大罪而贬之乎。则殊不知国君死社稷。圣贤大训。古今大义。忠孝大经。若如所谕。则是经传之言不足信。北地王谏后主之说不足准。我 烈皇帝甲申 殉社之事。不足称思于万世也。天下岂有是理也。似此得失所关甚大。故忘其僭踰。卒罄其未见颜色之言。伏乞宽其罪而赐可否之教焉。
答柳稚程(重教○庚寅)
平默白。元祐黎民无禄。 女中尧舜上宾。恸缠匝域。岂复胜言。向于碧澜路次。既荷俞君便翰教。今又承周服袖中一角。槩审痁后履用向安。稍慰远忱。新凉入墟。兴寝更佳否。弟往返千里。外面无显欠。但过文山。同若而章甫。舟玉山浦。入文会院。颓砌圮楼。步步危懔。开祠门。目见栗谷位。仰土坠地。蒙秽祠板。地衣腐朽已尽。不知几何年经人扫洒与否。祭品不藏。散转于门侧尘垢之中。所谓寻院录。隶托以无有而不进。晦翁所云流俗所轻。废坠无日者。理无足怪矣。省海西先阡。至石潭拜祠宇而出。楼台居处。是富贵家。讲业观风。却未可霎时拟议矣。退立瑶琴亭。粤瞻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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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旧院。听溪旧堂。满目荒凉。顿无迟留之念。因作小诗云云。(院址苍苔没。溪堂古木悲。徘徊岁云暮。游子复何之。)即日寻归路。至清圣庙。祇拜而出。少憩黉舍。守仆以卓子展纸进。请行下曰。庙中已例也。接之心寒。遽起升车。赋一绝云云。(西山深处采薇翁。玉振金声较异同。展纸乞钱谁所创。年年岁岁秽淫风。)至寒石蔡民之庄。章甫稍会。略设讲饮而返还畿邑。渡临津。闻休庵,牛溪二先生位牌见失之变。始终遭值。何尝有快心事乎。不知不觉中。病上添病。又当酷炎。不能以上服居家接人。近日梗槩如此耳。徐哀比邻。想多里仁之美。第未知讼人已归逋否。念念。信斋南为利病。已入闻否。仙乡差近。原源。虽不可得。想不似此阔睽也。沃相逊荒大节。既伟然于前矣。一部华阳书。比又梳栉一通为劄疑。至于印布云。士林之幸也。但恨僻处远峡。获览末由也。病吟呼倩。不宣。
  别纸
丹丘往复。谨悉其同异得失矣。先师平日爱说。竭其两端。而切忌其偏见诐辞。吾辈于此。正宜兢兢。不可因朋友间一时之携贰。辄有所顾忌而符合之也。通鉴纲目。继春秋而作也。先师此书。又所谓纲仿春秋者也。吾辈仰承其遗旨。赞补其一二。则须是平心易气。教胸中不容一物。遇一义理。必前后推究。左右推究。内外推究。细大推究。无一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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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偏侧之失。或可以庶几矣。今紧要去处。便生出罅隙。使全瓮所储之水。由是而泄尽。岂先师之志哉。丹丘书。谓华夷之际。严分正名。是函丈遗旨。开卷第一义。不可背驰云者。信知言矣。殊不知使夷狄得志。盗据华夏。贬钺二帝。终于此极者。孰使之然也。昏德重昏。虽曰丑虏之所称谓。而考实据按。岂非千古之着题语耶。况此一处据山阳安乐之例。直书其实而已。其他称谓。一仍旧文。理极平正。岂合以此。遽加冠屦倒置。背驰师门之重诛乎。春秋之法。一事有夷狄之道。则以夷狄待之。诚如云云。则此类举皆不足恤乎。尊夏攘夷。严分正名。固不可歇视。自我作孽。致寇亡国。辱身苟存。亦不可疏其堤防矣。窃恐此丈偶未之思也。来书以怫此丈之意为重。欲还仍旧文上皇卒。靖康帝卒。则其在阙疑慎言之道。恐无甚害矣。至不得举山阳安乐之例。终非示国君死社之义也。向来高宗受册后。亲征前降统之不便。来谕所引十月称阳之义。更为的当。故不复携贰。今不可引此而助之也。至曰关系甚大。众所属目。则好发一笑。令人岂为人与骨皆朽之二君。为噫嘻痛矣之启乎。山阳安乐。君臣间变故也。昏德,重昏。夷夏间变故也。然先师尝言夷忧之分。即君臣之分也。今人主废辱于逆贼之手而不知耻。天王废辱于逆虏之庭而不知恶。其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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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顿别耶。至谓如此。其他不去帝号诸段。反为其所掩。见闻骇惑者。又何为而然也。以此掩彼。故起争端。妄人之习也。焉有心无私蔽之君子。执一掩百。而不恤正理之害乎。大抵吾辈居不尊不信之地。妄担游夏不能与之事。则合有此等葛藤。只得姑仍旧文。如来意。发明中。此段亦存而不删。以俟来世大眼目人。犹为小愈也耶。幸深加财处。改卒书崩。期期知其不可如此。爱惜人情。是种种曲笔。不可与论于孔朱之义也。此纸览后。胎呈丹丘不妨。病昏。不别具一二故耳。
书成。又考丹丈书。有曰。刘聪弑帝于平阳。叠书于纲。则虽以天年终。必不以汉会稽郡公卒。汉怀安侯卒。书之于纲。何也。其被害也。曾不以会稽公,怀安侯处之。故特书弑字也。以天年终者。胡大罪也。而反贬之为公为侯耶。悬知其不然也云云。信斯言也。魏废汉帝为山阳公。倘其时遇害。则纲目明当书弑。而以天年终。然且曰山阳公卒。何也。此丈偶恐未考而率尔主张也。若曰废弑。由于夷狄。与废弑由于臣下。不同云尔。则又与先师说夷夏之分。即君臣之分者相左。非浅陋之所敢知也。○又记汉献。魏所谥也。汉之所谥。悯帝也。任判书埅。疑纲目。既以蜀承汉统。而却以魏所谥书之。以问于尤庵先生。先生答曰。帝既降魏为臣。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73L 页
则人臣用君赐之谥。道理然矣。使帝知国灭君死之正。则纲目书法。必不如此矣。尤翁岂不知君臣之分。天壤易处之忧。而解纲目如是哉。既非臣子无事回护。只得直著其实。示戒万世。乃其本分。非有已甚也。望并此示丹丈。相与濯旧而来新。千万之幸也。
又按所示答丹丈书中。有云金昏德公重昏侯卒。某与洪生在龟。俱嫌其已甚。而或令丑虏。甘心一再往复而不能平。直书其实而美恶自见。既是春秋之法。则金昏德公重昏侯卒云者。乃本分当然之称。而不可谓已甚也。且虑彼甘心而不敢直书。则编中凡理会尊夏攘夷处。不问新旧。一切削去。乃可释虑也。畏首畏尾至此。则自初此书之役。不当犯手也。所谓嫌其已甚。思伯访至而见之以为渠初无是事。遂有不服之意。所谓一再往复。鄙人亦不记。何时有此事。似此临时取办。虽若小疵。然却于诚意章事。为害甚大。不可不猛省而克治也。索言至此。悚厕。此段。览即付丙。不妨。
答宋祭酒(乙酉)
杞菊琴书。承移沃州。窃计山益深林益密。涧饮木食。益有佳趣。甚恨强弩末势。无以挈眷南为。亲近有道于考槃之阿。薰染大方。饰身补过。以终残年也。下示近思续录。拜受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74H 页
尊丌。如奉拱璧。平默。自少妄窃以为吾道东来。诸老先生。朋兴辈作。道学之盛。上轶乎洛建。而若言其得夫全体大用之传。而以为之宗适。则惟石潭老子与文正老先生为然。欲依近思例。就二先生全书。摭其关于大体而切于日用者。名之曰道东编。以为终身服膺之地。而颠沛仳离。迄玆未能下手。今则崦嵫日迫。当成千古之恨矣。今读执事所编。并及五先生之书。又出于遭时不幸文献散失之虞。则亦见其天地间有数文字。而校订之役。诚不可以孤陋辞也。但今客挠纷沓。而李君报往。此便实无以承命。故劝其留置三两月。使得注神细检。得遂洗絖足白之效。此等文字。老生如爱肌肤。虽有不测事变。保不閪失。伏望深思而少宽暇之。此外商量。在李君面陈。非远书可烦。并希垂察。
与崔赞谦(益铉○丙子)
明公树立。何其伟耶。耽罗之返几日。而又敢为再渡绝海之举耶。尤翁撰辽东伯碑曰。明天下之大义。立天下之大经。日月不坠则其气不灭。山岳不颓则其节不泯。河海不渴则其功不亏。然则天之所以生将军者。不但为我东也。将为天下万世也。其撰石室碑曰。其身愈困而其道愈亨。是故。其乱愈甚而其治愈定。退之曰。若无孟氏。则皆服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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衽而言侏离矣。其信然矣。吾知百世之君子。当以此两言。断明公矣。盖华西先师。辟洋于曩时者。其功。为曲突徙薪。明公斥和于今日者。其功。如焦头烂额。要之今天之下。只有先师,明公两人耳。甚盛甚盛。若洪在龟等五十人。亦无愧主人边人矣。谓彼倭而非洋者。岂足以瞒过尺童乎。服洋之服。驾洋之船。用洋之炮。是洋人而已。其可掩乎。除却他说。何日渡海而果能利涉。连天涨海。蒸郁之与共。蛇蝎之与居。鸟言夷面之与群。其艰险倍百于耽罗。不知何以自聊。安居衽席。引领远想。不禁子服之泪矣。虽然。日月所照。霜露所坠。凡为人类。公愤私祷。出于真诚者。与主和人。一切相反。则必能感格神祇。而 宣室之奉。庭闱之侍。自有其日矣。更愿益加中庸。益安义命。戒三闾怀沙之辙。励元城铁汉之操。以副举国之望。千万厚幸。弟初免于丧。益切穷天之痛。且有此事以来。无子蹇之汶阳。幼安之辽东。则中夜抚膺。只羡苌楚之无知也。惟是以明公故友。疏儒窝窟。积忤当路不少。此则老去光华也。所怪者。朴别提逢人骂弟之言。大欠称停。诚不料横拗之至此也。拨忙作书。付送本宅。未知何日入彻也。馀伏望努力加飧。
答沈景圭(琦泽)别纸(戊寅)
涑水之学。虽与程朱有间。然其盛德大业。朱子推尊甚隆。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75H 页
至称为大儒。(见大学或问。)至于画像赞沧州词。列之濂洛诸先生而无疑。观有德有言之赞道。则同归之褒可知矣。此岂后儒之所能容易拟伦乎。帝魏一事。固涑水之失。亦是朱子定著纲目之前。因袭旧史。而未能更张者也。与生于朱子之后。立为异论者不同也。岂可以此为大累而盖其平生乎。以此一失。为执言之端曰。尔何曾比星田于涑水云尔。则岂不为识者之冷笑乎。况当初只取清修苦节之相近。初不敢妄拟于前古大贤之全体者乎。更赐细看则鄙意可知矣。
蓝田之引喻。未知有何罪过也。此则今始闻之矣。吕与叔于程张之门。最是纯儒也。亦岂后贤之所及乎。吕公挽词。有曰。曲礼二千目。躬行四十年。引此而形容星田之谨礼。何故以讥贬也。
胡康侯平生心事。如日光玉洁。而田徐诸人。以媚灶断之。无乃诬伯夷为贪乎。康侯厚善秦桧。煞有曲折。桧与马殿院贻书。责张邦昌。既为初年欺世之资斧。又其作相前言论风旨。足以耸动耳目。当时如王居正诸人。皆被瞒过而望其登庸。虽以游定夫之贤。盛称其才智。则康侯之信之。何足怪乎。此所以论荐于朝。而得桧党之名于席益辈恶口也。及桧当路。而词掖讲筵之命。出于桧之荐引。则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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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察其奸而力辞不起。若桧恶之彰露。乃在胡公已没之后。以此谓之出于媚灶。果足以欺五尺之童乎。语类名臣录。宋史诸书。不啻昭然。其可终诬乎。知人之哲。圣人犹难之。若以一时看人不透。为大累。而以比拟康侯为星田之辱。则四岳不知鲧之恶而固请试可。周公不知管叔之恶而使之监殷。果足以为四岳,周公之大累乎。若使康侯有媚灶之心。是鄙夫也。上蔡以大冬松柏。称其节。朱子以传道伊洛。明体适用。刚直正大。明天理正人心。扶三纲序九法等语。断其平生。何也。田,徐之谬妄无理。即此可见矣。
孟子称宰我子贡。不阿其所好。蔡伯谐于郭有道。幸其无愧词。尤翁撰沙溪行状。称停甚谨。而慎斋犹病其有些溢词。古之君子于父兄师友。称述不苟如此矣。故朱子作吕东莱画像赞。浙中诸人。心不能平。黄勉斋祭朱子。以生知安行称之。则未尝不失笑而寒心矣。今星田固一世之醇儒。若其所造地位。则虽吕,尹,马,胡。不敢容易班列。而田之祭文。至以颜子之中庸拟之。徐则又移上一级。以大圣人之践形尽性。称之。此足以为传笑四方之资矣。某虽妄。岂肯效彼之嚬。而纳謏于死友乎。
荷衣蕙带云云。尤不觉一笑。若以见用于祭尹之文。而禁不得移用于他人。则砥柱二字。亦在祭尹之文矣。老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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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称弟。何也。弟之子孙门人。以此怒兄。则兄欲以何语防之耶。此虽戏语。而执此舒究。则知荷蕙之袭用。本不足为病矣。如何如何。如其仁。夬子称管仲之语也。敏而好学。孔文子之所以为文也。尤翁始称尹鑴还告身之事。比之伯夷叔齐。今有人称人之父师加一仁字。则怒之曰。何故贬吾师。比同于伯佐之管氏也。议谥以文字。则怒之曰。何故贬吾师。比同于丑行之孔圉也。称以夷齐。则怒之曰。何故贬吾师。比同于悖逆之尹鑴也云尔。则其可成说乎。知此则田,徐之鼓发狂闹。有不足辨矣。○绿竹经寒雪。黄花耐急风。此愚心服任公清节之词也。孙儿祭文。盖述此诗矣。今此经寒雪耐急风之云。果与佛书无非真如。无非般若同意乎。此于明德之争。何所当也。只此一语。田,徐之至无能可见矣。亦望细察。
答沈景圭别纸
星田祭文。伏蒙涣释之教。何慰如之。涑水之拟。面色不伦。果如所示矣。孔圣称郑之辞命。更四贤之手。晦翁亦尝有愈改愈好之训。而前此每多放过。所以害事不细。甚可愧惧也。梅山先师。因论周司徒三物之教而云。大抵观人取人之法。先视其本源。而内行次之。文学又次之。窃谓此意最可理会。只管才高识博者。不可遽恃。历观古人。才识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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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木源不正。卒致狼狈者何限。循名为人。售伪假真。訑訑自足。人我忌克。论笃内荏。许多恶證。根于方寸。而济之以出众之才识。则是犹虎而附翼。患害又不货矣。交游之际。恐不可不审也。田也以陆,王。侵斥华西先师。其来已久。非但祭文创新云云为然。前此与省斋书。种种有此等话头。而星田诸子视效而作茶饭语。然其时则以为讲论间。薄过而忽之矣。今此祭文。刱出新奇一段。以前日话头照之。明是指斥华翁之说也。怠忽间断一段。明是指斥肃斋之说也。此皆非一朝一夕之说也。又以野徐祭文参之。亦是一套意思。最后祭文。记全老遗命。有曰。新学方炽。栗翁见疑曰。汝小子盍为辞而之云。则其情状昭然。不可掩矣。(华翁平生。尊信栗翁。亚于朱子。如理通气局之说及无形无为而为有形有为之主者。理也。有形有为而为无形无为之器者。气也。此等语。盖尝谨守而不贰。未知见疑者。别在何处耶。若于微言去处。枝叶些少。或不无异同者。则朱子之于二程所不能兔。岂可谓之背驰先贤。而当被辞辟乎。全老生前。果以辞而辟之。托于田也。如今所云。则是所谓非郑之仇乃子西也。但言出于尔也。故不敢妄疑死友耳。)似此皆非真脏而何。此外攻华翁之辞。如曰祖袭陆王。讥斥栗尤。(华翁先生以栗尤两贤。直接程朱之统。只看雅言一书。亦可以见。今日讥斥者。岂非眹上之载鬼也耶。)又如攻斥此汉一队以为。檗门馀孽之类。往往流传于南来文字。此不可一切归之于虚讹。则刱新奇一段。安得谓泛论学术之弊乎。妄意如此。不审尊意复以为如何。来教谓田也。未尝目其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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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其言者。此正为老兄之幸也。如野徐。才短而识粗。文章无条理。言论无精采。不足以惑人。田也不然。才高识博。既如来教。而外面和顺。色笑可亲。其文章言论。动辄成理。其机警敏妙。造次有动人手段。虽以老兄之明智。一接其人。则恐不免神怡心醉。而认贼为子矣。观全老之平生。被惑而至于托付后事。可知也。心即理也。良知灵觉。皆理也。此二句。即程子所谓释氏之本心者也。朱子所谓禅家。只有虚灵不昧。而无具众理以下事者也。勉斋所谓陆氏。守虚灵之识。而昧天理之真。借儒者之言。而文老佛之奸者也。此华翁之所尝深恶而力排之者也。观于雅言一书。昭然可證也。焉有其师力排于前而弟子墨守于后哉。全门诸人。顾乃以此持省斋。凡人言语文字。截去首尾。孤行一句以造谤为能事。则虽圣经贤传。岂有一句完语乎。田愚一队之用意。大抵皆然。吁可畏也。尤翁曰。心。有以气言者。有以理言者。(尤翁说止此。)今按以气言者。如言心有善恶。心者。气之精爽(并朱子语。)之类。是也。以理言者。如言心本善。(程子语。)心为太极(朱子启蒙易。有太极注。)之类。是也。此皆随其立言地头。意各有当而不相为病也。今如大学之明德。孟子之本心。即天理至善之主宰。朱子所谓一而不二。为主而不为客。命物而不命于物者也。此当属之心本善。心为太极之类。不可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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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有善恶。气之精爽之类也。华门传受大意如此。非都无曲折。而便云心即理。如陆,王之见也。虽然。心之本体。固已涵性情在其中。故大学所谓明德。虽曰理之全部。而里面之众理。乃其实体也。孟子所谓本心。虽曰理之纲领。而节目之仁义。乃其准则也。非所谓无星之枰。无寸之尺也。是故。君子之学。既当庄敬养心。以立其主宰。而又当即物穷理。以理应物。不可恃心为理。而恣行其胸臆之所发。如所谓黄花翠竹。无非真如般若者之说也。今也不胜其争心胜气。党同伐异之恶习。看人文字。听人言语。都不察意脉之所在。一唱百和。胡叫乱唤。以为聚分之机轴。夫以华西师生为异端而攻之。则朱子心为太极之说。尤翁心有以理言之说。实华门传受之根柢也。渠欲并朱子,宋子而斥之为异端耶。若曰朱,宋为此言。则不失为圣贤。华门有此言。乃可谓异端。则是后世炎凉之习也。何足与议于性道之源乎。藉曰横渠之清虚一大。终未免有过。要其全体大用。不失为周程一流人。今华翁之说。设令有一二听莹者。若其明体适用之学。辟邪讵诐之功。垂诸册书。嘉惠后世者。固炳如日星而不可诬。则采葑采菲。不可以下体而有所云云也。况平心细究。本无可疑而彼之訾谤者。直如矮人看场。郢书燕说之类乎。况今邦域内溃。洋鬼外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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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恐将惧。维予与女之秋。而喙喙争鸣。欲为仇敌。以待卞庄子之来。噫。其亦不仁也哉。甚于作俑者矣。再祭其师文。厚京善桧之流。帝魏拜虏之人一段云云。老兄未之得览耶。和靖康侯。斥之为厚京善桧之流。而司马温公。比并鲁尹。目之为帝魏拜虏之人。这是何等词气也。三贤皆是百世儒林之师。而马胡二公。又跻享文庙之贤也。岂田哥之所得而侮辱乎。此所谓骂父詈祖之恶口。生于其心。害及世教。乃举世之所共惩讨。又非侮辱华西之比也。如何如何。
又念今日纷纷。实此汉之妄为之根本也。盖子夏言君子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程子亦曰。朋友之道。要使诚有馀而言不足。某当初不自知其诚信不足以孚人。欲以古人朋友切偲规箴之道。妄施于名位隆显之大人门人弟子至以大圣大贤推之者。(田也祭文。以颜子之中庸拟之。徐则以践形尽性。称之而不疑。)其言不相入而积忤于田,徐。致此不靖之端。不亦疑乎。子思不曰君出言。卿大夫莫敢矫其非。卿大夫出言。士庶人莫敢矫其非。君臣既自贤矣。而群下同声贤之。贤之则顺而有福。矫之则逆而有祸乎。子思之时。去古未远。犹尚如此。况于今日乎。君臣之际如此。则朋友之际何独不然乎。今此妄汉。不识此理。自心性说以下。至辞受语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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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例不敢苟同。而有多小说话。末流遂至于此。而不可收拾。自究乃罪。虽屏裔。不可赎矣。自今以往。便当惩羹吹薤。以终馀年也。虽然。一线言路。自此塞之尽矣。盖言路塞于朝廷之上。则害止于一时之民国。塞于朋友之间。则害流于百世之斯文。此其轻重。又有间矣。中夜思之。只有仰屋长吁而已。
答沈景圭别纸(己卯下仝)
尤翁。真所谓恶恶如巷伯者也。当时尼尹之为读书人。岂不如田愚。而书牍中。称尹哥。草庐之门阀。岂孺七之比。其爵则又卿宰之尊。其齿则又尤翁之年辈。而尤门子弟。敢称草也。(见黄江问答。)盖当衰世昏俗。恶恶之义。恐有所不得不然者矣。(虽三古亦然。汤之于桀。只云夏王夏氏。而武王周公。称商王受。恐亦时然而已。)然则向书田哥,徐也之云。亦不为全无所据矣。兄于马,胡诸贤之被辱于彼。恬不为意。而顾于田,徐二人之见凌于此。为此爱惜。何以服愚弟之心耶。并乞检省也。
答沈景圭别纸
教意满心。惶惑不知所以仰对也。彼何足与于此云云。敌以下不敢萌此心。况于胜己之地。而切求益之愿者乎。所谓不之明诲者。又未知指的何处。若是田,徐是非。则前后诸教。逐一仰对者。固已竭尽肾肠。无馀蕴矣。若是华西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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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心说是非。则年前老兄闻一番人诬省友谓主张心即理。灵觉即理之说而疑之。以书问其有无。故弟力办其诬而并举曲折之梗槩。发明华翁之本意。则以老兄之聪明。宜亦烛照无遗矣。而奉读前后来喻。凡于紧要去处。都不蒙一语照察。只就枝叶上从事。槩以伸彼而绌此。则自此以往。虽复借辞于子贡孟子。窃恐无益。徒取尚口之穷。何敢复容其喙也。此所以只将郢燕抑扬等语。以仰对而止也。更检前书。则鄙意可烛矣。玆承来谕。顾以为抑郁。而不思弟之抑郁有倍蓰者存。窃意古之君子。心无所蔽。能通天下之志者。似不如是矣。蔽一言曰愚弟。诚不孚人。辞不达意之致。只合闭户省愆。觊其有进。而亦愿老兄少加自反而祛其所蔽。则群疑之亡。当不旋日矣。如何如何。大抵华翁心说。何敢保其许多说话精粗巨细。一一尽合于前圣之旨而无复一字之失检乎。若以释氏之本心。阳明之良知。为同条共贯。则百世在后。须有具眼者出。诵其书读其言。必冷笑而寒心矣。今以老兄之邃学。就新刊雅言。教方寸空荡荡地。不容一物。从头至末。仔细研究。则不待愚弟之叠床架屋。而自不觉莞尔而笑矣。荷相与之厚。激切至此。伏乞原情而差其罪也。
司马温公,胡文定公。是先贤高蹈。百世师表。其功至于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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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圣庙者也。田也敢侮温公。比肩于拜虏之人。而谓当被尤翁之惩讨。又诬胡公为媚灶之鄙夫。此其体面又与诬辱华翁者。何如也。徐也出力相助。以阨斯文。则诚儒家之大变。而前后书语及此等处。则老兄何曾有一字半语骇痛之示乎。只管听若不闻而已。愚弟虽欲不咋舌噤口得乎。前书固已提说及此。而今因责教。敢并渎陈。尤增惶悚。统惟曲察。
与岭南疏厅(疏首李晚孙。○辛巳。)
加平乡人金平默等。谨西向再拜。致书于岭南疏厅佥执事。窃惟 皇明运否。姚江之说肆行。而程朱之道被绌。其效至于 神州陆沉二百年于此矣。天不悔𥚁。西胡妖氛。又以类聚。唇齿东韩。载胥及溺。虽以平默等之愚。少从师友。略有所闻。而知有今日之祸久矣。顷于丙子通商之初。友人崔参判益铉。持斧伏 阙。沥血以陈疏。格不入。因有绝岛之行。同社儒生洪在龟等数十人。继为陈东高登之举。终于痛哭而撤还。平默等。窃自以为洪流稽天之势。非一苇可抗。相与深藏于万山之中。息交绝游。帘离塞兑。只将四圣扶阳抑阴之书。春秋纲目尊华攘夷之编。究其终始。而矢以靖献于先圣矣。月前有人誊示贵道通文。始知千里衣冠之中。惟佥执事。当岁寒松柏之象。而不觉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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衽起敬以为暄,蠹,晦,退诸老先生之泽。愈久而有不泯者存焉。日前得疏本一通。伏以读之。又见其旨意之恻怛。大体正当。磊磊落落。无可更喻。而持陈利害之际。又能切近情实。布之国中。可使狐鼠破胆而鬼魅屏迹。使人不觉曲踊而距踊矣。呜呼。执事今日之举。真可谓砥柱洪流。以明天下之大义。以扶天下之大经。日月不坠。则其气不灭。山岳不颓。则其节不泯。河海不竭。则其功不亏者也。呜呼。诸老先生若在。岂不莞尔而笑也。抑岂惟诸老先生。虽孔孟程朱复起。亦无异矣。皇天 祖宗照临。亦无异矣。是则殷师一千年皇极之教。 祖宗数十世培养之气。都输凑于峤南一道。秉阳道于积阴。光 国家于天下也。呜呼。号称衣裳之族。而恐恐然畏夫异类之或绌。正道之或伸。 宗社生民之或保全于万一。日夜聘巨喙而争鸣者。诚可哀而不足恶也。于其中或能稍辨菽麦者。亦不免畏首畏尾。如三日新妇者。举皆执事之罪人也。惜乎。老病垂死。无以遂识荆之愿。而供执鞭之役也。向𨓏之至。不谅僭猥。即日发使。敬奉咫尺之书。以达远诚。窃附宜兴进士锓板之古义。窃愿因是千万努力。弥积诚意。期动 天心。倘外寇不见逐。邪书不见火。伥鬼不得屏。论议不得伸。则拚死向前而不止。如此则各道士民。亦有人心。安知不往往感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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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帮助。打成一片。卒有回天转日之功乎。伏惟佥执事。相与勉焉。一图终始。则不但我国之幸。实天下万世之幸也。
答朴弼瑞(鼎铉○甲申)
观海之喻。可发一大笑也。诚如所喻则凡生长海上者。皆圣人之徒也而可乎。念昔尤翁。耽罗海上。即吟坡老玆游奇绝冠平生之句。詑其壮观。恨累此小港。无以比先正观也。胡服云云。此亦日前闻京奇耳。盖 朝廷服色。则非野人所敢知。笠制之小之。则 洪武初颁之式然也。今而反本则臣民道理。只当从之。惟是废道袍禁中衣。而以狭袖周衣为常服。与夫缨带缘扣之差异。则分明是胡服也。孟子曰。服桀之服。是桀而已。退之言。角者吾知其为牛。鬣者吾知其为马。据此而言之。一着胡服则是胡而已。吾父母不以胡产吾而吾为之胡。则是叛父母也。吾 先王不以胡培吾而吾为之胡。则是叛 先王也。吾先师不以胡教吾而吾为之胡。则是叛先师也。叛父母叛君师。则是叛天命也。若此者。无复面目可以戴天履地而为人类也。且 时王之命固重矣。 列圣祖宗。又 时王之所天也。不可以藉 时王之命。而叛 列圣之道也明矣。况天是古今人物之父母。其尊无对。又非我国 列圣之比也。乌得以时王之命。而叛天命乎。愚意断断如此。非利口所能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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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所能挫。未久公文入海。只得仍旧勿改。以俟刑辟之至耳。此汉犬马之齿。将七十矣。生复何为耶。断置如此。不审尊意如何。祖丧成服而父亡。则承重之事。一日为急。或说父葬后。受服重(重本者字)。其论恐不可从。当于父丧成服后。即日告由而受服也。此有先辈之说。海上无书。只述大意仰对。
答奇景道(弘衍。○癸未。)
平默顿首。客秋孝座。一夜觌德。因复阔睽。声徽莫接。意表华宗左顾。伏奉孟陬宠疏。存慰肫肫。此在平时。犹不胜感荷。况罪累垂死之日乎。三复纸毛。不知所以仰谢也。疏出踰时。夏令方殷。伏惟茧梅起居。对时万支。读礼之馀。二难相为知己。讲求义理。日有进益。恨不得出陆。获聆绪馀之一二也。某向来北还。果是临乱幸逭。心内不帖然矣。台章旋发。得同党人。再拘于此。尤翁所谓快活如登天者。实语也。第今衰疾。百道夹攻。伏枕殿屎。朝闻夕死。恐负夙志。念之喟然耳。净安不挫。滟滪舍达。拟人太不伦。何不思簋贰用缶之义耶。直欲反面却走矣。岛中本无士族。只是鸟言夷面。如干经卷。尚不肯相借。有甚淳古之俗。惟幸陆地人士往往相从。藉此开怀则有之矣。明德以理言。示谕无可间。然但芦沙先生以心字直谓之理。为未安者。其意恐更精密。盖心是理气之总名也。故便云心即理也。以解夫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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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语无曲折。而来听者之惑矣。必如尤翁说心有以气言者。有以理言者。然后意方卓然。而如启蒙心为太极。大学注虚灵不昧之属。是乃心之本体。所谓以理言者而夹杂气不得者也。何也。谓之心即理也。则心性无分。又或犯认气为理之失。其流为阳明之说矣。谓本体以理言。则见其一而无对。为万理之主宰。万化之流行者。而以一统万。以纲具目。(蔡氏书传序。说此心之妙非理。心之妙是理。即此是一而无对底。)于所谓万理者。不害其即物而穷之。于所谓万化者。不害其以理应之。其说心之本体。学者工夫。颠扑不破。盛水得住也。区区所得于师门者。大槩如此。故仓卒诵及。未知明者。又以为如何。幸乞因便。商教金匠郎安否。奉念切切。渡海无期。奉觌不敢望。千万厚企。惟在周于德者。邪世不能乱而已。
答崔元则(琡民)问目(辛卯)
 岭中心说有三家。曰心即理也。曰心即气也。曰理气合也。此言出于知者之口。则昔贤亦有云处。但即理为说者。并与虚灵精爽等字。皆作理看。即气为说者。全体大用主宰之权。皆归于气。元不成说。合理气为说者。如有一个理一个气。东西凑合样。亦不免子莫之执。贱子之惑滋甚。伏望精覈细分。折衷开示。
真知而言。则谓心即理可也。谓心即气可也。谓理气合可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82H 页
也。不能真知则云此云彼。皆无所发明。节节害理。真知而言。则孟子曰。形色。天性也。惟圣人能践形。非心即理之说而何。语类曰。心。气之精爽。非心即气之说而何。周子曰。无极二五妙合而凝。非理气合之说而何。故真知则随其地头。彼此各有所发明。不然则曰心即理者。为本心之归矣。曰心即气者。为主气之归矣。谓理气合者。帅役宾主无分矣。
 知而言。不知而言。既闻命矣。虽然。就此三者。而求致一之论。则毕竟何说为长。窃以为从古圣贤。许多立教。皆要明理。以理为主。而心既为一身主宰。则即理之论。恐为近如何。
心语其本体则理也。亦要操存此心而勿放则得为一身之主。学求如是而已。
 妄谓心。语其迹则气也。而究其本然之妙则纯然是理。
似然。
答尹忠汝(胄夏)
仙乡之白岩。东泉先祖。遭虫篆之𥚁。窜身毕命之地也。贫病拙劣。徒能追讲先迹。䀌然伤叹。而迄不得一日南为。兼访乡里之长德。汩没许多年。因今鬼事日迫。行将就木矣。平日妄窃有志于斯事。无奈讲明趋舍之际。朋党世论。相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82L 页
为敌国。不可开口相谋。此虽阴阳予夺。理之所不能无者。而亦见偏邦风气使之然。自非有王者作。而及于世仁。则不可望其风移而俗易也。只得铲迹息交。姑就旧日师友。讲服多少。而亦种种有是弊。无如之何矣。今奉辱书。大旨不出于己卯之绪馀。而大本紧婴。寒州爷爷之所传授。实与旧所闻于青华函丈者。不约相符。则虽未知程朱复起。当莞尔与否。而当场洒然钦服。即不容名言也。其曰心者。理之主宰。其资具则气也。其曰未发而智之德。专一心。已发而智之端。妙众情者。则庶几发前贤所未发。而吻合乎程朱之本旨者矣。盖不图今天之下。心之本体真面目。轩豁呈露若是其端的也。甚盛甚盛。但世之唤本心以为气之本。禁其以理言者。特其学溺于蹈袭见闻。而疏于温故知新。不悟夫微言之未析而至此耳。第其意就气上。以本然精爽。断为此理之主。而要移动不得为失之。其以此气里面含具众理。而此气以理应事云尔。则其实特不察智为大之妙。而唤做气为心。眼所未到也。故以此讲服。亦不害为前贤之德业。若其毫釐之差。其弊必至于形私擅政。是深可忧者也。寒洲之贤。缘索居孤陋。不得详究其世。而卒遂其登龙门之愿。然即此大本端的如此。见师友传受之实。是吾道之幸也。引领南望。不胜向𨓏之至。履玆阳来。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83H 页
伏惟味道体况。金重玉毖。向来东游。窃计足目俱到。未知子长之江淮。为如何。空堂蹩躄。惟诵先正诗枫山灏气千年积。蓬海沧波万丈深。先师千峰揖让皆同德。万水朝宗作大家之句。不觉其神𨓏也。某不学老衰。妄目厕身于世间。捩手覆羹。转喉触讳。无所发明。只向时两个文字。可见殊可少也。
答宗人德明(学善),邦瑞(哲善),幸祉(益瑢○癸未)
南来以后。春亭一面。常在指点之中。而罪累将死。莫可奋飞。不意门中二贤。带书远枉。眷恋慰恤。意甚肫挚。同姓百代之亲。果不浪语也。一面如旧。细叩佥体动止。洎花树相依。作桃源人家计。闻辄神𨓏。仍窃喟然耳。宗累残喘。仅延无足言。鸿罹之喻。恐传闻失实耳。盖自洋夷之窥闯也。目见履霜之驯致。狂妄之性。便以孟子所谓圣人之徒。朱子所谓主人边人自任。此负罪之始也。及至丙子通商之初。崔参判之持斧血谏。洪在龟等之抱疏伏 阙。皆根柢于此汉。此负罪之中也。及至辛巳岭疏之起。则是又国是大定之后。牢不可破之地。而不忍见衣裳之为夷狄。人类之为禽兽。赤子之为鱼肉也。投书岭儒。诩其卫正于己。然而勉其积诚于来后。此书一出。而不言之中。所以激励士类者多矣。及至圻辅关东。相继伏 阖。则又不无商确凡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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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迹。而关东疏首。则又是平日相从讲学之人也。此负罪之终也。始终负犯。为世指目。则诸人诛窜之日。安得免请诛之章乎。其不为鞫庭之鬼。剑头之魂。却见 主上宽大之恩也。然我则不悔也。盖晦父之胸中勃勃。尤翁之灭死无恨。根于天性。定非厄穷所能移也。故虽沦落天涯。渡海无望。而安如衽席。无难抑之怀矣。但朝闻夕死。是其宿愿。而海上无书籍朋友之资。兼且衰疾㱡㱡。日甚一日。此为可少耳。夔州之工。素无杜工部文章。岂得猝地取办耶。恐失教也。感此情眷。吐露肝肺如此。亦欲示门中后生。使得有所持循而不入鱼烂河决之中。又区区之苦心故耳。望赐照察。勿烦外人耳。恐被意外之𥚁也。
答金景振(○甲申)
归辖未卸。而前书之沉滞者。又飏风而坠。深足以当尺蔡拱璧也。但褒语太过。非狂妄死罪之人。所敢承当朋友之间。贵在攻阙。岂合溢美耶。向后乞勿为此。千万千万。日间暑气益煽。伏请动息加珍否。月山林壑。森然如在眼前也。台记忘拙奉副。虽覆瓿可也。
答金景振(丙戌)
桐江一别。恍若异世事。伏蒙千里函书。存问甚厚。兼承年来静养珍福。读之。欣豁如奉面晤。第自讼之辞。乌得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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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此振刷。五十知非。思蘧伯玉。九十箴儆。思卫武公。便年八九十。亦当因现在劄住做去。思晦翁之训。则虽有东隅之逝。可输桑榆之功矣。如何如何。盖丈夫生世。定不可做得一个凡夫便休。况当举天下昏濛之中一个人。小有发明。则便见贵埒尺璧。此不可不思也。此生恐无更觌之日。只祝努力加飧。相期于厚地也。
答金景振(丁亥)
瞻溯不及。只诵甫田诗以自慰。正三不远千里。传此忞忞。奉读以𨓏。珍荷不已。书发孟陬。倏已暮春。伏请静养体宇增谧。眷百均宜。乐英冠童。可以助发风浴之兴否。某客岁东入永平山中。山乃洞隐,思庵,文谷,农渊栖迟之乡也。寒栖涧饮。诵读先正之书。收拾如干后生。优游卒岁。也自不恶。但无食无衣。衰疾日攻。是面前苦况耳。正三穷且益坚。要作岁寒松筠。可敬也已。
答金景振(戊子)
平默白。既接宋友。又奉手状。知间哭伉俪。伏惟衰境遭此。阅刀尺之馀泽。披巾笥之旧封。悲悼酸苦。何以排遣。所慎滞祟。亦恐因此积渐。不审春晷。刀圭渐次收功否。引领悲溯。不任远悰。某年满七十。已行老传之礼。伏枕殿屎。鬼事日迫。不足一二也。敬斋箴弗贰以二。弗参以三。既是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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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说。则其义恐不甚难晓。按字书。贰。副也。益物也。心方在此。而客念邪思。忽来副益。则此心便二矣。所以戒毋得贰以二也。参。杂也。干与也。以奇益偶也。此心既二。而又有他念杂起干与。以益于二之间。则此心便三矣。所以戒毋得参以三也。据此读之。如何如何。宋友踏千里如户庭。其意可盛。第紫阳诗朋误远方来。为可愧恧也。于其归。力疾慰谢。惟幸宽抑珍重。○示龙冈九曲诗所谓空清水碧。难得于物外者也。俟病间。谨当奉和也。
答金景振(己丑)
穷居无聊。仰怀高风。兼想龙冈泉石之胜。只切南望而太息也。宣君访至。珍函坠地。恪审年来起居。欣慰之私。有同沉痾之去体也。示喻山径之茅。同安之钟。喜猎之萌云云。仰见其大段会省察。吾知龙冈老子亲切克治。赶上伊吕辈人地位。以俟他日大耳公。不令人笑其寂寂也。第念朱子称武侯寡欲养心之功。而又言其粗处不一。此等处正须仔细着眼也。如何如何。某崦嵫日迫。无阳界况势也。奈何。九曲韵。词意蹇拙不能就。而重违教令。替作短跋以去。伏幸视至。强疾报谢。
答金景振(庚寅)
太母厌世。 廞卫已驾。且经 卒哭。臣黎怀恸。去益罔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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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引领倍百他日。忽被仙乡二生远来。伏奉下问。满心慰豁。可敌十朋。履玆阳剥。不审体宇珍胜。覃节均迪未。区区顶祝。某老传三年。衰病日甚。比忽中风。开口不能了语。举手不能作字。诸百称是。日往月来。作未冷尸。此生甚可笑也。北归以后。七易寒暑。天地无开霁之望。只将中行。独复四字。自矢于溘然之前。又以渴望于后死者矣。乐英重修。承此经纪。耳坎更醒。此生宁可见鼓瑟台物色。与于风浴咏归之列耶。南望只有于邑而已。
答金景振(辛卯)
涯角相望。只诵无田甫田之章。华宗武卿。千里北游。袖致忞忞之传。恪审日中动止珍相。荷意甚深。令抱之戚。不任惨愕。第属过境。当俟斯干之熊罴矣。贱疾跨岁。作未冷尸。如今必无幸矣。只合一笑也。武卿科举䕺中。勇拔向上。可敬也。幸与首阳友。先后之。以成其事也。千里方死之人。不足恃也。
与金致容(壬午)
乍闻高明以枉屈岛中。慰恤贱累之故。得背师之谤于田党云。未知实然否。老子命薄。带累朋友。种种如此。甚可闷也。第念刘元城与伊川不合。至于朔洛分党。而杨龟山以程氏门人。祭元城之丧。其文不没其善。称述颇盛。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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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何尝以龟山为背师之人乎。元城犹是元祐间忠贤也。至于林栗则朱夫子之谗贼也。黄勉斋以朱门人。代人作祭林之文。而称道其长处。此则于邪正扶抑之义。卫师御侮之道。不啻大故未安。而后之君子。不以此目之以背师。何也。据此以揆之。则设使高明纯师鼓山。而累人祭文。真有讥诋之实。高明之不绝此汉。何至为背师之罪耶。况吾于此老。有丽泽之好。而无讥诋之实耶。若夫心性说不合及丙子辞受。语默之异同则有之矣。然伊川君实。终日言。主曰无一句之合。而不害其为道义之交。则累于此老。一二处不能苟同。而祭文说及此事。何至为大罪而当绝耶。且以巍岩之事言之。其于寒水先生。实生三事一之地也。而心性诸说。终不免参差。及其易箦之后。祭告神明。叙述其梗槩。至有先生在座。小子卒业之语。则其不逊亦甚矣。而平心之君子。未闻有以背师斥巍老。况累于鼓老也。非门人也。其于祭文。又无健讼不逊之意。则或者不至为大罪。而鼓门诸子。独郑君祚,申圣澹,李重九不与此汉相绝者。不可谓之背师。而况于高明乎。愿高明。勿以哓哓见疑。而于义理当否之归。仔细照管焉耳。高明于华西先师。正所谓宋人之只见伊川面者。未有受业请业之事。而为之加麻临丧。同于吾辈。及其祥也。又肯千里来诀。致哀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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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其于微言大义。又肯笃信而不贰。何也。高明之尊信先师。至于如此。可谓度越诸人之见矣。然则田也之党。四方殆至千众。而其所以巧诋先师。拟之于索隐行怪。拟之于释氏陆王。拟之于倭人维祯。拟之于豕孚蹢躅。而无复忌惮。诳惑众听者。高明安可不随处照管而决其好恶之正乎。况今田在徵士之列。此辈之信向。又非彼时之比乎。无知言知人之功。无知几远虑之识。杂薰莸混冰炭。而自处以君子长者之态者。实古今之大患而前人之覆辙也。惟高明密察焉。又念出位犯分。固圣贤之所戒也。事有大关系。自馆职学官。以至方外韦布。有时而出言。亦朱门以下及退,栗,尤翁诸老先生之所许也。二者。皆圣贤之训也。今田党执前一说。而排后一说。以洪烈士。为犯分伤勇。无乃诐淫之甚。而为伥鬼之地者乎。昔尼尹。以权,金之江都殉节。为伤勇。尤翁拚死而力排。如昨日事也。今也世无尤翁。甘为贼边人者。寔繁有徒。而究其邪说根柢。往往由于田也之雄唱。则是乃腹心之疾也。故不避琐细之疑而并及之。统希照纳。而卒示其可否也。
与金致容(丁亥)
秋声澎湃。不审经体珍胜。眷百一样未。南中丰歉何居。水火之中。年事若登。则输入尾闾之馀。犹有苟活之望。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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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家。一念憧憧。亶在于是矣。正三便回。省友想有往复矣。语及心说否。此友比改前见。与近世说话。筋节符合。而其门下后进。靡然争趍。但其横竖说话。种种以朱子讥朱子。以先师排先师。则定不可心服矣。心之本体。谓以理言者。犹诗书天以理言也。又如中庸鸢鱼谓之道。鬼神谓之诚之类。如此说者。岂不知天之为积气。鸢鱼鬼神之为形而下哉。岂不知辨位正名。则性与理是理。而心是百体中一物哉。然而邵子曰。心为太极。程子曰。心生道者。何也。盖曰心之所以为心也。指天之所以为天。而曰理则指心之所以为心。而曰理者。何故而非之也。若以心之本体为理而更不理会。散在事物之则。则诚无异于释氏陆王之见矣。不然。何故而疑之也。其说甚长。非造次可悉。须与乃晦一二人。密相理会。因便见教。此纸切勿宣播。若流入艮田辈耳坎。则必雀跃而起。先师益被其刬地埋杀矣。
答金致容(戊子)
客秋金学卿归路。略修候仪以付之。来示无见领语。乍闻此人路次。承其尊人丧。戴星而归者。恐是的报也。吾党人事。种种不幸如此。岂亦时运之所驱耶。第承献发夹。经体履用万适。慰豁亡已。惟是大明杞菊。寒泉琴书。正合幽人永矢。何故复甃井于首阳之曲耶。岂伯夷之清风。反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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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以此以彼。空堂蹩躄者。益切健羡之怀也。读书种子。接迹而起。一则是高明诚心乐育之感。一则是海曲绝远 辇毂之验。丑差体段。有何毫分之助耶。此则失教也。弟年来所得。只是一病字。贯四肢彻百骸。日夜叫楚。朝闻道三字。恐归于虚地矣。奈何。宋友千里见访。宿宿信信。见其学比前益迈。何幸何幸。鄙人近日心说及丙寅间辟邪文字。此友及宣妙。皆写去。乞赐取览而订教焉。首阳精舍记。盥手奉读。恍若足蹑其山。口尝其薇。而廉立之效。若收于吹霎之顷也。顾此贱陋。纵令泚笔。有何别样发明。只如佛头铺秽而已。第念于此托名为荣。病间行当构思奉副也。
答金致容(己丑)
天涯地角。只管溯用而已。忽被宣君访至。二度崇翰。一时承领。三复以𨓏。不啻如执热者之濯清风也。但须白眼雾。虽是始衰之常證。当此鬼魅溢宇。人道扫地之日。所望于致容者。如何。奉念不比寻常。(缺)示南中年事大好快活。一省赤子。先咷后笑。可见仁天。虽于威怒之中。不忍尽刘也。此中。亦当年前南方之厄会。百万漏船之命。将不知所济。漆室嫠妇。只切忧心而已。心说缕缕。谨领。閒暇之时。当仔细卒以请教也。省友说。今不能逐一论列。第其紧要所在。以为心。辨位正名。则本是形而下之一物。此言何尝不是。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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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此以排先师之所主张。则献昭陵之说也。仍与相持。不能归一。崔台赞谦,洪甥在龟。以书切责。遂忤其门下少辈。不免多小风浪。于是此友黾勉示少改之意。然终未见其洒然矣。比来又尽室行遁于堤川山中。未知不误了那中多小人否。闷念无已。去此友书。亦恐不甚执症。读之。恐归郢书燕说。未必脱然改见。而门下诸人。因此反疑鄙人。传播致谤。相与悍怒。则又非可愿之事。故肃此赍还。望幸垂亮。远溪疏本。追读一回。见赤心片片。毕竟为强聆之归。浩叹二字。缓语也。精舍记。主人所作。辞足而意居。何用赘为。当时重违勤教。作短跋以藏之。今玆倩写寄去。笑领如何。
答金致容(庚寅)
慈圣升遐。 玄宫遽下。恸陨靡及。伏枕益不堪㱡㱡溯用之中。朴君子善。千里跋涉。奉书入扃。敬审比来动止。只切君子尽老之叹也。贱状近亦鲁卫。而年迫崦嵫。其痼又有倍焉。春初忽中风。口呐语不了。手涩字不成。百祟交发。至今作未冷尸。年将八十。所就何事。而便至于此。可发一笑也。堤川夏间得书。方再修华东合编。至徽,钦之丧。又被莞尔公(李参判寅龟。)所误。毕竟恐救拔不得。不但向来心说也。大抵此友学问地位。中外负望如何。区区平日所倚恃者。如何。虽先师无恙时。至以为稚程我师也。忽于山颓梁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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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士类仰之如鲁光之日。种种有如此者。盖其温厚岂弟之德。沈潜缜密之学。实有大过人者。但恨刚强不足。多思致疑。尊畏之地。众起之前。时有有所恐惧。变幻头面。以徇目前便宜之病。为后辈所觑破。或有舌直者。效忠告之义。则阿好之徒。视若仇敌。惹起风浪。而此友只外面不交。未见省身改过之实。仰伤先师知人之明。自讼平日眼不识人。推许太过之罪也。然览即秘之。姑学他长处。以俟来头可也。采文之无年。恸悼不已。贯一亦质行可惜。向示集解大纲略同。故老病不能逐一仔细。先师所谓朋友讲习。异处有无限意味。同处便不新奇正。谓此也。海居观物。何至奖诩至此。愧汗无已。涯角㱡㱡。无复奉觌之望。只切于邑。
答金致容别纸(辛卯)
客岁。跋南坡集矣。只缘朴子善盛称奇寝郎会一之意。力劝泚笔。仓卒不考全集。以朴生为信。率尔应副。如晦翁之于魏公状。一用敬夫言。以至失实而不省矣。追得书院不可复说一篇在集中之说。不觉瞿然自讼也。昏耄之人。轻信妄发。固不可说也。后辈于父兄长老。要阿其所好。尤是可戒之大者也。乞询其详于武卿。密喻以理之当然。使之削稿。只存勉台之作。不然。令追后称停改作。以为补过之地。苦企苦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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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宣敬集(翼钦。戊子。)
平默衰疾山屝。万缘俱灰。意表贤胤。步行千里。授以珍函。拜领伏读。如获拱璧。念某少孤失学。长大贫孑流离。老值阳九。几死瘴海。北归梓乡。党锢不齿。今年准七十。饰巾待溘。回顾平生。万无肖似。不料南州士友。吹嘘太过。以致执事奖与之溢。寄托之重。则执书以𨓏。满心惭惶。直欲反面而却走也。尚幸反复辞旨。固已仰窥执事所存之正。且与贤胤接。略叩所业。悉其义方之有素。因得以奉览先丈之书。尚论其世。而并及于五忠之实迹。则不但拱璧之获而已也。但朋误远来。在我者实无以及人。至于状德之文。则丑差体段。不尊不信。藉使勉强承教。恐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此所以兢兢也。惟是千里踏趼。致此函书至意。不敢终孤。则谨当少俟病间。收拾神魄。卒以塞命也。
答族人公武(益橹)别纸
中国。于五行属土。故人之生也。得气之全。外夷则东偏于木。西偏于金。南偏于火。北偏于木。故人之生也。得气之偏。得气之全。故多为圣贤。居仁由义。致中和位育之功。上而为君则羲农以下至文武成康。是也。下而为臣则皋契以下至伊傅周召。是也。其有不遇于世。犹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磊落相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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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颜曾周程张朱之伦。是也。五伯汉唐宋 明。道虽未粹。而犹能假仁义以致一世之少康。名卿贤儒应时而生者。虽与皋契伊周孔孟程朱不可比伦。而犹见其功名事业。往往辉奕当世。世教生民。赖以维持者。有不可赀矣。曷尝闻外夷人物。自古及今。有依俙似此者乎。如吴楚之地。迫近中国。犹尚如此。况于累万里绝域乎。是其知觉之所及。不过禽兽之技能。而于人道。了无所见。中国之人。一日相交则有一日之害。二日相交则有二日之害。汉武通西域而佛入中国。自明帝以来。为千载之祸。唐宗胡越一家。而终唐之世。夷狄之𥚁。不可胜言。宋 明之间已然之迹。则言之尤可哀痛。古之圣贤忧深虑远。堤防甚严。舜命皋陶以备蛮夷。高宗伐鬼方三年。周公兼夷狄。宣王伐猃狁。孔子作春秋。美管仲。以攘夷尊周。为莫大之义。皆为是也。知此则知朱子当宋末。宋子当 明末。华西先生当洋夷煽焰之初。苦心血诚。主张此义者。真见其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据此理会而有得焉。则虽万夫以邪说鼓之。不足以乱吾之方寸矣。或疑如此则我国亦在东表。人物得木气之偏。而向来得为礼义之邦。何也。曰木神在天为元。在人为仁。元统四德。仁包四性。此见偏中之全。而非水火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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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之比也。此非深于理者。不足以知之也。○朝鲜在正东。是三祥之地。日本稍向南。是四吝之方。据此推之。则知日本虽东。不得与我国比也。○又按日本向来。颇有儒学。知尊退溪。彼中文集。或出我国。岂终是东方。故其风土物性。差别于欧巴之属也欤。少时遇或人。说孔圣乘桴浮于海。谓海指日本。孔圣之拟议。亦因此而发。未知此说。如何。
答白应玄(圭柄。○辛卯。)
别离之怅。不须言。玆凭李雅访至。获蒙珍翰。恪审南风之秋。侨体金重玉毖。奉慰奉慰。示自讼之辞。古人不曰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乎。朱夫子亦曰。便年八九十。亦当据现在劄住做去。此言定非欺我而发也。况今视八九十人。犹少壮乎。只在自家当日依文按本以赶趁耳。贱状。依旧㱡㱡不足言。孙男亦依宿状。洪老尚能独对书册耳。李雅促发。无人倩写。手战神耄。不成谢。
答尹亨三(滋铉。○辛卯。)
平默谨复。居不越国。漠然不相识。比因梁雅。奉先施德音。双擎三复。尺蔡之珍。未知果如何也。第念某自从李先生于檗溪。闻求仁为己之诀则有矣。顾贫孑颠沛。早孤终鲜。无以一日专心致志。俯仰顾眄之顷。忽已耆艾。山颓梁摧。终于无闻。继以西海狂澜。怀襄昏垫。则妄意移山塞海。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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忤虎前之伥。辄为群矢之镝。甚则就囚 王府。几死瘴海。今枳锢癃疾。万缘已成灰矣。不料足下过听于朋友。而有此不试之誉也。内自检省。惟有愧汗沾衣也。虽然。便年八九十。觉悟据见在劄住做去。非朱夫子大训乎。八九十如此。况未至于此乎。足下进学之志。则可以愧死时辈矣。但亘古亘今。惟有一个道。其条贯脉络。得其人而求之方。井井不乱。则诚如来谕矣。所谓其人者。又孰如思孟程朱发明千圣之指。而布在方册之中者乎。不出户庭而求之于此。斯可矣。盖天地之间。内自身心性情。外至日用彝伦。巨细常变。惟有是非两歧。是底即天理之本然。非底即气机之邪沴。如今凡事。审求其是。决去其非。而居敬以持之。分寸积累。久而心与理一。则道在于此而不假他求矣。不审一得之见。或槩于盛心否乎。人之将死。其言必善。惟足下念之。
答李俊芳(榅锡。○丁亥。)
江天一别。于今四年。天涯地角。音容莫接。忽此忞忞之传。入于万山之中。敬审年来尊体崇裕。明窗静几。尊阁曾传。桑榆晚功。言足听闻。盖今俊芳之老。不至初平之无及。则由是以𨓏。其进何可量也。惜乎。世无周茂叔。可以先后之也。虽然。只此一书本文。既平铺放着。初无艰深难晓之患。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90L 页
而章句或问之释。又曲尽明白。更无馀蕴。即此细心煞用年岁之功。则晦翁所言。一部大学。在我胸中者。毕竟有可致之日也。大抵人心不竖则倒。工夫不进则退。圣狂之界。人兽之歧。存亡之判。只争毫发。如何不战战兢兢。如何不乾乾慥慥也。愿高明加之意焉。某北归以后。衰疾益痼。只俟阎符到门矣。为感垂问之勤。力疾谨复。
答李俊芳(己丑)
吾党不幸。华宗南坡老丈。奄忽不淑。凡在闻风。赍咨涕洟。况如执事。从韦家花树之列。日往月来。如何堪抑。承讣惊怛之中。并蒙函书。仍悉近况梗槩。慰敌面剖。第初平晚节当时。进不得已之辞也。高明试思之。今日是何时。西鬼席捲以及。东韩之疆数千里。悉弃为人之道。而趍走于货利工商之窟。虽其间浅深或不同。而其陷溺于禽兽之群则一也。孟子曰。服桀之服。诵桀之言。行桀之行。则桀而已矣。退之亦言角者吾知其为牛。鬣者吾知其为马。犬豕豺狼麋麀。吾知其为犬豕豺狼麇鹿。窃尝于此三复。悚然有我生靡乐之叹矣。桑榆暮景。内省自奋之馀。安得不向人忉怛也。朱子不云乎。八九十岁。觉悟亦当据现在做去。况八九十据今尚远乎。此区区平日愿忠之赤心。而只据分量事势。望之以初平之事也。乞幸深省。反时努力。千万千万。贱
重庵先生别集卷之二 第 491H 页
状。鬼事日迫无可言。然一息尚存。不敢少弛也。毋遑曰尔向人大谈也。
答尹殷衡(权浩。○甲申。)
崦嵫暮景。身屏魑魅。辛壬癸甲。与死为邻。伏蒙不鄙。辱赐古道之书。推奖过分。称谓不伦。俯仰惭悚。无以仰对也。但抗疏之云。传闻之误耳。今请略陈过境。某至愚无似。惟少从洪李二先生学。其于大易阴阳扶抑之所以然。春秋夷夏尊攘之所当然。及孟子人与禽兽同异之辨。略有所闻。而灼见洋夷之蹢躅。终为天下之大𥚁。每与朋友后生。讲论于草莽之中者。此等说话半之。而第无奈堂雀之呴呴何矣。毕竟唇亡齿寒。馀波及我。则丙子之春。崔侍郎之持斧及儒生五十人抱疏痛哭之事。实此汉为之根柢。辛巳岭儒之起。又有投书褒劝。激动衿绅之事。而 圻辅关东之起。不无周旋左右之实。此皆一番人之所切齿者也。今其蛇山鳄水。生还无期。固其所也。前后事实。不过如此。若夫抗疏。则朱门之教。于系国家存亡之事。虽开馆职学官韦布出言之义。而自家坐地。终涉疑殆。力量事势。亦有不及。故初不敢生心矣。第未知处义得失果如何。愿闻理到之教。书出踰时。天地穷阴。伏惟慎节。已复天和。劬经研理。商旧培新。计有非常人所及。可得闻绪馀之一二否。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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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状。伏读数回。渊源之正。行义之笃。实不胜钦仰。教意既如是恳至。又被苏老面嘱甚勤。强所不能。肃此塞白。如不中。用弃之勿宣。亦隐恶之一事也。如何如何。
答安汝恩(泽焕。○辛卯。下同。)
绫州者。赵文正先生谪居受后命之邦也。顷自海上。过其址。读其碑文。感旧伤时。不觉涕泗交颐。仍窃意遗风所存。秉彝所同。地灵所钟。必有志节卓荦之士。可与共学而适道者。出于其间。讲先正之道。以救欧海淊天之𥚁于万分有一之中也。玆者。果蒙诸君子不面之书。而足下则闻其家学。又知似述牛山先生之世风。则尚论之馀。向往之忱。尤有以甚异于人者。恨癃疾垂死。天涯地角。欲从而末由也。某少从师友。粗闻古人为己之学。知人所以异于禽兽。而胥匡相济。以生于天地之间者。惟有此事。而气拘欲蔽之甚。贫孑仳离之极。用力不勇。老矣无闻。猝值欧亚之𥚁。妄自托于孟子所谓圣人之徒。朱子所谓主人边人。以此逢众伥之怒。连天涨海。万死一生。永锢而不齿。其斯而已。他无一半分有诸己者。而足下过听于人。来喻之褒。如是其隆。则奉读羞赧。惟有反面而却走也。因窃惟念。古人有九十箴儆者。今一息尚存。不容少懈。而㱡㱡之状。不得寸进。足下则以年富力强。示往教之意矣。或其惠然肯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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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望。亦不能无望。惟足下图之。不宣。
答安汝恩
溯仰方切。尹雅亨三远枉。伏奉孟秋问纸。病枕岂胜珍荷。顾缘此雅报往。㱡㱡之中。不得以修覆。主臣不已。即日菊有黄华。更谂经丌履用万卫。区区不任远祷。贱状年病俱极。万缘成灰。所接惟无聪之愿耳。蒙谕缕缕。谁人辄以烦尊听耶。真谚所云。言飞千里也。此人乡鄙浅学。不足深责。一番拒绝。不欲出恶声。只有相忘于江湖之间矣。不幸狼藉远近。致令纷纷。则亦不可一切掩讳也。某妄尝笃信华西先师以为知及仁守之学。屏绝西洋之实。是尤翁后第一事功。至死羹墙。以当淊天之势而不悔也。不幸同门负时望者。有携异媚世之人。而党助者非直一二人。兼且丙子初。崔参判益铉。以华翁高弟。痛纳洋之事。持斧伏 阙。首陈先师之义。以触象怒。经刀山剑水之苦。万死一生。仍以禁锢。柳基一,洪在龟。亦以同门畏友。丙子辛巳挺身血争。崔公安置绝岛之日。相与痛哭出城。自分毕命于沟壑。而守先王之道。则其贤亦不可多得矣。此人亦以学徒自名。忽生邪念。附携贰先师之人。访至鄙居。斥骂崔公。若 显庙时奸相诋三学士话头。柳基一,洪在龟。怒其为华翁发明心说之故。直以夷狄禽兽目之。又再作长书。以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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悖而迫令绝此三人。(崔,柳则令鸣鼓声讨。洪是女婿。故令大义灭亲矣。)此直失性将死之人。而绝不近人理者也。座下思之。崔公设有罪恶。下士之贱。鸣鼓大夫之贵。可以为训乎。况其忠正之实。田父野老皆诵之者乎。柳,洪。又同门丽泽。而素欲赋橘颂者也。洪又既外甥。非恶逆大故。则大义灭亲。不可发口者也。况右袒洋倭。仇视正人。白昼咆哮于老物乎。此所以不得不绝也。朱子辨子张之说。曰大贤虽无不容。大故。亦所当绝。区区为此。或不为无所据矣。来喻卞庄子售计之云。不为无虞。亦任之而已。若曰以道害道则不然。道者。事物当然之理。才谓之道。则无害道之理。才曰害道。则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今怕害道而欲和害道之人。殊不知何谓也。且伏念天有阴阳。地有华夷。人有君子小人。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如此剖判之后。一番人所为。未必尽是。一种人所为。未必尽非。君子之扶抑。不可不严此一段。尤翁上尊先牛山先生语也。理无大小。事无精粗。这是传家宗旨。所宜讲服也。故敢力疾具始末。以俟可否。不审高明以为如何。神魄遁丧。不成状礼。
答梁致三(相晔。○辛卯。)
顷幸千里贲临。忽复涯角贻阻。方且引领忡怅。顺集叩扉。珍函坠几。伏承入秋来。省度有相。岂胜慰荷。好时节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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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教。老矣无闻之人。承此深增兴感且忸。然西日下山。㱡㱡然无可奈何矣。但座下尚且年富力强。岂无汲汲追补之道乎。朱先生不曰便年三四十。觉悟当据现在劄住做去乎。千万勉旃。切不可纸上嗟叹便休也。
答梁汝正(在庆。○辛卯。)
匪意华宗。伴黄大雅远枉。袖致珍翰。病枕伏读。寄意隆挚。满心惭惶。不知所以仰对也。某碌碌壹腐儒。本不足记数于士类间。今年将八十。不出户庭。寻常人事。七颠八倒。屋霤呼复。朝夕间事。面前万事。悉付之先天久矣。春秋纲常。孔孟程朱。何敢开口上下也。惟天经民彝与人同。故承教不觉惕然起感矣。抑老子已矣。惟执事年富力强。奋迅勇跃。拔出于六合昏垫之中。使人理。不至尽绝于殷师之旧邦。千万之望。即日大火西流。伏问侍学金重玉毖。引领南望。更切溯回从之之愿矣。简纸过蒙惠贶。珍荷珍荷。
答黄国瑞(稓。○辛卯。)
顷蒙枉屈。今承惠问。病枕蹶起。欣豁不可言。矧伏承秋来反面安泰乎。赠人以言。仁者事也。非愚陋所敢及。然拜书。窃记晦翁临箦。恳恳以求是去非。积累到心与理一。少无邪曲之说。告人明白。复请则答曰。道理只如此。但须刻苦坚固。此与大学诚意。孟子浩气章事。一般涂辙。今人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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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本领工夫。所以相率而入于黑陷世界也。只此一段事。造次颠沛。必于是。无他说也。先状。病中尊阁。三复不已。但不记所托者。安知老昏将死之人。每事健忘如此。奈何奈何。只俟早晚面剖耳。奄奄中倩人拜覆。照纳是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