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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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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疏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5H 页
灾异应 旨疏(己亥 上下教求言三日而有上疏者。 朝廷以晚时责之。更无进言者。)
伏以孔子作春秋。上揆天道。下推人事。每书邦家之过。必兼灾异之变。圣人于天人相应之理。垂戒之严且明如是矣。今者雷电之变。出于十月之交。冬行夏令。阴用阳事。将何所应而然欤。皇天仁爱。固知匪怒伊教。 圣心恐惧。辄思引咎自责。遽下哀悯恻怛之教。广开无隐不讳之门。此先哲王所以遇灾侧身。诏求直言。思闻大道之义也。为人臣者。孰敢不钦感庄诵。精白对扬。而惟大僚之劄。仰承德意。过请责免。其外一二章奏。只就 圣教中数句语。妆撰雷同。自塞其言责而止。遂寥寥无忧国爱君之片言只辞。有足以答天谴而谢民怨者。岂举一国无一事可言。举一世无一人欲言而然哉。彼皆忧国不如忧家。爱君不如爱身故耳。何为其然也。今言路之闭久矣。含默为道。媕婀成性。乍见忠言则必曰冒犯。少涉谠议则皆云妄触。触犯之罪。果何如哉。此所以人各忧爱其身家。未遑忧爱其君国也。然彼诚不思已矣。昔有东郭祖朝者。上书于其主曰肉食者失计于庙堂之上。藿食者得无肝脑涂地于中原之野。故臣亦与有忧深。苟使御失其辔。骖亦可以呼车而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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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也。自古君国不安而身家独安者。未之有也。君国安而身家不安者。亦未之有也。此臣所以爱身忧家之切。而先之以君国之义。妄欲效狂𥌒之说也。岂徒为一身一家安。为方内之民举安。民安而君自安矣。臣伏读 圣旨。若曰恬憘成习。贪墨肆行。纪纲日紊。奢侈日盛。赋役重矣。民生困矣。此与前冬雷异之时。求言之 教。同一辞旨。则 殿下于此数者之弊。知之久忧之深。而非一朝之始觉也。诚能奋发矫革。只在转移之间。宜其救焚拯溺之术。见于政令施措之际。而未闻有一端提挈之举。则上之求言。终归于应文。下之进言。亦归于应文。臣未敢知上天亦有应文之灾异欤。此必无之理也。然则连年冬雷。可畏之甚也。董仲舒所谓家国将有失道之败。天乃先出灾害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者。正为今日道也。夫天怒由于民怨。故圣王知民怨之所由生。以敬天怒。 殿下深居九重之内。闾里愁痛。𤱶亩疾苦。道路流离颠连之状。有未及深知。故有此玩愒而莫之振作耶。抑谓弊到极处。非大更张。反不如因循姑息之为不烦不扰而然欤。不知而不更张过也。知而不更张亦过也。(缺)
辞嘉善升秩疏(丙寅九月十六日承 特命。十八日上疏。)
伏以臣早失父诏。又违师训。学术空疏。闻见謏寡。妄自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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鬻于试艺之场。滥窃科第。以有老母。庶冀禄养。母殁后念绝荣涂。玉署银台。进难退易。杜门屏伏。自分穷饿以终。遭值 圣明之世。不为弃物。分忧百里。待罪三年。效蔑涓埃。 恩重山海。一被锡马之宠。再蒙赐衣之褒。 玺书隆挚。迥出寻常。多士与荣。(玺书有士有得师之句)小民动色。臣诚莫知其何以得此。感激之中。惶懔居先。递归未几。伏奉 特旨。以臣为嘉善大夫者。是乃亚卿之秩。命德之爵也。万不近似于如臣愚下。非但于臣身犯冥升之戒。在 朝家。亦必贻滥授之讥。臣于是益觉措躬之无所也。矧今外夷侵陵。一国空虚。 宗祀安危。所系甚切。此实任贤择材之时。臣何敢偃然冒当而已乎。伏乞 圣明亟收成命。以重用人官人之大方焉。臣无任战怖陨越屏营祈恳之至。
辞同义禁疏(戊辰六月初一日政。首拟蒙 点。初四日上疏。)
伏以臣姿性愚暗。处世昧方。无往而非颠踬。无往而非愆尤。秖自退缩。闭门守影而已。遭值一元盛际。猥膺下邑分忧之命。感激恩私。固当殚竭诚力。以为一分报效之道。而奈其才识浅短。居官无状。竟致直指之论列。身陷于罪戾。为世大僇。孽所难逭。法所罔赦。而惟我 殿下天地之大。无微不包。日月之明。无幽不照。薄谴而旋叙。泽已深矣。德已厚矣。虽即日陨死。万万无恨。而曾未几何。金吾除旨。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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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于梦想不到之地。未敢知我 圣明何取于臣。而眷爱之拂拭之若是之偏也。臣诚惶陨震懔。不觉涕泪之交迸矣。臣自遭罹以来。跼高蹐厚。数殃讼愆之不暇。今何可仰首自鸣。有若争讼辨析之为哉。第臣亦尝奉教于君子。岂或溺于小利闇于大义。不顾身名。甘自陷于负国恩坠家声之归哉。臣亦不自知其所以致此耳。臣苟为蹻蹠之行。蹻蹠而已。为饕餮之事。饕餮而已。乃以万不近宿儒之名。千不当经济之术目之。而及其转语则偎儡之穿窬之。臣身之污蔑。固不足恤。而半岭自好之士。缘臣而被浮浪之名。宁不慨惜哉。峤以南邹鲁之乡。重厚多君子之风。即臣平日所向往者。而士亦闻风而至。遂于簿牒之暇。与之讲论劘刮而已。岂意束脩反为苞苴之资。函席翻成场市之闹。有同儒名而墨行也哉。污吏之设计骗财。不一其门。而以伪学之名。为左右顾望之龙断。古今所未有也。臣虽欲欺人。人谁见欺乎。一二人不可欺。况全岭之众君子乎。噫。道学之名废而曰师曰弟子云者。寥寥无闻久矣。彼越雪之吠。固无足怪焉。臣身之狼狈。不暇自恤。并与及门之士。举贻难洗之羞。此莫非臣之积衅也负累也。何敢以簪履之见收为幸。抗颜周行。扬扬随诸大夫之后哉。玆不避猥越之诛。冒渎 崇严。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亟递臣新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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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名。而令选部永刊仕籍。仍治臣逋慢之罪。以昭法纲。臣无任屏营祈恳之地。谨昧死以 闻。
辞吏曹参判疏(庚午闰十月十八日。新通蒙 点。十一月初二日。因政命勿为呼望。先肃谢后陈疏。)
伏以臣老犬马也。视荫七十有四年。久沐 圣化。通籍三十有六岁。滥厕卿班。实非始愿攸及。更有何所望哉。况臣姿本枣钝。心又茅塞。纵有愿学之诚。闻见謏寡。纵有望道之念。志气昏惰。终竟为下等人而止耳。遭逢 圣明。德侔天地之生成。 恩踰父母之顾复。前后 宠命。若偏臣身。固宜移孝为忠。仰答万一。而其奈卤莽灭裂。百不犹人。薄试郡邑。蔑效涓埃之报。屡叨 经幄。未塞启沃之责。孤负殊眷。死罪死罪。惴惴小心。战兢临履。曷敢有一分妄想于进涂也哉。千万梦寐之外。伏奉 除旨以臣为吏曹参判者。闻 命感激。涕泪交颐。而怖恐震越之情。乃反居先。历屡日而莫知所以处之也。夫周官六职。天官最大。故古人曰周官传。冢宰最难看。况居此职者乎。虽佐贰之任。有时乎参听与论于铨衡之际。则选人官人进退人。所系甚重。不可任非其人。如臣冗憃。閒司漫职。犹惧不堪。峻选要任。尤岂可当。若贪荣恃 恩。冒据匪据。不特人望所不许。上贻则哲之累。下招瘝厥之讥。其于损 国体而坏名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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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故也。政 牌之下。呼望路阻。不敢不黾勉出肃。粗伸分义。而不可恬若固有。蹲而不去。重为 朝廷之羞。故敢陈衷恳。仰渎 崇严。伏乞 圣慈俯垂鉴谅。将臣新授铨衔。亟许镌改。以便公私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眛死以 闻。
再辞吏曹参判疏(十二月初八日)
伏以臣素以无能。误被 恩渥。冒忝非分。一疏控实。而诚意未孚。谓臣例让。不赐 允俞。夙夜忧畏。恐负 宠遇之义。殚竭疲驽。以从铨长之后者。于玆有月矣。窃伏念人之才有能有不能。如鸡能时夜而不可以守庐。马可乘而牛不能驰也。使臣居是职。疆其所不能。是使狗时夜而使牛驰也。况臣衰年沉痾。精力先死。徒有躯壳。近日以来。寒疾闯发。委顿床笫。喘息危㞃。以若见状。岂有策励陈力之望乎。玆敢悉暴情私。冒渎 天威。伏乞 殿下 特垂衮悯。亟递臣见任吏曹参判之职。以重公器。以安微分焉。
辞升秩资宪疏(癸酉正月)
伏以凤历载届于三阳。邦箓鼎新。鸿号将举于五册。 圣德益光。欢欣蹈抃。小大同情。仍伏念臣即一愚不肖。癃聩昏谬。无所取长者耳。惟我 殿下德侔天地。恩并雨露。措一世于陶甄之域。臣亦化育中一物。偏蒙生成之泽。前后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8H 页
践履。罔非踰滥。学术空疏。 经席一未启沃。才智浅短。铨部徒玷佐贰。已试蔑效类如此者。未敢知 圣明何取于臣。而终始欲剪拂之。乃于本月十五日。 特授臣都揔管。超资宪阶。曾未几日。继而有京尹之 命。臣双擎除旨。惶陨震越。益不省所以措躬也。夫 圣世官人。必择才全德备者任之。虽庶僚执事之末。罔不慎简。况正卿峻秩。尤有别焉。盖以齿八座列踵三孤后。所与共治天职。赞弘化而熙庶绩也。故有以望实而擢焉。有以劳勚而进焉。曷尝有如臣阘茸。遽然参错于其间者乎。臣若叨荷 宠命。腼然冒应。则是上而欺天。下而欺人。中而欺心也。有识将谓臣何。玷辱名器。亦非细故也。且臣犬马之齿。已迫大耋。尚此寄息。心窃自怪。又何可贪荣不已。罔念钟漏之戒。自贻负乘之讥。拚弃四维。无所顾畏也哉。自今以往之年。跧伏私次。优游仁寿之域。歌咏 德化之盛。以为无用之用不报之报。即臣之至愿也。玆敢毕㬥衷恳。仰渎 崇严。欲望 圣慈俯赐鉴谅。亟收臣新授爵秩。俾公器重而私分安焉。云云。
辞弘文提学疏(十一月十二日)
伏以臣材禀阘茸。学识卤莽。其于无用也。均是屈毂之瓠。液樠之枢。而前后蒙被。无往非大专槃物之化也。老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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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虚名误 彻。不次而擢。迥出非常。及至叨陪 经席。曲加 恩眷。酬酢如响。不翅若家人父子。荣已极矣。分已踰矣。愧惧已深矣。臣伏睹我 殿下以睿知之姿。懋诚敬之工。克念作圣。期为东方之尧舜。当此之时。正宜博选有德行道术者以辅翼之。未敢知奚取于如臣不肖无状者。岁中屡迁其官。以至提学讲官 特授之命。忽下于 威颜咫尺之地。臣惶怖震越。直欲循墙钻地而不可得。惟有感泪被面耳。顾臣单寒疏逖。何以得此旷世之异数也。臣虽万陨。不足以报答也。窃惟提学者。文苑重任也。苟非鸿儒邃学望实俱著者。莫可拟议也。臣不能四六则两汉制诰。不敢模焉。不为章句则先秦古文。不敢拟焉。将何以润色皇猷。濯磨多士也哉。是无异于责聋瞽以审言辨色也。且夫讲官者。古师傅之遗也。启沃如傅说。稽古如桓荣。简当如范祖禹者。方可以任其职。不然则备官而已。臣非其人。臣非其人。况臣齿及耋嗟。躯壳仅存。譬如将死之木。青青先去。凡于书也。虽或有小窥。百不记一。顾何有藉手而裨补典学之万一哉。空空无实之状。 渊鉴之所已烛也。且名器至重也。公论可畏也。古之圣王。爵人于朝。与众共之。今于臣也。不由朝廷之荐进。出自 圣心之特简。则人必谓 殿下私于一庸人。臣之取讥贻羞。固无足恤。其于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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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之累何哉。臣于下 殿之日。不敢秖肃而退者。亦惟曰廉防在故耳。福过灾生。狗马贱疾。猝发于当夕。火痰内攻。身热喘嗽。全没省觉。三旬有日。而残命之竟不至溘然者。实赖我 殿下爱欲生之泽也。今才收召神精。披沥肝胆。实非效循例饰让。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鉴谅。还收臣新授职名。仍治臣渎扰之罪。公私幸甚。
首露王纳陵崇报疏(戊寅六月十九日)
伏以 孝徽殿騩驭陟天。易月之制奄过。鲋隅筮日。甫竁之期渐近。哀缠 严衷。恸均群情。臣以旧朝犬马。老顽不死。苟存视息。岂敢于人世事。妄有所干。而第伏念以公以私。有不敢不冒万死一言仰陈者。惟 圣明之少垂察焉。窃惟自古圣王之于前代古国。莫不致敬而崇奉之。故周之武王。先封黄帝之后于蓟。帝尧之后于祝。帝舜之后于陈。命曰三恪。恪之为言。敬之之义也。继又封夏殷二王之后于杞宋。尊之诸侯之上。盖义之尽礼之极也。至于我 圣朝。箕子则平壤置崇灵殿。新罗则庆州置崇德殿。高丽则麻田置崇义殿。皆用其后孙命之官。以奉其祭祀。是诚至仁盛德之事也。呜呼。驾洛国 首露王。天降神人也。建国于东汉建武之岁。与新罗并立。而为五伽倻之宗国。享国一百五十有八年。历世四百九十有一年。泽加于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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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于世。盖其遗墓号为纳陵。在于金海府西三百步之地龟旨峰下。而猗我 列圣朝锡土置丁。岁祀不绝矣。及夫 正宗大王之朝。遣官致祭。 亲制侑祭之文。若曰烨如神人。自天俨临。君乎牧乎。泽流南瀛。云仍得姓。以万以千。翼翼堂斧。在府之西。即祀于傍。如汉拜陵。仪于何仿。崇灵崇德。礼功异迹。匹美齐礿。仍下 纶音曰致敬于历代陵墓。即帝王之令典。平壤月城之立监降香。其仪可仿。遂 命置陵监一员。春秋赐香祝以祭之。盖驾洛之于三国。一体无间。观于 圣教。可以仰认矣。今者三国之崇灵崇德崇义。既 赐殿额。又设寝郎。而独于驾洛之纳陵。尚未蒙一视之 恩。此所谓天地之大。犹有所憾。满堂欢乐。一人向隅者也。凡在伽倻故都之民人。孰不叹伤。而况臣即其遗裔也。益不胜冤郁之情。不揆僭猥。冒渎 崇严。伏乞 天地父母。俯垂鉴谅。驾洛国 首露王纳陵 特命殿号。并置陵官。如三国诸殿之例。一以遵 前圣之盛典。一以慰古国之英灵。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谨昧死以 闻。
辞吏曹判书疏(辛巳十一月十三日)
伏以臣素以不才。偏被 洪私。大恩未报。而耄及之矣。一自 经筵辞退之后。杜门跧伏。念绝荣涂。而惟是犬马同得之诚。耿然不泯。瞻望魏阙。寤寐陨结。千万梦想之外。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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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天官冢宰 特授之命。臣始焉惶懔。中焉感涕。继之以惝恍莫知所以措躬也。夫浮人之食不衷之服。古圣所戒。伏念臣前后扬历。皆非如臣空疏灭裂者之所宜冒膺也。抚躬胁息。如速大戾。此臣所以不火而肠热。不寒而体粟者也。古人有以忠义自结于人主。昭融契合。赞襄治化。而臣直一儱侗底物耳。有何概于 上心。而每每 除命。屡出特恩。生成覆焘。若偏臣身。感激之极。不知所云。虽然此皆道臣私而已。铨衡之任。为责綦重。秤剂群工。甄别庶品。若弓人之辨材。工妇之制锦。然后众官正而百度举。臣本钝根。懵不晓事。柱车守闾。百无所当。而重以桑榆遽迫。樗栎尤散。聪明神识。日就澌熸。虽其尘刹一念。窃欲毕生图报。而其如材具之不逮。膂力之既愆何。瘝官隳职。实非细故。敢陈短章。仰㬥愚衷。伏乞 圣明俯垂鉴谅。将臣新授吏曹判书之职。亟 赐镌改。以幸国事。以安私分焉。
再辞吏曹判书疏(辛巳十二月初十日。进呈蒙 允。)
伏以臣于天官 特授之日。召牌遽下。忙陈短章。辞不获命。感恩怵义。罔觉微躬之疲癃耄荒。冒没出膺。是岂臣可堪之任。可堪之时而然乎。书曰不惟其官。惟其人。臣实非其人也。古人有言七十而居位。犹钟鸣漏尽。夜行不休。今臣犬马之齿。已过礼经致仕之年加十有五。疆赴政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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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泥塑木偶。慢不省事。循例随行。疵颣毕露于 圣鉴之下。天可欺乎。其谁欺也。裸浴之讥。负乘之致。理所必至。窃伏惟念吏部谓之铨衡者。选择人材之贤否。如权之称物轻重而各得其宜也。夫称锤之际。虽铢铢而察之。至斤则必差。物皆然。心为甚。人心之不同。不翅若人面之不同。何能以分别人品。如汉书人物之表也哉。且臣孤陋寡俦。不通世务。素乏药笼之所备。布袋之所记。加以老悖。其于论人荐人进退人。有甚聋瞽。而猝当非常之任。忧畏并至。不知所以处之也。盖冢宰之职。其责最大。有国治乱。专系于用人。不知人则蔽贤。蔽贤则不举职。不举职则不但一身之罪。将至于误国败事。岂不大可惧哉。 圣上不察愚臣之实状。辄加误恩。臣何敢若固有之。贪荣怙 宠。晏然而已乎。又况昨日触风冒寒。达宵侵晨。素患痰癖之證。一倍越添。扶曳归家。委顿床笫。喘息靡定。更无趍走之气力。伏乞 圣慈怜臣哀鸣之状。递罢臣本兼之职。则公私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判敦宁疏(丙戌八月初八日)
伏以臣于今月初八日。伏奉 除旨以臣为判敦宁府事者。臣感 恩怵义。固当𨃃蹶承膺。而第臣本无敦宁援例。揆以格式。在所当递。况臣羸癃残喘。直一狗马未盖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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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有若木之将椔。青青先去。不省人事。故陈章乞免。亦此嵇缓。尤切惶懔。今才收召精神。仰渎 崇严。伏乞 圣明俯垂鉴谅。照例镌改。以存公体。以安私分。千万幸甚。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进哲命篇宗尧录疏(戊寅十一月二十四日)
伏以皇天眷佑我 宗社。东宫有勿药之喜。实万世无疆之休。臣民庆忭。曷有其极。粤自诗负之礼举。覃吁之颂兴。一索最长。贰极重光。 天朝赐雕珉之册。春坊备承华之仪。国本永固。民心大定。居然岁周四度。天纵之姿。生知之性。日以明睿。 书筵已开。自玆以往。无非遇物则诲之时也。先王之礼曰凡生子。择于诸母宽柔慈惠温良恭敬者。使为子师。其不曰乳母保母。而必曰子师者。教重于养。故变母为师也。贾生之策曰太子乃生。固举以礼。自为赤子。教固已行。是以文王之圣。本于胎教。夏启之贤。由于孩习。古之哲辟。早教有如此者。此莫非作圣之基享国之本也。昔在 纯祖盛际。先臣正言珩有意于辅翼元良。尝裒辑三代以来世子之礼及我 列圣朝教胄之典。将以进献于 离筵。书未及成。天不假年。中涂绝笔。臣常恨焉。今其遗墨。藏在巾衍。手泽尚新。心迹如旧。于乎惜哉。臣喘息尚存。幸逢庆会。若徒畏僭越之诛。则先臣忠诚。湮而不章。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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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继述之志。则历代嘉猷。粲然备具。益采当法之谟。踵成未毕之书。釐为上下二篇。名以哲命。哲命者。周书曰生子罔不在厥初生。自贻哲命。其义则臣窃取之矣。臣又伏念 世子之教。教之始而近者也。帝王之学。学之大而远者也。先后有序。体用兼该。然后天德王道。可得以尽矣。臣尝稽宋儒真德秀之言曰五经各主帝王政事之一端。书则备记全体。修齐治平之规模事业。尽在五十八篇。无一语不主敬永命修德爱民之道。又作大学衍义以推阐之。臣乃即书经以䌷绎焉。则曰德曰敬曰民九百四十馀句。而言天者又四百九十馀。若夫大学则一经十传。民字之多二十有一。而明德止敬天之明命等语。亦皆从书经中出来。乃知是圣人所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其道则本乎德。其理则出乎天。其要则主乎敬。其功化则极乎民。故臣不揆僭妄。特取书学中天民敬德句语。表章之以为四纲领。既复蒐葺经传及先儒之说凡属于天民敬德者。汇分类聚。以为十卷。名曰宗尧录。盖尧典为四代书之祖宗。而大学又以尧典为祖宗故也。欲望 圣明将此二部书。作为法程。则实为祈天永命之本。而可以致圣功神化之极。为生民立极。开万世太平也。仍伏念臣至愚极鲁。无他技能。惟笃信古圣人贤人书。虽为学未卒。望道未见。然至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2H 页
若尧舜禹相传之心法治道。粗有所管窥。常怀献芹之忱矣。遭值千一之运。星辉海润。天迪从保。狗马之恋。不能自已。况臣耄耋之年。屡蒙 特恩。滥厕讲官之列。丝毫蔑报。而贱齿已八十二矣。恐溘先朝露。罪重孤负。敢不以一得之愚。庶几其万一之补哉。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批答曰所进册子。可作教导学问之要览。甚庸叹赏。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馆阁文
  
教谕江华留守李鲁秉书(癸丑)
王若曰。天险是设。安危缓急之可恃者重镇巨防。地望所推。折冲御抚之可托者老成宿德。玆颁纶綍之诰。爰畀锁钥之权。念我沁府形胜之都。实是海门要冲之地。控莱州椵岛之外。遥通万里舳舻。介松京桐营之间。兼总三路管辖。台隍交于夷夏。必欲得晏殊而居留。地利不如人和。谁能为尹铎之保障。惟卿九卿崇秩。三朝旧臣。移孝为忠。笃守家庭之训。当官尽职。常怀民国之忧。玆授卿以江华留守兼镇抚使。卿其往慎乃司。祇服厥命。纵有金汤之固。勿谓五百年升平。盖处水陆之交。不宜一二事疏忽。自馀裁禀。厥有典章。于戏。最是节用而爱民。不妨琴鹤之来去。常若临阵而对敌。奚暇带裘之逍遥。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元子诞生陈贺颁教文(甲戌)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2L 页
王若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统承先王。命哲命历年。罔不在初诞生元子。玆予一人有庆。与尔八方同休。窃闻为万世开太平。元后作民父母。自三王家天下。太子为国本根。民戴己不戴己欤。延颈而望。天与子则与子也。正体于尊。肆周雅生男弄璋。亦羲繇长子主器。惟曰父子相继。即是天地常经。惟予赖太母定策之隆。奉宗庙社稷之重。历数尔躬。在五百年继继承承。艰大朕身。投一二日兢兢业业。郊焉格庙焉享。山川鬼神莫不宁。老者安少者怀。矜寡孤独皆有养。春秋鼎盛。固知大历服无彊。日月离明。尤贵永锡类不匮。皇天眷佑宗国。弥月笃生元良。生民颂覃吁之声。卜士举诗负之礼。蛟龙生异鱼鳖。日角天颜。雎鸠声应雌雄。螽羽麟趾。一索之理验。贰极之位尊。矧 英宗诞降之年。旧甲惟戌。亦东皇行春之月。良辰适丁。告 列祖之神灵。大牢接子。受王母之介福。含饴弄孙。伫见干父之誉。是有丕子之责。文王之圣。由于胎教。耳不淫色不邪。夏启之贤。本乎孩提。身为律声为度。入而问寝。退而视膳。孝仁礼义以道之。守曰监国。从曰抚军。聪明睿智不杀者。太师太傅太保之官备。博闻道术之贤。重光重轮重润之歌兴。思见德化之盛。国势永固于磐石。民心罔畏于顾岩。心和形和则气和。福祥并凑。独乐孰乐与众乐。霈泽旁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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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十四日昧爽以前。杂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资。资穷者代加。于戏。上有圣母。下有贤妃。本支百世。外无旷夫。内无怨女。气像一家。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谢侍讲日 命着眼镜笺(甲戌)
伏以一身具乾坤一理。太极之体本然。两眼禀阴阳两仪。天下之目相似。譬如日月丽天。照无微察无细。昼夜绕地。暗从去明从来。夫何老少不同。盛衰有别。血气方壮。察见离娄之明。精神既衰。熟视泰山之大。众皆若是。谁独不然。嗟小臣蒲柳望秋。奈今日桑榆晚景。目力竭矣。抑采色不足视欤。眸子眊焉。甚吾衰无复见也。最是己亥莫辨。丁乙无分。或至开卷长吁。甚则废书太息。赖有眼镜所照。能使目珠复明。水晶双悬于眉间。恍若云间见月。冰瞖全消于瞙外。非复雾中看花。虽然惟是私次。或可用之资。有非尊前。敢自专之物。天威咫尺之地。焉廋焉廋。风雅三百之篇。(是时进讲诗传故言三百篇)有瞽有瞽。何图 明鉴之下。特降照镜之音。殆同两明之作离。黄昏有如皦日。居然一阳之来复。白发反为青春。庶可免矇然无知。夫何患视而不见。臣不胜惶陨感激之至。谨拜手稽首奉笺以谢曰。
学术乏琢磨之工。昏愚卤质。 讲筵承照镜之教。旷绝洪私。有命自天。措躬无地。伏念臣幸逢 圣世。滥叨讲官。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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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读何书。猥蒙老不倦之奖。高宗典于学。更承频求对之音。惟以朝闻夕死之心。思见日就月将之学。顾浅齿犬马已老。嗟眯目鱼鲁未分。法讲亲临。宁忽视思明之道。句读不解。其奈目无见之叹。以虞帝臣作朕之衷。每轸相须一体。有邹圣官蔽物之戒。自知不如双盲。纵有水镜之代明。敢望渊鉴之俯烛。异玉佩趍庭之礼。君父何等尊严。同釰履上殿之规。臣子岂敢擅便。风云合昭融之契。纵仰曲为地之衷。日月无照临之私。难望独有天之眷。岂意任自着之谕。至降因为例之音。前既屡言。何必复事提命。后勿迟待。只当从便遵行。上下之情志交孚。特是优老之典。左右之瞻聆耸动。俱曰旷世之恩。鹤膝之饰奇巧。岂敢望天。蝇头之字细详。快若睹日。宿儒宜处深严地。愧蔑启沃之资。宰相须用读书人。猥荷宠渥之厚。玆盖伏遇我 后使臣以礼。为君止仁。学而后臣之。克轸好受教之念。道所尊师也。益勉取为善之方。遂令昏愚。亦任日讲。臣敢不殚竭微悃。报答殊恩。非尧舜不陈。纵乏致泽之术。亦颜孟可学。庶效赞襄之诚。
都京礼部知会。贼匪盘踞等处交界地方。严密防范事回咨。(艺文提学时制进)
朝鲜国三为祇谢咨覆事。光绪元年四月二十一日。承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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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部咨。节该主客司案呈。光绪元年四月初四日军机处片交奉 上谕崇实奏。边匪盘踞。请调马步练军。及时剿抚。一摺匪首宋三好等。在大东沟沙河子等处。啸聚并有杂字号。土匪与此股贼匪。械门仇杀。巨匪高希珍现在奔匿海洋。难保不句结为患。亟应迅速剿办应如何。剋期进剿之处。著崇实酌度情形。认真办理。东面江岸。接壤朝鲜。著礼部先行知照该国王。于交界地方。一体严密防范。钦此钦遵。到部相应恭录谕旨。飞咨朝鲜国王。钦遵。办理于交界地方。一体严密防范。切勿疏虞可也。等因准此。窃伏念圣朝庇覆偏邦。恩至厚而德至广。今玆江岸接壤防范一案。特降饬谕。俾严先事之备。此莫非皇上深察贼匪之情形。曲轸边邦之虞忧也。感激铭镂。罔知攸谕。划即申饬交界该地方官。遵照办理。严密防范。无敢怠忽。为此合行咨覆云云。(自主客司案呈。至切勿疏虞可也。原咨文。)
北洋礼部两衙门咨(甲申五月。艺文提学时制进。)
   移兵半撤。三营仍留。善后会办。据实具由。
为咨会事。弊邦自经前年变乱。国步艰难。民心涣散。其能转危复安。保有今日。莫非我皇帝陛下眷顾绥靖之恩。暨贵大臣部堂大臣体恤之惠。亦惟钦差广东台吴军门宣飏皇威。恤难扶危。三载之间。民国赖安。折奸萌于未然。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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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侮于方来。威爱互济。功莫与京。至若营务处袁世凯,分统朱先民,黄仕林,吴兆有。揔兵方正祥,张光前。咸克奋威效力协干防事。一国上下。恃以无恐。现因中原防务紧要。檄吴军门移兵一半。驻防金州。窃以军门西归。今已阅序。方期帅节之遄旋。以资保后。骤闻营垒之半撤。实深危惧。然而尚有三营。善后会办防务。袁中书世凯公廉明达。军民孚悦。吴统营,张揔兵与之悉心共济。庶可渐次安谧。感幸之极。不知攸云。移回三营。已于本年四月二十九日起程内渡。西望旌旆。不胜怅依。凡系大小事情。理合据实具咨。伏乞崇慈另垂鉴谅。转奏天陛。代达小邦感激鸣谢之忱。不胜幸甚。专差机器局帮办李用俊赍咨前去。为此合行移咨。请照验转奏施行须至咨者。
变乱缘由。北京礼部揔理衙门北洋衙门咨。
为咨会事。照得小邦自与日本修好以来。未尝有失。不幸有贼臣金玉均,朴泳孝,洪英植,徐光范,徐载弼等。游历日本。心甚倾慕。久怀卖国之计。本年十月十七日夜。英植设宴邮征局。使人刺闵泳翊于门外。玉均等赴宫称有乱。迫胁移避。预约日本公使竹添进一郎。矫召带兵入宫。严守各门。断止出入。屠杀大臣闵台镐,赵宁夏,闵泳穆,韩圭稷,尹泰骏,李祖渊等六人。玉均等居中用事。政由己出。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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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还住旧宫。丐(一作匈)党藉日兵之势。胁制日甚。内外隔绝。将有不测之祸。赖驻防三营吴统领,袁司马,张揔兵率兵入宫保护。日人据楼上门隙。先放枪炮。中国兵多死。吴统领袁司马身先士卒。冒丸仰攻。日兵溃散。当职暂避北城之内。即夜就宿吴统领营房。转至袁司马营房。二十日竹添进一郎自烧其馆。率兵出走仁川口。沿路杀百姓男妇甚多。我国人民莫知事端。惊惶忿迫。自前夜人人思奋。将城内所有日人。不分兵商。逢辄欧杀。为三十馀人。政府屡饬乃止。贼党知事不济。潜逃仁川。登日人之船。惟英植为本国兵所杀。漏网甚多。馀患更大。二十三日还宫。袁司马一营入宫守护。各国公使及穆麟德前往仁川。诘问带兵入宫之故。竹添进一郎全不讲理。闻已亟报其国。意必寻衅。二十六日。旅顺兵船来探而去。知中国援兵将到。人心大定。日人此次举动。公理所不容。举国人民。莫不愤惋。北望攒手。以待王师。经变之馀。众心尚固。此莫非贵王公大臣暨北洋大臣仰体皇上字小之恩。深轸小邦受侮之情。扶颠底安。赴急如响。当职与一国臣庶。不胜感激。镌结衷曲。更念当职不德。屡致事变。贻忧中国。流毒生灵。俯仰惭恧。靡所措躬。玆将乱起原委。详录一通。庸备鉴核。嗣后情形。谨当随时咨报。为此先行移咨。请照验转奏施行。须至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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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奏文(乙酉四月奏请。八月二十七日还国。)
谨奏为臣本生父兴宣大院君臣某航海入朝。久留羁馆。四载于玆矣。尚未蒙还归之 命。夙夜忧惧。莫知所由。沥血申吁。仰冀矜谅事。臣窃伏惟念父子之亲。天地之经义。骨肉之恩情也。人之恒言曰父之慈其子。百倍于子之慕其父。今臣之父子。万里相违。其相思之情。为如何哉。臣之本生父年今六十有六。触伤于风涛之险。不伏于水土之异。一朝如有疾病之来。孰恤孰救。且臣之本生母年迫七耋。病卧床笫。奄奄若不保朝夕。而日夜望父之归。惟愿生前之一觏。病且添病。此又臣情地之尤极忧悯处也。况臣幼冲之年。入承国统。赖臣父笃棐之力。宗社几危而复安。臣民有恃而不恐。一自离违之后。国势𡰈捏。众心涣散。而内无周召之懿亲。外乏皋契之硕辅。臣之单身。靡依靡怙。将谁与为国乎。此又臣情势之尤极恐惧处也。仍伏念 皇朝之字恤小邦。一视内服。小邦之敬畏 皇朝。如事上天者。至今垂三百年。凡有疾痛之呼。有扣必应。无愿不从。今臣情急势迫。不揆猥越。敢此荐奏。伏乞天地父母。俯垂矜怜。 特许臣本生父大院君不日遣还。俾小邦父子君臣。感戴鸿恩。永永靡极。臣不胜瞻天望圣泣血祈恳之至。缘系臣本生父未蒙 许还。衷情震迫。冒悚申吁。冀 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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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谅事理。为此谨具奏 闻。
咨请北洋大臣
朝鲜国王为咨请事。当职本生父七耋老境。四载羁留。疾病侵寻。调理失宜。人子情理。五内煎灼。冒悚申吁。极知猥越。而第伏念 大皇帝至仁至慈。以孝治天下。制军大人威德甚盛。曲庇弊邦。伏乞特垂怜悯。转达 天陛。亟许大院君不日归国。俾当职得伸人子至情。感诵 皇恩。永世无穷。不胜痛泣祈恳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