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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x 页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书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79H 页
答柳稚程(重教。○丙午。)
 四端章。○昔者。尤庵先生盖尝取退,栗二先生四端七情人心道心之辨。而有以折衷之矣。其言曰。七情四端。皆出于性。而皆有中节不中节。其中节者。皆道心之公也。其不中节者。皆人心之危也。(宋子说止此。)窃疑谓中节者道心则可。谓不中节者皆人心。则人心。虽圣人不能无也。先生精义所在。后学实未能容易觑破矣。不识圣人亦有不中节者耶。
尤翁之意。非谓人心皆便是不好底物事。盖就人心上其中节者。亦属之道心边。就道心上。其不中节者。亦属之人心边。其意不过曰。人心虽曰生于形气之私。及其中节也。则是其合乎天理之公。而不害其为道心之属也。道心虽曰原于性命之正。及其不中节也。则是其涉乎人欲之私。而不害其为人心之流也。何为其然也。人心之所以中节而合乎天理者。道心节制之功也。道心之所以不中节而流于人欲者。人心掩蔽之罪也。尤翁此训。虽与中庸序文。若少异。然亦不害其为互相发明也。未知蠡测之见。果不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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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更叩质于有道。而还赐提耳也。
答柳稚程(丙午)
三月而葬。固家礼正法。而若朱子之过期而葬父。则想是当时或迫于事势。不得已延拖岁月。则与惑于风水之说。久不葬亲及无故渴葬而失礼者。异矣。
与柳稚程。(甲寅十二月。)
日者。入三浦。函丈安候比昔无大减。但侍瑟之夕。为言道兄喉鹅复发云。奚为然也。献虑二字。实歇后语也。岂所谓弟子勉学天不忘者。容有所不能尽然者欤。切闷切闷。寝啜靡甘。愿千万慎摄也。不曰人力斡造化乎。景尹还宅。弘庵通问否。闻弘庵为方外疏头。士林之推之可知也。但其事所执虽正。却欠多少条理耳。譬如先主之征吴。伯约之九伐。谓之不正则固不可。谓之解事则亦不可。盖讨贼之序。当先巨魁。外攘之本。实在内修。且曷尝闻一杯之水。能胜车薪之火乎。弟亲癠身𧏮。种种煎忧耳。近思小注。录得五六分。若具文房四友。则行当写出一本。但见请一无来者。未知竟就否也。何时奉拜。以豁此意耶。临纸忉怛。
答柳稚程。(丁巳三月八日。)
史编邢恕狼狈处。如何处之。续纲目笔法又如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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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此大义所在。恐不可忽也。邢七事。宋史尚不得见。然向看语类。谓御史林希击伊川。只俟邢救便击之。恕言于哲宗。臣于程某。尝事之以师友。今便以程某。斩作千段。臣亦不救云云矣。盖尝闻之师门。师者。道之所在也。本无定位。惟道之所在则师焉耳。故不列于三纲五伦之目。然传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致死焉。又曰。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论语载孔颜畏匡问答。而集注明著所在致死之义。与君父等。又载伯牛设南面于北牖下。以君礼待夫子之事。以此观之。则师生名义。实与君臣父子无间。此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义。非人为之强排也。一有所坏。则所谓传道受业解惑者。无复可言。而邪说暴行。蠹食伦理。涂炭生灵。其势自然。如冲砥柱折吕梁而到海矣。岂但如洪水猛兽之为祸哉。然则邢恕之倒戈于伊川。关系甚大。当与国之乱臣。家之贼子。一视而同律。以示戒于万世无疑也。况自怀尼之后。则又与常时相万者乎。于此更宜明心着眼。特书立纲。而详著其事于目。又以郭忠孝事。附于其目之下。又考出朱子及后贤论说。附于其后。又于朱门胡纮傅伯寿事。亦仿此例。则大义完备矣。未知如何。乞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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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禀于师门而回教也。仍记周礼有父之雠。避之海外。兄弟之雠。避千里之外。君之雠视父。师长之譬。视兄弟之说。怀尼时。朴玄石。引此语。以与尼尹。而当时因以为父师轻重之證。此与向愚所引诸说。矛盾也。妄意以为与君父一者。道学之师也。如七十子之于孔子。洛闽诸子之于程,朱。潭华诸公之于栗,尤。是也。周礼所云。似指官师而言。如今馆儒之于祭酒,大司成。院生之于山长及童蒙教官之类。又如今日乡村学究。即古问师塾师。则亦可以当之。此其名分。虽亦与君亲略同。而亲疏深浅轻重大小。恐与愚所引者。有所差殊也。玄石诸人。欲以是断尼尹之是非则误矣。然此是蠡测之言。未知明者以为如何。乞赐订教。
与柳稚程。(戊午十月二日。)
状成后。追白稚程服次。丧事夫复何言。惟是春府丈积久慎摄之馀。酒肉扶养之年。过哀守礼。易犯古戒。千万宽譬。无至毁瘠。窃所泣祷也。稚程亦受气虚弱。痛苦摧折之中。管句凡百。易致疾作。切宜十分节哀。无贻惟忧也。且况函丈已老。斯文重寄。在稚程身上。自家理会。不宜少忽也。又念礼义从贤者出。贤者行礼。人所观法也。大纲大体。固知讲之有素。无容奉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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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纤细去处。最易随俗放过。为有识者所不满。而无识者所据守。此宜明心着眼也。理无大小。惟其所在。不可不用其极。朱先生此训。正当随处体念也。此非稚程。何处开口也。平默客地寒热触伤反面。仍以成疾。痛楚旬馀。今馀症尚存。无以百里匍匐。只得循例奉状。平日情谊扫如矣。惟恕原是等之。
与柳稚程。(辛酉三月十五日。)
向者两日坐春。缕缕镌教。以川流不舍。鸢飞鱼跃之谓道体。引以證夫虚灵之为理。则完然是鄙人所守栗尤之说。而及问如此。则明德之为理。是仁义礼智之性。乘此虚灵否云尔。则答曰否否。乃虚灵。乘个气机也。鄙人又问如此。则其引川流鸢鱼之谓道体。以證虚灵之为理者。无乃与此矛盾乎云尔。则其次所教。又杂引他端。似若不省所问之意。连两日如此。无出场之期。窃意卲龄精魄。或不免少耗而然。不然鄙人前书。既不免辞不达意。而进见请问之际。又坐气粗舌讷。致不能照管语意也耶。索居念及。日不胜瞿瞿之私。愿高明于曾子之反求诸己者。猛用其力。而颜氏之无所不说。则权行倚阁。必刻求其照管不到处。而仔细奉禀也。于此设有些子未莹。何害为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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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望见全体之高致也。然而门人弟子仰望之心。则固无穷已也。如何如何。僭易至此。不任死罪之至。仍有一言更禀者。大抵理无形也。气有形也。欲观无形之理。必于有形之器。故大传。说易有太极。是就两仪四象八卦而言。两仪四象八卦。非有形之器乎。论语以逝者如斯。不舍昼夜。言道体。川之不舍。非有形之器乎。子思之作中庸也。以鸢鱼说理。鬼神说诚。鸢鱼非有形。而鬼神非有迹乎。周子之建图也。首言无极而太极。则虽是发挥出一个不杂形气底理。以为造化品汇之枢纽根柢。然及曰动静而生阴阳。则是所谓阴阳。亦指太极也。曰分阴分阳。两仪立焉。则两仪亦指太极也。曰生水火木金土。则五行亦太极也。曰四时行焉。则四时亦太极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则男女亦太极也。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则最灵亦太极也。形既生矣。则形亦太极也。神发知矣。则神亦太极也。五性感动。则情亦太极也。万事出焉。则事亦太极也。阴阳成象。则成象亦太极也。刚柔成质。则成质亦太极也。合而名之。则曰太极图也。张子之作正蒙也。言气坱然太虚。以及于糟粕煨烬。而一以贯之。曰无非教也。则坱然太虚以下。都是说理也。夫物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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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气之有迹。皆形而下之器也。理者。乃形而上之道也。今乃以有形之物有迹之气。直谓之理。而后来先觉同然一辞。既未尝以昧于道器之分。疑之。又未尝以以气为主。帅役倒置。疑之者。何也。诚以有形有迹而盈于天地者。乃无形无迹者之流行著见故也。何独于方寸之心。百体之主而疑之哉。然则虚灵。所以得理之名者。亦是在人之太极(性)。形见于虚灵本体之故也。盖虚灵者性命之存主也。明德之器也。性命者。虚灵之根柢也。明德之实也。以是实合是器。而有明德之名。然是器也。乃是实之形见。而非自办底物事。则其立言之精神命脉。在理。不在气也。故曰明德以理言也。舜之言道心亦然。道即所谓实也。心即所谓器也。然道既是理。故语道心则和器得理之名。孟子之言四端亦然。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心。固器也。然仁义礼智四者之实。发见于此。故语四端则和器得理之名。昔梅山尝言大学之明德。犹中庸之言鬼神。鬼神气也而理在其中。明德心也而性在其中。详此一言。于理气之材料名目则得矣。但其语意归权于形而下者。而形而上者。则乃曰在其中云尔。则所谓形而上者。不过如附庸寄公。原其设心。非欲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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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究竟其弊。则虽犯不韪之罪。而实有所不敢苟从者矣。于是函丈苦口血心。明言理气帅役尊卑扶抑之义。其有功于斯文。信不赀矣。虽程朱复起。恐当莞尔而笑矣。但病其帅役之倒置。而遂并与理之形。见存主之地而谓之形而上。恐又矫枉过直而起弟子滋甚之惑也。审如是则如鸢鱼川流。坱然太虚。两仪四象。二五男女万物之云。皆以此理流行之故。而并与本来材料名目。皆做理字训诰。然后为可也耶。然则江西之阴阳为道者得矣。朱子何故。讥之以昧于道器之分耶。若曰气之虚灵上面。有所以虚灵云尔。则所以虚灵者。即朱子所谓心之理是性也。又岂有与性作对之所以虚灵耶。若曰仁也义也礼也智也。各是一名目。不能相通心。则仁亦是个心。义亦是个心。礼智亦然。以此知所以虚灵是心之理。而性乃其心之理中条目也云尔。则其理虽若可通。然细观朱子之训。则自大学章句或问以及大全语类。遣辞措语。终未见其如是矣。非但朱门诸公及我 朝栗尤诸贤之说为然也。此其极精微处。毫釐异同。而究竟葛藤有如此者。此宜兢兢畏慎。虚心更商者。恐不当回护弥缝。一味伸吾之说而遂已也。故冒昧死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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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言至此。试更密察也。如曰不然。正好十反消详也。此纸。幸一仰达于抠衣之日。亦无妨耶。苦衷所在。庶或鉴照也。函丈洋说辨。向教以为在乱稿中。其时匆卒。不得觅出。亦幸早即誊写移附。近思小注辨异端末章卒。又投示一本也。
答柳稚程。(辛酉七月十八日。)
拾录五册。仅校雠一番。而误落甚多。精力不逮。须经多少人眼。为可悉正也。第六以下。其已下手否。此丱回。裹送三数册如何。义理上照检不及。正好反复。诚然诚然。此去五册。已犯不韪之罪者有若干处。幸著眼往复。如何如何。心说别纸。更陈执迷之见。亦幸视至。函丈气候何如。近间进见否。今审往复。谨更窃附无隐之义。竭怀尽辞。在此丱袖中。气粗词荒。语多妄发。或原心曲所在而阔略其罪否。洋说辨。鄙人苦口恳请。亦已六七年矣。区区忱诚。虽未足道。倘蒙俯察。不为千古之恨则幸矣。为我复一仰白。如何。
  别纸
史编张思叔,李延平,蔡西山,九峰之卒。已见书否。临纸忽然念及。故奉问耳。布衣书卒。已有黄宪已例。盖尊贤一义也。著当时失贤之罪。二义也。既有已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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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不可放过也。若前史见漏。则大书追填。如何如何。此义幸亦仰禀于丈席而商量也。
书成后追考。又有朱子一段可以奉告者。即文言大哉乾乎。刚健中正之本义也。其言曰。天地之閒。本一气之流行。而有动静耳。以其流行之统体而言。则但谓之乾而无所不包矣。以其动静分之。然后有阴阳刚柔之别也。此一段。高明雅侍师门。如何讲解耶。妄谓理与气不杂固也。然不杂之中。又须见其妙合不离。触处同一地头也。是故。理固有一源分殊。气亦有一源分殊。若曰理则有一源有分殊。气则有分殊无一源。非知理者也。何也。只以此段言之。乾非理之一源乎。其为健顺五常。则分殊也。动静阴阳。非气之分殊乎。其曰统体一气则一源也。以是求之则太极生两仪四象云云。理之一源分殊也。而其曰易有太极则气之一源分殊。妙合不离。同一地头。可见也。太极生阴阳五行云云。理之一源分殊也。其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阳变阴合。则气之一源分殊。妙合不离。同一地头。可见也。张子论天道也。首言气坱然太虚。则气之一源也。继之以升降飞扬。极于糟粕煨烬。则分殊也。结之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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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教也四字。则理之一源分殊。妙合不离。同一地头。可见也。其论人心也。首言湛一气之本。则气之一源也。继之而攻取气之欲。以至于口腹于饮食。鼻口于臭味。则分殊也。而下文不以小害大末丧本者。即孟子无以小害大。无以贱害贵之意。则理之一源分殊。妙合不离。同一地头。可见也。中庸言鬼神之为德章句。谓其实一物则亦气之一源也。其下曰体物而不可遗则分殊也。而其结语曰诚之不可掩如此。注曰良能者实然之理也。则理之一源分殊。同一地头。妙合而不离者。亦岂非触处呈露者乎。至栗谷出而断之曰气之一本者。理之通也。理之万殊者。气之局也。尤可谓一言以蔽之矣。虽然。观气之一本者理之通也一语则理气合言之中。主意所在。立言命脉。在理不在气。又可以见矣。然则先觉所谓心气性理。合而言之为明德者。其非主气而发。似已明的矣。然则今日所论于道器上下理气帅役之辨。固可谓一直严正。无容更疑。所可恨者。但于理分上。一源分殊。看得周遍。而于气分上。则讳却一源。孤行分殊。使理气两脚。不免兀子。恐皆于圣贤所言之旨。有些未及密察而然也。故不揆僭妄。更书本义一段。以毕愿忠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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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以此意。一番消详于进见请问之日。如何如何。
答柳稚程。(癸亥十月九日。)
仁心肫至。漏船得济。阖门感诵。继蒙手真。存讯尤笃。此意何可忘也。第以新寓倥偬。迄不得报谢。兢愧罔已。未审入冬来省节晏福。无备交极。竟成凶歉。上奉下率。又未知何以接济。况是奉国大同。将饿莩杀越。鳞次纵横。此将奈何。此将奈何。弟亲侧幸免他虞。主人仁贤。聊且安意奠接。末路崎岖。非其幸欤。此有唐本纲目。而刘氏书法。尹氏发明。逐目编入。欲一番梳栉。然后更看华东史新辑。似为有助也。未知如何。心说。承见前日所未见。切愿亟承其绪馀也。但来教既云退翁所谓心合理气。尤翁所谓心有以理。言有以气言者。包含浑全。无所破绽。后学虽讲辨万端。要不出此范围。则是乃鄙人终始贡愚之说也。虽谓之吻然相合。豁然归一。可也。何复有葛藤耶。请更教破。坱然太虚。是天命地头。其德则元亨利贞。湛一气之本。是人心地头。其德则仁义礼智。何尝谓同条共贯。但太虚。以无非教为言。湛一。以大体为旨。则其以理言之意。为一般云尔也。幸更虚心察纳也。但张子虽曰无非教也。而坱然太虚。即栗谷所谓气之一本。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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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为主而言也。浮而上降而下以下。即栗谷所谓理之万殊。则是气为主而言也。大体小体。湛一攻取。虚灵气质。理气宾主之辨。恐皆如此。此所以执拗之见。终不得遽回也。要之一番促膝。可更商也。十日后似有惠肯之意云。果尔否。不胜企企。
与柳稚程。(癸亥十二月二十四日。)
省礼。 国哀罔极何言。第伏闻 宗英嗣服。 睿质夙成。方切想望。继得 朝纸。如北关罢铸山。某宗出瘴海。大院辞常给。皆协所愿闻。无乃阳复消息耶。安得医国大手。从本从事。早与大家整理也。回一发之危。奠九鼎之安。实一转移閒事也。濒死羁踪。一倍延颈也。向于华宗往返。凭悉梗槩。玆当岁殿。更询两闱候。无大愆损。从氏致忧惟忧。并皆复常。尊兄亦自宽抑从礼。无贻朋友之忧未。葬择。用元定日子耶。丧礼补编。勿论公除。前后葬事皆许行。则元定日子。无妨碍之端。但江冰未可知。终始贡虑耳。弟省状一般。只临岁。不禁百感弸中也。丈席气节。比得仰探未。示之。弟纲目一部。已略绰看阅。不免前忘后失。可叹可叹。华东合编。欲再检一回。又料理若干纸笔。然后续修胡元之编。如命也。再检之时。合有一二质疑更定处。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5L 页
向禀窥观录。急讨的便。还投之。如何如何。欲参互订正耳。
答柳稚程。(甲子正月十八日。)
省礼复。献岁发春。探信无路。玆蒙耑翰。敬审襄期日迫。色忧煎焦。贡虑一倍未闻时也。遗事。承已脱稿。愿速奉读也。弟省侧姑依。但萍蓬之中。又添得一齿。内自检省。无可发明。可发一笑也。合编再检。今到熙宁初。而周氏发明。张氏广义。拣其文字议论。稍强人意者。节入册头。然终是木偶巨鼻貌㨾。向后须促膝商检。更定去取也。大书分注。合有大鉴戒大几微。不得不发明。而周张二氏。阙而不言。或言之不能无失者。及有更据纲目正变二例。不免犯鄙人手势者。则别作一册子而疏其义。名曰发明。早晚亦当奉尘也。伊川云云。设有其人。又须有韩,吕,司马,范,王辈人。可得致崇政迩英之席。夫既致之矣。文,吕辈人。不敢少有不悦之色。苏氏兄弟。乃不得颐指孔台。为击逐之谋。此古今天下。极难之事也。为之永叹而已。奈何奈何。窆日。谨当赴会上也。不备。
答柳稚程。(甲子三月二十九日。)
作书。无便未付。玆承邻汉便惠问。荷意良深。函丈蒙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6H 页
恩事。岂但吾两人私情为然。抑 国家中兴大关棙。朝野远近大同喜。幸也。其外如任金二公。拜宪职。及选中外儒学之士。皆与元祐初气象略相似。何幸绠转不死。得以亲见之耶。虽然。非伊川老子入崇政殿补养十岁天子。则大本无由立矣。此不免企足憧憧耳。
答柳稚程。(甲子十二月十一日。)
伏闻。函丈间拜掌宪。而只出 朝纸。本宅漠不闻知云。果尔否。未谙函丈处此如何。吾兄盛见。又如何。幸示之。妄意到此地头。恐须一番陈疏。不容但已也。疏中命意。上函丈书。略贡一得。坼视后封而献之。示其可否如何。或疑如此露章。倘 召命络绎。则无乃臲𡰈难处乎。此则恐不然。君子处事。当尽面前事理。前头利害。非所论也。且 召命络绎。则辞免何患无说乎。或疑如此。有不平于借衔径递之嫌。此又不然。程子不曰避嫌内不足者之事乎。君子之心。至公至实而已。何必避嫌为哉。且泯默于持宪之径递。泯默于掌宪之径递。他日中丞之径递。又当泯默。他日都宪之径递。又当泯默。清宦高爵。年除时迁。而不能出一言辞谢。则于人心事理。安乎否乎。伏惟函丈义精仁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6L 页
熟。于此必入酌量而过虑私忧。不能自已。览后。并以此纸伴呈。如何如何。
与柳稚程。(乙丑正月十九日。)
近思录蛊之上九曰。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象曰。不事王侯。志可则也。传曰。士之自高尚。亦非一道。有怀抱道德。不遇于时。而高洁自守者。有知止足之道。退而自保者。有量能度分。安于不求知者。有清介自守。不屑天下之事。独洁其身者。○此四者。分排得失大小。栗谷说已见于圣学辑要。与盛签云云。不约相符。益见左右见解之通明也。小注今采入栗谷说。而来说则为其重复故删之矣。第独洁其身一段。叶注以严陵周党当之。栗谷以接舆荷篑当之。未知当何适从。愚意恐栗谷说为是。严陵周党。详其所处。未见其有失。盖当是时。光武之贤。与夫中兴诸公。观其施为气象。虽无二子。亦足以致一时之少康矣。二子既非伊吕之伦。则虽立乎其本朝。少康之外。无以大有所为矣。假使伊吕光武君臣。其心术度量。未必能委国而仰成如三代之任贤矣。则量时量己。甘于隐遁。当与申徐同条而论。不当置之有失之科。恐分明。今以栗合说为正。何如。乞赐折衷之教。
重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九 第 387H 页
答柳稚程。(乙丑十二月二十四日。)
向来冒寒枉临。加冠贱息。教诲详恳。如慈父然。此意何可忘也。拜饯山门。归驾之顺卸与否。无由仰探。玆凭秀直。承拜问札。知闱内唱喏一安。慰敌百朋。弟亲节觕依。儿子委禽迎相。日吉顺过。万死一生。只此少慰亲心也。示西洋澒洞之忧。致力本源之教。吾辈正当如此究竟。先儒所云心同不复有言者。今日准备语也。第吾党(洪思伯)有欲为陈东之举者。弟尝壮其气悲其志。而止其事矣。尤翁尝痛宋子慎之事曰。子慎而无死。与我讲多少义理。则虽为大儒可也。奈何不听吾言。而死于淫刑。只做一节之士也。此言当深绎也。故不得不力止。未知得失如何。若崔友则立乎人之 本朝者也。曾经台谏侍从者也。此系天地阖辟之大机。何可不沥血而言之也。但恐平日所养。果能判熊鱼之取舍否。祭龟丈文。从满腔恻隐中发出。盥手读之。益令人太息不已也。但赫然震怒四字下得未稳。改云奋发义理之怒为佳否。更商是望耳。
  别纸
罗整庵理气说。索居孤陋。前此不得遍考全书。而只得一两段文字。遂妄疑退翁之辨为过。比从檗山。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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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前所未见者。则又复谨改前谬。而有罗氏不可谓全不识理气。但只见不离一边。不见不杂一边之说矣。玆蒙教示。满纸辨明。既皆一一精当。而其曰不离上。见得不杂。方是真个不杂。不杂上。见得不离。方是真个不离。未有失于此。而得于彼之理者。又是颠扑不破之说也。第念明道先生。论释氏之非。一则曰敬以直内则有之。义以方外则未之有也。此则攻释氏之偏诐也。一则曰无义以方外。则其直内者本亦不是。此则又溯其流而攻其源也。愚意此恐言各有当。而亦须二说相须。乃为尽之。以此例之。则向来鄙说。似明道前一说。今者示谕。似明道后一说。此两说。恐亦不妨并存也耶。请更商教。退翁所攻罗说。幸考先生本集。录示之如何。欲更参究耳。
答柳稚程。(丙寅二月二十八日。)
平默白。家儿之亡。猝然出于千万梦寐之外。似是可惊可怪之事。然苟求其故。当是乃翁不善之殃。尚复何怨。尚复何言。且况上有老亲。下有青孀。百方宽譬之不暇。何敢过自哀恸耶。虽欲如西河丧明。不可得也。然一身全部。如遇霜之草。无可奈何。可谓毒楚之甚也。玩四,思伯。仓皇奔临。看当殓殡之事。既皆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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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坐一处。悲摧无聊。此友专枉。袖示问状。副以纸烛钱文之赙。其他忧虑曲折。无异亲戚。尊慈至此。虽死者。岂不感泣。花辰尚寒。伏问侍下起居何如。汝圣续弦。鹿车已挽。正所谓来复之亨也。平默赖子妇知所以节哀。姑且挨过侍侧。不幸中幸也。但死者当归于士。且事势不得不趁即报葬。而天下之大。无有一席之地。朴友之还。有同俟河之清。粮浆见绝。无可继之路。邻里衣冠之旧。无一人匍匐者。不能投之水火。只观末梢如何。苦事苦事。佥尊问赙哀感。岂有异同。但仓卒不得报谢。只望轮照而已。自馀思伯及门。已当口陈也。末由面诉。徒增哽塞。谨奉谢不备。伏惟鉴纳。
答柳稚程。(丙寅四月二十二日。)
 朱子答吕子约书曰。鬼神只是气之屈伸。其德则天命之实理。所谓诚也。按朱子于中庸或问。既力辨侯氏之论。今于此。乃复为侯氏之论。何耶。岂初晚之不同耶。抑所主而言者。各是一般地头耶。
鬼神与为德。判为二物。侯氏之失也。就气之屈伸上。看实然之理。朱子之说也。二者恐不可同日而语也。未知不然否。
 退溪四书质疑。论论语注仁者当理无私心之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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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无私心。仁之一端。非其全体也。尤翁以为无私心。则纯是天理。何得为一端而非全体也。妄意当理无私心。各是一义。心以本领言。理以事理言。人之处事。有无私心而未当于理者。有当于理而未免有私心者。今以无私心。为仁之一端。而非全体者。固似未稳。而谓无私心。则纯是天理者。亦恐非本文正意。未知如何。
尤翁之说。盖曰当理而无私心则便是全体。何得为一端也云尔。本意恐如此。而特遣辞时。少欠照勘也。未知不然否。
与柳稚程。(丁卯八月二十日。)
尝谓大学经一章首节三纲领。是说工夫节次。知止能得。是说功效。而物有本末一节。是结语。八条目。是工夫而三纲领之细注脚。物格至天下平。是功效而知止能得之细注脚。自天子以下两节。是结语。纲目齐整。无一字支蔓。此朱子所以疑曾子记夫子之言。盖非馀人之所能及故也。如此看如何。
答柳稚程。(丁卯十一月。)
 易系继善成性。本义曰。道具于阴而行乎阳。继言其发也。成言其具也。据此则继成二字。亦以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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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及考通书解。却以继成与善性。分属理气。向来甚疑之。求其说而不能得。比得语类说一段云。继成二字。皆接那气底意思说。善成二字。皆只说理。观接那气底意思说一句。则其属气之意。固可见。而其主理之意。又自如矣。两说不妨相通。但系辞本文。与通书所引。其上下语脉。不甚有异。则其随文异解。何以见其各有攸当之妙耶。伏乞检教。
窃详易系通书两注之不同。恐非随文异解之例。乃是互相发明之意也。如论语大学之解忠信。本文语脉。宜无彼此之异。而一则用明道发已循物之语。一则用伊川尽己以实之语。亦无别意。只迭用两说。互相发明耳。未知如何。
 说卦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程子言三事一时并了。元无次第。不可将穷理作知之事。若穷得理。即性命亦可了。(程子说止此。)张子论此说。谓亦是失于太快。此义尽有次第。须是穷理。便能尽得已之性。则推类又尽人之性。既尽得人之性。须是并万物之性。一齐尽得如此。然后至于天道也。(张子说止此。)朱子论二先生之训曰。各是一说。程子皆以见言。不如张子有作用。穷理是见。尽性是行。觉得程子说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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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朱子说止此。)愚按程子说伤快之意。张朱之训。恐无可疑。但朱子谓程子。皆以见言。则似与程子本语。相牴牾。程子既曰。不可将穷理作知之事。则其意似以穷理兼知行看。岂可谓皆以见言耶。又按张子说中。便能二字。似是方能之意。而记得欠精。若才穷理。便能尽己之性。与程子伤快之论。有何拣别耶。并赐剖诲。
今据朱子所见。而解程子之说。则穷理便尽性。尽性便至命。非穷理后方去尽性。尽性后方去至命也。故曰一时并了。而本无先后之序也。若但将穷理为知之事。则尽性当为行之事。程子之意。初不如此。故并把三者。而皆以见言。但理是析言。性是合言。命是源头。既析之极其精。则便能合之。尽其大而天命不外是矣。故曰不可但以穷理为知之事。并三者皆知之事。若穷理到极时。即性命一齐可了。而无复蔽障不见之患云尔。朱子看得程子说如此。故谓不如张子之分属知行辨别次第。为有作用。而无太快之弊也。据此观之。则示谕穷理兼知行者。恐非朱子所释之意也。更商何如。第又以妄见参合说卦大注而观之。则朱子此段。恐别有可疑。而程子本意。亦恐不然。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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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卦本义释理字云。随事得其条理析言之也。详味此言。则穷理尽性。只有细大析合川流敦化之分。而未见其当分属于知行也。至如程子之言太快。则诚有之。乃若本意。则亦似都把三事。滚合知行而言耳。于何见其皆以见言耶。且明道行状。是其手笔而观其尽性至命。本于孝悌及洒扫应对。至于穷理尽性二段。岂得谓以见言之者耶。只以本段文理。反复熟玩。未见其然。而行状两段。證佐亦明。此区区之所深疑也。岂说卦注为定本。而所示此段。乃一时讲论之语耶。幸更详之。仍记前日妄有所见。以孟子尽心章参看。谓穷理当属知性养性看。尽性当属尽心存心看。至命当属知天事天看。但尽心存心。是专指成己之事。而此云尽性。是兼指成物之事。孟子所言。是学者用工之事。而此书所言。是圣人作易之事。此为不同耳。如此看。或可以备箍桶之一说也耶。第幸恕其僭率而卒赐商教也。张子说便字。恐当活看也。
答柳稚程。(丁卯十二月。)
 雅言中。有一条论七情。各以类从之意云。君子阳道也。以阳统阴。小人阴道也。以阴抗阳。故君子善善长而恶恶短。乐生重而哀死轻。小人反是。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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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日蒙诲。以为的确不可易。愚意亦以为然。比复思之。朱子论颜孟气象。谓颜子好仁。孟子恶不仁。论明道伊川亦然。又朱子论伊川。哭则不歌。歌则不哭之说。谓终是一脚短一脚长。齐不得此两说。似与前所云相牴牾。不知如何为说。乃见其相发而不相病耶。乞赐剖诲。
阴阳有正对反对。如乾道坤道。正对之阴阳。而好仁乾道也。恶不仁坤道也。如君子小人。反对之阴阳。而善善长而恶恶短。君子之情也。恶恶长而善善短。小人之情也。阳伸阴屈。有顺逆之势。而难易于是乎不同。阳群阴类。有聚分之性。而情状于是乎各异。由哀而乐。自屈而向伸。其势逆而难。由乐而哀。自伸而向屈。其势顺而易。此一脚短而一脚长。实天理之本然。而非人为之所及也。君子小人。一阴一阳。既以群分。则是其事物之感。情性之用。阴阳宾主。亦以类从。又理势之自然而不可诬也。苟见乎此。则知雅言之训。与论语语类所指。各有攸至。互相发明。而初未始相病也。愚见如此。第幸更加详味。复以见教也。
 大学平天下章。絜矩是宗旨。而其所施之地。又莫要于好恶财用二者。然妄尝推之。其意已本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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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五辟之辟。即絜矩之所由起。莫知其子之恶。即好恶之最近者。莫知其苗之硕。即财用之最切者也。盖齐家是平天下之根基。故其说不得不造端于此也。未知如此否。
恐是如此。
与柳稚程。(戊辰五月晦日。)
夷齐让国而逃。日閒面说。有未尽处。盖二子之当逃。朱夫子说之已详矣。但伯夷既逃。又不幸无中子。则叔齐如何并逃。使宗社无所付托而遂至于亡也。此其向日士绥所疑者然也。愚既以书答之。又于尊座。引舜窃负而逃。更不容计校。则高明以为事面与此不同。愚仓卒不能难。追后更思。则恐无不同之端。孝子之心。不忍于宗国之无主。仁人之心。不忍于天下之无主。其心何别。然且逃之者。以圣贤之心。才觉于理有纤毫不安则难宗国之重天下之大不暇计。其心亦一也。叔齐于序为弟。而以天伦为重。则虽无中子。其立之不安。一也。苟以宗国无人付托而不敢逃。则其势必为国人所拥立。到此地头。当如何处之。将画必立伯夷之谋。付托于大臣父兄而出耶。则才有付托之时。已逃之伯夷难追。父命之叔齐有据。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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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兄抵死不释。则又将如何处之。若不免于黾勉袭位。则乌在前日以天命为重之意也。故到此地头。只得逃之而已。中子之存不存。付托之有不有。更不容计校。计校时不成逃矣。若逃去后区处。则内有父兄百官。外有天王方伯。恐非逃去者所管也。卫辄只为无此本领。诿以蒯聩不当袭位。宗国不可无主。而已则灵公之适孙也。故乖剌如彼。而不知其得罪于人伦天理耳。妄见终是如此。如有未当。不妨更教也。
与柳稚程。(戊辰十一月十六日。)
乍看答大卿问藁。所论皆善。但大学章句序。聪明睿知。以气质之美而言云者。似欠曲折。学者听莹。易为气质。当心体之一證。不可不密察也。盖聪明睿知。朱子于中庸章句。已云生知之质。则于此固亦不妨说气质之美。然详中庸之言。聪明睿知。实宽裕温柔以下四德之纲领。而为小德之大德。故朱子却于下文注。合而目之曰五者之德。又曰。此章言至圣之德。然则聪明睿知。便作气质看。却恐非朱子本意也。以此而看大学序文。则其意盖曰。圣人气质极其美。故耳之德极其聪。目之德极其明。心之德极其睿知。而为能有以尽其性也。心与耳目气质也。心之睿知。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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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聪明。其德也。聪明睿知之与所尽之性。则有能所之分。大德小德之别焉。如此看出。然后朱子之旨。可绝渗漏。而无听莹之弊矣。妄见如此。惟明者。裁教。
与柳稚程。(甲戌二月。)
哀子金平默。稽颡再拜省斋先生道兄执事。履玆春寒。伏惟服候动止神相。平默顽命不绝。能食息视听与人同。真木石也。葬地茫茫天地。无处可定。而区区妄想。犹冀万一。谨收拾散魄。略述先妣事行。预丐玄宅之铭于执事之人。恭惟执事。自少小以来。学同师门。相爱之至。既如亲戚骨肉。而三十年通家之地。知先妣节义之实。亦无出执事之右。且窃惟念。父母有善可记。为人子者必欲付嘱于当世作者。表著实迹。寿诸永久。亦人心天理之所宜有。而不容但已者也。但执事布衣韦带。俭德嵁岩。又未尝把笔。效黎眉之能事。此足为推诿之端。虽然。窃尝闻之。名位文章之光耀。止资一时之贲饰。而有德有言之断案。当为百世之传信。执事学有渊源。德尊士林。文章尔雅。毁誉不苟。不作则已。一经泚笔。徵信永远。保无可疑。平默环顾斯世。非执事。将谁付嘱。执事于平默。其忍恝然而不垂仁恩乎。或者疑葬前发书。既犯礼意。而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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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荐遭亲戚之哀。难为押韵之词。此则似矣。念昔农渊兄弟。当文谷葬前。述其先状。而请铭于尤翁。则哀子此举。或不至全无所据。尤翁尝言哀死之诔。异于寻常词语。则功服之中。幽诔之撰。恐亦不至害礼矣。统惟执事亮纳而亟图之。则子孙世世。当蒙不赀之恩矣。荒迷不次。伏惟鉴察。平默稽颡再拜。
与柳稚程。(乙亥四月。)
某友语默之宜。圣存去时。又复一场说与。激切愈加。而执守愈坚。恐毕竟挑发事机。以致斩伐。使读书种子。无遗类。此将奈何。藉曰不至于此。亦徼幸之说耳。此友执拗至此。似非自家之心。乃运气所驱。默诱其衷耳。咄咄怪事。此友与思伯。年少气锐。于理未熟。于事未晓。自信太过其如此无怪也。吾兄亦不相信。此友留宿多日。似无救戒语。岂非靡哲不愚者耶。中夜无寐。愀然不乐。玆更一番细陈。幸少虚心密察焉。大抵愚之所执者。夫子所称伯玉卷怀。一也。南容免戮。二也。子思所称其默足以容。三也。程子绍圣元符之閒。涪州放还之后。绝口不言。四也。朱子带侍从职名而遇遁焚疏。五也。思伯得明夷之贞。六也。鄙人得巽之坤。七也。二君之所执者。不过依前强聒。以供无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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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辈目前之称快。率十数善类。陷于范滂,阳球之祸。资其傕,汜,卓,操之乱而不恤者也。吾兄思之。此二者孰为智而孰为愚乎。孰为仁而孰为忍乎。贾彪曰。吾不西行。大祸不解。陈太丘之吊竖全邦。事不光鲜。然犹不害为观过知仁之归。则朱子以炯然方寸秋月寒江。称之。仁人之用心如此。未尝以孽自己作。空祸良善。为至当不易之则也。且己见所执。虽神明之告戒。圣贤之言行。明如日月。挥却不省。而动不动。只是意必固我。与所谓舍己从人文理密察者。气象意思。一切相反。人或有言。则以义理无穷不苟同。更商量等诸般近似语。为周遮推诿之地。藉使逞其快心。保无大祸。以若本领。恐无张旺吾道之望矣。念来直是惶恐耳。第念尚口之穷。不可则止。皆是圣贤明训。故不欲复向此友呶呶。徒取怵祸之疑。惟吾兄老成谨密。且为二君所敬信。非鄙人之比。若更虚心再思。可以照烛。照烛时。可以得力。故复欲一番仰禀。而但面禀之时。说者听者。例不得仔细。则恐依前胡乱便休。故以书替陈。深愿濯旧来新。万一相契。不妨贻书亟救也。俯仰公私。直可哀痛。断断此心。惟鬼神知之耳。恭惟细察。
与柳稚程。(丙子十月。)
元主海山。立其弟爱育黎拔力八达。为太子。盖以平日所受师说。溯而上之。尤庵,时庵之说以及跻僖公经传。则海山之事。不为无理。似未可以泉狂礼乐断之。然恁地定名于经传注疏。洛建成训。终无明文。恐犯阙疑之圣戒。故新史发明。欲下一语而未敢焉。此见平时无明理工夫。深可愧赧。望兄试赐一语以教之。使得更商。幸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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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柳稚程。(丁丑十二月。)
顷示明德说诸条及人心道心说。略绰卒业矣。盖观近来朋友讲此者。例皆如说梦。真能深考密察。曲折详明如来谕者。绝不可见矣。何慰如之。弟其中犹有一二未契处。不敢不悉陈以求卒教焉。首条云。以德对道。则道只是道。德乃是道之有得于心者也。以德对心。则心只是心。德乃是心之所得之道也。此语却似有病。章句所谓得于天而虚灵未昧云云。乃是形容本体之自然。不容一字改换。今曰有得于心。心之所得。则与说工夫所至相似。而非所以语本体也。此一也。语类以良心训明德。而玉溪本心之云。亦一般意义。盖心以本体而言。则直唤做明德。何所不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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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曰道之有得于心。心之所得之道。则心字又有全然属气之意。此一也。若改之云。以德对道则道是理德是心。以德对心则心是气德是理。如此则稍稳否。恐当更商也。心之为物。本兼形气神理。小注所谓主乎一身。谓之心者。将形气神理而总言之也。(如程子说心如谷种之心。)得于天而光明正大。谓之明德者。即夫形气上面。专指其神理也。或问所谓此德之明。即章勾虚灵不昧也。乃道心之全体也。此心之灵。即章勾气禀物欲也。乃人心之愈危也。二者所指。微有不同。毫釐之閒。恐当密察。而来谕引以相證。亦为未安矣。人心道心。只是一个心也。不可唤彼为乘。唤此为载固也。但心之为物。语其主宰此性命。则指本然之妙而言。语其知觉此形气。则指所乘之机而言。观朱子以天地之心与阳复之气。相对磨勘。此类不一而足。则此等处。却不妨以乘载而言。所谓反复手相似者。于此可见。所以先师不顾傍人是非。便说道心性情。由所乘者而言则理也。由所载者而言则气也。故心有人心道心之分。性有本然气质之分。情有天理人欲之分。此训已编入雅言之中矣。此等微言去处。更加精详。如何如何。大抵天之苍苍。是气之积也。而程子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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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言之则道也。朱子曰。天者理而已。若是者何也。子思所谓盖曰天之所以为天。正得其意矣。今夫心方寸之形也。精爽之气也。而顾曰心为太极者。其意亦若是而已矣。就中细分。则万象森然毕具。所谓具众理者。是也。来示似为心字名目。训诂所缚。立说殊欠这个意思。岂亦横渠先生意累偏而时有出入者耶。乞更完养思虑以求之。如果不然。卒以指教。幸甚。
与柳稚程。(戊寅五月晦日。)
山况佳胜。鹿赤一向如意否。虽然。 国恤葬前。游山食血。理有未安。前书欲奉告。而计已思念及此。故仓卒不及矣。盖虽生徒小民。恐当审慎。况兄丙子以后。又与生徒不同。应服齐衰者也。(授官而不拜 命者。平时自处。固与生徒无别。若君丧受服。却不可处其薄。)尤岂可放过乎。万望捲还。切勿延拖日子。以致悔吝。如何如何。闻衣冠中。已有若干唇舌。可怕可怕。弟左耳风祟作梗。已浃旬望。叫苦度日。无他况耳。有布商便小付。望与汝圣。声集雷照也。○捲还虽有异论。断之勿疑。千万千万。
答柳稚程。(戊寅六月二十七日。)
赵,任二公说。未知是如何。归日袖示是等之。月初思伯来。方始写华东史数板。忽得絅堂父子书。以重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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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无状人而忧之甚深。盖入野徐诳诱也。洛中士友。因此右徐而斥重九者。非一非再。于是。思伯拂衣而出。亲得申言汝为證佐。分疏重九心迹。然后群疑稍释矣。思伯之行。或涉多事。而据后栗先生为松江地。亲就李泼。连日强聒之事。则于义。恐不为病。故任之矣。未知如何。思伯归路。瞥过景尹。无别语云矣。
答柳稚程。(戊寅九月。)
庶孽贱待之得失。愚亦往来心曲。年前略有辨说。而思一禀质矣。今蒙先师订示。明白精当。可谓不约相符矣。大抵我国虽称用夏变夷。然其关系大处。因循而不知变者。尚多有之。示谕云云。亦其一也。有王者起。一洗其谬。以从华夏之俗。何疑之有。递迁之礼。嫡玄孙尽没。然后乃及庶孽。尤翁亦有是言。不但陶塘之说也。习尚之久。虽大贤。亦有照管不到者。良可叹也。不敢呼属而从奴主之称。不计属之尊卑。皆悖理而无谓也。至于从孙之于从祖。犹子之于犹父。则抑又甚焉。盖敬其祖。故祖之同气。不敢不敬。敬其父。故父之同气。不敢不敬。此孝子顺孙之行天理人心之不容自已者也。今为国俗所拘。昂然自尊。而贱待其父祖之兄弟。不孝孰甚焉。是则从拜揖起居。言辞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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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之小节。倒行逆施。已为可罪。非必以奴主之称称之而晏然受之。然后为悖也。至若嫡妻无子者。舍其妾子而立族子为后。则又虑夫身死之后。见枳于清宦而为贱族也。夫为荣枯贵贱所牵制。凭籍 国典之一说。敢于败伦。而不知其为罪。则推此心以往。将何所不至也。人欲横恣之祸。有甚于洪水猛兽者如此。其渐不可长也。中国人视之骇然。却是小事也。此则既然矣。而朝廷之上。任贤使能之地。又何为而枳之也。明明扬陋。立贤无方。尧,汤之所以野无遗贤。而成至治之功也。故苟非贤能。虽士夫嫡妻之所生。先王之所弃也。苟是贤能。虽市井屠肆之所生。先王之所取也。今于庶孽。立一切之法。通清有限节。拟望以类聚。虽有龟峰石谷之贤。恁么见枳。子子孙孙。十世二十世而不已。士大夫视以为当然。莫肯据理发言。以为变通之地者。抑又何见也。呜呼。此皆纰缪无稽。而识者之所寒心者也。今如敬待尊属。记昔洪鳌谷之庶叔父若弼。年齿又下于鳌谷。而梅山先师。令鳌谷行拜致敬。星田之拜年幼庶从叔。盖有所受焉矣。梅山星田。是近世之儒宗。朱子所谓从大家做个样子者也。据而所行之。可防人口。嫡妻无育。妾子承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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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典 国典。昭如日星。只当谨守王章。末俗之訾嗷。非所计也。奴隶称呼之非。士夫亦多不从。与不从者同之。不至骇俗。知旧交接。则乡俗亦有不肯屑屑者。因而循之。亦不甚碍。朋友同学则虽甚碍。不可视此递迁之节。恐须姑从诸先生之说。而其不得为百世之定法。则朋友之閒。不可不讲也。其馀非吾辈所得如何者。只得讲之于私。以俟机会之至也。第与年前鄙说。今日往复参合。使之互相发明。而与学者共之。为幸。来示孽子所生卑贱。放黜常易。故其子所处随而孤危云者。却恐未然。当是时。齐体之嫡。岂无七出之法耶。妄意孽子所以不得于亲者。直因坐地既贱。则虽父子天性之閒。常情易于之其所贱而辟焉耳。此意并更密察。统赐指诲也。
答柳稚程。(戊寅九月。)
此心与此德对。分人心道心。当时信笔不检。伤急未畅。来谕病之是矣。乃若愚之本意。则此德之明。属之道心无疑。此心之灵。本虽心之全体。但朱子于此。既言此德之昏昧。而继之以此心之灵。所知不过情欲利害之私。则此心之灵四字。不得不属之人心矣。此与中庸序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大学章句。虚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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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具众理之云。所指微有不同。堪舆所谓移步换形者如此。愚说之伤急。固不可不知与此德之明对举。而下文有所知不过情欲利害之云。则其不得不属之人心。亦不可不知也。妄见终是如此。话头毫忽之閒。请更密察也。人心道心。乘载之说。近者面剖时。已罄其所见矣。未知归而更商否。理乘气载。心性情一也。(心性情本一物。故如此。)惟其理乘气载。有主客胜负。而其名有别。理为主时。其心唤做道心。而气为主时。其心唤做人心。理为主时。其性唤做本然。而气为主时。其性唤做气质。理为主时。其情唤做天理。而气为主时。其情唤做人欲。然则心性上乘载之说。本无可疑。情上之言乘载。亦是一串贯下。但人心道心之主客。以公私分。本然气质之主客。天理人欲之主客。以善恶分。此为小异耳。○近看朋友相接。语捷之人。与口钝之人。论事论理。才有不同。每每语捷者得伸。而口钝者见䌷。得伸者非必皆是。以其言能成理也。见绌者未必皆非。以其言不尽意也。能成理而得伸。故长自信之病。不尽意而见绌。故怀不服之心。此等失检大故害事。寻常应接。更加省察。如何如何。此意又说与伯贤汝圣。恐不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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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柳稚程。(戊寅十二月。)
示答沈友书藁。词畅义严而不失忠厚之意。钦仰钦仰。可如此寄去也。但此友得弟初答。报涣释之意。故追后二度长书。只认为枝叶细碎未尽祛惑者。而随所问诘。不厌其条答矣。不谓最后书无理如此。其一直遮拦拗横。与前所谓涣释者。恰似两人事。盖闻野徐将作出于其手。则是如李赤之惑于厕鬼。恐非史巫纷若所易得力耳。虽然。既欲略与辨惑。则盛稿又不无一段遗漏矣。此中以诋斥先师执言者。此友谓出于临时报复而深责之。欲以助彼之势而增彼之气。则体面事理。似不成都无一语矣。望更入思为数行语。补入于有不可掩也之下。不然。作为别纸。亦无妨耳。大抵追观田哥前后与兄往复。则其见无礼于先师。非一日之事。真尤翁所谓不可与共学者。而当时兄仁恕太过。不能先觉。只认为讲论间薄过。弟亦心窦不明。一依盛见。兄又有藏之不出。弟亦不得尽见者。故顷岁称道田哥。至有妄发语矣。比以师雠处我。有此风浪。则弟因自念。我于渠师。本无诋斥之实。而犹且云云。则彼既真诋吾师如此。又其祭文中新奇苟难。盍为辞而等云云。證佐分明。若于此。避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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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一口气。无乃近于洋人之忘雠规模乎。此所以略有云云。而致无报复之诮也。此则吾两人见事迟缓之罪也。且孔子言自吾得由也。恶声不入于耳。生前犹当如此。况于身后而当磨灭之会乎。此等事面。恐不可放过也。如何如何。
答柳稚程。(己卯十一月。)
太极图说注。不见离合下。引程子说以明之。追思恐无可疑。惟其动静无端。阴阳无始。所以不见其始合终离耳。盖阳动之前。虽先有阳动之理。然此理无缘悬空。即具于阴静。阴静之前。虽先有阴静之理。然此理无缘独立。即具于阳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一阴一阳。互藏其宅。推之极于前。而只管如此。引之极于后。而只管如此。器亦道。道亦器。不见其始之合。不见其终之离也。若动静阴阳。一有端始。则溯而上之。始必有合。引而下之。终必有离矣。鄙见如此。未知无失否。望复示破。
答柳稚程。(己卯十二月。)
顷寄三书演义。仰见良工之苦心。而其命辞大意。亦无容更议。惟其閒细微曲折。病痼之中。酬应浩繁。精力有所不逮。故未及仔细照勘。少俟閒隙。谨当卒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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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也。闵氏变礼同异。向来恒友之说。公信之书。亦然矣。当时未知吕与叔所执。本因横渠之有说。而率尔力辨。致此来谕之勤。读之反复。不胜瞿然。但朱子丧服劄。既言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无贵贱之殊。而继引礼经敕令。以及于适孙代丧者。看来看去。终未见其包不得下文代服之说也。其曰适子当为父后。以承大宗之重云云。盖以此劄主意。本为宁宗而发。故立说如是。未见其禁止士庶及小宗之明證也。至以袭位之说。为天子诸侯之事。而谓士大夫虽有大宗之重。而不得与焉。则恐有役文之病。天子有天子之位。诸侯有诸侯之位。大夫有大夫之位。士有士之位。地有贵贱。位有大小。而父死子袭。其理一也。谓之士大夫。无位可袭。则不通之说也。至以勉斋礼书。保其万万无失。而压之以惶恐之辞。则尤有不可晓者。假使丧服劄本意。如尤翁之所主。而勉斋之所定。出于禁止士大夫。亦不过师友閒小小同异。何至于犯背师僭汰之罪哉。且高明知勉斋之谨严。不至割裂师说。自陷于潜汰。而不知尤翁之谨严。不应瞑然无觉。悍然不顾。如告子之不动心。何也。尤翁设令始初错看。有如来说。及夫众论纷然攻击。虽朋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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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不无携贰之论。则为尤翁者。正当瞿然。更商参考古今。以求至当。如此则以尤翁之聪明。不终于迷不觉悟。今乃不然而终是自信。一直力辨。血战当世众起之论而不悔也。若朱子之意不然。而尤翁为此主张。则虽以强偏好胜。守已残而妒道真。目之而与告子同律。无说可解矣。此岂容易断定之说哉。若于此。有一毫近似。则来谕所谓无害于盛德大业。不过畏难貌尊之说也。岂足以勘断此案乎。但如宋宁宗。帝王也。禅位承国。故其代服重在于承统。闵氏。士夫也。无禅位承国之事。则其代服重在于承父之本心。(父母之丧。齐疏哀痛。是其本心。今以不服。乃狂易耳。非本心也。)帝王士夫之别。窃恐在此而已矣。前书所谓代父之事。盖父之愆。赎父之罪而成父之孝者。窃自以为于人心天理。庶几不悖矣。若曰自立为宗。如来示之云。则不但如郢书燕说而已。而观其辞意。隐然以为废父矣。如此则虽与骊尹一队。其心不同。而究竟论议。虽谓之同浴可也。不亦重乎。至于子名题主及改题递迁之说。则今案尤翁答直斋书曰。题主一款。未有分明可据之文。故京外之论多歧。然大纲既正。则其小者异同。俟后归一。未晚也。又曰。递迁一节。似为妨碍。然以朱子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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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庙之文见之。则似亦有说矣。是皆疑事。无质直而勿有之辞也。来书所引。半上落下。窃恐难行者。意亦如此。然则尤翁所以自信而力主者。乃在于代服。而不在于此等枝叶也。况此等精义。虽以尤翁之大眼目大力量。尚且难慎。今后辈穷理之功未到。有我之弊未祛。虽寻常经义。寻常人言。尚不能密察其意。又安知此等得失毕竟如何。而遽欲以废父之重题目断之乎。又谓一人之丧。无父子俱斩之理。则殊不思父以狂疾而不服。故其子万不得已而代之。非所谓俱斩也。若以父在之故。硬说俱斩。则又何择于帝王与士庶乎。至如父在母丧。心丧之中。可以适人云云。尤翁果有是说。然亦不过讲究质问之说。而终归于阙疑阙殆者也。何尝断断自信。如闵礼代服之说也耶。则其引證。恐太不衬贴矣。又以笃信尤翁为适莫。则自顾浅陋。诚未保其不然。而其以春翁畏慎更商之说。恃以为百世之定论而不疑者。亦安知不出于适莫耶。若曰不知阙疑。而卒见正于后世之朱子。则不但为鄙人之戒。虽高明恐不可如是释虑。此皆好发一笑之说也。大抵此等说话。无圣人者起而折衷。则只合慎言。其馀以俟学进之日。恐不当牵引强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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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生徒之笃信者。轻作定论而无疑也。妄见如此。切愿千万慎旃也。
 礼曰。以恩则父重。以义则祖重。所贵乎有子有孙者。以其主丧主祭。尊正统而当大事也。今欲以父在废疾之故。期服摄主。自同于旁亲明友之类。能安于其心乎。况其已既不得执丧。又使其子。不为代服。以至亡父丧祭。无异于无后无主之例。而不得夫以恩以义之礼者。能安于其亲之心乎。○此一段。玄石上尤翁书也。此段及原书所引。顺亲之心。成父之孝云云。皆是推人伦极天理之论。不可以玄石之说而忽之也。但以尤翁地位。其德少逊于朱子。则已有不尊不信之叹。而况于玄石乎。此区区之所欲括囊者也。惟其言端既发。而吾兄平日所存。恐污不至为末俗炎凉之习。故如是拖长。主臣主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