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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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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墓志铭
  
鼓山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第 299H 页
晦谷申公墓志铭(并序○丁卯)
盖自黄巴以后。诬贤毒正之徒。其势益盛。不复知有吾宋文正老先生之道者。殆半一世。时则有若晦谷申公。奋然特立曰。勉斋之所受于晦翁。老先生之所托于寒水者。不过曰直之一字。焉有外此。而能求吾儒之家法者哉。吾辈虽以是为人所恶。终穷以死。心诚甘乐之。不以为悔。则庶几矣。于是。承师门命。编成老先生状。盛德大业。发挥殆尽。既又撰癸未辨诬疏。极言覈论。辟之廓如。公虽局于短期。百不一施。其有功于斯文。亦可谓大矣。若公。洵不负直字者欤。于戏休哉。公讳愈。字伯谦。平山氏。以壮节公崇谦。为初祖。屡公屡卿。代有名人。入本朝。有讳晓。以正言。言事忤旨。弃官归隐。号西湖散人。三传至夷𥳑公讳瑛。己卯名贤。又二传至讳鉴。参判。号笑仙。象村文贞公之弟。有清名雅望。于公高祖也。曾祖讳翊隆。侍直 赠吏曹参判。号濠梁。祖讳曼。号舟村。 赠吏曹判书。讳孝义。丁丑江都之乱。濠梁夫人韩氏及舟村夫人洪氏。并立慬。仍父子痛愤自废。其事行气节。详见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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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撰述。舟村公再娶丰壤赵氏。沧江先生涑之女。无嗣。以伯父观察使讳翊亮之孙讳日华。为后。寔公皇考。而妣八溪郑氏。桐溪文𥳑公蕴之曾孙女。社稷令歧寿其考也。公夙悟颖异。能言便知文字。十岁。词理已骤达。有所次归来辞。老先生亟称之以奇才。十二岁。往外氏第安阴地。岭多匪类。或斥呼老先生名。公辄正色叱之。外翁郑公。嘉其将有树立。甫成童。便志学。己巳。闻老先生编配诗以伤之曰。北阙浮云暗。南州谪路赊。茫茫岭海外。何处是耽罗。时公年十七岁。六月。闻老先生讣。为位哭。公尝言丙丁以后。冠屦倒置。况吾家至痛未泄。何可苟进乎。至是。见 坤殿逊位。又闻楚山之祸。益无当世意。专事经学。定省之暇。课率二弟。与之迈征。甲戌。以书为贽。谒遂庵权先生。盖公于老先生。实有江汉秋阳之思。常以未及逮事为恨。故服勤遂翁。冀闻老先生之统绪。丙子。会下老先生缅礼于万义。操文祭之。公严于淑慝之辨。丁丑。为睡翁宋公。著说辨诬。又上书遂翁。斥郑齐斗朴世堂侮圣毁经之罪。戊寅。入鸡岳。读朱子大全语类等书。攻苦食淡。夜以继日。缁流之精进者。皆自以为不及云。庚辰卜筑晦谷。遂翁名其斋以雷天。并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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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岁老先生状文成。遂翁大加称赏。竹泉金公镇圭曰。其人所至。据此亦可槩见。甲申。享 神 毅二皇帝于万东庙。公以为生逢涒滩回甲之日。弥不禁风泉之感。与宋公一源。同往参缛仪。仍㬥癸未疏事于遂翁。遂翁屡叹公所遭之非常。盖先是。有李厦成者。称以为其祖景奭辨诬。疏诋老先生。引同春宋先生骇叹之说为公案。公为之分疏。有某之骇叹。干某何事之语。遂翁偶失检考。疑以贬议。于是。传说转辗讹误。群非众怒。举以侵辱春翁。为公罪案。遂翁旋觉听莹。力为调柔而流波已远。蔓不可图。持公馀吻。上及舟村公。公不胜痛冤。为二书。欲上遂翁未果。至乙酉。始袖进诵闻。则遂翁涣然开纳。至以将立一文字。以开士友之惑为教焉。丙戌。公遘痘疹。皇考看护。公于病中。必询所进之多少。寝处之安否。一如平日。又与妇翁郑公及宋公一源。论说讲评。时或太息如梦呓者。皆忧道伤时之言也。疾革。以舟村遗稿之未及商订为恨。是日。侍疾者筮。得蛊之上九。郑公又得谦之君子有终之辞。相视错愕。遂以二月二十七日卒。去其生 崇祯癸丑十二月三日。年三十四。讣至。远近知友相吊曰。斯文不幸矣。曾不相识者。亦或举哀不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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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于礼山濠梁公墓左。士友门人。题其圹曰晦谷先生。后二十九年甲寅。移窆于公州治北月谷里观婺峰辛坐之原。公娶延日郑氏。县监缵辉之女。生三男一女。男长大一。进士。有文行蚤世。次大规。县监。次大来。荐学行。官止别检。出后公仲氏困村公。女适崔道观。进士。系子淙。县监二男。淙。出后。淞。曰涷,滃主簿。侧出也。别检二男。漴,溶。漴四男。相龟,相龙,相凤,相鼋。相鼋为从叔淙后。尸公祀。溶二男。相靖,相穆。相穆为从叔淞后。公为人深厚严重。而天分豪迈。器局峻整。蚤自得师。发轫正路。潜心大业。日肆其力。贯穿经传。研究百家。其于造化之原。性情之德。彝伦之实。事物之繁。典礼之薮。天地鬼神之奥。无不抽关启钥。几于发微诣极。尝于静夜松月虚明。则取论语中庸首章。沉吟反复。不觉山窗自晓。其咀道德之华。悦义理之豢。自有举天下之物而不可易者存焉。其反躬而实践也。则存之而虚静。发之而果确。沈骎乎仁义礼法之场。持循乎规矩准绳之中。以至致于爱敬而父母顺之。制于和毅而室家刑之。严于训诲而子弟率之。推之朋友而朋友信之。达之士林而士林宗之。其积中著外者。又如此。公雅言读西铭。然后知吾身之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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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知天地之不为有馀。观三代之相尚。然后知伊尹固任之任。而知夫子不任之任。此可见公自任之大。而其规模心法。一出于老先生。其于尊君父。讨乱贼。辟邪说。正人心之论。尤三致意。髡衍不能犯其辩。贲育不能夺其守。苟非以豪杰之才。学圣贤之学。何能乃尔。公自幼少。眼无当世。而独其推重之论。发于师门曰。老先生型范。今日一人而已。公之尊尚师门。亦非馀人之可及也。盖楚山衣钵之托。既有所归。而大祸之馀。举世讳学。人鲜克宗师。公独能首登门屏。为同门诸公。倡使誉髦。蔚然兴起。知有师门之可尊。吾道之可学。则功化之及人。又何如哉。公又章发于天才。本之经术。气力宏厚。词理典则。而顾未及著书。书疏杂稿。又多散逸。仅有若干编。藏于家。呜呼。公人地既高。门路甚正。而才德之盛。事业之伟。俱在古人冠娶左右之岁。真世间一值之材。非拘儒曲士所可窥其藩墙者。天假之年。积累者益积累。充阐者益充阐。则张子所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亦庶几驯致。不幸短命。使斯文遗恨千古。是何理也。 当宁四年。大臣举公德行。请褒嘉。 特赠吏曹参议。公玄孙永朝。持公同门巍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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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正柬之状。谒铭于宪晦。窃念宪晦。懵然后学。何敢窥测先辈造就浅深。而妄有称述。直以慕悦有素。且托名为荣。檃括原状而为文。系以铭。铭曰。
濠舟大义。巴翁正学。公既胚光。又复私淑。私淑如何。一遵丈尺。最是卫道。硬着梁脊。明目张胆。粗拳大踢。如黄状朱。若范辨程。阐发讨辟。庶几廓清。人虽齽齘。我则罔恟。直字真诀。无愧吾宗。是足藉手。归拜巴翁。而谁不云。名祖肖孙。盖公所存。博大高明。明体适用。不安少成。胡不耆耋。究极其至。斯文丧天。吾道坠地。玉树丹翎。非世常有。彩云琉璃。奈不坚久。旷世涣恩。貤赠有爵。生顺没荣。耿光赫赫。维婺之山。有封若堂。我庸作铭。昭揭石章。有来百世。罔或毁伤。是惟晦谷。先生之藏。
赠持平晚隐洪公墓志铭(并序○己巳)
本朝有三件事旷绝千古者。陪臣为天子死。丙丁三学士。是也。朝绅为国母死。己巳三忠。是也。门生为师死。宋石谷。是也。是为三代宋明之所未有。而所以为君子之国者也。又有晚隐洪公。殿七贤而陈三疏。要尽所在致死之义。其为 仁显王后辨诬。略曰。谨按传曰。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妇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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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身不衰。又曰。与更三年丧。不去。今我 中宫殿下。既承 先后抚爱之笃。又经三年之丧。则其不去也明矣。况诞膺圣德。夙著令誉。以窈窕之姿。被我 先后之亲选。为宗社之所托。为臣民之所恃。九年于玆矣。臣等伏见宾厅之批。辞旨极严。有非人臣之所忍闻者。岂意圣明之世。乃有此莫大之过举耶。凡在今日臣庶之列者。莫不陨心丧魄。号泣于道路。此何景象。此何举措耶。今我元子之诞降。实是宗社无疆之庆。 中宫宁有他意。 殿下顷年。亲语群臣曰。 中宫劝选嫔御。以广储嗣。其心公虑远。自来如此。况今元子既诞之后。岂有不喜。而反怀不平之理哉。伏愿殿下。深惟大义之所在。俯察群情之所同。平心舒究。亟收前命。俾天地日月。复见合德而齐曜焉。其为尤庵宋先生乞命。略曰。呜呼。一自礼讼之后。群起众咻。至以贬薄 先王。坏礼乱统。为之罪案。诬罔天聪。陷害儒贤。远窜之不足。至于安置。安置之不足。至于围篱。围篱之不足。又欲上告 太庙。颁示八方。必将以人臣不忍闻之极罪。加之于三朝宿德之老臣。吁。亦甚矣。当己亥大丧之日。 大王大妃服制。行之以期年者。此乃国典所载之制。 祖宗已行之礼也。诸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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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献议。而我 显考之所裁断而行之者。当时儒臣。虽参于议礼之列。然元非独议而擅行之者。及至庚子之秋。因许穆之疏。有收议之教。儒臣献议中。果有四种之说。而此不过引疏家之说。以明穆说之不然而已。固未尝杜撰已说。况其献议之末。结之以一篇大旨曰。彼此牴牾处。若无程朱大眼目大力量。难可以一时意见遽断。正当以传疑之法处之。以俟后世。而姑从大明律明白无疑者。此正阙疑殆之道。于此可以见其无贬薄之心。无乱统之罪矣。呜呼。圣明其果以累臣。为有大罪耶。夫其道德足以范世俗。忠诚足以质鬼神。而 孝庙之所尝倚毗。 显考之所尝礼敬者也。十世而可宥。一毫无可疑。今之妒贤嫉能之辈。皆欲甘心焉。小人之害君子。自古而固然。 殿下亦何忍拘囚之困苦之。至此极也。炎天瘴海。非人所居。盲风毒雾。无人不病。今此白首老臣。馀日无几。傥不复见天日。溘先朝露。则其于圣念。岂不衋然而有伤乎。其为 神宗 毅宗两皇帝请建庙。略曰。惟我 太祖大王开国之初。 太祖皇帝肇锡以国号。荐降嘉乃之教。 列圣相承。至诚事大。屡百年如一日矣。不幸壬辰变寇蛇食。宗庙灰烬。生灵鱼肉。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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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迁湾。至欲内附。幸赖 神宗皇帝。动天下兵。竭天下财。勤劳八年之役。恢复三韩之域。环东土数千里昆虫草木。何莫非 皇朝雨露之所涵育也哉。呜呼。丁丑之事。尚忍言哉。实出于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举。而年纪渐远。人情易忘。朝绝枕戈。尝胆之议。野无雪涕复雠之志。顾瞻神州。满目腥膻。一部麟经。无地可读。而园陵芜没。香火寂寞。 神宗皇帝陟降之灵。其将何所依归矣。我东虽僻。中华之礼乐尚存。王春之日月独照。于昭在天之灵。其必眷恋于此也。无疑矣。伏愿 圣明。追 宣庙之志事。笃崇报之典礼。营建 皇庙。永奉礿祀。则 皇灵有妥安之所。东表寓追感之诚矣。于不休哉。一种异论之人。或言天子之尊。不可祀于偏邦。此实无稽之言也。苍梧有舜庙。会稽有禹庙。此皆后人之追思而荐享也。楚之遗民。立庙而祀昭王。故韩愈诗云。犹有国人怀旧德。一间茅屋祭昭王。张南轩尝于所守之州。立虞帝祠而祭之。则朱子作文字以表章之。此岂非可据之典乎。 神宗皇帝字小存亡之德。与天罔极。而至若 毅宗皇帝死社稷之大义。撑拄宇宙。扶植纲常。永有辞于天下后世矣。今若虔奉 神庙之遗像。以 毅皇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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跻配于俎豆。则揆以天理人情。恐无馀憾矣。疏虽未彻。其义则公。便是未死之七贤。讵可差殊看哉。公讳胄华。字若实。系出南阳。以高丽太师殷悦。为鼻祖。世袭簪绅。忠平公灌。忠正公子藩。俱以名卿著。入我朝。有讳深。汉城府判尹。寔公九世祖也。高祖讳纯悫。文科同中枢。号双柏堂。当昏朝退归乡里。 仁庙朝。 赠礼曹判书。曾祖讳颐正。参奉。祖讳锡武。尤翁拟北伐之用。荐将材。官至牧使。以忠孝清白。 特赠户曹参判。㫌闾。考讳一运。 赠吏曹参议。妣韩山李氏。别坐有渊之女。公生有异质。五岁见季父断指痕。问知其由曰。吾于吾亲。亦欲如此。八岁遘疠。为李夫人忧泣请出避。见许乃已。乡里皆称孝儿。踰十岁。就学于邻乡吴姓者。当甲寅群凶䲭张。吴乃附彼。侵诋尤翁。公辄愤惋曰。吾闻尤庵大贤也。彼既诬贤如此。何可托身乎。即日谢归。受业于聋溪李公秀彦。及尤翁自岭海还。始负笈从游。致意学问。尤翁尝曰。洪君孝行。人所难及。而学问之工。只缘积年侍汤。恐不无间断。殊可念也。公奉两亲。尽其志物之养。每有癠忧。昼宵焦泣。竭诚药饵。尝粪祷天。斫指进血。逮其遭艰。三年庐墓。哀毁踰制。前后屡致感物之异。以李夫人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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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而背节未进。终身不食。见人有双亲者。戚然起羡。至或泫然泣下。事二兄。如温公之于伯康。凡系先事。殚尽诚力。睦姻任恤。靡不用极。平居志气激昂。眷眷于秉义尽伦。当己巳。泣告于参议公曰。生三事一义也。今尤翁祸机甚迫。固当致死。而以未承亲教。不敢擅决矣。参议公喜曰。吾岂不若范滂母乎。汝其任为之。公以后事。托之于聋溪堂。遂上京。则 圣母将出宫矣。与成公揆宪。治疏守阙。仍号哭随 圣母轿后。到日影台前。 圣母住轿下教曰。汝之忠悃诚可嘉。而无益于予。落后可也。公复诣阙下。欲独自封章。时有诸疏勿捧之教。而尤翁后命又下矣。公如不欲生。谓朴公世辉。韩公圣佑。李公万亨曰。吾辈当此时。无一言。其何以归见赵静庵门人于地下乎。呈疏。又未彻。乃泣曰。 圣母逊位。既不得碎首效忠。贤师遘祸。亦未能剚腹雪冤。此何人哉。直往井邑。随靷而归。公尝谒其曾祖隧表于尤翁。而未及准幸。一日入华阳。梦陪先生。泣而奉禀。则教以已撰。藏在岩栖斋某箧中。觉而搜之。果得草稿。苟非志气感通幽明。亦何以与此哉。公自经祸变以后。绝意世路。废公车业。潜居守志。自号晚隐。徜徉乎溪山之间。超然有出尘之想。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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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上疏。请建 皇庙。见阻于喉院。时寒水斋权文纯公。遵尤翁遗托。营立 万东庙。自其经始。以至竣事。一皆与公相区画。遂书 大明天地一介书生八字。以与之。可见其推诩之綦重矣。公以 肃庙戊戌十一月六日卒。距其生 显庙庚子四月七日。寿五十九。始葬清安龙门。后移厝于清州墨岘负甲之原。 英庙丙午。以忠孝。 赠司宪府持平。 纯庙辛酉。命㫌闾。配全州李氏。县监益辉其考也。祔公墓左。亦以孝妇㫌闾。有二男。长奉增。次泰培。府使。四女长适李普赫。仁平君。次适李弘镇。次适尹尚瞻。参奉。次适金选庆。参议。侧室男。泰㙫。女适金彦国。长房男。履瑞。通德郎。女适尹国彦。郡守。次房男。启瑞。庶尹。有行谊。 特赠吏曹参议。女适徐一修。李普赫子。景祜。判书。重祜。判书。景祚。通德郎。章祜。府使。李弘镇子。孝源。佥知。悌源。参奉。尹尚瞻子。皓。县监。金选庆子。汉耇。诞 贞淑王后。封鳌兴府院君。汉耆。判书。汉老。知事。通德郎继子。宗显。庶尹三子。宗显。出后。宗善,宗焕。玄孙以下。多不尽录。噫。公忠义卓卓。足以藉手归拜圣哲。千载之下。令人钦崇。何其盛也。盖孝为百行之源。万善之长。而公实有之。宜其所树立乃尔。而公雅言世间。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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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读书穷理而能成就者哉。蚤游贤师之门。则学问之力。亦不可诬也。宪晦自弱冠。读公疏。激昂感慨。窃有执鞭之慕。今其后孙在一。抱公冢孙宗显所著家传及性潭宋文敬公表墓之文。来谒玄志。宪晦虽非不朽人者。托名为荣。飏笔而书之如右。其繁而不杀。顾世级日下。义理寖晦。能知天地间不可无三件事者寥寥。盖欲昭揭公疏。唤醒人心目。用作永世之章程云。铭曰。
文正高弟。 仁显忠臣。 皇明遗民。热血满腔。三呈琅玕。大义炳然。谁谓未彻。志则致死。于古罕比。君子务本。本之则存。孝通明神。先立其大。厥有学问。所以尽分。紫诰肃肃。丹门煌煌。崇报无疆。墨岘之西。有郁佳城。百世公宁。我铭其幽。匪直诵贤。用警衿绅。
进士申公墓志铭(并序○己巳)
宪庙癸卯。朝廷以河西金文正公文集刊布事。查问于全罗监司徐箕淳。箕淳慢不奉命。华阳院儒。通谕泮宫。声其罪。箕淳便含憾。即以目无全牛之题试士。此乃贼鑴讥侮尤庵宋先生语也。时进士申公羲朝。在太学。倡率诸生。捲堂陈怀。以为如此乱贼。有所容贷。则国无以为国。人不得为人。 上归之无心。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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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题庄列冒禁。略施谴罚。公再陈所怀。辞益痛切。于是。 上温批谕入。命窜箕淳。其卫斯文幸世道之功。可谓大矣。余常慕其义。恨不一接其颜范。今公之胤箕善。以公玄隧之文见托。余何敢辞。按状。公字君敬。平山人。以高丽太师壮节公崇谦。为初祖。奕世载德。若西湖散人晓。夷𥳑公瑛。象村文贞公钦。东江翊全。汾厓文肃公晸。南谷启华。尤著。南谷公。公五世祖也。曾祖讳景先。见辛壬士祸。废举还乡。祖讳。玉果县监。号素心。有文行。考讳哲显。妣延安李氏。光述之女。青莲后白后也。公自幼仪表端嶷。智艺超人。为皇考所钟爱。己酉。皇考本生兄承旨公。论恩彦君事。忤时论。岛配。皇考亦坐谪。世以废家目之。庚申。承旨公始伸冤。皇考命公曰。祸变之馀。门户之责。惟在于汝。汝其勉之。公亦以振起家声自任。励精劬业。年十二。通一经。甫成童。程文亦皆精密。尤长于赋表。二十二。中进士三等。声名藉甚。识者咸期之以朝夕显达。自是由殿讲庭试。节制应制。屡占赏格初试。而竟落拓不第。公议称屈。而公则夷然曰。得失天也。戊寅。丁外忧。戊子。又遭内艰。服阕。遂无意于名涂。殆有谢世长往之志。顾贫穷无所于归。乃寄身泮斋。斋中多士。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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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采。无不敬惮悦服。一应泮论。多决于公。未几大归全义之深川里。僦屋而居。遵晦存身。以 哲庙戊午正月十九日没。距其生 正庙戊申五月一日。寿七十一。葬于本县梨木洞甲坐之原。元配完山李氏。月山大君婷之后。熙大其考也。生一男一女。男钟善。出为伯父后。女适李敏声。继配咸悦南宫氏。札之女。生二男。长斗善。次箕善。钟善一男二女。女适沈相弼,李敏声。系子禄永。公为人峻正介洁。光明坦夷。内行甚笃。李夫人有时就养于公。甘旨之具。不以穷窭而有阙。出入时。必步随板舆后。躬执婢使之役。常以乐其心志为务。所命罔或不从。晚年闻邻家织布声。辄汪然流涕曰。先妣之老也。穷不自存。日事纺绩。至于手皲。今吾不忍闻此声也。与伯氏相好。一日不见。思恋不已。言议间或有缓急之不同。而一是怡怡。未尝少变辞色。性喜读书。尤好尚书。暇时必朗诵一遍。属纩前一日。犹于枕上微诵不辍。行己不苟。处事以义。辛未西贼之发也。京师震动。人莫不苍黄奔窜。公独安坐看书。人皆难之。有柳耕者。尝受学于素心公。及立朝。乃生反噬之计。持己酉论甚急。公之发解增广东堂也。耕为会试官。闻公文名。屡示以擸掇之意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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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前事为也。公恶其反复。峻辞却之曰。义不可也。五十年赴举。一以不欺君为主。末俗举子。例于券末。预书论套。而公一不书之。至于关节字号。尤严斥之。其不以得失动心者如此。所交游。多一时文士。而一登仕路。不复迹其门。 哲庙登极后。凡前日伸救恩彦家者。举被拂拭。而公独不以为意。与益平君。有切姻谊。而戒子弟无得染迹。虽箪瓢屡空。未尝有戚戚容。人或悯之。则曰士之常也。见世之营营利禄。弊屣名教者。若将浼焉。由是为世所弃。坎壈一生而终。亦莫之悔也。雅言士君子立心处事。不可有一毫苟且。苟且则是人欲之私。非天理之公也。后虽有大功。何足赎哉。是故。身可死而节不可失。经可守而权不可从。目前之利害极小。万世之公论可畏。若畏死贪生。诎道谋功。则降胡之李陵也。又尝曰。论道学则栗翁为首。语事功则尤翁为大。靡尤翁。吾其被发左衽矣。其见识正大。皆类此。故平生确守素志。不为利疚威怵。观于癸卯事。可见其一端矣。盖公操执之严。一出先矩。而其饮酒微醺。风致可爱。谑浪笑傲。有瑞日祥风之气象。则亦酷肖文肃公云。噫。以公人地才具。宜达而穷可惜也。然使公而少降其志。与世推移。则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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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穷亦不至是甚也。然则公之穷。非穷也。乃达也。其视世之龌龊骫骳而达者。得失何如也。公二胤。皆能遵公。恐或渝俗之遗训。停身为学。耻以闻为达。公之达。亦可谓未艾也。又何憾乎报施之舛也。铭曰。
公生名门。若有为兮。奈有才气。一无施兮。飏声璧沼。奸骨寒兮。斯足知公。馀可删兮。泉扃有石。我辞劖兮。昭示百世。庶无惭兮。
县令李公墓志铭。(并序。○甲子。)
粤在 明陵黄巴。 仁显圣母幽废。尤庵宋先生被党祸。时则有若李公敬秀。不胜冤愤。既参阳谷吴忠贞公斗寅疏。胥命阙下。又与同门人上章。乞先生命。及喉司不受。痛哭阙门而归。人生于三。事之如一。是为人纪之大者。而自世教衰。识斯义者寥寥。公能尽分于君师。直欲所在而致死。何其韪哉。公字善裕。自号閒轩。系出韩山。牧隐先生十一世孙也。世袭簪缨。高祖蓊。察访。曾祖荣义。县令。祖九渊。佐郎。尤庵先生铭其碣。考尚稷。宣教郎。妣咸平李氏。直长时元。其考也。公以 崇祯辛未生。自幼孝敬根性。尝陪佐郎公行。有问。辄下马拱手以对。见者称叹。十七。拜尤庵先生于慎斋座。自是源源从游。未弱冠。文名已振。泮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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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屡居上游。二十七。中司马。有李象震者。诬栗谷李文成公。牛溪成文𥳑公。公与多士疏辨。又请两先生从享圣庑。士类倚以为重。公性狷介亢高。不随俗骫骳。以是不悦者多。荐授寝郎。因眚配广州。复移奉安。未几。同罪者皆坐鸡竿。公独三岁始宥。亦以忤时辈也。及归。丁外忧。忧吉。又遭佐郎公承重丧。前后疑节。皆奉质于尤庵先生。克尽情文。靡有馀憾。乙卯。尤庵先生窜德源。公与同门。联疏讼冤。庚申。朝著清明。补广文。学者坌集。随才诱掖。明年。移金吾郎平迁尚方别提。分差山陵董役。升户曹佐郎。令盈德县。奉板舆赴官。字孤弱。抑强御。时经荐饥。生民倒悬。公节用经纪。尽蠲穷民逋租。治声洋溢。方伯绣衣。相继褒闻。有升叙命。及嫌人按道。必欲中伤。构虚论罪。李相国䎘。申尚书晸。卞公冤状。且明道臣修却之实。然竟坐罢。己巳。世道大变。公不复有意于当世。已而。遭内忧。乙亥。为训局郎。不就。寻又为惠厅郎。公以惠是腴司。益励清操。台臣听惎者言。欲抨诬公。发𥳑见格于金公宇杭。其人引避丑诋。金公又对疏白公。公自是就閒田里。优游养痾。朝廷以公教授门徒。科第准格。加通政阶。己丑四月某日。卒。寿七十九。临没。以祭礼遗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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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又命读书次第。必仿石潭要诀。葬于公州云方山艮坐之原。配坡平尹氏。庶尹商举之女。八松煌之孙。嘉柔孝慈。亲党称之。先公四年没。至是祔。举二男三女。男益彬,雨彬都正。女适金弘权,安始泰,姜济相。世彬,最彬。侧出也。益彬早夭。无男。雨彬男。宜禄。参议。应禄,相禄。金男。始煐。参判。安男。镇。曾玄以下不尽录。公性度沈默。神彩凝严。少从春沼申公最学。又登炙尤春两先生之门。而于尤庵先生。心诚悦服。无异圣门之七十子。及先生跋疐。公作憎谗说屡千言。明四种之无疑。卞群奸之谮诬。又作阙疑篇。论时人情态。摸写逼真。有曰。师生于昨日。而冰炭于今朝。骨肉于平昔。而秦越于晚节。或以尤庵先生谢事后。进言挑祸为咎。公谓夫子沐浴请讨。在于致仕之时。况先生父受罔极之诬。身陷侮贤之阱。其可无言耶。公于师门事。笃信而明辨者。类多如此。先生亦与公输心。每语人曰。吾观某之贤。知其世德不衰。又曰。见某责人之背久要者。其刚方直截之气。令人钦服。公尝委谒先生于长鬐棘中。先生甚惊喜。独对密勿之谟。春宫授札之事。不言于人人者。无不倾倒。临别。又书朱子徘徊未厌诗书乐。慷慨难忘忠孝心之句以与之。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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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师生之际。可以知公之贤矣。公平日专尚经术。尤酷好朱子书。深哜其味。雅言人之病莫甚于懈惰荒宁。此朱子所以有取乎陶公之运甓也。晚年有诗曰。道不远人人远道。天非欺我我欺天。六旬已迫嗟无得。其奈因循负壮年。公其老而好学。尤可爱者欤。噫。公之文学。足以有为。而与世抹摋。终止一县。岂非命也。盖公惯诵经书如己言。尝魁泮试。既赐第。以违式见拔。或者叹惜。而其尚志守静。扶正斥邪之功。未必不优于一时展布。以穷通论公者。非知者也。公七代孙敏稙。从余游。抱公状来。乞幽堂之志。窃附幽显阐微之义。为之铭。铭曰。
牧隐韩山人。天下知有韩山。尤庵先生盖尝有云。公牧隐之后。学于先生之门。先生曰世德不衰。若人之贤。公乃不负所学。为君师尽伦。百世之下。庶几立懦而廉顽。我撮其大。铭于玄窀。云方之麓高嶙峋。
府使 赠吏曹参判徐公墓志铭(并序)
昔浦渚先生赵文孝公。以理事一致之学。开门授徒。当时考德问业者。亦皆务本实而耻虚远。犹根茂而实遂。膏沃而光烨。复斋徐公。即其一也。公讳汉柱。字君石。复斋。其号也。唐贞观时。公之先。与诸学士。来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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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人。家南阳而仍系焉。丽初有讳厚后。策大勋。都将相。是为公上祖。至讳迪。入本朝。礼曹判书。自是名德奕世。高祖讳应健。上护军。曾祖讳混。迪顺副尉。祖讳忠弼。 赠副护军。与仲氏忠佐。季氏忠佑。俱有至孝。壬辰倭夷。见其兄弟居庐。感服敬拜。相戒勿害。事载三纲行实及宁城文献录。考讳挺之。以季氏公子。出为世父护军公后。 赠左承旨。妣某贯某氏。某官某之女。以 万历壬戌。生公于宁城修省里第。公自孩提。俨若成人。三岁能晓壁上字。十六。就学浦渚之门。浦渚每奖之以进学不倦。十七。受尚书于世父沙峰公。如期三百注。亦不待教而自解。市南俞公棨。与公讲学。叹曰。此儿见识。老成难及。及见所作吾道一贯解。又曰。程朱复起。不易斯言。从慎斋金先生游。与打愚李公翔。论静中须有物之义。各著说以就正。慎斋曰。如某可谓知道矣。因劝读朱书节要,性理大全。自是。学业大就。声闻藉甚。沙溪金先生祥事。独推公为执礼。以亲命。间尝治博士业。屡居上游。每有科作。辄脍炙人口。市南曰。文似东溟而理胜过之。尤庵宋先生曰。虽使我东诸贤为之。无以过矣。同春宋先生曰。宋儒识见文章。不意复见于今世。然公则不屑也。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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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丁内忧。丙戌。中司马。时浦渚以大司成。有补外命。公率馆学诸生。陈章请留。是岁以文学孝行。被剡荐。癸巳。除童蒙教官。公尝用力于易学。因作六十四卦吟。同春见之曰。欲读易。先看此诗。崔公宣。率同业者三十馀人。下床拜之。至是。 上命极择教官。铨官闻是事。而拟望受点。公欲不就。同春及公表从叔洪公茂绩。皆以亲故劝之。举职不数月。多士争趍。每于礼讲居首。褒赏甚数。礼判李公行进。白于 上曰。徐某。汉之五经博士也。 上再问其字云何。书诸榻上。乙未。丁外忧。戊戌三月。又除教官。 显庙壬寅三月。升司导寺主簿。五月。迁工曹佐郎。时自 上求藤鞭品合于 孝庙在沈阳时所御者。遍国中无得。 上震怒。命罢该官。公言于工判金公佐明曰。堂郎见罢。有不足恤。人主求玩好之物。有损圣德。公何不谏。金公大然之。极陈玩物丧志之意。 上嘉纳。仍收罢职之命。七月。除金化县监。时胡使急到。金公以为非徐某。不可以应卒。启请仍任。遂不赴。迎接胡使。及其秦求无厌。令出仓卒。公皆应对如流。竟以无事。金公叹曰。可堪大事。十月。除永春县令。廉明为治。辟书斋。聚邑子。讲学不倦。值岁大无。使衙眷啜粥。捐廪赈民。民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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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色。方伯以阖境晏然。百里太古褒之。按廉使骊阳闵公维重。亦褒启。尤庵称之曰。刑措不用。可铸治化。及归。民磨崖以颂清德。丙午。 上幸温泉。公对巡狩策。策末陈勉二宋载归之意。有文王猎而太公载。桓公出而宁戚得。周以王。齐以伯等语。命官许积。恶而拔去。物论惜之。己酉十月。除掌隶院司评。十二月。除司仆寺判官。旋除歙谷县令。以相避递。庚申(앞뒤에 서술된 간지로 볼 때 '戌'의 오기로 보인다.)正月。又除工曹佐郎。四月。除礼山县监。壬子四月。除司宪府监察。十二月。除安岳郡守。甲寅。 显庙升遐。士祸大作。有同春追夺之命。公不胜痛惋。劝起海西儒生。制疏以给。使之伸辨。并及尤庵事。自是群奸耽耽欲甘心。乙卯。监司崔文湜。承当路。意。置公下考。八月。公赴试闱。以策题有侵逼语。折券而出。尤庵闻之曰。君石立节矣。时辈又嗾崔文湜。以安岳时事构诬。及就理。公夷然无几微色。与树谷赵公。讲论中庸近思录。御史柳夏孟到安岳。见民皆持布叹尺来诉。问其故。民曰。徐侯来后。民不见吏。自奉甚𥳑。两度陵役。三巡敕行。皆自官出俸调用。秋毫不犯。行李萧然。今闻朝廷欲杀之。民等为此伸辨。必受刑戮。布乃束脚之具也。御史错愕。归告朝廷。公由是蒙宥。其后打愚,树谷。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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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应守令荐。台官李东郁。又劾之。尤庵陈章辨之曰。徐某以朴野之人。尝受业于故文孝公赵某之门。甚有学术行谊。向时奸臣势成。指斥不敢指处。又于场屋策。敢以吕,武二后等语。临试诸生。徐某以为此视蔡确郝甑山之诗。其意尤不啻分明。今日臣子。何忍对此。遂阁笔而出。奸徒恚甚构诬。以为邑时事。至于拿鞫。几死杖下。幸赖 圣明鉴烛。得保性命。奸徒伏法之后。当蒙褒典。而至不许守宰之荐。今时好恶有不可知。打愚树谷。亦皆疏辨。赵副学持谦。陈达榻前。得伸其冤。是岁玄石朴公世采。建白以人才搜荐科条。颁示中外。赵副学以为公荐目中。经学通明四字。入或过之。树谷曰。贯穿经传。毫分缕析。近世无双。我岂阿好。以欺天听哉。十月。 上命吏判李翊曰。徐某朝廷既知其冤。筵臣又荐其学。而铨官尚无收用之事。何也。即除金堤郡守。病未赴。甲子九月。除杨根郡守。时 上方讲周易。畏斋李公端夏。以公尤长于易。抵书铨长。请速迁右职。以膺经筵。公闻之。贻书畏斋。刳心力辞。丙寅十二月。升富平府使。一时长老。皆劝赴。而公以为年迫七十。官至三品。养鸡种黍。以终馀年足矣。遂谢病归。扁其居曰止斋。盖取艮止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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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自是不复出。己巳十二月某日。以病卒。享年六十八。葬于本郡内洞某坐之原。甲戌。公门人闵公镇周等数十人。联名陈疏。诵公训诲。作成之功。请加褒赠。该曹不即许。公议称屈。后竟以至孝笃学。 特赠吏曹参判。兼带如例。士林齐议。享公于内洞六贤祠。公忠孝根天。侍母夫人疾。沐浴冰水。祷以身代。及遭艰。哀毁过度。树谷以节孝先生称之。严于礼防。三年内不读诗经。甲寅大丧。席稿露处。日夜痛哭。哀动傍人。成服前啜粥。朝夕哭。因山前朔望哭。终始不怠。其为学也。以孝悌为为仁之本。以明善为诚身之本。以寡欲为治心之要。而究竟于诚敬。常曰。学不过尊德性道问学两件工夫。若务幽深虚远。则不免伊川所谓所习益讹。若缓于讲学穷理。则亦不免考亭所谓江西一派之病也。轮翼相资。循循有序。又于所居天人洞夹持堂。约同志立法。以祇五教。笞六过。明天德。达王道。为要。相与切偲。以之成德。悟解绝伦。儿时与柳公忠杰。论天地造化之妙。理气性命之奥。长笺短幅。几至万言。明白𥳑当。靡有馀蕴。尝禀经传义理于浦渚。浦渚曰。可见考阅之博。反求之切。尤庵亦闻公居敬穷理之说曰。圣门要道也。与同春论及日月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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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度。公曰。日阳精。轻清而其行必高。月阴精。重浊而其行必下。且日月有时相会。其行若无高下。必有相击之患矣。况月掩日而日为之食。则此理尤分明。同春曰。此理君独得之矣。此皆深造自得之见。非世俗雇耳佣目之比也。时朝家有复雪之议。公曰。此乃天之经。地之纬。人心之所不忍忘者也。然虚名实祸。亦可畏也。尤庵愿闻万全之策。公指陈老营养士之方。绝域给粮之术。周匝详密。尤庵执手叹曰。闵大受常以为有元帅才。信矣。文谷金公寿恒。问当今急务。公曰。只当辨义利。欲辨义利。莫若吾之谨独。谨独之要。不出乎敬之一字。文谷曰。此理甚分明。公之学有实用。盖如此。素严淑慝之辨。方鑴之有盛名也。公一不见之。老峰闵公鼎重。问之。公曰。自古贤人君子。构屋于松篁水石之间。为优游栖息之所者。非一。而今希仲作巨室于骊江。民怨朋兴。不堪其苦。读书人所为。其如是乎。又与乡曲一校生讼山。三年未决。其理曲可知。如此而为正人君子乎。是以不见也。及鑴败。老峰服其先见之明。黄巴之祸。祸网弥天。公不慑不挫。以一代宗师。三朝元老。有怀尽言。乃止于斯十六字。往哭尤庵。人以朱子祭蔡季通六字比之云。教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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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义方。临没举直字。遗戒胤子曰。平生佩服。无忝尔所生。亦可见身教之义谛也。为文词。主于辞达。而亦不失作者轨范。有零稿。藏于家。公配柳氏。参军忠杰其考也。男梦良。府使。亦以孝友学行。名于世。四女婿。郑齐斗副率。李弘藩判书。郑治郡守。赵正纲郡守。府使男。宗庆。生员。生员男。显一俊一。呜呼。以公心得躬行之学。苟究厥施。足以裨补君德。润泽生灵。而位不称德。卒淹徊郡绂而没。是为志士之所赍恨者也。不佞先祖参赞公讳㬇。尝与公有立雪谊。以故不佞之景仰公风懿。尤异馀人。乃者。公后孙宗源。以状授不佞。托以墓文。虽不文。顾何敢辞。遂为之铭。铭曰。
允矣徐公。学有渊源。擩染沙峰。服事浦门。本之孝悌。自知为仁。妙龄发轫。希圣希天。居敬穷理。上达天德。天德王道。富有其积。苟使得志。可举而措。局于荫涂。惜未展布。薄试数邑。弦歌洋洋。是亦行道。粗迹循良。大节尤卓。荆闱阁笔。扶植世程。功孰与匹。晚遂初服。塞兑息影。是为敦艮。钟漏可警。内洞之山。若斧其堂。焯德著美。荐以石章。石犹可泐。公名不渝。凡百髦士。是型是模。
病叟洪公墓志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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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佞既为鳌谷洪公志。其嗣子用观。殿以公先伯父病叟公玄堂之铭来谒曰。是亦先子遗意也。不佞拱手曰。有是哉。宪晦固靡敢辞。况公行治亦应铭法乎。谨按而叙之曰。公讳禹弼。字伯刚。初讳尚健。病叟。自号也。南阳氏。以高丽太师讳殷悦。为鼻祖。入本朝。有讳溟。汉城判尹。世袭簪组。历 赠承旨号衍庆斋讳浚。牧使号东湖讳锡龟。县监讳镇宗。至正郎号柏斋讳迈箕。善诗文。与李槎川秉渊。联袂而齐名。是为公曾祖。柏斋公无子。子讳得天。有隽才。不胜丧而夭。取赠领议政耻斋先生讳仁祐六代孙讳猷远为嗣。即公考也。妣安东金氏。永禄之女。公以 英庙辛巳九月十四日生。幼有异质。梢长。自力读书。七岁。作诗曰。龙门此地高。不及昆崙山。人称有远到气象。八岁入小学。动遵古训。成童。通经传大义。如大衍期三百。皆不费思索而领会。间业功令。自十六七。已擅名场屋。尝发解亚元。及赴南省。人以关节与之。公不受。又有善书者。请换手。亦不许曰。欺君可乎。遂见摈而无悔。事亲养志。内外艰。皆致哀尽礼。服阕。即废举曰。亲不在谁为为之。平生拳拳有经济一世。挽回三代之志。而量时度分。知不可为。则曰。宁没世嵁岩。与世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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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尽室归隐故山。不复迹城闉。嘐嘐然尚友千古。尤慕陶靖节邵康节之风。见西教大炽。甚忧之。设乡约。要纳诸礼义之俗。有忌而尼之者。公曰。犹可验之一里。约里中父老。行讲修劝惩之法。人皆悦服。晚益杜门自修。虽乡里会集。亦不赴。环堵萧然。乐而忘忧。竹村李公友信。每惜其无荐达子朝者。 纯庙壬午闰三月二十三日卒。享年六十二。闻者皆嗟悼曰。君子没矣。初葬杨根公山。后迁同山亥坐。配全州李氏。通德郎奎天之女。端肃慈谅。妇德极备。生丁丑。没辛丑。墓在某地。继配阴城朴氏。相汉之女。别有志。举二男一女。男长一澈。次一纯。出为梅山先生后。有学行。县令即鳌谷公也。女适金箕馨。皆朴氏出。一澈一男。时秀。用观鳌谷公系子也。金婿男。在奎。公性度宏绰。胸次洒落。居恒无疾言遽色。笃爱二弟。不暂离。与夫人相敬如宾。接人信顺休洽。有一亲知罹疑狱。祸将不测。公冒危乱以救解。亦不欲人知。尝云。卓茂自束发。至白首。未尝与人争竞。司马公平生。无不可对人言者。吾于此庶几云。喜读四子。皆近千遍。尤好论语曰。使余及圣门。亦或有企及者。贯穿史学。每到忠臣义士之不得意处。辄呜咽悲愤。视富贵如浮云。见人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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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若将浼焉。尝于梦中有诗曰。万古春光留老石。一天仙意在高楼。又曰。风霜且莫愁零落。孤节分明见雪天。公霞举岁寒之志节大槩。此亦可见矣。噫。公之所抱。有非拘儒曲士空言无实之比。苟使得位而行其志。当有卓然可观者。顾乃不遇。无所施以老且卒。岂独公之不幸哉。昔程伯子听邵尧夫言议。恨其无所用于世。尧夫则毕生遵晦。安身立命。自谓急流中领取十年快乐。陶渊明亦有乐天命复奚疑之语。然则是亦靡足为公赍憾也欤。掇其意为铭。铭曰。
达则兼善。乃公志愿。世不我以。无悯无怨。抱此奇气。反归于土。不合于今。必合于古。异世同心。有彼二节。以是铭公。百世不没。
鳌谷洪公墓志铭。(并序。○壬戌。)
鳌谷先生洪公卒之七年。嗣子用观。属宪晦以玄堂之志曰。是为先子末命。敢请。宪晦与公。姓不同兄弟也。谊不忍以识蒙管朽辞。乃按状而叙之。公讳一纯。字宪文。鳌谷。其自号也。唐城氏。胄于高丽太师殷悦。世袭圭组。入本朝。汉城判尹讳溟。都巡抚使谥庄襄讳师锡。户曹判书讳仁恕。最显。判书生讳迈。公州牧使。牧使生讳汝龟。丁丑下城后。秉义自靖。世称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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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处士。是为公七世祖也。曾祖讳善养。黄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祖讳履𥳑。同敦宁 赠吏曹判书。考讳直弼。以遗逸官至刑曹判书。成均祭酒。道德文章。为一代宗师。学者。称梅山先生。妣贞夫人全州李氏。刑曹判书溎女。先生无嗣。取公为子。通德郎讳禹弼。孺人阴城朴氏。相汉女。即公本生父母也。朴孺人。梦龙而生公。公生而英秀。稍长。自知读书。不烦课督。九岁。览三国演义。数日而毕。长者试扣之。随对如流。不错一事。十五过房。先生甚爱重之。许以天分寡欲。日用寡过。为父子间知己。二十一。以先生命。贽谒老洲吴文元公。文元公一见。便谓吾道有托。又从襟溪李先生游。质以名理。李先生亦亟称之。为亲黾勉公车。未几废举曰。身后题以处士之墓足矣。甲辰。除缮工监役。丙午。以 缓陵滦迁时敦匹役。升六。丁未。历司圃别提。旋移 景慕宫令。戊申。 宪庙为惠养先生。特除果川县监。辛亥。移始兴县令。即赋归。壬子。遭先生丧。哀毁过度。几至灭性。至丙辰夏。病忽危笃。精爽犹丕愆。屏妇人。不许请见。诏嗣子曰。丧祭一从俭约。先集及碣役速就之。为从侄晚秀。内兄李。闵甥泳和。分授家业。命侍者。整床席。以六月二日卒。寿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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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旧门人加麻者三十馀人。始葬广州高阳里。越三年己未。移窆于同邑都尺面楸谷子坐之原。配青松沈氏。县监献永之女。霁轩先生定镇之孙也。生一男夭。取族子用观。为嗣。公禀质精纯。疏眉广颡。声若碎玉。自龆龀。已有臣人志。先辈长德。咸期以大受。事亲极其诚孝。早起衣冠。适先生所。问起居。愉色婉容。左右就养。非有事。未尝退处私室。侍疾。穷执汤剂。尝粪尝溺。靡不用极。先生尝患痁。又有眼眚。刀圭罔功。公日夕焚香祷天。乞以身代。遂获复常。人以为孝感所致。及先生年弥高。公往往不解衣而寝。夜闻户有开阖声。辄蹶然往探。朝夕进馔。在视寒暖。以匙箸多寡。为忧喜。至于燃突。亦或穷自为之。先生呼僮指。则公必先对趍走。及丁忧。年已不毁。而居瘠尽礼。免丧后。有语及先生者。辄涕泣如雨。遇先生所嗜物。不忍下箸。大夫人年跻大耋。公尽志物之养。洞属弥至。妹弟闵氏妇。为大夫人所钟爱。公因心笃友。分甘折少。大夫人甚安之。诚于追远。鼎俎烹饪。靡不躬饬。先生生朝及春秋节日拜墓。必号哭若丧之初。若公。真可谓终身慕者也。视从祖兄弟。如同胞。苦乐饥饱。少无渠侬。推及姻党知旧。各尽其心。虽于臧获。恩义俱至。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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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之别。与夫人相敬如宾。不以便服入内。虽疏族年少者。行尊则必拜而敬之。俭于居养。室取苟完。食不兼味。非大布不服。禁家人不得衣帛。至于异国之产。尤不使近身。一布被。一草荐。终身不厌焉。公既擩染家庭之训。又得贤师。为依归。专心传习。潜靖自修。战兢于造次之顷。皆察于幽独之地。于书。笃好论语。得力最多。至其养深而积厚。则周旋动静。自中规矱。谨恭吉祥。谨于辞色。充中而发外者。粹然也。人士之从先生游者。充堂溢宇。而公一饮以和。附近朱蓝者。一被其诱掖。多所成立。性喜扬善而隐恶。虽穷阎匹庶。苟有至行。必称颂而阐发之。人或有犯。不与之校。必使其人。自底悔改焉。公蚤自停身。身世两忘。而忒有满腔热血。每念国计民忧。痌瘝切肌。常以儒者。不达时务。一番出脚。颠沛而归。为无用之学。及为县。捐补校宫。备尽养士之方。榜谕以读书明理。向善取义等说。髦士稍稍知为学。对民听讼。一以诚心。不事鞭扑。官民相孚。无或犯法。吏有积逋。殚心绸缪。不数年而完。割廪均俵于各坊。矫救宿瘼。搜孝友笃挚者。遗以米肉。或报上司而褒扬。及归。七坊人。皆竖碑以颂德。尝依栗谷坡山故事。设乡约于所居之鹭梁。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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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紊。赏罚必明。一境赖之。此皆在公。为大德之川流也。雅言儒术不振。由于流俗之渐染。其害甚于异端。将至于洪水猛兽。欲去流俗。在于得贤才。正风俗。崇俭节用。而不革科业之法。则贤才难得。风俗难正。其可以崇俭节用乎。时西洋邪说大炽。公深忧之。以为此贼。天而有矫诬之罪。国而有凶逆之罪。人而有渎乱之罪。必殪殄灭之无遗类。可也。公于性理之说。经传之旨。抽关启键。玲珑透彻。多有前人所未及究者。故蚤以悟解绝伦。见推于师门。其论人心道心。则曰。道心者。原于理而纯乎理者也。人心者。主于气而不离乎理者也。舍理而论心。则道心亦物也。即心而看理。则人心亦有理。故人心虽不若道心之粹然乎义理。然感于形气而不外乎人情之常。则亦不可不谓之善也。论栗谷理气说。则曰。理之原一而已矣。气之原。亦一而已矣。言理之一原处。气亦一原。即所谓气不离理也。气流行而参差不齐。理亦流行而参差不齐。言气之参差处。理亦参差。即所谓理不离气也。盖气之本。即湛一也。以湛一精爽之气。配纯粹无妄之理。在天为命之原。在人为性之本。而心是体是性而为运用之具者。故曰命。曰性。曰心。溯其原之善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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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矣。论人物之性。则曰五常者。只是五行之理也。五行阙一。则生物不得。岂有得五行之气而无五行之理者乎。但人能推之而物不能推。故朱子有物则不能全之言。所谓不能全。以其不能推故云尔。非不具之谓也。其论明德。则曰。心有本末。而明德就其本与理同体者而言。若心而不以性相配。则只是灵觉而已。岂心之云乎哉。然则此非气质有蔽之心。即本体与性无间之心。何必与性并举。然后始知其不遗于性乎。虚灵不昧为头颅。具应亦属虚灵不昧上。以明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者。能具理而应事也。若不属于心。则性即理也。其将以理具理乎。具与应又涉有为。岂性之所可能乎。是皆深造自得之见。非世儒雇耳佣目之比也。又谓进德之要。在于存心。存心之要。在于寡欲。寡欲之要。在于谨独。谨独之要。在于畏天。畏天者。以明理为先。于此。亦可见公善言学之一端也。为文。主于辞达。诗亦冲澹可诵。有文集几册。藏于家。呜呼。公天分既高。充养有道。晚年就造。几乎明通公溥。且蔚有范围。不欲独善其身。而顾其所施。止于一小邑。享年又不永。未及以斯道觉后觉。惜哉。老洲,襟溪二先生。尝以沙翁之慎斋。渼湖之三山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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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斋赵公秉德。桂田申公应朝。皆公赏音。而或曰仁厚而昭朗。恺悌而弘毅。孝友之积于中而行备家庭。信顺之孚于外而与物无竞。公其听以通天下之志。同其观以立昭旷之原。邵子所谓有精神而淳者也。或曰。凡肯綮委会。神解天授。不以不难而或失之易。不以有馀而或近于放。苟使公少延于世。其裨益斯文。作为世程。岂可量哉。是可以识公之为公也。昔吾老先生之铭襟溪也。有曰。矢辞泉扃而苟或其溢。是负平生之知己也。后之读斯志者。知公之为不世出之真儒则几矣。吾于公亦云尔。铭曰。
梅翁肖子。老门高弟。孝通神明。学贯理事。天不慭遗。伯淳蚤世。故人作铭。有道无愧。
学生田公墓志铭(并序○丁卯)
有老而劬书。忍穷教子。不与人追逐。不以世歆羡而殁者。近故听天翁田公是已。公既葬。嗣子愚。排缵事实。谒玄志于不佞。盖愚从不佞游有年。因之服公行治深。近又携手于明刚山中。才半岁而公遽九冥矣。虽不文。其忍辞诸。公讳在圣。字舜耕。系出潭阳。高丽左仆射忠元公得时。其初祖也。曾祖讳夏成。蚤孤流离。谱牒失传。祖讳昌显。考讳璎。有纯行。妣金海金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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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晔之女。公自幼仪容端洁。性度子谅。尝看尤庵先生一善未明。一善未行。非孝之语。诚心服膺。用作尽伦之义谛。尝以居隔祢宗。不及与祭为恨。及见朱子答黄子耕书。喜曰吾得一据矣。每于夫日。单献伸情。而必前期却肉。明烛达夜。哀恸如袒括日。亲戚贫不能昏嫁者。为之经理。邻里艰食。必振之以薪米。为人谋。尽心如己事。人以真太古翁称之。无有以非理相加者。偶有之。则人必曰。于此公。有此。此真非人哉。公亦不较也。与少者言。必劝以学问曰。世无可为者。惟读书修身。尚属自己事。见人有善。诚心好之。居家屏左道。深责子侄之观异书者。凡于行己处事。以及堂室器用衣服书籍。一是整饬。无或苟且放过。其于教子。自有一副苦心。命嗣子游学曰。世间万事。不如有好子孙。前辈名言也。汝果有成。吾无憾矣。理家节俭。一毫不妄费。而为子购书。即不靳。几乎充栋。不好杂宾。而有与其子相从讲学者。喜形于色。必设馔以馈之。虽老尚黾勉干家。俾其子专心读书。夜必待其子昏定。然后就寝。盖亦出于教道之至意也。公于世间荣辱。一切不以婴情。见人趍附势利。若将浼焉。有劝谒时宰者。若无闻也。平生谨慎。未尝论人长短。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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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得失。秖存皮里春秋。戒嗣子勿参儒疏。其虑末路之瞿塘滟滪者。亦深矣。尝以轻富贵守贫贱。为立身制行之六字符。嗣子废举。亦不以为意。人或言之。则曰。进士及第。何如德义之充其身而光于门耶。仍又谓嗣子曰。德义之至于是。亦有其道。其可不勉耶。嗣子忧甘旨之不继。辄曰。吾以有汝为大幸。不知穷约之在身也。即令幼孙。书听天翁以自名。性无所嗜好。好读孟子书。晚又致力于朱书节要。勿勿然穷日夜不倦。至忘寝食。值会心处。击节朗诵。韵折秩然可听。家人窃叹以为老人书味。何其甚也云。酷爱方逊志书。不暂释手。见其论处毁誉贫富之说。未尝不三复赞叹。其于重谱一章。尤深致意。盖亦病衰俗之滋伪也。公以丁卯四月十九日卒。距其生 纯庙丙寅九月二十六日。寿六十二。葬于公州蓬莱山坐甲之原。配南原梁氏。星河之女。别有志。举二男。长庆俊。出为人后。宣传官。次庆伦。愚。其更名也。庆俊男。龙圭,凤圭,麟圭。愚男。复圭夭。晦九,华九。噫。公之行治。固多可书。而其恬于荣利。乐于义方。尤叔季之所罕见。苟非有得于炳烛之功。其何以与此哉。此尤可书也。不佞犬马之齿。少公六岁。而公于晚年。至欲以师礼事之。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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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朱子所称贬身访道今世所无之潘叔度。亦可谓无愧也。呜呼。以公之贤。老死蓬蒿。是固不能无憾。而愚笃志力学。有名士友间。人方待其遗赢。天之报施。其在斯乎。铭曰。
老好尤爱。闻诸龙门。忘怀得失。靖节亦云。公于二者。庶几有焉。身教者从。儿有儒珍。睾如其丘。剑合延津。公实无憾。我辞非谄。
真静斋金公墓志铭(并序○戊辰)
松崖金文贞公。丙丁后出处大节。卓然为当时第一流。其曾孙。有曰真静斋者。当辛壬士祸。见忠良骈戮。慷慨流涕。废公车。浩然南归。晚除 懿陵郎。亦不就。终身不复渡汉津。世俗尘垢。一点不及于衣袖。皭然以没其世。君子论辛壬完人。必先称公。公可谓文贞肖孙。于乎休哉。公禀质端重。七岁。丧母夫人。仲父都正公。取养之。教诲甚严。德器渐就。文艺亦骤进。十三。皇考省觐母夫人于仲氏盈德任所。仍皋复于客馆。公哀毁踰节。见者揽涕。乙未。中司马。座主寒圃李公健命。玉吾宋公相琦。皆称以公辅器。自是声望蔼蔚。公与北亭尹公志述。同业同年。交契甚深。庚子。尹公在大学。请改 明陵志文。被极刑。时祸焰燔穹。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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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莫敢往视。公挺身就诀。以好归二字。慰勉之。人皆吐舌。辛壬以后。公无复斯世意。就松崖公旧庄。与从兄陜川公鼎运。同居共爨。讨论经史。有埙篪之乐。常以早孤。为毕生至恨。至丧馀。哀恸如袒括时。时新之物。不荐不食。继妣宋夫人。性度过严。公起敬起孝。底豫而后已。及遭艰。情文备至。乡邻叹服。友于兄弟。伯氏隔冈而居。镇日造候。左右调护。一如温公之于伯康。不以衰癃或懈。及丧。三月不离殡侧。少时读书甥馆。深夜独坐。掩卷长叹曰。何以则见吾兄。吾兄之念我。亦应如我。外姑申夫人窃听之。语人曰。金郎孔怀之笃。世无其俦云。伯氏没而无子。公择族子之贤者。俾嗣其后。抚视有踰己子。病必携被。往留看护。不瘳不返。至大耋犹然。庶尹宋公尧辅。亟称之曰。人孰无叔侄之爱。如某者几希。然教子侄。必以义方。有过不少假借。引服后。始降辞色。尤谨于四礼。惟恐一毫不尽。家奉三世祧主。日必谒庙。忌辰前期齐沐。婢仆亦令浣洁衣服。无敢喧哗。虽老非甚病。必躬将。或不得已使人替行。则衣服冠坐而待彻。吉月遍谒诸宗家祠宇。傍亲忌。亦往参。是日不肉。朋友讣至。为位而哭。亦不肉。以故一月内。不食素者。盖无几日。尝叹先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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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之无徵。遍考东史及诸家。成家乘六编。名字官衔。历历如指掌。实得姓以来所刱有也。泛滥群书。而尤喜看历代史。于邪正贤否治乱兴衰之际。未尝不三致意。触境感事。发为歌辞。上自开辟。下至当今。靡不殚记。凡三百一章。名之曰东厓谚乐府。有时讽诵。以寓慷慨不平之思。晚构数椽于崖之东。潇洒绝尘。扁以真静。盖取好学论真而静之义也。莳花种竹。左图右书。竹筇缁巾。逍遥其间。人望之。若地上仙。炊烟屡绝。而处之晏如。口不言财利。未尝以一点墨费乞字。从兄监司公圣运。屡典雄藩。而一不干以私。亲戚侪友为守宰。则并与书牍而绝之。乡居五十载。未尝一迹官府。尝语子侄曰。吾所望于汝曹。非要取第做官。只欲饬躬砥行。无得罪于乡党而已。后世以科目取人。故人皆汩没。不能自拔。辄诿以门户之计。而毕竟无成。亦何益哉。谨言慎行。入孝出恭。斯可以保族宜家。为门户计。孰过于是。又曰。人须是安分。才不安分。百病皆从这里出。处乡党。一主诚信。不以存亡易心。于人少许可。遇赏心人。则倾倒无馀。见人侧媚不正。不忍正视。横逆之来。顺受无辨。人服其雅量焉。为文明白条畅。诗亦清雅。栎泉宋公明钦。尝举朱子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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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苏州诗语而称之。乙酉。子孙设重牢宴。公苍颜白发。深衣大带。端拱危坐。神彩烨然。少无衰暮意。见者无不贺其仁寿之理不爽。丁亥。以优老恩。拜佥枢。是岁九月九日卒。距其生 肃庙丁卯二月九日。寿为八十一。葬于燕岐县东釜谷坐庚之原。先兆也。公讳德运。字得甫。庆州之金。出自罗王。丽朝有讳因胄。平章事。至讳稛。佐我 太祖。官左赞成。封鸡林君。谥齐肃。六传至讳伟。官参议。号晚翠。以清名直节著。是为公五世祖也。生讳光裕。弱冠。捷生进两试一等。早世。未及远到。是生文贞公。文贞公讳庆馀。官副提学 赠领相。尤庵宋先生。撰墓碑。祖讳震粹。县监 赠吏曹参议。考讳重锡。通德郎。连二世。受业于尤春两先生之门。大被奖与。妣咸平李氏。翊卫材吉之女。有闺范。配密阳朴氏。尚文之女。正言澄之孙。生于 肃庙己巳。卒于丙申十二月五日。墓祔左。淑哲仁慈。奉烝尝以礼。事夫子以敬。处宗党以和。御家众以恩。同爨于宗家。殆三十年。而与娣姒终始欢洽。析著后。家事旁落。而不以有无或累于公。无嗣。取从弟炳运第三子履相为后。致相及成鸿翼,张允德妻。侧出也。履相二男。敬烈。县监。成烈。进士。庶子正烈。女适朴谨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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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一男。崇烈。成之男。锡五锡禹。女适朴光默,金相梅。张之男。某。敬烈二男。在诚,在亨。女适承旨李趾秀。进士李克声。成烈三男。在文,在仁,在慎。正烈男。某。朴谨载男某。噫。公谦冲乐易。刚毅正直。天资自然近道。兼之以玩索践履之功。而惟其含章晦彩。不求人知。故虽自谓服公深者。亦莫得以尽知之。盖公居恒辨色而起。净扫一室。终日清坐。凝然俨然。未尝有一毫惰慢之容。步履安重。居处整肃。雅言圣门教人。不越乎日用应接上。如视听言动。出门使民。皆是也。然苟不于戒惧上用功。涵养其本原。其何以精察于酬应之间哉。又曰。司马公有云。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吾一生持此戒。不敢失也。又曰。人之生也直。若有丝毫不直。便不可为人。平生用力。在于四子。尝读心经。有诗曰。虚堂生白绝纤尘。一部心书道味新。欲学吾儒存养法。不如从事卷中人。公虽不以穷格之士自居。而其学力之不可诬。亦可验于此矣。公没后。栎泉与人书曰。乡党失其懿范。士林无所帲幪。过斋金公正默曰。此丈守义理尽友道。尽是卓绝。性潭宋公焕箕。挽曰。懿行希斯代。令闻自妙年。鹿门任公圣周曰。鲁国岿然誉望尊。松翁脚下有贤孙。刚斋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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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圭曰。最是辛丑处义。大关世道。是皆知德之言。公可以不朽也。公后孙鼎源。来请幽堂之志。不佞素服公家名义风节。虽陋劣无文。何可牢辞。遂按状而叙之。系之以铭。铭曰。
松老大节。百世廉顽。 正庙衮褒。春秋主人。名祖脚下。实难为孙。惟公胚光。如玉出昆。早登上庠。声望超郡。世值百六。祸及忠贤。一棹南下。不复汉津。轩车驷马。蚊虻过前。一命奚至。非我思存。所守之确。不显其门。本之则存。孝友根天。济以耽究。性命之原。先立其大。小不夺焉。九耋乘化。身全名完。利疚威怵。彼其何颜。有屹釜山。四尺其坟。我用作铭。永视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