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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x 页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书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09H 页
答庆士明(文秀。○庚寅正月三日。)
阻馀承审侍中慎节。尚且弥留。慰虑并至。忽此新正。定省又如何。趁此三阳之回。宿崇。可拔本塞源否。为之贡祝。仆添得一齿。死候因加一分。任之而已。修身俟命四字。大人君子。当加勉其已至。新学后生。当力勉其未至。盖不问贵贱上下贤愚老少。自省事之初。至属纩之终。不可一日而不勉也。不然则与蹄迹党类。直五十步百步之閒耳。此岂可以让与大人君子而萌谦退之心哉。圣人言当仁不让于师。李先生亦曰道心上事。贵在不让。又曰。人心上事。义在先人。道心上事。仁在先己。此言当顾諟也。海西之行。准拟而已。何可必也。纸尽不宣。
答庆士明。(庚寅十二月八日。)
小春所示人能弘道说。今人例以人心有觉。做气为说。大是未安。语类虽曰能觉者气之灵。而亦不曰所觉者心之理乎。然则理气混沦。不容相离。而毕竟此理为之主也。未知主宰能弘之耶。形气能弘之耶。不得不曰主宰能弘之。则知此所云人心。不可为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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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矣。盖心之知觉。语其迹。则虽曰气也。而合下是智之事也。(大全仁说中语。)既曰智之事。则是智之专言者也。(智偏言之。则性之一德。只是别之理。)先儒所谓心之神明。所以妙众理而宰万物者也。所谓涵天理动静之机。具人事是非之鉴者也。此其所以能弘道也。中庸曰。惟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人心有觉。即所云至诚也。道体无为。即所云性也。能弘道。即所云能尽其性也。据此而更深玩华西先生之言。则心之本体。唤做气而禁言理。其失不待两言而明矣。不审高见以为如何。望须仔细。
答崔锡胤(永祚。○丁亥正月二十三日。)
示俗流之诮云云。诚有之。盖责备忉怛。以贤者为尊公脚下故也。此意正宜惕念也。取舍权衡。恐有不得自恃者。盖讲学明理之功。就正有道之事。一有疏忽。则唤泾作渭。认渭为泾者。纷然于日用之间。而欲动情胜。慢不省悟者何限。此在宿德老成。亦且战兢临履。不敢少弛。岂得自信不学之见。而保其不为狼狈之归哉。切乞十思。日出而起。奉老干蛊。应接宾客。以其馀力。澄清心地。精研经训。一跃跃出。因尊公擎天之大节。而加细密之功。则继述之孝。非但一人一家之私而已。此言从片片赤心中出来。未知贤意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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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答李景学(承祖。○辛卯九月晦日。)
阻阂几经寒暑。病喘东望。一味忉怛矣。李雅访至。忽蒙辱帖。存问肫挚。岂胜感荷。书来又几多日。未委秋殿侍彩履用万迪。眷百一宜否。世末一缕尚存。而罪锢馀喘。朝夕奄奄。万缘灰冷。无足仰溷。老而无闻。枯落至此。不知九冥。何颜拜老先生也。不在多言。座下既有传家之训。又此年富力强。幸思似述之道。舍生向前。作礼义中人。毋得倒东来西。至祝至祝。世末将游魂于孔雀泛波之间。而满心慰悦也。神魄遁丧。倩人报谢。照纳是祈。
答崔舜命(永卨。○乙酉复月。)
岁值大无。乌昧非产。黄精无苗。上奉下率。未知何以救活。而馀力可及学问耶。侍下情事。尤甚切迫。而于中来示所谓顾諟明命之功。不可顷刻而少忽。诚以守身。为事亲之本。失其身而能事亲者。未之有也。孟子此训。切宜触处推究。不可同于习俗。诿以父母之饥寒。涉于犯义犯分之事也。大抵吾辈今日究竟法。惟在节义二字。所谓节义。不必临乱赴敌。舍生杀身。凡非其道义。一芥不以取人之类。皆是节义之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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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顾諟明命不外焉。老夫平生煞用心力者。正在于此。故为贤友提之。盖以所询动心忍性之验。可见于此。而终身行之之要。又莫切于此。彼或为士而不能脱落科宦。一念没入于开化波澜。而不自觉察者。岂皆故背周孔之道。程朱之教。而乐为禽兽鬼魅之群哉。缘于守身事亲之训。砺节义顾諟明命之说。不知所以仔细推究而真知其味也。念来直是寒心。仆碌碌如故。大同穷阨。可且勿说耳。 赐环优游之云。奉纸不觉怆恧。仆之向来得罪。权舆于丙子之春。而结梢于闻叔之事。若以投书岭儒为案者。特一时之执言耳。盖此汉是罪之根本。闻叔是罪之枝叶。枝叶则首足异处。伸雪无期。而根本则视息阳界。旋蒙鸡竿之 恩。归对家族。得同平人。吾何以为心哉。况此虮虱之微。何足有亡于世。而可以当一脉阳气耶。贤者。殆过语也。勉庵宅比节安否。愿闻此纸。不妨与锡允共览也。
答崔舜命。(庚寅二月。)
病伏殿屎。忽承岁后问札。想思之至。慰敌面剖。见今日中旅节贞吉。庭候以时承闻。饥岁穷春。资斧之得。不至于大不快心否。举目物情。方在漏船之中。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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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副手稍工。此时身作张正柔。救活老幼。亦食力之事。未始不幸也。示以年进学退为忧。则于中不患无收拾之道。只在吾一团诚力耳。盖平居心存敬畏。不容斯须之间断。而几之善恶。事之当否。随地密察。彼则如恶恶臭而皆务决去。此则如好好色而便求必得。一剑两段。不容有一毫依违因仍之意。日閒册子上事及茶饭应接。少有疑眩处。随手劄记。审问谨思。积集久久。则自有所至。与在家饱煖。从人讲习者。志不坚固。而日往月来。为雇耳佣目之归者。损益不翅相万也。诚之一字。朱子以为中庸一篇之枢纽。而其说与学者。又云至诚所在。金石可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此实吃紧为人之训也。世閒甚事。有能妨夺吾人学问者耶。世末以腰疼跨岁。岁初忽然中风。口呐言不了。手钝字不成。匙著举措不便。口鼻流液不收。骎骎作未冷尸矣。食年将八十。所就何事。此实后车之戒也。堤老。南为后再得书。知呼庚无地。可念。不宣。
答柳远汝(毅锡。○壬午六月。)
大庭台衔之后。物情炎凉。计与匠郎时顿异。而吹觅责望。当加一层矣。值此艰忧之日。惴惴小心。为歇后语矣。贤就学几多年。理会事亲之道。如何。愚谓为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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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家子弟易。为儒者家子弟难。寻常时亦然。况今日乎。前头事变无穷。倚伏无定。切宜明目着心。夙夜儆戒。致谨于方寸理欲之几也。如曾元,曾申。岂不是贤士类。占便宜之心一萌。则不免以姑息事亲。万一曾子不省。则岂不为正终之累乎。日用常变。此等处甚多。又如荀淑正言于梁冀用事之日。而其子爽乃濡迹于董卓专命之朝。及其孙彧则又为唐衡之婿。曹操之臣而不知非周子崛起千载之后。继孔孟正统。以授两程夫子。其亲子弟。反其父道为竺教中人。李诚父。以延平之子。迹涉权奸而为士林之羞。蔡抗。以朱子为师。西山为祖。九峰为父。而宝祐之中。坏乱之极。碌碌随波。苟趍禄利。官至参政。无一节可称。而不以为耻。文文山之子。仕于忽必烈。我东如成沧浪及草庐子弟。其已事未远也。近来人事见闻。亦非一二矣。此不过为利害得丧荣悴祸福所动。而其所以贻累其亲者。则非挽河之所能洗。是岂非不孝之大者乎。愿贤者。于此深惩而预戒之。战兢临履。了过此生。至可至可。大抵平居。熟复孟子守身。事亲曾子养志之说。仔细研究而有得焉。则知已上数子之事。极使人寒心而随其所值。庶几无狼狈之患矣。吾春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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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时。说与此义。已缕缕矣。今于贤。又为此过计之忧者。以大庭德业所就。是斯世第一流。老夫之所倚恃。举世之所仰望。当此大艰之会。子弟门徒。敬肆得失。所关不细故也。事同子弟骨肉。故不得不深言而详说之。以为前定不疚之助。计应谅此苦衷也。
与任动万(震宰。○丁丑正月。)
礼书之外。夫复何言。伏念先丈道学德义。为世儒宗。远近士林。尊仰如山斗矣。天不慭遗。忽此承凶。运值阳九。无可奈何。痛哭痛哭。非直为数十年同门之契矣。窃凭士友书报。其閒似已克襄。不审皇望瞿颠。何以堪处。得不别生疾祟。以致冥冥之忧恼耶。平默已于至月间得 朝纸。与省斋诸贤。加麻泄哀。即欲扫万奔慰。而衰病路远。力莫能致。动辄涕洟。何以为心。蚤晚只得遣人。操文替奠为计耳。万望节哀顺变。无犯伤孝之戒。读礼检身。思所以绍述家学。用副远诚。千万泣祷。千万泣祷。
答尹重其(教德。○庚寅正月三日。)
转壑之虞。贫户大同。此孟子茶饭提醒于时君。而并及救之之术者也。若在今日。则其恻怛遑急。又当如何也。况今冬无冰雪。行春之令。势将无麦矣。吾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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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坐而待命。目前虽惨不忍说。为之奈何。岂若小丈夫然哉。诿以一家之内。死生所关。而倒东来西。求延一日之命乎。妄意如此。毋遑曰不近人情也。周三从希堂友南为之兴。如注弦之矢。瞻望不及。老怀增惕也。
  别纸
妙用作用发用云云。及昭襄正统与否。略具于答希伯书。雷照而示其得失。如何。发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此无可疑。但来示以发为用。以所以发为体者。恐不然。理气本不相离。理之体。即气之体。气之用。即理之用。岂有理占其体而无与于用。气占其用而无与于体者乎。望更细思。第念此等精微。恐是发得太早。不如且就平易切近处理会。行远自迩。序恐如此。如何如何。初命晋大夫初。是前此所无。自今刱始之辞。三晋是大逆无道。法所必讨者。而周王微弱。不惟不能讨。反宠而命之。以为诸侯。故通鉴书法如此。而纲目仍之耳。守约。所守者得其要之云。是也。此不拣成德。未成德也。所守约。守所约云云。胡说无发明。更检为宜。生庭无后则立后前。权奉祠板。情理所不可已。何疑之有。但无立后之处。则从程子说。旁亲无后。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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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兄弟之孙之义。奉祀止于出系子之子。可也。此外不见明文者。靡敢质言耳。但埋主则恐满四代。为安于心。盖祭祀不敢与所后同例。则不至有二本之嫌也。第幸博询于知礼家。如何。
答秦仲善(尚友。○丙戌十月。)
 家礼。时祭降复位。祝阖门。主人以下皆出。启门主人以下皆入。盖幽明既异。故少避以劝享也。所谓出入。祭于祠堂则大门也。于正寝则中门也。备要便览图。主人主妇分立两阶上。是更进而近之。阖门之义安在。且主人以下。并指与祭者而言也。与祭者非献酌执事。则初未尝离阶下。侑时在阶上则不应谓上下阶为出入也。降复位一节。亦矛盾不合。前日所教。未蒙定论故更禀。
家礼。时祭行于正寝。来示云。祭于祠堂者。未晓所谓也。阖门启门。指正寝之中门。则出入亦无远指大门之理。虽或权设于祠堂。理亦如此矣。阖门之后。主人以下升阶分立。所以伺神之厌享。意思亲切。若曰更进而近之。阖门之义安在。则是不但看阖字意思。煞过界分。又不知去神位远。则伺厌之意反疏也。鄙意只此一节。见圣贤所制于事亡如存之意。至为恳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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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详。非可以浅心轻疑也。主人以下。皆出将阖门。故并诸执事出中门也。其曰入者。启门故入。将行彻羹奉茶之事也。降复位。果有矛盾之疑。镜湖以为衍文。恐得之矣。
 衰之制。俗有缝腋者。以深衣袼可以运肘。带当无骨者。考之而参之以袒之之事。则古衣之不缝腋。明矣。
古衣之不缝腋。以深衣为證。请以献昭陵之说为对也。朱夫子言衣服。当适于体。是不易之定论也。今且以深衣言之。斯衣也是有虞氏之制。而其为服可以为文。可以为武。可以摈相。可以治军旅。圣人制如此衣服。而仿此制服。都不适体。何也。朱子曰。深衣于古为简便之服。贤者试服之。于身果便乎不便乎。圣人只制此一件衣服。颁之天下。而不能使之便适于人体。则以此智术。何以平治天下。使万物各得其所乎。据此则后来所传深衣之说。未知其与有虞氏本制。一一尽合。而舜之家奴。起于冢中。无复异辞乎。故朱子虽仍温公之书。载之于家礼。而亦不无致疑之说。特家礼为童行所窃。而未经再修。故致令后儒议论敢到耳。深衣如此。则丧服之所传者。亦可照此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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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一用家礼备要诸书所载。以为阙疑阙殆之道。而俟圣王复起。损益制作之日。不须浪费精力也。如何如何。
 人有娶妻入门。父母以其不顺为罪而出之。更娶他女。被出者寻自悔责。以罪人自处。衣服以素。纺绩资生。舅闻而怜之。使其子往慰。夫家有急。被出者在家周旋。殚力尽诚。于是其夫源源往来。而姑亦感悔。将以返之。而第未知既返之后。以前妻为嫡乎。后妻为嫡乎。生子则其区处。又当如何。请示明教。
此是人伦变故。愚贱之人。不敢妄有论断。而毕竟前者为嫡。于理为顺。前者为嫡。则前者之长子为承家主灌之嫡子矣。前辈大家。亦有如此行之者矣。
答柳季亨(秉烈。○丁亥八月三日。)
栽培倾覆。天地之实理。不容有分毫之差。惟圣斯恻圣人之仁心。所以为参赞之本。不可以此而疑彼。
父精母血。独非天命之所为乎。须知天地閒万物。无外天命而自办底。
寿命短促。德业不得充满分量。天也。此处方可以责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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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生来聪明睿智。自能尽性。自贤人而下。须是勉学。
答李伯仁(元基。○乙酉七月。)
 二帝三王。孔孟程朱。同是圣贤。而学校祀孔孟程朱。不祀二帝三王。何义。
学宫舍菜。本为先师设。非为先王设。且二帝三王。行其道。泽止于一时。则祀之为无名。孔孟程朱。明其道。功及于万世。则报之为有义。
 帝王承统。不计其世行。何义。
父子继世。自天子达于庶人之常经也。惟天子诸侯。有天下国家之责。其所继之贤否。乃治乱存亡之所系也。故不幸适子不肖。或本无子而以旁支承统。则皆有择贤之义。而所谓贤者。未必皆子行。则或以尊行入承。或以同行入承。或以孙行入承。理之所必有也。既承大统。则先君。君也。嗣君。臣也。君臣。犹父子也。臣子。不可以私属视其君父。则理须处之一如父子。如周之懿王。为孝王之祢。(见朱子大全周庙图。)鲁之闵公。为僖公之父。(见春秋文公二年。跻僖公传。)我朝赵时庵相禹。谓 仁祖大王。当称考于 宣庙。此类可證不一。所以权轻重而合于义者也。此大义所在。不可不熟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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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去。若在朝大臣尽去时。国事将如之何。
夫子所谓大臣。非但指国相。乃以尽臣道得名者也。若如示意。以国相言。则失大臣之道。而据大臣之位。是谓倖相也。尽去何惜。人主万一因此而振刷。则有招贤更张之路矣。何患国事之无托也。以尽臣道者言。则未有在朝。皆尽道之大臣。而容其尽去朝廷一空之理也。若然者。除是商辛。顷刻国亡。更有何说。
 烝民诗有物有则。大学致知在格物。物字同异。何如。
言有物有则。则物是器则是理。这是道器分开说。言格物则物便是理。这是道器混融说。
 王蠋言忠臣不事二君。然则孔孟历仕列国。何也。
事二君。如忘君事雠之类。此非人臣所可为也。若春秋名臣。仕于列国之类。则一王之世。于彼于此。皆为陪臣。可以通仕。如今永平郡吏。移来涟川为吏役。于义何害。但于前日所事之雠敌。使此说不得耳。至如孔孟之仕。又有别焉。所如皆是宾师。未尝委质而为臣。则尤不当致疑也。
答李子相(洛基。○己丑十二月。)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15L 页
论语。承作三馀功夫甚善。切须熟读成诵。教久久不忘。就已知处力践之。其有窒碍行不去。亟就贤师友。仔细质问。铢寸积累。此为己之事也。最不宜自处下愚。动辄为谦退语便休也。程子自言。年十七八。看此书。当时已晓文义。读久但觉意味深长。此上知大贤之事。不敢遽望。若所谓读了知好之者。独不可企及耶。知好之。便能实心求之。决定不为俗见所惑时好所牵。至于全然无事矣。片片赤心。望更深省。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也。仆以腰疼。卧起不便。延拖日子。是腊晦消息。无可奈何。少日悠泛。不诚无物。今方追悔。尚复何及耶。此为后车之戒也。伯仁从氏。近况佳否。此君外似不慧。人多易之。其才知向背。实有非馀人所能攀脚板者。正好诚心爱敬。日夕取益。不可易之也。所询疑义。夹纸条陈。更祈反复。如有失当。不妨示诲也。神短不宣。
答任周三(成镐。○戊子三月小望。)
示以聪明不及。所读论语。不能并注成诵者。殊非所愿闻也。盖不学则已。如欲学焉。不可不以穷理为本。如欲穷理。不可不以读书为要。书若不记如漏瓮盛水。则将何据而字求其训。句探其旨。从头至尾。仔细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16H 页
照管。反覆推究。驯致乎玲珑穿穴。而为终身受用之地乎。是则非但论语为然。小学四书近思。皆要成诵。若聪明不及。则视聪明之人倍蓰加功。蔑不成诵矣。故朱子言书不记。熟读可记。而其有记性。甚不及人者。则引陈烈先生事告之。盖此心收而不放。则虽无记性。毕竟记得。未有终于不记者也。至于读书之法。则甲寅行宫第二奏劄。详之。如此用功。岁引月积。自然有成诵之日矣。成诵不忘之时。文理指趣已晓得四五分。因依奏劄之训。潜究积累。而至于融释之境。则以此去读诸经史。去读程朱书。可迎刃而解矣。第须奋迅踊跃。依此下功。如何。如俯托书赠。不须别立文字。只就此说。真实下手。其有不达。追当奉提也。譬如饮食。一卓虽具百馔。方丈以陈。无一口吞嚼之理也。承看尤翁事实记甚善。精研经书之外。此等文字。不可不相为经纬。仔细讲习也。黜两贤文庙之祀者。黯,来善,大运辈。皆其人也。损末以于柯亭。屡为未信之谏。积忤于其门徒。辗转乖激。为众矢之的。奈何奈何。只得闭口省愆而已。楮乏不宣。谨谢。
答朴鼎玉(九铉。○丙戌之十二月望。)
 服外党及妻父母服者。平居不着白布巾。举世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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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问之则云不敢以外党之服入家庙。故如此。此言何如。
这是不成说。入庙固不敢着私服白巾。平居不可着私服白巾乎。玄冠。虽于吊人不可着。况于亲戚之丧乎。如今时俗虽齐衰重服之中。吉冠而居者多矣。礼义之亡至此。则外党功缌之为吉冠。何足深诛乎。
 或人弃亲不养。出而异居。其亲得疾而不归侍。闻丧而不奔哭受服。死者无他子。只有孙男一人。当以何人为主耶。
此狂易失性之人也。其子当代服而主丧。尤庵南溪引朱子丧服劄。定闵氏之变礼者。理极明白矣。但尤翁当日所定。礼家携贰之说。至今不绝。以为俗论之助。若据此行之。则时人必大以为罪矣。愚贱之地。不敢质言也。
 人有长子。无男而死。只有次子者。其人死则次子当主丧无疑否。
长子无男而死。次子权主其父丧祭。而具由告于柩以终当待长子立后归宗之意。可也。此尤翁定论也。
 男女年既长大。方将嫁娶而猝当期功之服。则如之何。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17H 页
家礼冠礼章曰。父母无期以上丧。始可行之。昏礼章曰。身及主昏者无期以上丧。乃可成昏。尤庵以为此互文也。据此则己身及父母与主昏之宗子期服之中。不可行嫁娶。可知也。至于功服。则冠礼曰。大功未葬。亦不可行。昏礼曰。大功未葬。亦不可。主昏。大功未葬。冠不可行。则昏礼宜无异同。宗子既不可主昏。则父母与己身。亦无异同。当待卒哭后。行之也。
 祔祭亡者。是宗子兄弟之妻。则祝式称谓当如之何。
当云显嫂亡弟妇。而自称当云夫兄某夫弟某。
 
妻丧。父在母丧。十一月而练。其间计闰否。
妻丧。父在母丧。虽曰期年。而实具三年之体。则十一月而练。正当期年之限。不可以月计而计闰。备要已有定论矣。
 宗妇三年之内。其夫于先忌。无祝单献。何也。
妻丧葬前。不当祭。固也。葬后则前贤皆祭之如平时。无一献无祝之义也。
 贤希圣。士希贤。则下文分解而圣希天。则不复言何也。
圣希天。不容着工。故不复言。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17L 页
颜渊地位三月之后。果不免违仁否。
久后或不免违仁。然所谓违仁。非形见于言行者也。乃此心萌处。偶有霎时微差。而旋觉其然。便即改之。此所谓不贰过也。论语注。可更详究。
 蕴之为德行。道之体也。行之为事业。道之用也。
道之体用。天理之本然。非因人而有也。蕴之为德行。行之为事业。乃是人做底。所以立其体而达其用也。
答朴复汝(时性。○庚寅五月。)
义不集则一二袭取之义。无以生得这气。气不充则沮缩衰杀之气。无以行得这义。须就自家身上。体验。夫妇同葬下棺。先妇而后夫。夺情之事也。夺情之事。先卑而后尊。
国葬前。初无禁私葬之规。为其夺情之事故也。时俗云云。乡曲无识之说。无足取信也。忌祭是丧馀之设。故并练祥。虽不敢殷奠备礼。犹可以略设单献。其外属于吉事者。虽小荐不得行。丧礼补编。可考也。
答崔性佐(在道。○庚寅十月十七日。)
臣民无禄。 太母厌世。日月流迈。 玄宫已闭。感时隐痛。宿疾添痼。无阳界意。况仲善之来。玆承恋恋之纸。忞忞之传。双擎三复。慰泻何已。尝读陶山答石潭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三十一 第 618H 页
书云。慨吾生之浪过。而有望于并世之君子。不翅如饥渴之在躬。因贺一变至道之渐。而致新嗜靡甘。熟处难忘。五谷未熟。荑秋遽及之戒。潭翁拜下书。竦然一倍。以真实心地。用刻苦工夫。卒承洛闽之全体大用。则正不负陶山之至意矣。向邂逅故都。感足下奋迅勉慕之意。今见来喻丁宁如此。吾知足下于此。必大有事在。不终于滔滔而已也。勉之勉之。愚也无一星子陶山之实。其喜爱祈祝之情。窃自谓不后于前人矣。书出天地积阴。恪询侍彩履用增裕。视富贵之浮云。忘他人之纹绣。青灯兀兀。洒然气像。长在于目也。二止之扁。归来日。以病故汩没。当似少康也。贱走㱡㱡之状。此友当一二矣。馀祈千万自爱。
答金舜和(秀镛。○己丑四月。)
病枕恋相方切。仲善敲扉。宠问并至。珍荷珍荷。第审久患阿堵。仰贻惟忧。俯妨钻研。岂胜贡虑。贱仆自二月。冷痢猝发。至今㱡㱡。惟符到是俟耳。示绝洋与否。是人与禽兽之判。 国家存亡。元元死生之所系。但急迫招祸。亦不可不虑。须自 上躬菲饮食。恶衣服。卑宫室。大布大帛。一如大禹卫文公。爱土物。不贵远物。戒奇技淫巧。一如书经中所训。以率其宫闱。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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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朝廷。则通商之事。不期绝而自绝矣。崇尚道术。光复儒教。一如周司徒三物之法。程夫子熙宁之劄。而罢杨广武瞾科举之谬。使师长无异教。弟子无异学。仕进无异路。则邪妄之教。不期绝而自绝矣。行之以诚则不出几时。虽挽而留之。彼将无所利而不留矣。迂愚左见大槩如此。惜乎。云天缥渺。献芹末由也。仍记丙寅秋。华西先生赴 召入京。劝 上悉烧服用洋物。警示 宫闱朝廷。以绝通商之路。此孟子君正莫不正之说也。其下继之曰。臣平生身不服洋织。家不用洋物。以为一家之政。此孟子大人格君心之说也。盖己不正。未有能正人。况可以正其君乎。先师此说。圣贤复起。不能易也。所以寻常于一身之上。一家之内。戒不近毫发洋倭之产。虽以此得罪。颠沛濒于九死。而无怨悔之心矣。又不知贤意以为如何。然览即秘之。密相反复。又恐异趣者。群起而齽齘之也。力疾小谢。
  别纸
孔子尊周。孟子劝王。如冬裘夏葛。随时不同。是圣贤行道而济当世之心也。孔子作春秋。朱子修纲目。必严正统之义者。是圣贤明道而救万世之事也。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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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项事。如归统于周。不但春秋天命未改之时为然。战国七雄之时。至赧王五十九年。而未之有改者。以周虽至衰至微。犹是文武烝尝之所在。而正统之馀也。此与劝王。各为一义。并行而不相悖者也。据此求之。来疑可解矣。金仁山当胡元陆沉。服华夏之服。讲华夏之道。至死不变。则是亦所谓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独立不惧。遁世无悯者也。非旷世之逸民。天下之高士。乌能及之。于此讨出些子未尽处不得。若以元民目之。则无乃是诬之乎。望更仔细。如有未当。不妨示诲也。
答朴廷玉(珽淳),璜玉(璜淳。○庚寅二月。)
向蒙眷厚。伯叔联辔。绝海淫瘴。枉屈存问。仍相与讲说所学。几旬日而别。此意何可忘也。自时厥后。音容杳然。不可复接矣。再昨年因李重九入山。获奉季方珍函。仰悉其间侍奉之节。哀乐之故。而仓卒失便。不得以一字伸面前人事。其后重九撤还故土。则转便莫讨。因仍稽缓。以至于今。虽蒙善恕。岂胜惄如也。顾眄之顷。又经二寒暑。不审棣侍循序连谧。旧学益密。新知益深。似述世风。光贲师友。言足听闻否。慨此生之浪过。而有望于年富力强之地。不翅如饥渴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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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也。两贤念之。益相与勉旃。今日是何时。目见殷师故疆。 皇明旧藩。 康献圣祖以来。五百年礼义之区。一朝陷溺至此。而只管循例慨叹。不能洒涕奋迅。抵死用力。则异日何以见父师先觉乎。千万念之。不是小事也。平默蒙 恩北归。任便居住。虽不被荡涤而得同于偏氓。感泣之馀。思所以将此身心奉尘刹。以为报答之万一。而第恨百病日痼。浸为未冷尸。只此一事。亦负初心矣。奈何奈何。寸纸万绪。何可一二。吾贤百历后。只有面罄于地下耳。谨奉谢。
答申允七(斗熙。○戊子九月六日。)
奉别后。思日三至。四贤之来。一角之书。何翅如久熯得雨也。第值菊节。昔疾今愈。侍学连毖否。贱走奄奄垂尽。不足向人仔细也。所示日本旧虽邻国。今则西洋之党类。彼中所产。不可近体。与洋物一般者。诚然诚然。第其所以不得不然之故。又不可不讲。盖通工易事。贸迁有无。人生所系。不可一日而废也。故天下之物。合用而不可阙者。即不问所产之何地。皆可以交易也。惟今各国通商。特以渠辈之奇技淫巧。出于手而无穷者。诳诱我人。以易吾民命所系产于地而有限者。则不几时而三韩全幅。土皮尽脱矣。不宁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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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洋倭连墙接屋。分据要地。立云则立。坐云则坐。惟意所欲。而莫敢谁何。则先王之道日消月废。邪妄之教。耳濡目染。所谓五典四维。凡系人之所以为人者。势必扫地以尽。而最灵之物。化为禽兽矣。加之以饥不得食。寒不得衣。服用之物。在在荡尽。则救死亡而不得。势必起而为盗贼。至于流血千里。伏尸百万之惨矣。妄汉自初忧念及此。其说八九分已验矣。至是。举国之人。亦可以悔悟而将伯之不暇矣。夫鱼梳之商。不入于僧寺者。何也。为其不见售也。今使我人。家家不用彼物。人人不用彼物。众心一齐成城。虽悬赏以诱之。严刑以督之。决死不从。则彼必撤其墙屋。收其船舶。归其巢穴而不复来矣。岂非斯世之福乎。此先师李先生所以上告下谕于当时者。而区区效嚬。至于罪锢。冻馁灭死而不悔者也。此理更相与深究。千万之幸也。目前之死亡至小。举世之鱼肉至大。虽穷巷韦布。不可慢视也。语蔓而止。统惟深谅。
答申允七。(己丑二月。)
所示心与理相对之说。大槩如此。更不妨就加仔细也。盖物我一理一说也。心与理对待一说也。二说相须。其义乃备。故朱子曰。心虽主乎一身。而其体之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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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足以管天下之理。理虽散在万物。而其用之微妙。不外乎一人之心。知此则知二说之不可偏废。又知相对之中。心一而理万。心能尽性而性不知检心。人能弘道而道不能弘人之妙矣。朱子言敬主一。就心上说。无适。就事上说。该动静贯体用而言。栗翁言惺惺无昏昧之失。止言静时敬。不可与朱子所言作一意看也。盖无事之时。寂寂无纷起之念。惺惺无昏昧之失。则方寸澄然。念虑之萌。审几不疏。事物之来。照理不差。何可舍此正当法门。而反以犯夫把捉之戒耶。程子言尧舜汤武其揆一也。征伐非其所欲。所遇之时不同者。须着如此说。然细看来性之反之。其德终是有些子别。(程子。亦有汤武便别之训。)故尧舜易地。合有不待干戈而自归之理。虽不免征伐。又有较更从容之理。此有朱子说。可考而知也。
答申圣缉(学熙。○戊子九月五日。)
奉别后。只诵晦翁朋误远方来之句。以志其愧矣。四贤访至。珍札坠几。以审数朔美疹。仰贻亲庭惟忧。俯妨册子上事。为之劳念。今者重阳隔日。天气清穆。未委其间。已复天和。省度万毖。见课在何书。更望依文按本。拚死向前。不可悠悠也。示父丧葬时。迁母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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窆者。据小记当服斩衰。以父未及葬。从重而不敢变也。但启母墓之时。暂成缌服。还着斩衰。母虞时。又着缌服。遂庵述尤翁之意而云云。恐当遵行也。拙状。孤陋如前矣。不宣。
答金学卿(志学。○甲申四月。)
妇之于夫。从一而终。虽死。无再嫁之义。岂问其日月久近乎。一醮之后。虽当日便死。再嫁则失节也。夫率妻以礼。而妇拒不从者。或是生质不美。或是教化久废。风俗贸贸。事系刱见。要不出二者之外。只得躬行以先之。积诚以喻之。如程子所言正伦理笃恩义。二者。讲得仔细。无致敢阙。要在积久得力。非一两日间面命言教所能入也。子志正学。父母不悦。其事亦然。以其世所弁髦。刱见而骇。且为左右邪说所惑耳。亦在积吾诚意。磨以岁月。愉色婉容。渐喻于道也。盖虽不近人情。如瞽瞍为子者。犹有底豫之道。况凡人常情。不过汩于习俗之见而然者乎。顾欲废学以顺亲。则是彰父之过。成父之恶。不孝之大者也。教子弟亦然。其不信吾言。不学古道。不专是子弟之不肖。亦缘吾躬行不至。诚意不足而然耳。大抵人伦日用。自责自修。惟日不足者。面前渐有好消息。自治荒疏。而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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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责人骂人者。而前只有不好消息。不但一家之亲为然。此理切宜细究也。
答金学卿。(丁亥四月一日。)
盖天盖地。亘古亘今。莫非二气之运也。于中有大小之分。一元之内。皇降而帝。帝降而王。王降而霸。霸降而夷狄。夷狄降而禽兽。大运也。大运不可复返。以元气衰也。贞而复元。必也后天地可见矣。此元之閒。此天地之内。暂时开明则当有之。盖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且据程子说。后世虽有作者。唐虞不可及。惟三代可法之云。则暂时开而无限好者。皇春帝夏不可望。其视王秋。恐亦较薄。不然。毕竟是霸冬之俗。上则为两汉。次则为唐宋明。下则为晋隋。这是理势之自然也。若夫日之朝夕昼夜。月之晦朔弦望。岁之春夏秋冬。这閒循环而无端。则小运也。小运之屈伸消长。疾而易见。大运之反复往来。迟而难见。循环有大小迟速之分。而其理毫发不差。天地也如此。人事也如此。不可粗心求也。至于死生之说。则苟生以害仁。固不可。轻死以伤勇。亦不可。知道者临死。为能权其轻重。度其长短。或生或死。一视理义之当然而已也。
答李孟一(璥烈。○丁亥三月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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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询老仆初年废举之事。虽无足言。亦有多少曲折焉。盖自成童前后。粗习程文。随例应举。而若其旁歧干谒。曲径请托。性素不屑。故呈卷于白头之山。不可幸而拔擢矣。初头则人求吾文。辄为之代述。而懵然不知犯罪矣。二十以后。见 国典禁令。则心窃瞿然以为古礼入人之国。必问其禁。今居父母之邦。而欺君犯罪。大非臣民之道也。李君行之戒。见于小学外篇者。不可不推究而服膺也。于是乎凡系法禁。一切不犯。人求馀草。拒之如斩钉截铁。则一经场屋。便为群矢之的。然且不悔矣。既又读程子之书。瞿然于自求举之讥。读语类之书。瞿然于第一等人定不为此之训。读栗翁之书。观晚年之论。以程朱赴举。为未成德时事。而以异端。为门外之寇。以科学。为门内之寇。则瞿然者尤加一倍矣。及奉老挈家。而依于杨根柳氏。资其生事。则赴举之事。又有难处之端矣。遂即决意废举。始盖勉强而为之。稍久则方寸澄然无事。此其始终曲折也。来示丙寅以前。科规严密云者。可发一大笑也。科规若严。则干嘱冒犯。岂得为通国之茶饭乎。但不至如今日之太甚耳。今日则礼义廉耻。无复一星子可见。至于招纳鬼魅。而与之俱化则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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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向说奔竞于波荡之中。适所以为污辱身名。累及子孙之资斧者。定非过语也。君于此切宜深绎其言。细究其故。而受用不贰。不可把作一场閒说。而甘入于胥溺之中也。如何如何。
答安士兴(益杰。○辛卯三月十八日。)
匪意恪承平安字。慰慰。贱状。月以澌削。任之而已。示事在反己自谋。何须问人为也。然不直则道不见。请且直之。盖闻天下之善。莫大于喜闻过。天下之恶。莫大于恶闻过。老夫人微言轻。为人慢侮固当然。既于足下年长。不啻以倍。且兼挟书相从五六年。凡干告戒。如风过耳。至于近日。与庆元中生徒。无异则已是入于幽谷矣。朋友作书戒之。悍然怨怒。日益相疏。则又是杜绝言路矣。邻居大夫。邀而谆谆。听之藐藐。则无耻可谓甚矣。坦斋以前日塾师。招致深责。一言不入。则耻过作非。又无可言矣。至此则置之度外之外。更有何术也。孔子论学。以主忠信。友胜己。过则勿惮改为教。何也。汤,颜子。学而至于圣人者也。然不以无过为贵。而曰改过不吝。曰不贰过者。何也。程子称子路为百世之师。又何也。周子说有过。必曰改则为君子。不改则为恶。恶者天恶之。圣贤这㨾说话。皆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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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若曰妄则更有何说。不然则改过。尤宜从速。复于无过。有何多说乎。为贤为愚姑舍。须思面前利害。至可至可。不宣。
答南美卿(骏元。○丁亥十二月。)
见示以外不承师友之诲。内不奉父母之责。为惧。这是秉彝所存。合当如此。但今日士子书疏之閒。接面之语。例多这般说套。省其私。未见实心忧惧真个下手。来示云云。亦当看下回如何。念之念之。丧威病痼。人生所不免。坐在里许时。纵不可执业。才有间隙时。分阴不可放过也。明春款扉。固当跂望。但承诲二字。毋患师友之不勤。只责自家之少诚。可也。盖主忠信。然后可言进学入道。不然。依旧是悠悠泛泛。终于信俗而不信圣贤。从欲而不从师友。毕竟为今日人物而止矣。可戒可戒。赵友志学厉节。直是可畏。但年来穷窘益甚。转动不得。罔克遂愿。环顾斯世。孰能仳佽。有其心者。无其力。有其力者。无其心。运气所关。终没奈何。
答申彦明。(庚寅正月八日。)
病吟中一函讯帖。忽自何来。以审其间色忧及慎节。遥切献虑。第书出多时。更谂翔矧已复。惟忧已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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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三阳回泰之初。得与万品。同其昭苏否。顶祝不已。仆添一齿。病益痼。这是死法奈何。孔李通家之旧。示谕及此。不胜怆感。窃惟先祖东泉文毅公。当 靖陵龙飞之运。与静庵诸老先生。同寅协恭。展布洛闽之学。挽回姚姒之治。是何等盛事。尊先贞清公出入三席。仰承鸢鱼之化。是何等志业。祸作。倡诸生。守 阙号哭。挺身对 王言。是何等气节。党锢摧折。事虽不终。而亦不失为礼义之邦。宝历延至今日。亦当时师生倡明之功也。如今洋氛溢目。虽欲见当时斩伐后气象于彷佛之间。宁可得耶。哀哉痛哉。吾贤既立志似述。读大学之书矣。切愿以真实心地。下刻苦工夫。扩大先公之事。一毫有慊。决定不休。如此则先公岂不曰余有后。先祖岂不曰吾道不坠于地。而欧罗之氛。亦岂无因此消除之渐乎。千万勉旃。千万勉旃。不是小事也。力疾报谢。惟谅纳。
答韩益进(学年。○庚寅九月。)
匪意子善之来。获承天涯地角相思之书。慰泻之深。可敌面展也。书出月馀。日浸浸乎将立冬矣。未委侍学有相。子善。述仙乡人月朝诵躬行之实。其视出入。口耳四寸。色仁行违。居之不疑者。可同日而语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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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圣贤教人。正欲如是充积耳。勉之勉之。教一滴一冻也。贱状。顶踵毛发。是一病字。及至中风。则直一未冷尸。任之而已矣。 当宁承 哲庙大统。则 哲庙为祢。 宪庙为祖。 翼庙为曾祖。是周,孔,程,朱,退,栗,沙,尤明白传授之正义。只得据此讲服。(雅言嘐嘐斋问答。可细玩。)若其朝论得失。不敢知矣。如何如何。孙儿。单立一身。百尺竿头。屡世祠板。八十两老。三两幼孩。担着得重。志凡性懦之人。一直汩溺而已。有何他念。使人忧心耳。子善告归。强疾倩覆。馀俟未溘前面剖。
答俞景章(致宪。○辛卯四月。)
平默白。不意凶变。尊叔父奄忽丧逝。承讣岂任惊恫。伏惟亲爱加隆。哀恸沉痛。侍奉晨夕。何以宽譬。顾眄之顷。已忽经时。不审卜得吉穴。照礼克襄否。平默自西行时。已患奇疾。比还栖。日甚一日。年将八十。死不足惜。所惜者。未闻道而死。无面目拜父师于地下也。示贫窭仳离。是不佞之七十年饱经也。闻虎色变。昔贤准备语也。但古之君子。多从这里做工夫。盖穷须是忍忍到熟处。自无戚戚之容。而励礼义廉耻勤俭节用之中。增长其德慧术知。莫非实学也。知者所以久约不滥者以此。未知如何。示天道之仁也而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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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乱日多。人性之善也。而善者少。不善者多。理与势之分也。以理言之。则天地有仁而无邪。人心有善而无恶。固也。以势言之。则天地古今。气数之不齐。非巧历可悉。而心之知觉。不能无情欲。则才失戒慎恐惧之时。虽知自好者。不能不徇其一己之私矣。徇其一己之时。本体之当然。有所不顾。况于众人乎。是其感应之际。反复相因。何事不有也。古之君子。穷理修身于圭荜之内。人皆以为迂阔而不顾者。盖有见乎此也。幸而所应得正。则中和位育。悉如影响。尧舜三王。是也。不然。犹得以继往开来。以为万世之福。虽无位育之应。而亦有以救天翻地覆人消物尽之惨。孔孟程朱诸圣贤。是也。以此推之。则今虽西洋肆志。万怪惶惑。天下地广。兆民至众。必有善后之理。此可验天地之仁。不但终于灭亡而已也。所以欲长年度世以见之而不可得也。力疾倩谢。不宣。
答刘洛汝(演龟。○辛卯四月。)
寒石俎豆。如一梦也。谓外珍翰至。恪审比来安节。又道其蚤孤失学。儿辈之耕读。患不专精。至以家事付季。从边处士讲业。满心醒沃。不容名言。圣人言觚不觚。觚哉觚哉。知此则知人无人道。不得名为人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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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子思言道不可须臾离。非欺我也。求道而舍圣贤之书。乌可哉。足下合有年晚之叹。然此则所值之命然也。无可奈何。但圣人。既有人一己百。人十己千之训。而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朱夫子又言。若三四十岁觉悟。便从三四十岁。劄住做去。便年八九十觉悟。亦当据现在劄住做去。以我国言之。清阴先生专门小学。读至五百遍。真实讲解。真实践履。后来成就。直是磊磊轩天地。吴德溪。亦我东名儒。而考其所立。只从破中庸一册子。以至于彼耳。彼丈夫我丈夫。吾何畏彼哉。寒门之人。诚国俗所侮。然在己者同于古人。则门地之尊显。亦不足言也。愿足下。忠信为主。终始惟一。政使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自不失。如朱夫子之教也。平默年迫崦嵫。贞疾且死。然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惟足下勉之。力疾倩草。不宣。
答延大仲(昌熙。○辛卯八月。)
 人生而静。天之性。
人生而静。天之性。指本然而言。
 人有遗物于路者。或视之若无见而过者。或守而弗去。俟失物者来索。二者孰优。
禀质不同。则性味各异。难以决定其优劣。要之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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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累而事合天理。则均之为仁。
 桓灵时士类臧否人物。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尾。身被刑祸。朋友歼灭。惟郭泰,申屠蟠。明哲见几。以保其身。居乱世。以二子为法。何如。
朱子称东汉人物。大义根于心。利害生死。不变其操。而讥当时士大夫。顾惜畏惧。何望其如此。温公之言虽如此。既有朱子之定论。则不可舍此。而以二子为法也。且申屠蟠。免祸于乱世则可。却以自家为见几而作。粹然一出于当然之则。如圣人则未知其必然矣。郭有道。明哲保身则庶几矣。欲以此谓烝民中庸之所云。而压倒东京之诸君子。则未必心服矣。且通鉴之作。将以陈善闭邪。纳牖神宗。而抑扬不过如此。是其弊亦见党籍之祸。不旋踵而起也。程子病其忠信笃厚而不知道。有以也。
 张俭亡命。连引收考遍天下。郡县残破。而俭犹不死。党禁解出仕。如何。
张俭事。极不是。
 要诀出入仪云。主人外馀人拜辞时。不开中门。何义。
严宗子,众子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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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诀设馔图。与备要不同。从何为得。
当从家礼。
 时祭贫不备者。考妣合设如何。
同春。亦有是说矣。
 凡祭侑食。必阖门。何义。
所谓厌也。庶几其神之享之而饱厌也。礼曾子问注可考。
 忌祭出主时。有再拜之文。时祭出主时。无再拜之文。但曰叙立。其仪如何不同。
忌祭。先行诸位晨谒。故有再拜。时祭则不然。
 
土神之祭。如何不设匙箸。无侑食进茶。
土神外神。异于人鬼。
与朴▣▣(源东。○丁亥七月。)
礼书之外。夫复何言。伏惟先丈重哀未阕。遽此不淑。已是千万意虑之外。而王大硕人。夜哭之中。又复弃世。德门之祸。何荐叠至此。岂欧罗妖氛。流毒人间。凡系阳类。都不获佑耶。所可痛惜者。先丈禀英秀之气。闻逊老之风。而志先正之学。造诣分数。可且勿言。记昔崔台之流。殛于耽罗牛耳也。仇敌堵立。素饮一呷汤水者。面无人色。有甚于庆元中人。狎游市肆。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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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者。而先丈未有一日之雅。犯鲛龙。冒鲸鳄。御飓䫻。出入鵩室。周旋患难。乃讲当世之所弁髦。比及宥还。又杖策以从。不厌啖荠画粥之苦。曩也鄙人之在智海。眷意亦然。苟不固识趍高明。好恶正大。不为威惕利疚者。何以及此。吾于此。知先丈之可与适道。而彼或见人睢盱。便寻鼠穴者。益见其不直一文矣。天假之年。其进庸可量乎。此老物之所以承讣惊痛。涕泗交颐。非馀人之比也。呜呼。夫复何言。第今秋序。所履何似。未葬读丧礼。既葬读祭礼。依文按本。不放过否。亲丧固所自尽。而承家之责。不轻而重。千万节哀顺变。理会立身扬名之孝。不胜泣祷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