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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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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集卷之一(杞溪俞莘焕景衡 著)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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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吴先生(庚寅)
浃旬抠衣。不无一二所得。而拜违侍右。倏忽月馀。乌头之力。去而愈淡。向风驰义。日以勤止而不敢弛也。伏惟日下。道体候万安。莘焕去月四日。归自都城。将老如前。间复温理大学。才已了工。固将继而读论语。以及乎孟子中庸。一依朱子之训。而语孟二书。皆非家中所有者也。深山之中。四求不得。而中庸一部。适在架上。故不得已而谋所以专力于此。如吴德溪之为耳。大抵近日郊居。别无閒漫酬应。惟圣贤文字是对。宜若有一半分长进。而日用之间。悔吝山积。一一点检。槩乎是人心之流而为人欲者。而发于天理者绝无而廑有矣。夫读书穷理。将以去个欲字。而心口之不相应如此。读书而不得其力。则焉用是读书为哉。是将有病源之所在。亦将有对症下药之道。不识先生。不以再三为渎。而复赐竭其两端之教否。不愤不启。固是圣贤之法门。而钝根下乘。亦不能不待于教宗之一回普说。幸有以下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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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吴先生(辛卯)
语类训门人。谨依下教。时时披阅。而眩晕之證。近又稍剧。每日所阅。不过十馀板。而亦不能子细穷究。奈何。慢火之喻。语类果有之矣。诱掖至此。诚荷垂念之挚。而烈火锻煞。前所未有。只以慢大炼丹。丹亦有可成之望耶。且因训门人一语而有所瞿然者。所引道家。以昏困倒靠。为死腰坐。及小南和尚。靠倚而坐。被其师得恁地无脊梁骨之诮。是也。自婴疾病以来。无日不昏困倚靠。怠惰放肆。惟其所向。得不为二氏之所笑乎。持敬功夫。欠却如此。凡看文字。将穷究不得。就令穷究而有些所得。亦将无所凑泊。不为己有。然则近日所事适足为消遣法而已。何益之有哉。虽然。此个文字。不离乎目。则心亦不忘乎善。虽时时披阅。不免为消遣法。其亦犹贤乎已耶。自顾近日模样。真所谓天之所废。而一息尚存。不容自弃。故敢此请教。不知先生。其亦有为之谋者也否。
上吴先生(壬辰)
莘焕。近住竹里馆。而时时与李生明九。相对校书之暇。颇有讲论。馆是郭有道昨宿处。生又不问可知为安定弟子。此可以少慰瞻慕之怀耶。间往怀德。拜宋祭酒丈。而去时取道巴串。来时取道俗离。归才三四日矣。古人所谓看好山识好人。于此一行而两得之矣。其所以宣畅壹郁者。凡八九日。病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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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减而无添。殊可幸也。今者之行。有恍然深悟者。龙游洞,玉梁洞。皆是岭湖之间奇绝之名区也。前此亦尝闻之。而无人指导。不免过其地而不入。龙游,玉梁。亦不能无待于指导之人。况于斯道乎。道之广大。不知有几个龙游。几个玉梁。一一指导。俾不至于过而不入。深有望于先生不倦之仁也。
上渊泉洪先生(戊子)
大学明德章句。虚灵不昧。所以训明字也。然则以具众理而应万事。为德字之训。可乎。
 人之所得乎一句。正训德字。虚灵不昧。以具众理而应万事三句。俱训明字。若但以虚灵不昧四字。为可。以全释明字。则是释氏之真空定慧。庄周之虚室生白。皆足以为明德。是岂吾朱子分金秤出之本旨哉。
人心之灵。莫不有知。窃尝以此二句。分体用看。盖陈定字有虚灵心之体。知觉心之用之说也。有难者曰。农岩先生以为虚灵知觉。各有体用。则不可以灵为体而以知为用也。以愚所见。则二说似并行而不相悖。未知如何。
 窃考朱子之论仁义也。有以仁为体而义为用。有以为仁有仁之体用。义有义之体用(仁为体而恻隐为用。义为体而羞恶为用。)者。至解太极图之中正仁义。则又以义为体而仁为用。盖此理本自活动。若随其所指而善看无碍。则四面八方。无不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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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其不然。而徒执一字一句之异同。互相诋訾。则虽古圣贤之训。亦将见其触处窒碍矣。由其虚灵。是以能有知觉。则陈寿翁之说。固非无据。动处。固未尝非虚灵之发。静时。亦自可验知觉之存。则农翁揭训。亦不容有异。来教所谓并行而不相悖者。见得明透。
上渊泉洪先生
怀刑谓畏法。法者。所以厉中人。畏法。何足为君子耶。
 无所慕而为善。无所畏而不为不善者。表记所谓天下一人而已者也。何可以畏法之故。不得为君子乎。管敬仲曰。畏威如疾民之上也。朱子载其言于小学。
志于道注。道则人伦日用之间所当行者。是也。语人伦而遗庶物。语用而遗体者。何也。
 语大者。可以统小。语近者。自当该远。语人伦而不及庶物。无可疑者。若以体用而言。则从上圣贤。皆于日用上教人做工。而体则自在其中。未尝如后世。说性理者之开口便说太极一原。使学者。骤躐于微妙高远不容言语之地也。
克己复礼为仁注。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盖所以全。贴为字。其心之德。贴仁字。然则此为仁。当与下文为仁一般看。语类所谓如可以为仁之为者。岂初年未定之论耶。
 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一句。固释克己复礼为仁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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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然语类谓此为字。与下文为仁由己之为字不同者。非止一处。黄慈溪以此注所谓为仁者。当指为仁由己之为仁。其说虽似有违于集注训诰之次第。而其意则亦有可采。且语类分析。至为精当。恐不可易。似此处。只当存疑。
樊迟问仁。子曰。先难后获。而其答颜冉之问。则并举其功效。何也。
 古圣贤立言垂训。虽未尝计功谋利。而有是德则有是效。有是行则有是应。其理不可诬也。以其外见之功效。考其所行之得失。又何伤之有。中庸九经。大学八条。皆未尝不言功效。禹,益,皋,陶之告大舜。亦然。
乾道坤道。朱子说奋发而有为。静重而持守。两句尽之矣。陈器之所谓豁开云雾。淘尽泥沙。无乃外来底义理耶。
 朱夫子之说乾道坤道。正意也。潜室之论。引喻也。正意固当为主形容。引喻之说。亦不可谓之外来而斥之。如洪炉点雪。坚壁清野之类。程朱夫子。亦未尝不言。
笃敬。南轩以为笃于敬。双峰以为笃而敬。何说为是耶。朱子曰。敬而不笃。则有拘迫之患。据此则饶说似是。
 以文势言之。则固当如饶说。而笃恭二字。见于中庸。朱子以笃厚于恭释之。以此例之。南轩说。亦恐可用。今未敢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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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玉不对而出。果合于圣人之道耶。放弑之谋。是何等大事。而视之若秦人之肥瘠可乎。寻常于此。信不及说不去。
 此章集注。终不免弟子之惑。从前蓄疑。至今未释。亦尝有私自劄记。而恐涉僭踰。未敢示人。今于来问。亦不敢率意而对也。
执德以行言。信道以知言。知行。似倒了。
 执德信道。虽可分属于知行。而此章主意。恐不重在知行。亦弘先于毅之义欤。
洒扫应对。是粗底。精义入神。是精底。粗底也有所以然。精底也有所以然。所谓贯通。只一理也。勉斋谓洒扫应对所以然者。即至精之义。是盖以洒扫应对为粗。所以然为精。恐不是。
 精义入神。固不可属之所以然。而洒扫应对之所以然。亦自有至精处。勉斋说虽非正义。其所指之意。则亦恐不可不察也。
上渊泉洪先生
精粗本末。无彼此也。熊氏。以太极阴阳。分属精粗本末。而栗翁。则以为精粗本末。以气言也。今以上文五殊二实无馀欠之文势例之。则熊氏说似顺。未知如何。
 以阴阳对太极。则阴阳为粗而太极为精。阴阳为末而太极为本。然太极阴阳。初无二理。故曰阴阳。一太极也。栗翁
凤栖集卷之一 第 9H 页
说似是推言。非此段本意。
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各一其性。即所谓各具一太极也。男女一太极。即所谓统体一太极也。熊氏。以男女一太极。为男女各一太极。恐非是。
 男女一太极。即原说中阴阳一太极之意。来说所谓统体者得之。然熊氏所谓各一太极者。亦即各具之意。非谓各为一物。不相交涉也。
上渊泉洪先生
近思录。以功用谓之鬼神。以妙用谓之神注。朱子曰。功用。言其气也。妙用。言其理也。功用。兼精粗而言。妙用。言其精者。此四句。见于何书。按语类。所论妙用谓神者。凡七条而其中止有下二句。岂注之者。有所增益耶。若以妙用。为言其理。则神与理。其将无别耶。朱子说。必不如是。然语类中。有妙用是所以然一句。载在义刚录。则此亦妙用言其理之意也。区处不下。伏乞示破。
 妙用言其理一句。果属可疑。朱子尝论心曰。比理则微有迹。比气则自然又灵。窃谓此语。可以论神。盖神之于天地。犹心之于人也。心不可直谓之理。则神又安可以直谓理耶。注者所采。固未知其何据。义刚所录。恐亦不免于记录之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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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者。天下之大本章。出则不是。叶氏以心有散逸。释出字。而朱子以为出便是已发。叶氏说。与此不合。
 既有朱子定论。则叶氏之误。固不待辨。然散逸者。亦可谓之出。叶氏说。亦或可备一义耶。
心生道也注。朱子曰。天地。以生物为心。又曰。心是个活底物。由前之说。则生是生出之义。由后之说。则生是生活之义。将何适从。抑生物之生。正训本文而下段。是馀意耶。
 生。即天地生物之生。观上章谷种之喻。可见。若所谓活物者。则泛论心体。恐非正解此章之义也。
宵有得。似指思索之所得。若如叶氏夜气所养之说。得无架叠于息有养瞬有存之语耶。
 思索之所得者。亦由于夜气之清明。则叶说与来示。未尝不可通行也。张子尝曰。书须成诵。精思。多在夜中得之。即此意也。
观物察己。是谁语。且何意。
 恐是当时人通行之语。盖谓外观物理而反求诸内也。程子之意以为如此说。犹有物我二歧之嫌。若识得一本之妙。则在物之理。即在心之理。才明彼即晓此。不待别加察之之工也。
伊川先生曰。敬是涵养一事。必有事焉。须用集义。只知用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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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集义。却是都无事也。(见第二卷)而明道先生曰。以敬直内。则便不直矣。必有事焉而勿正则直也。此与伊川说不同。何也。伊川说似是。孟子本义。岂明道借彼而明此欤。
 朱子尝言必有事焉。本为养气而言。程子却借此。言主敬之工。正所以释此章之疑也。来示得之。
闲邪则诚自存。叶氏曰。闲邪之意。即是诚也。此说亦好。但程子本意。恐不如此。
 闲邪则诚自存。犹言克己则礼自复也。叶氏之说。较深一层。来示所谓。非程子本意者。诚然。
凡事有朕兆。入梦者却无害。舍此。皆是妄动。非但程子之说如此。朱子亦尝以梦辄释经。为心有所系。而至论梦见周公。则又似以为因思而梦者。得无未安否。或曰。在学者则是妄动。在圣人则是至诚不息。如何。
 伊川之意如此。故释梦见周公曰不是梦见形象。只是梦寐尝存行周公之道耳。朱子曰。孔子既分明说梦见周公。全道不见。恐亦未安。或又问。恐涉于心动否。朱子曰。心本是个动物。怎教他不动。夜之梦。犹昼之思也。思亦是心之动处。但无邪思。可矣。梦得其正何害。朱子之说如此。盖以伊川之说。为稍过也。
徒善。未必尽义。徒是。未必尽仁。叶氏以徒善为好仁。徒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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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不仁。盖好仁属仁。恶不仁属义故也。然而徒是二字。语意未畅。且此篇皆说克治。而此章专为恶不仁说。则所谓徒是。亦只当以徒好仁意看。如何。
 徒是之意。常所未解。岂以善。为宽柔乐易之意。而是则有分别截断底工夫耶。义者。宜也。若以是字。作宜字看。则似可粗通。若如来说。则徒是。亦与徒善无别。又何为而有仁义分属之异哉。
不知旧日。曾有甚人。于此处讲此事。明道此语。不知所指。
 叶注。引吕原明说。正以气象为言。而张伯行则以为孟子已后。吾道不传。而浮屠之宫。遍于天下。千五百年之间。必无能讲此事于此处者。故先生之说。盖有感而发。恐亦可备一义也。
上渊泉洪先生(甲午)
曾子问孔子曰。宗子虽七十。无无主妇。向引此说。有所仰陈。则下教以为其旨不然。故归而考之。疏曰。宗子。大宗子也。凡人年六十无妻者。不复娶。以阳道绝故也。而宗子领宗男于外。宗妇领宗女于内。昭穆事重。不可废阙。故虽年七十。亦犹娶也。然此谓无子孙及有子而幼者。若有子孙则传家事于子孙。此其为说。有与向日所陈而不同者耶。继祢之宗。固非大宗之比。而其为宗子则一也。引而为證。何至害义之甚乎。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1H 页
向所下教。又以其文为不可信。夫小戴礼。出于汉儒之掇拾者也。往往有后人傅会之说。固不可尽信。至于此说则不然。程子既尝引之。(见遗书十七卷。)朱子又尝采而载之经传通解。(见五宗篇。)则恐不可归之傅会而不之信也。既有愚见。不敢不毕陈而烦渎威尊。悚仄悚仄。
上台山金先生(己亥)
稽颡白。巨浸稽天。平陆成江。伏惟比日。台慈气体候万安。家史重违下问之勤。玆以愚见。付藏以上。譬如大匠搆屋。绳墨不颇。椳闑扂楔。各得其宜。而区区血指之手。乃欲斲而小之。秖见其不自量耳。幸须一一斤正。还以赐教。如何如何。论语劄记。并渊丈所批者伏上。亦须痛加镌诲。至若命辞之差。下字之失。不须另有所诲。只就原册。涂乙以示。亦自不妨。下谅如何。
上台山金先生(己亥)
匪意。令胤以书至。敬审日下。台慈气体候万安。深惬区区。家史付签。例蒙印可。诚非始虑之所及也。三渊先生年谱谨领。而此乃斯文之大事。校雠之役。与有荣焉。而发凡起例。若去取多少。则莘焕之愚。有何权衡。可以与于此哉。惟脱文误句之釐正。不敢不图所以尽力耳。论语说。下教既以渊评为尽之。则固将以渊丈说。作台慈说看。而八字批诲。此真对證之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1L 页
剂。敢不书绅以猛省耶。令胤与之倾盖。固已可喜。而问有异闻。行有日矣。何幸如之。
上台山金先生(己亥)
下示格致童子问。伏读数四。其所以开豁蒙蔀者多矣。郑氏所谓其知于善深则来善物。于恶深则来恶物者。果不免有致知在先格物在后之失。至若台慈之所自为说。则乐记所谓物至知知。说卦传所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果是章句之證左。而如所谓知之与物。如目之于色。耳之于声。相接而不能相离。及所谓穷而尽尽而至者。皆可谓一语破的晓人。不当若是耶。使郑氏而在者。亦将竖其降幡之不暇。况𧪈𧪈拘拘。如阮氏之流。其何能执鞭弭以与周旋哉。其他如本末之物。槩提明新二物。格物之物。统指天下万物。同中有异。异中有同者。亦足以折王,蕫,方,蔡之说。孤陋得此。庶乎其不迷于从违矣。何幸何幸。第于命辞下语之际。不能无一二信不及处。玆以别纸请教。僭妄之罪。固知难逭。然义理。天下之公也。尊畏讲明。并行不悖。故孔子之言。子路以为迂。孟子之受与不受。陈臻以前后之是非而言之。朱门诸子。亦以二说之矛盾。而问难者不止一二。则今玆请教。亦不为无所受耶。幸须痛加批诲。俾有以启发愤悱。则其为惠于钝根也大矣。
上宋刚斋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2H 页
壬辰四月十四日。小生俞明焕,莘焕,敬焕等。谨斋沐致书于祭酒丈丈下执事。生等。自八九岁。已知东方之有尤庵先生也。所以尊亲而诵法者。未始一日而忘也。故窃尝自惟以为既未及生于先生之时。得而亲炙于先生之门也。为今计者。惟有得交先生之贤孙。以求其典刑。得从先生之嫡传。以溯其心法。得游先生所居之地。以访其遗风馀韵而已矣。然于此三者。止得其一。亦云幸矣。其何能冀其二三耶。惟丈丈下执事。以先生之孙。不去先生杖屦之乡。而所学者。是先生之学也。所道者。是先生之道也。其渊源之端的。门路之正当。鲜有其比。故朝廷之所以礼遇。士林之所以矜式者。亦鲜有其比。向所谓求先生之典刑。溯先生之心法。访先生之遗风馀韵者。不之丈丈而将何之哉。是以。区区愿言之私。不能自已。思以素丝之质。附近朱蓝者。积有年所。而生长辇毂之下。足迹罕及于湖西。且亲年非远游之日。家计乏宿舂之资。抠衣请教。计无所出。则日夜南望。秖自浩叹而已。近者。从叔父出宰岭南之尚州。敬焕则以觐亲来。明焕莘焕。亦因先稿校雠之役。暂游于尚。而尚之去仁里。二百里而近也。岂天借其便而然耶。若不及今一往而先焉。则将不免为终身之恨。不可但以李文公之罪人言而已。于是请于父兄。联镳启行。而取道华阳与青川。祇谒先生之祠墓。既又至此。踵门上谒。以烦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2L 页
下执事。干冒威尊。极知僭踰。然尤庵先生。尝引朱子见黄端明故事。以书为贽。请见于金文正公。今者之来。盖有所受。且生等从六世祖文忠公。与先生为道义之交。兄弟相视。而五世祖府尹公。亦尝出入于先生之门。事之如父。则其世好之笃。似或不至见辞于阍者也。伏惟丈丈下执事。母孤其所以来之意。俾得而一瞻颜色。因以自进于门人弟子之列。幸甚幸甚。
上洪梅山(癸卯)
咸公为人之如何。固所不知。然前事王氏。后事 李氏。则是失节之人也。大者如此。则小者不足道。为之作铭。无乃不可乎。区区之愚。则以为学问。虽如权阳村。事业。虽如黄厖村。既是失节之人。则亦不当为之作铭。未知如何。
与李奉朝贺(辉正)
伏蒙不外。辱赐枉顾于衡茅之中。委以四礼便览校雠之役。自顾无似。不足以与此。而平日所以慕夫先生者深矣。文字之役。义不敢辞。忘其固陋。略陈所见。而牙纛之启行。将有日矣。势不得不还完于其前。故思有以趱趁程限。不免匆匆不尽。且因草本之不在。无以参互彼此。使归于正。良可叹也。原册伏上。而付签百有五条。具在其中。幸有以鉴悉而去取之也。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3H 页
与李成伯(观洙)
莘焕。自十四五岁。窃喜以文会友。以友辅仁之语。思有以遍交一时之贤士大夫。与之砻磨乎道德之中。顾为人无所短长。人不我与。而狷介之性。亦不能屈己而苟合。孤立独行。有志未就。幸而得尊兄于里中。而源源过从。则甚惬宿愿。兄亦不我遐弃。引而置之朋友之列。而以古道处之。所以互箴而迭规者。不止于一二。而讲习之月以为课者。亦已三年于此矣。私心充然。恒若有得。抑亦因此而有抚念往日。不知所以为怀者。舍仲之有才无命。兄之所知也。舍仲所著。有所谓文会宪者。盖本之以鹿洞之规。参之以东林之约。而附以己意者也。将与朋友共之。而舍仲之性。于人不轻许。故朋友之拟于此事者不多。如尊兄者。即其人也。记昔丙子春夏之交。舍仲归自泮试之场。谓莘焕曰。余于场屋中。得一良士。曰李君某也。其容止都雅。文华遒丽。固已可爱。而观于其衣服。却不似绮纨子弟。至以弊袍。立于稠广之中。而不以为耻。此其所存。必有过于人者。异日之成吾文会者。非此人而谁也。一日又自泮宫归。有喜色而言曰。今日始得与李君倾盖矣。其时言语历历在耳。而俛仰之间。奄成古今。所谓文会宪者。归于巾衍之藏。呜呼痛矣。盖莘焕之愚。能知以文会友之为可喜者。以舍仲之所欲为也。能知吾兄之可与从游者。亦以舍仲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3L 页
之所愿交也。今幸交舍仲所愿交之人。为舍仲所欲为之事。而舍仲之墓。其槚可材。区区所以抚念往日。无以为怀者。良以此也。舍仲之于尊兄。其交虽浅。其所向往则若是其深。而讲会之月以为课者。又与文会宪所道者。不约而合。以此言之。虽谓之兄之知己亦可也。原藁玆以赍上。幸惟视至。仍题数语于其下。以致其悼惜之意。则后死之恫。可以少塞。而九原之下。亦将莞尔而笑曰。李成伯。真吾之知己也。泪与笔下。书不尽言。
与李成伯(庚寅)
屏伏空山。啾喧不到。静坐读书。惟吾所欲。然后始觉都城俗学声利场中。决非士大夫久居之地。未知辅汉卿果能味众人之所不味否。然此可与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言也。仄闻日前都骑在东郊。计已还税。不审兄候不以撼顿有损。近日工夫。方在何书。亦有思索所得可以示及者否。区区深所愿闻。莘焕将老如在都时。而比日眩晕之證。往往而剧。寻行数墨。亦不能专一。奈何奈何。向者赠言之教。深荷不鄙。而自顾无似。何以与此。抑莘焕之获从吾兄游久矣。亦不敢以为不知吾兄。请以所见言之。夫知行之齐头并进。是圣贤教人之法门。而吾兄所以举似于同志者也。然观于吾兄之所自为。则约礼功夫。不如博文功夫。其所以反而践之者。优游涵泳。
凤栖集卷之一 第 14H 页
以听其自适而已。未见其有严立课程。勇往敢为底意。不审吾兄不能自觉其如此否。以兄所见之高明。所操之刚直。兄所自期。与为人所期者何如。而所以著力者。不过如此。则将不免安于小成而狃于近利之归矣。窃为吾兄惜之也。虽然。兄岂安于小成而狃于近利者耶。良由所慎之妨功而然耳。夫疾病之来。圣贤之所不免也。所慎之妨功。兄亦如之何哉。但许多岁月。未必皆有所慎。则为学之日。亦自不少。而吾兄之与人说也。动辄称病。以为不可以自力。此果出于撝谦之意则无害。不然则吾兄所以为学者。日退而不能进必矣。何也。常以病字横著肚里。则自恕之心生。自恕之心生。则虽可以自力。而亦不自力。虽可以自力。而亦不自力。则人亦以不能自力者。恕我而不之责。人亦以不能自力者。恕我而不之责。则我之所以自恕者愈固。其可议到于与入尧舜之道哉。莘焕之愚。亦尝有验之于身者矣。其在怠惰放肆之时。则事虽至易。而力或不胜。其在奋发激昂之时。则身虽甚劳。而病或不作。由前之说。是心为形役者也。由后之说。是志壹则动气者也。故曰庄敬日强。伊川之甚爱此语。乃所以日履安地而筋骨无损者也。愿吾兄熟计之。且吾兄之所慎。何也。眩气与心疾。是也。退溪亦尝有心疾。而退溪之所成就。果何如也。栗谷亦尝有眩气。而栗谷之所成就。果何如也。愿吾兄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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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疾眩气为患。患不立志如退溪栗谷。如何。虽然。莘焕近日功夫。亦以眩晕不能专一。而急于芸人之田。不觉前后之矛盾。良可笑也。然因一己之难克而谓人可恕。此乃张无垢所以自误而误人者也。凡吾二人所以交修而胥告者。未尝以第二等为期。宁容姑息苟且。如无垢之为耶。且莘焕所以为兄谋者。不以其诚。则兄所以为莘焕谋者。亦将不以其诚。其何以得闻法语之言乎。玆敢不避猥越。倾倒无馀。而向风引领。更赋鹿鸣之首章。以琼报瓜。此吾所望于吾兄者也。
答李成伯(庚寅)
念日书照未。伏承手诲。亦是念日所出。其亦感应之理耶。恭审比日启处晏护。而溢幅辞意。不止寒暄。慰惬于中。濯手庄诵。至于纸弊墨渝。而不忍释也。静坐时愈觉纷扰之教。不亦善乎。尝见农岩杂识云。才要收敛。思虑纷然。何也。未收敛时。不觉其如此。而收敛然后。始觉其如此故耳。尝谓此言亲切有味。不曾实下功夫。则不敢如是说到。而高明所教。与此相合。于此有以见存养之日益固。省察之日益密。区区献贺。不容言谕。至若忘助之病。乃学者之通患也。黭浅如莘焕者。不知所以自谋。矧可以为人谋耶。然晦翁有言。知其病而欲去之。则只此欲去之心。使是能去之药。所谓忘助之病。亦患不自知耳。苟能常常提掇。知其忘助而欲去之。则此便是勿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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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助。恐别无方法耳。然此无异于仰首而谈浮图。乌得免上蔡鹦鹉之讥耶。可愧可愧。
张子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偶读近思录。至此忽有所感。不觉瞿然。试以人生禀气而言之。则二十以前方长之时不消说。三十而壮。四十而强。是亦日至之气也。天下事。尚可为也。过此以往。则反而散矣。难乎自力。夫子所谓四十而见恶焉。其终也已。四十而无闻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者。正为此耳。每念少日之失学。为之叹咜。殆若日暮途远者然。而吾辈之年。方在强壮之间。及此努力。未为晚也。失今不为。后将噬脐。愿吾兄亟图之。毋或因循玩愒之归也。莘焕之愚。亦将蹑后尘而从之矣。
与李用余(时敏)
北行赠言。前人之所已道也。更无可言。借曰有可言者。一夜之间。构出一通文字。才亦有所不逮。奈何。虽然。闻于先辈者有之矣。请为尊兄陈之。虏之败归。其路有二。若由沙漠。则道路绝远而逼近于蒙古。若由平日所尝往来之路。则其间多扪参历井之岭。又有泥海。少失脊路。人马陷溺。其势将假途于我国。南塘此说。岂无所据而然耶。有引南相九万之奏劄而为之言者曰。按盛京志。自沈阳东北至乌喇。八百二十里。自乌喇东南至宁古塔。五百三十里。然则自沈阳至宁古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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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过一千三百五十里。而始既向北。终又向南。则宁古塔在沈阳之东矣。取道于乌喇。犹不免迂远。若自沈阳。舍迂取捷。直向宁古塔。则又将不至为千里。而我国西北二边所以为路者。既险且辽。彼亦有所见耳。舍吾邦之捷径。假远道于他国。宁有是哉。其说似矣。以愚所见则不然。何也。夫沈阳所以东绾宁古塔者。凡有六门。凤凰城边门。在其最南。其北曰叆阳门。又其北曰碱厂门。又其北曰兴京边门。又其北曰英额门。又其北曰威远堡门。其所谓东北至乌喇。八百二十里者。以威远之路言之也。舍迂取捷。若如南相之言。则出自英额门可也。出自兴京边门可也。而英额之东。正与长白山相值。何以知其然也。今以盛京志考之。长白山在宁古塔为西南。在乌喇为东南。而其南则我国耳。其高二百里。横亘千里而其窝集(满州人。以树林为窝集。)之绵延者。又不知为几千里。虽欲舍迂而取捷。其于长白之隔其前。何哉。是以迤而出长白之北。则不得不取道于乌喇。迤而出长白之南。则不得不取道于朝鲜。朝鲜乌喇二道之外。更有何道耶。若有之。盛京志。亦将言之矣。尝见息庵集云。满浦邻于建州,碧潼,昌洲之间。即与叆阳,宽奠相对。又尝见建州闻见录云。自昌城至建州。四百馀里。自满浦至建州。四百四十馀里。彼所谓兴京。即古建州之地也。彼之取道也。或自碧潼始。或自满浦始。固未可知。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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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于满浦。则其所以假途于我者。不过关西之废四郡。关北之厚州三水而已。其或始于慈城。始于虞芮。则所假之道尤少。而鸭水南北。视其险夷而取舍之。或由鸭水之南。或由鸭水之北。惟其所欲。则西北二边之既险且辽。亦不足言也。但南塘所谓少失脊路。人马陷溺者。不知所指。无乃指乌喇之道耶。彼若不由乌喇。则将不免假途于我。灼然明甚。此正居于吾邦者。所当一番讲究者也。愿吾兄留神。往访其山川道里之详。仍求其地志若图以来。以得其情状。亦以示及于孤陋。幸幸甚甚。所祈行驾利涉。仆夫遄归。
答赵孺文(秉德)
十年分手。半日觌面。是亦犹贤乎已耶。区区初计。未尝如此。景学谓将速兄于其家。以卜一夜。故窃以为喜。将与幼安。联镳以往。从容讲讨。而其所讲讨者。亦有胸中之所排布矣。如期而往。则所会之地。是萧寺而非景学家也。学既不至。安又谋所以旋轸。而衣冠云集。缥缃山堆。计非从容讲讨之时。故不免蹑幼安以归而私计之。愚犹以为更有他日。不意从者遄归。多少檗积。吞而不宣。心焉菀结。非毫素之所可悉也。手书留别。深荷不麾。展读三四。慰甚濯清。文集校雠之役。间已就绪否。不惟此文集。我老洲先生文集。亦不可不一番校定。如何如何。此虽已经诸先辈手眼。而议论携贰。不能归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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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所以迷于从违。未成定本者也。折衷诸先辈议论。固是后生之所不敢。而不及吾辈在时。与之商确以成定本。则生于吾辈之后者。又将何以为之耶。大抵文集之传与不传。不在多寡之如何。宁失之简。毋失之驳。可也。况先生平日规抚精约。不以夸大为喜。则并其未定之草藁。而图所以传之久远者。岂所以体先生平日之意哉。此又兄与我之所不可不知。故漫此布及耳。其他吾辈所以报效我先生者。不止一二。而及门之士。存者几希。环顾一世。惟兄可以语此。而河山阻脩。合并未易。奈何奈何。书不尽言。统希照亮。
与李景受(丙申)
自兄荣擢以后。听于士大夫之言。虽素所不知者。亦皆以为得人。况忝在交游之列。自以为略窥其所蕴者乎。其喜不容言喻。但出则为小草。是古人之名喻也。试以耳目所睹记者言之。吾党之士。少而负士林之望者。晚年出来。往往有不满人意者。虽谓之忧深于喜。亦可也。以兄精诣之见。其于出处一款。计已讲之有素。而及此閒暇。亦将有一番料理者。此诚区区之所愿闻也。大抵士之出脚也。须要刚直自持。凛然有壁立千仞底气像。便不到得坠堕。此是第一等道理。度吾力量。不足以办此。则以三揖一辞。为一生法门。如李文纯之为。然后庶乎其寡过矣。若曰以彼则过之。以此则不及。皆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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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时中之道也。吾则以孔子之猎较。明道之为条例司官。为法云尔。则不免为半上落下底人。依违苟且。毕竟狼狈无馀。不审吾兄。亦已思量到此否。区区相爱之深。不觉倾倒至此。想有以谅之也。
答洪圣用(在凤)
 妾为女君。齐衰不杖期。礼也。然齐衰者。承衰服色不一。妾为女君。其将如出嫁女子。为其父母之例耶。抑与凡期服同耶。幸详教之。
出嫁女。为其父母。是降服也。除服后。申心丧。妾为女君。是义服也。除服后。不申心丧。其所以为服者。固不同矣。然观于丧服记。女子子适人者。为其父母。妇为舅姑。皆恶笄有首布总。妾为女君。亦恶笄有首布总。其言恶笄有首布总者。止于此而已矣。其馀不杖期。非惟傍期。虽正期。亦无恶笄有首布总之文。则妾为女君。不与凡期服等。其承衰服色。亦将如女子子适人者。为其父母及妇为舅姑之例矣。古者。妇为舅姑。亦不杖期。家礼之定以三年。以时王之制。不敢不从而然也。(为舅姑三年。后唐之制。而宋太祖因之。)
与洪景颜(进燮)
向得成伯书云。尊兄近住道峰书院。而士友从之者众。挂牌秉拂。大开道场于光风堂霁月楼之间。才闻此报。使人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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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有以趋就下风。以听天花乱坠之馀论。而道阻且长。秖诵不能奋飞之句耳。未谛入山后作止何似。所讲见在何书。讲业齐鲁之郊。以观孔子之遗风。古有是语。则二先生之遗风。亦将可观于道峰之院矣。况其山水之胜。足以发仁智之意。此其可乐。非一向依靠于故纸堆者所可同日而语者也。其所新得。计亦不独在于文字之中。幸有以示及也。莘焕。定省仍昔。而离索日久。不惟无所长进。并与旧学而日以卤莽。奈何奈何。前此在都城时。不免有閒漫过从。颇觉妨功。则辄思深居僻处。如古百原罗浮之为也。近在山中。始觉前见之偏。何也。幽独之中。此心固易放肆。而读书有得。无可与语。则怠惰之心。有时乎生矣。况穷乡晚进。无明师良友以先后之者。常不免失之孤陋。其所下工。鲜不横走而旁骛者乎。岩穴林下。固是好个题目。而一向在岩穴林下。亦不济事。古君子之拳拳于师友从游者。职此之由也。大抵静坐读书。大都不如穷巷。寻师求友。穷巷不如大都。以有偿亡得失均矣。佛氏所谓须具两只眼。照破两件事。此非兄与我之所宜共勉者乎。岁云暮矣。感春冬之迭代。慨离合之难常。作意布此。而纸短意长。挂一漏万。统希照亮。
答洪宪文(一纯)
所示理气说。首尾累百馀言。经之以天人。纬之以道器。统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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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具。不偏不倚。单言兼指。无适无莫。如医家之十全汤。可以双补荣卫。噫。须求两只眼。莫只向一边去。此我老洲先生之一生法门。而为吾侪者之所宜守而勿失者也。有子之言。何其似夫子之言也。不胜钦仰之至。第其下语之际。不无一二句可议。略贡愚见。如不中窾。不妨掊击以示也。
理为主而气为配。岂独源头之为然哉。虽流行。亦只如此。今曰。从流行言之。则气为主而理为配。是何主客之倒置也。岂以流行之有所造作。异于源头之无为而然耶。夫气发而理乘之者。若人乘马然。试问。乘之者为主乎。所乘者为主乎。虽然。人心生于形气。谓气为主。犹之可也。乃若道心则原于性命者也。亦可以如此说耶。配者。合而有助之谓也。助有造作底意。非所以说理者。而孟子曰。其为气也配义与道。义与道理也。气即盛大流行之气也。孟子此说。不亦从流行而言之者乎。未尝谓理配气。而谓气配理。幸有以更思之也。
与申幼安(应朝)
后生丛中。出一口气。非所以向贤者发贺语者。而为亲奉檄。古有其人。则是亦不可以不贺耶。然此不过就兄一身分上事言之耳。区区之愚。闻兄登科。不知所以为辞。自廊庙之上言之。则得一辅佐之臣。谓之可喜可也。自林壑之间言之。则失一师儒之长。谓之可忧亦可也。其将为朝廷贺得人。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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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麟之为耶。抑将以东都处士之庐无人而为之嗟叹。如韩昌黎耶。虽然。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不惟吾兄自期之为然。人之所以期兄者。亦皆如此。岂以朝野而有间乎。使兄出而事君。如古宏臣硕辅。使人有所恃而不恐。则不惟同朝之喜。虽在野者。亦皆可以受其赐矣。向所谓东都之无人者。不足忧也。若随行逐队。不免于和光同尘之归。则不惟林壑之有所失。虽廊庙之上。亦无所得。何足为喜哉。舆望之副与不副。惟在吾兄。此非他人之所能与也然忝在朋友之列。不容不一陈所怀。故聊发狂瞽如此。幸有以谅之也。鸡鸣不已于风雨。松柏后凋于岁寒。当今之时。谁可以担此重担者。愿吾兄明以教我。
答沈君宪(宜德)
磨镜吹火两说。以愚所见则不可以初晚言也。其说若相反。而其义实相须。宁容执一而废一乎。盖明德之所以昏。有两项病痛。气禀则拘其体。张子所谓气质之性。是也。人欲则蔽于用。周子所谓欲动情胜。是也。而气禀不离本心。譬则火之炷。不离其身也。人欲生于外诱。譬则镜之尘。自外而至也。惟其不离也。故曰所拘。惟其自外也。故曰所蔽。变化气质。非吹火之伦乎。克去人欲。非磨镜之族乎。不如是两下说破。则其义不备。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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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明命。何为其矛盾也。愚则以为离看则均之为道。合看则均之为器。明德明命。未尝矛盾。何谓离看则均之为道也。夫道一而已矣。惟其所在之不同。是以其名之各殊。在天曰理。在人曰性。以天之所与而言曰命。以人之所得而言曰德。理也性也命也德也。其实一也。故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又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孔子朱子之言。其非明白之左验乎。试以范睢传为喻。在魏曰范睢。在秦曰张禄。其入秦也曰诸侯客子。而既入也曰客卿。何以异于是。若知客卿之为范睢。诸侯客子之为范睢。则命之为理。德之为理。亦可知矣。何谓合看则均之为器也。大学之道。在明乎至善。故命曰明命。德曰明德。使人知心之本体不昏而明。昏明是气也。非理也。理则无形。尚何昏明之可言耶。盖理与气合。混融无间。自其所与而言。则其气精爽。故曰明命。自其所得而言。则其心虚灵。故曰明德。明德明命。何尝不同哉。但有在天在人之别耳。今曰明德为心。明命为性。岂徒知合看而不知离看。在明德则看得明字意较重。在明命则看得命字意较重而然耶。善乎栗谷先生之言曰明德。合心性之名。愚欲足之曰明命。合理气之名。
格物如言穷理。物格如言理到。所谓理到者。理到何处之谓耶。知此则知物格之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