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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x 页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书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4H 页
答郑厚允(载圭)
南下之前。已从退而口中饫闻笃志之实。而龟坪席上。款承精确之论。第恨事故牵掣。未蒙作前引于方壶仙境也。匪意远垂宠翰。奉读感幸。而复月之出。承领于春末。且失其谬询之别纸。怅仰尤倍。恪请花煦。服体节宣万护。案头经签。日造崇深否。仆学未成而耄及之。往往有气不从志。岁不我与之叹。自觉完养之工浅。研究之意胜。近日稍欲静坐摄心。以寡伯玉之过。而远近士友。谬相推借。长书短牍。修答甚艰柰何。顷因南乡知旧。得见下沙文编。学术之精深。近世所罕见。不堕于湖洛窠臼。而直接乎高峰昭旷之原。座下诚能宗其说而淑诸身。则何待借听于聋耶。然而既有俯询。更赐誊示。则谨当悉按愚见。以为相发之资矣。奇丈答朴莹秀书曰精爽字。方说入心字境界。然精爽亦是皮壳说话。须合性情体用。方是骨子。此实金秤上称出来之论。而答李公五书曰心者气之灵处。有灵处则亦当有灵底。灵底倘指明德否。
答郑厚允别纸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4L 页
中庸序虚灵知觉一而已。所以为知觉者不同。
未发而知觉之体专一心。已发而知觉之用妙众情。一源一路。此所谓一而已。人心底知觉。以形气边事而为知觉。道心底知觉。以性命上事而为知觉。此所谓不同。为知觉者之不同。何害于知觉之一乎。
 张子曰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朱子言其名义甚密。不易之论。又言此句未稳。恰似性外有知觉。
对性而偏言知觉则精神魂魄为主。而发处亦偏从形气上去。合性而专言知觉则智之理为主。而精神魂魄为资。朱子初因张子本文。把知觉属气看。故以为名义甚密。而甲寅以后心说大定。始以智之德专一心者。为知觉之体。智之用妙众情者。为知觉之用。故盖卿录亦曰大率有未莹。有心则自有知觉。又何合性与知觉之有。盖定论也。
 朱子曰心之知觉。又是那气之虚灵底。有这知觉。方运用得这道理。又曰知觉。正是气之灵处。
上段所以分解横渠说。对性而偏言之则智之知归于性。气之灵方属知觉。未免于知有两本之疑。故佗日平说。又谓运用字有病。只下得妙字。下段问者本从形气上说。故先生亦从气言之。然虚灵亦自是理。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5H 页
如所谓良能是也。且灵底之曰又是。灵处之曰正是。似当有异。
 孟子集注曰生指人物所以知觉运动者而言。又曰以气言之则知觉运动。人与物若不异。
朱子训诂之法。各从本文上消息。而告子之所谓生者。不过是知寒煖识饥饱。人物所同底知觉。初非义理上知觉。故偏言从形气底知觉。作对乎本性之仁义礼智。非正论知觉之实者也。
 答廖子晦书曰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皆气之所为也。答连嵩卿书云云。程允夫云云。
才说有知有觉则气已用事而心之发时也。固不可以已发而杂气者。目之为性。然其不及于知觉之本实。则恐与晚年说差殊。
 答徐子融书曰心则知觉之在人而具此埋者也。
朱子论性论太极。皆曰含具万理。乃以一包众之辞。心之具理。亦何尝理外别有个心乎。自其本体言则程子所谓心则性也。自其主宰底言则朱子所谓心为太极也。心既如是则知觉之为知之事。何嫌于智之专一心乎。
 答潘谦之书曰心之知觉。具此理而行此情者也。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5L 页
(止)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
智常含终始两头。而四德归藏于智。故未发而智之德专一心。一心之中。万理咸具。此所谓具此理也。百行资始于智。故已发而智之用首众情。事物之至。心必觉之。不有先觉。无由得行。此所谓行此情也。就是非一端言之。则所以知是非之理。即其专一心之智也。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即其首众情之智也。非于专一心之外。别有所谓具此理者也。亦非于首众情之外。别有所以行此情者也。此特主宰与发出者皆智。故难看。请以恻隐一事明之。今夫见孺子入井。便知不救必死者。智之用先觉者也。既觉之则恻隐之心便生。此乃仁之端也。往救之际。其有限节(不危身。不危儿。)者礼也。其有便宜者义也。既救而活。心便帖定。此又智之藏也。以此推之。不论所发之为何情。莫非此心知觉之所妙应。妙应之常定者。理之一也。发出之不同者。分之殊也。分殊之处。理未尝不一。(右就来录中辨其同异。)
 仁说彼谓知觉者。可以见仁之包乎智矣。答胡广仲书。上蔡言知觉谓识痛痒能酬酢。乃心之用而知之端也。语类智主含藏分别。有知觉无运用。
此皆标本之论。正得其实。而此外亦有可相发明者。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6H 页
沈僩戊午录曰智便是归藏底。其智愈大。其藏愈深。智更是截然。更是收敛。如知得是知得非。知得便了。更无作用。便交付恻隐羞恶辞逊三者。佗那个更收敛得快。答张敬夫书曰知寒煖觉饥饱。推以至于酬酢佑神。亦只是此知觉。非别物也。但所用有小大耳。然此亦只是智之发用处。来录所引胡广仲书。起头以孟子之言。知觉是知此事觉此理云。终之曰然其大体。皆智之事也。所引道理本固有用条全文曰。问何谓妙众理。曰大凡道理。皆是我自有之物。非从外得。所谓知者便只是理。才知得便是知得我底。非是以我之知。去知彼道理也。道理本固有。用知方发得出来。若无知。道理何从而见。才知得底。便是自家先有底道理。所以谓之妙众理。(先有底道理。即智而本然之妙也。道理本固有用。乃其所妙之众理也。)犹言能运用众理也。运用字有病。只下得妙字。(运用字涉于气故有病。而妙是主宰之义故下得。)又问知是心之神明。似与四端所谓智不同。曰此知字又大。然孔子多说仁知。四端最大仁智。智之所以为大者。以其有知也。(知字又大。以其兼体用也。)问知觉是心之灵固如此。抑气之为耶。曰不专是气。是先有知觉之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譬如这烛火。是因得脂膏。便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6L 页
有许多光燄。(此以烛火比理。脂膏比气。光燄譬知觉。如是则烛火为光燄之主。如理为知觉之实。脂膏为光燄之资。如气为知觉之助。今谓脂膏为光燄。而烛火为无光燄可乎。○右通来录合八条。专说智为知觉之实。)
 先辈有谓知觉属火。故光明而不昧。智属水。故渊深而含藏。
五脏各有分属。而心窍正通。实萃五气之精华。水火升降。心为交济之地。盖心之质火也。受之于地二。心之气水也。得之于天一。(观于心出血。可知此理。)其质火。故礼居南上之位。而敬为一心之主宰。其气水。故智居终始之际。而知为一心之总统。知与敬相须为用。故致知居敬。为心学之大要。知者所以行水也。水为内明。敬者所以束火也。火为外明。以其内外之都明也。故含藏之际。神明内腴。宣著之际。光辉发越。静焉而渊然炯然。水止而火蕴故也。动焉而沛然烨然。水施而火发故也。非知觉之属火而然也。
 又谓心之知觉。果先有知觉之理。则虚灵之气。又原于何理耶。
先有知觉之理。朱子说也。夫虚灵所以状心之德。如中之于性和之于情。非有实体之可指。而若知觉则指心之实处。岂如镜明水止之涉于影象者耶。然虚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7H 页
灵亦不专是气。道之太虚性之最灵。非理而何。
 又谓气有为而理无为。故凡性之发。即心之知觉者为之。性中虽有仁。非知觉则不能发之为恻隐。
不论某情。智每先觉。交付四者。又却收敛。更无作用。此乃理无为之实也。气之有为。言其能造作运用。而所以作用者乃理也。理虽无为。而无为之为妙万物而宰万事。有如君道无为。而礼乐征伐自天子出。臣道有为。而亦不敢作福作威者也。若谓无为而不能自发则理是死物矣。乌在其为主宰者乎。
 鄙说性者未发之理也。情者已发之理也。心者通贯动静。管摄性情之理也。来谕若曰性者理之未发者也。情者理之已发者也。心者理之贯动静而该体用者也。
语意则同。而尊谕更似浑然。理到之言。忽在于气学扰攘之世。斯文之幸也。曷任叹仰。
答郑厚允
谬问夹幅。始至于七月之晦。而退而书言仁兄撤归故山。想是得计。而嗣音之难。旋可怅也。恪问残暑。经候启居万裕。期制垂阕。倘有鸾胶之可续。而家事整顿。仍存温理之乐否。每念到雅范崇论。恨无由更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7L 页
清燕也。震相年垂望七。德业无成。惟望彊辅。每惠警语。稍有所接续意思。鸣远书云与座下论。无亏欠之旨。而盛说精到。深契鄙怀。见解如此。就将可期。知觉说垛叠古语。不露盛意。然既以心为理之贯动静该体用者。则智乃其体之静而知觉不昧者也。知乃其用之动而智之端妙众情者也。理一分殊。以心使心之妙。于此可见矣。且见下沙丈答赵直教书曰。不曰气机动。而曰太极动。碎尽今世理气之说。如是则前辈所谓气机动而为情者。将非认知觉为气之致耶。知觉之灵处是气。灵底是理。须分得处底两字。气质之性。鄙说固不足道。但念朱夫子之言曰未发之时。尧舜之于路人一也。未发之时。如可论气质善恶之性。则尧舜路人。何可同也。要之气不用事。一理浑然而已。此处更赐一转语如何。
答郑厚允
承示芦门旨诀。深契鄙怀。既曰有理故灵。则气之灵。不可单以气看。而特以灵是妙用。理是本体。故不可谓灵便是理。然妙用者。将非乘气出入之理耶。贮于心者。指血肉之心否。若以心之本体言则心便是明德耳。程子信字说。先辈例以为记录之误。而愚以为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8H 页
信者实理也。有实理必有实气。而理气二字。宋以前未尝对待说去。理说始于易大传。气说始于孟子。理无不在而气亦无不在。程子以此而證成信之无不在。要使人实气上验实理耳。朱子答徐子融书。窃恐有更商者。盖性固是理。而有气有质。然后方有性之名。故周子于五行生处。方说出性字。盖此五质所主之理便是性。初非性在一处。待它气质之成而方来堕在也。图说解之曰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此固木仁金义之自为一性。而一行各具五行。一性各具五性。故其下直继之曰各一其性。则浑然太极之全体。无不各具于一物之中。既曰太极之全体则张子所谓天地之性也。人之最灵。亦便是此性。而形生神发。五性感动。刚柔善恶之性。于此始分。张子所谓形而后有气质之性者也。此书但言堕在气质。而不及善恶。则非所以论气质之性。但言自为一性。而不究全体。则非所以论五行之性。殊异于定论者矣。知觉说。朱训亦自有初晚偏专之异。无怪乎仁智之异见也。仆于岭北学者。最尊农岩。盖其为学。精详缜密。说出片片赤心故也。独于论知觉。有所未契。考究有年。竟未解南塘所谓心性两歧之惑。然来谕中捉真赃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8L 页
字。殊非鄙生尊畏之意。删改恐当。顷时条覆。槩悉愚见。而重此录示。将使蚍蜉撼大树耶。惟向上贤圣之说。似可因异而覈同。故别纸有所控耳。惟善是师。惟是是求。果是贤者之正见。而鄙生亦尝用此法。舍短集长。不拘彼此。而乃于此立异。必是愚见之不逮。所论如不槩于盛意。则十反而归一之幸甚。
  别纸
孟子曰仁之实事亲是也。义之实从兄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不去是也。按此则孟子固以知爱知敬。为智之实。
程子曰夜气之所存者。良知良能也。按孟子既以夜气之所存。为仁义之良心。而程子又以良知当之。盖知亦良心。与仁义无异也。然则爱敬与智。同一良心发见耳。
良知章集注。良者本然之善。程子曰良知良能。乃出于天而不系于人。真氏曰善出于性。故有本然之知。陈氏曰人之性无不同。此本然之善也。按程子言良知。以为出乎天而不系乎人。今以爱敬独为天理。而良知只属人心者。果何如也。朱子之言本然之善。以其出于性之所同。则良知之为性发明矣。今于良知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89H 页
绝之于性。犹恐其或混者。果何如哉。
中庸或问曰。至静之时。但有能知觉者。而未有所知觉也。按能知觉者。理之能然者也。所知觉者。理之所然者也。此言但有知觉之理。而未有知觉之事也。今以能知觉者。全属之气。则至静之时。有气而无理耶。所知觉者。不原于性。则方动之处。有心而无性耶。大抵先能而后所则能为体而所为用。先所而后能则所为体而能为用。所觉者心之理。以其所本言。心之理自为所觉之主也。能觉者气之灵。以其所发言。气之灵便是能觉之用也。
答张敬夫书曰。今观所示。以知此觉此。为知仁觉仁。仁本吾心之德。又将谁使知之而觉之耶。语类曰知觉便是心之德。按今以所觉为觉其心之理则即谢氏知仁觉仁之说也。仁义礼智。同是心之德之体。知觉爱敬。同是心之德之用。则知爱知敬。心之理之自知也。能爱能敬。心之理之自能也。心之理上。宁有使之知能者乎。
程子曰道太虚也。形而上也。又曰天地以虚为德。至善者虚也。虚者天地之祖。又曰心兮本虚。应物无迹。张子曰天地之道。无非以至虚为宝。心之不能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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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物碍。朱子曰形而上底。虚浑是道理。太虚实理。正指形而上者而言。又曰天下之理。至虚之中。至实者存。又曰性虽是虚。都是实理。心之本体。固无时不虚。李子曰自其无声无臭而言则天下莫虚于理。按此理至虚而至实。分而言之则虚底是心实底是性。而错而言之则有主则实。心亦实心也。性无声臭。亦只是太虚之道也。以此言之。虚亦可主理言。
周子曰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又曰厥彰厥微。非灵不莹。朱子解曰最灵。所谓纯粹至善之性。是所谓太极。又曰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而不失其性之全。所谓天地之心而人之极也。又曰阳明阴晦。非人心太极之至灵。其孰能明之。按分而言之则灵底只是心不是性。而合而言之则人心之至灵。便是性也。以此言之。灵亦可主理言。
朱子曰知觉乃智之事。又曰觉自是智之用。按以用言之则知觉非智。乃智之发处。朱子之说。如是明备。而谓知觉不原于智可乎。
朱子曰静中有物。只是知觉。今未曾知觉甚事。但有知觉在。何妨其为静。又问此莫是先生所谓知觉不昧之意否。曰此只是静时。即道理自在。都不是块然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0H 页
如死物。又问静中须有物。此物如何。曰只太极也。按以体言之则知觉便是智。盖至静时但有知觉底道理。未有知此事觉此理之知觉。知觉底道理。果非智乎。
朱子曰知则人之神明。妙众理而宰万物者也。按妙众理宰万物。是形容此心主宰之妙。而知之理便是智。智又是心之觉。所妙之众理。如孟子所谓知爱知敬。朱子所谓知忠知孝是也。朱子又释智之端曰知其善而以为是。知其恶而以为非。辨别是非之外。宁有知觉之妙乎。
朱子曰知觉之理。是性所以当如此者。释氏不知它。但知知觉没这理。按释氏认知觉为性。而所谓知觉亦只是形气底知觉。非徒认用为体。亦且以气为理。而朱子以知觉之理为性。是以知觉为性之发处也。已发之理。独不可谓之理乎。
答郭文克(厚根)别纸
 孔子主功而言。故许其尊主。孟子主道而言。故黜其行霸。
分得是。但孔子亦小管仲之器。孟子亦称葵邱之盟。
 以理义言。心者主理而精说也。以兼理气言。心者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0L 页
泛说也。
说得精。但以心为兼理气。盖通动静真妄而言。非泛说也。特心之本体。不可以气言。
 文王何可当当字。恐不可以当殷之当为训。以文王之圣而犹曰不足法。故便说何可当。以折丑之说。文王何尝有当殷之心。孟子亦岂有使齐伐周之意乎。
极是。
 以义言则异端之必攻讨。而以势言则或有不必攻讨之者。反经之论。固非不可云云。
虽处不得攻讨之势。当持攻讨之义。斥邪反经。又不可二视。
 众人之心。物欲交蔽。故言出入无时。圣贤之心。操存涵养。故言岂有出入。
出入字重看则圣凡皆无出入。心之千起百灭。不离方寸。轻看则圣凡皆有出入。心之动静。必乘气机。就其中分善恶则心有操舍。圣存凡亡。出是亡入是存。
 放心不是走作之谓。才昏睡也是放。求之道。须用敬。若以心求心则心岂有二乎。
不只是昏昧。才胶扰亦是放。敬亦此心才主敬则便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1H 页
是求。亦非用敬而求放。才知放则便不放。亦非用知而求放。程子曰以敬直内则便不直。即此意。
答张子顺(基英○丁卯)
匪意奉手疏。副以礼问。辞旨恳切。屡回谛玩。尤庸钦尚。仍审侍奠支护。实惬劳祷。震相秋怀寥落。衰相惫败。寒囱佔毕。每多妨掣。贤者盛年壮气。政合进修。何遽为退托之辞。大抵人之聪明。用则充旺。不用则耗散。随分收拾。使之专一于实工。则不患不长进。读礼之暇。潜究名理。则亦安有心气杜塞之患哉。但恐时文夙习。不免败人好意。然今见别纸。一一是切实受用处。依此究讨。久久积集。则吾乡礼学。庶几复进乎。但推借鄙人处。太不称停。仆乃五十无闻之人。学不循序。特以年纪老大。闻见稍广。平日研究之实。不无资益于知旧者。幸望勿外。讨便相确。使此炳烛之工。有所依循。
  别纸
 卒哭后著布网。
丧容累累梅梅。著网巾则欠此容。故多不常著。鄙人居丧。亦于祭先时暂著而止。出入是哭墓则不必著。为吊祭则似可著。巾绖下著布网。惟祔祭时为然。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1L 页
值朔望奠。父出外子代行。及练祥禫亚终献。
士月半不殷祭。故只举朔奠。而望奠既得通行。则为主者岂有异也。虽非出外。父有故则子代行。佗祭犹然。况丧祭乎。三献之祭。父为初献。子为亚献。主妇为终献。
 夫为妻禫。但称夫某。不书其姓云云。
退溪曰告妻当书夫姓名。备要之但称夫某。未必是不书姓之證。哀子乃自叙哀痛之辞。非父之所以称子也。然父如在家则服虽已除。亦不可使子代告。父既初献则三献之序。自当如初。父有疾则子代为初献。其妻为亚献。亲宾为终献。
 二十五月祝辞及设祭免除。
二十五月祝辞。愚伏定作奄及再期。馀无所改。黪笠黪带。只是表哀之服。初忌宜无变除之节。心丧既许三年。则心制之当终于二十七月明矣。卜日别祭及因朔望免除。礼无可据。惟二十八月上旬丁日。乃行吉祭之期。以此时复常。无事于变除。而自为变除。乃慎斋说也。恐得礼意。陶庵又谓禫月既尽。来哭于墓前除之。依此绵蕝如何。若设祭而除之则成其为服。殆非心制之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2H 页
退溪题妻主祝。但书姓名而不书夫字。
夫字不书之意未敢知。抑以齐体之地。嫌于属称之尊欤。但今俗例用夫字。
 卒哭条朝夕之间。哀至不哭。(止)小祥条止朝夕哭及晨昏展拜。
朝夕哭者。晨昏哀省之哭也。哀至哭者。庐次无时之哭也。葬前则有朝夕哭。有无时哭。而卒哭以后则节去无时之哭。而只存朝夕之哭。小祥以后则并止朝夕之哭。而只行展拜之礼。三年丧上食之哭。又不在此数。但鄙人在艰时。已自衰病。成服后亦不能每发无时之哭。怵然瞿然。无以为对。
 屦斩衰草鞋。齐衰麻鞋。
古礼斩衰菅屦。齐衰疏屦。皆以草为之。而宋时编生麻为鞋。粗恶与草无异。故家礼许用麻鞋。然今礼练前皆著藁鞋。以疏密为差。而既练则用麻屦。但精好者不可著。
 墨衰及冠带之制。
墨衰未有明文。似是墨染其衰绖而已。墨其衰则巾带之皆用墨色明矣。然今无用此者。俗制直领孝巾之属。足以当之。祭先之服。深衣胜于直领。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2L 页
祔祭妇人。但设妣位何意。
祔祭本出于为亡灵亲附之意。而孙妇于祖舅。终非亲附之地。礼意至为精微。本虽合椟。临祭时以别椟奉出。亦何妨耶。
 葬时未及题主。追造于何日。追造时当有祝乎。
古礼虞祭用桑主。小祥方造栗主。依此礼练祀前一日。略设奠。先以新主代魂帛。告以顷在襄时。未遑造主。今因练期。追造既成。惟明灵舍旧从新。是凭是依。
 书疏哀子心制之称。
礼大祥后仍称哀子。禫后方称心制人。
 
移安时。似有出主奉安两祝。
出主告曰今将移奉于外轩。敢告。奉安祝文曰维岁云云。(列书各位)顷来新居。未遑仪节。权奉内寝。殊欠静谧。今就外轩。增修龛室。涓日移奉。以妥先灵。伏惟降鉴。垂祐无疆。当具酒果行之。
答张子顺
阳复之辰。万物有昭苏之渐。孝子之痛。此时尤切。未知何以堪处。近日往复。可谓源源。而愤悱之实。莫如今疏之切。无乃天心见处。将有启发之机耶。况审冬暄。重闱体节循序万卫。侍奠哀体支相。震相从前钻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3H 页
研。枉费精神。眼雾鬓霜。俱是老洫样子。然犹伎俩难舍。近复再勘礼书。疑文乱节。猝难爬栉。重以外至文字。酬应甚烦。未得专力。就绪无期。是可恨也。示谕引咎责躬。俱出诚心。然程先生自云受气甚薄。五十始完。则学力所到。自当充旺。正心养气之方。莫若节嗜欲息思虑。使吾心常在于顺境。吾气不扰于外累。则虚者以实。薄者以厚。而日造于清明刚健之域矣。且亲年未艾。家计粗成。俗务虽难专废。何至于害其本性哉。人患志不立耳。志苟立则金石可透。况于本分事乎。徒自菲薄而不能振厉。则严师在上。畏友在傍。尚何益也。鄙人之皓首无成。何足以语此。而惟好善之心。老而弥笃。贤者在近。若能不惮疑问。推诚相与。则亦当以不逮之言。直告而无隐。谅此心事。而相期于真实之地如何。
  别纸
 祥后祔庙而上食虽罢。朔望当请出新主于厅舍。会哭如何。
撤灵正礼。而鄙人每遵从厚之论。朱子语类妻若妇丧。卒哭即祔。更立木主于灵座。朝夕奠就之。三年除之。退溪集问心丧人朝夕祭所服。曰白布衣为当。然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3L 页
则父在母丧。祥后上食。朱,李之所不禁也。寒冈曰父在母丧。祥禫尽后。母之神主别置一处。仍上朝夕之食。更讫一周而止。庶母慊于孝子从厚之至情。旅轩曰祥后上食。乃权设也。然则又寒旅之所已许也。
答张子顺(戊寅)
七情之属。不必于文字上较比论量。须于自心上发处察得所爱者。爱亲爱兄爱正士之爱欤。此原于性命之正。抑或爱财爱色爱玩好之爱欤。此生于形气之私。正则推广之。私则节制之。所恶者果恶其所当恶。如恶不仁恶无礼之恶。则此为天理而当扩。果恶其不当恶。如恶正言恶胜己之恶。则此为人欲而当克。所欲所乐。莫不皆然。察之既精则文字上同异。不待问而自辨矣。然此乃古人为学之方。仆所勉焉而未能者也。倘不以空言而见斥耶。
答张子顺(壬申)
独坐秋山。落叶满庭。缅怀同志。靡日不切。从何珍缄。带来条问。拭眵细玩。便觉义理意思。有所接续也。因循二字。最为学道者之通患。而当务急则应之。稍有馀力。便可读书。读而疑则思。思而疑则问。苟其不思而疑。不疑而问。皆古人之大禁也。鄙人年来。衰病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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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炳烛无光。夏间避暑先亭。但以哦诗听农为消遣法。凉生守舍。稍温旧业。又得宜嘉四友面质书讨。探到精微。颇有丽泽之助。但恨相距稍间。无以源源。若吾子则政好往复论难。以为交益之地。如欲不外而委问则何难倾倒其囷廪耶。
  别纸
 生日祭。明儒屠义英祝文曰存既有庆。没宁敢忘云云。
祭所以哀死。故死日则祭。而生日则不祭。然人子之心。每值其日。自切悲感。特无由以泄之耳。国初例以四仲月祭墓。而谓之时祀。此卜日之祭也。退陶之先君子生辰。适在五月。故因以其日行亲墓之祀。此以时祀而寓生辰之感也。同春之先大夫生辰在季秋。而季秋祭祢。礼有可据。故因以其日行祢祀。此以祢祭而寓生辰之感也。苟非时祀之月祢祭之月。则孝思虽笃。而不敢行非礼之祭也。况我朝中叶以后。并废仲月祭墓之规。而至于祢祭。又多未安之论。通考删其仪节。谓以嫌涉于明堂之祭。今虽或生辰在仲月季秋。亦难刱行。此不曾行之祭明矣。
 时祭备要注。朱子曰司马温公云用分至亦可。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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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要诀。亦用分至。梅山辑要。用寒食,端午,重阳,冬至。备要及要诀则寒食,端午,重阳,上巳,秋夕,元朝等日。以俗节时食之类名之。
古礼。时祭必卜日。而孟诜式始用分至。朱先生有两说。一则曰卜日无定。虑有不虔。只用分至亦可。一则曰冬至二祭相仍。亦近烦渎。今改用卜日之仪。又问与先世忌日相值则如何。曰古人所以贵于卜日。窃意时祭卜日。始终之定论。分至亦可。中间之一说。若乃寒食端午重阳冬至云云。乃欲仍俗节而寓古礼也。过时不祭。政谓春祭过春。夏祭过夏。寒食,重阳。虽在季月。而不必谓之过时。然仲月无拘。而退正祭以就俗节。殊未稳当。
答张子顺(丁丑)
讲说践履之互相矛盾。此乃讲说时不曾体验践履处。不曾照顾。故意味不相乳入。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不致知。乃朱先生正法眼藏。然持敬二字。最有依据。读书应事。皆此道也。读书熟时。精思实践。应事专时。循理制气。何莫非敬为单方乎。穷不能动心忍性。读不能记疑思问。亦坐持敬不活。幸加意焉。空言虽好。不若实心。想不待仰勉矣。震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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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路远。每不免著述之念。春秋正传才毕。又编翼传。许多书包罗。煞费精力。然而用意于此。有足以消世虑而涤外累耳。
答张子顺(辛巳)
今番疏事。自是第一等义理。而倡之者自非陈东。导之者又无田画。毕竟为时辈所壤。但疏本已彻。义理㬥矣。北窜西投。分义伸矣。外至祸乱。自可付之气数。夷狄乱华。禽兽逼人。而不在周公之位。安能是膺而是驱哉。第念责人虽严。不若责己而寡其过。叹世虽切。不若叹躬而勉其业。岁不我与。道非吾有。本原之地。自不免寇贼之侵轶。而日趋下流。卒至冠禽而裳犊。则纵使四境宁谧。亦无以安身。正道兴行。将何以藉手哉。苟能于未死之前。收拾身心。开广耳目。制悍马而退欲寇。出幽谷而造旷原。天地晦塞而我家之天地自位。日星昏濛而吾心之日星独明。则尚可以节次推去。有以位一国之天地而揭中天之日星矣。
答张子顺(癸未)
顷者猥恃相爱之谊。辄控责励之言。而续惠长笺。非惟不以为咈。似稍有愤悱之实。持此心以往。将何理之不透。何事之不力哉。震相糜弊之惫。虽不至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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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寻旧劄。便觉生疏。若是乎工夫之间断也。示谕谢氏之矜。伯恭之粗。晦庵之忿懥。虽大贤亦然。真积力久。自当如洪炉点雪。而吾辈病痛。又其每下。矜出于私意。忿生于客气。其与义理公过大不类。尤当十倍其功。必使之消磨断绝可也。如我衰迈。已难为力。用工五十年。透不得诚正两关。贤者所当视以为戒。未离跬步。坐谈太山。尤是虚伪不诚处。知寸行寸。先难后获而已。若又见人讲说。逆探其躬行不逮。闻人践履。硬议其见解不广。此特流俗之常套。其心虽不佳。而何害于吾之加勉乎。存于中者。孝友诚敬。发于外者。整齐严肃。已挈其要。更无佗道。但恐说之之易而体之之难耳。人之知不知。固不足为劝沮。而世道之升沈。亦非所容力。危行言逊。恪遵圣戒而已。古书不宜贪多。只要熟看。猎故为言。便无实味。幸加燖温。庶使新意源源也。
答张子顺(丙戌)
示谕保初节易。保晚节难云者。盖以少也。志气方刚。勇于有为。知为善以去恶。而年老则血气先衰。心志难强。戒之在得。失之自恕。惰其绳检而诿以筋骸之痛楚。疏于讲究而诿以精力之凋耗。如鄙人者。又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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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昧事自处。不恤当务之急。此皆晚节之不能长进者。人之保节。不独在于出处行藏。日用云为左坑右堑。常加兢惕。犹恐难保。诚不可易以言之也。
答金乐汝(頀林○癸未)
文贞先生之承朱,李正脉。先贤之所显诵。 列圣之所钦尚。从祀之论。岂后于并时诸贤。然事或轻动。易致悔吝。况各家竞发。势未必合同。事体殊欠郑重。窃恐贻笑于时论。座右既指日发程。有非衰洫之所能劝止。而斯文大举。不可草率。到京不必先为发论。与时宰之事同一室者。烂漫商确。恢公于居馆同志。凡事慎重。人我异见处。切勿激恼。万望。
答李表弟聚瑞(奎秀)
世之业帖括者。例务上口。而未尝绎之于心。若制氏之乐。徒记其铿锵鼓舞。而不能言其义。盖其急于近功。而不暇于向上也。况君以累然持服之身。又有箪瓢不堪之忧。虽以亲命勉就博士之业。而悲疚攻其中。事育役于外。诵数犹患不专。乃能句求其训。字求其义。从事于古人为己之学。治心饬躬。不伏作流俗人。其志甚高。其事良勤。每以书来。恳恳乎求益。文辞雅驯。理致精明。惜乎。以若姿才。局于小用。不能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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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于实地也。读易研象。抄疑成段。以我有一日之长。欲有所借听求视。然病伏穷山。志气衰耗。管窥之馀。无足相发。略此批回。何望其一一中理。
答尹仁载(宅逵)
客秋委访。已感声气之相孚。而穷腊拜书。尤荷意寄之勤挚。况审萱堂体节万卫。孝悌行馀。点检惩励。有志于进修之实。深庸慰仰。震忽蒙 恩除。只增惶蹙。月前与张四未,宋蘧庵兄弟。就温山房。二旬而归。儿子痞祟稍减。探暇看书。鄙亦日勘瓿编。以自消遣。应接虽繁。合做事不敢言劳。著作之由己者渐就省减。而由人者亦没柰何。每念盛壮时节。犹有所放过而可悔者。锐于进取而役志于程文。疲神于钻研而放怀于诗酒。不然则稗书閒谈。枉费光阴。座下宁有是耶。见善则如渴赴泉。见恶则如暍避火。进德莫如务实。敕行最忌护短。此仆之所未能。而愿资于彊辅者也。山楼清饷。事力之所未逮。而弊屋巷僻而人稀。若得相从于寂寞之滨。相资以切磋之益。则衰懒者自可振厉。高明亦或有开发。而此岂易得哉。惟望笃志竞辰。
答金致受(丁丑)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7H 页
来谕足认充养之有素。而怀道抱德。倡明斯学之说。太不著题。抑以年纪之稍属迟暮。有此推借之辞耶。拊躬骍汗。贤座质粹而年富。及今立得基址。痛自鞭策。推实心行直道。前路未易量也。若或悠泛抛却难得底少壮时节。则几何不至于似仆灭裂哉。聊感相与之厚。请有以一言献愚。圣贤千万说话。管归在主理上。须拣得赤骨。立白晃晃地。知以明之。敬以存之。切忌笼罩。切禁泥水。到得人欲净尽。道理玲珑。则岂非宇宙间大小大快活耶。
答金致受问目(戊寅)
 
知敬。何以属水火。
知便是智之用。而水之神为智。敬便是礼之用。而火之神为礼。水之德含藏而明在内。故属乎智。火之德宣著而明在外。故属乎礼。不言礼智而言知敬。以其为心学之要也。心之为物。即水火交济之地。而其本体则性也。仁义为人道之主而有定名。礼智为水火之神而行妙用。故知为一心之总统而触物便觉。知者所以行水也。敬为一心之主宰而无时不存。敬者所以束火也。
 性情之外。更别无心。而有统帅之名。何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7L 页
统有二义。以心之主宰者言则统有管摄底意。以心之体用言之则统有兼该意。性者心之体。情者心之用。蔡西山所谓心者性情之统名。而来谕所引性情之外。更别无心是也。然而二义只是一事。初非性情之外。别有心以统之也。
 体物而不可遗。与张子天体物不遗异同。
天体物。较自然。神体物。微有迹。不可遗。是言物之所不可遗也。不遗。言天之自不遗一物也。
 朱子曰发时无次第。生时有次第。
愚尝论此曰生发之异。当以心性分。盖发出不同底是性。故遇事错出。羞恶未必先于是非。是非未必后于辞逊。然心是个主宰常定底。故未发时。知之德炯然含藏。智为主而包却仁礼义。才有感触。便先辨别。不论某情。发时智之理乘水生木。蔼然流出。这便是仁。为众善之长者此也。木却生火。烨然宣著。这便是礼。火却生土。诚实去做。便是信。土便生金。截然断制。便是义。金却生水。又便含藏。便是智。从心言则智最大。常含终始两头。从性言则仁最大。实主酬酢万变。然心之所以生出有次第者。亦性之四德也。性之发出无次第者。亦心之一理也。何尝有两样念头乎。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8H 页
程子之言以心使心。与禅旨何别。
程子之言以心使心。是说自作主宰。未发而肃然存敬。知觉不昧。以养其本体。已发而亦此敬。知觉不差。以察其妙用。扩其善念而绌其私意。道心为主。人心听命。朱子所谓心之发处。以心之本体权度之者此也。盖未发之时。不容寻觅。而持敬则内自直。已发之际。无所安排。而由义则外自方。若释氏之言以心使心。不分真妄。率意助长。以心觅心。将心安心。未发而求心。不成其为未发。已发而绝心。思弃圣智。不成其为已发。其机危而其势迫。盖吾儒以义理为心。佛氏则以精魂为心。有主宰作用之别。故朱子曰释氏遗了道心。却取人心之危者而作用之。作用之。是禅家之使心也。
 知觉与思字。貌样何异。先后何分。
知觉是智之德。专一心处。贯动静而兼体用。思只是心之发处。乃知觉中一事也。今人读书。觉其有疑则思之。思之通则恍然有觉。应事觉其当应而犹疑所以处之之方则思之。思之而亦有觉。觉固常先。而思后亦觉。故曰知觉中一事。知觉固是心之全德。而细分之则心之生处。便有五行。心之气本水。而水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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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先有所感。感者金生水之气也。心之质本火。而火既动则必有所思。思者火生土之气也。感则悚然而有所觉。义而之智之理也。思则灿然而有所通。礼而之信之理也。有感则情必动。情是水生木之机。故仁为之主而蔼然流出。缘思而意乃起。意是土生金之机。义为之主而截然营度。因情意而志有定向。志乃金生水之机。故沛然行之。志既遂则水止火收。是为未发底境界。
 太极图五行圈。水火金木。皆有系络于极圈。而土无系属何意。
以性言则土是实理。故有圈居中。以气言则土非专气。故无络系下。盖其交系。即真精妙合之机也。真是极圈而精其交系也。土之无系。非误阙耳。四系皆属于极圈。则土气随四行而自至耳。
 图说中仁用也。正义体也。此非四性对言之地。而析为体用何欤。
体用二字。不可但以动静分。静中亦有体用。动处亦有体用。动静二字。亦不可但以体用分。体上亦有动静。用处亦有动静。以性言则仁义礼智皆体也。而仁礼属阳属动。义智属阴属静。以情言则中正仁义皆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9H 页
用也。而中仁属阳属动。正义属阴属静。今此图解曰行之也中。处之也正。发之也仁。裁之也义。皆就发后说。而又于其中主静则行之发之。动中之动也。处之裁之。动中之静也。所以曰中仁用也。正义体也。明其于定之处。有所主也。
 帝王兄弟相继。朱子祧庙状。以各为一世为说。退陶文昭殿议。以同为一世为义。
太庙之奉。当与天下共之。固当以传统为重。而主祭之君。自是至尊。亦岂容不伸其仁亲之心。窃意立庙室。兄弟当同昭穆共一列。而东西对排。祫祭一庙。则虽以兄弟叔侄祖孙之逆次。不得不以传统为序。盖尝为君臣。便同父子。不敢以亲属之辈行。贰其大统也。宋之庙制。以西为上。而十二室并列。兄弟虽异室。而实用共为一世之规。高,钦同一世。哲,徽同一世。太祖,太宗同一世。以依九庙之制耳。其时礼官所议则欲祧僖祖。而只为十一室。若以兄弟共一世之说推之。则只成八庙。故朱子讥以非古非今而谓当改。朱子所定则用天子七庙。宗不在数中之说。以太祖,太宗,仁宗为世室。而僖祖及神,哲,徽,钦,高,孝为七庙。其中哲,徽,钦,高。皆是兄弟。则又无拘于祭四亲之义也。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99L 页
若使其闻如吴寿梦之四子继立。唐宣宗之继三侄处。有祧去高曾之疑。而一例以兄弟各一世异昭穆为案。则寿梦之孙。当祧其祖。入大君继立。当祧其考。此决非天理人情之所安。且昭常为昭。穆常为穆。自三代以来常经通义。兄弟而苟异昭穆。则子孙之昭穆悉皆反易。恐无是理。苟其立庙而以东西对。排设祭而同昭共穆。但于其间不紊其传统之序。僖虽兄而坐于闵下。桓虽叔而间一位于质帝。相对之地。亦何所妨。且道鲁时元无以西为上。列祭之规。若其异昭穆则何有跻僖闵上之嫌。观于何孔两注可知。
 
本生亲无嗣。使一子奉无祢之祖。已成谬例。本生祖死则所奉之孙当何服。
还承本生祖者权也。奉祀而已。父之所丧之父。方是直祖。而本生祖则当加伯叔二字以则之。依侍养祖齐衰三年。然不可以承重论。
答金致受(己卯)
雪锁荒屋。吟望政劳。忽自无何。谨领珍缄。恪审新元。省履晏裕。经签静暇。仰慰区区。示谕悠汎二字。尚未刬除。以执事之恬静而安有是耶。追悔于精力衰耗之日。何如不失此少壮时节乎。震相玻瓈其眼。尚能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0H 页
绎古书而写细字。但酬答之烦而摄养之妨。终恐归宿于训诂之学柰何。科期猝迫。安坐固好。而士之应举常事也。无累于得失之间则应之何害。儿子冲泥骑弱。行色可闷。或可以逶到那边。款接名理之论否。讲辨之际。或露锋颖。果是此儿实病。而其根又在固滞。痛与箴砭。以尽忠告之益如何。中庸条问。扰中裁答。应多不中理者。倘又反复耶。唐宣后考通鉴。果是以叔继侄。今承录示。深荷不外。幸为我削去。馀冀承欢懋业。
  别纸(中庸疑义)
 
语类中亦要得常。此一经一纬。似可为中经庸纬。而程子正道定理之语。则庸为体而中为用。
中必有庸。庸必有中。朱训也。据中必有庸而言则中经而庸纬。据庸必有中而言则庸经而中纬。
 天命之天。即是理。又性则理也。则以理命。理命之者是何物。
天之为理。理之体也。命之为理。理之用也。人得之为性则性又为体。而率之为道则道又为用。体用虽殊。只是一理。命之者主宰之理。而所命者赋予之理。书曰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亦同此义。以大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0L 页
易言之则天字是一阴一阳之谓道。命字是继之者善。性字是成之者性。言理而气亦随。非有无气之理也。王氏所谓天是体性是用。以天人分体用。恐未妥。
 导饮。语类厌祭不用尸。厌是何祭。
古礼。凡祭始设馔于奥。迎尸以前。谓之阴厌。阴厌者。欲其神之厌饫于幽闇之处也。尸入以后。谓之正祭。尸谡之后。改馔于屋漏当室之白而谓之阳厌。阳厌者。欲其神之厌饫于显明之处也。殇不用尸。故只有厌祭。
 语类授节。有照身凭子之类何义。
照身凭子。宋时方言。关隘行过之处。例有标信。以此照验。明其为某人之身而使之凭考也。
 二十章曰兼小大。十六章曰包大小。且此章何者为大何者为小。
修人事明人道。费之小者也。居天位体天道。费之大者也。鬼神章始于天道(造化)而终于人事。(祭祀)故曰包大小。问政章用人事而达天道。故曰兼小大。此章达道以上。皆以小者言之。三德九经之诚者。为天道之大。诚之者为人道之小。语大处无多耳。
答郑孔厚别纸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1H 页
古礼用尸。以遗衣衣尸。故丧毕。藏于庙。今不用尸则浣濯为子孙之服。亦无不可。丧服焚埋。张子犹以为不可。况遗衣乎。但复衣比遗衣尤重。古有匮藏密室。而临祭出揭者。
前外之服。鄙家正有此事。不得用无二统之义。以父则生父所后父。统各不同。以母则前母今母。皆父之正配。为母则一。安得只服其一党乎。继母固有间而母有亲丧。子恐不得用吉服。
新旧合葬墓祭。先辈说互异。墟墓兴哀。考子于平时。犹有哭行者。况新当母丧。自不容不哭。既哭则服丧服自无害。一墓不容各祭。而合祭则不可异馔。但一献以示统于尊之义。似较稳。
支子之神。亦当上合祖考。然既无递迁之节。故礼家但用吉月。依时祭礼行事。
祭必备内外之官。故无主妇而弟妇主馈则弟为亚献而弟妇为终献。子妇主馈则子亚献而子妇为终献。礼甚精。不当违也。
宗孙虽无以为家。移祭支家。有夺宗之嫌。不可为也。宗家有故则移设支家。而以宗子名告祝。宗孙窭且不慧则支孙合力构祭厅立祭田。但使之主祭可也。
答郑孔厚
示谕自讼之辞。无非老洫之过境。第念世之不能践实者。每以避名自居。而有实者必有名。名不称则实必歉。古人所以不避好名之嫌。而务广为善之路。此岂悠况灭裂而可致者哉。贤者自有甘白之质。惜取光阴。近里鞭辟。何患不长进。鄙人妄恃才具。早务泛博。盖尝亲见君子而不能自入炉韛。况今漏器无盛。何暇论陶铸佗人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1L 页
答金圣规(基周)
客腊一书。意寄深重。文辞典雅。固所钦叹。而推借过实。殆令汗颜。恪惟楝风。省履珍裕。示谕颓惰玩愒。未必非近世人实际语。如仆鼎器已亏。年数不足。尤无以塞受中之责。贤者前头长远。及今著力。优可及也。不必徒为忧叹。便担夯直前。致孝于温凊滑甘之际则行有源本矣。求助于惺翁黎友之间则知有资具矣。实心做去。何待辽求耄言耶。震相皓首俛孳。非无毙而后已之志。而论著之癖。殊乖摄养之实。剖析之过。易伤浑融之体。无足藉手于高明。远途作行。何能容易。致受侍读无扰否。亦所瞻咏。
答李命玉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2H 页
易主卜筮。理寓象中。不明乎象则理为悬空。此吾管窥之编所以撰也。贤者妙年读易。已能留意于象学。即此推究。足以明理数而履事变。深庸嘉尚。况洛行垂发。劄录先成。寄来诸条。皆足以发吾意也。何幸何幸。但值忧冗。未暇细答。如有未当。更加商订。
  别纸
 乾卦九五之阳。复匝于北。坤卦六五之阴。不匝于南何欤。
天体健。一周而过一度。然既匝本度则当归于本位之南。而南火上炎。故曰亢。非穷于北也。地道静。只有四方。坤位在北。故质退于北而气溢于西。所以当西北之亥。若乾则气达于南而质退于东。故所以当东南之巳。
 讼九二邑人三百户。窃意九爻策为三十六。以辞义玩之。二在险中。上无正应。以己讼人则必不克。虚己逊人则庶无眚。故诫其无我之心。而似不举主爻策数。恐未知如何。九二变则互为艮。艮为门阙。故取户象耶。
三百户。举大数。本从离三言。非以不言三十六。为举大数也。其下所引来氏说。正合鄙见。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2L 页
阳大阴小。易中通例。而师上六之大君。指六五阴爻。反称大何欤。
坤是纯卦。故坤体亦以大言。非若佗阴爻之例称小也。况五是君位。本有阳德者乎。
 观六四利用宾。阳主阴宾。六四居大臣之位。以阴柔之质。顺承九五阳刚之君。故曰利用宾。
说得是。
 大过藉用白茅。巽为草。何以取浅意伏震。震为蕃鲜。故似取茅。
巽为阴木。故古注多说巽为草。用震象亦通。
 
离彖传日月丽天。百谷草木丽土。日则为离象。而月则何取互为坎。坎为月故耶。且荀九家为丛棘蒺藜。是草木百谷之类耶。
夫子之传。多不取象而专说理。故吾多阙之。然有互巽为草木。则百谷亦其类也。
答李命玉
近世业功令者。徒骛涉猎。不曾研究其旨趣。似郑人之买椟还珠。掠其粗而遗其实。反讥讨论经义者。为徒劳无益。殊不知古人格致之学。初不外此。而治心应事。皆有根据者也。今君以进取之资。乃能自拔于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3H 页
流俗。而著味于名理。读大学而有契乎文理接续血脉贯通之语。撰出续通一编。其中尽有看得精说得透者。不任叹尚。循此心以往。将何经之不解剥而何理之不究极也。余年衰病淹。学不加进。农马之智。无足为郢斤之资。而此世此事。得之未易。感其相与之谊。而嘉其向学之诚。强缀旧闻。略批以回。盖亦从多而违少。可见识解之已自不凡也。望须深量于内外轻重之别。而卒究此业也。
  别纸
 作新民新字。与经文新民之新字不通。
作字即新字意。许氏固言之。然愚意民之欲自新者。是乃观感于我之日新。彼固有可新之机。而毕竟是新之在我。作新者因其新而益新之也。此新字与经文新字。地头虽异。而意脉相贯。
 格物物格注极处。
穷至事物之理。是言格物。极处无不到。是言物格。做工夫如此。欲其功效如彼也。
 诗曰诗云。
诗曰。似赋体直用其意。诗云。似比兴之借引为證。以邦畿之民止。證事物之当止。比也。以黄鸟之知止。言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3L 页
人之当止。兴也。至于敬止之止。特借彼止字。以明吾意而已。以此推之。节节皆然。
 诚其意则恶非可论。此言四有之病何欤。
诚意之人。当喜而喜。当怒而怒。则不可以恶言。而虽是善。留置则便做病。既做病则易流于恶。从善难而从恶易。此之谓也。
 正心工夫。只在用上。则体上全无著工可乎。
体用非两物。正其用则体自存。存则正矣。盖有所而无之则客用息。不在而存之则真体立。朱子章句。言直内言存心。岂不是体上工夫。
答李命玉别纸(中庸疑义)
 知觉兼体用。而本注只作用。
未发而知觉不昧。体之一也。才感而知觉先萌。用之一也。而这知觉。或为义理之公。或为形气之私。故曰所以为知觉者不同。答燔书。是专言知觉。中庸序。是兼言为知觉。
 道之不行。章句生禀之异。与首章章句气禀或异。
主性言故对以气禀。(首章)主道言故承以生禀。(第四章)生禀则理之因气而异者也。或知多于仁。或仁多于知。或知而不勇。或仁而不勇。或勇过而仁知有不及。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4H 页
饶氏曰若是中道则无道当报。
孔子厄于陈蔡而弦歌不辍。颜子犯而不校。亦自是不报无道之事。但此南方君子不以义理为主。而专用含忍之力。初非成德之事也。饶氏之言无道当报。如君父之雠。不容不报者也。含忍为主。只著不报。则必陷于忘雠忍耻之归。如宋高宗是已。
 恕是求仁之事。而张子所谓尽仁何欤。既曰尽仁。又何曰违道不远。
求仁是工夫。尽仁是功效。违道不远者。终能与道为一。由忠恕而造一贯。学之序也。
 
鬼神章或以视不见听不闻为性情。情是已发。何著于不见不闻之地。且情与功效。俱包二气。为德二字。不是专言理。
性是隐。情兼费隐。戒惧之已不见闻。性地头也。谨独之人不见闻。情地头也。故朱子以不见不闻。通作性情。以其为物之所不能遗也。故能使天下之人。齐明承祭。皆从功效上说。物固是气之成形。而为物之体者。果非理耶。此体字。如言仁体事。洋洋如在。理之著也。二十七章洋洋发育。亦自是道体之流行则道之费者。乌可以气言。以其非无气而谓之气则理何尝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4L 页
离气独立耶。鬼神气也。而中庸直言鬼神之为德。即是理也。
 章句言二气则先鬼。言一气则先神何欤。
以对待言则先阴而后阳。故先鬼后神。以流行言则先动而后静。故先神后鬼。
 天地功用理也。造化之迹气也。二气气也。良能理也。阴阳气也。灵理也。若此看何如。
理不离气而鬼神本属气。故朱子即气而明理。先引程子说。是主气而言鬼神字义。次引张子说。是主理而明中庸本指。自说两灵字。是又即理而分之也。总说一实字。是又即气而合之也。单言气而理自在其中。况归趣之在理耶。
 天之生物。若谓始生则因材之意。似不通。
自始生至于已生之后。莫非因材之笃。禀其秀者赋以全。禀其粗者赋以偏。养其善者增其福。养其恶者增其祸。此生字重在生活之生。
 天地生物之生字以理言。人得以生。以生禀言欤。
生是气而生之心。以理言也。以生者。亦理也。
 蔡注生知者知之知。安行者仁之仁何欤。
蔡注果差互。当曰安行者知之仁。利行者仁之仁。
 
寒洲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405H 页
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先仁后知。而章句两处。却先思后勉何欤。
圣人生知。全体洞然。不待问辨而顺行将去。知之无难而行则有迹。所以先言行。行重于知故也。学者则知有所蔽。不知则不能行。所以先言知。知重于行故也。章句之言不待思勉。似取辞顺。而择善固执。学者事。故先思而后勉也。然圣人之不勉而中。亦从生知中来。故总结处亦先思后勉。归重于知。云峰说安行之仁。亦自是知之仁也。首章章句知性之本于天。知道之备于己。(明字是知)然后方及于存养省察之要。反求自得知也。去外诱充本善行也。二十二章尽性。兼知行言。故章句先言察后言由。知之尽者。行之尽也。云峰以尽性为仁。似牵强。其次致曲。亦先知后行。而其下方说前知知也。自成仁也。无息勇也。成物之功。盛于成己则先言仁者。由粗而入精也。高明之天。尊于博厚则先言仁者。由近而及远也。先持载而后覆帱亦此义。小德之集而方至于大德也。何尝非以知为重乎。苟其不然。舜知颜仁路勇。有圣贤之分何欤。但此章以下。言诚始详。而诚属行。明属知。故往往有先仁后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