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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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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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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七老会酬唱录跋
凡天下好事。其准拟等待之于先。有不由人者。凑合成就之于后。有不在天者。自天者若或唱之。自人者若或和之。然后言足听闻。光耀及于来许。观于近故扶风七老会信然。夫七老人居同一乡。年皆七十有七而无馀欠。是固造物之好奇。与人同情。默有所准拟等待。非徒然而然者。至若历之有七月七日。山之有七星庵。游赏之或至于七昼夜。匪今斯今。若未可专谓准拟今日。然事固有不谋而巧凑者。益见准拟之妙。非必专于此者为准拟也。方其人散于家。日躔于度。庵藏于山。各七其七。未见融通之势。及乎七老人之好奇。与造物同情。以此人及此日。会此地穷此乐。则吻然众七之渊海。而我独七。人亦有不七者乎。而人独七。天与地有不七者乎。无求不须与也。无阙不须补也。想其一时意象之融。直可以超形器混得丧。此所谓凑合成就者然也。不先不后。有唱有和。好事成其好事。盛矣哉。七老人皆以一乡名德。又有文辞以齐其胜。七家子孙。不敢坠厥咳唾。附以当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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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知县诸公及一时词林叙述。釐为一卷。既谋入梓。俾正镇置一言于卷尾。正镇诚菲陋。不足以与于斯。忽念正镇今年四十九。四十九亦七七也。虽学蘧瑗而未能。望乔松而路绝。苟以是年。得相是役。则庸知非造物准拟中一事。是以不敢终辞。尘秽如右。来请文者。杏窝翁曾孙润琼其名。杏窝翁扶宁金氏云。
书朴兰溪遗稿后
方兰溪先生无恙时。牛山先生所以期仰之者甚重。牛山素刚。非阿所好。以苟于然诺者。然则兰溪之姿学地负。为如何哉。中岁修养之托。抑何意焉。岂诚为沈痾所苦。留神于全形以难老耶。盖沈默以远害。藏修以待时。蠖屈龙伸。志各有在。义各有当也。英雄那可测。真诀本无传者。岂徒谓孤云一人哉。及其不幸而遇龙蛇之变。仓卒间关。殉孝于丛薄之间。志业之远大者。幽翳而不扬。謏闻寡见之士。或欲以一行评公。则吁亦欷矣。虽然尧舜之道。人伦而已。成仁而毙。于公何憾焉。平生咳唾。亦厄于兵火。家无只字之遗。出于师友所传录者。仅若干首。及壬辰达 行朝疏一通。与牛山尺牍而已。所谓存一二于千百。呜呼寂寥矣。然而善观者。即此而反覆之。亦可以槩其雅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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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金三渊尝评吴忠烈遗稿以为劲松不蔓。光日无氛。不如是。何以为刚肠烈肝之所流出哉。愚于先生之作亦云。稿将入梓。先生之裔甥金斯文龙运甫。携以示余。不胜叹息于邑。书此以归之。
书松庐金公行状后
科举之学。凡于经传大训。非不诵习也。乃其志在于鍊词句而逐时好。采华以射利耳。是以诵习虽多。而其实不曾读也。嗟呼。买其椟。还其珠。曷若取珠而椟亦随之乎。其圆滑捷给。容有不如专攻者。然而得失有命。岂尽由是乎。尝闻睡谷李相未第时。案上有朱书几卷。傍无铅椠之具。客诘其不为科学。李公曰。此亦科学。舍此而别为科学。吾所不取。既而果第。此可谓得失有命之證也。近时有松庐金公。以时文鸣于场屋。一时能手。皆敛衽竖幡。正镇以髫童。亦尝窃闻而识之。意其在科学中为老宿耳。既而又闻公风表魁岸透脱。迥出等夷。尤善接引后进。议论见识。如其外貌。于是又知公天姿之高。而但不知其所接引者何事。或者专于采掇篆镂。如时学而已乎。最后乃闻公内行甚备。慎独之工。有人所难及者。又泊于进取。安其不偶。虽晚占礼部一名。乃废举之馀。傥来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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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屑屑然求必得之也。乃知公之为学。盖以深体力行为主。而时文特其馀力之兼治者耳。始窃有拜床之愿。而公既没矣。嗟呼秀才后进。既不能断置科学。惟当远法睡谷。近以公为师。其于舍本逐末。免矣乎。公之胤子翰朝氏。俾正镇置一言于行状之卷。余谓状德之文既成。宜求志表于作者。以不朽公。如正镇曷足为有无哉。姑记宿昔之所感。以告今与后之为科学者斯可矣。抑正镇之闻公愈久。而辄闻前所未闻。若得亲承。謦欬于当时。则所观感。又可量耶。是可慨恨也已。
题楸溪实纪后
梦中若见周公圣。须问当年吐握劳。余年未龀。而已闻其为南原尹文孝公诗。充其量也。奚特宋臣百花头上一著乎。尝以不得究其全集为恨。乃今读其实纪。公之著述。六丁皆已下收。片言只字。断烂仅存。韵语则梦周公一诗之外。无传焉。殆若一蠹先生风蒲泛泛一绝之幸存。噫。一蠹遘悯。遗墨之散轶宜也。先生世称元祐完人。胡乃文章之遭厄。与之同乎。为之怆恨者久之。继又思惟。先生遭遇盛际。参于制作之间。焕饰大猷。此文章之大者。不得兼而有之。亦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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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于其间耶。虽然异日名山之藏。毕露于世。则先生德业之全。终必焜耀宣著。不止如子孙之所传守而已。于先生有何加损。而亦足为子孙于先生者。相慰于无穷耶。摩挲太息之馀。书其卷尾而归之。
题金柏轩劄记后
右心经劄记一小册。晋城金氏重吕先生所述。柏轩其号也。以正镇之居密迩郑公乡。而生世垂六十年而后。始获见此书。知百年前有此先生焉。知人未易。讵不信然。正镇于此书。始见之惊。中而疑。终而不能无遗恨焉。何者。自绝学复明。经理之精密。莫尚于朱门。勉斋,北溪。又朱门之嫡传高弟也。今此书抉剔毫釐之差于众所信服之地。虽其言之出于勉斋北溪。有所不恕。吾恶乎不惊。及细而察之。其条理根据。无一不本之朱子定论。辞意之间。忧深思远。非仓卒立异以自高者。先生果贤乎哉。吾恶乎不疑。以先生之精思邃识。上而生于朱门。与黄陈诸贤。上下其论。下而及于我东诸老先生。在讲劘之列。则其发挥羽翼。当益光明卓绝。独唱寡和。微言寂寥。吾恶乎无遗恨。其家盖尝求序于儒门作家而受诺未就。盖郑重焉耳。吾亦何敢率易敢保此书之必可传。以俟知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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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李忠庄公年谱跋
竹溪之血流涨。而李忠庄公义檄断烂。其流传于世者。数句而止耳。窃意当时若有代草者。则此数句皆所回避而不肯写出者。何也。敬业既非唐纯臣。汉天子挟之者何人耶。于此足见公腔热所激。矢口成言。苟其事之可成。湛族之不恤。奚暇择言句之本于匪人乎。大抵辞腴者内多膻。情急者唇必焦。此惜往日悲回风所以疏卤颠倒。而反有滋后代无穷之泪也。知言之士。尚有以考焉。公之旁裔。以公年谱之将入梓也。俾正镇置一言于卷尾。正镇窃念公之忠义。与三韩山色同其峥嵘。非可容评议之地。谨哽咽而书其宿昔读义檄时所感于中者以归之。
珍原朴氏举义录跋
壬癸之燹。湖南所以完。海上赖有露梁碧波。陆则锦山晋州。靡当时诸公则无湖南。无湖南则 国家之兴恢无基矣。然则吾辈今日。虽谓诸公赐可也。不可以胜败生死殊观也。吾尝南行不及碧波。东行不及矗石。惟锦山一踏焉。虫蛇鳞介。既霍然雾除矣。义骨之藏峥嵘如昨日。逗云急水。皆助余之悲愤。与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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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纸上语悬想者。感激自别。今脚力衰。不复能续前游。酹英灵于秋原。每得纸上语。忽如屦及焉。朴氏举义录中竹川先生父子事。亦晋城所关也。遂摩挲太息而题其卷尾如右。若其四世一心。家声之美。宋文敬公序文殚矣。此不重述云。
题李氏贻厥录后
处家接物。养生追远。守己奉公。皆人事之至近者。而所谓远者大者。未有舍此而能为远大也。人能于此知所谨焉。其立心已正。繇是进德修业。不患无基本。藉使充之未周。不失为法家拂士。若此录者。真可为人家之柯则。奚止李氏贻厥之谟哉。录本出李氏先祖龙岩公。其子悔斋公实编辑焉。玄孙石轩公又诵而传之于煨烬之馀。三世一心。吁亦勤矣。吾闻龙岩公生值丙丁之变。有尊周树立。只此一节。可以耀后世而有馀矣。然观其录中。遗戒勿竖石请志。盖其心专于为己。不以利害之私参焉者。石轩公既为家训之伏生。又安国焉方其下笔为序。年既九十矣。反身嗣先之意。凛乎不懈。皆可敬也。李氏子孙读是录者。务师其心。无徒以言语为。则其于遹追之道几乎。李生敦亨少年文行。循循乎本分。盖亦能世其家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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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此录示余。敢忘愚陋。识其末端。以致劝勉焉。
题无非录
此亡友君明笔。所诲其女弟者也。即此足以见所学之不苟。使人闺壸间。各藏一件而览观焉。其于风化。岂少补哉。其行头标记。盖欲借我手。商确点化也。而未及下手。君明已逝矣。斯人也止于斯。为善者何以劝乎。有时开展。悲怆满目。忍能有所涂抹出入乎。但其卷名女子训者颇不雅。故改曰无非录。以少塞亡友之意。因题其卷端。以遗其遗孤藏弆焉。
玉溪先生续集跋
先贤文字。原集以后。有遗续外别等集。其来旧矣。盖缘流布蓦远。不能一时凑合。其势然也。玉溪卢先生原集。以 崇祯癸酉成。而今年四周癸酉。续集始入梓。亦晚矣。其间人物存亡几世。兵燹几次。箧笥之藏无恙。非神物护持。何其得此。盛矣哉。或有言者曰。原集已经桐溪长德手笔存删。其取舍衡裁见于序文中。可考也。今日继原而编。或非桐溪本意耶。噫。此过虑也。先德为后学计。故存删极其简严。馀承有没世思。故咳唾惜其流落。道固有并行而不相悖者。非此之谓耶。抑又闻之。先生实地。因心为德。随手成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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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言庸行。犹足宽鄙敦薄。以吾观之。恨其续集所载。于先生庸言。犹有漏失也。
敬庵遗稿跋
孝弟恒性也。与生俱生。而不失者鲜焉。能不失矣。经训以浚其源。师友以成其德者尤鲜。孝弟矣。经训师友矣。有文字可述以永其传于身后者。又几人哉。是以天姿或止于一偏。实行终归于湮没。不佞于敬庵处士慎公遗稿。有感焉。公之事亲。可谓生思尽情。死思尽哀者。易箦殆将二百年。使乡人士大夫公诵其孝不衰者。岂无所以然哉。公真不失吾之恒性者。及考其渊源所自。则有素隐公为叔父。有惺庵李公为舅。其学以主敬集义为要。足见传授门路之正。而南浦金公。亦一时南服贤士也。相与讲磨而折衷之。雅言庸行。皆自学问中来。朱先生所言活孝弟者。公殆庶几乎。独其咳唾之收拾不以时。篇章寂寥。此遗恨也。噫。岂其然哉。所贵乎文字者。以其传心也。自雕绘篆镂之胜。而本实反晦。此文之弊也。知此则充箱累牍未必多。零言只句未必少。窃瞷公之所作。大抵多直致少锻鍊。亦可见左丘明耻之。是公所存。摩挲之不足。滓其卷末而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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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贤实纪跋
永川李氏。有南谷先生讳释之仕丽朝。见祚运将讫。以版图判书。致仕归家。革命之际。不濡其迹。至孙孝友堂讳宗俭及其弟宗谦。仕我 世宗朝。 文宗时未老引退。自后国家多故。超然不与。其先事见几。以完其节。祖与孙略同。孝友从弟。又有忠庄公讳甫钦。与锦城大君。图义举于顺兴。事未发而泄。竟以成仁。于是永川之族。遂以节义名家。要之三世四贤之心无异同者。特其迹有显微耳。柳文节先生所记。乃独以南谷及孝友兄弟并称。而忠庄之事。未之及焉。此曷故焉。当时 庄陵死事诸臣。尚在罪籍。有所避讳而然欤。抑以临危尽节。婴杵之所易。见几必作。羲孔之所尚。微显阐幽。别有其义欤。是未可知也。忠庄无后孙。孝友后孙。亦文献浅短。斯文东勖氏。以孝友十五代孙。裒稡南谷,孝友,忠庄三贤零章只句。又广考当时诸贤文集。凡篇章之及于三贤者采之。既为忠庄年谱一书。南谷,孝友两贤遗事。未及成书而没。胤子敬秀甫。续其遗志。釐为两贤实纪一册。东勖氏追远之孝笃矣。而敬秀甫亦可谓能世其家矣。正镇尝从敬秀甫。与闻次葺之义。书将入梓。俾置名于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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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聋默子遗稿后
聋默子问学所造。读此稿者自有公眼。非吾所敢仓卒论断。但其实心求道理。不知力之不逮日之不足。隐然可见。如此本领。何处得来。吾于此公。平生只一面。又未款。而闻其谨约守本分。孝友有家法。则为日盖久。中年。幸与其胤子德邻游。德邻之为人也清弱。殆至不胜衣。疾病之沈痼。自幼少已然。而其于问学则有至诚。舍死不休。性又介然。不欲为非义事。既多年病少减。文识又进益。庶有晚暮之望。不幸短命。后其考一年。已黄壤矣。世之好才艺好气力。又好年命者何限。而未闻跬一足于此事。又何也。使人重思德邻而不可得。及得此稿然后。知德邻平生传守乃爷心事也。德邻有三弟。又有一块肉遗于世。若能各传乃爷心事如德邻。则宏大其先人之志业。岂无其时乎。吾不胜惓惓焉。德邻没后。吾当有数行文墨告其灵几。以道平素。而年间病昏已甚。中情不发。每若含钩之鱼。今始略摅梗槩于乃爷遗稿之尾。逝者有知。庶知吾之不忘德邻也。
跋好矣堂碧城录
碧城一录。好矣公所遭之夷险。所处之得失。历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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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事。观其雷霆在前。而不听申万户之指导。以此事君。可以不负翟黑子矣。此是士之本领。其他可略也。呜呼。以 孝宗大王为君。以当时诸名士为卿宰台阁馆学。而一事数朔竟不能回天。君臣之际难矣哉。畜君何尤。终不可复见于后世耶。志士仁人。必有掩卷而累欷者矣。
跋昆坡遗稿
昆坡柳公雅好在诗。故诗十七八于遗稿。其中有笃于风义者。有安于素履者。有放怀物表。与古达生委命相唯诺者。有一于此。亦云高尚。况公兼之乎。呜呼。今也或是之亡矣。虽然窃详公之诗。以写出胸中事为主。非以金注者。是以俚语俗韵。或有不屑于淘汰者。于此又见本地之高。若欲轻加点删。则未知其得也。
书九世祖锦江公行状后
按公以河门高弟。为湖南隐德之宗。然遗文既失传。家藏状德文字。又不过此世所刊行。鳌山名贤录。亦只依此录之。今考其文。其于后世士林之所公诵。所谓远者大者。未免犹有所阙。盖乙巳以后。河西先生绝意斯世。屏处丘樊。而公之服事河西。既专且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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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口传心受的当亲切处。今虽不敢容易臆说。就以河西赠诗若干首观之。如曰秋惜经霜萎。春怜迸地青。须看生意思。一息不暂停者。其相讲之微旨。有约绰可见者。又宇宙中间有二人。仲尼元气紫阳真。潜心勿向他歧惑。慰此摧颓一病身。是河西传授旨诀。而公独与闻。河西之没。公特表而录之。见于集中。则此可见其受师门寄托以道自任之意。以俊伟之姿。加渊源之正。以充养之力。绝外诱之慕。终始一意。不厌不懈。积而至于骄贵敛衽。互乡远迹。此殆笃实辉光之所及。岂细行曲谨之致然哉。此后世之所以向风景仰。十世如一日者也。而状中小所发明。又李一斋没。公与诸门人联名致祭。其祭文见于一斋集。公之于一斋则尝及门矣。此亦可见无常师之一端。而状中不载其事。要之此状首尾未完。盖晚后收拾。未及脱藁者也。至今日。益以后矣。虽然窃尝以为公之遗文燬微言坠。而河西之诗意不昧。墓无表圹无铭。而祭厅之山名不磨。此状虽多所阙漏。而犹幸其尚在。公之遗德。未尝无可考之地也。辄敢稍加补葺。有改草一本。而事体郑重。且未保其无爽实。故今不收入云。
长山漫笔跋
前哲之于性与天道。非有承袭而言之不差。后人承袭前哲见成说话。而开口便差。其故可知也。前哲自分殊入。自分殊入则其见实见耳。后人自源头入。自源头入则悬想而已。实见之于悬想。其言自不同也。质中之为此漫笔。非承袭。亦非不承袭。而滂沛则有馀矣。第未知其入头自何。知言之士。必有能辨之者矣。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3L 页
跋德岩行录
七十双亲常在眼。百千万事揔无心。此德岩梁公赴南省试。中途班马诗也。到家。大夫人已感疾。粤三日至大故。岭南人士以为此世。亦有庾孱陵。岂阿好哉。公之德行。河润汝尝为余言之。今又得行录一部于公之孙柱臣氏。公盖性于孝者。而不假他人诗句。情境俱到。此一联为然。今与后世。若有述不朽文字者。安且成三字。恐当求之于此也。正镇人轻辞拙。于文字有私戒。既以辞于润汝者辞柱臣。而好德之彝。不胜区区。书此卷末。以备秉笔者采择焉。
跋海州吴氏四世遗稿
班固言山林之士。𨓏而不知返。朝廷之士。入而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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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盖讥二者胥失中行也。然则若何而可。惟曰进以礼退以义。山林焉而非偏于往。朝廷焉而非偏于入。斯焉已矣。海州吴氏遁庵公。郎调不赴。结情天山。冥飞遐服。以其迹则似长往者。及考其实。则有时义存焉。曩所谓退以义者非耶。公之渊源学问。于是为见诸行事矣。自是厥后若子若孙若曾孙。承其祖武。经礼益敦。去就之分益明。源深流长。于以见公之壁立。而子孙之不倒东来西。木隐,敬庵,养静三公。亦贤矣哉。吴氏以遗稿之将入梓。俾正镇置一言于卷尾。
跋沙溪题咏录
万历间。有房先生讳应贤者。遁迹行义于龙城之沙溪。身既穷约以殁。而遗文又厄于兵燹。只字不收。独其行状碣文及沙溪精舍题咏。散出于一时诸贤文集者。为可徵信。至先生冢孙晚悟公元震。始裒聚为一帙。诸公与晚悟酬唱者。亦得以尾附焉。盖尝总以考之。先生之德。所谓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者。晚悟之风。又所谓子克家者也。噫。沙之为溪。吾闻其源流不甚远。图籍之所不载。初不过寻常一潺湲耳。及得先生为之主人。又得晚悟公为主人之冢孙。则和而歌之者遍域中。自儒门长德。暨乎词垣钜手。殆无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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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此非可势位以求也。期会而集也。于此见先生德之尊。晚悟似述之力。亦岂可少哉。他作传而原韵逸。虽若可憾。古人有云大上无名。六丁下收。千载之下。想像馀韵。蒹葭秋水。可望而不可亲者。安知不反有赖于文字之不传乎。正镇疏废文墨。其于是卷也。以托名为荣。遂尘秽其末端而归之。
题生老堂遗稿后
结庐 大明洞。壁贴 崇祯字。此生老吴先生尊周实迹也。正镇也自不省事时。往往参闻于长老间。及读遗稿附录一时诸公所述。并不及此事。非疏漏也。窃以愚意。深原其由。先生之风。实地本领。盖有所在。诚意洞彻。表里纯白。无尘埃气者是也。诸公虽所述不同。要以明此而已。若野老蒲柳之哭。村翁伏腊之走。当时士大夫皆有此心。诸公以为常事而不言耳。后世欲以南州慷慨。蔽公之志节。则然乎其不然乎。有知德者。愿以质焉。庚申九月。
题竹轩翁自序后
走平生抱拙守陋。过我门。谁入我室者。竹轩文翁。未九原也。盖尝再及吾门。珍重异事。顾戏魔未摧。辄使之题凤而去。年间始得其所尝自序一编于其子云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5H 页
甫。其秉心高雅。寓情物表乃如此。益恨曩时巧违。不能扣胸中所蕴也。竹之为庭实久矣。文人韵士之评品何限。翁之诃竹为愚。可谓发前人未发。呜呼。其愚不可及。此衰世之意耶。竹乎竹乎。受而勿辞。过从于我者。文姓巧多。质中措大最先。继而得琼叔掌宪。近者又得德彦少年。虽非翁之一家人。每逢场。乌得无存没之感乎。因记于此。以寓余怀。且以备异时山中故事云。
跋清江遗事
恒人识虑。如老人视物。远犹明。近则翳。是以往代奸慝。无不唾骂。面前猖獗。鲜能辨晢。况自彼有豢养之私。或于我有兄弟之联。则不弹冠相庆。甘为羽翼者。几人哉。此我 朝林石川,胜国李清平之所以卓然也。偶阅清江李公遗事。其拒门于宣世徽之荣归。如其辨如其勇。使公当林李二公之地。则二公之事。公必优为之。岂不诚贤矣哉。抑又闻清平是仁川人。而公亦仁李。何一姓奇节。异世相符也。论者又谓公避兵全家。赖于深明易道。此却未必然。祸福之来。自有主张者。非揲蓍布卦。所可趋避也。
跋沙湖崔公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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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乡约。子朱子既增损其节目。又收其凡于小学编中。固未始以为不可行也。然而大全书。又有其实亦难行之语。竟不明言其所以难行者何事。我 宣庙初。群贤汇征。盖有欲行乡约之议。而栗谷独主缓行之议。又未知此老之欲缓行者。以为燃眉倒悬之急。不在于此而已也。抑灼见其难行之节拍而然耶。愿得博雅识务之君子。一听确论之为快而竟未也。年间得沙湖崔公遗集于其族孙𣝲氏。其中有二篇文字。一则重修罗乡乡约而作。一则为方伯元公所阏。惋惜而作。沙湖公当时之所称博雅君子。其所执祖述朱子增损之意。无可疑者。而元公亦时之名臣。果与栗谷缓行之意。同乎否耶。此留意世教者。所当到底讲究。不可以一时陈迹而忽之。故书此末端。以告读公集者。若公之忠义学问。诸公之述备矣。
跋伏崖实纪
洞曰杜门。人曰七十二。松京义迹也。巷口类能言之。然其名氏之传。余不能无疑焉。何也。中州文献之富。而洛顽之姓字无传。孔门列侍。天下共祖述之。然六艺七十。史记家语之所录不同。今此杜门义迹。孰数而孰传之耶。是以尝窃妄意七十二者。当时约绰而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6H 页
指目也。未必的也。其名氏则后世稡集四方名义表著者。以足其数耳。然则伏崖范公。实洞中人欤。抑四方名义欤。盖不可详矣。或以公与车云岩书中火后同病四字。为居洞之实證。此则不然。宗社墟矣。图籍输矣。其为火大矣。岂以区区一洞之火为火哉。要之杜门之为杜门。以义不以洞。苟义之所存。斯洞之所存也。圃冶不入此洞。于圃冶何慊焉。又何论公之居不居于是洞欤。此或备实纪中一说故言之。
题东谷翁遗稿
李友孝一。厄于命畸于时。顷以述怀一赋。自鸣其不平。今数年矣。句语浑不记。尚觉耳根有馀铮。吾谓文章不必多。一赋亦足以为孝一矣。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壬戌秋。孝一自耸珍侨庐。大归于天冠。以其少时师东谷翁遗稿一轴书介于余。丐一言揄扬。噫。吾颠上发种种久矣。文墨都归先天。孝一不知耶。胡为有此请也。且孝一污不至阿好。拘于礼律。纵不能以文范贞曜之嵬号。追崇其师。女婿既无李汉。孝一以族孙子代之。何不可之有。孝一有心。我忖度之。人之不朽三事。翁之德之言。知之者莫如孝一。无俟于他人。至于事业一著。翁之不遇。与孝一大同。其少异者。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6L 页
仅上庠一名耳。何从有事业。吾谓事业不必多。门下有一孝一。亦足以为东谷翁矣。此非孝一之所能自言。欲借我以发之耶。孝一尝为余言向者受课时。翁之期望于我者不浅。而老白首汩没。未免孤负此翁。今见遗稿中有一首诗和孝一。情境蔼然。与孝一口中语无爽。吾故题遗稿而必言孝一。言孝一而必言述怀赋。以见孝一之不负翁也。
跋忍斋金公行状
右吾乡忍斋金公讳若祖字子顺行。其再从弟麦丘金掌令为之状者也。天可能而人不可能。非一日矣。东汉之名行也能使穿窬改悔。姜伯淮,王彦方。仅若而人。忍斋公之积行。偷儿为之反牛。古与今不相及。岂其然哉。抑掌令公之为状也。质而不华。不以所有馀。掩其所不足。亦可见前辈仪刑。鲁有君子。子贱以成其德。吾乡后进。盍监于玆。琬琰之刻。非吾敢议。姑书所感以俟焉。
书忠孝里金丈(致浩)赠诗后
 西游观大海。归路见奇童。一行多所得。神舍动清风。
正镇年十一二岁时。忠孝里金丈观海归程。历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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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化福兴之弊庐。此其所赠绝句也。虽稚年不省事。窃爱其诗意之开豁。笔画之纡馀。每披阅本藁。以自洗涤。其后本藁失于风火。又闻此丈亦既零落。而旧日童子垂白种种矣。今见此丈之孙洪升甫惠然来过。回瞻往迹。如隔桑海。不觉怆涕。遂以拙笔写其诗。以为别路之赆。岁阏逢困敦三月下弦。奇正镇书。
跋晦窝实录
朝暮于经传。以至老且死而行不掩者何限。若晦窝朴公。正与此人为的对也。盖闻公早有反哺诚。窭甚无以下手。一朝幡然匣所业书。执犁锄而出。时尚未娶矣。由是学不能充其才。不复以文士自处。然其言行。步步笃厚。不合古君子绳尺者寡矣。如曰何求难求而不求易求者。实孟氏之遗旨。屈必有伸。自屈愈胜者。又老君之玄理。他可类推矣。孔圣所言十室之忠信。公之谓耶。公之第二子性愚草公行。附以挽词祭文。为实录一册。盖性愚之为状。直述闻见。不为润色语。而情境有可以涔涔人眼者。公固德矣。性愚可谓知德矣。公可谓有后矣。
跋石门遗稿
读书者未必士。故天下莫难得于士。有士而未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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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古今莫难得于时。有士又有时矣。而或枳棘拘之。或年命限之。不见遇风纵壑之美。则后之读遗文者。不能不于邑于斯焉。右吾邻乡石门吴公遗稿。诗与文同卷而异部。甚寂寥矣。然其远者大者。及平生遭遇略备矣。盖读贵说,答客问诸篇。则公之于士。可谓洞见本领矣。读感怀诸章。则公之于时。亦千载一遇矣。毕竟运命萧条。十不展一。谓之何哉。虽然此稿之传。后生读者。或将赖以知荣身肥己乘坚驱良之外。别有一副士业也。岂曰少补之哉。吴氏于弊门。渊源相接。积世于玆。此稿入梓之日。以托名为荣云。
题文琼叔先状后
文君琼叔。奋于其家中微之馀。容易拾明经第。致身内外台。且其为人也乐善不倦。远近人士多愿识其面。可谓荣矣。然而但知王元驭。不知王元驭之贵且贤。友荆翁实为之可乎。盖自世教衰。父教兄勉。不过曰学而科。其究竟事以荣身以肥家而已。琼叔先大人。乃能以学而科仕而忠为一串事。勉其子于闻喜之席。其贤于人。岂不远哉。且琼叔之以邮官禄养也。此世所云昼锦之荣也。田舍翁猝为官长父。宜若可以侈然自大。而能秉心寒素。居处不于公廨。扶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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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官隶。斯亦难矣。若使士大夫皆以此为心。安有满溢之虞乎。大者如此。平生小节可推矣。宜其以琼叔为子。卒享顶玉之报。其夫人亦贤淑。有女士风。异事异事。两状皆琼叔笔。传信一家。以垂百世基址。绰乎有裕。但其琬琰之刻。未及借作者手。虽若可憾。天下事固难一时尽成。琼叔姑俟之。状末又有异卷而连编者。乃琼叔先师斗岩李君状也。琼叔事一之义。令人钦叹。李君亦清节士。泯没可惜云。
跋龙庵李公(霁铉)遗稿
正镇不省事。已从家庭间。闻龙庵李公学识气槩。杰然为南士之望。盖吾先子于公。有少时雅契也。一日公访吾先人于福兴山中。正镇是时年可十二三。颇晓长者语句。侍立终日夜不知疲。公赠我二绝句。遗稿中赠奇秀才金赐者。即正镇幼名也。追思如昨日事。而曾未几时。公弃后学。先人亦弃不肖。鬓上光阴。居然五六十年。正镇志业摧颓。但抱风树无涯之悲。虚负公劝勉之意。感昔怆今。忸怩难胜。自念朝暮。且将从先人于九原。吾不言。两家后孙。安知昔日赠诗时事。遂尾题其遗稿如此云。戊辰孟秋。先友子幸州奇正镇谨书。
云潭吴公遗集跋
不朽有三。太上立德。若云潭吴公。亦可谓云尔已矣。南士之诵其风者盖久。独以正镇之孤寡而尚未之详焉。岁癸巳。公之遗集将刊。始得以盥阅焉。馀事文章。又不徒立德而已。噫。公之德之言。诸公之叙述已尽。正镇何辞以赘。独所慨然者。云山石室。在在有之。非但云潭一壑。士之砥行敕躬。未展所蕴而殁者。非独云潭公一人。不朽之赖以不朽。太史氏与有责焉。余于是乎为异日秉笔者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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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朴元式先大人行状后
朴元式先大人平生贫困流离。未知古之黔娄,江革何如。其贫而能养。使父母不戚戚。妻子不咨咨。未知邵南何如。读其行迹。令人陨泪。以若好身干好才华。毕竟坎壈以没。命也乎。然而幸有元式肖其典刑。留意问学。存心孝弟。天之报施善人。其在斯欤。若其乞文以贲幽宅。余谓此非仓卒间事。盖文公先生之草韦斋行状。在庆元间。是时文公年已七十矣。重其事。故为之也不易。此非万世法乎。既以告于元式。又尾题其行录如此云。
跋闵仲浩家庄景靖公遗藁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9H 页
闵景靖公。于仲浩为十世玄祖。古者死徙无出乡。而仲浩以通津世族。不量浅深。千里家南岳。涉危难履险艰。不啻九羊肠而十瞿唐。其至于今日。亦天幸也。不惟其本土族姻尤之。虽晚契如余者。未尝不追咎其妄发也。以今观之。天其或者欲使景靖公遗迹。藏于名山。以寿其传欤。呜呼不偶然矣。盖尝读其遗稿。公渊源之醇正。操履之牢确。树立之磊落。皆可以师范后世。非但一家之文献而已。然而文稿收拾不时。其幸存者。亦不经考校。迄今无完本焉。仲浩以为至恨。流寓漂泊之馀。箧笥烟散。而遗稿一部。常在手中。稍有人事之暇。辄编摩不辍。余尝嘉其诚而闵其劳。告之曰。编摩之役最艰大。非一人之聪明可独办。且僻地。无东国书籍可检。君虽力弊神劳。恐终归于即鹿无虞。何不丐本土诸宗之力大家商量也。仲浩心肯。始发文告于宗中。宗中果无异辞。凡所蒐辑者。比仲浩原本。加三之一焉。分类雠校。其宗老羲直氏实尸之。且序焉。编且成。仲浩亦至。遂奉其副本。来藏于家。来路又得二篇文字于宋泉谷家。以类编入。仲浩积年所愿。始成就矣。噫。人家子孙重先迹。此至情也。而或郑重而不克不手编辑。或编辑既成而罹于三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29L 页
灾厄会。散亡磨灭者何限。今仲浩先稿其成之不易如此。头流千叠。其藏之邃密又如此。吾知此本三灾所不能厄也。吾实嘉之。于是乎书。若公平生立身之大致。羲直氏之序文已殚。无容更赘一辞云。
跋守拙翁祭其弟圣春文
柳氏石轩先生后裔。以孝友文墨传家。吾于柳氏后进。最初识汉新,德邻。继而得汉柱,国材。守拙翁即二柳之伯父也。吾于德邻既没之后。始获一拜面焉。目击可知为名家遗老。若其文学酝藉。非仓卒一席所可涯涘也。不几何。翁下世又二十馀年。始得翁之祭三弟圣春文一纸于国材。盖圣春氏即国材之先大人。余摩挲感叹。不能释手者移时。守拙翁之埙篪诀别。情文曲尽。一字一涕。圣春氏之姿禀操守。渊懿惇恪。不待虎头龙眠而传神逼真矣。吾于此文。再见守拙翁。又见圣春氏于隔世。呜呼欷矣。祭文中深以子孙昌大。望其弟之身后。而国材悲缠东野。白首蹇屯。善人之报。何如是舛也。闻国材有二弟。年尚未暮。物理固有始屯而终泰者。愿国材益坚素守以待之。德邻幸有一育。闻已长成。每为之眷恋。因此并及之。
书文通德行状后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0H 页
文君在洙未九原也。抱其先大人通德君状。盖尝再及吾门而吾无报。客鹤未之面也。归未几。在洙不起疾。其孤龙铉曳衰来。始获闻首末。余为怅然者久之。因念世之有行状。为墓表本草也。在洙之再来。必先状是抱。其心盖有望焉。而吾于此等文字。素持不犯手之拙戒。何哉。世自有作家。非拙手所当代斲也。若得于逢场吐露。则吾闻在洙平生。忠信不欺。必不强人以所不能。可以涣然冰释矣。不幸失此。临命嘱子。悢悢有未了情。虽我能无介介于中乎。此文所以追偿未吐之言。不死者心。并世隔世何间焉。抑其行状。父刱子润。皆斤斤本实语。无浮辞溢态。其立心以正。贻孙有法。亦见其一端矣。苟有立言君子。必不惜一言。逝者尤可以无憾矣。
题草溪郑氏三贤实纪
不佞于郑氏三贤实纪。得可警迷俗者三事。何哉。卷中三贤述作。多者不过五六绝句。寡者一绝而止耳。于以见君子之于文多乎哉不多。此一事也。有德而文。愈寡愈珍。文辞而已者。盈箱溢箧。徒为耳。此一事也。文字无所托则易流落。故或编之用简。或镵之用石。或锓之用梓而后传。今郑氏无是焉。而能以口传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0L 页
口五百年。保守此畸零之韵语。家门孝思之不匮。于斯验矣。此又一事也。若三贤德行之实。前人之述备矣。微末一腐生。其敢容喙。奉实纪者。郑氏三员。厚允与焉。厚允前此盖尝一访。及今而再。见其树立益完固。察其志有方进未已之渐。三贤不食之果。其在君欤。恨吾岁暮日斜。不及见其大成。老阁文墨。其书涴卷端。所以兼勖厚允也。
题朴而见遗稿
朴君而见。吾平生相知。不可谓不熟矣。然而自而见拂衣入山。居参商也。面间阔也。其诗文之稿。而见身后三改燧而始见之。以此推之。吾之于而见。所不知必多于所知矣。化者有知。其将以我为知我耶。不知我耶。抑有一焉。而见轩昂之气。超迈之识。吾惟夙知之。故见此稿。如见而见焉。若使不知者见之。以为如何。呜呼欷矣。此稿不容无吾一言。言之又止于此。盖欲与化者相唯诺。非欲其不知者听之。癸酉殷春。地上友。
题金稶家藏姓系源流后
金生稶。余于辛未冬一见焉。今年甲戌秋再见焉。始也见其面而已。今焉见其心。又见其文若笔焉。噫。此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1H 页
文岂但为君一家之私藏而已乎。宜写一通。付之四通之街。使浅夫宵人。人人而目击焉。则末俗之膏肓。庶几有瘳乎。其于伦理。岂少补之哉。以文字体段言之。则或将以为稍涉烦琐。而医大寒大热。不得不用姜附大黄。今日末俗之膏肓。非特大寒大热而已。宜其极言竭论至于此也。何病焉。
题钟西朴处士遗事后
隐遁之士。山既深而犹患不深。林既密而犹患不密。东海之山深林密。头流为最。世无隐君子则已。苟有之。必头流矣。是以每见云外列屏微露。辄动庶几遇之想。惜吾未之遇也。钟西朴斯文。盖尝一再访我。知其居头流一快也。逢场无尘俗气二快也。辄为之倾倒。而其储蓄囷廪。容有未尽发者。不意斯文遽已九原。而复见颜面于遗事中。于是恍然自失。吾之庶几遇于宿昔者。处士殆其人欤。既见而犹曰未见。愧吾眼不识人也。遂书此于纸末。以寓存殁未尽之感。
题试卷后
右国子试四书疑一道。余所入庠者。不论经旨之如何。其文字体裁。已自可笑。于此亦足以见世变矣。盖 国初程式。本亦不至如是。其起语必有来历。其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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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略有排置。自虚而实。自浅而深。又傍及馀意以终焉。所谓七节者。略如今试策之例。虽不足以明道解惑。犹不失文字头面。及自侥冒之弊兴。而试卷日益多。主试者若欲通一篇而等其高下。则日亦不足矣。于是开端一二句。而取舍判焉。为举子者。亦知其言之稍有源委。不足以槩执事之眼也。故当句之内。务于直破本题。题既破矣。不容更有他语。则数节之后。不过磨驴之踏旧迹耳。其乃言以下。又有预作活套。写以入场者。而丑缪极矣。昧者溺于所闻。既以此为性命。其间岂无一二羞为此态者。而亦囿于时程。不得不尔。试以此卷言之。当时举子即余。主试即今相国渊泉洪公。余虽不足道。乃世所称阔于时者。而其所构如是。渊泉之博雅好古。又当代所推。而所拣一等又如是。深于时者之所构所取。又可想矣。取人以言语文字。于实用末矣。而终也并与文字而日究于污下。安在其造士之本意哉。呜呼。由今之世。无变今之道。九原人见之。当以为如何。独程文也哉。
书再从侄亮衍家藏金刚全图屏后
一步得一石。五步得一水。不知步者为水石。水石者为步。一石失背后千叠石。一水失背后千曲水。不知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2H 页
前者为得乎。今者为失乎。谁令一万二千峰。飞入我室。名以全图。全图之名名太誇。东边丹崖。西边白石。前面花如锦。后如绮。一半写得。一半写不得。不如冥然心会。使水石丹白罗列于吾胸中。
书李氏先状后
右星山李致白氏两世先状。李氏孝义范世。德美业家。其实槩可见矣。正镇闻行状者。铭诔史传之权舆也。太上呜呼延陵季子之墓。其次状其行。行状差则铭诔史传皆差矣。吾观李氏两世之状。皆不以辞掩实。以华没真。读其状。如见其所为状者。请以是为执笔为状德文字之格例。始吾闻致白氏以场屋钜手。意其所汩没者。声病对偶耳。及相见之。乃矻矻谈本分事。始也疑焉。至白首不衰而后。信源深者其流固别也。其有先状也。不抱以走于当世之石室兰台。以图寿传。惟务求志讲学。以不坠先业。自世之急显其亲者言之。未有不以为迂也。然他日有良史者出。其所采安知在此而不在彼乎。又请以是为人子显亲之柯则。正镇与致白氏相知。垂将十年。乃今日始读其先状。其出之也亦慎重矣。
题朴大润行状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2L 页
吾年未八十。而平生知友。年少于我者。大抵先我零落。只影踽踽。此何人哉。大润其一也。大润升平世家。以耽经好古。惇孝友重名节为箕裘。吾先世松岩府君士友倾南服。而志气相通。始终无斁。惟大润先世寓轩公为最。大润少时栖泊他乡。过我门。必入我室。其雅尚所存。无愧为寓轩家人。其后大润还本土。贫病不振。吾亦年益迈学益退。与君相对。不能如前之频。然书字往复。犹不替也。噫。吾之不见君手笔。已五六年。君何忘我之恝也。君之胤子彦东。收拾君之遗迹。以为家状一通。盖亦能世其家者也。君其死而不死哉。吾衰朽之甚。腕弱不能运笔。神思之荒落。不朽之事。非其任也。但其宿昔过从之迹。或托此以传。
题金士亮家德后
厉夜求火。人孰无此情。虽然有子而训以义方者绝少。其或有之。夫子不出于正者皆是也。原其病。盖出于但知己愿有好儿。不知父母之愿好儿与己同情。知此者吾于士亮之先大人金君见之。吾非见君也。见士亮所录家德一通。如见君焉。盖其心有欲以告士亮者。必身先行之。其心如此。则其所言所行。不合于义者。不期寡而自寡矣。宜其为士亮大人欤。虽然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3H 页
吾见此录而知君之心者。以其先知士亮也。此世知士亮者几人。亦有嗣我而知君者矣。抑士亮之为此录。非蕲人之知。但欲其相传而不坠。以为一家之法。但使为其后承者。以愿有好儿之心。思父母之愿有好儿与己同情。则士亮之志愿毕矣。士亮所录家德。其大人及王大人两世也。王大人在士亮。已属传闻而不能详。然亦可见醴泉之有源矣。
跋茅庐集
茅庐崔公遗集。正镇乍读了。已得一两句喜。其曰沃渴宜求颜子水。无骑须借仲由车诗也。终日拜揖。果可以行王道耶文也。皆旨意深长。有警发人处。若就全稿咀嚼。其开豁蒙蔀。岂可一二计哉。恨吾得之晚。眼花甚。未克卒业也。公庆州人。三嘉其桑梓乡也。三嘉人服其德行。俎豆之。其后孙以遗文之将入梓也。误以弁卷为托。正镇老矣无闻。何敢率尔。子云,尧夫。世自有人。公之遗文。何患乎无玄晏也。姑书此末段以俟之。戊辰闰月上浣。
题愚谷遗稿后
朴斯文信镇甫。以其先君子愚谷公遗稿示余。案焉一年。架焉又一年。昏翳为病。竟未卒业也。然一斑之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3L 页
窥则有之。大抵学问故多术矣。经术为学者。百不获一焉。幸而得之。则其中真切为己者。又十不获一焉。愚谷公。盖经术而为己者也。吾闻世之隐德。多嵌岩以为宅。寂寞以为邻。公其人欤。信镇甫之意。求跋后文也。若必待卒业而文焉则无日焉。故于其归也。以数行芜辞塞责。若其所造之浅深。所论之长短。百世在后。必有嗣是而言者矣。
题迟迟堂行状后
迟迟堂金公之才之德。盖南服人士中杰然者。行状其从弟致浩氏笔。致浩氏亦文行高世。迟迟公七分之心。其在斯欤。因记昔年致浩氏一遭。降屈年德。临贶福兴弊庐。赠余一小诗。是时正镇甫十岁。虽騃不省事。窃慕其诗意开张。笔画遒健。中心藏之。白首不敢忘。呜呼。公今古人矣。摩挲此卷。不忍释手。遂尾附一语。以告嗣是而秉笔者。庶金氏徽迹。不坠永永。
华山遗迹跋
华山处士金公平生。脱略冗锁。结情高朗。境与意会。辄以诗发之。所得甚富。行状所载四五年间积成卷轴一语。此其證也。然今其子孙诸家。荡然无一篇存。岂六丁下收。其厄无古今异耶。所可幸者。祭仪六规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4H 页
及十训。皆公手笔无恙。先大人行状。又公所草定。有德者有言。呜呼廑廑矣。金氏恐其久而失传。若诗稿之为。稡为一小卷。付之剞劂。欲以广藏寿传。德汝士元二友。实干其事。不鄙谓正镇置一言于卷尾。正镇于公。乡里世交家子也。又忝孙甥。闻公之德稔矣。托名与荣。不敢辞。盖闻公早业功令甚勤笃。一朝舍去。无顾恋意。虽缘亲没辞荣。非内外轻重之分素定于心。不能也。其惩忿窒欲。闲邪存诚。爱人利物。皆此心为之根基。俛焉孜孜。乐而忘忧。既以此事亲。又以此牖后。详味十训之书。斯可见矣。古之学者为己。公殆其人欤。呜呼。世之为父兄者。果皆存得此心。以训迪其子孙。则所谓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者。可庶几焉。然则此书奚但以一家之绳尺观乎哉。诗稿之逸。虽可惜。公之为公。在此不在彼云。
题曙峰郑公行迹后
郑君道心。尝为余言其高王考曙峰公志行。有可称述者。而家无记录。后嗣无所考德。小子是悼。一日以行录一通见示。即道心所起草也。余嘉其追远。受而敬阅之。公才离襁褓。菑及怙恃。寄命于越乡姑家。能自琢磨出头角。比受室还乡。夜书昼锄。佩一邑闻望。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4L 页
其志行之美。已非人人所及。及戊申逆变。不辞本邑军任。其事尤奇伟。盖茂长邑小。军伍不满千。故把总是军任也。是时泰仁,罗州。有窃发者。竹岛又有伏莽。茂长介于其间。故人心尤波荡。莫有固志。金梦佐时宰也。必欲得人器可镇崩溃者。以为军任。遍问无可者。公以物议应选。公礼辞。即出治事。整队伍。既到镇管而贼已平。噫。东方素胆弱。战慄于鼙鼓。又国俗右文左武。故儒士耻为军任。当日之事。若使小夫鲰生当之。则其不为石壕老翁者几希。虽妖孽应时殄戮。功业不少槩见。言其进退一著。则依然有蠖屈龙伸气像。其志岂易量哉。还师时有见志一绝句。亦可因其辞而得其心云。道心之述此行迹。非欲向人夸美。盖惧异日后承于公者。乃谚既诞。不知厥先祖磊落心胸。为公后承者。今其免乎。公讳南寿。字星老。系出晋州云。
题松溪郑孝子行录后
正镇樗栎之年。阅世不为不久。见人之至行。往往出于失学废业之人。贫困流离之中。其故何哉。意者齿角不兼与。自是造物恒度。既畀此人以至性。不能并与富贵福泽而畀之也。松溪郑孝子钟龙。即其人欤。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5H 页
行录虽不多。读之而不含泪者。其人贤愚可知矣。
跋罗沧洲遗稿
沧洲遗集。二十年前。正镇以罗氏本孙之命。校其字画之讹舛。宜有跋语而未及。岁月骎骎逝矣。盖沧洲公。即我外先祖九华公之伯氏也。九华公以节义显。而年寿不永。文字之传世者。被黜归乡时一绝句而已。独沧洲遗稿幸传焉。然吾谓沧洲九华学识气魄。真元季方也。易地则沧洲可以节义。九华可以诗文。不可以差殊于其间也。然乎其不然乎。世有知言之君子。愿以质焉。呜呼。天既挺两贤于一室。而卒不使昌其施焉。抑又何哉。正镇樗栎残年。魂魄离散。非敢尘秽卷末。昔年未就之跋语。不可不补入云尔。
完野遗稿跋
见其外。杰豪奇伟人也。叩其内。根基深厚人也。完野白君是已。一面而书。一书而再书。感君之厚我无已也。一年而二年。二年而三年。跫昔与书信俱阻。疑夫君之忘我太恝。而余犹不能忘也。五年而十年。十年而二十年。则余亦从而忘之。岁戊寅。丁君道有致其遗稿一册。遗稿之行。知白君已故。问之则再书后翌年也。呜呼。白君不负我。我负白君。已多年矣。余之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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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于白君。道有之力。而白君岂不重有憾于泉台乎。道有能使余释疑。而不能释憾于白君。则余之愧负良深。置一言于卷尾庶可少慰哉。诗文收拾者。各若干篇。深味之。可见根基深厚。此篇之传。不为无补矣。
跋癸丑被谴录
寿考或可得。贵达尚可求。少间如飘风之过耳。不知俄然去者。彭耶殇耶。卿乎牧乎。惟名义中人。乃能死而不夭。贱而良贵。天下之寿且贵。莫名义若也。锦城罗氏 赠参议九华公。吾六代祖妣罗孺人之尊堂也。正镇每登先垄。见九华名讳刻在石面。辄觉毛发洒淅。如亲接警欬者。呜呼。公之得官仅学正也。得寿才四十也。烈烈焉芬馥不泯。数百载如一日者。是果孰使之然哉。过去年数为数百。则未来年数又是几数百也。呜呼盛哉。正镇之庸陋。得为罗九华弥甥。荣耀亦云多矣。今闻被谴录将入梓。乌能无一言乎。四馆一时被谴。被谴录非罗氏一家文字。然欲考当日之事迹者。非此录。无所徵焉。
题诚斋申处士行状后
无妄之谓诚。以笃志勤力为诚。此世俗语耳。然衰末。民不兴行。笃志勤力之诚。又可少耶。诚斋处士申公。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6H 页
自少嗜义若渴。苟知其所当为。不顾夷险成败。至老不变。其恒言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听之者始而骇笑之。中而疑信相半。及见其不顾夷险。卒能有成。则翕然心服。如荒年粥饮之惠。罄家储而不给。则又称贷而益之。即其一事也。公既恒言诚。而年又高。故相与呼曰诚斋翁。郑君希清松沙读书士。而处士之宅相也。惧其遗迹之将湮。撮平日所行之梗槩。以为行状一通。吾与处士居不甚遐。而辈行差后先。一席奉袂未及也。苟自托于身后万年事。则岂非所愿。而昏耄若此。柰之何。有有道。不患无中郎。申氏子孙。姑徐求之。
书林孝妇行录后
勉于暂。常情或可及。一于久。非天性不可能也。三十七年。以日计则万馀。姑氏之贞疾。殆天所以彰孝妇之至性。于古未闻。使人感泪自零。长孙夫人。为孝妇祝愿。其辞不过曰但愿新妇有子有孙。皆得如新妇之孝敬。窃计今日林夫人姑氏。为林夫人祝愿于冥冥者。亦不过此。天理不老。则李门之昌大。岂止于崔门乎。吾谓林夫人。邻里乡党。宜握算而俟之。
车氏族谱小记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6L 页
车氏族谱。余谓宜以朴醉琴笔云岩雪冤记。冠之编首。毋以他人序文为也。何者。云岩阀阅树立在玆。全车之世德家风不外焉。云岩所中之奇祸。千古所罕睹。于以见车姓中微之因。雪冤之日。 龙楼之眷念至此。一姓屏幪。百世有馀。虽有作者。所言岂有出于此者哉。况醉琴之笔。一字一耀。后千世不可再得。古人有云韩文公脚下。非做文字地。况生于东国。敢滋笔于朴醉琴文下。欲为新说话。则必其人不辨南北者。奚以序为。或曰是则然矣。在谱中者。非尽云岩裔孙。若之何。曰同祖一谱。痛痒相关。光耀不与之同荣乎。车氏不用吾言则已。无已则所欲告于车氏者。止于此矣。
跋东莱郑氏派谱
修谱近世莫盛焉。然必一姓通谱者。谱法之末失也。锡土既遥。分枝必广。是非未必覈。情意未必贯。若是而通谱之为。则有谱而无谱也。不佞持是说盖久。今见东莱郑氏谱规。自京达乡。止于各谱其近。以若巨阀名门。其于凑合通同。非力有所不能。盖有精义在焉。于是益信私见之或不左也。右谱竹囱公一家。而今领府事元容公实序之。竹囱公祖执义公。领府公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7H 页
祖东莱君。东莱之于执义同胞也。自竹囱遐遁。枝分派别。今至于不能合谱。古所谓哀庆不相接之路人也。然领府公之序此谱也。历述分合之梗槩。诵言家德传授。有忠厚未尽之馀意。此足见郑氏旧传风义。又为子孙百世承述则效之地。不佞虽有三尺喙。何敢赘一辞于其下哉。郑氏以不佞居接壤土。闻其家声有素。俾以姓名相剞劂之役。固辞亦有所不敢也。
书金子元锦肃两门语录后
夫子拱而尚右。二三子皆尚右。忠信笃敬之训。子张书诸绅。于此两段。见古人嗜学如饥渴。后乎此。则朱门弟子于师门说话。虽寻常雅言。皆欲其不坠于地。读朱语类。可见其嗜学之意。亦洙泗之流亚也。噫。此难为诲谆听藐者道也。今日得金子元两门语录而读之。子元其免乎哉。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内以淑其身。外以锡其类。亦可以不出此而得之。子元勉乎哉。虽然吾所欲告于子元则有之。方二三子之拱而尚右也。若非夫子更端而开发之。则后世之揖。皆尚右矣。况言辞必有未尽之馀蕴。善学者当因其所已言而益究其所未言。故曰温故而知新。子元勉乎哉。
长兴户长严兴文行迹跋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7L 页
卜天子宰相不许。则卜天下名医。古之人饥渴于泽人济物若此。苟吾志之获伸。奚一身贵贱之足云。然名医又不可求而为则柰之何。就以目下言之。胥吏头目。民邑事。惟其操纵。一举手一摇睫。便有利害及于生灵。世有真情奇节之士。得此亦或可矣。长兴府吏。有严姓而兴文其名者。以吾朋友之多在天冠山下。故话及长之土俗人才。而兴文姓名三字。始入吾耳。因及其税米仓一事。盖沿邑必有海仓。每年税米。必先期收捧。以俟船运。非无监色。而户长不曰在家不知。邑规也。农户何时非穷节。虽朱衣立门敦迫。常患愆期。而一闻严户长入仓。民情如渴者赴饮。牛车担负襁属。溢于仓庭。不多日了毕。西汉循吏以课殿当免。致民不劝自输。史氏犹传以为美谈。今以一下吏无殿最之督而能之。此天下奇闻也。未知于古有诸。非诚心爱物孚于人心。何以致此。数十年如一日。所未可知者。凡湿身雁鹜。皆营私实而然。此人了无此心。而其所以久于铃下。无自拔之意者。果蕴抱世外奇节。如上所云。宁屈身以伸志欤。抑不得已于居地世业而为是黾勉欤。继又闻其内行甚备。一城妇孺心服。死之日。哭之如悲亲戚。今且言其一二事。以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8H 页
槩其馀。自伤其早孤。不得展一日养。求于城中得亡父同庚若干人。岁时伏腊。节馔不缺。又为之设养老契。戒子孙以勿替。此三纲行实中所未曾闻。丙寅洋夷之警。挺身赴义。闻风而从者十人。至于水营。闻寇退而还。迹其行事。盖仁爱中又慷慨。忠信中又气魄。自行己志。非蹈袭涂辙之为者。贤者固不可测。岂不信夫。李南坡孝一。天冠山下老友也。以行迹示余。俾一言。一言固吾所愿。但恨樗栎之年。笔路蓁芜。反使稀世真迹。归于埋铲。柰之何柰之何。
书河氏旌闾记后
河氏双旌。其孝烈之迹。永明尉洪公既记之矣。谨按二妇人懿行。腾于荐状者。不止一端。而记文略之者。以 命旌本意在此而不在彼也。然其娣姒共爨。至老无间言一款。湮没不书为可惜。更合表而出之。以风励衰俗云。
题松亭处士丁公学瑞行状后
以毁伤生。古以为伤孝。若松亭丁公。以其迹则近于伤生。而以其心则谓之伤孝可乎。盖丧不径情。存其防也。不幸而至于此命也。知德君子必有能下一辞于其间者矣。
题西湖遗稿
许氏西湖公。 万历 天启间人。畸于时。一意韬铲。为遗稿者。韵语若干首而止。读之。已觉爽气袭人。则西湖公可知矣。宜以置之雪里高山。湖上扁舟。无怪其与世抹摋。虽然世自抹摋。我则委顺于公何有哉。许斯文漍。西湖远孙。我谓斯文此稿勿用序。公既自序矣。无用跋。公既自跋矣。曷云序。孤芳还恐俗人知者是也。曷云跋。身谋柰数奇者是也。羊皮厚裹琬琰。吾知其不相当也。若是则今吾寂寥语。亦忸怩已。幸州奇正镇题。时 崇祯五甲申前十一年也。
跋安窝家训
人心之所安。即天理之所存。其不安者反是。从上圣贤。垂世立教。岂强人以所不欲耶。不过使人择其所安而竭力以从之耳。光山李公。以安为窝。其义渊永。而其所自序。心安身安一句。微发其端而已。未及于子目之详也。子目乃在于家训乎。八条而遵行则心安矣。二戒而不戒则心不安矣。心安则身安。心不安则身不安。二者之间。翻覆手之顷耳。公之遗子孙以安者盖如此。淑身谷后。岂有二道。吾于公之孙见益檃氏。曾孙见益檃氏之胤子。大抵色温而气夷。能嗣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9H 页
守其训者也。李氏之安。盖未艾云。
题黄居士文卷后
一种不遇男子。亦天地间少不得底。何也。山椒水涯。微尔太寂寂也。黄居士文卷。何来入眼。叹息而书其尾云。
跋溪堂集
溪堂郑公遗集雠校之役。正镇以謏寡不敢。然留案既久。玩绎则有矣。方其还瓻。其可无一语乎。大抵公之为诗文气也。历世文章。孰非气之所发。而乃于公之诗文。云尔者有说焉。盖自科举之门开。而时文之弊兴。夙宵所磨琢者。不敢从吾之好。而惟他人之好是从。积以年岁。胸中直气。斲丧无馀。试使若人操觚弄墨。非不赡丽圆滑。其如经霜之花卉。生意已绝何哉。公之少日。盖亦从事于时文。而旋即不屑。其所养可知也。是以其发于言语文字者。皆从吾所好。无婉娈求合意。夫是之谓气也。读公遗文者。必有悟余言之不阿者。公之冢曾孙希清。种学绩文。绰有地步。公之十毋十必。不坠于地决矣。异日收拾草本。成就完帙。将在斯人。吾虽老不及见。犹惓惓焉。
题曹翠谷实迹后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39L 页
林石川绝句诗。足以七分公之平生。后虽有可作者。何以加诸。愿以此玄晏于卷端。无复以文字为也。咳唾散佚。固子孙之抱恨于无穷者。然万物同归于尽。究言之。亦何少多。公之子孙。有能大肆力于文章。以究未卒之先业。则孝之大者。是之俟耳。
书李进士(演之)墓碑阴后
方墓之新竖表石也。进士有孙曰重八。述其记阴。乞正镇加檃栝以成文。谨详重八读书士也。其述此文。辞简而义该。可以传远。无用改作为也。遂就其本稿。略点化五七字。使归而刻诸石。
书金公(梦钦)墓表后
瑞喜将树石。以表公墓。命正镇曰愿有言也。瑞喜甚端懿。一见可知为法家人。而状辞无剩语。无庸润色为也。使归而刻诸石。
跋月西诗稿
右乡井友金君景朝咳唾馀响。月西其号也。景朝蚤年才华。身干伟然。乡党以兰台薇垣人相期待。非一日矣。景朝乃敛藏不市。平生不渡铜雀津以终。只此一事。熙来穰往之世。有多人乎。景朝生后我一甲。而其返真先我。吾未知畴曩轩昂而魁礨者。今为百尺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0H 页
松欤。九茎芝欤。此藁不入于六丁之收。若使知音者读之。庶几乎不恨人琴俱亡。而嗟乎老夫素无鉴于有韵之文。今又昏花缬眼。珉玉同贯。已乎已乎。柰此稿何。摩挲之不足。殿一语以寄云。
书尹氏孝烈状后
自心其心。不能心亡夫之心。未见其烈也。全胞中之孩。养失子之姑者。亡夫心也。毕竟致命以下从者。己心也。以一人之身。两尽其心而无憾者。吾于烈妇尹氏见之云。
跋静窝遗稿
穷通之来不可诘。所贵义之与比。吾读故山阴宰静窝金公遗稿有感。夫其沐浴疏缴于己巳。可笑吟作于壬申。味其语意。通有所不求。穷有所不讳。斯其为静窝公。斯其使龙城人士百年仰止者欤。噫。既有金农岩。忽有元龄正徽。既有郁攸阳侯之灾。乃有不烬不没遗文。既罹西河东野。又畀以蕃衍之螟嗣。此皆所谓不可诘者也。遂叹息而题其卷尾云。
题竹山朴氏派谱后
曾年。不佞为朴斯文观永氏。序其所编族谱。盖观永氏之朴。其贯竹山也。今年以其谱之重刊也。朴氏佥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0L 页
谓不佞尚滞人间。不可无一言相役。噫。日月几何。观永氏之墓木已拱矣。旧编之缃黄。亦既变色矣。独观永氏修谱之苦心。赖今日诸公而不死。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未知他日继诸公而为是役者伊谁。思之可为旷然太息也。凡厥世德源流。旧序在。今无容更踏驴迹。略书存殁之感以归之。序谱丙申也。今年丙寅也。盖三十有一年矣。
题礼疑便阅篇目后
右申君济模所葺东贤礼说。吾虽不见其全帙。而只一篇目。其富博可想矣。噫。礼之难明久矣。三千三百。虽有曲礼经礼之异名。其实曲礼亦经礼中事也。有经必有变。并与其变者而言之。则又不知其几三千也。此非一人一时所能尽讲。故必众论毕出而后。其说始备。于是纂葺之事兴焉。中世以来。纂礼之书亦多门。而又必后出者为详。今申君之书最后出。恨吾年老眼眩。不能卒业。于斯编也。抑有一说焉。曾见类葺诸书。群贤之论。或不归一。临事考阅。殆将无以折衷。不审申君何以处此。盖此一事。本为仓卒。无可质问者而设。但于诸说中。择一安于心者而行之。亦可以免于汰哉之诮矣。若其折衷。必自周公制作本意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1H 页
中来。呜呼。岂易事耶。申君问书名于余。谨名之曰礼疑便阅。而书以识之。
跋最乐堂金公(重璇)遗迹
自世级下。而循外情日炽。为士者以希世利己之私。读垂世立教之言。亦见其凿枘之不相投矣。若最乐堂金公之读圣贤书。其中傥然。一无所为。岂易得哉。岂易得哉。公得寿仅踰四十。故绝无著述。为学首末。独有邻闬友李参奉有仁往复数纸及祭公文。李公之于朋友。相期相勉。一以正而不苟。死生不贰其言。其人亦可知矣。及其以男教女媒。自任于身后。则风义之笃。足令友道增重。非公之贤。何以得此于李公哉。摩挲感叹。遂尾付一语而识之。
书金显玉谱序后
不愧于人。不畏于天。本欲为利后计。而先获罪于天。后孙何利焉。不思甚矣。君之序文。可谓不负所学。吾知其必有后乎。
跋无隐处士金公(烠)行录
右无隐处士延安金公行状。处士族弟颎氏所述。不曰状而曰行录。盖谦也。处士公之实德。南州人士所共公诵。而靡其族弟氏善言德行。无以形容到此。金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1L 页
氏文献。盛矣哉。人之姿禀。鲜能完备。及其成德也。各因其姿之所近。故豪爽者或少检束。慈谅者恐欠果断。实行未必兼才艺。敏悟反有妨持守。若处士公之所成就。可谓攧扑不破。岂徒质美使然。虽曰不由于学力。吾不信也。古来隐遁之士。没身穷约。事业无所表见于当世。必有良史氏蒐罗遗闻。以为隐逸之传。编于山川之藏。或文苑钜手采以为幽志显刻。昭示来世而后传。恨吾非其任。亦非其人也。姑尾录如此以俟焉。
书郑阳滩行状后
正镇童子时学诗。每到岂弟君子。辄想像艳仰。以为所存所养何如。则可以称岂弟君子也。既冠。于季位从祖甥馆。拜阳滩丈者数三次。窃谓诗所云。此丈庶几其人也。顾我后生。年行不相及。且席间必有家父兄严。不敢率意请问。旋即别去。拜送惟谨。观感则有之矣。教诲未之承也。既而此丈弃后生。芬馥无可寻。每以为恨。年八十后。始得状德之文而读之。文是丈之族侄周伯笔。周伯名■(氵奭)。正镇忘年畏友也。必非以尊属而溢美者。况与吾昔时观感。凿凿相符会。吾之失此丈。岂非重可恨乎。未见贤。愿一见。人之同情也。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2H 页
既见而不能得一语以淑其身。贤其待我哉。遂忘僭书卷末。以自讼其愆云。
跋金海金氏同居节目
中州累世同爨。以义门称者有数。东方未闻焉。若曰人情不若。则人之秉彝。曷尝丰于华而啬于东。若曰东人生理贫薄。势有所不能行。则其间岂无一二力优者耶。寻常抱惑。今见金氏同居节目。其同财共爨。至于百馀年之久。三十年为一世。则缌服已生矣。呜呼。东方未尝无此。特吾謏寡。未之闻。若遇文公先生。必收入小学书中。惜哉。摩挲太息。书此末端而归之。
竹川集续刊跋
陶山为师。安隐峰为门人。不问可知为先生。其所传所授。非微末一后生所敢容喙。顾正镇之于先生。其向慕有别异于他先贤者。先生新安之乡。距此二十里而遥。先生之先垄。牛鸣而迩。耳目所到。未尝不念及先生。既念及则未尝不念到受授之盛。其心隐然若乡井间长德警欬可接也。特以未见遗文为恨。乃今年迫八十。始获奉玩。呜呼亦晚矣。謏寡耄昏。安能达其旨趣之万一。虽然窃尝闻朱子之言曰。有治世之文。有衰世之文。有乱世之文。先生之文。盖所谓治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2L 页
世之文也。未知嗣后回淳反雅。亦有其日耶。惜乎其散轶而不尽传也。旧有刊本。但其节惠晚出。年谱有阙。且其谥状不载于附录。将有续刊之役。俾正镇置一言于卷尾。
跋益州李氏谱编
益州李氏族谱。成于 崇祯后四庚戌。洪梅山先生既序之。今未满三十年。纸不生毛。无容别有议论。李生章弼之抱新谱而来。吾不能无为李氏感叹者。则自忘其耄昏。志其下方以归之。人之托生于两间。孰见其始。孰知其终。情人人同。势人人别。人非父母不生。父母又有父母。其情不以古今争秋毫。所谓人人同者然也。满堂歌笑。或有一人向隅而悲泣者。此所谓人人别者也。二者皆天使之然。而同异之若是迥别何也。嘻嘻悲夫。子孙之于祖先。日远则不免日忘。在日远之地。而不至日忘之域者。大槩有两事。一则保丘垄。一则传文籍。丘垄最重。不须言。文籍之所以艰于传者。其事寔繁。兵燹流离一也。回禄为灾二也。虫鼠齧蚀三也。雨漏沾湿四也。子孙不辨鱼鲁五也。有一于此。日远者果日忘矣。彼盛门之人。一何幸也。虽微子孙守之。国乘守之。野史守之。国中典故之士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3H 页
守之。内外亲族守之。不假子孙私护之力。文籍之攧扑不破。有若名山之藏。益州李氏之孤孑。何若是甚也。文忠公十五代烟户未满十。戴弁未满三十。文籍之荡失。恶能免乎。然则文忠公墓志铭之以完本出于今日者。殆文忠积累之深。树立之高。鬼神默护之也。岂人谋之所及哉。虽然完本既出。而李氏不知保重。则亦末如之何矣。乃以一文字之未登梓。改刊未三十年之谱编。则李氏乎李氏乎。真文忠公之子孙矣。其情曲足令人感涕。虽与李氏无葭莩之亲者。苟有一分致力之地则致力焉。人心也。正镇也崦嵫残景。气力何足为有无。感李氏之追远而为之说如此。李氏上世。盖与吾奇。有婚姻之谊。而此不暇及云。
跋贯一堂遗稿
茂丰朴君纪祚。不知吾之耄昏。奉其先祖考贯一堂遗稿。曳缞三百馀里来相示。盖其意求数行文字也。谨已盥手披阅。为稿者三册。其一则诗也。其二则易经衍也。复于朴君曰。瞽者不能与黼黻。聋者不能与宫商。吾平生不能作有韵之文。又矇于易学。虽欲勉副公远来之意。柰聋瞽何。第有所可言者。贯一公白首矻矻。不得不休。其诚力遗稿三纸内。便可想像。只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3L 页
此已可为今与后学子之柯则。其他以俟异日子云可也。壬申孟夏。
题朴学瞻先考妣遗迹后
东汉多名节士。而高风独言徐孺子。吾每恨生不及其时。又孺子不生于今。无由一觌其真面也。虽然有麟。不知其为麟。韩公所叹。安知今世有孺子而吾不知之耶。朴学瞻吾晚友也。有文有行。若欲历言之。则近于面谀。学瞻所不愿也。最是非其力不食一节。逼肖孺子。吾谓今之孺子。学瞻殆其人也。一日以其先考农隐公遗文。及其先妣丁氏行迹凡二册。徵不佞文。不佞谨受而阅之。农隐结志高远。学识淹博。丁氏生年未笄。已为母病碎指。根基深厚。宜其以学瞻为子。不佞昏耄已甚。久废文墨。又见卷中。已有学瞻所自述。不啻详矣。假令徐孺子当时。有自述先人文字。则其取信于后世。岂他人文字之所可拟乎。是以吾借其纸尾。言学瞻之为今世孺子。即所以不负学瞻之托也。甲戌正月。
跋宋忠襄公遗事
宋忠襄公生 鲁陵遗臣节义家。移孝于忠。树立甚伟。既经山林长德揄扬。 朝家至于易名以褒之。垂
芦沙先生文集卷之二十四 第 544H 页
死鲰生。无容赘辞。但 内赐精忠录一事。不佞曾于咸安赵氏文迹见之。今又见于宋氏遗事。以为受 赐者。公及赵益道。然则宋赵两家。颁 赐宠命。似一时事。而其颁 赐时节及其缘起。两家之言异。赵则以谓甲子适变。以适幕裨。逃身至双树驻 跸所。嚼指血书。自明心迹。以受 天褒。然则 仁庙朝也。宋氏以为镇阿山。郁只之乱。多俘斩。 宣庙嘉之。有此宠锡。颁录果出一时。则两家之传。必有一误。两家后承。苟有诚心于先迹。就考 二圣朝政院日记。或当辨其时与事。使之归一否。呜乎。传之必可信也。传而不信。犹无传也。独一事哉。
书柏田讲约后
思修身者。苟存诚于内。斯可矣。曷为盘盂几杖。亦有铭焉。及其施于有政。躬率以正。亦可矣。胡为饮射读法。未之或废。盖人心犹湍水也。不有以防之则溃矣。今见天岭禹君讲会条约。其于防民庶几乎。然其有实效与否。在于本领之如何。本领安在。向所云修身之存诚。为政之躬率以正是也。诸君念念反顾则善矣。正镇且拭翳而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