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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x 页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书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87H 页
答郭鸣远(丙子)
今年魃威之酷。史籍所罕睹。未审省履清裕。俛字题室。果是实题目。而近世永嘉有俛庵李公。文集新出。标号之偶犯前辈。莫无碍否。鄙意则易庵为宇似好。盖俛出俛入。每由于檐宇之矮浅。而墙高于肩。室大于斗。犹自有充塞宇宙之气。小而能大者宇也。所示六事。一一是鞭辟近里语。深所感叹。但以仰止之志而下俛焉之工。则下学上达。本立而用宏矣。仆自前冬。始集春秋传。煞费心力。暑病乘之。心手不应柰何。圣养之丧。吾党如断一臂。老宿之涕。久犹交颐。顷寄挽语。傥入高眼否。
  别纸(启蒙疑义)
 序文进退从横逆顺。
老阳之挂扐十二。进一四则为少阴之十六而过揲三十六。退一四则为少阴之三十二。老阴之挂扐二十四。退一四则为少阳之二十而过揲二十四。进一四则为少阳之二十八。此乃进退之相值也。挂扐最少而过揲最多。挂扐极多而过揲极少。次少次多。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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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稍少。莫不纵横交错。此乃纵横之相值也。自挂扐推过揲为顺。由过揲溯挂扐为逆。四象之阳顺阴逆。迭为消长。亦无往而不相值也。
 同志是谁人。何不明言如近思序之吕伯恭也。
启蒙之作。蔡西山与闻其说而已。非若东莱之偕编近思。且朱子于此书。自不欲露名。则亦安可指的同志之名耶。
 云台真逸之称先生。何取乎。
朱子序参同契。以空同居士为号。亦此义也。盖易理微妙。嫌以纂述自居。兼又推衍象数。主在卜筮。易启争端。故因祠官之任而假真逸之称。
 于神于灵。神与灵。抑有别否。
流行底是神。凝聚底是灵。而合言则神之妙应不测。是其灵也。故既并言神灵。而下文单言神。
 本图书。刘歆说九章。变畴言章。是何义。
以象言则谓之畴。以数言则谓之章。盖于相为表里处。章字较衬。
 木金确然有定形。
朱子此说。水火以气言。金木以形言。只论阳变阴合之妙。盖五行之生。湿润底是水。而才流动则便条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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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烁底是火。而才融结则便坚硬。滋润之质犹微。而条达之形较著。闪铄之质尚虚。而坚硬之形较确。质既未成则其云有定形者。非有一物也。
 补解乾兑生于老阳之四九。
补解说。原于胡玉斋。则河图作易图。而以乾为太阳。以兑为太阴。故谓之生于四九。非启蒙意也。
 阴阳老少。互藏其宅云云。玉斋说恐得本意。而管窥以阳反退阴反饶之说释之。恐不衬于宅字面目。窃以为进退饶之。互藏其宅。各是一事云云。
鄙说以卦气之流行者言。所以与朱训生成积数之义似异。然其实则相通。盖单据河图。六在一外。八在三外。七在二外。九在四外。已可见阴阳老少互藏其宅之正理。然其所以为太阳为少阴为少阳为太阴者。由其有进退饶乏之机也。阳自一而三三而七七而九九而复一。实得周天之度。进而过一。一所以为太阳位。(如今云一十一百)一含九而成十。因以过来之九为太阳数。自南而进饶者亦九也。阴自二而四四而六六而八。四方既定。地道乃穷。故退用半四。所以为太阴位。四含六而成十。因以过来之六为太阴数。自东而退乏者亦六也。二是一之得耦者而阴始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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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为少阴位。三是二之得一者而阳始长之地。故为少阳位。八是四之得耦者而阴未乏之象。故为少阴之数。二含八而成十故也。七是六之得一者而阳未饶之象。故为少阳之数。三含七而成十故也。今启蒙是论一三五之积而为九。二四之积而为六。则七八之数。无自而成。故以七为九之自西而南。则阳进而饶者。反有退乏之象。以八为六之自北而东。则阴退而乏者。反有进饶之象。而其所以互藏其宅者。非其常也。所以谓之变。抑此非单论河图。将以通乎洛书故云耶。虽然卦气则阳进而阴退。卦质则阳亦退阴亦进。此乃见成卦上言其正变之不同耳。来谕以进退饶乏与互藏其宅。分为二事。不为无见。而苟非进退饶乏则六何以为太阴而得藏于太阳之宅乎。八何以为少阴而得藏于少阳之宅乎。(且画卦之不用中五。天行之未尝自西而南。可入思也。)
 析合补空。管窥说当自为一义。不必与朱说相准。
八卦小成则卦气未尽周匝而卦位先定。故乾七兑二离三震八巽九坎四艮一坤六。果叶于方位之析合。而六位大成。兼得位数之正。则参之河图本象乾一坤六离三坎八兑二艮七震四巽九。截然齐整。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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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自然故发之。
 原卦画与地之宜。分明指草本五谷之地产者言。
得之。
 心为太极。
道为太极。以流行者言。心为太极。以总会者言。太极是万化之主宰故言心。以方寸之心言则天本无心。而以造化之原言之则天亦有心。岂有递低之嫌乎。
 太极之判。
一中分两。所以紧下判字。
 先儒但说中间进退。
虽以邵子之邃于易。亦只说中间进退。如说阳在阴中阳逆行。阴在阳中阴顺行。阳上交阴。阴下交阳。皆其义也。此乃成卦后见得如此。非得数之原也。以数言之则六进为八。八退为六。七进为九。九退为七。固其消长之一端。而只如此则便不济事。
 玉斋说纳甲法。此是语类黄义刚所录。而乾坤坎离所纳。与本文有异。无乃玉斋之以己意互换耶。
语类恐误录。其法本出于直日起卦。离本阴卦。不容纳壬。坎本阳卦。不当纳癸也。今以月度推之。十五日是属纯乾。而昏在东方甲位。日中则在地下壬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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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是属纯坤。而晨在东方乙位。夜半则在地下癸方。此壬癸之所以配甲乙也。
 并乾坤皆以为易之用。其说似未畅。抑别有义否。
玉斋此释。非邵子本意。盖乾坤纵而六卦横。易之本也者。乾坤为易之本也。震兑横而六卦纵也者。震兑为易之用也。盖乾坤定上下之位则本立而道行也。震兑主左右之权则用成而事集矣。
 先天之卦象已明矣。更安有未明底可推。
乾健以下四节。断然是先天卦位。而文王推之为卦序者。苟非卦序则艮兑无缘在最下。大易中何尝有后天说话乎。但其性情象类三男三女之义则伏羲之所未发。文王之所推明也。周得天统。历用建子。则不用先天。似无其理。
 太极。无形状无方所者也。今以图之中五当之则为有方所矣。以蓍之虚一当之则为有形状矣。
图之中五。无为而生化。蓍之虚一。为体而不用。则引以象太极。不亦宜乎。借象以明理。非以象为理也。
 挂言悬。扐言勒。
挂是单悬。扐是众勒。用意深紧。故立言稍异。以象则挂尊而扐卑。以义则挂疏而扐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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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斋说老阳居一含九。
四象之位。以少为贵。故太阳居一而太阴居四。四象之数。以多为贵。故老阳含九而老阴含六。挂扐是用生数。故最少者为尊。过揲是用成数。故最多者为尊。玉斋说中却少此意。(生数位也。成数数也。)
 要解通分纳子。
月所不及。即日之行处。故既通一朔作分为二万七千七百五十九分。而又以十九乘十二度。欲知佗不及日者通一朔几数。然终恐非自然之法。实近世定轩李丈最精于数学。而亦不取此说。
 
玉斋说寅与亥合。此说甚可疑。
古今历法不同。六合之法。果生于合朔。而唐虞以后。子午两月则月建子则合朔亦子。月建午则合朔亦午。而丑亥合寅戌合卯酉合辰申合巳未合。一以斜对而横合。东周以后至宋末则如今所论六合。元明以后冬至日在箕。月建在子而合朔在寅。月建在寅而合朔在子。卯亥辰戌巳酉午申。亦皆以斜对而合。惟丑未两朔。月建丑则合朔亦丑。月建未则合朔亦未。此古来历法也。若今之时宪历则合朔都不与月建相应。仆所未晓。傥可示破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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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庄说又有不相应。辞所以说象也。辞上会。乃所以象上会也。而卦爻之辞。又不以一事局定一义了断则随其所占。各自有应。今谓不相应何也。
即辞而通其意。推类于象上。则辞与事未必不相应。而泥于辞而不能通其意。则不相应者多矣。盖辞有限而象无穷。辞特其样子耳。
 附则河图作易图。少阳非乾太阳非坎。而东又非少阴之方。则伏羲之则图作卦。决不如是之疏卤。且所谓以卦配数。离震艮坤同而乾兑巽坎异者。亦何所指也。坤之得六离之得八者似矣。而震得三艮得一。已自不伦。乌在其云同也。
此图之疵。来谕略尽。而成数之阴居四正之实。生数之阳居四隅之虚者。最不合理。巽以太阳成卦。震以太阴成卦。以九八处之。而艮为少阳兑为少阴。分主一二。犹叶于连山之意耶。徒欲位数之齐整。则洛书何乃以六八处隅而九七处正也。横图之并四为太阳。并三为少阴。并二为少阳。并一为太阴者。已涉可骇。而圆图之四象卦体。悉多反易。惟坤六兑二。为叶实象耳。其云离震艮坤同者。少阴太阴之本象合也。乾兑巽坎异者。太阳少阳之本象变也。此乃追记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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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时事。而不念此时之无尾也。
 后天合河图。图亦无意义。每卦各占一数。而坎离独占二数。五十之不用者。反占二隅之偏处。其所排列。又与第一图之某卦当某数者。都不相类。
来辨甚明。
与郭鸣远
深秋怀绪。本自萧瑟。而险岁忧恋。若哽在咽。恪惟迩间。忠养诚格。学履神相。心平气和。更理宿业。玩而乐之。有足以忘其穷苦否。方读节要。得朱先生不为所动。乃见学力之训。正说到今日境界。既以自励。又此仰勉。震食而易饥。袄而犹寒。看书则眼疼。作字则头晕。志业无成而衰败如许。其终为宇宙间虚生人耶。却忆曩时癖于论著。人或呵之曰道理文字。须晚暮究竟。发得太早。害道而已。到今思之。虚度了难得底少壮时节。乃欲讨论于精力凋耗之日。殆是睡于昼而樵于夜也。礼辑间有勘正之暇否。当初鄙意以其繁文之艰究。聚讼之无决。而妄欲随意取舍。以为家私承用之资。故简其文而增其节。略于常而详于变。驯致疏释多阙。论理未畅。所以奉商于高明也。别为或问。果似合宜。如是则元编更加芟除。而都于或问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1L 页
中辨疑耶。麟经久致束阁。良缘纸政之败意。而冬间更理。第恐意思间断。条例变迁耳。语类条示深荷。而近日重看。尽多疏漏。方拟一番修改。而元文之浩瀚如沧海。衰精之耗散如漂梗。还可愁也。非惟此耳。各书所劄。粗发得大纲而已。其间谬漏处何限。每看辄不满意。古人所以不住修改。至死乃出者也。春秋若到获麟则拟编前后传。前起鲁伯禽就国。后以接晋大夫初命。此一事也。续劄纲目。略窥笔削之精义。非不在心。精力有限。日月无多。苦苦著述。何益于身心。何补于世教。祇为子静辈唾骂耳。切望贤座精思实践。勉究大业。时惠德音。补吾之不逮焉。贤之于我。病处略同。其于义理。见之甚易。说之甚快。见之易则不悫实。说之快则欠简洁。博处似杂。约处似拘。凌高厉远之意胜。而收敛凝定之功少。仆又粗疏成性。寡其过而未能。属此颓暮。尚安望更进于竿尺哉。
  别纸(语类疑义)
 说岳全传。即清人所撰武穆传。而其曰小本经纪者。分明指商贾之本钱不厚。与折本经纪。语意相似。想是中原人方言如此。
劄疑中。今添中国方言又有谓小本经纪十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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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图。与纳音相应。
此条记出未全。下文所说。似皆馀意。其曰以图观之。坤复为晦。十五为乾。则是非不用乾坤也。且此是纳音法。而先天图上初无直日之意。则何以见相应之妙乎。盖先天图。只是两仪四象之节次相乘。而阴阳策数。根原于其中。故启蒙首章注。引用西山说以律之五声日之干支与易之阴阳策数。自相配合。皆为六十。下至运气参同太一之属。无不相通云。而运气即六十甲子之为六气司化者也。以此推之。相应之妙。专在于策数明矣。
 
纳音法鄙说。只因天机书。一火二土。推其意类而已。盖木金二者自相击。已有商角之音。而水火土三者。单行则不成声。是以水流于地然后方能作羽羽之声。士成于陶窑然后方可试宫宫之声。火炭方赤。泼之以水然后方得闻徵徵之声。但所谓先天数者。止于巳亥之四。而一二三不与焉何也。
一火二土。来说亦似有理。而术家所谓先天数有九八而无一二。抑以成数为主。以多为贵欤。
 一时趋平原。
宋时韩侂胄封平原郡王。故宋书中多称韩平原。而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2L 页
当时势燄炽张。趋附者甚众。傥或指此否。
 不晓胡文定公意。匠丽之执。既有的證。程滑之用手。便是司马昭之成济。栾书之为戎首。不亦明乎。
匠丽之执。未必弑君之心也。舍厉公于翼。非有弑君之迹也。程滑因国人之心而弑之于翼。非受栾书之令也。程滑之于栾书。果若成济之于司马昭。则夫子当直以栾书弑其君书之。观于赵盾事可见。胡文定公论此。未有剖判之论。故朱子屡疑之。语类春秋卷内亦有二录。断之以拙于传经。故愚于此段。不用胡说。注之曰厉公无道。国人嗟怨。书偃执公。犹不敢下手。而程滑辄弑之。盖因举国之所共怒也。故称国以弑。而不特举书偃。断处引张氏说(张洽以闻之程子者为说)曰。书偃晋之世臣。以社稷为心。可以行易位之权。而程滑遽弑之。故不言二臣。分其恶于众也。又引吴氏说。以明左氏使程滑之说非经意。继以愚说曰悼公逐不臣者七人而程滑不与焉。则抑或书偃责其弑君之罪。而先诛其党欤。虽然国杀大夫。犹必有大臣与杀。则国弑其君。大臣之与弑明矣。仲尼之笔。亦何尝清脱栾书乎。
与郭鸣远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3H 页
晚旱乖候。省体无重病馀祟否。震相衰躯注夏。昏气易乘。短发逢秋。雅志未遂。所谓回甲。虽因 国哀粗免安忍之戒。而弟兄相对。倍切非莪之痛。今念后更拟东出云门。历月城踰梁山抵莱馆。盖子平之志也。厚允无亏欠之释。果似精到。顷集知觉说。不露主意。但质其同异。鄙人适草理学综要。故因以所论者条覆之。然大意则求志录所辨是也。殷巨之乐善好义。固所钦叹。而早出世路。不若松堂之勇脱。倘不受变于声利场中否。
  别纸
 
既不可言太极不动。又不可言太极有气力自蠢动。(奇芦沙答赵直教论太极动静书。以下四条同。)
通书曰动而无动。静而无静。非不动不静也。始知有动之动局于动。而无动之动为真动。有静之静局于静。而无静之静为真静。
 朱子只著所乘之机四字。未尝不动。而亦非自动之意。两下竭尽。
上既言形上为主则太极之有动静。乃太极之自动静也。今之言理不自动者。每拘于动静之迹。谓无无气之时。然混沌之未开。人心之未发。同一机缄。气不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3L 页
用事则惟理而已。已屈之气。不复为方生之气。则气之始生处。果非理之自动时乎。理无形而气有形。虽若理无动而气有动。然理之动。非为气而动。气之动。乃由理而动。此非理之自动而何。
 曰所乘则是元有坐马。如坐必席地。曰乘之则如李广腾上胡儿马。
读其文者。以意逆志可也。苟泥于辞。乘字亦不须说。所乘之为元不相离。人孰不知。谓之随之而气非随后。谓之乘之而理非腾上。此语无工诃之嫌否。退陶曰理发而气随之。气发而理乘之者。气必随理。无独发之理。理必乘气。无窃发之气云尔。非谓理与气东西各发。或后随而或超乘也。栗谷之曰情虽万般。夫孰非发于理者。言其为所发之主也。其曰气发而理乘者。言其气以发之而理实乘焉也。非谓气自发而理借乘也。
 不曰气机动。而曰太极动。只此一句。碎尽今世理气之说。圣人明言太极生两仪。今之君子两仪生太极。
此论甚正。然既非自动则何以能生。窃所听莹。
 五行气质。当于五行圈上讨著。似不可劈破一半。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4H 页
分属上下。(朴薰卿与鸣远论阴阳稚盛书。下同。)
五行之分圈而正位。可见其质之异。联络而交系。可见其气之殊。谓当于圈上讨著者固也。然苟求其根本则当于阴阳圈内求之。阴阳动了静静了动。摩荡出五行之气。然后阳变阴合。方生出五行之质。五行岂无渐而遽生也。第二圈若只是一阴一阳则何不如杨龟山之用墨涂半。而必为此三重黑白。以明互根之妙也。
 确然不变之体。已具于变合之前者。是岂成说。
体虚体确。以气言。如云太虚者气之体是也。朱子何尝说变合之前。已有见成之质耶。
 父母之气。散为男女。男女气质。当于男女身上看得。不可认得气于父母身上。
男女之气。本于父之身上。而媾精然后方有所受。男女之质。凝于母之胞中。而解娩然后方谓之生。但执生之一字。而谓男女之气不可认得于父母身上可乎。易卦六子。容有外于乾坤二体乎。
 变合云者。统指阴阳互交生成相资之谓也。若单指成为变合而生不与焉。则是变合之前。自有名定性具底五行。其曰变合而生水火者。不其左乎。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4L 页
质是气之所成。故可以言成。而单言质生则只当言生。但质本是成形之名。故谓之质生而已含成义。如子之始生。已成形质。阳变阴合。是未生时受形之实。水火木金。是已生后成形之名。
 五位相得而各有合。此乃变合之妙也。
此据本义言之。然启蒙则曰天数地数。各以类而相求者。为五位之相得。盖阳与阳为类。阴与阴为类。故太阳位一而得九为数。少阳位三而得七为数。太阴位四而得六为数。少阴位二而得八为数。此之谓相得如兄弟者也。一与六共宗。二与七为朋。三与八同道。四与九为友。此之谓有合如夫妇也。易与河图。皆无一与二三与四五与六七与八九与十相得为用处。况变合之妙则图圈尽之。阴翕而阳入之则阳变为阴。只见其阴盛。阳行而阴随之则阴合为阳。只见其阳盛。阳以变言。动则变也。阴以合言。静值合也。阴盛在北而一居之。非得二而相从也。阳盛在南而二居之。非得三而相从也。太极生阴阳而阴阳之理便是太极。阴阳生五行而五行之气便是阴阳。气本于理而质又本于气。自然之势也。图说明言一动一静。互为其根。通书亦曰水阴根阳。火阳根阴。则五行之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5H 页
根。当求于阴阳圈内明矣。启蒙以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为质生之序者。盖以一二三四。为气之生数而水火木金土之质。生于此也。图圈解明曰丶者阳之变也。丿者阴之合也。而水之交系。自阳动圈来在阴静之下则水本阳而变于阴也。火之交系。自阴静圈来在阳动之下则火本阴而合于阳也。水圈在阴静下之上头。阳稚之气尽变为阴盛之质可知。火圈在阳动下之上头。阴稚之气尽合为阳盛之质可知。木本阳盛而反在火下则阳未尽变而其为阳稚之质可知。金本阴盛而反在水下则阴未尽合而其为阴稚之质可知。质是那气之成形处。质生于气。故不曰成而曰生。图说解所谓以质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火金阴是也。五质既生则五气必须运行。而气行乎质。故因其变合之体而全用相生之序。图说解所谓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金水阴是也。以水木阳火金阴之说推之则水为阳稚。水为阳盛。火为阴稚。金为阴盛之义在其中矣。以木火阳金水阴之说推之则木为阳稚。火为阳盛。金为阴稚。水为阴盛之义在其中矣。勉斋但守质生之序。而不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5L 页
察气行之妙。但明生出之本。而不究变合之机。所以始不信师说。而终悟其说之非者也。水火体虚。金木确然。乃朱子语。以气之稚盛而言。非谓阴阳里面包藏得有形体之五行也。今以四时之序言之。子之半。一阳始生于北而寒益甚。是则稚阳之陷于盛阴也。冬之属水。可非阴盛乎。午之半。一阴始生于南而暑益甚。是则稚阴之陷于盛阳也。夏之属火。可非阳盛乎。春之温不如夏之热。春之属木。可非阳稚乎。秋之凉。不如冬之寒。秋之属金。可非阴稚乎。(勉斋改定说。今见注中。水本是阳之湿气云云。)
答郭鸣远别纸
 动静者所乘之机。窃谓才动便生阳。而方其阳生。便是乘阳。才静便生阴。而方其阴生。便是乘阴。一时一处。不能容发。夫然矣则生阳之动。即便是乘阳之动。生阴之静。亦便是乘阴之静。其意若曰动者乘阳之机也。静者乘阴之机也。然则机字不必作将阴将阳之张本。而只指佗方动方静之形状而言耳。
太极才动便生阳。才静便生阴。非真谓阴阳有断续也。才生阳便乘阳。才生阴便乘阴。非真谓生乘异时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6H 页
分也。今曰方其阳生便是乘阳。方其阴生便是乘阴。则意煞好而说不透。生阳之初动。有何可乘之阳。特才生阳则所动之理。便乘在阳上矣。生阴之初静。有何可乘之阴。特才生阴则所静之理。便乘在阴上矣。愚说本意太极动而静而上。不可言乘阳乘阴。故以图说之动静字。为阴阳之所由。方动方静。便是将阴将阳之关由也。其为一时一处。间不容发。何至有两层耶。凡太极说中先后渐次字。皆当敏妙看。动静者阴阳之本。朱子以为全用图意。若于此有异则全用者何意耶。这本字亦所由要紧之义。
与郭鸣远
少壮时爱博而事殷。靡暇于远思。而老者朋稀情弱。每切眷恋之怀。倘可谅得否。菊尽寒总。已过昨年别时。恪请启居珍相。吟讽无挠。顷见南黎书。略言读书课农。日有趣味。此闻甚惺聩耳。世衰道远。政望后进扶竖。域内可恃者。孰居君右。鄙人老矣。馀日无足把弄。异时思吾。亦必有不及叩之恨矣。震闰念发行。动得柳佐郎士雍。自清凉抵平海界。逆溯八景。由神溪出长安。略探内外名胜。复路于丛石亭下。由春横过雉岳。入宁越出丹堤。滞雨赤城。六初始归。潦水危险。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496L 页
有时梦噩。而毗卢绝顶。吟得峻极宁非平实地。豁开方是贯通时之句。若可以足平生矣。
与郭鸣远(壬午)
北去南归。戛过山外。抑此间是申屠之梁砀耶。月前以易筮之。得往蹇来誉之兆。誉固宜待。而蹇必有惫。心以是憧憧。昨得大衡哀书。略得其梗槩。犹可少慰也。未审返税后。贵体无损否。向时事一似逃影日中。一似避愁天上。以吾观之。似是不思之甚。近日流言䨓动。毁固销骨。而誉亦推渊。以若事势。虽使垢面污行。逃入林虑。只益人疑。反速世患。本土果难停住。则择里于显明之处。日与世所谓迂阔昧事者游处。讲讨枯淡家计。然后渐就心亨身安之境。鄙人春间。寄一诗南黎。请与君传看者。已道尽此时光景。其中文字世共贱。义理众所疣。适得迂僻目。应无擸掇忧。此谓堂堂地坐了。论心说性讲礼评文者。反为处世之良方也。又曰寒儒互提携。朴俗易调柔。家清绝外侮。境静足内修。此亦有妙道理区处于其间。非特空谈而已也。畦菊厓薇。政可与相期于岁寒。鄙意则勇改前辙。徐就坦道。恐为万当。会辅契。君来便可行。其时相对。吾言如误。君为吾更谋忠。君见若差。吾为君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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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愚。此系废兴存亡之机。千万深谅。震相月前与四未翁行酒礼于觉山之高阜。迂儒举措。不妨被人嘲笑。自以为得计耳。
答郭鸣远(乙酉)
震相顿首言。贤閤夫人丧事。自我转闻。尚不觉衰肠之惨怛。况在伉俪之重乎。鳏为四穷之首。况添旅寓之酸乎。地绝便稀。惟有此心迋迋。匪意远垂情札。吐尽衷曲。俯读仰唏。直令老泪交颐。伊后月富。秋风飂厉。服中体度不至有大损。乳孩尚能全保。仆于此不啻伤虎。此岂忍当之境哉。令伯已老。君亦向衰。烝尝之托。何许重大。而泰山处士。安得李相高义哉。以常理则翻然改图出山。而就知旧渐谋所以营立室家者。此岂鄙人唇舌之所能动得。当初之晋唁泗坪。知君有长往之志。事势容或如彼。故屡恳说免制后首来访我。盖士之穷者。不妨借瀼西之屋。佃郭南之田。而时我适谋山庄。势可相资。岂料灭迹于穷谷无亲之地。其时不齐之口。直欲掩耳无闻。而我保其愤世疾邪之甚。为此决烈之行也。但以所期乎中行者。反伤于过高。所望乎大拓者。易底于批退。为居常悒怏者矣。今承来谕。青山为经籍。云月为理象云云。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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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弄虚影而作实际。吾未闻蹈巢许之迹者。能得尧舜之道。讲程朱之绪者。反为沮溺之事也。然而太极通书诠解。犹是宿昔伎俩。四言诗二篇。犹是久要情思。幽侨三十咏。亦可见萧散之趣高洁之志。而若震则七耋之衰。但怀姑息之安。盖棺之前。粗酬闻道之念。纵未能和光同尘。亦不欲违亲绝俗。间因遣兴。戏作招隐诗数阕。谩以誊上。幽侨韵亦复和呈。览之当一喟矣。所勘鄙编求志录二十三卷辨志录四卷。粗有成绪。而决知僭汰之极。留俟后之君子。惟是理学综要一书。自谓毕生命脉。部帙甚夥。倘与同志续加商订。则似可为后生考据之资。而以人泄泄。谓我訑訑。宁能有就耶。儿子痞祟终未快。留心事育。每少馀力。然其才资似可阐述。倘被贤者提挈。当任此役矣。贤者终必有出山之日。纵我不见。望与之短长相辅。力究大业。稍发明老夫心事否。第念避世之踪。尚有奠扫之便。勉赐历枉。断无污染之理。老物得一回对勘而死。足可无憾。而何敢望也。贵近亦多强辅。何必以鸟兽同群为高。而不思所以相观为益哉。未至而测。不如既至斯应。亦应有意料之所未及者矣。索言至此。亦已晚矣。期制不远。惟冀克完大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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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
近来勘洗旧劄。纵或有粗变音节者。而别无大头段新发者。然亦已不胜其多异而寡谐矣。无乃终不得为中正之归。而见斥于复起之圣人否。
动静所乘之机。初间以所乘为阴阳看得。如人乘马之乘。而其后更说乘如乘时乘势之乘。机乃将阴将阳之由。太极乘个动底机则这是所由以生阳者也。乘个静底机则这是所由以生阴者也。及到分阴分阳亦然。盖太极本只是所以阴阳之理。故其动其静。便是将阴将阳之机。初非先有阴阳之气而后。有动静之机也。
鄙人于座下。深不取绝类离群之意。而每欲其相资于精义熟仁之事。故曾向贵近人果有称颂。倘得因此而人知沃州之山。市传康伯之名。渐知深藏远引之无益。则水流归壑。必有其日。岂非大幸于我耶。好呵好呵。
深衣说。儿子当初受读。直据经文。有衣正幅六斜幅六之疑。吾犹以非相传旧制。不取之矣。癸未冬。劄疑礼记。至衽当旁。忽疑当中之非衽。仍采儿说及劄续衽钩边。又申其说。甲申夏初。誊出成书。按经文齐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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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半下之由。专在于续衽钩边。而郑注续犹属也。衽在裳傍者也。属连之不殊裳前后。此以腋下两旁言之。未尝及于当中之幅。而杨氏始有十二幅皆名为衽之说。幅果皆衽则不当舍中言旁。且以旁言则前后左右皆旁也。况左衽右衽敛衽敷衽之说。散见于诸书。而交衽为衿领下施襟之文。凿凿可据者乎。经言制十有二幅。实是通一衣之文。故衣六幅裳六幅之说。自白云朱氏始。而吴草庐丘琼山及我东郑文穆公皆言之。此据郑注而谓之裳。然经未有衣裳界别之意也。盖衣袂袪通为正幅六。而衽之在旁。独用斜幅六者。专为交掩深邃之地耳。昔杜预注春秋。据传而谓经误。朱子斥之。今以郑注之有裳而谓经有阙文者。无乃类彼耶。假使经有阙文。不过曰衣四叶象四时。裳十二幅象十二月。袂两幅之跨前后。无异于衣。而反在于十二月之外。又是何象乎。深衣篇通言衣曰短无见肤。长无被土。又曰负绳及踝。皆无衣裳界限之意。而言其制则曰完且不费。将连而遽断非完也。既断而复续是费也。深衣本著在朝祭服之内。而燕居则单著之。以为简便之服。故男子正服。衣别有裳。而便服则衣不殊裳。妇人正服则衣不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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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而便服则衣别有裳。此其异也。王后六服之并无横缝。非徒图会如此。古今礼书。若陆氏图象若周礼本图若五礼仪。莫不皆然。袍之袷而有絮者。尤何尝有要间断续之处耶。人之有要。初无横节之限。则衣之有要。岂必横缝以限之乎。苟其当要则固可谓之要也。古今说深衣者。制度百出。但皆服时不如制时。制时不如说时。说虽通而制之不好则其说必误。制虽好而服之不稳则其制必谬矣。十二片斜裁。非徒服之不端。兼且费而不完。恐非古制也。
答郭鸣远(丙戌)
灵川人便。续奉腊月书。昔所谓交臂失之者。无异于朝暮遇也。春雨乖候。谨问林居连护。床琴重理。果有静好之乐。而荒忧不入于藷田。尘愁不到于岩扃。乐志之中。又有以进道者否。停云一阕。每劳梦魂。芦厓考證。曾得誊本。略有标补。而精力既耗。考校甚艰。盛录无由填补。其中人名地名。阙之无害。事实则不可阙。苟将入梓则必先参校。此乃居近诸公之责也。鄙曾有随所知补录者。故谩以付呈。但抄故实可补者于佗纸。徐待校正时出之。而鄙说论辨处。似涉僭猥。勿为示朴以开争端也。深衣屡变其说。中间盖尝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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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正幅六。衽斜幅六。为当旁之證矣。及见事物记原。马周以三代布深衣。著襕及裾。(裾乃衣后反屈)名曰襕衫。而朱子以襕为衣与裳连之名。衣有横襕。马周所刱。则三代之制。不连裳而直下为衣耶。才生阳便乘阳。才生阴便乘阴。吾亦言之。但以动静二字。单属太极。而动为将阳之机。静为将阴之机耳。才生阳则便见它阳之动。而图说动而之动。动而无动之动也。才生阴则便见它阴之静。而图说静而之静。静而无静之静也。虽云间不容发。便有理气之别耳。馀在别纸。
  别纸
既在其地则与士友相从。似为处世之良方。愈隐愈彰。但速疑谤。倘谅之否。深入绝峡之计甚误。人生世间。第一是种子孙。座下曷尝见绝峡孤高之处。生出名贤达士者乎。虽以一身言之。高寒之地。水土例不平顺。安保其不生疾病乎。世事虽难逆料。而生理稍可处。人心易和。方今所居。吾虽不见。似可苟安耳。吾于左峡。积所经纪。盖大坪文集登梓。而吾家先迹多载。合有一次奉审故也。今秋若稔则必勉作一行。行则自远村抵酉海。间计或有晋叙之路耶。年前盛说有云动者乘阳之由。静者乘阴之由。若谓动为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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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由。静为阴之所由。则无以异于鄙说。而似以由字作故字看。以其乘阳之故而有动。乘阴之故而有静。则是乃吴澄辈太极无动静之论。如是则终不可相合矣。其下又言非谓乘阳而生阳。乘阴而生阴。抑谓动静生乘。同一时位。而动便是生。生便是乘。如此何补于理致也。推之吾心而仁义礼智之蔼然生出者。便是太极之动而生阳。此心既应而复寂者。便是太极之静而生阴也。但天地之初。理从死阴中生新气也。(彼才绝。此便生。)性情之际。理从活阴上生新气。(生人故活。而气之往者屈一般。)是则不同耳。
答李景徽(在懿)
尊伯父定轩先生易学之精深。近世无比。允为后学之模范。而謏见不逮。亦或有未能领会者。有疑不质。亦非诚心于尊慕。故所以有往日劄问。而梁木遽摧。未蒙条答。居常慨叹而已。乃者高明阐修家学。追伸辨论。仆既衰耗。虽未有濯旧来新之益。而因此更究。不无启发。受赐厚矣。窃念易者象也。理寓于象。非象则理不通。占出于象。非象则占不协。但其借设之辞。难明而易凿。故前辈罕言象。而鄙人妄尝用力于斯。各卦各爻。逐细考出。虽以程朱大训。不叶于象。则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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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别论。诚以易理玲珑穿穴。不可为典要故也。大抵程子之论。朱子有所不取。而尊程子者莫如朱子。朱子之论。蠡酌亦或有疑辨。而尊朱子者自如也。宁或有忽于尊畏哉。不揆僭妄。又更条覆。而非敢有望于执事之舍家学而从涂说也。要之仁智异见。或可并行而不相悖也。倘赐谅恕否。
  别纸(易象疑义)
 蛊以后天下治而亨也。
鄙录曰蛊则乱矣。而卦才卦德。足以弭乱而致治。故彖有元亨之占。而传亦以天下治释之。蛊之所以元亨。以其天下既乱而得治也。
 复六四质柔援寡。故不言休咎。
鄙录此下有曰事虽未济。从道为美。何咎之有。盖事之未济。释不言休。道之从善。释不言咎。然上段果似未莹。谨改曰质柔援寡。事未必济。故不言休。独能从善。其志本美。故不言咎云云。而删去本语如何。
 兑卦卦主。
成卦之主。必自主张。而兑之六三。求说于在下之二阳。反来就下而已。何尝有使诸爻来就之象乎。诸爻而来就则曷以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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履九四志行。
象言志行者凡四卦。而皆在九四。四者近君之位也。九者阳刚之才也。志虽阴而才则刚。所以往行也。盖一于刚则志锐而多摧。一于柔则志懦而多滞。惟以阳居阴。不拂不循。可得以顺行将去。且卦体纯阳则以阴从阳。势不得不进。卦主是阴则以阴承阴。势不得不退。履与否之九四。乾体而健。故进前而行其志。聧未济之九四。离体而丽。故趋下而行其志。不可以局定看也。此爻明说履虎尾。蹑后以行之谓履。苟其倒退而走则已不可谓之履。况蹑虎后而倒退者。岂不反遭其咥。惟向前徐进。有惧而若不惧。然后虎反避去矣。故朱子曰只是说进将去。所谓进者。亦以顺道。何尝料虎头而编虎须乎。六三虽远。体阴而志阳。故犯其决裂之威而见咥。九四虽近。体阳而志阴。故尽其戒惧之道而终吉。且志行二字。皆是有为之意。否之志行。济时艰也。聧之志行。遇元夫也。未济志行。伐鬼方也。此之志行。行正道也。初非以退处为行也。
 否九四有命无咎。志行也。(来谕处否而能乐天知命。安贞恬退。保无凶咎。)
此爻入乾与上休否倾否之君子。共为畴类。而积否始变。天命之犹未必。故先言有命。阴志之犹未坚。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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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言无咎。而其才则可以济否。故勉之以畴离祉。盖处近君多惧之地。顺道从类。仅得以受天禄。如唐之卢怀慎清谨恬静。委事于姚崇宋璟。虽取伴食之讥。能助开元之治者。鄙说苟其尚可等字。何尝是已然之说乎。孔子反鲁。朱子遇遁。万不近此象。
 随九五孚于嘉吉。阳志进前而孚合于上者也。
才说孚于嘉吉。可见孚于上则凶。而上之非嘉明矣。此爻言吉之中有设戒之意。盖以阳志之易于上行。而恐其舍正应以从私比也。若咸则正应虽在二。而二阳隔之。不能相感。上六昵比。阳志之所趋。故占但言无悔而象但言志末。萃则九四方得众心。而九五独比上六。故失其所孚。而占但言悔亡。象言其未光。亦非以孚于上者为言也。随之六二设戒之辞。亦与此同。盖六二下比初九。不无系小子之疑。故戒之以朱丈夫。失便是咎。而不失则吉可知。九五昵比上六。不无孚非嘉之疑。故勉之以孚于嘉。嘉便获吉。而非嘉则凶可知矣。但六二震体之动而失其应易。故不曰系丈夫吉。九五兑体之和而孚于应易。故不曰孚于剥厉耳。
 颐初九言龟。龟是文明之物。而离有文明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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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初九未入坤体。故曰舍尔灵龟。若据离体。恐不在可舍。损益二卦。亦于坤体中言龟。不犯离体。离果文矣。而坤不亦为文且光大乎。
 姤有陨自天。阴阳相遇。又有五阳争一阴之象。则固不可以阴而不屑也。
朱子曰有陨自天。言能回造化则阳气复自天而陨。复生上来。本义曰下防始生。必溃之阴。盖欲别将一阳。换了初爻之阴。以就纯乾时节也。经中不如舍含章等语。恐非争阴以求遇也。
 萃乃乱乃萃。似是同类相萃也。古今多有从正而见笑者。如滕文公执亲丧。百官父兄笑之。
象曰其志乱。则初志阳也。阳有上进之志。而其才阴柔。反被二阴所惑乱。乃者继事之辞。若其同类则本自相萃。何以为乃萃。盖言有孚于九四而不能终守。乃乱于同志之阴。而正应在上。久当有合。乃萃于本志之阳也。滕文公行三年丧。父兄百官始皆不欲者。私意以乱正也。其终之断然行之。莫敢不哀。何尝有非笑之事乎。今以草野疏逖之人而反笑世臣之尽忠。漆室摽梅之女而反笑鹊巢之于归者。天下有是理乎。如蒙全体之义则四在兑体。固有号笑之象。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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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阴为坤。宁有号笑之象乎。与其借笑于外人。何不共萃于其正乎。况六二引初而孚于五。六三自嗟而往从上。恐亦笑人之不暇也。
 兑九二孚兑吉。以象传信志之训推之则可知孚合于初九。
周公之爻。必待坎体而言孚。此爻有厚坎。故所以曰孚兑。信亦孚义。舍同德之应而比于初九则志之不信也。占所以言悔。而苟以其才之阳刚而自奋从正则吉而悔亡。此所以信其志也。九五而孚于二则不至有厉。而孚于剥则有厉。亦犹九二之孚于五则致吉。而孚于初则不吉。但五之于上。以阳比阴。易于孚。二之于初。以阳比阳。故未必孚。
 上六引兑。以阴引阳。有剥阳之心则似不免凶咎。
兑之主象虽多凶。而初九之和兑。九二之孚兑。九四之有喜。皆善爻也。卦中诸阳。乃君子之象。上六所引者君子而致其和悦。何尝是剥阳之心。特以阴引阳。其势必至于剥阳。故阳明君子不被其所引。佛肸之召孔子。王驩之亟见孟子。皆此意。
 涣九二奔其机。六四涣其群。
九来就二。六上居四。程传说何谓无例。何谓所不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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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气化。变动不居。何爻而不可往来耶。筮得否之涣则二四易而相就明矣。虽从否泰来而其实则乾坤之变。苟其不尔则为无用之书而轮一死局矣。六四阴志亦有趋下之势。而与下交升。何害于上同哉。蠡酌说未曾誊置。今无可考。而从朱从程。主见本异。六往居三则柔失位于内而下同乎九二也。乌在其柔得位于外而上同乎五也。外即外卦也。位即近君之位也。以六居四。以四从五。方有此象耳。下体本坤。三阴本自成群。而阳来居中。所以涣散其群也。群乃坤象。而涣之则成坎矣。阴离群而就上。所以因涣而有丘也。丘乃艮象。而有之则上同矣。卦变之妥当。孰若此明。
 涣有丘。涣王居。
四以五为丘。丘者所依而安者也。此谓于其所涣而有丘也。非谓涣散其所聚也。愚于涣其群涣王居。皆从本义。而涣有丘则传义无异。涣其私朋。正所以致其聚也。
 中孚六四月几望。
兑果上弦之月则何与于既望之月也。朏乃三日之名。而离自含坎。亦可以月之朏而名日之位也。旬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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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盈数。而乾德之盛似之。亦以其序当如此耳。来示以几望为既望。而又分兑为几望。巽为既望。何欤。震离隔七日。而乾巽叠两日。恐亦不均。且参同纳甲则不用坎离。不用旬朔。震为朏乾为望。主月而言之也。若易则坎离不可不用。主日言之。又不可有朔而无旬。古人亦有用朏而记日。故鄙说如此。焦氏之意。得之不足为多。既用坎离。何必求合于不用坎离之法耶。以震言甲。以巽言庚。易象至为的确。而反谓之依俙何欤。
 小过中诸过字。
鄙说刱新。不敢自信。蠡酌所释。今不记得。然一卦中一过字。恐无异义。大者不过。小者过之。似可以通为一例。
 贞吉悔亡。
以变为悔则悔而亡者。是谓变则不吉也。此所谓用静吉用作凶者也。何得以伐鬼方有赏也。且憧憧往来。正说得动而感害。今于变而不吉处。谓之未感害可乎。
答李景徽
震相不能及定轩先生在世之日。讲质易象之奥。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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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停读之编。将次第发疑。而遽惊起起之梦。抱经穷山。每切靡质之叹。而仁兄克承家学。辱有以反复之。诚有快幸于心者。但仆既衰耗。全不记蠡酌本说。而据理条答。特因来谕而发。苟不于旧闻之外。别作新意看。其不相契也固宜。献发有日。学体增休。遹追先志。益究绪业。深所蕲祝。震相学不加进。岁不我与。以陈人道陈言。尚何益哉。来谕更觉精细。辞采颖拔可喜。鄙见窒滞。犹未开释。更呈别幅。亦无望于采纳。幸谅其非出于疑孟。而付之一说如何。
  别纸
 
坎簋贰用缶。
缶以节乐。深为得之。而贰不必改作胾。古俗馈食。不似今一时都进。必续进而益之。故单簋则食不饱。必须用贰。
 颐舍尔灵龟。我者本爻之谓也。尔者佗爻之谓也。
坤之为龟诚然。而我者卦主之称。蒙之求我九二也。小畜自我六四也。颐则上九为卦主。尔乃本爻。即初九也。灵龟在前。不能如其不食。而但观卦主之食否。朵动其颐。所以为凶也。中孚则九五为卦主。我即君之自我也。体巽为鹳鹤之母也。尔则九二互震。为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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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之子也。中有二阴。故曰在阴。上九在外而远。初九在内而近。皆其应者也。好爵。君之所有五也。与縻臣之所欲二也。九二震体固为子。而初九兑体。未可以子言也。
 夬彖孚号有厉。
文王之彖。未必逆准于周公之爻。在九五言则容有孚合小人之形。而通一卦言则君子之自相孚号。乃其决去小人之情也。小人方据高位。乃李林甫,秦桧之类。恐难号呼而使之供役也。君子虽同德相孚。而彼犹负嵎之虎。岂容无戒惧之道乎。其危乃光。是言小人危恶之形昭著也。非谓其危败之兆已著也。惟其危恶。所以有厉耳。邑固小人之所据而告戒厥邑。君子所以解散其私党。戎固小人之所尚而不轻即戎。君子所以逆折其邪谋也。私党自散。邪谋不售。乃其所尚之穷也。若谓小人自告其邑。自戢其戎。则乌可谓所尚之乃穷乎。告自邑。孚号之广也。不利即戎。所以申有厉之戒也。利有攸往。欲其阳之前进。变夬而为乾也。若乃小人道消。为君子贺之也。小人吉。为君子戒之也。亦何尝为小人谋乎。
 姤九五有陨自天。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05H 页
月卦则无姤反为乾之势。而造化则有变姤为乾之理。若如尊说则一付之气数。而不致力于挽回之道矣。
 兑九二孚兑。
中实为孚而中虚亦为孚。坎离所以相伏也。小畜益中孚大有皆离体也。大壮之凶有孚。占也非象也。况其变而成坎太深故穷耳。易之取义。每在于承乘应而不专在于志之所趋。小畜六四。上合志也。若如尊说则六四之志趋下。当合于初九。九五之志趋上。当合于上九。然而六四之志。反合乎九五。志之从正者也。益六四之以益志。亦在于九五大得志之下。而告公之从。亦其志合乎上也。豫之九四。亦以上下顺从。而志大得。初非失志于九五之君。而能致天下之豫也。萃之九五象曰志未光。此言不孚于九四之同德。六二之正应。而独孚于不当孚之上六也。其言未光则犹有可光之处也。丰之六二曰信以发志。盖阴志下趋。固可孚于初九。此特以己之孚信。发上之心志。以其正应之在五也。革之九四曰信志也。传以上下信其志言之。若其志不信乎君。而君不信己。则岂不以改命为罪乎。今此兑之九二。亦当以上信其志言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05L 页
之。九五同德相应。须用相孚。苟以其志之阴而私系于初九。又以其体之阳而私系于六三。则我之孚信不足而上不信志。何以得吉乎。虽以自信其志言之。孚于初九。志之不信者也。孚于九五。志之信者也。不信于君而务悦于人者。岂其信乎。
 上六引兑。
在九五则情在于孚。在上六则情在于引。鄙录曰其势必至于剥阳。剥之者势也。岂其本情乎。
 涣彖卦变。
蠡酌说虽未尽究。似可为通例。而此说卦体。恐与卦变有异。卦变别论在后。三阴三阳卦则乾坤在其卦内。上下相变也。四阴四阳卦则乾或无坤。坤或无乾。故曰参用反对互变。然其实则皆从乾坤来。因反对而相变也。虽三阴三阳之卦。亦因反对而变来。一阴一阳之卦亦然。乾坤之为易门夫子说。而坎离通其门。朱子说也。震艮。坎之变也。巽兑。离之变也。门既通则皆得其门。何谓不得其门而入乎。占得否之涣。特以明二四相易之一端。而谓自泰来则四爻都变而成。占法则有之。而卦变宁有是乎。六往居四之终似不通。愚未敢知。程朱之所取。高明都不取。而独责我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二 第 506H 页
不取朱子乎。
 涣有丘涣王居。
光大二字。本从坤来。亦可见二来就四之妙。涣小群而成大群。岂非元吉之道哉。爻称无咎。必其有咎而能补者也。苟以王居为正位。则居天下之正位者。有何可咎。盖此是巽体。巽有积财之象。而财之所聚。众之所咎。居而涣之。所以无咎。象之但称王居。朱子固以为节做四字句。然王之有居积。似乎可咎。而以其于涣而得正位。故能涣而无咎也。咎在于居。而不在于涣。故节去涣字。吾独不以传辞为准则耶。涣有丘。若作涣其聚则何不从涣其躬涣其群之例。而特著有字也。
 卦变。
伏羲卦位。正对相变。如复对姤临对遁。是爻变也。一时都画。虽乾坤亦无能生诸卦之理。而文王卦序则反对相变。如复对剥临对观。是卦变也。卦气往来。非乾坤则亦无变诸卦之理。故以乾坤为首而尽其变。凡卦阳爻皆自乾来。阴爻皆自坤来。故夫子以三百八十四爻。通作乾坤之策。而因曰乾坤者。其易之缊耶。乾坤毁则无以见易。又曰乾坤其易之门耶。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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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德而刚柔有体。又曰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惟变所适。此乃卦变之说也。而其说盖本于文王之彖。泰之小往大来。坤往而乾来也。否之大往小来。乾往而坤来也。复之曰七日来复。利有攸往。言剥上之一乾。来居坤初。而自此以往。为师为谦为豫为比皆利也。解之无所往。其来复吉。有攸往夙吉者。蹇之九五。一乾本自解往。而九五大蹇无所往。而来复乎本位之二。蹇之九三。一乾本自解来。而九三在下有所往。而进居于上体之四也。井之往来井井。坤之六五来居乾初。乾之初九往居坤五。改邑不改井。言其坤邑改于中。而上出之井不改也。苟非坤爻。安有邑象耶。其言不利往者三卦。屯剥无妄是也。如屯初往则为坎为蹇。皆不利也。利往者九卦。贲复大过恒损益夬萃巽是也。如巽初往则为家人为中孚皆利也。夫子因之而多于传中发之。三阴三阳之卦凡十二。随蛊噬嗑贲咸恒损益渐旅涣节是也。四阴四阳之卦凡十。需讼无妄大畜晋睽蹇解鼎坎是也。一阴一阳之卦凡六。小畜之尚往。言履之坤一。往于乾之四也。谦之言天道下济。地道卑而上行。言豫四之乾一。下来乎坤之三。而豫三之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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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行乎乾爻之四也。非乾爻则谦何以言天道乎。复之来复。谓以天行。非乾爻则复何以言天行乎。剥亦以天行言。而其不利往者。恐其一阳之往而化为纯坤也。夬之利往。欲其五阳之往而化为纯乾也。比之方来。喜其师之一乾爻来入坤中。得正位也。其所往来。或以上下而相变。或以反对而相变。然莫非乾坤来者也。王弼卦变。程子不取。以其自乾坤而变为否泰。自否泰而变为诸卦。隔两重也。其实则否泰之变。亦乾坤也。程子卦变。朱子不取者。以其成卦上面。自有刚柔来往上下之妙。而伊川谓非就卦中升降。谓非自下体而上。亦似不通之论也。直言来者。言其自上而来下也。其曰外来者。言其自反对而来此也。其实上下之变。亦因反对而然。非有二致也。苟其专用相比。而不取隔蓦。则夫子何以曰上下无常。唯变所适也。朱子卦变。节斋云峰以后诸贤皆不取之者。以其讼自遁来。贲自既济来。涣自渐来。非反对非正对。未见其理致之必然。而伊川乾坤来之说。为有夫子说可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