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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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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经筵讲义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6H 页
中庸(辛未二月十四日)
上御延生殿。讲中庸第六章至九章。臣读之并注释义讫。上读十遍。因问恶者可惩。而反隐之何也。臣对曰此所谓恶。即是言之不善而已。非罪恶之恶也。若罪恶则岂或隐之乎。四罪而天下咸服。舜所以惩恶也。至于语言薄过则掩覆之。此大圣人山薮之量。含垢匿瑕之道也。故人皆尽言无讳。而乐告以善也。虞书曰辟四门明四目达四聪。又曰敷纳以言。嘉言罔伏。此是好问察言。以来天下之谏者也。仍奏曰中庸一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理即天所赋也。性即人所受也。性统于心。故篇中虽言性不言心。朱子之序。必先以尧舜禹相传之心法言之者此也。故大学以正心。为修齐治平之本。亦此也。尽其心则知其性。知其性则与天理为一。中庸之道。不勉而自中矣。伏惟念哉。又曰此书三十三章之中。天德王道下学上达之义。无不备尽。而为大节者六。大支者四。各有纲领条目。其义详见于卷首读法及每章章下之注。 留心而省察焉。则中和位育之。功不难致矣。伏愿 懋哉懋哉。
中庸(三月初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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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讲中庸第十九章二十章。 上问为政固难矣。而以蒲卢譬之。何以则若是其易也。臣对曰 殿下既知政之难。此 宗社生民之福也。书曰后克艰厥后。臣克艰厥臣。政乃乂。传曰为君难。为臣不易。此皆思其艰。以图其易之谓也。若其敏政之道则上文所言文武之政。下文所言修道以仁是也。故孟子称文王之德。必曰发政施仁者此也。率天下以仁则民之从之也易。故其化甚速也。 殿下勉勉行仁。则于为政乎。何难之有。 上曰道与仁。宜无异义。而曰修身以道。修道以仁。有若分言者何也。臣对曰此道字。即首章所言率性之谓道之道。道即理也。理即性也。性中有仁义礼智四德。而仁为四德之元。修其仁则四德备矣。故道言其纲。仁言其目。实非二致也。 上曰郊祀宗庙。非诚敬何以享祀乎。臣对曰以仁孝为本。行之以诚敬则天神可格。人神可飨。仁孝诚敬。非但享祀为然。治天下之道。皆本于此。故曰治国其如示诸掌。 上指哀公问政子曰云云曰。臣答君之辞。不当如是。况鲁父母国之君也。此则引用他书。故如是耶。臣对曰 圣学之高明如此。钦仰万万矣。论语则于哀公问处。必言孔子对曰。孟子于齐王之问。亦曰孟子对曰。而此不然者。非当时直书君臣问答。而子思引家语文故也。 上曰得人然后可以为政。若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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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以道。虽有其人。一薛居州独如宋王何。臣对曰下文尊贤二字。实得人之要道也。虽生知之圣。及其至也。亦有所不知焉。所以圣人皆有师友。 上曰孔子亦问礼于老子矣。 又曰人性本善。虽或有过。改之则亦复可用也。臣对曰此天地包容之盛德也。天赋之初。均是性善。岂有君子小人之分乎。特为气质之不同。习于恶则为小人。习于善则为君子。故圣人在上则小人。亦皆从化矣。
中庸(四月十九日)
上讲中庸二十一章至二十三章。臣先读释义讫。 上问自诚明自明诚。反覆互换言之何也。臣对曰非反覆互换也。自诚明与自明诚。指意各殊。自诚明者。由诚实之理而明无不照也。此则圣人之德。与天道合一者也。自明诚者。由明其善而后乃可合于诚实之理也。此贤人之学。以人道造极者也。 上曰与天地参则圣人之德。广大博厚矣。臣对曰首章所云天地位万物育。即此意也。故曰高明配天。博厚配地。此皆言圣人与天地同其体用也。夫天在上地在下。人在其中。以藐然一身。参之为三才者。即是诚而已。诚者真实无妄之谓。而理之纯一不贰者也。故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之运行。若有一息间断。则何以一日夜一周。而与日月之度数。无一毫差错。万古如一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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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如花果之类。一禀于理。则黄者常黄红者常红。莫非诚实之道也。后章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以为文也。纯亦不已。文王之不已。乃天道之诚一无贰也。欲望 殿下一以至诚为主。于学问思辨政令教化之际。纯亦不已。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而与天地参矣。
中庸(四月二十九日)
上讲中庸第三十三章。臣读之并注释义讫。 上问尚不愧于屋漏。不动而敬。不言而信。此非慎独之工。何以致之。臣对曰 圣教至当矣。屋漏者。室中之最幽隐处。而人所不见。己所独知之地也。首章所云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所以存天理之本然也。此章所言。乃人事用工之效也。昔卫武公年九十有五。作懿戒以自警。使人日诵于其侧。即此抑诗也。故称睿圣武公也。 上问奏假无言。时靡有争。注义欠详。臣对曰此谓祭祀之始。无言而肃敬。无争而齐一。极尽诚意。感格神明之义也。神且感格。则况于人乎。故不赏而民劝。不怒而民威于鈇钺。亦言慎独之效也。臣仍奏曰中庸三十三章。今既毕 讲矣。始言天命之性。终言上天之载。即是上达之事。而中间多少节目。无非下学之要。一一玩味。首尾贯通。然后圣人之极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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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也。伏惟 念哉念哉。
诗召南(五月十四日)
上讲诗召南鹊巢采蘩二篇。 上问南国诸侯。被文王之化。能正心修身。以齐其家。其女子亦被后妃之化。而有专精纯一之德。此是文王修身齐家之化也。臣对曰 圣教至当矣。文王之德化。实本于正心以修身。修身以齐家。故大雅亦曰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孟子亦因此以赞文王之德曰举斯心。加诸彼。盖心者。一身之主。万化之原也。大学曰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董仲舒曰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圣人之化。专以正心。为修齐治平之本。伏愿 殿下于正心之工。懋哉懋哉。 上曰南国被文王之化。诸侯夫人。能尽诚敬。以奉祭祀。文王之前。不能诚敬于祭祀耶。臣对曰必是化于德以后之事。故诗人赞之如此也。祭主于诚敬。苟非诚敬。何以感格神明乎。非独祭也。万事万物。莫不以诚敬。成其始终也。 上曰蘩为祭事也。而注云以供蚕事。何义也。臣对曰蚕亦为祭事故也。礼曰王后亲蚕。以供祭服。此与帝王之亲耕籍田。以供粢盛同义。而亦所以知女工农工之艰难也。 上曰此与周南之葛覃同耶。臣对曰大体则同。而葛覃妇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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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蘩。兼为祭事也。 上曰召公为谁。臣对曰燕世家云与周同姓。皇甫谧云文王庶子。此在此篇小注。而未知孰是。 上曰又出于他书耶。对曰臣愚未之详也。臣仍奏曰二南皆咏歌文王之德化。而文王所以致此德化者。亦由周召之臣为之辅相宣布故也。虽圣人必有贤臣而后。可以相须成教化也。
诗小弁章(癸酉五月十五日)
上御慈庆殿。讲诗小弁章。曰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此君子。指君而言也。为人君者。不可易于其言。此两句真后世人主之鉴戒也。臣对曰属垣则其窥伺观望之态。极为阴秘。而如见其肺肝也。 上曰小人情状也。臣对曰人主如虞舜之明四目达四聪。左右前后。无非正人。而贤士大夫日与之相接。讨论治乱。辨别忠邪。则小人自除矣。上曰唐德宗将废太子而立舒王。李泌谏之。泌何如人也。臣对曰父子之间。人所难言也。苟非忘身殉国之忠。岂能以死诤之。至以家族保之。感悟人主。真知宰相之职者也。 上曰李泌所谓还宫勿露此意者。正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之意也。其深忧远虑。可谓至矣。臣对曰言若漏泄则奸人必有乘机谗谮之患。 上曰唐德宗何如主乎。臣对曰唐之中主也。大学之道。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德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9H 页
宗不能自修而然也。 上曰家齐而后国治。岂有不能齐家而能治国者乎。讲官之言。诚是也。 又曰犬戎弑幽王而立平王。实平王必复之雠。而乃反忘其雠。非贤君也。臣对曰平王非但不思讨贼。反为申侯屯戍。故朱子讥之曰平王只知有母。而不知有父。知立己为有德。而不知弑父为可怨也。仍复启曰有天地。便有夫妇。有夫妇。便有父子。夫妇也父子也。人伦之本。而亲亲之极也。然而犹或有离间其骨肉之情。如此诗之所言者。噫。浸润之谮。肤受之愬。尤可畏也。然苟能听之聪而察之明。则虽百舌之长。何以售其奸而为厉阶乎。且废立。大举也。非一女子所可独办。必有奸臣比周。表里和应。潜图不轨。故褒姒与虢石父为党。以行其计。小人之不可近。有如是矣。晋有申生之祸。里克与谋。汉有戾太子之变。江充为乱。可胜叹哉。关雎麟趾之化。为兴周之本。而后嗣不能仰法圣祖。以致小弁之变。平王东迁而遂衰不振。君子讥焉耳。
诗大东章(五月二十六日)
上御慈庆殿。讲诗大东章。臣先读一遍释义讫。 上读十遍。问曰周道一也。其盛时则君子履之。小人视焉。及其衰也。公子行之。人心病焉。时移事变。而人心所感不同。可见于此矣。臣对曰文武之时。在位之君子。行此大道。在下之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79L 页
小民。视而效之矣。今则时事一变。以公子之贵。而不耐其苦于行役之劳。则人心岂无所感乎。 上又问其时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此告病。其贤可知。而苟能用似此之人则岂不善哉。臣对曰由不能用贤。故民困赋重。至于如此也。 上又问民情如此。其时政可知矣。臣对曰政繁赋重。民不堪命。他可推也。 上又问故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又曰君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天。国非民。何以为国乎。臣对曰唯唯。 上又曰君民譬于舟水。至愚而又可畏者。其非民乎。盖君之于民。非必有所与而为惠。使之各得其所安生乐业而已矣。臣对曰 圣教至此。万民之福也。先王之政。制民之产为先务。而制产之法。以井田为本。八夫各受百亩。皆食八口五口。以其中百亩为公田。八家同治。以供王税。此为什一也。夏之五十而贡。殷之七十而助。周之百亩而彻。皆什一之赋也。如是则民生安乐。所以为三代之治也。 上又曰井田之规。废于何时乎。臣对曰秦孝公用商鞅之术。决裂阡陌。增太半之赋。故民不聊生。未几而嬴氏之祀绝矣。 上又曰通鉴亦有之矣。臣对曰又见于史记矣。 上又曰汉时亦不能复此法耶。臣未及对。 上又问以大国之广。何不设井田法耶。臣对曰当时君臣。无有如三代之君臣。故因循秦俗而不能改也。以至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0H 页
富者田连数郡。而贫者无立锥之地。虽以文景之盛。未做三代之治者。良以此也。 上又曰然则颁禄不敷而然耶。臣对曰古人云什一。天下之中正也。度官祥制。公用适足。无馀欠也。岂有不足之患耶。若不用之于当用之处。而或有宫室衣服舆马之侈汰。则赋役日加而犹不足矣。孔子曰百姓足。君谁与不足。盖财者聚于上则易散。而在于民则国赖以裕矣。仍奏曰夫讲学者。非但以诵读为课程。而体之于身。验之于心。见之于施措之间。然后有讲学之功效矣。诗者所以劝惩人之心志。故圣人采而垂教。今 殿下既读此章。每于斯民之困于役伤于财。念念体验焉。 上曰讲官之言诚是也。体验之言。尤好矣。
诗小明章(六月十一日)
上讲诗小明章。问曰此章大夫行役。虽为劳苦。戒其僚友无恒安处。可见诗人忠厚之至也。臣对曰此行役之大夫。自二月至于岁暮而不得归。则其劳苦困极如此。而但自咎其不能见几早退。更无怨尤之辞。又以正直之道。勉励其僚友。真贤大夫也。 上又曰凡人劳则宜有怨言。而此诗则哀而不伤。怨而不怒。尤可见忠厚之心也。臣对曰此幽王之时也。政事昏乱。虽有如此之贤者。不用于朝。任以国政。使之独贤于远方之行役。至于眷顾畏罪而不自安。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0L 页
岂非后王之鉴戒者乎。先王之时。任贤使能。各得其职。如正小雅之采薇出车六月等诗。皆上所以通下情而慰抚之者。故役戍之卒。出征之帅。无不乐事而趍功。以此诗较看则周家之盛衰。可以知矣。大抵此诗之大义。专在于章首明明上天照临下土二句。夫至高在上者天。而非明明照临。无以成位育之功矣。人主亦体天之明明。然后众贤毕举。而庶绩咸熙。故易曰大人与日月合其明。书曰厥后惟明明。是以虞帝协重华之德。而明目达聪。则元凯禹皋之贤。济济登庸。文王若日月之照临。光显四方。则闳散,南泰之臣。咸迪彝教。至今称圣帝明王。欲望 殿下以是为鉴法焉。
诗瞻彼洛矣章(六月二十二日)
上讲诗瞻彼洛矣章。问曰此诗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也。此时天子能行善政。会诸侯讲武事。而诸侯向上之诚又如此。其时安乐之像。可见矣。臣对曰此章则诸侯归美于天子。下章则天子归美于诸侯。君臣同心同德。当时上下间气像。可以想见矣。盖此诗之编于甫田大田之次者。必有圣人之深意存焉。屡丰之馀。民生安乐。故以其农隙诘戎讲武矣。 上又问曰民或有怨上之心。何以如是乎。臣对曰自古未有民心不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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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举大事者也。夫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虽太平之世。武备不可不修。然其本则在于文治。故虞舜诞敷文德而顽苗来格。周武偃武修文而庶殷丕作。文者教化德政之总称也。孟子曰施仁政于民。省刑罚薄税敛。深耕易耨。壮者以暇日修其孝悌忠信。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矣。 上曰既文治而又兼武备。尽可好也。若创业之初。则不得不用武。而治平之世则偃武而脩文。武固不可废也。必也尚文乎。臣对曰 殿下既知尚文之道。念念体察。终始懋哉。 上曰此诗作于宣王之时乎。臣对曰先儒有言时世未详。然以章内瞻彼洛矣。君子至止之语观之。似是自西都而至东洛也。平王东迁以后则常在洛邑。至洛二字。似不衬当。此与车攻吉日同意。疑宣王之时也。 上曰人君能行仁政则民心悦服。自至不用武矣。不然而专事戎政则人心反是矣。行仁政而岂有人心不感服者乎。臣对曰众心成城则虽无兵革之利。国可以无虞矣。 上曰以文为质。以武为用。是为治国之要也。臣对曰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而文为本武为末。 圣教至当矣。 上曰文教固以礼为主。虽凡百事为。何可舍礼而行乎哉。臣对曰礼者理也。天下万事。无适而非理也。孔子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 上曰讲官年今几何。臣对曰犬马之齿。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1L 页
七十七岁矣。 上曰大耋之龄。筋力如是强健。殆若六旬上下之人也。臣对曰臣本贱品。狗马不若。故狗马之病亦不来。故仅具形壳矣。 上曰筋力如是。虽劳勿为辞递。若无实病。频登经筵可也。臣对曰臣本愚驽。且无学术。虽少壮之年。犹惧不堪。况今昏耄之时乎。数次侍讲。分义所在。不敢偃处私次。鞠躬尽瘁而来诣矣。 上曰讲官文学。予已闻知矣。老而不倦。手不释卷。臣对曰臣万无其实。而 恩谕及此。臣诚惶陨感激。罔知所措也。 上曰无其实而岂有此闻望乎。臣对曰诚是过情之闻也。 上曰讲官家在城中乎。臣对曰家在敦义门外。俗称新门也。 上曰今自门外来耶。臣对曰然矣。早朝入来乎。臣对曰然矣。 上曰此阙比旧阙稍近。诣阙似不甚难矣。
诗鸳鸯篇(八月二十六日)
上讲诗鸳鸯篇。问摧字之音。谚解则有异。故予以莝音读之矣。讲官所读亦然矣。臣对曰莝音是矣。古经作莝字者有之。谚音则颇多谬处。如孟子鹢鹢之音。本是鹢鹢。而谚音蘖蘖。如此之类。惟科儒应讲者从谚音也。 上曰此章。下祷上之词。故不敢议其德云者。何义也。臣对曰凡诗之颂祷者。极其颂祷之情而已。不及于他。然有言外之意。又有包在一言之中者。此诗之福禄二字中。实有德字之义。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2H 页
书之洪范一篇。三言福字。而其九五福章曰攸好德。其五皇极章曰皇建其有极。用敷锡厥庶民。厥庶民于汝极。锡汝保极。假乐之诗曰宜民宜人。受禄于天。夫德者福之本。福者德之效。故曰求福不回。又曰干禄岂弟。此皆修德以致福之谓也。诚愿 殿下懋昭大德。建极于民。则福禄自至矣。盖此诗旧以为刺幽王。而朱子谓诸侯颂祷之词也。 上曰本末辞意诚然。而更无外他深意乎。臣对曰俄与儒臣商确此章。而别无异见矣。 上曰无病之时则频登讲筵之意言之矣。果不辞递而入来矣。臣对曰猥承隆眷。故冒居至今。而 恩教至此。不胜惶悚。莫知攸措矣。 上曰卿早朝入来耶。臣对曰然矣。 上曰以宾对之故。日已晚矣。家虽近。老人得无劳且饥乎。老人与少年有异。必是难堪也。臣对曰 圣眷若是爱恋。若慈父之于弱子。惶感无以仰答矣。臣自少时薄于居养。善耐饥寒。故无所难也。 上曰筋力强健之致也。
诗宾之初筵章(九月初一日)
上讲诗青蝇篇宾之初筵篇。问曰观此诗。时君之信谗。可知矣。青蝇之污秽。如小人之变乱。人君信听谗言则其国之不治。亦可知矣。如用直言极谏之人则谗人何以间之。臣对曰此诗必作于衰周之时。疑幽厉之际也。小人之巧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2L 页
言如簧。虽明君犹或难察。况闇主乎。左右前后无非正人。则小人不敢售其奸矣。 上曰君子以诚心导小人。使化于善。而小人则必欲陷害君子。心脏可恶矣。臣对曰 殿下辨别君子小人若是严明。 宗社生民之福也。 上曰小人私欲交蔽。忌嫉有德之人。而胜己者厌之。必谗乃已也。臣对曰君子在朝则小人退。小人在朝则君子退。然君子难进而易退。小人贪进而无餍。 圣明在上。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则孔壬无足畏也。 上曰小人进君子退而国不亡者。未之有也。臣对曰虞书曰朕堲谗说殄行。圣如帝舜。则谗人无所容矣。 上曰大奸似忠。故易眩难辨。而昏惑者有之矣。臣对曰忠诈之辨。亶在人君则哲之明。而任之以职。察其所行。则贤不肖自见矣。最可戒者。浸润之谗肤受之愬也。浸润者如水之渐渍。肤受者如芒刺切身。潜滋暗长于不知不觉者也。昔魏王遗楚美人。楚王悦之。夫人郑袖爱之甚于王。郑袖知王以为不妒。谓美人曰王爱子。然恶子之鼻。子见王必掩鼻。美人从之。王谓郑袖曰美人掩鼻何也。对曰恶王之臭也。王曰悍哉。劓之。尹吉甫有子伯奇。事后母孝。后母取蜂去毒。系于衣上。伯奇切欲去之。后母大号曰伯奇牵我。吉甫见疑。伯奇自死。以楚王之明吉甫之贤。犹惑于谗间之说。疑其爱妾慈子。则况不若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3H 页
楚王吉甫者乎。 上曰宾之初筵。卫武公饮酒悔过所作也。君德之美。于斯可见矣。武公年寿几何。臣对曰九十五岁矣。 上曰在位几何。臣对曰五十五年矣。 上曰武公何君之子。臣对曰釐侯之子。 上曰何为称侯耶。臣对曰卫本侯爵。侯者五等之第二位。而平王始命武公为公也。 上曰武公事在纲目乎。臣对曰朱子纲目。始于周威烈王时。而卫武则平王时。故不载纲目。而史记卫世家有之矣。 上曰曾见内阁有三编纲目。自伏羲以来所著者也。玉堂亦有之乎。武公事或载于此则详考以进可也。臣对曰 圣教及于纲目。臣敢进一言矣。经书者圣人之大道大法所载。史书者古今治乱得失所载也。故曰经经史纬。伏愿 殿下法讲则以经为主。频 命召对。讨论纲目史记等书。以为致治之资焉。 上曰当留念矣。 上曰酒之为物悦口。故人或嗜之。其害至于祸人家国。可不戒哉。以大禹之圣明。知其害之深。故恶旨酒也。臣对曰古人谓恶旨酒之功。大于平水土。 殿下此教。尤大于大禹矣。
诗隰桑篇(九月十一日)
上讲诗隰桑篇。臣先读一遍。仍释大文及传注之义讫。 上曰此诗喜见君子而作。以隰桑枝叶之美。比君子容貌威仪之盛。词意果与菁莪相类。可以想见君子之容仪也。
性斋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83L 页
臣对曰容貌云者。非必谓容颜貌色也。凡动静举止之著见者皆是也。德性蕴乎中则光辉发乎外。故一章言其美盛。二章言其光泽。三章言其德之固。四章则言诚心爱之之意。爱之不足而怀之。怀之不足而愈久不忘。此与缁衣之好贤。亦相类也。所谓君子。虽不知其何所指。然盖诗人之言君子者。或有臣颂君者。亦有君称臣者。乃上下交相忠爱之意也。此篇之君子。当以人君之爱贤为主意。 殿下爱君子如此诗。用人之际。必择君子。以为辅佐。则三代之治可致矣。 上曰非但臣事君如此。君用臣亦当以此道。讲官之言甚善矣。讲官之文章。人皆知之。而每于入对之时。详说文义。理明而易晓。心甚豁然。此博学之致也。臣谢曰肤浅之言。不足以启沃。而 圣心宽容。虚己以受之。钦仰万万。而误加 恩谕。不胜惶悚矣。 上曰君子小人。亦难辨别。而君子必荐君子。小人必荐小人。君子之荐小人。小人之荐君子。理之必无者也。臣对曰君子小人。相反如冰炭。各以其类引进。 圣教及此。无彊之休也。然而 殿下深居九重之中。虽有君子。彼疏逖之臣山野之人。未易登 闻。必也左右辅弼之臣。先用君子。使之荐进。每于朝会及讲筵。 下询而采用之。荐引之外。又开推让之法。使任官辞职者。勿为空言谦逊。而必指名推让于某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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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典九官之济济相让。则二八元凯之伦。列于庶位矣。参赞官曰淇澳之诗。瑟兮僩兮赫兮喧兮。瑟僩恂慄也。赫喧威仪也。有威而可畏曰威。有仪而可象曰仪。臣奏曰参赞官所引诗切实矣。其诗之末句曰有斐君子。终不可谖兮。正合此诗之义也。 上曰何日忘之者。与终不可谖兮之意。相似也。
诗大明章(癸酉十月二十七日)
上讲诗大明章至第二章。问遗字德字是(维德之行) 太宗表德。而维与遗音相似。读之则得无未安乎。臣对曰礼云诗书不讳。临文不讳。又云嫌名不讳。二名不偏讳。(程子在讲筵说论语三复白圭处。内臣贴却容字云是上旧名。先生请只讳正名。不讳嫌名及旧名。)至于表德则元无讳法。故周颂有克昌厥后。骏发尔私之句。中庸子思称仲尼。汉讳吕后名雉而不讳治字。后世讳名甚苛。唐李贺举进士。时人以贺之父名晋肃讥谤。韩愈作讳辨以明之矣。 上曰予固疑之。今闻讲官之言。予甚开悟矣。讲官之为世推誉。实由于文学见识之宏博也。臣对曰惶懔震越。无以容措。
上曰天之所以难谌者。可知其不易为君也。苟使殷商修德行善。则岂至于不挟四方乎。盖人君无令德则民生困瘁。固难免矣。臣对曰 圣教如此其盛。实社稷生民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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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上曰若使殷商。世有哲王。则亦可期享国无彊。以迄于今可也。夫民者天也。苟究其本。固不可一毫或忽也。臣对曰书云维天佑于一德。维民归于一德。
上曰周家之德政莫盛。民庶多向上之诚。当是时也。天立厥配。俾王季,太任。生此文王。以是观之。千有馀年积德笃庆。其所由来者远矣。臣对曰周自后稷。历公刘,太王,王季。至于文武而有天下。历年八百。皆树德保民之效也。
上曰小心翼翼。是敬德之要。固不可须臾少懈。而非敬则无以成德。故圣人必专心于此。上协天眷。下副民心。厥德不回。自求多福。莫切于敬字之义。臣对曰敬者德之舆也。程子曰涵养须用敬。盖主一无适。成始成终者。敬而已也。 上曰自太任有身。至大邦有子。推以见天监有周。降福无穷。文王太姒之圣。宜其笃生武王。臣对曰 圣学高明。贯彻奥旨。至以主敬为树德保民之本。臣无容更达矣。 上曰卿之奏对文义。详明易辨。故每见卿之登筵。予心充然矣。臣对曰陈腐之言。少无启沃。而 恩谕如天。惶懔震越矣。因奏曰明明二字。亦是体验处也。书曰维天聪明。维圣时宪。又曰视远维明。听德维聪。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至诚无息则明明之德。自在其中矣。 上曰诚敬二字。是修德之本。非诚无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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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非敬无以诚。予之以诚轩为号者。用寓警省之意。守之则难。是所慥慥也。臣对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而 殿下既知之。又行之。书诸轩楣。常目在之。 圣工以是自勉。钦诵万万。臣每自筵席而退。则老少侪友。在家待之。必问 圣学何如。臣答以日就月将。今日则 筵教尤为高明。谨当出而宣布矣。 上曰以卿文学。尚未得通文任。而差讲官。予意有在矣。因命承旨书 传教曰知经筵许传。弘文提学除授。又命书 传教曰弘文提学许传。曰讲官差下。臣俯伏惶懔。不觉感泪被面。因奏曰臣以早孤馀生。晚始通籍。遭遇 圣明。厚被拂拭之 恩。常怀移孝为忠之心。而未有毫丝之报。至于今日。有此旷世之眷不敢当之任。即欲钻地以入也。 上曰何为过谦也。科榜几许年。对曰三十九年也。 上曰特差讲官。欲常常见卿。
诗文王有声篇(甲戌四月二十六日)
上御重熙堂。讲诗文王有声篇。问曰遹追来孝。谓其成先人之道也。然则作丰乃先王之志。而文王成之耶。臣对曰周自太王王季。肇基王迹。积德累仁而后。文王兴。能成先王之业。此其孝之大者也。大学言文王之孝曰为人子止于孝。中庸言武王之孝曰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盖人道莫大乎孝。自古圣王。未有不以孝为治化之原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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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烝字何义也。亦有详见于他书者乎。臣对曰王后烝哉之义。王者追称。而谓其成王业也。后者只是人君之称也。烝哉者。言其信乎其克君。盖兼赞美之意也。 上曰果叹美之语也。 上又曰既曰筑城伊淢。又曰维丰之垣。城与垣。其义或有异乎。臣对曰垣即城也。且诗经例有音韵。此亦变文以叶韵也。亦所谓一节深于一节者也。仍奏曰文王有声之声。乃令德之声著闻者也。如大禹之声教讫于四海是也。小雅云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又云鼓钟于宫。声闻于外。此指诚意感动之义也。况圣人之德化宣著。而其声闻于天下。则奚啻钟鹤之声而已哉。玉堂曰云云。承旨曰云云。臣奏曰文王之作丰。非欲大其城都也。岐邑近峡而民归如市。故不能容众。有此迁都之举。丰非大邑。故武王又作镐京也。 上曰文王诚非为广其土地也。庶民自归。至于三分天下。有其二矣。臣对曰儒臣所奏帝王之孝继述为大者。此言甚善矣。以圣学言之。朝昼夕三讲。自有 列圣朝成宪。又有夜对召对之规。今我 殿下频御讲对。则亦是继述之孝也。夫帝王之学。与俗士有异。不必字字记诵。只宜领会一篇宗旨之有益于治道者而已。且万机至繁。聪明有限。以臣愚见。清燕之暇。继览史策。频接筵臣。使之讲读讨论而 垂听焉。则大有所补于广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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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矣。诗经进讲。今已经年。尚未讫工。一㬥十寒。圣人有戒。继自今孜孜致勤。无少间断。是臣区区之望也。 上曰其间有事。未即开讲。而今既为始。则当不间断而连为之矣。乃 下询曰今朝雾气甚乖。得无有害于麦农耶。臣对曰麦秀时大雾。农家大忌也。 上曰雨亦支离。雨馀有雾。则可望快霁云矣。臣对曰雾乃阴阳不和之气也。阴阳不和则不能成雨。似有开霁之望矣。 上曰雨多则亦为妨农。雨旸适中为好矣。臣对曰洪范云极备凶极无凶。又云曰肃时雨若。曰乂时旸若。曰圣时风若。天人感应之理如此矣。讲毕。 上曰讲官家。距此阙比旧稍远。得无劳乎。臣对曰不甚远矣。臣每于前席。辄蒙 眷爱。不胜万万感激惶懔之至。 圣恩如天地生成之泽。未知何以报答矣。 上曰讲官近读何书。对曰臣今昏耄。不能读书矣。 上曰必有所读。而读能记忆否。对曰虽或有所披阅。掩卷辄忘。且无册子之专看者矣。臣曾闻长老之言。每劝少时多读。以臣验之则诗经之今日能记者。亦是二十前所读之效也。至于衰境所见则全不记得矣。诚愿 殿下迨此春秋鼎盛之时。益勉进修之工焉。 上曰近亦有著述乎。臣对曰以若昏愦。何能有所作乎。 上曰年虽已老。蕴抱赡富。必当沛然有裕矣。臣对曰何敢如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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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生民篇(五月初二日)
上讲诗生民篇。至取萧祭脂。问曰以肠间膟膋。合萧爇之。臭达墙屋何也。臣对曰神道以气相感者也。故取气之最香者。使之达于墙屋。求神于阳也。又用郁鬯以祼地。求神于阴也。此即于此乎于彼乎之义也。古无焚香之法。而萧是草之最香者。肠间之脂。亦脂之最香者。故用以烧之也。 上曰軷祭何义也。臣对曰古人必有祖道之祭。将行饮饯曰祖。死者将行而祭。亦曰祖奠。 上曰祭礼今皆从古否。五礼仪或有不遵者何也。臣对曰事不师古而能永世者。未之有也。三代之礼。相因而有所损益者。古今异宜者存故也。木豆瓦登。是从古尚质之义。故后世非无金铜之器。而如今大飨必用笾豆者。即爱礼存羊之义也。夫礼者。非天子不制。周公相成王。礼仪大备。战国以后。无复古礼。汉高时。叔孙通虽有所为。然鲁有两生。知通不足以兴礼。终不肯往。则通之所谓礼。不过糟粕。故后儒不能无讥焉耳。先王之礼。庙有定数。天子七庙。诸侯五庙。大夫三庙。士二庙。庶人无庙。只祭祢于寝。祭馔有数。鼎俎奇而笾豆偶。五礼仪亦因古礼定庙制。祭馔。则六品以上。亦不过鱼肉饼面脯醢各一器。果至数品。庶人则只用菜果。盖古者。大夫有圭田则祭。庶人稷馈。今东俗虽庶人。皆用大夫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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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祭四代。馔品无数。汩董杂陈。而曰家家礼。僭于上无度。此皆由于侈靡之风盛。而时王之制亦不行也。圣王有作则古礼可复矣。仍复奏曰盖生民之诗。专颂后稷之功德。而其功德则无他。务农养民。肇基王业。以迄于八百年。此诗与七月笃公刘之篇。文虽少异。而其为后王之监法则同也。为人主者。必知稼穑之艰难。节用崇俭。然后可以保民而王矣。
诗假乐篇(五月初九日)
上讲诗假乐篇。问宜民宜人之宜字。何所指也。臣对曰诗所言宜字之意甚广。如宜其家室宜其家人之类。皆和顺而无乖戾之谓也。苟有令德则于民于人。无事不当。无理不适也。 上曰小注所释心惬人惬云者亦可矣。臣对曰寻绎及此。钦仰万万矣。德之所推。上下莫不惬心矣。 上曰旧章。即先王之礼乐刑政也。继述之志。常存乎心。则宁有愆忘之理哉。臣对曰古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人君之所宜遵守者。祖宗之典章也。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 上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果嘉言也。臣对曰礼乐刑政。莫盛于周。而世世遵守。故历年长久而陵夷。至于末后。废坏已甚。遂以微弱。秦汉以降。未有不遵先而兴。废旧而衰者也。我 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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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列圣朝。有经国大典及通编五礼仪等书。而今多废而不行者。民人皆颙望于今日矣。 上曰民人所望者何事耶。臣对曰迫猝不可一一枚陈。而最急之务则今我民无恒产而豪富兼并。故所谓农者。皆豪富人之佃客也。一遇饥岁。则颠连沟壑矣。 上曰井田三代美法。而世级渐降。此制遂废矣。臣对曰战国之时。干戈相寻。先王之典章。日坠于地。至于商鞅之决裂阡陌而极矣。明良相遇。然后古制可复。而或有君而无臣。或有臣而无君。或时势有不及。如仲舒之贤孔明之才。未得行其志。惜乎。我 太祖朝欲行授田之制。不悦者众。不能推阐 圣意。其议遂寝。识者恨之。 上曰我国则地形不便。井制不可行乎。臣对曰山川险阻狭隘。纵不一一画井。苟能因地量度。折长补短。准古百亩之数。均分于民。而定为什一之税。则井法自在其中矣。 上曰古制民皆百亩。而至于公卿大夫。田禄各有差等矣。臣对曰虽燕齐小国。卿相之禄至于万钟。三代之时。则庶人在官者。其禄皆足以代耕。税虽薄而用有裕者。节用尚俭之致也。今则不能量入为出。而奢汰无度。故税益重而用益绌矣。况今经界紊乱。良田美土。太半为豪富及吏胥所私占。国家失有土之税。小民徵无土之税。民国俱贫者以此也。 上曰隐结之弊。予亦闻之。改量则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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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可革也。臣对曰吏辈本无廪料。赖以资生者。惟是偷窃田赋。故有此弊。设有 朝廷差遣使臣。土着之奸猾。百计欺罔。难以查实。其要在于得人也。承旨曰我国井田。惟在平壤。此箕子遗制也。 上曰曾已见之耶。承旨对曰臣之先父为庶尹时见之也。臣奏曰箕田乃殷制七十亩也。非如周制之百亩。然什一之税则助彻一也。 上曰讲官亦见之乎。臣对曰见则未也。而臣之九代祖吏判臣筬有箕田图说。故略知其制。画以四区。两两相比矣。 上曰讲官之先祖曾往箕城耶。对曰昔在壬辰。扈从龙湾。伊时似见之矣。 上曰扈从则录勋封君乎。对曰当时封君者。皆始终扈从之人。而臣之先祖旋差江原道召募使。故未得封君也。玉堂曰云云。承旨曰云云。臣奏曰子思子深得此诗之意。故作中庸第十七章曰舜其大孝也与。德为圣人。尊为天子。富有四海之内。宗庙飨之。子孙保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末乃因此诗曰嘉乐君子。显显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其下章又曰武王周公。其达孝矣乎。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盖德莫大于孝。孝莫大于继述。而求禄干禄之道。不外是也。
 出降没阶。而 上使司谒传 命曰箕田图说觅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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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家新作小册子。使从子运模写。而册末书曰右箕田图说。故吏判臣许筬所撰。九代孙曰讲官臣传敬奉 教模写。拜手稽首以 进。(外封封皮。上书 上前开坼。其下书臣谨封。着衔。)
诗板章(甲戌十一月初二日)
上御熙政堂。讲诗板章。臣读新受音一遍。释义讫。 上读十遍。问曰价人大邦大宗宗子之义。皆有注释。而独不言大师何也。臣对曰郑笺曰大师三公也。孔疏曰大师三公之大臣。而此注释但云师众。未知孰是也。 上曰前章我师注师众也。此章注亦言师众。诚可疑也。臣对曰谓之民众亦可也。而大师二字。在价人大邦之间。必是尊大之称。恐与我师之师不同矣。 上曰天不可不敬。而敬天之渝则如近日冬雷之变。尤敢不警省哉。臣对曰此章小注朱子曰迅雷风烈必变。亦是此意。而至于时气失节。阴用阳事。则变之大者也。上天仁爱。先以灾异戒告之。人主正当恐惧修政。勿以空言文具视之。而以实心行实政。然后方可为敬天之实矣。 上曰讲官之言善矣。予欲务实也。臣奏曰 殿下虽欲务实。而深居九重之中。左右前后无正人。则群臣贤否。小民疾苦。何由而得闻乎。小人则诡随夸毗。以邪为贤。以危为安。以乱为治。姑以悦人主之心也。 上曰无敢驰驱者。指何事耶。臣对曰如孟子所云流连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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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伊训所谓三风十愆。无非驰驱之类也。 上曰以此诗观之。其时之紊乱。果何如哉。臣对曰此厉王之时也。百姓呻吟疾苦。而莫敢揆度。以至丧乱灭亡。无有惠其众者。则其时可知也。 上曰此非但人主之鉴戒。人臣亦当勉励者也。臣对曰君臣上下。相戒无忽。则至治可做矣。因奏曰序以此为凡伯刺王之诗。盖凡伯者。周公之胤也。与周同宗。故价人一章。哀痛忧叹之意尤切矣。 上曰凡伯为周公几代孙耶。臣对曰世代则未有所考。然厉王为成王七世孙。则或可推度也。臣又奏曰询于刍荛之句。亦当体念矣。采薪之人。至微且贱。人所易忽。然天赋之性则与人同耳。故其言亦有中理者。圣人所以必询也。 上曰询于刍荛则其不耻下问。博采无遗。可知也。臣奏曰开言路。帝王之急务也。古有敢谏之鼓诽谤之木进善之旌。四方之言。得以上达。虽有逆耳之言。恕其忠恳而容受之矣。讲毕。 上曰讲官久未入侍矣。今为几个月乎。臣对曰五月 经筵以后。今始来诣矣。其间数月。虽未开讲筵。臣固知自内温习。不至一曝。而外间之闷郁则极矣。夫不学则无异面墙。古今治乱得失。昧然无见。将何以施措乎。臣年至耄耋。实无一毫荣涂之念。而 殿下特授讲官之任。继而有频频登对之 命。感激于中。以朝闻夕死之心。思见 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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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将就。则死无馀恨矣。故强策疲钝。叨陪前席。窃覸 殿下今日讲讨。微辞奥旨。无不融会。钦仰万万。以 殿下如是之聪明如是之睿智。少加日月之工。则何书不通乎。舜禹大圣也。犹鸡鸣而孳孳。寸阴是惜。今岁之攸迈。又岂非可忧哉。诚愿 殿下自今更勿停讲。逐日开筵。诗经一帙。毕讲于三馀。是臣区区之祝也。 上曰间者予果自内读之矣。今既开讲。此后当不间断。而温绎之暇。亦不入禀之意。将分付矣。臣又曰帝王之学。与儒生之寻章摘句有异。举其要领。辨其义理。则道与治在其中矣。岂必字字诵念。费神于万机之间乎。日与筵臣讲论经义。不拘限节。审问明辨。则虽巨篇连章。无所难矣。而每日讲章。不由 上教。自下定数。极为惶悚矣。 上曰依前例自下定章。限以十有馀行可也。玉堂曰既承 下教。温绎之禀。谨当停止矣。 上曰讲官家尚在新门外耶。对曰今秋徙居于崇礼门内水阁桥之北矣。 上曰此阙相距稍近耶。对曰然矣。又问曰去景福宫与此阙。何者为近耶。对曰景福宫稍近矣。又问曰予闻尚今手不释卷云。眼精不耗耶。对曰非眼镜则不辨黑白。故莫严之前。亦不敢不承 命而着之矣。
诗荡抑二篇(十一月初四日)
上念臣眼昏。每登筵开卷。 命着眼镜。是日特 命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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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以后。勿复待命。依例着镜。臣对曰虽承 命而着之。犹不胜惶懔。况敢自恣乎。 上曰曾已屡命。何用更烦。此尤异数也。感陨无极。于是讲荡抑二篇。 上曰卫武公年过九十。必不荒湛于酒。而以此自警何也。臣对曰小雅宾之初筵之诗。亦以酒之害。重复言之。盖卫之妹邦。即商纣之旧都也。其俗染于𨠯酒。故武王之封康叔也。作酒诰以教戒之。今武公之以酒为戒。实遵先王命先公之意也。 上曰耽饮则果失其本性。至丧败者多矣。臣又曰是以先王谨酒政。惟祀飨用酒。而乡饮之礼。一献百拜。所以备酒祸也。 上曰古者无酒之世。何以祀飨也。臣对曰有玄酒者。今所谓井华水者是也。又有明水者。以蚌珠取水于月也。 上曰蚌珠取水如何。对曰月者。太阴之精也。蚌珠亦是水精也。其盈亏与月相应。故照而生水。相感之理也。非惟取水为然。阳燧亦取火于日也。 上曰取火如何。对曰以如今所谓火镜者。向日照之。其下置熟艾则火自燃矣。以此作明烛照祭馔。此具在于周礼礼记。蚌珠曰方诸也。阳燧曰鉴也。 上曰今四时出新火。亦如此耶。对曰四时改火则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枣杏之火。秋冬各取所宜木。(季夏桑柘。秋柞楢。冬槐檀。)皆应天时顺五行之道也。人主一政。莫不与天地合其德也。又奏曰殷以不用旧章老成之故。以至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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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覆。谢枋得所论商周之事。极为切当矣。窃稽稷契四岳。尧之臣也而建事帝舜。伊尹仲虺。汤之臣也而建事太甲。周召毛毕。文王之臣也而建事成王。其为老成。皆可知矣。此非但有其才德。其于先王之旧典。习见而熟闻者也。书曰监于先王成宪。诗曰率由旧章。又曰图任旧人。惟我 列圣朝典章法度。无不大备。可以与三代比隆。而今皆废格不行。生民不得被其泽者。专由于耇德之不降也。 上曰先王之典章。非老成之人。则何能详知而遵行乎。
诗云汉篇(十一月初十日)
上讲诗云汉篇。问群公先正则曰则不我助。父母先祖则曰胡宁忍予。以其轻重不同。而父母则望之以恩。故其言益切耶。臣对曰亲疏轻重。各有不同。孟子所谓贵戚之卿。异姓之卿。亦此义也。夫人伦之至。亲亲为大。亲亲之道。父子为本。恩之至矣。情之切矣。平时之孝养。出于恩情。而至于疾痛。必呼父母者。爱之而欲生者。莫如父母之心。故望生于父母而呼之也。是以宣王之遇灾。若疾痛之在身。必呼父母而诉之。此其迫切之诚意也。又奏曰首章天降丧乱。饥馑荐臻之句。为一篇之大戒矣。民之丧乱。莫甚于饥馑。而其曰荐臻则非止一岁可知矣。民为邦本。而以食为天。荐饥而无食。则靡有孑遗。将何以保邦乎。是故先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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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三年馀一年之蓄。九年馀三年之蓄。三十年馀十年之蓄。以备匈荒兵乱。故尧汤之水旱。国无捐瘠。虽战国之世。亦必曰粟支十年。我国中叶以前。有常粜籴之法。与今还上之弊不同。常有蓄积。故壬辰寇乱。龙湾回 銮之后。犹有军资监六万馀石。以救乱馀之民。此皆为法也。
诗崧高篇(十三日)
上讲诗崧高篇。问戎有良翰。释以汝有良翰。汝者何所指也。有者谁所有也。臣对曰翰者。屏翰之谓也。屏翰非民之所可有也。乃国家之所有也。则戎字似指王也。古人尚质称君之际。曰尔曰汝者。多见于诗书矣。 上曰戎者必指宣王也。对曰然矣。承旨曰首章维周之翰。与此良翰之翰。宜无异义。 圣教至当矣。 上曰以峙其粻。使之式遄其行。则宣王之待申伯。果恩意周浃。综理微密也。对曰上句彻字。尤当深察也。夫彻者周之税法也。夏贡殷助周彻。皆什一之法。天下之中正也。厉王之时。经界必紊。赋税必滥。故宣王之封申伯也。必曰彻土田。又曰彻土彊。丁宁申复。使民丰足。乃积糇粮。则务本之意。亦可见矣。又奏曰厉王之时。权柄在下。礼乐征伐制度法令。不能出自天子。而宣王反正之后。命爵封侯。皆由王命。故此诗所以美之也。 上曰厉王时则号令出于下。所以衰也。宣王时则号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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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上。所以兴也。臣对曰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文德武功。兼用并行。故称申伯之贤。亦必曰文武是宪。又曰柔惠且直。柔善而不直刚则弛而不张。不能为政矣。 上曰宣王南征北伐。皆有成功。以其德隆而政治也。臣奏曰圣王必得贤臣。然后成功。宣王之时。如尹吉甫,仲山甫方叔,召虎之伦。辅佐致治。申伯亦以其贤而用之。非但为元舅而已也。 上曰用贤臣。所以致中兴也。 上掩卷后。 下问曰讲官如彼其老。应有子而亦不少也。臣对曰有子矣。 上曰年今几何。臣对曰五十一岁也。 上曰为进士否。对曰为小成矣。 上曰年过五十。才为小成耶。何年为之耶。对曰丁卯式也。 上曰名则何字。对曰𨙒字也。与趋进翼如之翼。音义俱同也。 上命承旨使书曰日讲官许传子𨙒。瓜近参奉作窠。令该曹口传拟入。 上仍 下教曰讲官年近八十。其子又五十馀。故特教耳。臣谢曰如臣微贱。偏蒙 恩遇。滥叨 经筵。而今又推 恩于豚犬之儿。惶陨感激。罔知措躬之所。年迫耋嗟。死期将至。天地大德。无以报答。即欲钻地以入也。 上曰讲官之子。人品何如。讲官教之则又善为学耶。年纪既多则必善学可知也。臣对曰为人。愚鲁质实而已。文学不足称也。 上曰有子几人。对曰臣无所生。取族人子子之矣。 上曰几寸乎。对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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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至亲。取诸二十馀寸矣。 上曰年几何而率来耶。对曰十九岁率来也。
诗烝民篇(十五日)
上讲诗烝民篇。问昭假于下者。谓下之诚假天耶。此有可疑。臣对曰 圣工深究及此。诚为钦仰矣。臣亦有疑于下字。尝细考诗经注疏曰周王之政教光明。至于下民。与此传似无异意。而礼城朱氏释之以格天。故我东谚解袭其误而重误之也。 上曰若假天则当曰格于上。而反曰格于下。于下之意。果未可详也。臣奏曰此传以筑城于齐为大旨。然城齐特其一事耳。旧序美宣王之任贤使能。盖周时贤能之臣。莫如仲山甫。故首章称其德。德之本。彝伦为重。彝伦之重则父子之亲君臣之义最大。故下章曰缵戎祖考。王躬是保。此谓移孝以为忠。资父以事君也。时内侍抱 元子至。 上下教曰讲官顾视元子。内侍抱 元子坐。臣举首仰瞻而曰天表日角。克岐克嶷。臣民之庆也。 上又曰抚视之。臣举手抚 元子之天庭及耳轮两手而告曰今才十朔。壮大克实。如此夙成。果与常人殊矣。 上曰暂时不在房内。每抱出外而见书册则如有好之之意。仍 命侍者抱入。 上掩卷谓臣曰官服若是粗弊。而长时见着。必是单件而然矣。臣对曰衣取蔽体。古人所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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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则常服尚俭之谓也。以大禹之圣。虽恶衣服而黻冕则致美。况近君之公服。固当致美。而适然服此矣。 上曰官服之资。已有留念。今当出送。制以服之。频频登对。又曰早朝诣阙。日已至昃。必有馁矣。当 赐酪粥。退而少俟。臣对曰食有馀饱矣。 上曰老人安得无饥。臣谢曰体下之 圣眷。犹己饥之。若是隆重。益不胜惶恐矣。退至阁门外。(协阳门) 上令司谒追召臣还入坐之。传 命司谒房。即召入司谒。司谒即奉一大白封而至。封皮纸面书曰粉红雪汉缎,蓝雪汉缎,蓝鼎䌷,玉色鼎䌷,土䌷,白细木各一疋。臣拜受之。又即召司谒入武监奉盘。司谒随而至。举盘致之前。酪粥,清蜜,大羹,菁菹,正果凡五器。司谒致 上教曰命小人监食而入告。臣拜受之。俯伏而食。既饱而归。
诗常武篇(甲戌十一月二十日)
上讲诗常武篇。问三事就绪之三事。臣对曰此集传释以上中下农夫。而周礼注则以平地山泽原隰为上农夫。 上曰莫大者农事也。虽征伐之时。必戒饬之。不至扰民。故农事就绪。此可见先王之德化也。臣对曰师旅妄动。又无纪律。则荆棘生于原野。必致饥馑。而惟圣王仁义之师不然。故民不失农也。 上曰如飞如翰。既曰飞。又曰翰。何意也。臣对曰诗经文体。盖多重复言之者。一节深于一节。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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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则一字深于一字。下句之如江如汉。亦此意也。大臣曰讲官之引喻江汉甚切矣。 上曰首章曰王命卿士。且全篇之中。无天子亲征之语。未知此章注释何以谓自将也。三代之时。亦有天子亲征乎。且兵者不可妄动。如后世秦皇汉武之专事武功。甚不可矣。臣对曰兵者匈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岂可妄动乎。况亲征尤为重大。宣王北伐猃狁。南征蛮荆。西平羌戎。皆命将出师。如出车,六月,采芑之诗。而独于淮夷亲征。未知何故也。其或畔逆不服。有甚于三方而然欤。然一章曰王命大师皇父。整我六师。二章曰命程伯休甫。戒我师旅。此亦命将之辞。则未必的指为亲征也。故毛苌,王肃皆以为王不亲行。惟郑玄云王自亲行。大臣曰未必天子亲征。王犹允塞。天子之功等句语。是归功于天子矣。 上曰王犹之犹字。注释则曰道也。而亦可谓谋猷之猷。臣对曰犹与猷义亦同。毛传云犹谋也。 上曰经传虽不可不信。如血流漂杵等书。不足信也。臣对曰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二三策而已。 上曰命皇父而特言南仲大祖者。欲示其世臣之有异也。臣对曰南仲大将也。皇甫承其世业。故特举其祖而称之。欲其追孝而无忝也。又奏曰诗经皆取篇首二字以名篇。而此篇则篇首无常武二字。而以常武名之者。旧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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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常德以立武事。因以为戒。孔疏曰戒王使之有常也。盖戒者戒其武事之不可黩。而勉其文德之必可修也。宣王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威德并施。此所以美之也。领相曰讲官所释常武之义。甚善矣。臣又曰篇末所言徐方不回者。赞其王道所化。无有回邪反覆也。王曰还归者。既平既庭。则遽命凯歌。此是帝舜班师敷文德。武王戢干戈橐弓矢之义也。
 诣閤时。领相问于余曰 主上连日开讲。实为欣忭。余曰前月侍讲时。以勿复间断之意。冒悚仰达。 圣心容纳。自强不息。曰进高明。不胜庆贺。领相曰九卷垂毕。若以温绎之暇。依例取禀则恐复停讲。余曰大监登筵仰勉好矣。领相曰是讲官之事也。余曰小人前既仰达蒙 允。今若更提则不无未信 上教底嫌。大监则无他嫌矣。领相曰讲官先发其端则吾当继达矣。乃入侍讲毕。余先启达。领相随而启曰温绎旷日。则第十卷岁前似难了矣 上曰讲官至诚陈勉。而大臣之言又如此。当继讲不间断矣。
诗周颂(十一月二十六日。自二十二日。日讲停。只昼讲。余以特进官入侍。)
上御熙政堂。昼讲讲周颂。嘻噫至潜五篇。 上曰潜章大旨。以月令季冬。命渔师云云者为是耶。臣对曰旧序曰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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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荐鱼。季春荐鲔。盖季冬鱼肥充。季春鲔新来。故以其时物之美。荐其宗庙。以致孝心也。集传必引月令荐庙者。亦致孝之义也。此为大旨也。 上曰此云万万曰亿。而亦或言十万曰亿。何者为是耶。臣对曰十百为千。十千为万。十万为亿。此则小数之称也。若大数则以万万为亿。至有恒河沙无量数也。秭者毛氏以为陈谷。而郑氏以为亿亿。以美谷数之多也。 上曰应田县鼓之田大鼓云。而郑氏注曰小鼓。何鼓为是耶。臣对曰以田为大鼓者。毛氏之说。而郑氏以为田当作朄。(羊进切)周礼鼓朄注朄小鼓也。先击小鼓。乃击大鼓。小鼓为大鼓先引。臣奏曰上下四篇文义。诸臣皆已陈达。臣无容更陈。而丰年之颂则允宜讽诵而体念者也。周之基业。自后稷本于稼穑。稼穑者。民所资生之原也。民为邦本。民足则君与之足。故多黍多稌。为大有之庆。而于秋冬烝尝。报祭宗庙。故曰烝卑祖妣。胡氏濮氏皆以为报祭宗庙也。集传所云盖祀田祖先农者。刘氏疑其为初解后改者。恐得之矣。 上曰烝卑祖妣。果祭宗庙之辞也。
诗鲁颂(乙亥十二月十二日)
上讲鲁颂駉有駜二篇。读一遍。问谷字之义。既曰善也。又曰禄也。何者为是。臣对曰善与禄。两义通看似好矣。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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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德者善也。善必得禄。人君有大善则享有天禄。人臣有大善则保有官禄也。 上又问思无邪之义。臣对曰思无邪者。情性之正。而无一毫偏颇之谓也。舜禹传受之心法则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箕子之告武王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反无侧。王道正直。戴记曰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王者奉三无私。此皆思无邪之道也。 殿下体念焉则正心正百官正万民之效。不难致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