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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斋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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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斋集卷之五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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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襟溪李丈(凤秀)
客秋趋拜。款承下诲。仰认与人为善之盛意。感服铭佩。无以为喻。而犹未免悤悤辞退。伏切瞻怅。迄今未已。于焉岁已改。而月又屡易。春寒尚未解。伏不审道养体度对时万相。区区溯慕。不任下诚。岛中诸节。连有承安者。而再从姑母。亦为平迪云否。仰用忧虑。固何敢例语仰慰。而亦不敢索言仰问。庶或谅察耶。侍生觐亲省楸之行。因以阅岁迟迟。事多拘牵。往来栖屑。迄未能安顿身心。安做工课。虽有零细寻数。亦皆作辍无常。如漏器承水。旋收旋失。且孤陋钝滞。无所就正。都属汗漫。全无凑泊。悼叹忧惧。如何尽白。愚本穷居失学。无所肖似。而窃尝妄有愿学圣贤之心。诵其诗读其书。而欣慕爱乐之敢欲如朱夫子所训者久矣。亦每自叹以为简编糟粕之中。求见圣贤之心与事。终不若于吾身亲见而亲灸之。然古之圣人。既不可得而见之矣。是以闻有当世之大人君子。学问道德。为时论所归者。窃有执鞭之愿焉。故不避流俗之嗤点。不可以抵敌。不量其质之轻弱。不足以担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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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敢有年前江上之负笈。每于讲质之际。窃见丈席忧道之心。每形于辞色。而辄曰。今世惟有李义城,洪洗马二人而已。因推月朝。以文丈。为精金美玉。及拜洪丈。又以富贵不能淫。爵禄不入心二句语。称之以国士。愚于是。窃识而慕之。出入门墙数年于玆。常以不见退于将命者为幸矣。伏惟下执事家庭诗礼。远有渊源。早事向里老而好学。又不以患难而自沮。有无入而不自得之意。虽不欲与立门户竖标榜者。同归。敛然退避。不自满假。而乃其闇然日章之实。自有不可掩者。苟有一分好善之心。孰不钦仰赞叹。有愿为弟子之心焉。而秉德之愚。则以其耳熟而心悦之。讲服德义也深。故又有甚焉者。第念生长乡曲。周旋人情。所业不离于功令。所见不外乎进取。尚未能奋然用力。有以自拔于流俗。不知不觉之中。犬马之齿。已满三十。而言行事为。无一善状。则甚矣其气质之偏驳。终难变化而然也。是以。每从先生长者之后。供洒扫而受针砭。庶几可以饬身补过于将来。而不遂为自暴自弃之归。以偿其宿昔之愿也。意外下乡。虽因事势。而拜违已过半岁。既无良友之可以讲评所疑。又乏书册之可资佔毕。心地日益茅塞。识见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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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昧。是以瞿然之至。玆敢斋沐裁书。用替进拜。伏望勿以愚陋为可弃。僭越为可罪。而辱赐手笔。特垂镌诲。以平日所以体认而收效之。格言至论教诏之。俾作毕生服膺之资。而不孤其所以仰望之心。则侍生之幸也。伏惟下谅。而不以烦挐为咎而深诛否。又适有会疑者。谨以别纸仰质。惟俟回教。馀惟乞为道保重。以慰瞻仰。
  浩然章问目
一章纲领。只是不动心三字。故心字脉络经纬。错综于一章之中。而第九节。乃兼言心与气。忽又变心言志。下文又复变志言心者。亦有深义于其间欤。陈新安虽有所辨。未敢信其必然也。
或问以持其志。无㬥其气二句。属之敬直义方。而交互论之。又集注释持其志曰。敬守其志。然则持志云者。其为持敬之功者审矣。而曾见朱子答吕子约书。谓此章之意。未及夫敬字者。何也。
十一节。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观此吾之一字而推之。非独孟子有是气也。人皆有之。孟子能善养耳。此义也又莫详于集注。而或有诘之者曰。浩然之气。贤者独得。而愚不肖不与。又曰。知至意诚后。方有浩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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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不可谓生。下来便禀得。因以集义所生之意。明之。又引朱子说而證之。(朱子曰。某直敢说人生时。无浩然之气。只有那气质昏浊颓塌之气。方是养得恁地。孟子只谓此是集义所生。未须别说。此载语类胡泳录云。)未知此语。何以辨之。傍无语类。不得检看。故敢以仰质。
十二节。孟子先言知言。而丑却先问养气。小注朱子语。与集注不同。未知当从何说。小注。必是语类所载。而以承上文为不然。则此无乃晚年定论。而集注未及改者欤。然而集注承上文之说。恐亦不可全废耶。十五节小注。饶氏曰。气非道义。则无以生。谨按集注训馁字曰。饥乏而气不充体。然则馁字。不可以道义言者明矣。而饶氏说如此者。何也。曾见朱子答吕子约书。辨无是馁也之义。极其分明。然则馁字。亦不当以气馁看。饶氏生于朱子之后。而其说似未免背驰者。何也。后来诸儒。未闻有辨破此说者。而后人之收入于小注者。抑又何意欤。或有辨之者。而孤陋未及见耶。十六节小注。朱子曰。论集义所生。则义为主。论配义与道。则气为主。饶氏说似是。误看此语而致此。然道义是形而上之理。而无形无为者也。则道义馁云者。恐近于全不成说话。未知如何。
更详浩然之气注曰。即所谓体之充者。其训馁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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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饥乏而气不充体。其下又曰。其体有所不充。下文注亦然。此皆本于第九节大文气体之充也一句。朱子之只引本文以训释之者。可谓辞不费而理自明。以是推之。饶氏所谓道义馁云者。其误也尤益分明。而若其所谓气馁云者。朱子书牍。亦或有之。先儒又多云云。则非特饶氏而已。且集注所谓失养故馁。程子所谓欿然而馁等说。虽作气馁看。未为不可然则谓之气馁。亦或不为病否。抑其答吕子约书为定论。而集注及程子说。皆当活看欤。亦有可以取舍于其间耶。
或问论集义所生。以程子金器土山之喻。为至矣。而无可考见处。此当载于精义。而所谓金器土山之喻。何谓也。
第十八节以下。与上文。语脉若不相贯。文势若不相接者。何欤。大抵通看全章。命意深远。行文活化。汪洋难测。摸捉不得。以愚钝滞之见。猝难晓解。敢以为请。而亦不能一一劄出所疑究底仰问。是用伏闷。
浩然之气。是气之善者。则与清明之夜气。何所分别。似非二气而有二名。何欤。或曰。圣人无夜气而有浩气。凡人无浩气而有夜气。此其所以异者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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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气章。言配义与道。而不言仁。夜气章。却兼言仁义。而不言道。互有同异。亦何也。
上襟溪李丈
钟岩操几。得之积违之馀。经宿稳洽。其幸曷极。追惟承诲之乐。时发于梦寐。拜别后。又复初冬。瞻仰依旧憧憧。近者。风寒猝剧。伏未审辰下。道体燕申益复康泰。仰庸慕虑。区区不任。日者。走谒老洲及贤泉。辄语到文丈。半向娓娓。伏想下执事闻此。亦不能无怅望者矣。侍生遇寒蛰伏。病忧薰心。远离家亲。久阻安信。恼闷之状。无足仰闻。近读尚书。方到商书诸篇。而其所难通者。固不敢有强通之意。其所可通者。又多有不可通者。虽缘才性之极其钝滞。亦恨其集传之多所发明者。终不如朱夫子注法之精密也。只是依本子。逐日挨过。殆若嚼蜡而无味。未知何以则为善读之方欤。下执事平日读此。必有妙诀。或可勿秘而下示。俾不迷所向否。入夜时。诵太极图说。适有一二条可疑者。敢玆录于下方。伏幸剖教。以解愚惑焉。
太极图说。两仪立焉。三渊从朱子说。以天地肇判为定。而农岩则以此两仪。谓不能专指天地。愚意农翁说为长。然渊翁既本朱子而言。则亦可备一说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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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本注微不同。未知如何。
第三节注。亏欠间隔。或谓五行与阴阳。无亏欠。阴阳与太极。无间隔。或谓自五而二。自二而一。无所亏欠。五之于二。二之于一。亦无所间隔。亏欠间隔四字。皆包五行阴阳太极而言。两说者不同。未知孰为正义。愿承折衷之教。
第四节注。随其气质。而所禀不同。或谓所禀之气不同。或谓所禀之理不同。愚意上既曰随其气质。则其下不同。恐当以理言。未知如何。
上襟溪李丈
闰月末。因贤泉修上候。未知能免中间浮沉否。迩来又过数月。伏未审服中道体候履玆阳复。神相万安。区区瞻慕。不任下诚。侍生。亲癠室忧。恒无宁日。日事刀圭。无暇及寻数一事。旧课葩经。朱书虽欲收拾。而亦难如意。是切瞿闷。向于在京时。借看鹿门集。未及卒业而还。瓻然其中可疑者二条。私自录置。将欲就正于操几之时而未果矣。玆敢仰告。伏望详细批诲。俾袪蒙蔽焉。鹿门与其季氏书。论孟子求放心一段曰。集注则求放心。为学问之本。语类则学问。皆所以求放心。语类说恰得孟子本意。恐朱子晚年。定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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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而集注未及改无疑也云云。曾读此章。只主集注说矣。今见鹿门说如此其详密。则窃欲舍旧见而从之。未知如何。又与其李氏书曰。远隔家庙。丧馀亦无与祭之期。朱子有支子在远者。祭以纸榜。祭毕焚之之训。故欲依朱子说行之。朱子既以为得礼之变。虽非正礼。亦可以粗伸其情。而无悖于理。朱子说似指正祭。此则恐或未安。容更商量。而至于忌祭。以此益见其无可疑矣。又其附录行状。详载其所尝行者。而祝文亦在其集中。其所考證。若是其分明。则今亦可遵行。无所疑否。此与退溪先生言行录奉先条所载。似同而小异。退翁不设祝文。而鹿门则有祝文。退翁不设饭羹。而鹿门则其行状曰。精白备具云云。而无不设饭羹之说。未知孰为得正耶。又曾承师门之教。每以古礼父不主支子丧为正。而向适有至亲家遭其妻丧而异宫者来问。故敢依此应之矣。今见贤泉洪丈答书。则曰丧服小记曰。父不主庶子丧。又曰。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疏云。舅不主庶妇。是异宫者也。奔丧曰。凡丧。父在父为主。此言父为主。则亦主庶妇。是同宫者也。同宫则为主。异宫则不主。古礼乃尔。而尤翁以为无论嫡庶与异宫同宫。一主于父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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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主之说。然后无妨碍牴牾之患。斯言也实合统尊之义。恐为寡过之道也。丧服小记虽云虞卒使其父若子主之。然舅既主丧。当主其祭。曷可分丧祭而二之哉。小记之文。恐难从也。此说似好。未知下执事平日定论之所在。敢此仰禀耳。
上襟溪李丈
前月初。修上谢书成。失便未付。间已过月馀矣。霖热此极。伏未审道养体候履玆万安。胤兄昆季。亦皆冲毖笃课否。区区慕仰不任暂时。侍教生。省节依前。而忧病迄未开霁。且身兼奴仆妇女之役。自与书册相疏者多。近乍少宁。而心界尚未定叠。殆若既熄之火。烟气犹郁。既伏之浪。泥沙犹汩。而初无涵养之功。又乏讲习之益。将何以自救得出于贸贸汶汶之乡耶。只恨身世之多感而已。惟伏望深加矜恻。痛加镌诲。俾免为儒家之罪人焉。
明儒唐伯元字仁卿与人书。极论心学之非曰。自新学兴。而其言学也心而已矣。又曰。心学二字。六经孔孟所不道云云。向见吴洗马稚辅。举此极称其好矣。今见载于汪份四书中庸序头注。而谓之明快。顾未见唐仁卿本集本传。则其为人与为学本末。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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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而愚意其言有激而发。未免乎过中失正也。盖篇题所谓传授心法。亦与心学云者无异。而俱是借用佛氏之言。则心学心法。以吾儒之意。释之以治心之学。治心之法。有何不可乎。门下平日定论所在。幸伏望下示。以破愚惑焉。
报葬则报虞。卒哭。必待三月云。则以九十日或百日为准。恐合于必待三月之义矣。虽非渴葬。而若月晦死者。越二月初旬前。窆而虞。虞而卒哭。则计其日。不过三十馀日矣。恶在其必待三月之义哉。卒哭明日。若有故。不得行祔祭。则不可不引用殷礼。练后行祔。而练祥祝末。亦当如卒哭祝耶。
古礼。众子妇小功。从子妇大功。从子妇之重于众子妇者。何义耶。
支子异居。只奉单位者。神主无入庙节次。则事多窒碍。未知何以则无害于礼否。且只设单位大祥日。既不得入庙。则禫前朔望参哭而行事。未知如何。曾闻宋栎泉子孙。皆依任鹿门说。大祥不入庙。只奉于灵座故处。而禫前。哭而行朔望参云矣。今此只设单位者。与彼有异。则固无害于引用鹿说否。又父在母丧。再期前。则虽禫后。朔望。一哭于只奉单位之处。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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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未知如何。
上襟溪李丈
栗谷全书晦斋大学补遗后议曰。听讼一节。别为释本末章。寻常未知其稳当。置之经文之后。恐为得宜云云。又曰。经文二节。置之格物之章。文义似顺云云。窃谓此二说之为疑案。已自王鲁斋王阳明始。而晦斋之所因袭者。与朱子不啻背驰。栗谷何不明辨痛斥。以绝后世藉口先儒。侵侮朱注之弊。反若有取于其说者然。实不能无惑。敢以为请。向见退溪答李仲久书。议论甚好。后学只当以此为准。未知如何。
中庸十二章。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一节。即总结上文三节。而先师谓上节。以鸢鱼。明化育流行之妙。下节。却以人事之至实者。申明此理而结之。盖人道之微密。莫过于夫妇居室之际也。苟于衽席之上。人欲净尽。天理流行。则殆与鸢飞鱼跃。同一活泼泼之机矣。而万化皆由此出。达之于家国天下。亦岂非察乎天地乎。愚疑其与章句。微有牴牾。一二次禀疑。未及毕其说而止矣。近日更思之。如此说。亦无妨于观理研经之活法。大有所助。而于朱子章句之义。庶有以融贯会通之也。未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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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教。每以鬼神章义。与鸢飞鱼跃意思同看。而愚意。言鬼神则鸢鱼在其中。言鸢鱼则鬼神亦在其中。然而鸢鱼之主理包气。与鬼神之主气说理者。似少异。未知如何。
只奉单位。大祥无入庙一节者。禫祭出主时。恐不得用丘仪。告辞则阙之。亦涉昧然。何以则合于礼否。
上襟溪李丈
浩然章疑义。下教虽如此。愚见终未解惑。盖缘钝滞之甚。而窃详教意。恐未及细察仰问本意而致此也。今请更申前说。冀垂明鉴。更赐回教焉。浩然之气。与无㬥其气。二气字。虽曰同一体充。而由前则是零细说。由后则是全体说。既谓之全体说。则前段所谓持其志。无㬥其气。皆为集义中事也。持其志。就喜怒哀乐上加工。无㬥其气。就动作声色上加工。而浩然之气。即所谓事皆合宜。自然发生者也。既谓之事皆合宜则集义云者。固不止于持其志无暴其气也。自有许多用工地头。而合而言之。则曰善养浩然之气也。是故。只言集义。则无暴具气。自在其中。而这气也包在于浩气里矣。何尝敢谓善养。只就心上言无㬥。只就外面言耶。且下谕前段所论。持志为重。后段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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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气为重。此一款。又有见不到解不得者。虽千万主臣。而敢以愚见仰质。盖此章主义。只在于发挥一气字。故前段虽兼言志气。实以告子之不求于气。而欲救其弊。故其曰持其志。无㬥其气云者。即其语势。亦自归重于气。以解上文所谓可字。亦仅可而有所未尽之意耳。其下一节之归重于气。又甚分明。此所以下文先言知言。而丑先问养气者。亦岂不以孟子之意。归重于气而然欤。向承师门之教。每以谓此正是公孙丑会问处云矣。若其无㬥与无害。注释之详略不同者。窃恐其专为二气字。全体零细之不同也。非为前后段志为重气为重之有异也。伏未知如何。近日偶因考阅。见农,渊两先生说。适与鄙见相吻。玆敢录于左方。伏幸并加下量焉。
农岩曰。持其志。无㬥其气。与集义养气。似稍有别。盖既持志。却须无暴其气。此是二事。集义。即所以养气。此却是一事。三渊曰。无暴其气之气。稍与浩然之名有异。浩然之气。则其养也在集义而已。无㬥则如言笑趋步之类。不使过度乖节。致有动志耳。合而言之。均是善养也。此书第一节一解以下。全然不可晓。其曰有指贤者数字。尤未解。亦因来便详诲。千万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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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岩四七辨中。论栗谷人心道心说。善者。清气之发。恶者。浊气之发。一段曰。气之清者。固无不善。而谓善情。皆出于清气则不可。情之恶者。固发于浊气。而谓浊气之发。其情皆恶则不可。又曰。顽愚之甚至无道者。猝见人欲害其亲。则亦必勃然而怒。思所以仇之。彼其方寸之内。浊气充塞。岂复有一分清明之气。特以父子之爱。于天性最重。故到急切处。不觉真心发出。于此。可以见人性之善。天理之不容已。此岂可曰清气之所为哉云云。曾承下教。每举此一段。以为至论矣。向在江门时。闻沈谷城丈。每以浊气充塞一句为疑云。昨年春初在京时。借看鹿门集。见其心性杂咏。曰善恶情由清浊气。洲翁曾识栗翁差。栗翁犹是说时过。正见洲翁累不些。杂咏中。论此颇详。不能尽记。而此与门下意。若不相似。然未知平日论此。以为如何。沈丈说则师门曾有所往复辨难。谓以浊气充塞。语似太重。活看则无病。鹿门说则未及就质而归矣。
上襟溪李丈
家礼。祠后土祝文。称后土氏。而备要从丘仪。改以土地之神。南溪集考。并依家礼以为大全。山神则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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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家神。改称土地。丘氏误见云云。前以此仰请于梅山先生。而未蒙印可。窃意此当从退溪,南溪及集考说。为无悖于家礼。未知先生定论以为如何。
上襟溪李丈
支子异居者。祖先忌日生辰。设位望拜。有朱子答弃仁父书。可据。此所谓这般微细处。古人也不曾说。若是。无大碍于义理。行之亦无害者否。 国恤中因山前。练祥之不得行。已有补编定式。本祥日。略设伸情。固是通行之例。而近见老洲先师答人书。谓一献亦是冒禁。虽缺然。只告退行之由云云。未知此与门下之论。不相牴牾否。
上襟溪李丈
近因人见故洪相国奭周号渊泉所著正名辨。辩博至矣。而语及程朱定论。多有极惶恐处。未知此已经览否。其大意以出后人。不可称所生父为伯叔父。其说不啻为累千万言。又与其内弟徐夏卿往复辨难者多。而临没之托。亦在于此一事。谓以与先儒说不同者。只此而已。此乃千古不刊之典也云云矣。盖其平生言议。一遵朱子。而语类所论。以非手笔而不从云尔。则此不可视以寻常。伏未知门下定论。以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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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已有书报于江上及沈生宜德者。早晚当入闻矣。上答俯慰之书。不可搀及他说。而此是近世名卿之说。事关正名。不敢不仰达。正名辨曰。家礼及仪礼经传。无一言近乎是者云云。使朱子。果以是为当然而无疑也。则天下之礼。至大且重。又就有加于是者。而可以不一槩见也哉云云。
上襟溪李丈
近见四礼便览。冠婚告词式曰。若冠者婚者之母已没。虽在祔位。亦当有告。又授官告词式。亦以官者母位有告云云。烦不尽录。而鄙家先妣。方在祔位。盖家亲方奉高曾两位。系是祧迁。而先妣以中一而祔之义。见在一堂中者久矣。曾前家内冠婚科宦之时。每以止告正位。不告祔位之文。不得列书于告辞中矣。今见便览。明据如是。则既往之失较然。然而告辞中列书。恐或未安。则别为告辞。亦无妨否。回教其可否。伏望。伏望。父为长子期年者。祖不压孙。则祥禫不可不依例行之。老洲先师。答梅山先生书。有所著祝文。而今承江门回教。只以初虞祝为据。不必改措语云云。此是人家不常有者。而亦应有礼家定论。伏未知门下平日。以何说为正耶。亲尽远祖墓岁一祭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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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斋尤庵及便览说。孰为可从耶。此又有单献及备礼两说。当从何说否。
任鹿门。以气质之性。属之发后。老洲先师。尝称其见处卓然。而湖论则每谓未发前。亦有发后淑慝种子。其说不可胜记。今未能尽辨。而惟其语类所谓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气质之性。亦皆在其中一语。最为彼所抵赖者也。未知何以分辨。解彼之惑欤。栗谷答牛溪书曰。人生气质之性。固有善恶之一定者也云云。牛溪又言未发之性。(并气质言)亦应有善恶之一定者矣云云。此等说。皆足为彼说之證矣。大抵程朱诸说。未尝有明言。如鹿说者。则以性字。属之已发者。恐不无惹疑之端。门下平日定论所在。伏望下示。
上山泉金丈(命喜)
姑姊妹,女子子。适人无主者。不杖期。仪礼经文也。传曰。何以期也。为其无祭主故也。注。无主后者。人之所哀怜。不忍降之。疏。行路之人。见此无夫复无子而不嫁。犹生哀悯。况侄与兄弟及父母。故不忍降之也。丧大记曰。丧有无后。无无主。然则夫与子。即所谓主后也。今夫家礼之以无夫与子立文。岂非原于无主后与无夫复无子之文耶。家无三礼注疏。而只以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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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考之丧服注。主后。与通礼之主后。正相照应。亦足以證焉矣。秉德之从母。虽有主丧之从子。而谓之有后则未也。且从祖祔食。则虽主其祭者。非夫若子。而只是缌功之亲。亦不可谓无祭主也。特哀其无至亲以为祭主。而不忍降也。礼意恐是如此。此所以愚见之必以先师说为主者也。先师尝曰。世儒。每以家礼之书。因袭于书仪而少之。辄以是藉口。然仪礼废而家礼作。则其制作大体。既经朱子之手。酌损于古今之异。而便自为一代之制也。纵云未再修。而犹有可议者。生乎朱子之后。苟欲治礼。当谨守是书之范围。兢兢乎从违之际。实为寡过之道也。若不达其本。而惟古之是尚。去取任意。则其弊将有不可胜言者矣。先师此言。秉德所以寻常服膺者。而亦有所本焉。尤翁其不曰儒家仪范。不得徵于朱子。然后迁就他说云云乎。且况家礼此文。證之注疏。十分分明。如视掌纹。则复何疑哉。若曰。后世论礼。只从注疏脚下为说。终难见经传正义云尔。则今此礼也。即经传正义。舍却注疏。而更无他可据矣。其将何以处之耶。备要所谓有女子者。不可以无子论。慎斋谓有夫之前室子若庶子者。亦当服期。此二说。恐皆非经传无主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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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陶庵谓以其无受我而厚之者故也云云。恐得其义。何也。受我而厚之者。非其夫而谁也。夫死则厚于我者。亦非其子耶。恐不可以夫之从子不杖期。谓之受我而厚之者也。老洲谓盖由于哀矜其从绝之意。故无祭主云者。即指夫若子也。非泛指夫家诸亲也。先师此说。亦陶翁之意也。伏未知如何。
尤翁尝论生辰祭之非曰。若知其非礼。而以先世所行。为难停废。则是非礼之礼。无时可改也。世人喜说丧祭从先祖之文。此殊未安。又曰。朱先生每称上蔡所云子孙精神。即祖考精神之语。子孙之不得已通变者。实是祖先之所通变也。尝因尤翁说。而考诸孟子丧祭从先祖本文集注。则曰志所言。本谓先王之世旧俗所传。礼文小异。而可以通行者耳。不谓后世失礼之甚者也。又语类。或问祖宗非士人。而子孙欲变其家风。以礼祭之。祖宗不晓。却如何。曰如何议论得恁地差异。公晓得。祖先便晓得。又先儒论善继善述之道曰。当持守而持守。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亦继述也。以是推之。程朱以上。姑勿论。我东静,退,栗,牛,沙,慎,尤,春诸先生所言所行。岂皆尽从其先祖之言行。而无一毫变通者乎。若以家世所未行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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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论云尔。则先贤文集所论诸说。其将一笔句断。而各自为自家世守之礼。而莫之相通矣。岂理也哉。
祧位之不许庶子孙递奉。清阴宅所行者。不必为据者。诚如下教。但嫡先于庶之义。是乃不可一毫移易者也。而下教中犹可也三字。恐或有遣辞之失于照勘。未知如何。既许庶派之递奉。则一降再降。亦不足区别。亦当如下教。而此亦一降者。必先于再降者。然后可也。至若鄙家所处。则自有难言之端。故虽只书傍题。而他子孙替行者。亦有所未安。故无论嫡庶。一家内议论。皆同然一辞。所以将欲一切不许再降之庶递奉者也。然姑待更思更议。更禀可否。伏计耳。
上族叔心庵相公
伏惟孟夏。匀体万安。花甲载周。寿辰伊迩。视履考祥。恺悌黄耇。区区献贺。曷有其极。窃伏念辅佐 四朝。兼有三尊。养閒枢府而望隆山斗。告荣松楸而庆溢门阑。忝在族侄之列。宜其躬进宴会。粗伸微忱。而顾今苫块馀喘。才经禫事。礼制所拘。罔克自遂。替遣迷息。以候起居。多少贱怀。都在下谅。不敢覼缕。以浼匀听。病衰目暗。字画不谨。并乞宽度。更加矜恕。
上族叔心庵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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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犹寒。伏未审匀体候若何。伏用▦虑。不任下忱。恭闻孚号扬庭。临轩遣使。赤舄还朝。鼎席增重。凡在陶镕。孰不欣赖。区区献贺。又不胜名喻也。盖閤下今日之位。虽前日已践之煖席。而愚窃以为忧喜相当。公而喜 圣朝之得相。私而忧丕责之难副。昧昧以思。毕竟是忧深于喜耳。噫。 王泽未洽。国势岌嶪。真朱子所谓百万生灵性命。方在漏船上。非副手梢工。难望有济。而顾今梢工之任。舍閤下其谁。伏惟叔主。以孤忠直节。早负一世之望。 圣主之信之也益笃。士友之诵之也益切。懔懔然惟惧其一朝或去。而不可留也。蛰伏穷乡。仄听舆论。若将伫见扶倾持危之功。伏未知閤下以何术。塞其望耶。昔胡致堂。以霍光所谓公卿当用有经术明大义者。为格言。宋太祖称窦仪曰。作宰相。须是读书人。朱夫子以此二言。特加表章于网目及名臣录。而昨冬下答书。深以不得专意读书为忧。即此一言。有以仰见叔主见处之超绝流俗。盖欲以古大臣自期也。卫武蘧玉。九十七十。功益进。德益修。伏想叔主。不以衰老。自画于用力也。伏切钦仰。继以感叹。至今不能已也。窃伏念。孟子所谓成功则天。董子所谓明道正义。武侯所谓鞠躬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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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而后已。成败利钝。非所逆睹者。正是今日用处。惟伏愿一心直道。毅然担当。上成 圣主倚任之志。下究先正忠义之传。则忝在族侄之末者。亦与有荣矣。伏未知如何。族侄忧病愁恼。日甚一日。寻数一事。不得如意。犬马之齿。不过五十八。而衰颓之甚。甚于隆老。每念古人所谓穷当益坚。老当益壮之语。未尝不愧汗沾衣也。仲儿之欲京居。极知其妄计。而教训无素。不能禁止。杜少陵所愧为人父一句。真先获语也。邹圣云。父子责善。贼恩之大者。又曰。易子而教之。伏望叔主以此意下谅。或于往拜之时。痛下顶门之针。俾不至为世所弃。勿齿于人类。则其为贱陋之幸。当如何哉。
上族叔心庵相公
夏尽秋届。伏未审匀体候若何。伏溯且虑。不任下诚。向在华藏山房。伏承下复书。有多少下教。匪不欲更修起居之礼。而咫尺城闉形迹难安之际。辄通记府之问于时任相公之门。太涉不便。拘儒拙规。欲敢未敢。因循迁就。以迄于今。还切悚息。安敢望参恕耶。任公易名之典。朴公南台之赠。并出于閤下建白。褒忠奖节。有补于世教也不少。岂胜钦仰。 閤下重卜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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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中外之想望风采。士林之景仰德义。比前有加。愈往愈深。此实非族侄之循例仰赞也。伏望深以旷度洪量。至诚一心。振作士夫。怀保小民。而勿使有一毫安常袭故之意。然后可以仰副 圣主特简之眷。下慰一世元元之心。伏未知如何。昔李泌告唐帝曰。天命。他人皆可以言之。惟君相不可言。盖君相。所以造命也。若言命则礼乐政刑。皆无所用矣。孟子闻鲁欲使乐正子为政。喜而不寐者。以其好善优于天下也。朱子与陈丞相书曰。古之君子。莫不以致天下之贤为急云云。与刘建康书曰。古之大臣。以其一身。任天下之重。必有待于众贤之助云云。此二书皆入于节要。庶或更加寻绎否。此盖与古所谓上臣事君以人者。相为表里之言也。玆敢掇拾陈腐之谈。干渎崇严之听。千万主臣。庶伏蒙下谅而勿诛否。族侄一自仲夏归家。百病交侵。日事呻呓。自知腊晦之不远。蛰伏挨过。恭俟符到已矣。古人云。人生内无贤父兄。外无严师友。而能有成者少矣。见今父兄不在。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而又哭山颓。继以琴破。读书多有可疑之义。居家亦有难处之事。而无所就质。无与相议。只自饮泣抱闷而已。圣人其不曰。事其大夫之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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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在他人。犹尚云尔。况吾门中。閤下砥柱乎流俗。栋梁乎一宗。则其依仰之怀。亦岂可以纸墨形容得尽乎。惟伏乞随事指导。随处提警。俾不陷于大戾。则其衔恩戴德。果如何哉。谨当因时仰禀。伏未知垂察否。馀伏祝为世道加护鼎茵。以慰具瞻。
上族叔心庵相公
玆者。伏审荣被 恩命。进班左揆。窃惟 圣主所以敬大臣之意。若斯其盛。而人无智愚。莫不咨嗟叹息。想望风采。以閤下平日自任之重卜之。知其所以报此殊遇者。必当有以度越于人。秉德窃谓元老大臣。同国休戚。告猷之会。未有急于斯时者。伏愿閤下。深察愚言。开诚心。布公道。纳众善。辟邪说以为慰舆望寿国脉之道焉。伏惟夏孟。匀体候若序万安。区区仰慰。不任贱忱。族侄今番历省金谷纳安里先山而归。或可以少赎前日惰慢之罪也耶。第有所仰烦匀听者。西斋任公丙午一疏。辞严义正。其所以辨 圣诬讨乱贼者。可以建天地悬日星。而为群凶所构捏。竟至瘦死。似此忠节。宜有别般表章。而迄今未蒙易名之典。士林之所赍郁。当如何哉。昔吾梅山先师。亦尝论此而曰。辛壬义理。四大臣。始条理也。西斋。终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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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此老而无 赠谥。则其碧血丹心。不见白于当时者。又将掩翳于千古。岂非仁人志士之所怨嗟乎。伏想閤下。不惟在此老家。趋同而谊笃。其在扶植世教之道。亦应有乐闻而体会者存。故聊此奉闻。力赐主张。俾 圣朝褒忠奖节之举。盛且美焉。千万千万。秉德之为此言。亦出衰世之意。非敢私于任氏而乃尔。并赐下谅。不以人废言。言者与荣耳。
上族叔心庵相公
十二日。家侄南原来。传下复书。乃前月二十一日所赐也。谨审伊时诸节万安。厥后一直旱乾。更伏问匀体候若何。莫重大任之乍释旋负。固仰允副中外之望。而窃为叔主闷隘也。见今国步岌嶪。民生倒悬。十棋九卵。未足以喻其危。惊涛败楫。末足以喻其急者。正今日之谓也。叔主既在扶颠持危之位。而泄泄沓沓。无一事可慰人心。无一政可悦民情。固时势之使然。而又不能奉身而退。则将何以收杀于末流耶。千万深思。伏望伏望。祀漆之忧。耿耿不昧。敢此仰溷。庶或下谅。此至切之贱诚也。桐牙封章。俱有所预闻者。桐谷疏辞。大缓太弱。而举世缄默之中。犹幸有此。所以赞其决。而封发于答书未到之前。牙山则构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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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相逢时。略绰看过。要以专人相通后封发。而顾于封发后。专人送示。则此是未见桐谷疏 批之前也。族侄初无所构之章。且其措辞极难。所以终于默矣。盖自叩窃选籍。虽有职名之至。而无 下谕。则不敢先进辞章。虽 国恤时。必因 挽章制述官差帖而后。始敢奉 慰。其于陈贺。亦不敢随众依例者。自有所受于往哲之义。而不敢违焉耳。今士友之言。乃谓以身不出而言不出。是指 朝政之得失也。至于此事。名以士子。则不计利害祸福而当言者也云云。然而第念出处两端。是人之大节。而身未出而言出。终非处者之义也。且两疏之 批。既皆如彼。则复事渎挠。徒被人讥笑。果何益哉。虽然。终不能放下胸里之憧憧者。秉彝所同。自有不忍忘者存故耳。
尤翁云。身不出而言出。非义也。又曰。草野之士。与太学生有间。尤不可出位而辄言也。然渼湖所以引白沙语。臣特未言之李德馨。德馨即已言之臣云云者。亦可拟也。岂无一番陈㬥之时耶。然则昨秋儒疏。及今两贤之章。皆一例可举也。伏未知如何。
与内从弟宋文吾(正熙)
左右以大典通编之礼典立后条中。本生父母。从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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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班祔例之说抽示。虽未及细论。而此乃愚自少时已见之昭陵也。左右之引此为言。恐决非可据之明文也。本文。只言本生父母。何尝推而上之于本生祖以上耶。班祔之祭。不过终兄弟之孙之身。则本生曾祖。无奉祀之义。势将埋安其主。然则为人后者之权奉其本生曾祖以上。亦有先贤说可据乎。抑此亦有可遵之国典乎。礼与典之所无。而其谁敢刱开其例。又何处求得其法耶。权奉者。不敢改题。自是礼律之当然。又为尤庵,陶庵两先正不易之正论也。而近来两班家。无难犯礼而行之者多不恤其干统。或至于夺宗。寻常痛恨于斯也久矣。奚但以梅山先师说为主而然也哉。本生父母之绝嗣。许其所后家改立后一条。先辈亦为以上文门长上言例而论之者。则可见本生亲之不可绝嗣。其重也少无异于所后矣。是可容易说乎。既不得罢继归宗。则为本生立后。自是大经大法。虽只取同姓。继绝存亡可也。岂宜遽议班祔乎。昔鄫养外孙莒公子为后。吾夫子特书于春秋曰。莒人灭鄫。此以外孙奉祀之非而言也。所生父母之不立后。而班祔奉祀者。愚窃敢谓与莒人灭鄫无异矣。所后之义虽重。所生之恩。亦不可轻也。世之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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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有所后。不知有所生者。都是忘本之类也。左右之所尝非斥也。而今乃虑其立后后之弊。而不欲立后者。无乃近于因噎而废食乎。大典中。罢继归宗四字。不可不深思其所以然也。千万审慎。千万审慎。切仰切仰。愚之僭论及此。非直为我外祖之不可绝嗣也。搢绅家失礼。大有害于世道。岂一人一家之事而已哉。诚心忧虑。不得不奉告。庶可谅察。
大典。嫡妾俱无子者。告官立同宗支子为后。两家父同命立之。父没则母告官。续大典。以同宗之长子为后者。及一边父母俱没者。并勿听。情理可矜。则或因一边父母及门长上言。本曹回启。许 令立后。为人后者。本生父母绝嗣。则罢继归宗。许其所后家改立后。若所后父母已死。不得改立后。则从旁亲班祔例。权奉其神主。俾不绝祀。
与宋祭酒(来熙)
稽颡再拜言。前月三日下覆。承领于其七日。至今奉置案头。每到瞻仰时。辄复展读。以慰卑怀。而觅便无梯。尚未克更修候问。悚怅罔喻。不审冬孟。道体更何如。宝眷均庆否。仰用溯虑。不任哀悰。令季胤终祥。仰想悲念如新。而从女之保存顽命。罔非尊舅慰藉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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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之德。是用感仰。然生亦何为。只益悲怜。向闻时耗。则疏儒之为斯文讨乱贼者。反触 圣人之怒。至有无前过举。而台阁噤哑。馆学寂寞。则彼辈之蔑视吾党。跳踉放恣。将无所不至矣。为之奈何。窃尝闻自古国家之所恃而维持者。士林也。士林者。有国之元气也。士林者。公论之所在。朝廷是非。可乱于一时。而士林公论。焉得以废也。在昔 宣庙朝癸未年间。太学生为栗翁辨诬。而东人辈以太学疏为悖乱。则 宣庙斥之甚严曰。国家元气在此。朝臣可罪。而诸生之气。不可折也。设使狂生所为。或有过重。犹不可待之如此。况其正直之气。迈青松而挺孤节者哉。予以千乘之尊。尚且屈己下之云云。大哉 王言。正所谓质无疑俟不惑者。而 圣子神孙。善继善述。式至今休矣。今若以为尤翁讨尼尹者。为非而罪之。则士林亡。士林亡则 国家无元气矣。岂不凛然以寒心哉。况士可杀。不可辱。自是亘古今不可易之义也。而今番疏儒所遭。便是千古之所未有。不可但以折辱言。未知执事以为如何。彼吴,黄诸儒。与顽喘。面目不相接。声气不相通。而素昧平生者也。然其所言。是为 国家正是非。则正孟子所谓能言距杨墨者。而不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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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边人也。设令疏儒辈。真个有挟杂惹闹之意。其所秉执。与所严斥者。即亦大义所关。名为老论者。到今则只当抱持而坐。惟恐或伤一毫而已。此岂爱其人而然哉。伏惟执事。年高德卲。为儒林之灵光。则或不可以越视秦瘠之例而处之也。昔宋帝以诏书。奴诟大臣。豕视庶位。而朱夫子闻此。方在上蓝寺。通夕不眠。呼烛作书。以与刘共甫矣。今此 圣上过举。比此有甚焉者。如我草土残喘。哀苦不死者。本自陋劣痴呆。无足比数于人类。则何敢与论于斯文是非。而既具彝性。不能无羞恶之心。不觉发此狂言于执事。伏望恕察。而不深罪之。千万千万。
与金参议致涵(在敬)
伏惟暮春。令体万卫。仰慰仰慰。老兄于贱子。九年以长。与我家兄。齿比而交深。至老不替。而秉德以故人稚弟。特被眷爱。自与寻常。托契有异。近虽京乡涯角。落落难合。而瞻仰之私。未尝不憧憧。但末克以书札往复而已。今此申雅之往拜也。语及贱身。而眷眷不已。闻来。不胜感仰。直欲缩地承诲而末由也已。顾犬马之齿。已周一甲。而老兄行年。亦已七十。老兄固无愧为仁者。而贱子则直是老不死之贼。何足道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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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年仲夏。自号以痴呆罔两汉。又有绝句曰。山上多薇蕨。强名曰首阳。莫嗟饥欲死。死便埋何伤。惟愿速死。无为世道之害。而阎罗老子。饶假至此。亦岂非异事耶。然衰日甚病日甚。则生且几年耶。脱此烦恼。快活大归。岂不诚好事哉。引笔至此。不觉一大笑也。三四年来。或有京行。虽以形迹之拘。不敢造门请谒。而咫尺阻拜。曷胜叹恨。
与金参判公翼(世均)
稽颡。虽茶毒哀苦。待尽朝暮。而一念瞻仰。每在左右。料外远垂俯问。致意缱绻。三复以还。哀感罔喻。第便发后。岁已改而月再易。近又日气乖宜。不审令体震艮。更何如。区区不任哀溯。秉德顽喘苟延。忍见终祥奄过。灵筵已撤。痛廓靡逮。穹壤茫茫。令姊氏邱嫂患节。近莘回棹。而尚未优入安域。是用闷迫。来论以俗累淟涊。佔毕笆篱。彷惶歧路。终归无闻为忧。可见执事。盖欲留意于经术名节。而恐其未能也。不胜赞叹。昔霍光云公卿。当用有经术明大义者。而先儒以为格言。且富贵易求。名节难保。本韩魏公语。而朱夫子记之于陈良翰行状。又答石应之书曰。此虽浅近之言。岂可忽哉。大抵士大夫立身第一义。独名节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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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一败。馀无足观。而名节二字。是执事传家之物也。盖名节。必本于识见。识见。必由于经术。故栗谷先生尝曰。朝廷之上。识见为先。识见不明。虽贤不济事。幸望于夙夜之际。念释在玆。毋忘今日之心。终免为流俗之归。光先裕后。无大于此。而忝在交游之末者。亦与有荣矣。偶因教意。僭易及此。愧悚益深。庶可谅察也。四帙书谨受。而不佞于农,渊两先生。实有旷世之感。盖 国朝诸贤。有实见于性命之原者。栗谷以后。农岩当为最。而三渊亦庶无愧为其伯仲。曾在先师门下。习闻其说。而不敢忘矣。况尤翁楚山临命时。所以寄意郑重于农岩者。只在于朱文劄疑之毕力梳洗。而及至遂庵。未能尽用问目之说。所以有此标补之出矣。至于四七说。精深微密。发明真蕴。多造退栗所未臻之理。盖以无穷者义理。而前贤之所留蕴。后贤发之也。吴文元公。尝言印集之时。以其有参差于栗谷。有删去之论。见漏于原集。甚可恨也云矣。到今追刊者。亦有待而然耶。三山斋集。固为初面。而其馀三书。则或只见誊本之题目。或略绰看过。而未能详焉。今乃远及于穷乡。得以开我茅塞。免夫面墙。则可谓快遂平生之愿。何幸何幸。但标补之役。与闻雠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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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者。顾无是事矣。
与金参判公翼
近斋集。想已览尽矣。斯翁天分甚高。门路纯正。昔我老洲先师。极其赞美。盖从游之久。深知其学故也。梅山先师。曾所服事。而亦未尝阿其所好。状德之文。槩可见矣。向所仰请。果有议论归一之意否。但其所论禫服及次孙承重之说。为未定也。所以有两先师不敢从之教也。且禫服。渼湖所论。亦与四礼便览不同。此则便览为得禫而纤之义。但渼湖答赵汝五为人后之妻。为本生舅姑大功者。不从慎老。而为违于先祖。然可见先生心公眼明之一端。夫以老洲先师之笃信农岩。谓农岩棣棣不可选。而每以其答沈檍问目。出继子妇之服。为未定之论。常恨此条之未经删去于集中。此则农岩说。不可从也。而渼湖说。是万世不可易也。农岩集,渼湖集可考矣。尊兄平日定论。果何在。愿闻明教。盖以农,渼两先生之为祖孙。而议论之参差乃尔。礼岂可易言也哉。
答金参判公翼
向所仰恳安东常变通考。虽是午人所编。而常礼变礼。俱收并蓄。岭南礼书中。与家礼增解并行。而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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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增解。南人用通考云矣。故承旨闵令泰镛甫。为安东府使也。见梅山先师。请其印送。所以敢引此例。因卫将弟仰告者也。兄须印来。与增解参看如何。然而果未详览其书矣。更思之。既有家礼增解。礼疑类辑。何必更求常变逋考也。此则置之。同春堂集。在尚州兴岩书院者一部。命印以惠。则受赐也大矣。前以此事。面托书报于卫将弟者。今已踰年。而尚无消息者。意必有难处之端而然也。幸望以道伯之令。印出如何。弟于春翁,尤翁。俱为外裔。而宋子大全。既已新备。故期欲印来同春集者此也。敢恃眷厚。有此仰溷。庶可谅施耶。不觉覼缕至此。还切愧悚。
与李承旨成汝(勉愚)
三月二十八日下覆。三复以还。宛若亲承面教。岂胜欣仰。间已春尽。而夏亦正仲。不审令调体。更若何。旋深献虑。弟间遭从子妇丧。已于前晦。报葬报虞。而其夫监役。率其独子。搬还京第。悲念怅缺。无以为怀。兄于贱身。事同一家。情同骨肉。请进一言。以静观斋先生早岁恬退为法。而奋然用力于襟溪先生世传之家学焉。则忝在交游之末者。与有荣矣。兄必不以为不可。未知如何。别纸补亡章朱子实用廉颇赵卒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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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是谁语也。大全六十三卷答孙敬甫第五书。有曰。所疑格物一条。亦似伤冗。顷时盖尝欲效此体。以补其阙而不能就。故只用己意为之。盖无驱市人以战之才。只得用赵人也。劄疑云。驱市人。韩信语用赵人廉颇。以比不能如传文之取克明德作新民。周虽旧邦等诗书语以成文。而只用己意也。来谕所引十一字。分明是此义。幸望因便示其出处焉。语类十六卷传五章末条。亦言不能效其文体云云矣。俯询令庶母侍养子之服。礼疑类辑三册五卷。为收养父母服可考。沙溪先生说三条。或可据耶。不敢质言。姑俟更考于侍养孙条。而便忙不得详细。幸入思回教如何。
与李承旨成汝
闻兄以宋子大全。尊阁丌上。钦仰不已。是书也多有难解处。当随所疑奉问计。而愚于十五六时。见己巳临命时训戒子孙文头词。朱子于阴阳义利白黑。剖判之勇且严。如一剑两段。不敢少有依违因仍之意。不觉朗读。恒有师法其万一之意。而不可得矣。然此文中。亦多可疑。当于后日录呈矣。弟室病得差。贱状亦姑免死。然生固无益。不死何为。昨年故判书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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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休氏外孙丹阳赵进士敏植。以其外祖将递迁。有庶子及嫡曾孙。而以慎斋叔先于侄之意来问。答书以陶庵,南塘,屏溪,栎泉,鹿门五先生嫡先于庶之说。谓不可违。且鄙之五代祖位递迁时。有庶孙庶子。而先人以玄孙奉祀者。盖遵金丈之说也。今金丈之庶子。与鄙族鼎淳。往复谓以亲子。岂可后于曾孙。且曾孙是螟嗣。不可与亲子同云云。更问于此汉矣。弟则虽见恶于人。不敢不以正对为计。而敢问兄意如何。
与李承旨成汝
儿息归。凭承诸节矣。伏惟夏孟。令体何似。仰溯不任。弟尚在地上。而病忧交攻。无一乐事。惟待腊晦而已。为之奈何。梅山集新印本。甚多误脱。近闻洪得老多有證正者。果已经览否。宋子大全答朴景初别纸曰。中和说。不待程朱说话。只以中庸本文观之。则始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云云。次言存养省察之要。然后乃言未发之说。则所谓未发者。分明以君子之用功者而言。非谓人人皆如此也。某之于此。不敢信及者久矣。年前梅山集开印时。往印所。见先师答李拱五应辰书。正如此说。甚疑之。言于印所。而主人苏友纯汝之见本亦如此。主之甚力。以此往复者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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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未归一。今载其十五卷二十五板左。而近斋集论未发者。亦主尤翁说。而先师书。则本于近斋矣。朱子答吕子约书。须知上四句。至为能尽之。语类卷六十二之三十七板末淳录论未发处。及陶庵集答罗心甫书。并与栗谷全书九卷三十九板左上下论未发处。参看如何。又中庸或问可考矣。此是吾同门所辨诘而不合者也。敢以奉闻矣。
出继人本生亲丧。答慰状式。尊门所用。详教之焉。一从尤,陶两先生说。则恐或不安。只以近斋遗式中。改丧人以降期服人。又改期服前以降期服前。愚之所行也。未知如何。期服上。加降字。是陶庵宅例也。兄于前日。果从何说耶。沙翁问解丧人二字。尤翁不从矣。
与李承旨成汝
贵居灵芝洞。即尊先祖静观斋先生所卜也。每从华阳夫子大全中。得见静观斋记。灵芝洞及志事斋记。与神道碑文等诸处所赞参考。而不觉激昂钦仰矣。芝村先生。固已为静观斋先生之肖子矣。兄则其可不自期以静观先生之肖孙乎。继志述事。固不可但以父子间言也。子之子为孙。以至于几代。亦有继述之责也。兄不必过自谦抑。而不欲当恬退之名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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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非可贵。宜务其实。千万自勖。必为静观先生之肖孙。然后可以无忝矣。无念尔祖。聿修厥德八字。幸望铭之心肺。贴在额上。念玆在玆。释玆在玆焉。敢恃兄许与之厚意。倾倒至此。便是日下添灯。有似于渎告。而诚心爱好。自不觉其猥屑也。恕谅如何。勿罪勿罪。尊伯父襟溪先生。每于如贱子愚陋。待之无异子弟门生。而贱子亦仰之如父师矣。有志未成。今已老且死矣。每念襟溪先生诱掖切磨之至意。未尝不愧汗沾衣也。
答李承旨成汝
近有答人小祥变服者。使之不去负版辟领衰曰。此古礼也。此乃家礼之斟酌损益者也。备要从之。尤庵曰。不可不从。同春曰。何敢违异。至于四礼便览。丧礼补编。皆去负版辟领衰。与家礼同矣。此果如何耶。祥后。主因在寝。任鹿门力主其论。老洲力辨其不然矣。今彼欲从古礼者。无乃近于鹿门耶。忠州牧使丧耦。于贱身为国制缌麻也。此亦以古礼为是。而不服为可耶。贵宅所行。示之为仰。宋子大全答李景初别纸中和说。愚果未敢信及矣。朱子大全卷四十八之三十板。须知上四句分别中和。不是说圣人事。只是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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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理名色地头如此。下面说致中和。方是说做功夫处。而惟圣人为能尽之。此乃答吕子约书也。语类卷六十二之三十七板陈淳录参看。则与中庸或问论未发者。无异矣。陆稼书辨艾千子之说曰。若必戒惧而后可曰中和。则是中和二字中。已有致字矣。下致字。不几蛇足乎。兼山集劄录。谓其言极是。幸老兄于閒中。详考此等出处。以解贱惑如何。兄虽有仕宦之名。而实是一个退閒之人。故敢以此仰请细商耳。大全答徐彦章书。论经术所疑第九条曰。未发。只是未应物时。虽市井贩夫厮役贱隶。亦不无此等时节。如何讳得。尤翁疑其为初年说。而鹿门则曰定论。未知令座。亦考论于此否。
答尹参判致容
秉德于台座。未尝有一日之雅。而于令季氏台兄。不无数面之分。但恨云泥悬隔。京乡涯角。因之阻绝者久矣。乃者。令季氏忽焉捐馆。惊怛不能已已。今拜先施下状。此正韩子所谓古道也。岂胜赞叹。谨审服中台体。不至有损。仰慰。俯示礼疑。深仰以多问寡之盛意。而顾以愚陋。加以衰耗。且患乡僻。书籍极贵。无由详细考据。尽意供对。愧悚何喻。谨以我东礼说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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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别纸呈览。权衡在于雅量。愚何敢质言耶。愚见如有未当。幸更赐反复。付之家侄南原家。则自当不至乔沉耳。
昔我老洲梅山两先师。每教以通典及读礼通考。虽甚博洽。而不知所以裁之云矣。今不可以是为准。未知如何。人见有限。义理无穷。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幸于此加之意焉。
  别纸
俯询侍养之例。我东礼说。曾所经眼者录呈。而犹有未尽者。只列其书之卷数板数矣。大抵尤庵,陶庵,渼湖三先生。皆致疑于通典之文。以孙行立后。为非礼。不可苟从云尔。则如愚陋者。何敢创说于其外耶。盖黄氏金氏二家之谬例出。而士大夫家从之者多。其害理也大矣。大抵有父。然后有祖。此子将以何人为父。而称其祖耶。古今天下。一无无父而承祖之人。至于题主傍题。则中间阙一世。称祖称孙。决知其不敢。是皆先贤不易之正论也。此事不可不追正。幸以陶庵李先生说为定如何。然既以班附礼行之。则当先以尊者为主。而老兄以亡弟题之。恐宜矣。且立后。不用遗命。何可以令季氏遗言。为拘耶。假使不得已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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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养俗例行之。赴举者四祖。为仕者署经。尤不可以杜撰也。又况十三岁儿。袒括成服。恐不免大段失礼乎。不可不急加变通。未知如何。
先师吴先生。与先师洪先生。论神主立后之非曰。非特礼无其据。揆以天理人事。万万乖戾。凡以上彻为重者。以礼则容有可为。而势有所拘掣。不得已上烦朝家处分也。否者。虽造命之地。恶可造命于天理之外耶。顾今手分世界。礼防荡然。苟私意所便。无论有据无据。率辄一经陈闻。而恣行无忌。此等处。须谨守防范。不可迁就为说。苟为唯诺也。愚于先师此说。常所钦诵者也。台于此礼。虽考据精博。十分无疑。而自他人观之。或有所未十分得当。而台若遽以疏吁。自 上不复审察。而因又许施。则安保其终无识者之致疑耶。台虽已使之服丧。而终是于礼无据。则恐当更置三思而改之也。未知如何。此乃天理人事之莫重莫大者也。千万深谅。况赴举者之四祖。为官者之署经。书其生父于所后祖之下者。尤万万不敢矣。更审又审。切仰切仰。出继子。安可以次子之为侍养。而二其本耶。
父子之恩。天性也。劬劳鞠育。昊天罔极。而若为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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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便以所后父为父。而所生父。视以伯叔父。降服不杖期。则是以劬劳鞠育。昊天罔极之恩。移于所后之父矣。定为父子。则岂有挠改之理乎。今世人伦不明。于出继人。例以亲丧作书。出继者。亦以亲丧自处。此大昧一本之义者也。程朱极言当称以伯叔父。后生何敢违戾耶。今若有违礼者。则非但识者议之。任便自恣之家。必曰某家尚如此。以为藉重之资。则非小事也。古人云天下之宝。当为天下惜之。幸望审察也。伊川先生尝讥关中学礼者。有役文之弊。而吕与叔。以守经信古学者。庶几无过而已。义起之事。正在盛德者行之。盖礼者。天理之节文也。一毫私意著不得矣。人事之仪则也。一世观法。系于此矣。恐不可以不慎也。彼荀顗,何琦,顾炎武,徐乾学辈。虽曰博古知礼。而于此事则终难免夫承误袭谬。恐不可以为准也。我东之依仿此例者。已有尤陶之辨矣。若雷次宗说。则以所后父或早卒而为后于祖也。曷尝后于无父之祖乎。且权者。一时之用。经者。万世之常。常道。人皆可守。权非体道者。不能用也。故曰权者。圣人之大用未能立而言权。犹人未能立而欲行。鲜不仆矣。权其可易言耶。徐乾学所谓权而不失其经云者。恐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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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安也。
宋子大全平山府使府君墓表曰。府君以弟执端公玄孙正郎顺年。为嗣云云。正即公。即尤庵之先祖。而于平山府使。为玄孙行也。此则间三代立后者。而尤翁之于府使。只称府君而无属称。则于斯。亦可知以孙继祖者。不可引生父连书于所后祖下也。然则尤庵于其先祖事。亦知其为非礼故也。未知如何。若夫帝王家则不然。然而有非匹庶所敢僭引也。
三渊集韩山郡守金公墓志曰。公讳光烒。字子晦。安东人。庆州府尹尚宓。寔公之考也。府尹公。以仙源先生尚容。清阴先生尚宪为兄。人称清阴公肖弟云。继室赵淑人。泣请于宗人。乃取公从侄寿恒之弟四子昌业。以奉公祀。以昭穆则祖孙班也。
农岩集庆州府尹金公墓志铭曰。昔先君子。弃诸孤也。子昌业涕泣言。养曾祖墓。宜得大人铭久矣云云。金公男光烒。韩山郡守。继室赵氏。取养族孙为后。即昌业。
渼湖集从祖老稼斋公行状云云。文正公有弟子郡守讳光烒。无嗣。其后配赵氏。用国俗。取公为侍养孙。以奉其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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渼湖答黄德翼书曰。侍养。世虽有之。而非礼也云云。出继子。不得已而奉其主。祔于其祖之庙。不然。又求之诸族人。以立其后云云。宋子大全三十六册答具济伯书曰。皇明祖训。继后非昭穆。则使之改正。故近岁清州池姓人。以兄弟为父子者。上言变通云。但贵家事。略与池姓有异。而与金韩山光烒家。相同。虽不得为父子。而以侍养传继。则或无妨耶。抑国俗因循而至此耶。又曰。尊丈所继之序。既是祖孙。则正是祖训所谓昭穆失序者。即呈官改正。宁有可疑。
宋子大全黄义州神道碑铭曰。祖大受二子。长即文敏讳慎。次讳惕。实公所生考。没数月。而公以 万历戊子十一月望日生。文敏曰。吾两家。只有此子。遂引绝父议。陈乞而子之。
尤庵曰。黄秋浦。以其弟惕之独子为后。是义州公也。义州次子琎。将还后其所生祖。其时愚与春兄。禀于慎老。慎老亦以为难处。谓姑以其所生祖。班祔于宗家。似无大段过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