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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翁文藁卷五
海翁文藁卷五 第 x 页
海翁文藁卷五
 题跋杂著钞
  
题徐子直江行诗卷
吾友子直长于诗。又慕张志和,陆鲁望之风。闻人江行。口津津然不置。是以其诗多清婉警策。𨓏𨓏有𨓏来苕霅间气象。所谓发秾纤于妙丽。寄至味于澹泊者邪。然子直独废然不以诗自命。方沾沾于举子业。惜乎。丙戌嘉平日。偶阅子直江行诗卷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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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一林园主人诗叙
尚德翁既老。无所用心。好聚并世人文词以自玩。得一篇辄拱璧而手写之。投诸箧。故从翁游者。亦皆乐与之相赠。独余以拙不敢自衒。一日过翁而胠其箧。尽得其所有。得渊泉太史文甚多。余愕尔曰渊泉今之钜工也。虽单词片言。足为枕宝帐秘。而于世少许可。虽余之同堂。未尝有假借。独于翁眷眷然如此。翁之学。大过人矣。翁笑曰不然。夫夫也。于物独嗜书。于世独推毂渊泉太史。故太史亦嘉吾志。而尝有以假借者也。余于是益瞠乎其无所措手矣。然翁以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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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闬好。知翁最深。求之不已。终不可以不能辞也。遂次其韵语。得数篇书示之。非欲为翁箧珍也。倘取以班于渊泉太史之下。亦厚幸也。
苏山老人寿语帖跋
余尝论人有百岁之寿。有千万世之寿何也。年齿壮于吾身。故无我则无传。名德载之方册。故人得以传之。虽其所传不一。有可传则皆可传也。在昔圣贤豪杰。生于千载之上万里之外。其人已远而其事愈新。其所焯著人耳目者。使人钦服感叹。若与之朝夕左右。一动静云为。未尝有间然。此其传当与宇宙偕存。岂独寿于千万世而已。又如区区年齿之寿。尤曷足道哉。然而非有能言之述。人亦畴从而信之。此研云所以汲汲乎寿帖之成也。然窃有所怪焉者。今苏山公名德之浅深。非余所敢尽知。其在寿于后而必传。无可疑也。故为公寿者。举以是祝之。其辞与旨。皆无甚异焉。而是帖之独有取于三子者。未可知也。岂以公之寿于后者。必待乎三子者之文耶。抑欲使三子者将以公而自寿其文也耶。然则三子者之托名于是帖。亦幸矣。三子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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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同社友达城徐有奭子直,唐城洪在凤圣用而余不佞与其一焉云尔。岁癸巳嘉平。永嘉洪翰周宪卿。书于壶溪山房。
海泉说
余友俞景中尝以海泉自号。求其说于余甚勤。余曰子不见夫泉之混混而不舍昼夜者乎。将达于海也。水之有海。犹人之有圣人也。增之不溢。渫之不减。百宝毓而万族涵焉。穷宇宙而相终始。物莫与京。故凡万流而东者。莫不终归于海。此犹士之千涂万辙。卒趍于圣人之道而后已也。是以为水而不能达于海者。不足以为水也。为士而不能入于圣人之道者。亦不足以为士也。然使泉而根之不深。发之不长。源之不远。行之不达。亦犹人之学之不笃。知之不明。意之不诚。行之不力也。吾子其勉之。景中曰吾方以罪谪海西路之龙泉驿。曾谓海泉不亦谶乎。子卞矣而犹未也。余曰古之君子。将大有为也。必先以患乱穷厄。吾所以勉乎子者。安知非从玆而进乎。子所谓谶乎言者。安知非从玆而悟乎。遂相视大笑。然景中秀而文。才气奔逸。昔尝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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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令取高第。历扬台阁。而尚能拳拳乎其进。恒若有欿肰。不以余謏陋。推以过之。景中行乎海泉之道。将有日矣。惟余之沦落。同乎景中。不暇自勉。而反欲以勉人。诚可悲也欤。亦可笑也已。
题惺窝草
珊瑚木难明珠火齐之为宝。光气自然。故虽委在溷圊。人得而易知。浑金璞玉之杂于沙砾者。形质未著。故惟良工然后取之。余于韶州人吴天弼。益知是理之不诬也。天弼生遐陬。地甚微。未曾有请益之师与丽泽之友。而大能自奋于残编断页之书。含咀淹饫殆五十年。而其所为诗且文。富盈箱簏。斯岂非才识之过人。而洵不可以刀笔藐之也。余尝得见其所谓惺窝草者。其诗质而不野。其文平而不俚。谆谆乎理致。嗟夫斯人也。早得世之鸿工大笔。与闻其轨则。其进宁有涯。而所与肩伍者雁鹜也。期会者簿书耳。才虽过人。卒无以变化而底于老也。余固未能如良工之琢磨镕鍊。而其为浑金璞玉之相。亦终不忍掩翳于沙砾矣。于是乎特题其卷。赞叹之如此。天弼乎。其幸耶其不幸欤。
评李贞钦诗后
律诗体裁。本自精严。使事必核。用韵必妥。对耦必精。字句必当。声调必协。毋窘语毋累字毋痴辞。境景情事地占位置。不敢放过。不敢懈怠。故谓之律。律者军律法律乐律也。不亦难且慎乎。古人至以为七律古无完篇者此也。独盛唐诸公气力雄健。纵横随意。不踰法度。如老杜千秋逸才一人而已。此其可易言乎哉。后生末学入门之初。不可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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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巾笥遗则卷
余既叙论三乐窝诗。又得见所谓巾笥遗则者。乃李陵谷所咏绝句三章。而若孙若曾若玄与夫知旧荐绅人士和而附者若干。纪其事弁其页者亦若干。余又恶乎赘。然三乐。陵谷子也。前乎余皆屡数十年。独与其后昆亲串平生。今其言曰昔吾二祖。蕴厥才无所施。悠悠焉生死委巷。而诗文皆散逸。陵谷之稿。又遭焚。如此数章。亦廑出吾王母所弆箧衍中故纸也。然吾汲汲为不朽计者。诚不忍以吾不肖。并没吾祖之泽也。余闻其言而怜其志。且见其诗。温柔悱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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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逸不怨之意。宜其一传而有三乐。再传三传而有若而之孙也。诗安用多为。余将见陵谷氏之家述祖德者。绳绳乎永世也夫。
跋徐元秇东游记
余年十三四。已知有金刚山。闻人道其胜。恍惚如琅嬛姑射。非人世有也。然山在关东海上。去京师不五百里。苟能策一𩦺子。可旬月而返。而有其志不能谐者四十年耳。少友徐元秇今年春往游。归而撰游记一卷。卷尾有总叙。自以年三十八。廑一见此。甚叹恨之。昔三渊金文康公甫十九游金刚。后凡七入其山。先辈于金刚。能蚤游而且屡入者。莫渊翁若。如以元秇视之。宜其欿然。而又以余视元秇。孰多乎哉。在宋王岐公生平不出国门。亦能名后世。又以此视之。则余与元秇皆不足自恤也。然记简而核。无一字凡鄙。有纲有目。其纲则禹贡之导山水也。其目则郦元之注水经也。其狂峰奇石骇湍怒瀑之诡怪万千者。尽载是焉。今余早衰。无复古人所谓济胜之具。每意到读此亦足矣。岂眼看脚踏然后称快乎哉。辛亥七夕。洪宪卿甫书于双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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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
冠岳诗帖后跋
若夫雄秀奰屃。为汉南名山者冠岳也。驰简选日。约与游是山者。知县李良夫也。乌巾葛屦。迭后前而共之者。皆良夫之同堂也姻媾也亲串也。及归以诗为诸人先者。亦良夫也。是时也。九月之望也。是胜也。有丹崖翠壁之美也。是行也。无阑风伏雨之苦也。是人也。老不底耆艾。少犹及强壮也。而为地主者政成岁熟。大能与同志乐且无殃。昼焉而联舆并策。宵焉而抵顶交蹠。肴羞礼羡。丝竹激越。言谈者谐谑。驩呼者漫浪。步明月于东楼。眺落晖于西岩。地无遗胜。胜无遗赏。其风怀雅情。亦足备山门一时故事也。嗟乎。有此山而为此游者几人也。已皆如春梦无迹。此叔子所以发叹于岘首也。然则寿其事者。惟篇什在耳。宜良夫之汲汲乎是卷也夫。双松漫士。题帖下方。
  昌原黄老石千五五十七年最高。余不佞五十五忝居二。海平尹石醉士能五十三。三州李华隐德夫,达城徐云𦤎子直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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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三州李芸泉信夫,杞溪俞老洲元仲皆四十七。三州李陶云弘夫四十六。西原韩老圃敦七,三州李翠田良夫皆四十三。余族弟▣▣▣繇卿年最少。犹三十八也。客问于余曰。此岂香山洛社耶。何序齿。余曰郎而兄焉。大夫而弟焉。将从贵乎。况吾十一人者。得其齿总五百三十有奇。吾将与彭铿争其寿。何独以篇什寿也。客胡卢而不能难。海士洪宪卿又书。
俞文翼公异迹
英庙末。余族曾祖翼靖公居首相。时有金斯文铨行者家北山下。与翼靖公交好。一日金夜过神武门前。此处深僻无人。夜已二鼓许。忽见双炬前引。拥一轿子蕉扇来。徒御甚盛。金认是大官。急回身避宫墙下。才数步。大官呼一隶邀金。金问大官为谁。隶曰兰洞俞奉朝贺大监也。金自以措大。未曾识面难之。大官闻而又传语曰吾已料君过此。欲一面话。安用辞为。如不来。吾当就见。金逡巡进。大官曰君知国洞洪相乎。金曰然。大官曰我有书。劳君一传。可许之否。金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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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奉教矣。大官袖出一封书。金惶遽受之。触大官手。冷如铁。俄而大官去。转眄并无人迹。金始觉俞公捐馆数年。酬酢时犹未知公之已没。明日金往谒翼靖公。袖进其书。公见书字熹微如照。讫帖印榻涴泐不可尽辨。而书意盖谓公仕宦当止于己丑。至庚寅后不必当路也。时翼靖公权位婵赫。门阑盈盛。此俞公所以丁宁告戒者欤。庚寅翼靖公果败。及至丙丁。家祸大作。皆如俞公所戒。吁其异矣。夫俞公 元陵名相也。生而山斗于一代。没而忠告于故旧。英爽如此。神理虽固难测。前辈气魄往往多久而不泯。如河浩亭崙,金判枢宇杭诸公事。历历可述。洵不可以齐谐志怪废之也。余三从叔顺荣。尝为余道其事甚悉。盖亦闻于其家庭云。
跋云𦤎子东游记
云𦤎子之行也。圭庭与焉。故各著游记。而云𦤎繁而赅。圭庭简而整。宁约毋多。称停有曲折者。圭庭之文也。细大不捐。主于摭实者。云𦤎之辞也。虽使瑕瑜互现。其摸山范水。点缀如画。则要之相伯仲。究未可以繁简轩轾也。而后之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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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为是山之指南。倘有从云𦤎者乎。然二子之搜奇剔幽。不过前人所尝见。其所未见者。二子亦未之见。如内渊千佛洞。皆在万山中。危栈绝顶。重峦复岭。杳不知所之。非猿狖鼪鼯之捷。终无以至。故二子之记。皆重致意而已。盖山之灵秀杰特。蟠屈海表。绵延几百里。人无得以穷其胜者。有如此焉。王介甫有曰欲穷源而不得。竟怅望而空归。其此之谓也。嗟呼。我国皆山也。生乎我国者山人也。悠悠焉生死山间。如书蠹井蛙之自乐。不复知世有大地别界。而其于山间之山。亦有见有不见。如余也迄老白首不一见。徒取二子记述之语。指点纸上。神驰目断之不已。二子见之。当冁然一笑也。辛亥八月谷朝雨中。海士书。
益信稧帖后跋
姜懋伯。商之秀士也。一日携一帖子来。跪而言曰吾与吾同志。修稧而为此。序齿而名氏焉。发凡起例而条列焉。其人若干。其目亦若干。帖既成。又相与醵金而殖之。出其赢资。为场屋之具暨花月之游。又相与曰修稧而止于此则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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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于为干禄为餔啜而已乎。乃名其稧曰益信。盖取诸论语孟子之旨也。明府字吾邦有年。而能言语。洵可传也。倘为吾辈弁此帖否。余曰善。此古人丽泽之义也。切磨之道也。向不以益信名其稧。是帖不过一甲乙帐之质剂也。夫安用帖为。噫。懋伯年且少。恒治功令为举业。然亦矻矻有肩伍古人志。岂浅之为也哉。遂次其言。书付帖下。
书云樵生诗什后
云樵生马云里。长刀笔门。古人所谓东吴菰芦中有人也。然而能知世间有声诗。刻意比兴。若将以草木禽虫烟云泓净穷情尽变者有年。既又闻余谪来海上。谓余能言语。乃发其巾衍。所弆古律绝若干来乞一言。余僇人。老且瘖。不能言久矣。乌足知君诗。但君能引物连类。得风人旨。知变而不知化。归以进此。始可与言诗耳。昔司空表圣有言曰梅止于酸。盐止于咸。其味常在酸咸外。君其勉夫。嗟呼。云樵生又工临池。又长绘事。艺有三绝。不止于诗而已。譬如兰茝秀枳棘。菡萏出淤泥。惜哉。
俞舜磬(镇球)字祝
磬虽未击。声在其中。击之斯应。匪声之功。声繇人和。然后乃成。惟舜与夔。见天地情。凤仪兽舞。罔非自然。声形求乐。岂乐妙诠。有本有道。圣训孔明。以此祝尔。努力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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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洪氏斋舍重修上梁文(代人作)
汉代原家之阡。实置冢舍。宋朝钱氏之观。亦仿坟庵。衣履攸藏。宅兆攸卜。使拥护幽竁。永有瞻依。虽悽怆焄蒿。可无遗憾。粤我先祖仆射公佳城。在彼晋阳广济峰西麓。树翁仲而屹立。博带裒冠。表贞珉而穹然。丰功伟烈。鹤杉松之庙。香币四时。下马虾蟆之陵。簪笏几世。噫岁年寝邈。屡经金火之变迁。而云仍失传。不幸茔域之迷错。徐偃王太末之里。颓古碣而无存。柳河东善和之坊。废寒食而不举。望自楼上。可见唐士之神占。变起冢旁。但非汲人之盗发。奚但为后昆之赍恨。有以致一朝之现灵。绯衣之告戒丁宁。俨恍惚于昼梦。缁徒之奔走殚竭。如律令于天心。一垄二垄之绵延。山如指掌。十字七字之符合。石亦应言。尹海平之坛壝如新。蘋藻可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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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太师之墓隧依旧。风水亦宜。乃建斋庐。爰禁樵牧。夫何郁攸之厄。遽致新宫之灾。野老山童。过遗墟而指点。垝垣破础。鞠茂草其荒凉。占营室之星。于时肯搆。读考工之记。我谋佥同。今日之陶冶鸠僝。焕然如飞斯革。向来之梁桷陊剥。敢以揭虔妥灵。翼翼绳绳。庶几乎沃酹以礼。洞洞属属。莫诿之兴替无常。俾举脩梁。庸撰伟颂。
儿郎伟抛梁东。旭旭扶桑日出东。儿女戏嬉鸡狗乐。道川一带水西东。
儿郎伟抛梁西。岳色嶙峋虎踞西。元气千年凝不散。胜区何必未央西。
儿郎伟抛梁南。老人星在极之南。祥光挹作后昆寿。松柏苍苍截彼南。
儿郎伟抛梁北。白云陟降北山北。程朱村里多弦诵。薖轴何人于水北。
儿郎伟抛梁上。天仓亥宿离于上。环珓占吉克蠲糦。祖考英灵如在上。
儿郎伟抛梁下。螴蜳佳气青山下。龙飞凤翥郁千盘。有屋穹然而在下。
伏愿上梁之后。百灵噤呵。两楹哕哙。堂者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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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者若矣。永无五患之来。富也只如。贵也只如。阴有百禄之降。允文允武。大家之孝子慈孙。寔繁寔昌。一宗之千枝万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