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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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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集卷之四(杞溪俞莘焕景衡 著)
 祭文
  
凤栖集卷之四 第 56H 页
祭老洲吴先生文(癸巳)
维崇祯四年癸巳十二月丁酉朔九日乙巳。门人俞莘焕。敬祭于近故 世子赞善老洲吴先生之灵。呜呼哀哉。先生之德。昭金粹玉。先生之仪。停鸾峙鹄。先生之学。无适无莫。既崇且卑。既博且约。先生之道。不离不杂。既显且藏。既散且合。中积外发。下学上达。卓哉先生。展也大成。令闻日驰。令望日崇。有纶自天。朝㫌暮弓。亭亭皎皎。衡门考槃。荷衣芰制。婆娑江干。江干寂寞。有图有书。士也挟策。雅雅鱼鱼。先生之教。有绳有尺。曰汝小子。毋偏毋侧。以博为悦。其蔽也驳。以深为悦。其蔽也凿。是以说经。切近平易。不以文辞。惟理惟义。郑孔是非。如𦤎黄骊。舜蹠公私。如牙渑淄。门人日亲。愿卒承教。胡不百年。俾也有造。呜呼哀哉。凤去于郊。有獝其羽。龙亡于渊。有䲡斯舞。吾道如晦。孰星于天。邪说横流。孰东其川。孰为吾党。学者之倡。孰为京师。四方之望。莘也之侗。垂三十岁。先生不弃。听我操彗。恻我冥擿。指我以南。悲我素丝。染我以蓝。蓝我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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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归我依。靡依靡归。我则日非。昔我升堂。衿绅秋秋。今我升堂。帷户幽幽。慌兮惚兮。如梦如痴。雨泣风嘄。山哀浦思。呜呼哀哉。尚飨。
祭女小惠文
维甲午二月癸卯。亡女小惠之柩将行。其父与其母。为具酒食。陈于其前。长嗥而告之。呜呼。吾生男子子二。未几而皆失之。既而得汝。闻汝呼爷而后。始知有子父之乐也。吾之视汝。不以女子子。而有间于男子子也。汝生四岁。吾随家大人。就食坡山。而势不得以妻子行。汝母与汝与汝妹。皆寄妇翁所居。则岁三四入京。或一旬而归。或二旬三旬而归。总之吾与汝相见。岁不过八九旬矣。吾之思汝固不置。而汝之思我则异甚。吾之来也。踊跃颠仆。去则涕沾颐有日。尝自语曰。人皆与父母聚。我独不然何哉。语已一唏。吾闻而悲之。誓言买数间屋。以汝母与汝与汝妹行。其计未遂而汝则死矣。吾与汝竟不得一日聚。呜呼。是命也耶。汝今八岁死矣。以年则下殇。以月则不足。故以礼抑情。止于易月之哭。而吾之思汝。尚可以日月计耶。今将以汝柩行。瘗于汉水之南。以汝生前思我之心。死岂肯舍我而去乎。然是吾曾祖高祖之兆次也。父与祖无以异也。汝其归依。毋或彷徨而不前也。
祭台山金先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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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先生。内明而外刚。如景星之在霄汉。如底柱之在黄河。虽漫漫而夜。浩浩而波。其精神气象。炯炯而峨峨。呜呼先生。匪天地正气而何。先生之没也。英魂毅魄。必不烟消而云散。县于天耶。明星之烂兮。蟠于地耶。南山之矸兮。呜呼先生。本之为德行。表之为经纶。上可以致君。下可以泽民。而深山之中。寂寞之滨。以鱼鸟为群。以林壑为邻。有否无亨。轗轲以终身。奈何先生。能于天而不能于人。士穷乃见节义兮。自古而然。乡使先生。不否而亨。左右 厦毡。先生事业。虽赫赫可传。而皎皎物表之节。将无得而称焉。与其功加于一时。岂若百世之下。闻者兴起。况世道日下。士气风靡。宁使斯民。不得蒙其泽。不可使士大夫。不知廉耻。天之意固然兮。无惑乎先生之止于此。虽然先生之道发而为文者。蔚然为作家之正宗。遒丽而典雅。幽峭而舂容。离之不见其鏬。合之不见其缝。剖析是非。则快刃利锋。指陈时务。则活虎生龙。至于天人性命之际。则亭亭焉横岭而侧峰。吾党小子。将有所守。天下后世。亦将有所取。然则先生之道。虽不行于今。而可以行于后。绌则暂。信则久。先生之心。其或无憾也否。呜呼先生。莘焕之愚。窾启钝根。不意先生。一见如故。倾倒威尊。人言先生。典凝如冬。寡笑与言。独于吾子。蔼然如春阳之温。先生德音。俾也可谖。誓言夙夜。操拔以待门。一朝山颓。万事凡梨。江云惨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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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呜咽。一声长嗥。涕泪涟洏。凡今之人。莫知我哀兮。噫。
祭沈君宪文
凡今之人。靡哲不愚。一有先入。守之如株。嗟嗟君宪。与古为徒。既新且富。时异岁殊。少日稠广。半面须臾。子于是时。郑鸪谢蝴。心锦口绣。紫凤天吴。玉价珠声。阗郭溢郛。坡山之阳。既接枌榆。洌水之麋。衡茅亦俱。子来起予。矩步绳趋。月露去华。鱼鸟谢娱。梅山伊迩。我型我模。朝既函丈。暮复尺抠。退而覃思。不辍伊吾。载溯载沿。于泗于洙。子尝告我。道无精粗。有本有末。德乃不孤。探之钩之。乡饮士虞。搯之擢之。深衣投壶。聚而辨之。陈王薛胡。取而注之。韩柳欧苏。子之所道。如康如衢。乘坚策良。载驰载驱。人亦有言。燕越朝晡。何斯违斯。千里半涂。念昔造子。子颜春敷。马倚仆卧。有湑无酤。倡予和女。一喁一于。以雅以南。以典以谟。出入幽显。卷舒精垺。不同而和。弦韦相须。易子朱吕。知己钟俞。交情日亲。永天不渝。嗟嗟吾(一作君)宪。今也则亡。宿草玄冢。素月黄垆。悲切芝焚。计乖蓬扶。雨惊风感。万事一吁。(一作呜呼)我焫维芗。我酌维醹。陈词于前。知乎否乎。
祭李成伯文
静澹斋李公成伯。以辛亥冬不起。其友杞溪俞莘焕。以累人在洪川县。麻而未绋。明年始往哭之。又明年为文以祭之。呜呼成伯。人之生死。其在天乎。抑生也偶然。而死也亦偶然乎。
凤栖集卷之四 第 58H 页
生死而损益于世者有之。生死而不损不益于世者亦有之。天与偶然。其将无分于贤与不贤乎。造化之醨而不醇也久矣。气之粹然可以凝道者。不当有于今日斯人之粹也。曷为而槃于大专乎。不槃则已。槃而折之。一何相反于后与前乎。为当折之。不存其人。可也。奈之何置之不生不灭之地十有馀年乎。人之廑存。其亦道之所以绵延乎。将道之凝也非时。而气之粹然者在所当怜乎。抑存斯人也。使人晓然于为玉则碎而为凡则全乎。不然则成伯亦偶然而生而死之人也。吾之此言。无乃之所亲而辟焉乎。呜呼成伯。吾之辱知于子有年数矣。子之德懿。吾得而道其一二。接其仪。使人可爱。澹澹乎若清水之芙蓉也。听其言。使人可畏。亭亭乎若大冬之寒松也。读其所为文。切实而明白。井井乎若横之为岭而侧之为峰也。至若心事之光明正大表里如一。此正古所谓真士夫者而求之近世。指不可以屡屈。即不论子之年数。不幸而不至于大耋。但使进而不止。以迄于年数所至之日。子之所造。亦将不群而度越。吾安得以子之生死而同乎万物也。然此可与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言。孰愚而亡。孰贤而存。呜呼成伯。荒烟野蔓。宛其古人而春窗秋堂。与之开卷而上下者。邈若前尘。已矣已矣。伥伥乎其何之矣。万事一嗥。子其知耶不知耶。
凤栖集卷之四(杞溪俞莘焕景衡 著)
 哀辞
  
凤栖集卷之四 第 58L 页
金士肯(肯渊)哀辞
上之二年。古心金公士肯。擢春到记第一。朝野为之相贺。明年士肯卒。朝野为之相吊。问其所以。或曰为其多闻也。是不然。多闻则泛。泛则日选于物。不知所贵。何以多闻为哉。或曰为其能文章也。是亦不然。能文章则华。华则中枵然未必有。何以能文章为哉。或曰为其深于经术也。是为近之。然吾未知所谓经术者。章句云乎。将措诸用者乎。若以章句而已。岂无他人。余少与士肯。不相识。既识亦不得亟见。而相知则深。士肯盖多闻而选者也。能文章而不枵然者也。深于经术而措诸用者也。使士肯进不得行道。即退而立言。施于今而惠于后。居一于此。此正朝野所宜前贺而后吊者也。不此之为。其亦浅之为士肯乎。余尝以辞之未达。告士肯。士肯有间曰。君其未达于理乎。余笑而莫逆也。既而听余说诗。亟称余善读诗。若以余为知要者。此吾两人相知之始也。呜呼士肯死。谁与语此。士肯有子曰民秀。从余游。民秀亦奇士。有士肯风。其多闻而选。能文章而不枵然。深于经术而措诸用也。行有日矣。士肯其不死也夫。作金士肯哀辞。噫乎士肯。生也特兮。渊渟岳峙。龙虎之不测兮。淡而不厌。君子之德兮。我畜我德。繄多识兮。经经纬史。日肆力兮。如牛之綮。砉其副兮。如狐之
凤栖集卷之四 第 59H 页
腋。晏其緎兮。不夸不毗。无华而愊兮。彼肆而铃。德之贼兮。拂而增益。不扬而抑兮。既极乃通。中道而踣兮。人亦有言。君子而国兮。胡不少留。俾我䀌兮。壹而直兮。神不忒兮。消斯息兮。果不食兮。彼嶷嶷兮。荷则克兮。仪以式兮。考之翼兮。何日忘之。素冠而墨兮。
李保汝(大愚)哀辞
李保汝。余晚与之交。以面则三。以书则五。宜若其交之不深而浅也。然而闻保汝死。涕潸然下。即自少所善。月三四相迎。间数日相问。闻者无以过之。何为其然也。保汝襟溪先生之子也。先生之德。音为则而行为范。余慕之久也。不敏也未及其门。遇于祭酒唐城公所。先生曰何晚也。道我先人事。假之以色语。款款不能休。余之役于先生且有日。而先生不我待矣。余顼顼然不自得。久之见保汝。如见先生。先生之典刑。在于保汝矣。李氏自静观芝村以来。世世以儒闻。至于先生。两贤不足三。保汝又祗遹祖考。惟朱子书读。使保汝寿。其进有涯乎。吾将因而宗之。以求三贤之道。吾之向于保汝者。若是其深也。保汝不以我弗类。所以憧憧于我者。入吾耳不一。既而余以言招尤。拳踢四至。士大夫羞与为伍。独保汝忧叹不已曰。生斯世也。书亦不可读耶。殆时运也夫。乃谓吴君英仲曰。久矣。此丈之不见也。业已欲往。往又不可不早。夫既有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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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矣。独无不讪而访之者乎。未几。至所以礼我而亲我者。反有加于前也。噫。保汝之贤。其亦有取于我乎。岂保汝将死。失其好恶之常而然乎。保汝之向于我者。又若是其深也。虽自少所善。月三四相迎。间数日相问。闻者何以过此。保汝之为人。余固未之详也。闻诸唐城公之子宪文。英仲之叔父德舆。曰。保汝表里滢澈者也。喜怒不形者也。不病人之不己知者也。宪文,德舆。皆信士也。言又不约而合。岂所谓喜而溢美者耶。其为人也如此。使我早得交保汝。与之源源。吾所以砻而错之者。其可一二数乎。交既晚也。又遽失之也。面至于三。书至于五。是命也耶。呜呼。其可悲也已。呜呼。其可惜也已。作短辞以舒其哀。
芝山之云兮。霮其白兮。襟溪之水兮。泓其碧兮。出国门而东骛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兮。云空兮水流。緤余马兮夷犹。
凤栖集卷之四(杞溪俞莘焕景衡 著)
 杂著
  
大学图说(大学图十一。只录首篇图说。)
或问。此图之三分八条。似与章句不相合。语其工夫。则只以身家为界。可也。语其功效。则只以知行为区。可也。而不此之为。上下二层。皆分而为三者。何也。曰章句所以分此八者者。一就本末上说。一就终始上说。所以工夫则界以身家。而功效则区以知行者也。章句之说。要简而不要烦。故一横一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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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暇及他。然若论用工收功之实。则于其本末而各有知行之区。于其终始而各有身家之界。又乌可执一而废一耶。按语类曰。致知格物。是穷此理。诚意正心修身。是体此理。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是推此理也。要做三节看。又曰。物格知至。是一截事。意诚心正身修。是一截事。家齐国治天下平。又是一截事也。愚之为此。盖亦有所受矣。岂敢杜撰。以速不韪之罪耶。
大学好恶义利说
朴子范问。大学传之八章曰。莫知其子之恶。莫知其苗之硕。莫知其子之恶。所以證上文好恶之说也。举一以色二。其说固也。至于莫知其苗之硕。则语无所当。岂所取之在此。而不在彼者。如中庸所谓人道敏政。地道敏树之文欤。曰。子知莫知其子之恶。因上好恶之说。而不知好恶之说。亦有所因乎。夫溺爱辟也。贪得亦辟也。皆所以證上文辟焉之说也。何谓语无所当。且子不见夫传之十章乎。其说絜矩。有以同好恶为言者。有以不专其利为言者。此章之说此二句。乃其张本也。十章所谓辟则为天下僇者。与此章辟字。有以异乎。是以于其中间。说仁说让。以承上起下。仁则好恶公矣。让者。不以利为利者也。自此以下三章。其意一串贯来。读者。不可不知也。曰。此二句之为十章张本。既得闻命矣。止以此章言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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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硕一句。终涉斗然。上文五辟。既以好恶合尖。则此亦只说好恶之辟。可也。苗之知不知。无乃所谓多骈而旁枝者乎。且此章以下。一串贯来。则此章以上。亦宜一串贯来。而观于诚意正心二章。则不然。只说好恶而不说其利之专不专。何也。曰。凡看文字。须要寻从横阖捭。好恶。是横而捭之者也。义利。是从而阖之者也。何也。好义则公。公则一。所以好恶之与人同也。好利则私。私则万殊。所以好恶之与人不同也。二说之不可阙一如此。岂所谓多骈而旁枝者耶。子如未谕。请循其本。夫人之为情者。其端不一。如忿懥以下四者。亲爱以下五者皆是也。而约而言之。则四曰喜怒哀乐而已矣。喜者。春之象也。怒者。秋之象也。哀者。冬之象也。乐者。夏之象也。就是四者。又约而言之则二。曰好恶而已矣。喜与乐是所好也。怒与哀是所恶也。就是二者又约而言之则一。曰欲而已矣。好是所欲为也。恶是所欲去也。是故。经传之说人情。往往拈出一个欲字而言之。如乐记所谓性之欲。蕫子所谓情者人之欲。(语类以此语为未害)周子所谓欲动情胜。皆所以约而为一者也。乐记所说。意尤分晓。下文不曰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乎。虽然。情有天理之公。有人欲之私。故人之所欲。其途有二。为善而去恶。一也。为利而去害。一也。欲其为善而去恶。则好恶得其正。欲其为利而去害。则好恶失之偏。人之有好有恶。姑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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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恶。而察其所欲之公私。则于道其庶几乎。是以此章首节。其说人情者五。而约五为二子。所谓合尖者是也。此又引谚。约二为一。上一句。言好恶之偏也。下一句。言所欲之不公也。文虽对举。而意实合。尖其说之有伦有要。果何如也。至若此章以上之语不及利。其势固然。财之专不专。是有国有家以后事。则语此于齐家以前。无乃太蚤计乎。虽然。格致诚正。皆所以为善而去恶也。何往而非去利之意耶。如诚意章所说欺慊掩著之类。考其归。皆是义利之所由分也。况此二句之旨趣。于传之三章已言之。何不观传十章章下注乎。贤其贤而亲其亲者。同好恶之功也。乐其乐而利其利者。不专其利之效也。此乃传文血脉之所以贯通者也。
 或问。子所作大学图。亲爱也。畏敬也。哀矜也三者。属于好。贱恶也。敖惰也二者。属于恶。今曰喜与乐。是所好也。怒与哀。是所恶也。然则哀与哀矜。有以异乎。何前后之矛盾也。曰。言各有所当也。如亲戚之死亡。哀之最大者也。亲戚。是所好之人。死亡。是所恶之事。就其人言之。则以哀属好。可也。就其事言之。则以哀属恶。可也。喜怒哀乐。出于中庸及春秋传。皆所以泛说人情之应事者也。分之以阳舒阴惨。不得不以怒与哀为所恶而大学所谓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皆以其人之可好可恶而言。则其以哀矜而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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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好者。不亦宜乎。
中庸鬼神对
李景学过余而问曰。中庸之说鬼神。何也。且鬼神之说。不先而不后。在中庸之中。何也。余曰。善哉问。中庸有脊。何谓中庸之脊。费隐之说。是也。费隐有脊。何谓费隐之脊。鬼神之说。是也。请为子言其崖略。中庸所以为节者三。第十一章以上。说中庸。是一节。二十章以上。说费隐。是一节。三十二章以上。说诚。是一节。三十三章又当自为一节。而此则举其要而约言之。是三节而已矣。故程子曰。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始言一理者。中庸之谓也。中散为万事者。费隐之谓也。末复合为一理者。诚之谓也。夫中庸者。天理之所当然也。以人事言之也。诚者。人事之所以然也。以天理言之也。君子之道。下学而上达。故其说始于所当然。终于所以然。而费隐两言。可以彻上彻下。故于其中节而言之。费者。何也。以物之有则。而言理之所当然也。隐者。何也。以道之无形。而言事之所以然也。费而隐者。即其所当然。而语其所以然也。虽然。所谓费隐者。岂在中与诚之外哉。中之无物不在者。乃所谓费也。诚之不可见闻者。乃所谓隐也。故中节节内。有以中庸言费者。其曰庸德之行。庸言之谨者。是也。有以诚言。隐者。其曰诚之不可掩者。是也。费隐。所以承上而起下者如此。然中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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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以然之可言。诚亦有所当然之可言。而费隐之道。通乎天人。以人言之。则费是人事。而隐是天理也。以天言之。则费是理之用。而隐是理之体也。夫语下而遗上。君子不能。故首节之首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是自天而人也。语上而遗下。君子不为。故末节之末曰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是自人而天也。横说竖说。不可执一而废一。故中节所以为说者。通乎天人。十二章章首。不曰君子之道。费而隐乎。君子之道者。人之所当行也。费而隐者。天理之体用也。君子而费隐者。即人而言天也。天地之道。费而隐。君子之道。亦费而隐。人亦天也。天亦人也。故语小则以夫妇为言。语大则以天地为言。而于其章末。复以夫妇与天地。合而结之。道之在天。道之在人。何尝区别而言之耶。费隐。所以承上而起下者又如此。吾故曰。中庸有脊。费隐之说。是也。中节九章。皆所以说费隐。然观于鬼神章上下。举其体用而言之者。惟首章与末章而已。其馀三章之言小。三章之言大。则其说皆及于费而不及于隐。若使学者。读此六章而已。则非所谓日用而不知者乎。且首末二章。皆是费而隐之意也。至若隐而费之意。则首末二章。亦不及也。末章所以包费隐者。即所以行之者。一也之谓也。即三德而语其所以行。即九经而语其所以行。不亦费而隐之谓乎。夫费而隐。从流而上。孟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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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取之左右逢其原者。是也。隐而费。从源而下。孔子所谓吾道一以贯之者。是也。左右逢原。见道则见道矣。岂若一以贯之之为豁然耶。鬼神之说。所以明隐而费也。故曰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体物而不可遗。又曰。夫微之显。诚之不可掩如此。夫子思所以示人者深矣哉。前后八章之会。极于此章者。如三十辐之共一毂。此鬼神所以不可不说也。中节九章。并举天人而言之者。惟首章与末章而已。其馀三章之言小。三章之言大。则皆言人而不言天。若使学者。读此六章而已。则何以知道之大原之出于天乎。且首末二章。皆即人而言天。至若天之所以为天。则首末二章。亦不言也。末章所谓天之道人之道者。其非在人之天人耶。夫鬼神之为德。乃天之所以为天也。程子所谓以妙用谓之神者。非此之谓乎。能妙者神也。所妙者诚也。诚者。神之本也。神者。诚之用也。合而言之。天也。故此章之说。起之以神而结之以诚。所以即天而言天也。即天而言天。故言天而不言人。言天而不言人。言人而不言天。乃所以相为表里也。首末二章。即人而言天者。于是乎有所归宿。而首节之首。自天而人。末节之末。自人而天者。亦皆归宿于此。其上下之相应者。如常山之蛇。击其中间而首尾俱至。此又鬼神所以不可不说也。但前章之末曰。父母其顺矣乎。后章之首曰。舜其大孝也欤。所以言小而言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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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接续。若于其间。不容他说。而说鬼神于其间者。义尤至精而至微。何也。夫神也者。妙万物而不囿于物者也。屈而能伸。伸而能屈。动而无动。静而无静。张子所谓一物而两体者。非耶。天地之道。卷之则翕。翕则小。小者。鬼之归也。舒之则辟。辟则大。大者。神之伸也。以费则有小大。以隐则无小大。有也者。天地之功用也。无也者。二气之良能也。一而两。无小大而有小大。神非能小能大之枢纽乎。惟其能小而能大。是以。在言小言大之间。其说之不先不后。不亦宜乎。吾故曰。费隐有脊。鬼神之说。是也。抑吾闻之。人者。天地之心也。人得天地之神以为心。心者。人之神也。知者。心之神也。鬼神之为德。体物而不可遗。故心之为德。亦体事而不可遗。具众理而应万事。心之所以不可遗也。妙众理而宰万物。知之所以不可遗也。能妙者心也。所妙者性也。性者。诚之复也。故心外无天。性外无道。不明乎吾之心。而明乎鬼神之说者。未之有也。人能定吾神存吾诚。妙吾本然之妙。驯致乎发微而充周。则向所谓隐而费者。忽不自知其在我矣。天地之心于是乎立矣。所谓天地位而万物育者岂过也哉。故中庸曰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而慎其独也。又曰。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定吾神存吾性。妙吾本然之妙之谓也。
 洪梅山曰。妙契本旨。明白精透。是可以藉乎而见曩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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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囋
尹士弘问曰。中庸第三节。天道人道之说。其亦有序乎。天人所以间见而层出者。何也。说天者六章。而说人者止于五章者。何也。以此则似踦。以彼则似赢。愿闻其说。余曰。善哉问也。二十一章。非此节之体要乎。其曰自诚明自明诚者。是原始之说也。其曰诚则明。明则诚者。是要终之说也。天道行先而知后。人道知先而行后。故其说之交错如此。其下诸章。不当以此义例之耶。二十二章尽性。是说诚于天。二十三章致曲。是说明于人。皆所以原其始也。二十四章前知。是说明于天。二十五章自成。是说诚于人。皆所以要其终也。吾之所闻于吴先生者如此。此天人所以间见而层出者也。天人之说。参差不齐。不踦则赢。子说。亦似矣。然不知二十六章之说天。异于上下诸章之说天乎。十六章之首尾俱至。吾尝于鬼神。对言之矣。就此节言之。二十六章。其亦首尾之俱至者乎。此前四章。天人相间。而天先于人。此后六章。天人中分而天后于人。语其终始。俱是天道。则说天于中间。而贯其始终。不亦宜乎。诸章说天。皆就圣人分上说。程子所谓动以天者是已。虽曰。天道而其道在人。至于此章。则不然。直说到道之在天者。以明天人合一之妙。非所谓统之有宗。而会之有元耶。此不当与诸章说天而一例言之。鲁公郑伯。不在三桓七穆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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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去此一章。则其馀说天者。亦五章而已。天人所以间见而层出者。均齐方正。不踦不赢。其有序而不紊。果何如也。抑有一说。此节所以有序而不紊者。岂止于此哉。经之以性道。讳之以道德仁。洪纤交须。浅深相因。有伦有脊。绳绳井井。天道人道。所以错综于其间者。乃其一义耳。学者之说此也。不以性道。不以道德仁。而规规于天道人道之序。则适足为影响皮膜之语。尚可与议于探赜索隐。立大本而行达道哉。然问一而告二。其名曰囋。君子不为吾之此说。无已囋乎。
曰。经之以性道者。何谓也。曰。中庸三十三章。有一言以蔽之者。其混兮辟兮乎。混者。何也。合同之谓也。性也。辟者。何也。散殊之谓也。道也。中庸之说。其不混之以性。而辟之以道耶。其在篇首则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是混而辟者也。其在篇末则曰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是辟而混者也。肫肫者。道也。渊渊者。性也。此岂非一理之散为万事。而万事之合为一理者乎。此节之旨。其纲有四。诚明。一也。自成自道。二也。小德大德。三也。溥博渊泉。四也。诚也自成也大德也渊泉也。皆以性言。明也自道也小德也溥博也。皆以道言。言有浅深而所以混辟则一也。混辟者四分而二之。天人合一之说。(即二十六章。)所以介于其间者。其不犹湘水之界于吴蜀耶。其前二说。混而辟者也。其后二说。辟而混者也。其所谓分而二之者。非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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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一散为万。而万合为一。真西山所谓莲实之中。更有幺荷者。其中庸之谓乎。此性道所以为经。而其说之有序者也。
曰。纬之以道德仁者。何谓也。曰。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而朱子训道以所当行。训德以行道而有得于心。训仁以心德之全。吾请引彼以注此。明者。知其所当行也。自道者。行其所当行也。小德大德。行道而有得于心也。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肫肫其仁。心德之全也。故曰溥博如天。非所谓一节之深于一节者耶。此道德仁。所以为纬。而其说之有序者也。
曰。敢问诚明混辟之说。曰。自诚明者。一以贯之之谓也。自明诚者。穷理尽性之谓也。知此则知诚明混辟之说矣。
敢问自成自道混辟之说。曰。章句所谓物之所以自成。人之所当自行。以心言。本也。以理言。用也。二十二章。说之详矣。何问之有。若以章句。为不可晓。则请复为注脚之注脚。所以自诚者。所以然之故也。所当自行者。所当然之则也。心者。在我者也。理者。在物者也。本者。大本也。用者。达道也。故云峰胡氏曰。此诚字。是天命之性。此道字是率性之道。其说得之矣。然性外无道。道外无性。性者。道之形体也。故或分而言之。或合而言之。自成自道。分而言之也。不诚无物。合而言之也。成己成物。又分而言之而以诚包道。合内外之道。又合而言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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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道贯诚。其玲珑穿穴。无往而不相值者。有如是夫。
成己。实心也。成物。实事也。德成于内。则道成于外。所谓成物者。非自道之说乎。诚之为成。道之为道。(音导)盖亦古人造文之意。如礼也者。体也。乐也者。乐(音洛)也之类也。彼则体语其诚。用语其道。故曰自成自道。此则语诚而分体用。故曰成己成物。其言虽殊。其旨一也。然吾岂臆断也哉。吴先生之言曰。成物。是申言自道之义。
程子曰。发已自尽为忠。循物无违为信。是说也其中庸之注脚乎。发已。所以成己也。循物。所以成物也。然成己成物。诚也。天之道也。发已循物。诚之也。人之道也。
下章章首曰。故至诚无息。故者。承上之辞。至诚无息。所以承此章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之意也。是以。下章节节缴此章之说。博厚也。高明也。悠久也。此三者。仁之所以成己也。载物也覆物也成物也此三者。知之所以成物也。至若为物不贰。生物不测。则天之所以自成自道也。周子所谓诚之源者。是也。程子曰。于穆不已。忠也。各正性命。恕也。吾则曰为物不贰。仁也。生物不测。知也。
敢问小德大德之说。曰。黄氏所谓性即大德。道即小德。栗谷先生之所取也。(见圣学辑要)吾何以赘疣为哉。子如不信。有一说。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不害不悖。非和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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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中则天地位焉。致和则万物育焉。位非大德而育非小德耶。曰章句以万物并育。为大德。子乃以育为小德。何也。曰。未之思耳。万物育小德也。万物并育大德也。
敢问溥博渊泉之说。曰溥博。明之尽也。道问学之效也。渊泉。诚之至也。尊德性之功也。至若肫肫渊渊。则因此两语。赞其妙而极言之。非溥博渊泉之外。复有所谓肫肫渊渊者也。其说至圣。以小德言之。而及于渊泉。其说至诚。以大德言之。而及于肫肫。盖互言之也。
曰。然则朱子之说。其亦不备乎。只说天道人道而止者。何也。曰。书岂尽言也哉。如易之序卦。止说一义。中庸章下注。亦序卦之意也。引而伸之。存乎其人。
说诗小序(说诗二十则。只录小序一篇。)
诗之道。动而不括。得于言。不得于意。为诗也。固而已矣。说诗如左。不尽说。说亦不尽。引而伸之。存乎其人。或曰。不尽说。可说亦不尽。不可。朱子何注诗之详也。曰注诗。注诗也。说诗。说诗也。诗之道。动而不括。故说诗之道。亦动而不括。子亦闻河南之说诗乎。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曰。思甚切矣。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曰。归于正也。言止于此。吾有所受之矣。
洪范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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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畴之序
洪范。其天人之道乎。初一五行。天道之自然也。次二五事。人道之当然也。次三八政。以人而代天也。次四五纪。代天以合天也。次五皇极。合天以立人极也。次六三德。人极之两仪四象也。次七稽疑。以人事而质之于天也。次八庶徵。灾祥之在天者也。灾祥恶乎生。生于人事之得失也。次九五福六极。吉凶之在人者也。吉凶恶乎生。生于天心之威爱也。此乃自一至九之序也。
  九序之数
初一曰五行。何谓也。曰。一者。不贰之谓也。不贰者。诚也。诚者。天之道也。故初一曰五行。五行者。天道之自然也。
次二曰五事。何谓也。曰。二者。一之分也。其阴阳乎。游气纷扰。善恶分矣。故次二曰敬用五事。敬者。主一之谓也。主一则诚矣。
三也者。以一而统二者也。其君象乎。故曰农用八政。政者。所以御众也。
一与一合以生二。二与二合以生四。四者。数之合也。故曰协用五纪。协者合也。
五者。数之中也。一四三二之凑也。九六七八之所因而生也。是故。洛书之文。无适非五。两立则二五也。(凡四)参连则三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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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八)五其无偏无陂之象乎。故曰建用皇极。
六者。奇耦之交也。参其二也。两其三也。数之平康者也。故曰乂用三德。刚克者。参之之象也。柔克者。两之之象也。沈潜刚克者。参其二之象也。高明柔克者。两其三之象也。
七之为数。上下无与。与五同功而异位者也。九与六。以三为朋。八与四。以二为朋。而七在其间。特立独行。七其奇之。奇乎故疑之。疑之者。不知其所之也。
八者。四之两立者也。四者。二之两立者也。八其耦之耦乎。以一生二。以二生四。以四生八。寒暑分矣。四时行矣。八风至矣。一休一咎。可得而徵之也。徵之也者。不疑其所行者也。
九者。数之究也。究则变矣。故九之为数。能阴能阳。能柔能刚。乾之见群龙无首。此之谓也。是故。九之为象也。以四则实。内阳而外阴者也。以三则虚。内阴而外阳者也。故曰向用五福。威用六极。向用五福。阳之舒也。仁也。威用六极。阴之惨也。义也。仁之为用也柔。义之为用也刚。
一五行。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也。五皇极。五行一阴阳。阴阳一太极也。
三者。阳也。阳者。在上者也。故思所以御下者。四者。阴也。阴者。在下者也。故思所以格上者。三之八政。四之五纪。天地之交也。水大之既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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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稽疑。徵之未定者也。八庶徵。疑之已决者也。蓍之与卦。疑之与徵。其义一也。蓍以七七(四十九)而圆。故七之稽疑也。其象亦圆。卦以八八(六十四)而方。故八之为庶徵也。其象亦方。
自一至四。一畴而一用。自六至九一畴而两用。其故何也。六生于一。八生于三。异于二四之纯乎阴矣。七生于二。九生于四。异于一三之纯乎阳矣。故六之刚柔。七之卜筮。八之休咎。九之向威。皆通乎阴阳而言之。所以原始而要终也。
水火木金。在天之四象也。刚柔善恶。在人之四象也。此一六相连之象也。事之肃乂。稽疑则从。事之狂僭。稽疑则逆。此二七相连之象也。为政以肃则时雨若。为政以乂则时旸若。此三八相连之象也。五纪协而行令顺。则民多寿而康。五纪舛而行令逆。则民多天而瘥。此四九相连之象也。故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五行在天而周流。五福在人而局定。此一九相对之象也。五事。庶徵之感也。庶徵。五事之应也。此二八相对之象也。政事。人谋也。卜筮。鬼谋也。此三七相对之象也。五纪。人之所以合天也。三德。天之所以与人也。此四六相对之象也。故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九数之象
一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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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生于规。以一而生三者也。其象天。其德彝。
。二之象。
圆之容方。三之二故。三分虚一以生方。周子所谓水阴根阳。是也。其象月。其德化。
。三之象。
方之容圆。四之三故。四分虚一以生圆。周子所谓大阳根阴。是也。其象日。其德继。
。四之象。
方生于矩。以二而生四者也。其象地。其德成。
 右四者五之根也。天道左旋。地道右行。故圆者。自一之二。方者。自四而之三。
。五之象。
外圆者。三也。内方者。二也。以象则天圆而地方也。以数则参天而两地也。其象。无而有曰神。其德通。
 五者。数之中也。承上二圆二方。起下二圆二方。
。六之象。
物以六圆。圆而中虚者。六之象也。一因于五以生六。一者。太阳也。六其太阳之子乎。其象火。其德中。
。七之象。
圆而中实者。七之象也。二因于五以生七。二者。少阴也。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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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阴之子乎。其象金。其德裁。
。八之象。
物以八方。方以(一作而)中虚者。八之象也。三因于五以生八。三者。少阳也。八其少阳之子乎。其象木。其德推。
。 九之象。
方而中实者。九之象也。四因于五以生九。四者。太阴也。九其太阴之子乎。其象水。其德正。
三面而中虚。九之变也。变其方而三其面者。阳复之象也。虚则有待。待而具十则一也。九其终万物而始万物乎。其象阴火。其德固。
 
右四者。五之枝也。火虚水实。木柔金刚。象之所以然也。其序则八卦。横图之序也。此与易之四象。本同(一二三四。)而末异。(六七八九。)河洛之位。不同而然也。
  九象之德
。一天彝。
彝有伦。以伦则万变。以彝则一定。
伦之彝。父子曰仁。君臣曰义。夫妇曰别。长幼曰序。朋友曰信。仁曰推。义曰裁。别曰正。序曰中。信曰通。
彝之象天道有常。君子观其象。存诚不息。
。二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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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两立自然而然。殆当然而然。无咎存诸静。动则省圣功也。化之象。月生魄。君子观其象。兢兢乎几。
。三日继。
继两立而动。其机不停。一阖一辟。往而复。
继之象。月往日来。以生昼夜。君子观其象。思有以周知。日有孳孳。
。四地成。
成通而复。物与无妄。
成之象。天道成乎地。君子观其象。安土立不易方。
。五神通。
通。以彝化。以化继。以继成。推一行二。会二归一。
一者彝也。以一往来者。通也。彝无而有。通亦无而有。以彝则无为。以通则有为。故彝曰无极。通曰有极。
通之象。神无方。君子观其象。思之精睿而至于圣。
。六火中。
中乂而后。中。乂其过。乂其不及。有条有理曰中。
中之象。内暗而外明。君子观其象。卑其礼以著其仁。
。七金裁。
裁。谋以裁之。进则三揖。退则一辞。富与贵。有所不处。贫与贱。有所不去。行藏取予。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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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之象。刚而从革。君子观其象。强以有执。
。八木推。
推。哲以推之。明无不照。厥施斯普。
推之象柔而曲直。君子观其象。宽以有容。
 。九水正。 阴火固。
正。肃肃整整。沈而明。四通八达。
正之象。内明而外暗。君子观其象。崇其知。以藏其义。固。温故而知新。既浃乃灼。虚以受人。无曰不我。若然。灼则受。否则守。守斯实。反乎一。
固之象。火生于水。君子观其象。知而不去以致用。
  
叙象十则
彝。道也。化。阴阳也。继。元亨也。成。利贞也。通。神化之一而两也。
  
(右第一则叙。自一至五。)
彝。性也。化。情也。继。意也。成。志也。通。心也。
  
(右第二则。再叙自一至五。)
化者。两而静者也。周子所谓分阴分阳。是也。继者。两而动者也。周子所谓一动一静。是也。
  
(右第三则。叙二三。)
继者。智之圆也。知善而知恶者也。成者。行之方也。为善而去恶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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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第四则。叙三四。)
圆起于一。立于三。方起于二。立于四。一之为天也。因乎起也。四之为地也。因乎立也。何也。天道资始。地道代有终也。道之自然者也。是故。君子之道。知崇效天。礼卑法地。知至至之可与几。因乎起之义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因乎立之义也。
  
(右第五则。叙一四。)
以易则九七为阳。而八六为阴。以范则九七为阴。而八六为阳。何也。河图之位阴与阳。各从其朋。故一与九连。二与八连。三与七连。四与六连。水流湿。火就燥之象也。洛书之位。阴与阳。各求其配。故一与六连。二与七连。三与八连。四与九连。男取妻。女从夫之象也。此河洛四象之所以异也。
  
(右第六则。叙六七八九。)
少阴居二而其位则阳也。少阳居三而其位则阴也。七之为金。八之为木。所以原其始也。老阳。用九而其悔则阴也。老阴。用六而其悔则阳也。六之为火。九之为水。所以要其终也。故曰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
  
(右第七则。再叙六七八九。)
中。阳也而有时乎为阴。正。阴也而有时乎为阳。斯义也。孔子言之矣。曰。知崇礼卑。推阳也而有时乎为阴。裁阴也而有时乎为阳。斯义也。朱子言之矣。曰。仁之用柔。义之用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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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第八则。三叙六七八九。)
本然之谓彝。能然之谓通。从其本然。匪圣则贤。从其能然。匪空则玄。是故推也者。推其本然者也。裁也者。裁其能然者也。
  
(右第九则。叙七八。)
推而不裁。其蔽也兼爱。裁而不推。其蔽也为我。推而能裁者。其张子乎。故曰西理(저본에는 빠져 있는데, 문맥을 고려하여 ‘理’ 字를 보충하였다.)铭。一而分殊。
  
(右第十则。再叙七八。)
论中庸郑氏注(乙卯)
中庸天命之谓性。郑氏注曰。木神则仁。金神则义。火神则礼。水神则智。土神则信。朱子答吕伯恭书曰。中庸古注。极有好处。如说篇首一句。便以五行五常言之。后来杂佛老而言之者。岂能如是之悫实耶。按五常。是五行之理也。非五行之神也。郑注未允。何朱子之与之也。盖以人为五行之秀气者。自古有之。而五常之配于五行。则昉于郑氏。是前人之所未发也。然则朱子之与之也。与其以五行五常言之也。非与其以仁义为神也。然汉儒之所谓仁义。非程朱之所谓仁义也。指爱为仁。指宜为义。爱与宜。仁义之发用者也。就汉儒所指而言。则木神金神。其说亦可。朱子之不以为非也。宜哉。或曰。郑氏此说。朱子亦尝引用。论语或问不云乎。木神曰仁。火神曰礼。金神曰义。水神曰智。此亦汉儒之所谓仁义乎。何为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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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之也。曰。文字之引用者。语其所引而已乎。顾所用何如耳。此以人心之所以为妙者。言。心之为妙。非神而何。其下语不得不然。此愚所闻于先师者也。抑郑氏此说。本以解中庸。而朱子之引此。在于论语。而不在于中庸者。何也。中庸天命之性是未发。而论语之说仁说知。则皆是已发。其或取或舍。不亦朱子言外之旨乎。尝考大全语类而得二说焉。杜仁仲以五行之神为问。则曰神。是理之发用而乘气以出入者。(大全)沈庄仲以五行之神为问。则曰神字。犹云意思。(语类)所谓意思者。亦以发用言也。学者读此。尚有以知神与理之不同也夫。
 近日学者。有以神为理者。岂郑氏说为其先入而然耶。其说不是。而掊击其说者。辄以论语或问及答吕伯恭书。归之于初年未定之既。是亦执一之论也。为其说者。其将首肯而心服乎。朱子所言各有所当。亦察乎其旨而已矣。一日尹士正至语及郑说。余遂书。以示之如右云尔。
理气神化说
理一(太极。)而气二。(阴阳)二而一者。(阴阳。一太极。)神也。一而二者。(太极。生两仪。)化也。
费隐者。神化之本也。神化者。费隐之用也。
鬼神者。造化之迹也。(程子)为此说者。其知化乎。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张子)为此说者。其穷神乎。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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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朱子)为此说者。其知化而穷神乎。
或曰。然则程子知化。张子穷神。张其贤于程乎。曰。只据此二说言。则程不如张。朱子亦尝云尔。然程岂不穷于神。张岂不知于化乎。程说之分神化者有之。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是也。张说之分神化者有之。一故神。两故化。是也。
说理。不说神不备。说神。不说理不明。说理不说神。理气成二物。说神不说理。理气成一物。
明于理气神化之说者。其罗整庵乎。整庵曰。非太极。不神。然遂以太极为神则不可。非阴阳。不化。然遂以阴阳为化则不可。须看他合看离看。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老氏之众妙。佛氏之妙有。其亦有见于神乎。周子妙合。程子妙用。其旨皆与妙万物同。惟朱子所谓本然之妙者。与妙万物不同。何也。妙万物者。能妙之谓也。本然之妙者。所妙之谓也。噫。见其能妙而不见其所妙。此乃所以为佛老也。庄子曰。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倏与忽。时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其说不亦奇乎。倏也者。阳之神也。忽也者。阴之鬼也。混沌也者。太极之混然者也。倏与忽。时与遇于混沌之地者。阴阳一太极之谓也。混沌待之甚善者。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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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谓也。其于斯道之原几矣。但帝者。主宰之称也。太极阴阳。均之主宰。则道之与器。其别安在。然则其所谓混沌者。乃气之混然也。非理之混然也。见其能妙。而不见其所妙。此之谓也。佛氏所谓觉皇。亦与混沌之帝相似。觉皇者。佛氏之太极也。以神化言之。混沌为神。倏忽为化。庄氏说亦得矣。然混而为一。是谓混沌。辟而为二。是谓倏忽。岂倏忽之外。复有所谓混沌者哉。庄氏之意。盖曰混而为一之气。倏而来为阳之神。忽而逝为阴之鬼云尔。
张子曰。一物两体。气也。又曰。一物而两体。太极之谓也。一物两体。与一物而两体。其说有以异乎。气与太极。其别安在。且太极非同乎一物者也。谓之一物可乎。张子此语。与大传一阴一阳之谓道。意思一般。读者。不以辞害志。可也。朱子曰。阴阳。器也。所以阴阳者。道也。余则曰一物而两体。神也。所以一物而两体者。太极也。
更思之。周子以前。所谓太极。皆是元气未分之称也。庄子以为道在太极之先。而后世因之曰浑沦。(列子)曰函三为一。(汉志)曰天地之根。(顾荣)曰元气混而为一。(孔颖达)所指皆同。无极而太极。此周子所以抽关而启键者也。张子邵子。皆与周子并世。其说之因于前。不亦宜乎。邵子之言曰清浊混而为一。是谓太极。太极者。一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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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张子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所谓太虚者。是太极之谓乎。曰太极之谓也。然是张子之太极也。非周子之太极也。何也。曰气有三层。勉斋所谓形气神。是也。以形对气则形实而气虚。以气对神则气实而神虚。神非太虚而何。张子以清虚一大。为天道而形容太虚。又以气之坱然者当之。则张子所谓太虚者。非神而何。以清虚一大而语道。则程子非之。(明道以为此乃以器言非道也伊川亦以为使人向别处走)以坱然太虚而说气。则朱子采之。(见于近思录)然则张子之太虚。其无极之谓乎。将一物而两体之谓也。曰。如子之言。太虚以气言。气化以气言。天与道何别。且所谓合虚与气者。是以气合气之谓乎。曰。张子不云乎。一故神。两故化。太虚气化。一两之谓也。大原之天。混混沦沦。并行之道。绳绳井井。一之与两。其非天与道之地头乎。神之一物。非太极之谓也。而非一理则不能为一物。化之两体。非阴阳之谓也。而非二气。则不能为两体。故太虚则以理为主。气化则以气为主。其曰合虚与气者。非所谓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者耶。其立言与周子相似。但虚与极有道器之别耳。善乎。吴先生之言曰。横渠太虚。是由气推理。是说也约而尽矣。
或曰。以理说神而以气说化者有诸。曰有。程子曰。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而朱子释之曰。功用。言其气也。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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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其理也。张子曰。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而朱子释之曰。化底是气。有迹可见。故为事。神底是理。无形可窥。故为志。吾有所受之矣。然妙用。非理也。言其理也。神非理也。神底是理。斯义也必有能辨之者。
或曰。然则张子之说。于理气源流。纵横错综。跌扑不破。而朱子以为太虚字落在一边。何也。曰。太极不离而不杂。太虚则不离而已矣。故曰落在一边。不信。胡不观徐花潭耶。主张太虚之说太过。不知本然之妙。以澹一虚明。为阴阳之本。其不认气为理。而落于一边乎。
无极而太极一句。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周子其后世之庖牺乎。何为其然也。曰。张子大贤也。思非不精也。契非不妙也。说不得无极而太极。况其下之者乎。
或曰。中庸曰。君子之道。费而隐。以隐说道。以形而上之故也。以太虚说太极。似无不可。隐与虚。有以异乎。曰。隐者有以不可见之谓也。虚则无焉已矣。其能为万化之根乎。借曰太虚非器伊道。其说臲卼。不若太极之稳帖。使人向别处走必矣。何为其然也。极则有定。虚则无涯。
或曰。以虚说理者。于程朱书。亦有之。程子曰。道太虚也。形而上也。朱子曰。形而上底虚浑。是道理。又曰。太虚便是太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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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一圆圈。此诸说皆何谓也。曰。朱子以理。为至虚之中有至实者存。则理固至虚。而至虚二字。不足以当理矣。若以道器分而言之。则形而上下。地头不同。就无形而语夫至虚。就有形而语夫至实。其势。不得不然耳。
大传之形而上。中庸之无声无臭。皆无极之谓也。然中庸之说。密于大传。何也。气之流行。有精粗虚实之分。形者。粗而实者也。其精而虚者则声臭是也。只说形而上下。区别道器。则不知道器者。将以粗与实为器。而精与虚为道。其不认气为理者。鲜矣。彼佛氏之玄空。庄氏之虚白。不亦自以为形而上者乎。至若无声无臭。则其说直穷到底。使人语道。不敢以精与虚当之。岂但形而上下之云乎。中庸序所谓虑之也远而说之也详者。此之谓也。朱子之解无极也。不曰无形而曰无声无臭者。其亦良工之苦心也夫。
大块噫气。其名为风而万窍怒呺。一本之所以万殊也。吹万不同而怒者其谁。万殊之所以一本也。余读庄子至此。为之击节曰。庄子其知道乎。既而曰未也。是有声之一本也。非无声之一本也。
未发说
问或曰。众人有未发。或曰。众人无未发。或曰。圣凡之未发同。或曰。圣凡之未发不同。愿闻得失。曰。谓之有则有。谓之无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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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谓之同则同。归(一作谓)之不同则不同。在人所见之何如耳。
曰。有无之讼。久矣。各以朱子为證。甲之说曰。未发。只是未应物时。虽市井贩夫。厮役贱隶。亦不无此等时节。(答徐彦章书。)乙之说曰。未感物时。若无主宰。则亦不能安其静。虽事物未至。固已纷纶胶扰。无复未发之时。(答林择之书。)由前则有。由后则无。未定之论。必居一于此矣。曰。否。有无之两下说破。莫如答胡广仲书。公听并观。不在甲乙之两造乎。其书曰。钦夫未发之论。诚若分别太深。然其所谓无者。非谓本无此理。但谓物欲交引。无复澄静之时耳。此乙说也。又曰。此亦随人禀赋不同。性静者。须或有此时节。此甲说也。又曰。但不知敬以主之。则昏愦驳杂。不自觉知。终亦必亡而已矣。此又乙说也。盖乙说则举其首尾。甲说则举其中间。吾安得执一而废一耶。合而言之。曰。绝无而廑有。可也。
曰。同异之讼。久矣。亦各以朱子为證。甲之说曰。未发之时。自尧舜至于涂人一也。(语类。叶贺孙录。)乙之说曰。气质昏浊者。其未发时。块然如顽石相似。劈斫不开。(程端蒙录。)由前则同。由后则异。记者之失。必居一于此矣。曰。否。同异之两下说破。亦莫如答胡广仲书。公听并观。不在甲乙之两造乎。其书所谓此时。即上文澄静之时。圣凡亦有分别乎。以其澄静则同。此甲说也。以其昏愦驳杂则异。此乙说也。其说各有当而并不悖。吾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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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一而废一耶。合而言之曰。同处同而异处异。可也。
曰。然则未发。有浅深乎。未感物。有浅深乎。未发与未感物。一浅而一深乎。似不可以一槩言之也。曰。未发无浅深。未感物无浅深。未发与未感物。亦未始一浅而一深。请循其本。夫未发也者。心之体也。乐记所谓人生而静。是也。大传所谓寂然不动。是也。人生而静。与感于物相对。寂然不动。与感而遂通相对。静与寂然。未感之表诠也。未发之时。不亦未感物之时乎。物至则感。是谓已发。物未至则不感。是谓未发。子思所谓大本达道者。若是已矣。然心之为病者二。其一曰掉。其一曰沉。掉与沉。互相倚伏。一往一来于大本之地。则方寸之间。不澄而昏。不静而扰。大本之不立。职此之由也。掉者。何也。所谓纷然无度者。是也。(程子语。)所谓乍往乍来者。是也。(李延平语。)物未至而感焉者也。沉者。何也。所谓邪暗郁塞者。是也。(见答张敬夫书。)所谓痴呆冈两者。是也。(见答吕子约书。)物至而不感焉者也。物未至而感焉。若与物至而感不同。而感则感矣。感于过去之物。感于未来之物。不亦感于物乎。物至而不感焉。若与物未至而不感。不殊而彼为未发。此为不发。何也。未者。有所待之辞也。故曰耳无闻。目无见。而见闻之理。在始得。(程子语。)盲与聋。是未见而未闻者乎。将不见而不闻者也。明乎掉沉之说者。其知未发之旨乎。子所谓未发之浅深。我知之矣。掉沉为浅。大本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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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以吾所见则异于是。掉浅而沉深。大本则不浅不深。非所谓勿忘而勿助者乎。然未发之为未发。以其不沉而不掉也。掉与沉。岂未发之云乎。掉则起身而外向。沉则回头而内向。掉之与沉所向不同。而不安于其所则一也。然则语纷扰于未发者。非以纷扰为未发也。道其起身于未发也。语昏昧于未发者。非以昏昧为未发也。道其回头于未发也。请就朱子二说。为之注解。
未发时块然。何谓也。曰。沉也。未感物时纷纶胶扰。何谓也。曰。掉也。既曰未发时。又曰。未感物时。则有其时矣。未发而块然。未感物而纷纶胶扰。则回头而起身矣。有无同异。两言而决可也。遂作未发箴曰。石大电光。其存也瞥焉。云横月落。其亡也忽焉。何修而至于圣人。曰敬而无失。
偏主于无。则异乎无大本道理绝了之说矣。(见语类陈淳录。)偏主于异。则异乎大本达道不以圣愚加损之说矣。(见中庸或问。)均之未当。而偏主于无。其失小。偏主于异。其失大。何也。以无为说则掉沉非未发也。其于大本。看得不差。犹之可也。至若以异为说。则掉亦未发也。沉亦未发也。不惟不发未发之相混。并与发未发而无别。所见之差。果何如也。噫。大本之和泥而带水也如此。宜其有未发前恶种子之说也。
曰。如子之言。朱子诸说。可以会通而归一矣。但有一说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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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者。其说致中。不曰射在贴上。不若射中红心乎。此说之见于语类者。不止一再。中之不同。以未发之不同也。奈何。曰射在贴上。则发而未远乎中耳。(程子语。)直谓之未发则不可。
有无同异之说。与其折之于朱子。岂若折之于子思乎。未发之时。亦有不善之萌。则子思何不曰君子之喜怒之未发。谓之中耶。此一说也。若使未发之中。容有偏倚。则子思当曰喜怒未发而无偏倚谓之中。此又一说也。二说俱明白痛快。吾闻诸栗谷与农岩。然是栗谷,农岩之意乎。将子思之意也。
金定汝曰。考之语类。程端蒙录。是己亥后所闻。叶贺孙录。是辛亥后所闻。其说之初晚悬矣。余曰。吾则不以程录为未定之论。何以考證为哉。然世之学者。必有以叶录。为未定之论者。子之考證。亦不可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