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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斋集卷之二十四 第 x 页
肃斋集卷之二十四
墓志铭
墓志铭
肃斋集卷之二十四 第 471H 页
梅山洪先生墓志铭
宪宗御世之九年癸卯三月。 上将谒 健陵。幸华城。先是。梅山先生。承 别谕敦召。辞疏不书伪号。政院以违式还给。先生依程朱贴黄及前辈已例。仍旧无改而上之。 上察承宣昧例。罢其职。 批益隆重。及是 上闻先生家在界川之鹭梁。先遣史官。 谕以召见之意。盖遵 肃庙幸温宫时。招延权文纯公尚夏故事也。明日。 驾驻龙骧凤翥亭。 命阁臣偕来。先生惶蹙不敢进。 上连遣承旨促召。至 谕之曰。尔若不入。予当不发。先生不得已承 命入侍。时 恩礼甚盛。奏对明畅。左右莫不耸叹。 上问为学之道。先生对以居敬穷理反躬践实之要。因引朱子奏劄往哲格言。劝 上以终始典学。又请常阅国朝宝鉴羹墙录二书。恳恳以实心实行实德实政。陈勉。 上称善。将退。 命掖隶扶腋下阶。盖 异数也。既而复遣史官。 谕旨强起。先生疏辞。陈敬天法祖克己裕民之道。己酉。 宪宗升遐。 哲宗入承大统。辛亥六月。 宪宗丧毕。将祔庙。 真宗当祧时。有力主
宪宗御世之九年癸卯三月。 上将谒 健陵。幸华城。先是。梅山先生。承 别谕敦召。辞疏不书伪号。政院以违式还给。先生依程朱贴黄及前辈已例。仍旧无改而上之。 上察承宣昧例。罢其职。 批益隆重。及是 上闻先生家在界川之鹭梁。先遣史官。 谕以召见之意。盖遵 肃庙幸温宫时。招延权文纯公尚夏故事也。明日。 驾驻龙骧凤翥亭。 命阁臣偕来。先生惶蹙不敢进。 上连遣承旨促召。至 谕之曰。尔若不入。予当不发。先生不得已承 命入侍。时 恩礼甚盛。奏对明畅。左右莫不耸叹。 上问为学之道。先生对以居敬穷理反躬践实之要。因引朱子奏劄往哲格言。劝 上以终始典学。又请常阅国朝宝鉴羹墙录二书。恳恳以实心实行实德实政。陈勉。 上称善。将退。 命掖隶扶腋下阶。盖 异数也。既而复遣史官。 谕旨强起。先生疏辞。陈敬天法祖克己裕民之道。己酉。 宪宗升遐。 哲宗入承大统。辛亥六月。 宪宗丧毕。将祔庙。 真宗当祧时。有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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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同为一世之论者。欲不祧 真宗。先生献议以为 殿下之于 宪宗大王。无父子之名。而有父子之道。无间于继体。则五庙世数。当遵父子昭穆之礼。朝议乃定。又于全溪大院君墓告文属称之问。先生引程子濮园议。请用叔侄之称。盖与此议互相发也。自被选 筵衔以来。每于辞官之章。陈难进之义。因极论天德王道之要。先生之于 君德圣学。其惓惓如此。壬子七月十七日。考终。春秋七十七。讣闻。 上下哀纶。赐赙祭。在朝在野。无不相吊。太学操文致奠。咸曰斯文丧矣。知旧门人加麻者。百馀人。亦惟曰斯文丧矣。呜呼。众口之所同然者。天也公也。朱子释斯文之文曰。道之显者。谓之文。文丧则道丧。先生殁而儒化斩矣。后生末学。靡所依归。呜呼痛矣。先生讳直弼字伯应。系出唐城。高丽翊戴功臣大匡太师讳殷悦之后。入 本朝。圭组相袭。名德间出。曾祖讳尚彦。三登县令 赠议政府左赞成。祖讳善养。黄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考讳履间。同敦宁 赠吏曹判书。妣 赠贞夫人阴城朴氏。处士亮钦女。生长法家。壸范纯正。先生以 英宗丙申六月十三日降时。朴夫人有神龟入怀之梦。先生生而岐嶷。不好嬉戏。三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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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文字。七岁能属辞。自是课业益专。不烦教督。虽栉发登溷。书不离手。甫成童。文辞大进。而已有求仁为己之志。十七岁。以书为贽。谒近斋朴先生胤源。朴先生一见谓为吾道得人。尝以亲命。赴司马试发解。会围不利。仍废举业。自是委己于学。俯读仰思。若将终身。每举栗谷李先生一毫不及圣人。吾事未了之语曰。一毫不及天。人事未了。直以希圣希天。为究竟法。又谓士欲修身安分。惟灭影穷山而后可。冬不就温室。饥则餐松叶。危坐一榻。以习劳苦。由是学业日进。 正庙闻之。累有嘉尚之 教。遍交并世贤者。宋文敬公焕箕。李文敬公直辅。颖西任公鲁。皆折车行。待以少友。于老洲吴先生熙常。尊信尤笃。从游最久。老州之于先生。亦托以岁寒心期。无一事不商确。无一言不契合。尝许之以儒宗曰。有大心众生意思者。吾见此友一人而已。其于襟溪李先生凤秀。许以知己。白首靡替。襟溪则称先生以第一流。曰百年间气。曰烂用天理。雅不乐城闉。有遗世独往之志。乙未。遂尽室移居玄石江上。后又搬寓鹭梁。先生虽早自停身。永绝世纷。而闇然日章。自有不可掩者。 纯庙庚午。除敦宁府参奉。甲戌。拜翊卫司洗马。时 翼宗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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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位。宫官又皆一代之选。遂感激一出。八日之间。特令登筵者五。而先生已去矣。乙酉。除长兴库奉事。 宪宗戊戌。相臣建请选士。吏曹荐先生。除掌乐院主簿,黄海道都事,军资监正。辛丑。赵相寅永 筵白。特选经筵官。寻除司宪府持平。冬超拜执义。甲辰。大臣又奏进阶通政。旋拜工曹参议。又迁同副承旨。乙巳。 特旨拜祭酒。 哲宗辛亥。 特擢大司宪。翌年。升资宪。拜知敦宁。移长秋曹。此为先生之官阀。而力辞不受者也。易箦后十一年癸亥。 赠谥文敬。先生尝佩服孟子守孰为大守身为大之训曰。吾平生不枉一步。庶无愧于古人。又见世道日下。难以有为坚守介石之操。 哲宗庚辛之间。朝议欲其一出。而素守弥坚。终始不变。尝谓世教污隆。国祚修短。咸系于儒道之兴替。又谓 明末。学术分裂。王守仁陈献章之徒。立帜朱门。造怪捏妖。为邪说之嚆矢。以致夷狄之祸。尝言于老洲曰。 明统之亡。不亡于闯贼。不亡于党祸。而亡于学术。老洲称其卓见。又痛言流俗之害。甚于异端。曰圣人之恶乡原。非以是欤。欲救斯弊。惟在正风俗立纪纲。崇名检黜浮华而已。论科举之弊曰。此法不革。虽尧舜在上。皋𦤎夔为佐。亦无以为善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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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所谓文妖经贼。作俑于杨广,武瞾。则何故舍三代宾兴之制。遵守广,瞾之所创而不能变耶。接引后学。出于至诚。抠衣盈门。酬应无暇。而叩其两端。舋舋不厌。一被董炙。往往泣下不忍去。爱好人伦。崇奖名节。苟有忠孝贞烈特异者。或立传或铭墓。以发潜而阐幽。至于穷阎贱类。无不如此。盖亦衰世之感也欤。先生之学。以穷理为本。潜心玩索。淹贯六籍。而聪悟绝伦。真见独诣。洞性命而穷造化。悯世儒之主气论理。以致议论歧贰。尝曰。圣贤千言万语。秪是理为气主四字。孟子之道性善。所以永赖万世也。彼主气之过者。皆认气为理。一转而为异端。又辨气质当心体之说曰。沮天下万世为善之路者。主心善恶之论也。其贻害世教。万倍于人物性异之说也。心性一也。善则心性俱善。恶则心性俱恶。安有以恶心。具善性之理哉。雅言黄勉斋之形气神理。立言精确。可为朱门嫡传。又谓 国朝诸贤。有实见于性命之原者。栗谷以后。农岩当为最。而三渊亦无愧为其伯仲。又谓明正学。为辟异端之本。回狂澜障百川。咸由于屹我砥柱。先得吾身好。其与老洲,襟溪及知旧门人往复者。皆剔发奥蕴而立言完粹。可百世以俟。泛览于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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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凡天地阴阳鬼神之妙。历代兴亡治乱之迹。贤邪进退消长之机。以至山川风土人物族系。皆瞭如指掌。叩之则应无所滞碍。然而犹以玩物丧志为戒曰。无深造自得之趣。而徒尚口耳。则虽读五车书。书肆而已。及乎晚年。由博反约。左右逢原。则道理圆熟。触处朗然。冲和达于面背。恺悌溢于言辞。即其符采于外而存乎中者。可知也。卒之温厉合德。弛张中道。平易而高远。悫素而辉光。造次颠沛。泛应曲当。自然之中。绳墨井然。呜呼。若是者。庶几乎所谓安且成者欤。其论礼也。究极常变。斟酌因革。本于圣人制作之意。而亦不喜泥古也。为文章浑浩滂沛。不可涯涘。尝曰。儒者之文辞达而已。彼役于文者。伎俩愈精。而心术愈坏。可戒而不可法也。诗亦雅健冲淡。不屑彫琢。而人皆为不可及。文集几卷。胤子县令君。删定未毕而殁。亦或有见佚者。门下诸人。更加节略。为五十二编。印行于世。先生初葬广州九寿洞。丁卯某月某日。奉迁于竹山近二面外草里谷村负子之原。以贞夫人全州李氏。祔焉。夫人判书溎女。妇德咸备。宜为君子之配。后先生七年戊午正月十三日殁。距其生丙申三月二十六日。为八十三。举一男不育。取族兄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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弼子一纯为嗣。即县令君。学行纯茂。克世其家。先生诩以父子间知己。一女适闵述镛参奉。县令又以族子最秀为嗣。生二女幼。闵婿子沫和。生一男二女。并幼。先生长面广额。炯眸疏眉。美髭髯。声如洪钟。风仪神采。绝出伦类。望之。如泰山之岩岩。即之。德气薰然。如春阳之袭人也。少时负性带气。嫉恶过人。若不可以容物。而早服先公义方之训。又从师友积久刮磨。深加矫揉之工。且乐善好义。根于天性。晚更平易和厚。闻人一善。咨嗟奖劝。惟恐其不笃。人有不及。开导诱掖。惟恐其不至。其乐道人之善。乐成人之美。类多如此。每诵西铭同胞吾与之训曰。人之心。即天地之心也。公而无害。则塞于天地而洞然。八荒皆在我闼。私而蔽之。则反是。宜审察而扩充也。然至于公私义利之辨。则缕柝毫分。斩钉截铁。凛然有不可犯者。遇事果敢。当为即为。如水临万壑。沛然莫御。其居也。事亲极其孝。追远尽其诚。十八。遭内艰。哀毁几失明。及丁亥外艰。先生时已五十有二。而持制尤严。见先公手泽。辄抱持而泣。与二妹庶弟。友爱甚笃。视从父兄弟如同气。抚恤其家。同其苦乐。推之亲戚故旧。各尽其心。严内外之别。与夫人相敬如宾。薄于自奉。室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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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完。而布衣疏食。终其身。晏如也。喜施与。周穷恤匮。助人昏丧。不惮倾储。其约己裕人。又如此。呜呼。我先生。以间世英豪之姿。早师有道。门路端的。精思力践。不知年数之不足。孝弟通乎神明。而犹恐分有未尽。名理贯乎天人。而犹恐见有未至。有华国之藻。蕴经世之才。而不以自多。穷为韦布。而不见其戚。位跻宾师。而不见其泰。勇于卫道。严于辟邪。心欲举一世。偕底大道。使天理明。中国尊。斯民淑。此其一生苦血所在也。噫。当先生之时。四方人士。莫不宗仰。以至异趣者。亦无异辞。然亦岂能尽知先生也。百岁之后。如有读其书而究其心者。庶或知范围之大。矩矱之正。有以绍前而牖来者欤。先生尝以老洲。为命世之真儒。其述行状。有曰。卷怀藏密。没身山泽。俾其铺舒皇王之志。不少槩见。当与千古志士。同其赍恨。又曰。博约之会。功与愿满。造诣所极。卓然为四百年吾道之结局。昔程叔子作明道状曰。异时欲知我者。求之于此文。可也。小子于先生亦云尔。先生捐亟丈后四年。县令君授之家状。俾志幽堂。秉德识浅文拙。不足以摸仿万一。则固不敢当。而追忆初拜先生时。承君为我叔弼之教。重以数十年北面之义。有不可辞。然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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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未及焉。越一年。县令君遽没。荏苒之顷。桑榆景迫。乃敢力疾冒耻。按状而撮其大略。叙次如右。用备陵谷之变。仍念尤庵状沙溪之行。慎独斋曰。有些溢辞。师承之义。何敢不诚如此。秉德于斯。有足兢兢。谨为之铭曰。
道在天下。显晦有时。维天所命。谁其尸之。猗嗟近翁。早自得师。先生接之。正学以明。天挺异质。允矣豪英。幼志迈往。夙抱高识。聪明颖诣。包括群籍。以一心微。亟千古秘。地负海涵。溥博浩㳽。会极归极。洞见大原。知行双进。德成道尊。玩心高明。弗落言诠。天眷斯文。德必有邻。老洲襟溪。并时后先。拟诸宋朝。乾淳鼎峙。道器之分。天人之理。发微造极。烂熳同归。克绍往哲。开我人斯。𦤎鹤早闻。有槩 宸衷。益勉遵晦。潜藏渊龙。暂縻宫衔。一谢 恩命。晚膺旌招。尽礼致敬。十行纶綍。累勤邮置。 辈路敦迫。 行殿幄对。退而囊封。 君德时弊。 祧庙献议。深契古礼。所奉弘规。晦翁夫子。教雨所被。无思不服。觌德满隅。金声玉色。呜呼先生。渊源正脉。盛德大业。百世准则。乔岳其象。仰高靡极。洪河其量。望洋难测。僭述铭章。矢无谀辞。永垂千亿。以俟其知。 崇祯四丁卯三月十七日。门人杨
道在天下。显晦有时。维天所命。谁其尸之。猗嗟近翁。早自得师。先生接之。正学以明。天挺异质。允矣豪英。幼志迈往。夙抱高识。聪明颖诣。包括群籍。以一心微。亟千古秘。地负海涵。溥博浩㳽。会极归极。洞见大原。知行双进。德成道尊。玩心高明。弗落言诠。天眷斯文。德必有邻。老洲襟溪。并时后先。拟诸宋朝。乾淳鼎峙。道器之分。天人之理。发微造极。烂熳同归。克绍往哲。开我人斯。𦤎鹤早闻。有槩 宸衷。益勉遵晦。潜藏渊龙。暂縻宫衔。一谢 恩命。晚膺旌招。尽礼致敬。十行纶綍。累勤邮置。 辈路敦迫。 行殿幄对。退而囊封。 君德时弊。 祧庙献议。深契古礼。所奉弘规。晦翁夫子。教雨所被。无思不服。觌德满隅。金声玉色。呜呼先生。渊源正脉。盛德大业。百世准则。乔岳其象。仰高靡极。洪河其量。望洋难测。僭述铭章。矢无谀辞。永垂千亿。以俟其知。 崇祯四丁卯三月十七日。门人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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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赵秉德。谨撰。
族祖晋州牧使公墓志铭(并序)
我高祖考定献公。与弟参奉公。名德显于世。参奉公出后从叔父。有孙曰讳镇常。公以 正宗辛亥十二月二十六日生。我赵贯杨州。始自高丽判中枢院事讳岑。入我 朝。有讳末生。受知 献 英两朝。勤劳协赞。典文衡。官领中枢。谥文刚公。自是圭组相袭。入传而讳启远。刑曹判书 赠领议政谥忠靖公。受业于白沙李文忠公。厚德伟量。为 孝 显两朝名臣。至孙讳泰果。敦宁都正 赠吏曹参判。即公之高祖也。曾祖讳兴彬。敦宁都正。祖讳荣建。即参奉公也。注书 赠修撰讳景逵。配庆州金氏。是为公所后考妣。学生 赠童蒙教官讳百逵。配庆州金氏。是为公所生父母。公字圣五。生而聪颖迈伦。九岁出继。被养于伯姑金黄州箕应夫人。言行动止。俨然若成人。及冠。外舅李公。试问事之疑难。而对必中理。金李二公。俱以文学行义。见重于世。而公往来薰灸。文词日就。二公皆期以远到。乙未。拜 仁陵参奉。时卜 陵属耳。事皆草创。乃取各 陵誊录议定事例而遵行。享官不赍粮。下属不迷方。丙申升六。当日政。移平市主簿。
族祖晋州牧使公墓志铭(并序)
我高祖考定献公。与弟参奉公。名德显于世。参奉公出后从叔父。有孙曰讳镇常。公以 正宗辛亥十二月二十六日生。我赵贯杨州。始自高丽判中枢院事讳岑。入我 朝。有讳末生。受知 献 英两朝。勤劳协赞。典文衡。官领中枢。谥文刚公。自是圭组相袭。入传而讳启远。刑曹判书 赠领议政谥忠靖公。受业于白沙李文忠公。厚德伟量。为 孝 显两朝名臣。至孙讳泰果。敦宁都正 赠吏曹参判。即公之高祖也。曾祖讳兴彬。敦宁都正。祖讳荣建。即参奉公也。注书 赠修撰讳景逵。配庆州金氏。是为公所后考妣。学生 赠童蒙教官讳百逵。配庆州金氏。是为公所生父母。公字圣五。生而聪颖迈伦。九岁出继。被养于伯姑金黄州箕应夫人。言行动止。俨然若成人。及冠。外舅李公。试问事之疑难。而对必中理。金李二公。俱以文学行义。见重于世。而公往来薰灸。文词日就。二公皆期以远到。乙未。拜 仁陵参奉。时卜 陵属耳。事皆草创。乃取各 陵誊录议定事例而遵行。享官不赍粮。下属不迷方。丙申升六。当日政。移平市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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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仁陵多釐正之事。难付生手。旋有相换之 命。公感泣还职。裒集事实。汇成一册。名之曰仁陵记事。条理纤悉。以 本陵划定复户。作为还谷。每年取耗为官供。剩馀分定仆隶之食。巡相金公道喜。亟称远图。自办千缗。以资善后。丁酉。除新昌县监。素称孔路。而措画有方。翌年大歉。遍巡穷蔀。谕令安堵。停退官需米四十馀石。以纾民力。广抄饥户。殚竭赒赈。道启绣褒。连蒙升叙锡马之典。乙亥。移益山郡守。捐廪除弊。买牛劝农。道伯新莅。守令皆忧其苛察。公独曰吾无所失。恐无无端被困之埋。其后果相得。课题每最一道。升迁时。又眷眷惜别。守令始皆服其言。壬寅。拜襄阳府使。月课侵徵。海夫朔纳。并皆蠲罢。颂誊于 朝。时庙堂。有别荐声绩人之规。丙午。移拜宁远郡守。皆用绩最。不拘常格也。公殚诚补弊。江干岭隘。去思甚蔚。至腾绣褒。己酉。升晋州牧使。峤俗顽悍。善斗好讼。而端坐默运。处若无事。壬子。移清州牧使。未契于按使。未几居土。持鞭归文义弊庐。与村翁野老。谈话农桑。聊以自乐。甲寅闰七月十三日。以疾终于正寝。享年六十四。九月。葬于文义东面青龙里负乾之原。配淑人德水李氏。直长鲁元女。睡谷文敬公讳畬。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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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孙也。端重温柔。壸范齐肃。宗党咸称为女士。先公二十年乙未十二月十九日没。距其生戊申为四十八。丙申二月。葬广州大旺面沙川里亥坐。生二男二女。男戴淳早没。歧淳今县监。羽淳侧室出。女适俞致兢,黄厚渊进士。载淳男。秉益进士。女适李容殷今吏参。李婿男。时昌,时明。馀幼。岐淳二男。并幼。公慎重寡默。持身谨饬。接人之际。隐恶而扬善。内不设畛域。外不修幅尺。奉先。克尽追远之诚。传来家规之文献无徵者。渐次就正。本生父母及祖父孝烈。久为多士之称扬。至 纯庙壬辰。并蒙 貤赠。而公感泣孺慕。若丧之初。人皆谓今日恩庆。无非某孝感所致。事所后家二姊。极尽诚力。薄庄所收。每岁分献。而姊氏感其至诚。不忍拒而叹曰。世间复有如吾弟者乎。及其身后。平日服事之婢仆。见必厚待。抚养弟昆。视同一己。至于内外亲戚贫乏无依者。皆担当婚丧而成就之。或有借其田庄而资生者。虽放卖消融。未尝见诸辞色。平生以俭约自守。其回甲时。子孙所献衣物之近奢者。皆不取焉。居官。务尚宽仁。不轻用刑杖。吏民交孚。官属服饰之侈滥者。辄严禁曰。邑有逋薮。职由于此。其年少文拙者。皆给由读书。至于捐廪设塾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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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虽退养林泉与世相忘。而慨然有范公先忧后乐之志。世事之可闻者。则喜溢于色。如或不然。则辄忧不自胜。淡于物欲。不以财累身。每戒子孙曰。固穷安贫。士之本分也。口不言贫字。姊兄李相国止渊。尝言吾位至此。宜有所求。而竟无之。使我易地。则不能也。其见重于人如此。呜呼。如公者。今日何处得来。古所谓徒步。然后知车马之功用者。讵不信哉。略叙生卒履历。谨附阐幽之义。庸备陵谷之变。铭曰。
孔门四教。忠信为本。惟公以之。繇积内进。大器小用。粗迹循良。存心爱物。若保如伤。晚暮遵养。婆娑丘园。末路虚伪。羊质虎文。公能不苟。彻底清真。箱不馀帛。廪无贮粟。真心宽厚。庶几化俗。报在不食。垂裕后赢。菀彼苍冈。有侐佳城。渊邱虽变。不泐令名。我词不谀。昭示千龄。 崇祯四丁卯观之下浣。族孙秉德。谨撰。
顺兴府使朴公(云寿)墓志铭(并序)
杨州芦原面烽火岘负寅之原。有松栝翳然而茂者。曰故府使德隐朴公衣履之藏也。其胤齐近。以公实记一册。谒余以幽堂之铭。夫乐道人之善。以传诸后。仁者之事也。顾何敢焉。然而义有所不忍终孤者。遂力疾叙之。公讳云寿。字景龙。姓朴氏。系出潘南。德隐
孔门四教。忠信为本。惟公以之。繇积内进。大器小用。粗迹循良。存心爱物。若保如伤。晚暮遵养。婆娑丘园。末路虚伪。羊质虎文。公能不苟。彻底清真。箱不馀帛。廪无贮粟。真心宽厚。庶几化俗。报在不食。垂裕后赢。菀彼苍冈。有侐佳城。渊邱虽变。不泐令名。我词不谀。昭示千龄。 崇祯四丁卯观之下浣。族孙秉德。谨撰。
顺兴府使朴公(云寿)墓志铭(并序)
杨州芦原面烽火岘负寅之原。有松栝翳然而茂者。曰故府使德隐朴公衣履之藏也。其胤齐近。以公实记一册。谒余以幽堂之铭。夫乐道人之善。以传诸后。仁者之事也。顾何敢焉。然而义有所不忍终孤者。遂力疾叙之。公讳云寿。字景龙。姓朴氏。系出潘南。德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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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号也。远祖文正公讳尚衷。以文学节义。显丽季。入 本朝。平度公讳訔。以功烈著。平度公五代孙文康公讳绍。道学为己卯名贤所推重。世称冶川先生。是生讳应川。司宰监正 赠左赞成。公其九代孙也。后有讳弼履。通德郎 赠吏曹判书。讳师锡。公州牧判官 赠左赞成。讳胤源。监役 赠吏曹判书成均馆祭酒号近斋。道德节义文章。为世儒宗。即公高,曾,祖三世也。考讳宗舆。瑞兴府使。妣韩山李氏。奎复女。近斋先生述其墓铭。用著孝敬。继妣庆州金氏。以 正宗丁巳十二月十八日。生公于汉师贞洞第。即立春日也。王考近斋先生。取献发之义。命小字。先是。金夫人有异梦。公生而形貌秀异。神气滢澈。从祖忠献公。题送初度诗曰。卜尔龟鹤寿。振我诗礼门。其长者之期望如此。尝侍皇考瑞兴公侧。有乡客来谒。瑞兴公欲给节扇。就箧藏中搜阅。公请其故。曰吾择其朴素。公曰。于此取舍有难。何不随手而出乎。瑞兴公大加称赏曰。此儿可谓全其天性。群居嬉游。居止雍容。无所烦杂。喜施与。见饥者而欲食之。寒者而欲衣之。嶷嶷有大人度。八岁知学书。才思颖悟。文理夙就。经史奥旨。一闻辄领略。至若阴阳淑慝之别。不待长者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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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而瞭然自得。十一岁时。往参从祖锦石公成服。哭拜如礼。哀戚甚备。见者异之。事父母。尽其孝敬。凡于药饵粥饭之节。必躬亲管检。洞属靡懈。尝随瑞兴公。私觌绥嫔于春塘台后便室。 上自外入。公起立俯伏。毋敢举颜游目。已得尊严之礼。瑞兴公历典州郡。公每往处子舍。而晨昏定省之外。不出房闼。虽杯酒斤肉。不自擅用。丁皇考忧于瑞兴任所。袭敛后。官簿之未治者。举皆釐脩。悉遵遗意。居丧严于礼防。非时见乎母也。不入中门。虽盛暑。未尝脱衰绖。每遇丧馀。哀毁如袒括。自致斋日。不授小儿课业。馔物务致精洁曰。人子追养。惟在诚格二字。物之丰约。固当称其有无。吾见人家力不逮者。苟务盛备。四处取货。不计清浊。是欲以享先而反为辱先矣。以冒试为羞。废升庠业。庚辰秋。 王世子行嘉礼。称庆设科。有势力者。争赴亲知之所。皆参榜。公亦有攀援之期会。终不随俗奔竞曰。为士子。宁可以关节应举乎。以宗戚执事。蒙冠带赏赐之 典。壬午。付司勇。癸未。除 泰陵参奉。 陵属之阙额。皆搜括充填。村樵之潜斫。必躬巡痛禁。居斋直者。多减膳捧价。而公独不为曰。非士夫事也。甲申。付司果。乙酉。除冰库别提。旋移监察。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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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乐院主簿。移除敦宁府判官。丙戌。拜 景慕宫令。旋除礼山县监。寻换文化县令。和易近民。务察隐瘼。军布之流亡叠徵者。按帐籍而釐正。籴谷之欠逋贻弊者。从方便而充完。至于军器官物之朽钝弊败。皆缮利而充补。县有两井。名曰文武。年久废渫。邑人传言。若疏凿则出科第云。公费财浚涤。为文而祭。果有神验。未尝滥加刑杖曰。国法不可违。莅政数载。路牌成林。公必令拔入曰。无治绩而徒得虚誉。反为不祥。听理之暇。或与二三文士游访。徜徉于九月山泉石佳处。有烂诗什。雅尚文治。劝课乡士。宰相或有贻书。比之于文翁儒化。己丑。除加平郡守。值岁大饥。公赈不足。捐廪而补之。分粥于饥民之际。巡其间。民或有牵公裾而曰。吾明府。庶几无疾病欤。或有献山菜一掬者。士夫之武断乡曲者。虽痛抑。然小民之凌侮士夫者。亦必猛治曰。名分不可不严也。癸巳。除居昌府使。府以岭外一都护。又经荐歉。痼瘼转甚。剖决如流。往往有不遑寝食。广抄饥户。割俸救济。邑人有上书曰。一邑生灵。有一分未死之心者。有吾仁政太守也。需米独以轻价执钱曰。为字牧者。岂可趋利乎。有一民为纳身役。卖布于市。被绍介者窃去。以此忿恚。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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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致毙。公急施解毒诸方。使之回苏。后。严饬诇捕。推给偷布。荡减身徭。尤致谨于杀狱曰。人命生死。关系甚重。乙未。因 促教递任。丙申。除顺兴府使。竹岭通湖西。为岭左之大路也。岭下村落至残。每当公行。若为宿歇支供。民不得聊生。具由论报。俾免其弊。京司公纳万馀金。尽为吏胥所奸犯。其中死亡无指徵者。累禀巡营。贷取五千金。充备公货。该厅以遗物。排年输谷。不烦而收刷。还谷之久逋为二万六千馀包。举皆流亡虚录。公以实报营。请状 闻科律。巡使累书苦挽。而知其难挠。竟 闻朝。果蒙 特蠲。五月。以亲病辞递。吏民如失所怙。至立碑阁而颂之。茂绩尤著。脍炙人口。自是杜门静居。书史自娱。若将终身焉。辛丑十一月初一日。卒于薰陶坊竹田洞第。寿四十五。配淑人杞溪俞氏。壸仪齐肃。有女士风。事夫子无违。男齐近今郡守。公天禀明粹。襟怀坦易。燕居端坐。如山峙壁立。及其与人应接。慈谅恳挚。虽卑幼。必礼貌之。论议刚直。表里洞澈。无一毫鄙琐忮克之心。勇于力行。当为即为。无所挠屈。性又沉重寡默。虽苍黄愤迫中。未尝有疾言遽色。恬约自守。律以绳墨。常存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之意。孝友根天。偏侍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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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严峻。愉色怡声。惟意承顺。未或违拂。及公之丧。夫人哭之恸曰。吾失孝子矣。居家。不为崖异绝俗之事。而伦理甚笃。事从祖兄。无间于同气。虽微细事。必禀而后行。笃于追远。十三代祖妣慎氏墓。在三嘉县。墓田甚零星。公宰居昌时。操文展扫。买田舍。以补其守护睦于宗族。若有冠婚之过时。丧祭之不逮者。则必极力优助。在外郡时。有或称以同姓来谒者。皆款接叙亲。及其告归。厚遗资费。处夫妇。相待如宾。未或有亵狎之仪。与朋友交。久而敬之。未尝修饰边幅。御婢仆。恩威并行。或有罪则不轻加箠楚。先以事理责之。使自新焉。严于辞受。若可以受可以不受。则必不受。自举甚约。每对食。馔物稍丰。则辄下楪而不食曰。吾家世守清贫。得免饥饿幸矣。岂忘我本分如是乎。至于衣服器皿。惟务俭素完朴。亦未尝殖货利营田宅。为子孙计。所处房壁。不付书画曰。吾见人家满壁玲珑。极为碍眼。自有一副规模。虽旧日亲知。处要津则不造其门。逐日来往者。惟穷交贫族。而入其室。萧然如寒士。为文务得精约。虽汗漫书牍。无冗长不紧之语。笔亦尚古。字画雄健。无时俗妍态。尝叹冠婚丧祭礼律浩汗。难于取用。拟述四礼要览。酌古通今。参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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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斋礼说。立纲定目。先撮丧祭。而竟未就焉。呜呼。公以近斋先生之令孙。为瑞兴公之肖子。德行之高。操守之正。见识之明深。论议之宏达。足可以笙镛乎世道。黼黻乎皇猷。累屈公车。薄试郡邑而止。竟未克一展所抱。此固志士之所共嗟惜。然决科而得伸其志者盖少焉。与其节次推排。致位隆显。而不得有所施。曷若随分效力于字牧之任。犹有实效之及民者哉。我先师文敬公梅山洪先生祭公文。有曰。敦孝崇礼。门户不坠。乃所愿言。继述志事。欲观公平生者。即此数句而求之。亦可矣。昔欧阳永叔。铭范文正之墓。不书麦舟事。不佞窃附是义。撮其梗槩如右。盖恐枝叶之繁。反掩其本实也。遂为之铭。铭曰。
潘南华阀。名德世作。维公毓精。克传家学。尊厥所闻。不差绳墨。忠信甲胄。礼义干橹。惨憺排铺。洞澈穷宇。非影非响。心目俱臻。赤子失哺。恫若在身。拯溺救焚。如恐不及。五郡行治。德化普洽。长程短算。谁户丰啬。垂裕后昆。报在不食。接武蜚英。荣涂大辟。琢辞载实。用纳玄堂。凡百君子。视此铭章。 崇祯五己巳十月十五日。杨州赵秉直(一作德)。撰。
从弟妇淑人韩山李氏墓志铭
潘南华阀。名德世作。维公毓精。克传家学。尊厥所闻。不差绳墨。忠信甲胄。礼义干橹。惨憺排铺。洞澈穷宇。非影非响。心目俱臻。赤子失哺。恫若在身。拯溺救焚。如恐不及。五郡行治。德化普洽。长程短算。谁户丰啬。垂裕后昆。报在不食。接武蜚英。荣涂大辟。琢辞载实。用纳玄堂。凡百君子。视此铭章。 崇祯五己巳十月十五日。杨州赵秉直(一作德)。撰。
从弟妇淑人韩山李氏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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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弟今通政大夫行忠州牧使。赵秉老之配淑人李氏。殁于己巳十月十五日。距其生丁丑。为五十三岁。李氏之先。韩山之望也。考西部令讳宪溥。妣某贯某氏某女。秉老。贯杨州。故县令讳颐淳之胤也。李氏。属纩于柳谷私第。尊姑太淑人光山金氏。在忠衙。闻讣。哭之恸。与从子秉德书曰。此妇之入吾门三十七年。孝顺匪懈。姑妇义合。无所相忤。而今遽失之。吾之馀日。谁与相依。夫姑慈而从。妇听而婉。是为礼之善物。而人不间于其尊姑之言。则李氏之贤。可知也。噫。孝为百行之源。且顺是坤德也。孝且顺矣。妇人之德。无以复加焉。李氏随尊舅官次为数年。继而夫子累典州郡。安享者久矣。有三男二女。正熙娶海州吴氏。郡守达善女。命熙娶恩津宋氏。士人宪世女。景熙娶杞溪俞氏。承旨初焕女。长女适李德圭。次适李徽翼。婚嫁既毕。宜家宜室。德之备如此。宜其福之全。而仲季子妇。皆奔丧。又贻戚于九耋老亲。而不克与夫子面诀。是可恨也。十二月初七日。葬于蓝浦县习衣面柳谷艮坐之原。即居第之案山相望地也。当初变出仓卒。余扶病往哭。以国制服之以缌。因缀数行拙文。以备陵谷之变迁。夫从兄赵秉德。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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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贞夫人朴氏墓志铭(并序)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军威朴公讳奉京。有继配曰 赠贞夫人朴氏。系出庆州府。其考士驲。夫人性温柔。自幼言无虚伪。行无邪巧。二十一归左尹公。公穷而好义。疏于产业。而犹喜施人。故生事益寥落。而夫人一意承顺。佐以勤俭。内治克备。公嗜饮。夫人日备酒钱。不拘艰乏。子女及侄有过。严责不少饶。事过则不置于怀。得债鬻米。以供朝夕。人有求。不问直有无辄予之。家人以债报不足为言。则曰偿债日后事。告饥在目下。何忍不许于其亲党邻里。恩意周洽。以故人莫不以仁称之。家无甔石。而和气满室。无物与人。而人皆悦服。盖顺为坤德也。仁为心之德也。而夫人之存心处事。无一不本于仁顺二字。则其他言行。可推而知也。庚戌九月六日终。距其生丙戌。享年为八十五。初葬洪原县南南沙坪艮坐之原。将移窆于东川社东庭洞丙坐之原。一男秀连。西北镇佥使五卫将。娶全州崔氏女。生二男。寅羲进士,寅和。一女适崔中龙。寅羲四男。珽夏,瓘夏,圭夏,珩夏。一女幼。寅和二女。皆幼。呜呼。夫人之仁顺。宜受多祉。而中年昼哭。屡经毒戚。贫穷疾苦。以终其世。何也。然而胤子能自成
赠嘉善大夫户曹参判军威朴公讳奉京。有继配曰 赠贞夫人朴氏。系出庆州府。其考士驲。夫人性温柔。自幼言无虚伪。行无邪巧。二十一归左尹公。公穷而好义。疏于产业。而犹喜施人。故生事益寥落。而夫人一意承顺。佐以勤俭。内治克备。公嗜饮。夫人日备酒钱。不拘艰乏。子女及侄有过。严责不少饶。事过则不置于怀。得债鬻米。以供朝夕。人有求。不问直有无辄予之。家人以债报不足为言。则曰偿债日后事。告饥在目下。何忍不许于其亲党邻里。恩意周洽。以故人莫不以仁称之。家无甔石。而和气满室。无物与人。而人皆悦服。盖顺为坤德也。仁为心之德也。而夫人之存心处事。无一不本于仁顺二字。则其他言行。可推而知也。庚戌九月六日终。距其生丙戌。享年为八十五。初葬洪原县南南沙坪艮坐之原。将移窆于东川社东庭洞丙坐之原。一男秀连。西北镇佥使五卫将。娶全州崔氏女。生二男。寅羲进士,寅和。一女适崔中龙。寅羲四男。珽夏,瓘夏,圭夏,珩夏。一女幼。寅和二女。皆幼。呜呼。夫人之仁顺。宜受多祉。而中年昼哭。屡经毒戚。贫穷疾苦。以终其世。何也。然而胤子能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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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终至于爵阶嘉善。推 恩先世。子孙振振。馀运未艾。寅和又志于学。日就月将。则始可以验佑善之天理也欤。寅和从余游有年。既为其祖考谒墓文。余不忍终辞。而又以夫人之幽志。为请余。观其状所述佥使之言。彷佛乎欧阳子所以称其大人太夫人之德。所谓禄虽不克有于其躬。而善则足以表见于后世者。可知其辞之无溢。而余友任徵士宪晦。铭其碣。引崔山南祖母唐夫人事。比论于夫人之仁者。亦非苟然也。遂因状与碣。略撮其槩如右。俾告于左尹夫人之后孙曰。夫人之居贫。辛苦无比。而自力于为善。终至于昌大朴氏之门。则苟能念及于当日成立之不易。必有感泣而奋发者矣。孝友节俭。世世勿替。则庶几为无忝之图于无穷也。可不勉哉。铭曰。
古训有之。妇者家之盛衰。惟朴公穷而好义。惟夫人助其善施。惟乾道无所独成。惟夫人顺以奉承。既相于公。又成其子。惟昔育鞠。颠覆及尔。子能克家。金玉之荣。推 恩三世。克阐家声。人亦有言。不食有报。积善馀庆。是谓天道。有孙积诚。肆我铭幽。凡厥后承。无怠厥修。
孺人宁越严氏墓志铭(并序)
古训有之。妇者家之盛衰。惟朴公穷而好义。惟夫人助其善施。惟乾道无所独成。惟夫人顺以奉承。既相于公。又成其子。惟昔育鞠。颠覆及尔。子能克家。金玉之荣。推 恩三世。克阐家声。人亦有言。不食有报。积善馀庆。是谓天道。有孙积诚。肆我铭幽。凡厥后承。无怠厥修。
孺人宁越严氏墓志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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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原距蓝浦。千三百里。而权生命赫。从其师洪君理禹文杓之为我同门友者。访余于三溪。留止多日。讲论其所读经义。是在己未冬也。余奇其志力之强。而未能忘焉。越五年甲子仲冬。权生为乞其曾祖母墓文。逶迤累百里。迁延数三朔而来。余素不娴于文辞。兼以老病。久谢笔砚。凡于此事。一切辞却。四方之士虚还者甚多。则何独于生。破戒而强其所不能耶。生迟回数十馀日。受读中庸。而其请愈恳。余感其意诚。谨按其家状而叙之。孺人宁越严氏。士人光宪之女。讳琼哲。讳基燮。祖若曾祖也。年十七。适士人权硕集。权氏籍安东。讳幸。丽朝大师。为鼻祖。其后孙有讳光疏。移入北青。又四世至讳至衡。迁于洪原。是生讳就中。有三子。曰硕行,硕咸,硕集。硕集。即配以严氏者也。孺人入门。奉舅姑。顺而无违。事夫之二兄以礼。处妯娌。和而不拂。为尊章所偏爱曰。是善事我。夫伯兄放浪在外。仲兄过房在远。奄遭舅姑丧。赞助其夫。依礼殡葬。三年疏食不肉。家业傍落。而夫伯兄浮荡无赖。流离邑底。居无容膝之屋。田无立锥之地。只有二子一女。长曰徽协十二岁。次曰徽秤九岁。于是又遭崩城之痛。年才三十七。疏食三年。别具饭器匙箸。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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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盛于纸囊。置之高架。不令染污于婴儿之鱼肉羹馔。设几筵。朝夕上食。虽在百艰之中。亲自备酒。焚香奠酌。哀哭如始丧。以至三年。适有欲夺其夫之葬地者。蔑其寡孤。威胁多端。不忍与人争讼。迁柩入家。同房居宿。十有二日。抚柩奠哭。更求他地永窆焉。仅搆斗屋于先茔下。昼锄夜绩。方锄于田。或有人过者。即置锄而避隐于亩间。待其不见而更锄。其夫手种之木。爱护扶植。如桑梓之必恭敬止。夫伯兄欲夺青孀之志。或发驱逐之言。每血泣而义拒。以死自誓。夫伯兄亦愧惧。不敢复言。夫伯兄移家城市。每于讳日及俗节。全不行祀。孺人问其故。答曰。丧败家贫。何以为礼。孺人垂泪曰。我欲替奉何如。夫伯兄许之。即亲戴神主归家。每于忌祀。必食素斋戒以祭。又不废节祀。长子生四男。基彦,基肇。基肇。即记孺人行迹者也。其次基洪,基万。次子生二男。基勉,基润。女适士人张鹤升。孺人欲敩孙以书。而一乡贸贸。近地无一识字者。傍求师长。使之就学于十里外壮丰洞乡塾。朝夕踰岭。亲自负之而去来。常常教谕曰。尝闻祭祀必读祝。汝往知礼家。誊抄祝文以来。自此祭必读祝如仪。又曰。人家祭为大事。若无诚意于享祀。则其家必亡。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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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子孙以义方者如此。孺人以丁丑十二月二十七日终。距其生丁卯四月初五日。为七十一岁。葬于感兴甫青社瓮洞癸坐之原。盖与夫子合封云。基彦有一子。命龟。基肇有三子。命鲁,命翼,命敦。基洪有二子。命坤,命泰。基万有二子。命吉,命涉。基勉有四子。命华,命祐,命铨,命赫。基润有一子。命潞。呜呼。孺人未尝有阿母姆师之教于儿时。长而又无擩染于家内。然孝友贞信。妇德咸备。言行暗合于女则。岂非出于天性者耶。盖士子之诵法孔子。而奋起遐陬。不囿风气。为北方之读书一脉。如崔鹤庵,李松岩者。谓之豪杰之士者固也。况以妇人而能自修饬于穷巷无闻之地者。岂不诚美矣哉。惜乎。世无刘宗正。孰能载之册书。以示今与后耶。孺人之后既蕃衍。而命赫有志于学者。其可验夫。天将以是报孺人之为善也欤。然此在命赫之勉与不勉也已矣。铭曰。
权氏之系出安东。孺人配以女士风。生于穷巷妇道贞。多子多孙福履成。何以诏后徵此铭。
肃斋集卷之二十四
谥状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成均馆祭酒行缮工监监役近斋朴先生谥状
权氏之系出安东。孺人配以女士风。生于穷巷妇道贞。多子多孙福履成。何以诏后徵此铭。
肃斋集卷之二十四
谥状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成均馆祭酒行缮工监监役近斋朴先生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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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讳胤源。字永叔。姓朴氏。潘南人。远祖文正公讳尚衷。以文学节义。有名丽季。是为潘南先生。左议政平度公讳訔。以勋业显 本朝。平度公五代孙讳绍。见几遐遁。为时名儒。世称冶川先生。 赠领议政文康公。文康之子曰讳应川。司宰监正 赠左赞成。孙曰讳东民。以学行荐授参奉。不就。是生同中枢讳焕。是生左副承旨 赠吏曹参判讳世城。是为先生高祖也。当己亥礼论。斥邪扶正。为时名臣。曾祖讳泰远。黄州牧使 赠吏曹参判。祖讳弼履。 赠吏曹判书。考讳师锡。公州牧判官 赠议政府左赞成。三世世袭文行。克绍先休。妣杞溪俞氏。 赠贞敬夫人。考处士 赠吏曹参判讳受基。大宗伯章肃公讳命弘孙。文简公农岩金先生讳昌协。其外祖也。纯静和柔。妇道咸备。以 英宗十年甲寅五月五日子时。举先生于汉师社稷洞第。先生生禀绝异。肌肤如玉雪。性又夙慧。才学语。已解文字。与群儿游。不戏狎。谈笑皆成文。玩好在前。若无睹也。祖妣李夫人女士。有文识。常置怀中。口授小学及古史。先生已会其大义。夫人勤蚕绩。先生为养蚕歌以悦之。腔调自成。家人传诵。年未及就傅。文理骤达。不烦教授。终日伊吾。至忘寝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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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聪颖绝人。一读下数十行。虽钜篇。开口便尽。所读虽经时。长者问。即对不一遗。有馈华虫者。先生即取纸书曰。是历录然有文章。历录字见于秦风注。而移用于雉之斑文。其文思超诣已如此。稍长。益治古文。高妙渊雅。直透作者神髓。艺苑诸公。闻先生盛名。要见著述。先生不出曰。焉有士子而谒文词于时宰者乎。常以道学节义。矢心自期。时复激仰感奋。语及斯文是非。辛壬忠逆。春秋大义。如三学士,清阴,桐溪所树立。未尝不慷慨流涕。或欲试之。有反其意而难之者。声色弥厉。言议益峻。长者不能屈。作北征论。以见志。嘐嘐斋金公用谦。尝叹曰。是读尤翁书而有得者先生尝自谓兴起向学之心。专赖于斯集。辄载之而行。出游庠序。累居上游。侪流皆让一头。而先生谓以利欲之场。不可濡足。遂不更赴。尝执事于崇节祠致祭。 上亲临观礼。内竖向先生问曰。董公名为谁。先生不答。内竖坚问之。终不答。盖嫌与宦寺语也。每科名不正。辄坐停。辛卯。 国家宗系辨诬。称庆设科。亦不赴。人诘之曰。以辨诬虏中。而不应庆科。若使策名立朝。其将辞专对乎。先生曰。往役固不敢辞。科举则为士者当行己志。何可比而同之乎。丁亥。中监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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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赞成公三登任所。试期已迫。未及照讫。 上御便殿试讲时。无照讫入格者甚多。皆弥缝苟免。独先生首实。 命停举。及会试释停。先生曰。不照讫诚袭谬。敢以解罚而冒赴乎。癸巳。又发解。时以科场殽乱。使捕校诇覆围。先生叹曰。昔人有视棘篱而废举者。况捕校乎。折卷而出。壬辰。见时象孔棘。不乐居京。侨居广陵江上读书。久而后返。及赞成公殁。遂废功令曰。吾今四十而求荣。是与孟子不动心。异矣。且亲不在。谁为荣乎。甲辰。 命荐桂坊可拟人。醇庵吴公载纯。以先生进。 上尝问先生于金钟秀。对以研经固穷。为当世第一流。又 纯庙将入学。又请任先生以辅导。金公憙。尹公蓍东。皆先后荐引。 上曰。古人以不相实广国。谓之私。然岂不难乎。盖 嘉顺宫以先生弟忠献公女。实诞我 纯庙故也。壬子。除缮工监监役。不就。戊午。设 元子讲学厅。选僚属。右相李秉模。举先生。请付军衔。使之陪讲。 上命先生问安于 元子。先生辞以疾。 教曰。是不过桂坊一例。岂有难进之端。先生又对以实病。时 上欲必致荐降 责谕。辞旨严厉。有人臣所不敢闻者。先生席藁私次。待勘者月馀。 天怒转激。祸将不测。子侄震慄。号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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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一出脚。用活家族。先生犹不降志。自分必死。久后 上闻先生秉执。始有开释之 教。先生感泣曰。从古人臣之得此于君父者。能复几人哉。犹以职名未递。引咎自讼。不出户庭。从游者请学则辞之。时有以僚属而匪颁者。亦不受。盖不欲以见职自居也。 上知终不可屈。 持(一作特)命许解。先生素清羸善病。至己未正月。时沴大行。先生亦患斯疾。以十七日子时。考终于聚贤坊贞洞第。前二日。谕傍人以启手足。命迁奉。盖欲迁于正寝也。前岁忽诵康节六十六岁诗。使吾却十岁。亦可少年事。奈何天地间。日无再中理之句。曰以康节造诣。尚云尔。吾儒事业尽无穷。享年竟止六十六岁。所雅言乃谶也。朝野莫不悼惜。士友相吊曰。斯文之栋梁折矣。以葬地累退。五月九日。始窆于果川县内面云满山后洞寅坐之原。后四十七年 宪宗乙巳正月。时相历举先生学问操执。请褒 赠。 命赠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兼成均馆祭酒。 当宁癸亥三月。又 命加 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施易名之典。 朝家之崇奖至矣。先生天分极高。明粹英睿。色庄而言厉。气和而心坦。直而不峭。严而不激。襟怀洒落。表里滢澈。如冰壶秋月。自幼好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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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馀事。及长。淹贯经史。律身清苦。动必以礼。非其义不行。有所守。虽贲育莫能夺。其辨邪正淑匿。劈划若利刀两断。不以外物累心。常欲点尘不着。卓荦有大志。尝慨然叹曰。不为妇人而为男子。生于衣冠之国。承冶川诗礼之传。其可自小乎。人之性善。与圣人同。可以人而不知其性。知而又不能全乎。遂委身性理之学。取读四子及洛建诸书。穷昼夜不休。玩索而体验之。笃信圣人。以为一毫不及。吾事未了。揭孔孟及程伯子小像于书室。朔望瞻拜。于石潭,华阳两先生。旷慕最深。盖敏识天授。凡于性命蕴奥。笺注纷错。到手则理。契心则融。大而道体之弥六合。细而妙用之散万殊。靡不玲珑穿穴。会通而归极。其所自得而阐发者。类皆疏通圆全。其论心气质之辨也。人物性之同也。格物物格也。人心道心也。皆有成说。至若明德主心之义。又亲承渼湖金先生旨诀。而悉本于朱子。可以俟百世而不惑矣。然于讲论之际。未或务胜曰。义理。天下之公。何可自是而非他乎。喜同而恶异者。私意也。以故虽镇日谈辨。屡牍往复。而平心易气。不失其和。若寸长在人。辄舍己而从之。或各执己见。两相不下。而亦不少芥滞。情契靡替焉。兼治礼学。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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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流。考證同异。酌古今而尽常。变析而折衷。秩然有体裁。世之有变礼而不决者。得先生一言。疑难俱释。文元公老洲吴先生熙常。亦尝称先生礼说之精明焉。尝叹世教衰。丧纪先坏。至于祖父母及伯叔父母服中婚娶而极矣。或难之曰。失时为难。且奈姻家不听何。先生曰。是悖理之大者。如此者。亦不愿结亲。凡事拘时势。则无礼律其可乎。世俗始丧。设饭庭庑。谓之使者饭。妇女将死。侍婢诵佛拜。非所以正终。遗戒而禁焉。又以父母死被发为非礼曰。家礼袭书仪之谬。非朱子本意。然行久而成俗。为丧礼之大节。苟欲釐正。必须明良相得。著令设禁。然后可变。若在下者擅改则妄也。又尝曰。好礼固可尚。而徒规规于繁文末节。不致力于本原。则虽会通三百三千。易启文胜质之弊。且吾与人答问。礼多于经。吾实无以扣之则应。然亦可验世无理会读书者。戒学者以役文。俾之先经而后礼。又常留心经济。论治道。必以唐虞三代为期。若经国之谟。用人之法。研穷而论著。以敦教化。正风俗。任贤能。禁奢侈。祛浮华。尚忠质为先。其要又本于人主一心。以为君心正则天下正。尝恨人才之不古。若曰是科举害之也。坏心术。贼世教。当革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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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十子之应举。如处子之现身。可羞之甚。苟欲自重。则当以不赴举为正。又曰。苟无所学。将何所藉手。事君进取者。尤不可以不学。仍言朱子贡举议。终恐有逊于程子学校劄。每叹长吏之弁髦儒化。著说以明之。其言皆剀切平实。达治体。识时务。常以安民利物。为心。凡系民生疾苦。水旱灾疠。忧之若恫在躬。然若有不本之学问。又不能量时量己。而自许以事功者。则深非之以为若是者。非愚则妄也。人见其辞官守身。毕生遵晦。意或不娴事务。而实不知胸中经纶。蔚有范围。若出而有为。则可以尊主庇民。陶世成俗。初非长往不屑也。尝谓濂洛群贤。皆王佐之才。多爱说经济。而其言散出。未有成书。惟磻溪随录。纲领正大。条贯精密。斟酌损益于古今之宜。俨然成一王之制。措诸斯世。用匡一治。又尝系心 王室。忧患世道。闻一善政。必钦颂攒祝。或有过失。则忧叹不寐。往往至于流涕。每诵 正庙丙申三月初十日 传教曰。吾 君圣学高明。卓冠千古。严于不二本之义如此。贱臣信之如金石云。闻午人作相。惨然不乐。如听天津鹃声。及壬子。咸推知几之明焉。先生不由师承。自知为学。弘阐名理。皆所独得。然亦不自信。遍交并世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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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以质其所疑。如渼湖金先生元行。密庵金公砥行。鹿门任公圣周。尝尊事之。而于渼湖。尤笃信而师资焉。如三山斋金公履安。云湖任公靖周。宁斋吴公允常。尝切偲焉。其取人为善也。出于真诚。如饥渴饮食。故诸贤莫不钦重。为斯文之托。乐告以进修次第。其所磨砻浸灌。以至成德者。又如此。其为学。穷理以明善。反躬以践实。持敬以养其内。体义以制其外。尝云居敬穷理力行三者。阙一不可敬。又是万善之本也。于书无所不读。尤深于六经。循环熟读。必成诵。每临丌展卷。辄盥手端拱。不摇肩背。心眼俱到。神志相涵。直与书为一。音韵若出金石。听者以当韶頀。于经义。妙契神解。不费强探。而直抽关键。其所辨释。类皆怡然理顺。精透明白。而尝因疾患。不遑于立言。故其所以发挥圣经。启佑后人之志。有未卒焉。然见于书牍答问者。往往有前人所未及究者。观于遗编可知也。指引学者。必以敦本务实为主。病世儒之不务下学而骤语上达。故不语以所见未到之理。先教击蒙要诀及小学书。又著劝读小学文。以明不如此不为人之意焉。自从志学。绝不为閒漫纂述。或有所著。祇要文从字顺。以故初晚所作。若出两手。每云文要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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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用意已虚。去道不啻远矣。朱子以观杂书分精力为戒。况为无用之文辞。雕镂肝肺。其害身心。当如何。古者。文与道为一。后世文与道为二。浮华盛而本质亡。又曰。道学。理也。理无时而减。文章。气也。气有时而衰。使今人为古人之学。则尚可几及。为古人之文。则决难有成。故不复修辞藻绘规古。悉取少日述作而焚之曰。所言浮誇。不可留示子孙。临终。胤子问文稿究竟。先生曰。是何足惜。苟不固高见旷识。审本末轻重之别者。亦何能与此哉。有文集。行于世。而诸经劄略。皆未及再修。若谓妙道精义之发。止此已矣。则非知先生者也。先生事父母。极其爱敬。疏节亦遵经训。居丧尽礼。三年未尝启齿。在内艰心制。值閤忧阽危时。无亲懿在傍。而终不入视。医来亦使女奴摄诊。孺慕之笃。终身如一日。晨起谒庙。非甚病不废。至己未上元。病患已革。而犹命家人。趣具时食荐庙。每遇生朝。不进酒食。逮周甲。犹不许。忌日致斋。不接宾客。及祭诚礼俱挚。祭罢。尽日饮泣。不进常饭。祭不用市酿及禁肉曰。圣人不食沽酒市脯。况祀享乎。尝云。忌祭是后贤义起。只为伸情。未足以尽追养。礼所云士不祭。冬不裘。夏不葛。是指四时正祭也。礼有不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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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三。冠礼亲迎时祭是已。自 朝家定为法令。俾士大夫行此三礼。罔敢或违。则渐可以复古而敦俗矣。每以东俗剃制为陋。文而辨之。及冠子妇。用 皇朝髻制。著丧祭仪节。名之曰汰哉录。为一家则与季氏忠献公。友爱肫笃。相许以天伦间知己。忠献公疾㞃。先生忧泣。躬自乞药。疗治而愈。人谓至諴攸致云。待庶母甚谨。嫁庶妹厚其资装。与夫人相敬如宾。有行辄相拜。夫人考妣丧。三年不入内。以及乎夫人四祖及傍亲忌日而亦然。教子不以独身善病宽假。夫人丧中。不令做举业。爱从子如己子。每戒之曰。古来戚畹。鲜有全保其家者。类以贪恋荣宠。凭藉权势。覆辙可戒也。睦宗族。重友道。闻丧必不肉。不能赴则哭于私室。或为之加麻致诔。御臧获严而有恩。谨男女之别。虽婢仆。亦不亲授受焉。家素贫。环堵萧然。蔬粝不继。灶不炊。突不炀者累日。惟有翠草盈庭。苔藓没阶。而入其室。图书满床。整襟竦坐。书声洋洋。常陶然自乐。一蒲荐数十年。弊而见底。人比诸管幼安穿榻焉。燕居如齐。位置齐整。性又喜洁。一日而屡盥。谨于辞受。若有不恔于意者。尽日不怡。尝有居丧而致岁馈者。先生却之曰。居忧者。不可以岁仪为也。有承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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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西邑。送䌷以御冬。先生亦辞曰。可以受可以无受。无受为快活。其励操冰檗如此。嘉顺宫入阙。本房至亲例参宴礼。而先生引病不入。终身一未尝私觌。而尚以处地有异。塞兑息影。不轻接人。亦不以师道自居曰。戚里守拙。当简交游。交游之广。莫如讲会。遂不纳学徒。然苟有疑难。应答不倦。尽衷曲而竭底蕴。功化之及人者。亦博矣。性好包容。耻言人过失。而见人不是。若将浼焉。被其疏绝者。后皆败露。或以为言先生曰。非有先见之明。特性拙厌见达官也。卫道甚严。常以异学侵畔为忧。痛斥毛奇龄诋毁程朱之罪曰。真是索瘢于孟子。所谓庸学说。尤不成理。渠何曾梦到朱子地位。即斯文之乱贼。当火其书。又斥西洋耶术曰。其害甚于释老。男女无别。即是聚麀。谓祭无益。不若豺獭。且居处衣服。与平民同。应举觅官。通婚姻为僚友。潜相诱引。渐染俱化。故其害尤大。此乃门庭之寇。祸烈猛火。将以易国。正学不明。邪说益炽。距辟之责。惟在自修。如真元既固。戾气自退。及辛酉己亥。其言大验。素严华夷之辨。以甲申后。神州陆沉。惟一片乾净地。犹有可藉。而人心狃安。闻见习熟。卧薪尝胆之志。日远月忘。为深忧永叹。尝云春秋戒伐凡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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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羊传曰。执之而言伐。大之也。不与夷狄之执中国也。夷狄而执中国不可。况执天子之大夫乎。执天子之大夫不可。况窃天子之位乎。读春秋者。观于此则亦可以知夷狄之乱华。为天地之大变也。鲁连一士也。以帝秦为耻。况居东华。而不知事虏之为可羞乎。尝诵斯义。作为家计。若终食之不可忘焉。夫贤于尧舜四字。即宰予所以赞孔子者。而李秉模。乃敢肆然加之于称美可汗之语。虽云往役迫于所处。苟欲颂誉。则何患无辞。而必以此四字。拟之于犬羊者。虽李邺之张皇虏势。不应至于斯极也。宋史以金主雍。为夷狄中尧舜之君者。虽据其臣赞述而云尔。然亦僭也。若至称之以赞孔子者。古今权宜文字所不敢出也。孔子万世之师也。天子北向称弟子。其所崇敬。莫得以尚焉。施及蛮貊。亦莫不尊亲。而独秉模引以媚虏。不少忌惮。是侮圣人也。此而不攻。则圣道坠地。民彝斁灭。先生以为身为儒者。被先王之法服。诵孔子之训辞。而为此人之所荐引。则是污蔑身名也。以此矢死不出。 天威震叠。谴罚将降。祸机迫在呼吸。而先生坚守己志。终始不渝曰。若使尊圣人攘夷狄之义。由己粗伸。则虽灭死万万无恨。若不见岭海鼎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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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在前焉。幸赖 正庙圣明。俯烛素心之靡他。俾得以全其所守。化霜雪为雨露。变鈇钺为华衮。呜呼盛哉。夫以先生德业之盛。沉屈厄穷于一世。俾其铺舒皇王之志。卷怀而逝。与大化随藏。是固士林之所赍恨。然而述谨严微婉之正训。阐叙秩命。讨之大经。以一身而扶万世之纲。以一心而回 人主之怒。至蒙知其心成其美之 教。若曰。此义理。夫孰曰不可。况予乎。 圣训炳若日星。是讵但为先生旷古之 异数哉。纵使先生。位廊庙登厦毡。契托鱼水。化赞云日。其得 君之盛。亦何以尚此哉。然则亦不可谓不遇也。方其不就也。人皆以处地分义难之。先生曰。处地。戚里之私义也。去就。士夫之大防也。若系小事。二已廉隅。有不遑恤。而此则大义所关。不可违也。且我非言官而投疏弹劾。又非泮儒而发通声讨。则是乃出位论事。决不可为也。今玆讲衔之来。当着自己。义不当进而进。则将做何如人哉。此吾所以不受 君命。岂乐为哉。乃不得已也。然区区愿忠之诚。 天鉴临之。焉敢诬也。观于先生斯言。则可知所自量者熟也。先生素爱閒静。不乐阛阓。寤寐沟壑。力屈未举。常悒悒如也。亦不喜立号。每拟树屋嵁岩。名之曰近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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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称近斋先生。夫人安东金氏。处士时筦女。仙源文忠公尚容。其五代祖也。有哲识高操。尊姑疾革。斫指进血。劝夫子为学。先生固穷守道。以底成德。多赖于内助。生先生同年。先先生十八年而殁。先生状其行备述其贤。以先生褒 赠。从 赠贞夫人。举一男宗舆。瑞兴府使。有至行。克趾先美。有子云寿。顺兴府使。有子齐近。今江西县令。女适校理金元性。齐近男晦阳。呜呼先生。以毫俊之资。慕圣贤之学。因文入道。由博返约。敛却英爽发越之气。措诸规矩绳墨之中。钻研之功。不以忧戚而或辍。进修之勇。不以衰晚而自懈。及其养深而积厚。则刚严者宽平。刻厉者舒泰。宏畅深密。温厚简易。精粹达于面貌。和顺溢于言笑。如兰薰而春嘘。渊停而岳峙。自令人爱而畏焉。学穷天人之妙。而不越彝伦之外。专用心于内。而一本之于敬。驯致于纯一不杂。知周乎事物而不遗。行历乎夷险而不变。玩心高明。日新上达。以成其久大。则其道诚而已矣。若夫悯圣道不尊。惧邪说之肆行。宗孔圣讨乱之义。述邹圣距诐之训。以吾出处之大节。一裁胸中之阳秋。以明天理贞人心。闲先圣攘夷狄。为己任。拚死生黜祸福。毕生自靖。以献于先王。是为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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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深切著明。讵若空言之无施者哉。其将延道脉于无穷。伸大义于天下。若先生者。真孔门之忠臣。大明之遗民。于乎盛哉。先生所树立固卓绝。而寔由于信道之笃。实见得是。以平生所养之正。所见之大。尤兢兢于出处。而斯亦敦化中川流。若不求诸体用之全。而只断以一节直。岂非浅之知先生者哉。传云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又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先生庶几焉。易箦后三十四年壬辰。先生门人祭酒洪先生直弼。因先生胤子所述实记。撰行状及志铭。其所以阐扬道德学术之懿者。靡有馀蕴矣。今于加 赠之后。先生曾孙县令君。以实记行状志铭。属秉德。使撮为其迹以告于太史氏。秉德尝事洪先生及老洲吴先生。吴先生慕先生至笃。尝称为并世群贤之最。每读遗集而曰。朱子谓明道之言。一见便好。久看愈好。所以贤愚皆获其益。余于近斋亦云。洪先生之于先生。则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秉德猥以两先生脚下。义不敢辞。忘其僭妄。谨据志状。别为序次如右。若其实记中微言细行。皆不载。 崇祯纪元后四癸亥五月日。后学杨州赵秉德。谨状。
知中枢府事任公弘望谥状
知中枢府事任公弘望谥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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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讳弘望。字德章。号竹室。任氏。籍丰川者。以高丽御史大夫讳澍。为初祖。历民部典书讳子顺。圆融府左司尹讳瑨。汉城府尹讳山宝。至判抚山县事 赠吏曹判书讳中善。始入 本朝。簪组相袭。至讳鼐臣。江原监司。为乙巳名贤。于公为四世祖也。是生讳琦。龙蛇之役。倡义讨贼。 特拜大兴县监。用宣武原从勋。 赠承旨。生讳羲之。值昏朝。官止司艺 赠参判。生讳㬇。生员 赠左参赞。有至行。尤庵宋先生志其墓。生员公娉平山申氏。监役邦宪女。举公于牙山别业。貌如玉雪。目若曙星。端重温雅。八岁侍生员公疾。昼夜不离侧。及丧。持制如成人。申夫人哀甚不食。公亦不食。申夫人强进而后始食。翌年。遭申夫人丧。号擗如不欲生。四年不肉。羸毁几不全。后迁申夫人葬。輀车陷冰川。公自投水中。扶柩大哭。浑身沾冻。人争入济之。乡里传诵为异。公自伤孤贫。发愤力学。矢心显亲。冬月处土室。爇松明夜读。凿冰饮盥以彻晓。暑则就树阴处。每读一遍。摘一草叶。置之瓢中。瓢满而不知止。如是者累年。过弱冠。有室。僦屋于京师南岳。与家人约曰。毋说贫。恐不能专心读书。邻有一宰相来访曰。勤苦如此。子岂久于贫贱者。丁酉中生员。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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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学。劬书攻苦。不出圜桥者数月。公从父兄有登第者。少辈以司艺公族兄弟。有为昏朝显官。枉加疵议。欲枳槐院之选。金文忠公万基。移书于亲友。至曰将置德章于何地。浮谤遂息。公见重于一时名流者如此。徐必远疏诋尤庵先生。目以败伦。公倡疏。将辨诬。有沮遏者。公面斥甚严。遂被异类所罚削。丙午阐文料隶槐院。以摄记注入侍。时洪文简公命夏。有欲小奏事。健忘未奏。错认史官不录。大加诃责曰追记。公曰。吾所不闻。岂可怵威强载耶。洪公大怒。问姓名。公曰欲致之罪。使下吏现告例也。岂有自名。诸公遂力言。筵奏初无是语。洪公乃愧谢。己酉。除桃源察访。方伯差公留营之役。公有适殇丧。请归葬。坐候厅日昃。终不接。拿入邮吏。问其虚实。公招营吏曰。为我谢节下。吾戴帽故辱之至此。一脱于我何。遂碎帽。胥命 王府。方伯请勘。只 命递职。辛亥。为 嘉礼都监监造官。右僚因微事相困殢。公又弃去。久不调。至甲寅。始以栗峰察访。秩满。升典籍。 显庙礼陟。差 山陵都监郎厅。金文忠公寿恒。闵文贞公维重。皆器重之。先是。公以刚毅果敢。不畏强御。登荐剡。或毁之曰。此人性躁。闵公及李判书正英。明其不躁。且力称其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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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从容。识务通敏。遂升叙。连拜持平正言。时 上冲年嗣服。群壬以己亥服制。搆尤翁罪。以及诸议礼者。将并窜逐。公奋然引避曰。今日是何等时也。有必至之虞无可恃之势。而 大戚以后。人心恟恟。独吾 君深拱九重。未之知耳。正宜 君臣上下。夙夜忧惧。求所以共济。今以服制一款。作一机阱。 山陵未完。而欲网打善类。若此不已。朝著空而 主势危矣。党祸起而东京乱。学禁成而汴祚短。前鉴俱存。覆辙可戒。 殿下必悔之于后而无及矣。 上下严旨。黜补镜城判官。时宋先生谪在德源。贻书曰。无缘会面。只诵并游豪俊颜何厚。未死奸谀骨已寒之句。以奉慰耳。先是。镜俗贸野。不知儒教。公莅官三年。课掖境内人士。自是文风稍振。既还。党人又斥。为蔚山府使。时宋先生移配长鬐。公匹马来往。往往留宿棘中。先生以铁肝石肠。诩之。庚申。楠坚谋逆伏诛。清城金公锡胄。以元勋。仇怨溢世。工于身计者。力诋之。自以为清议。欲引公为助。就公宿谋之。公极言勋臣之不可攻。不知者。反谓公与攻勋戚者亲好。入台必起闹。于是清城奏。改济州牧使。请择有风力者。升秩以遣。乃以公应 命。及瓜而还。则朝论益横决。无可奈何。公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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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谓子弟曰。清城虽好权。攻清城者。后必为逆党。汝辈志之。济州邈在海外。 朝廷于邑政民事。不得以时闻。居官者。无所顾忌。取于民无制。公乃讲详定法。以节官用。均民役。为务。无名之税。不急之务。一切革罢。岛民安堵。历兵曹参知。承旨。除罗州牧使。拜礼曹参议。出为黄海道观察使。寻递。又历刑户曹参议。拜忠清监司。不赴。复入喉院。西浦金公万重。因入对。语及新卜后有浮言。 上怒甚诘言根。金公胥 命。诸臣多苍黄选黜。满朝魄丧。公从容进曰。浮言犹浮萍。何根可寻。且止谤。莫如自修。 上连促造言者自首。 命金公远窜。大臣力解。莫能得。公争益力。乃曰。金某父死于忠。某乃遗腹子也。兄死母老。今而远配。是并母子而杀之也。仍涕泣。 上默然良久。 命勿令自首。 上又有轮回政丞语。公缴还曰。 圣言不宜如是迫切。引成汤改过不吝。颜子不贰过。缕缕陈设。 上改容谢之。戊辰。差陈慰使赴燕。后除承旨递。公见时事日乖。遂尽室归田。己巳。补庆州府尹。赴任。路闻栗谷,牛溪二先生。黜文庙享。停行辞状。不得递。已而闻 坤殿逊位。出私第。废食而泣曰外臣。不能碎首力争。在任非义也。且将有册立之举。何忍奉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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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遂弃归。甲戌更化。首拜兵曹参议。移左承旨。时南九万复拜相职。自乡赴 召。过公庄。问目前急务。公曰。 圣教有言废 中宫事者。论以逆律云。相公赴 朝。宜先请还寝此 教。士流复进。若不能复 坤位。则义不可仕。此为第一义。至于讨复。则前后无礼 于坤宫者。断不可饶贷。礼讼事。又是废 坤宫之张本。则亦不可等閒治之。及公造 朝。筵臣有请放李万元者。公争之曰。万元己巳事虽可尚。戕贤之罪。亦自不轻。 上允之。盖万元。曾参尤庵祸 启者也。南九万护逆甚力。士类颇攻之。及南溪朴公拜相。朝野想望。谓必一反于南之心法。初入对。首请勿捧攻大臣之疏。公大骇进曰。以大臣而请禁攻大臣之疏。其渐不可长。 上翻然觉悟曰。果然。朴公亦愧谢。又于 筵席。以故参判李选事陈达曰。李选清操直节。世所共知。而惟其嫉恶太甚。故彼辈搆诬。无所不至。幸赖 圣上曲全之恩。止于窜谪。而不幸为水土所伤。死于谪中。国人至今哀惜。 赐祭时。若以台 启中白地诬陷之状。撰其祭文。则庶可以少慰九泉之冤矣。 上许之。拜光州牧使。公莅任以来。预料嗣岁之大无。节恒用。蓄馀需。饬浑境。禁滥费。民户之盛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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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业之饶乏。抄记以置。邻邑闻而怪之。或有笑者。明年果失稔。又明年益甚。方伯分给木布于各邑。使之贩谷补赈。公则不受曰。谷在民间。自为民食。官聚民谷。无异于割肉充肠。方伯又令各邑报自备谷数。公终不枚报。两年设赈所。全活无虑累万人。绣衣盛褒。方伯亦以治绩优异。赈政居首。状褒。特 命加资。升嘉善阶。丙子递归。丁丑。为同枢兼同义禁副揔管。移右尹。复拜忠清监司。时八路荐饥。湖西忒甚。别择方伯。佥议皆云非某。莫可有是 命。公不敢复辞。黾勉赴任。殚其心力。至诚赈救。痛革秕政。以苏凋瘵。治理优于诸道。戊寅瓜递。复为同枢兼禁堂。移拜户曹参判。差 思陵都监堂上。己卯。拜工曹参判兼归厚署提调。复兼禁堂。移都承旨。病递。庚辰。台官李正臣。以李圣辉事。驳启公。盖公之子执义公。与圣辉同研。俱登己卯科榜。后人言喧藉谓圣辉。以表书券。而所中者乃赋也。公在银台。骤闻而心异之以为渠以名父子。岂忍由邪径进也。对人辄以是言之。及有司按治圣辉。圣辉引执义公为證。执义公将就拿。公谓曰。祸福利害。非所知。宜实对。毋陷欺 君之罪也。执义公纳供曰。题出后。圣辉往来他接来言曰。表题铺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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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吾将为赋何如。举火后。圣辉又来云。已纳券。先为出去。伊日事不过如此。制赋之状。实不自见。圣辉因此被讯。终至成狱。公仍挈家归田。为终老计。间尝为三陟府使。不赴。壬午。复拜右尹。公陈疏略辨曰。臣与故参判李选。自八岁。同里相从。为五十年知己。及其谪在南荒。与臣相逢于海上。自知其死亡无日。执臣手托以身后事。惟其谊分如此。故其诸子视臣如父。臣亦视犹子也。不幸圣辉事出。隐情未著。而毁言先腾。意谓传之者误。果有救解之言。论臣者。不知臣本情。谓臣知其恶而曲为之地。遂以屋下私谈。律之以罔上之科。臣既有语言不谨之失。狱情毕露之后。焉得免掩护之罪哉。 上优批不许递。持平沈宅贤。见公疏。发罢职之启曰。以疏章。自叙其猥亵之语。尤极无严。掌令黄一夏立异。沈又引避。语益深紧。金大谏宇杭。处置。出掌令。递持平。其后宪府即停其启。自是至己丑。八年之间。外而再除州牧。内而三拜京兆。秋曹皆以末副拟受 点。疏章每 赐优答。或促令上来。公尝感泣曰。吾平生孤立寡合。而偏蒙知遇之 恩。前后践历。罔非踰分。乃今迟暮之年。为少辈齮龁。环顾一世。旧游殆尽。无一人可恃者。惟吾 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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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老物。危谤喧天。而辨晢无馀。畸踪蛰野。而 收召不置。受 恩至此。死亦何辞。而老病沉痼。无以自力一谢。惟当铭骨入地。结草以报。及闻 上候靡宁。蹶然而起曰。吾病尚可恤乎。以刑曹参判。人京肃 命。仍参 候班。 平复后还归。癸巳。拜左尹。甲午。升资宪。拜知中枢府事。入耆社。盖以准八耋。有 特恩也。自是岁。疾势渐加。以乙未九月二十六日。考终于京第。享年八十一。讣闻撤朝。吊祭致赙如仪。及葬。给役丁。 恩数也。十一月。窆于牙山独正里亥坐原。初配贞夫人昌宁成氏。司谏汝宽之女。吏曹判书世章之曾孙。生于癸酉十一月二十八日。卒于己酉二月初四日。事偏母至孝。及归御穷。不以家事烦丈夫。劝以勤业。成立多有内助之益。后配贞夫人长水黄氏。判官裒之女。长溪府院君廷彧之玄孙。生于庚寅闰十一月二十日。卒于丙戌九月初三日。甚爱前夫人子。无间所生。治家有法度。闺门之内肃如也。两夫人与公同兆。成夫人祔右。黄夫人祔左。有二男一女。男长浩。次洞。执义前夫人出也。女适侍真赵泰万。后夫人出也。浩一男六女。男昌夏。才而早阏。女进士徐后庆,进士李倚春,李希正,李齐泰,宣传官黄大中,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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伋。洞二男四女。男光夏,徵夏掌令特 赠吏曹参判。女孟敬大进士,李思信,李潚县令,俞性中也。赵泰万继子参奉震彬。二女判书沈星镇,左议政郑翚良也。光夏一男一女。男时两。女进士许寅也。徵夏三男二女。男时九,时八,时五。女徐俊一,洪相凤也。内外曾玄。多不尽录。公纯行根性。以早失怙恃。禄不逮养。为终身痛。语及辄汪然流涕。伯氏早殁。宗侄贫。经纪墓田。以资洗腆。隧道牲石。亦以家力准办。置诸侄于家。教养婚娶。事君以直道。入台阁。辄犯时讳。在喉舌。必匡君违。居官廉简。屡经藩邑。归橐萧然。一弊鞍六十年不改。粝饭菜羹。处之晏如也。自少出入长者之门。最为二宋先生所推与。李草庐。公之从母夫。公见其背驰尤门。预忧其狼狈。移书规责。其后公言果验。公罕交游。惟李芝湖选。李聋溪秀彦。李西河敏叙。许以知心。而芝湖别是神交也。己巳。光南之狱。其子万埰。席藁狱门外。知旧代怖。绝无来问者。公适以东京尹。入 阙肃 命。从大路驺导而往见。索供草。手自点窜。时人闻之敢怒。而亦不敢中伤。公为文。不事雕饰。操笔立就。粲然成章。虽不以作者自居。先辈多许以大手笔。阅古书。见有贤人逃世而名不传者。则为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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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作无名氏传以寓意。具眼皆称得史体。少时用力。多在经书。尝以参赞官入 经筵。 上讲易。问程传文义。儒臣不能的解。公引大学章句。辨释甚详。 上盛加奖诩。入 侍诸臣。退而相语曰。使某令不在 经幄。吾辈之过也。公居閒数十年。常有畎亩不忘 君之恋。及闻 玉候违预。起自淹疾中。入城承 候。元朝有诗曰。新年祈祝太纷纭。富贵多男长命云。八十老臣无所愿。愿将吾寿寿吾君。帖门楣。有时讽咏。泫然泣下。及疾革。犹日问药院消息。至属纩而谵谵不已。盖其爱 君天性然也。公之子洞。抗章直谏。扶植名义。公之孙徵夏。极言辛壬事为凶党所搆。卒以冤死。公之兄子敞。亦为 国母死。可验公世笃忠义。有所受而有所传。于乎懿哉。盖公直道自信。一心忧国。不肯与世俯仰。以故贤路崎岖。知退而不知进。晚以谤讟自靖。君子悲之。然公之所以为公者。正在于此矣。荣悴得丧。于公何与哉。孔子曰。吾未见刚者如公者。讵非其人哉。公耳孙宪晦氏。与余有同门义。猥托公节惠之状。不佞浅陋。不足以论公之世。然族祖悔轩文简公状公行。服其义至高曰。公尝诵味老子知我者希我贵一句语。居恒遵晦。不求人知。翔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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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展不究蕴。吊由于此。人必云不以三公易其介。又曰。吾于公。尤有所服者。时辈外托清议。索瘢于讨逆之勋臣。求媚于何隙之馀孽。酝酿己巳之祸。驯致辛壬戊申之变。使 宗祊。几乎颠覆。苟以春秋诛心之法。深究祸乱之所由来。则此辈实为祸首矣。公能逆觑隐微。早示崖异。至谓攻清城者。后必为逆党云尔。则所谓知几其神。公或庶几焉。渼湖金文敬公。铭其墓曰。士之遇不遇。天也。公奋乎孤童际。昌辰致显位。荣施父母。可谓遇也。然自释褐。以直自许。其身常流落摈斥。卒困于毁。不谓之不遇。不可也。虽然。遇不遇。何足道哉。公之始终。与世道相屈伸。其爱 君惜士。忠谠之论。与夫先见之明。能守之节。炳炳在人。不合乎今。而必合乎古人。呜呼。斯公之为遇也。两贤者。非苟誉人者。而其论如此。如此者。真无愧为 明陵之纯臣也。第录如右。谂于大常。用请易名之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