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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翁文藁卷三
海翁文藁卷三 第 x 页
海翁文藁卷三
 序钞
  
海翁文藁卷三 第 477H 页
石门居士诗集序
居士于世无所嗜。独嗜诗。尤工于歌行乐府。纤秾妙丽之词。杜门屏迹。以篇什为事。人或以是非之。辄蹙眉不答。若有求于诗。又欣然应之。于是编其所著。属余序之。余卒读而叹曰夫士有经世之文。可以为王国之用。或不入于圣贤之门多矣。若诗者。又发于寻常咏叹之馀。固何与于黼黻笙镛之需。而今居士穷哦而不知其苦。疲神而不知其劳。自开天大历。以迄于宋元氏上下数百家。往复驰骤。缀其华而为之言者。将充架而盈屋。何居士所得之富而所好之偏也。使居士进以颂国家朝廷之盛。如古风人之旨。亦足有补于郊庙之作。居士有奇才。不能光显于朝。戚戚一布衣。故每独于草木禽虫之物类。托深思以自娱。居士其局束者耶。然日侵侵以居。于于以乐。若超尘氛放形骸。不知老之将至。而其吟诵讽咏。未尝少须臾离于口。此居士所独得而独好。彼区区蔽精力于对偶声律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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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夸世自足者。岂居士之志也。孔子曰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此于道虽甚微。尚有取而记之。况居士之诗。纡馀婉曲。穷情尽变。可以表于后者乎。居士将隐于诗矣。余不可以无言。遂书此而赠之。
送外舅西渔权公入燕序
天下之事。在得时与不得时而已。故得其时以为幸。不得其时以为不幸。此虽妇孺。可与知也。余自学语习文字。便知有阳村文忠公应制集。及长益端拜庄诵。未始不三复其事而幸其得时也。余闻朝鲜袭冠裳通朝聘。或附其国乘。传其稗官。汉唐来虽可考。彼以外夷向慕。夸耀其柔远之德而已。又赵宋时。高丽使求册府元龟等书。学士苏轼折之甚严。中国之待我。皆如是矣。惟文忠公不然。方其朝京师也。天子谓老实秀才。诗以宠之。使赴文渊阁。与刘三吾景清等诸名公。周旋推让而归。其遗风馀韵。焯著若前日事。夫文忠偏邦一陪臣。屈万乘之尊。以致其礼。极天下之英才。以通其交好。非贤者而能如是乎。然向非 皇明之时。虽有其事。后世亦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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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以许之矣。余故曰天下之事。在得时与不得时而已。 上之二十四年甲申。 命大司寇权公升判中枢。充上价。其选重。其职过于文忠。而神州陆沉。 皇明之治。荡然无复存者矣。今使公一至彼。附以传之。如汉唐之史。不足重也。不见待。如高丽使之于苏轼。不足恨也。见待如文忠之于 高皇帝。不足为荣且幸也。每使之出疆。都人士相与赍咨涕洟曰安所睹 皇明之盛也。夫都之人士。非有目见躬行。而犹为之赍咨涕洟。思见 皇明之盛。况公文忠后也。甲申又 毅宗殉社之年也。将奉表诣顺天。顿首称陪臣。其事与时同不同。视文忠何如也。岂恔于心而乐于游览也哉。故公之行。特以是及之。若诗人贤劳之叹。新戚别离之情。又必有为公而纪之者矣。
南园唱酬集序
仆三生浊品。半世腐儒。久守东冈之陂。不移北山之檄。雌黄不出于口。步武不下于堂。抱书山阿。溯三古而尚友。遁迹城市。伫中区而怀人。咏白露苍葭之章。揽物起兴。歌小山丛桂之操。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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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生情。并一时而或生。清芬倘挹。旷百世而相感。高躅每钦。乃者云𦤎散人琳园居士。艺林高足。子墨先鞭。或结姻媾葭莩之亲。或托朋俦蓬麻之好。其得丧荣辱。万缘成灰。而聚散戚欣。十载如梦。批风抹月。叹契活之清贫。注虫疏鱼。实蓄学之赡富。呻𠌫之新工益博。铅椠之旧业斯勤。蒐罗于七略之家。浸淫于二酉之府。惟其鲜匹。所以寡谐。每中逵而含悽。独当飨而茹叹。玆因季秋之月也。时序逢闰。节物催人。霜露悽其而下庭。风雨僝僽而𢤔叶。汉南之移柳摇落。东阳之庭槐婆娑。候虫悲辛。断雁嘹唳。乃相与骋书南陌。驰简西城。伤颜色之易凋。恨年光之不驻。扬州记室。虽无东阁之梅。玉溪书生。可剪西窗之烛。厨烹野雁。北里南邻。座接谈鸡。青灯白社。豫章解榻于孺子。中郎倒屣于仲宣。井辖沈浮。谷驹维絷。于是聚文星而增彩。泛学海而扬澜。口辨河汉之倾。胸吞云梦之富。不律免冠而待诏。虚中坦腹而就磨。遐思八垠。冥搜六幕。万品莫逃其形状。千汇各呈其妍媸。金薤琳琅。迭陈而不厌。缥缃竹素。杂取而不繁。纤艳乎独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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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丝。陆离乎五杂之组。漱鲍谢沈庾之芳润。撷宋元 明清之英华。耳食纷纷。笑三唐之皮膜。心思乙乙。扫西昆之秕糠。绝句论诗。追遗山池北之踵。乐府徵史。嗣铁崖怀麓之音。击钵而催。陈思之七步非速。刻烛而就。温岐之八叉何迟。诗品定韵语之阳秋。雕龙奉词家之衮钺。苛法商鞅。过太仓之卮言。直笔董狐。凛迪功之谈艺。陋竟陵镂红刻青之恶道。排历下呵佛骂祖之高论。齐梁小儿。不数陵总之人物。汉魏才子。独推苏李之天成。白俗元轻。尚称广大教化之主。郊寒岛瘦。本非正始风雅之宗。摩诘早朝。终伤衣服之累。太虚春雨。故多脂粉之嫌。惟咏怀感遇之言。递相祖述。如北征南山之作。始无短长。永言而成章。一唱而三叹。卓古初之难返。怅叔季之弥衰。呜呼。开府纪行之辞。漂泊羁旅。宋玉招魂之作。恻怆江潭。以瓣香之所归。尚列五恨。为骑龙之所许。廑存一篇。未有生老泰平。有晏元献富贵之象。啸咏自适。无杜拾遗穷苦之音。媲白抽黄。联编屡牍。如吾辈者也。若其唱雪楼之榜则才调邈焉。称竹溪之名则风流尚矣。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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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花课鸟。无裨于立言。虽腐心剜肠。终归于丧志。是以絺缋伤质。月露匪情。研经谈理之家。斥其末技。需世华国之手。薄其小才。然而泉石烟霞。癖有所痼。菖菹羊枣。嗜有所偏。弊帚自珍。旧毡犹惜。况松陵唱和之什。薮泽处成。月泉吟社之篇。脍炙愈久。遂编古近体总若干首。命曰南园唱酬集。是盖鸡肋不弃。瑕瑜互存。遂呈自家之尧夫。以俟后世之扬子。惟仆猥承玄晏。聊抒素情。剩馥残槁。悼昔学之歇绝。高风逸韵。愧诸公而忸怩。
苏山宋公(祥来)六十一岁寿序(癸巳)
大夫苏山公。寿登六十一。以是年仲冬之月九日。公之子柱献。俎胾觯酝。而与其宗党姻媾及门之人。列拜上寿。以娱其生辰。又以翰周有同社好。能知言。问其祝词。恶乎辞。然而颂而不谀。祷而不妄难矣。且公颜愈渥发愈鬒而康强如少壮。后是日者。将未知几十遭。又安事乎规规焉蕲祝为。夫寿于一人一身而止者。寿而已矣。众人愿之。君子不取。不愿人之有是也。寿于一国一家而无穷者。寿之最者。君子愿之。众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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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然。又恐人之无是也。今有人椎卤憃愚。陆陆于圳亩间。则虽有乔铿之久。其果取乎。至于躬道德仁义之实。进而为模范。退而示弦韦。功施于民。福裕于昆。则虽其寿未底耆艾。人必悦而慕之。今荐绅先辈无踰我苏山公。而亦可以君子之所愿愿之矣。翰周始未知公。尝为西 寝郎寓直。公适绾郡绂。以相役来。遂拜于斋庐中。仍覸公简部曲节廪饩。躬先吏卒。日督邪许者。其爬垢剔蠹。综理微密。多出人意者。然此岂足尽公底蕴。今公既通籍而位下大夫。齿虽老而奋乎亨衢者。盖未可量。使公劬心绩学而尽其底蕴。必能大有措施。利安元元。使公敦素承家而毓德绳武。必能趾美不匮云仍来耳。砺城之氏。将十百其世矣。然则公之寿宁有涯。而所以寿之者。又岂公一人一身而已哉。是以行谊经济言语文章之当一求诸理者。使公欲存诸身而图诸后。脩短荣枯进退消长之当一听于天者。亦使公欲酌量于古而经历于世。苟不然者。是揄扬失宜。引譬不伦。欲为公寿。而反为公笑也。故世俗所谓悠久无彊之说。未益人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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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者。皆刊而不与。独举其大者以为公寿。未知公能首肯于斯言也。
送金益谦季洪归驾洛序
昔先君子为吏于峤左者凡三邑。首尾历十有五载。而余亦一宰峤右。岁二周归。以是所游历。最于域中矣。故陟主屹羊肠之坂。叹申总兵失守。遵海而溯鱼鼋蛟螭之窟。慨然怀秋浦子击楫之誓。临没云之台。望绝影之岛。伤二郑之孤魂。入晋阳之府。吊三壮士危忠。抵辕门都督营。登受降城。抚览李忠武遗烈。穷永嘉酒泉青凫之胜。得周房仙灵洞府。至仙梦台。感李夫子高风。上金乌绝顶。瞰九郡之坟衍川泽。过吉先生故里。頫昂裴回。想见其人。凡佛宇梵宫钜丽之观。峭岩仄壁怪诡之状。舟车之冲。闾井之聚。一寓目而领略者殆遍焉。独于驾洛之地。卒未及游。而人事变矣。余尝闻其地介于峤左右。采山煮海。鱼盐竹箭之饶甲一方。桑麻粳稻。使民足食美服。其民之治士业者。又能诵习诗书孔子之道。嫁娶葬祭悉以礼。亦峤之乐国。而金君季洪暨其从父兄益谦。即其士之秀者也。二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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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一再候于先君子。季洪侄子用汝。又与余齿适同识最素。岁辛卯。用汝赴举来。余赋诗勖之。今二君者又以赴举来。而先君子已大弃不肖。用汝亦死矣。呜呼。此几岁月。而人事之未可量。至于是也。相与抒悲绪。连床夜语。灯火晶荧。而二君者解襆被。出示所尝裒录杂诗文若干。能敷腴沉着。无龌龊意。且谈山川风土人物甚悉。皆余之未曾闻见。而其为人敦厚简朴。益信其地多善士也。嗟呼。向之所游历殆遍矣。而不过博余之观而得古人陈迹而已。其于士之不遇而自晦者。一无见焉。廑与此二君。自相赞叹者。果幸耶否耶。然用汝之交余。先于二君。而先君子之得见二君。又先于余不肖矣。二君者必因余而想先君子。余又因二君而记用汝。是则岂无私好于二君者也。今二君乞余一言以归。余虽苴疏荒迷。而有不忍辞者。遂泣述游历交好之实以赠之。二君者归而秘巾衍。勿为人传焉可也。
  益谦甫既老。自号止止翁。凡知翁者。皆有论述甚富。翁岂志于道者耶。余阅世多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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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已种种矣。不义而行吾志。虽列鼎重茵。吾无与也。若忧戚困迫之卒然来撄者。终未能自释。今翁草茅人。穷且老而无怨悔色。能止于所止。翁果志于道也。于是乎书。○季洪甫始号菊坡。余曰尚不如西溟。季洪曰何也。余曰君金海人。西方者金行也。溟者海之别名也。介天地而大者莫如海也。成乎万物者。又莫如金也。君年未抵老。而方治功令。矻矻愈苦而愈不沮。其将终老于菊坡耶。其将大而有成耶。季洪尔曰所居而取义。是吾志也。于是乎又书。不佞既叙二君之行。二君又以号说强余。遂各追书其后。
送徐锡汝(麟淳)之任顺安序(丙申)
世虽有怀珍抱器之士。专以禄仕则鲜有不为人所役者。余常甚悲其失素守而卒无所用也。三代宾兴。其制不可复见。而后之君子亦有为禄仕而至大官。得行其所学者。独我国专以科第轩轾人。故幸而得之则身以之荣。名以之显。门户由是而盛。志气繇是而恭。不幸而不得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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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率而就荫补。此所谓专以禄仕也。身以之卑。名以之贱。门户繇是而堕。志气繇是而沮。何也。始自一命而积累至郡县府牧之守七十者止。使不得复进一步。偶一蹉跌。名姓历累岁不举。卒乃庸庸蔑蔑。相随而死。且其所推迁黜罚。一出于彼之好恶。故彼辄盛自矜持。虽在亲昵骨肉。轻折辱视之。无假借色。是以其势又不得不姑且拜跪唯喏。曲谨而不敢忤。每群聚周行也。相与破帽疲驴而杂错于道。问其职则簿书而已。问其禄则升斗而已。及其倦然而返。脱帽掷地曰唉疲矣。吾誓不复作此事。鞍未及卸。吏以公事来。抱牒请往。而又闷闷焉就。此其去胥史之贱几希也。夫一亢而逸。一屈而劳。甘心俯仰而失素守。劬勚尽瘁而无所用者。皆禄之故。亦安得不为其所役也。嗟呼。命于朝者皆官也。苟尽吾之职。其尊卑劳逸。何与于我也。然而吾夫子为乘田委吏则曰会计当牛羊遂而已。及为大司寇。三月然后鲁大治。以此观之。以为尽其职则可也。以为行其道则其可乎哉。吾友徐君锡汝。世所称怀珍抱器之士。虽尝以禄仕。而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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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固在彼而不在此。终亦非久淹一县者。岂足以吏事勉也。顾余沦落人。不厕于世久矣。今于锡汝之行。特为禄仕之说以激之。重以是自悲也云尔。
原州李氏族谱序(代人作)
族之有谱匪古也。然人莫不有姓。姓莫不有族。有姓有族则又莫不有所自出之祖。祖一人耳。自一祖而子而孙而曾玄而云仍而来耳。而至十百其世。则又必有昆季叔侄期功缌麻之亲之旁达而枝蔓之。为大宗为小宗为适为支。凡万殊而不齐者。皆是祖之出而一气之分也。故古昔圣人。以之而著为宗法。示民重本而不相乱。及后世宗法废而世之君子。又作为族谱之法。族者聚也。聚其类而不聚其匪类。谱其普也。普收其同吾祖者。使有所据记。是以昭穆而经之。名字而纬之。比次绵延。各统于一宗。又载之以昏宦生殁墓隧乡邑。秩然不紊。使后之观者。一寓目而尽得其亲疏众寡荣枯显晦盛衰之分。若指诸掌。此族谱之所以作。而亦古圣人重本之遗意也。然为谱而徒列其昭穆名字。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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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可称述者。则亦君子不尚焉。故余于近世诸谱。独重其多节烈者。如原州李氏是已。谨按其谱。自鼻祖来。为世若干。为派枝若干。为显宦亦若干。而其中有九忠臣三孝子。或▣楔之。或俎豆之。绳绳然相望。使人起敬而兴叹。何其盛也。是谱之修。在 正庙辛丑。后五十六年。又重修之。其孙某以序来属。余曰旧序有江汉黄公文。余何敢操觚。然谱者所以重本。重本又莫先于忠孝。而忠孝之多。余于是谱见之。于是焉托名。不亦厚幸乎。遂略举黄公所未及者以书之。某亦勉之哉。
高灵李氏族谱序
吾之于兄弟从兄弟也。其本近故其情易亲。自再从三从至于无服也。其本远故其情易疏。又自无服至于十百其世。则本益远情益疏。终底于路人。繇路人而溯其本则莫匪吾同胞也。此谱牒之所以讲。而寔出于古圣王大小宗之遗法也。然为谱而止于记生卒备官位。则亦不过虚文空言而已。仁人君子亲亲重本之义。岂徒然哉。李君基锡。高灵之望族也。尝携其谱来。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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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序曰我李在胜国。有讳洙贤。以学行显。封高灵伯谥文肃。后亦绳绳然簪缨者殆十数叶。今其裔流散下州。绵不自振。并与名字而泯焉。几何不同胞而路人也。我以是大惧且悲。乃与我宗之有志者。谋所以增刊我旧谱如此。抑亦死狐之首邱而落木之归根也。余曰子所以悲者。悲其簪缨之不能延其世耶。悲其同胞之为路人而已耶。世之士大夫以门地相尚。其所称某姓某族名世闻望之家。如乌衣之王谢。清河范阳之崔卢者。其所赫著人耳目。何待谱牒而后知哉。然则谱牒之重。不在于簪缨。而在于亲亲而重本也。今子之氏世琐尾。他日之显晦。固不在谱牒之盛衰。而欲以区区之谱。图其永世者。其事可悲。而其志则仁人君子亲亲重本之义也。推是义也。嫁娶葬祭之以礼。昭穆适支之有序。贫不戚富不溢。乐相庆而忧相虞。胥戒以匡失。互恤以资生。父诏其子。兄勖厥弟。视一家如一身。抚一宗犹一家。上可以承遗徽。下足以保馀庥。苟如是也。世所称名世闻望之家。安知非自高灵氏而先数也。姑书此以赠之。子其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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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诸子之族人也夫。
左右社合集选序
芸堂翁治闻韶数年。又以诗为政。取韶吏人能解声诗者数十。分左右社。日出韵命题。品其优劣。次其甲乙。视其输赢而进退焉。既毕。赏罚有差而宴乐之。又聚其什而拣之。名曰左右社合集选。有客难于翁曰诗可以为政乎。翁曰可也。客曰诗小技耳。能而工如太白,子美。不能而不工如习之,子固。何损益于治忽也。韶虽小。有学校社稷焉。有田赋狱讼焉。一事纰缪。子之咎也。一民殿屎。子之过也。子当汲汲然不遑其它。而𤢜取其声律无用之语。责课之如三家村里老学究。将与之乐且无殃者。乌足为政也。翁曰然。客亦闻夫夫子之言乎。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夫诗之道。至于事父事君。而有足以兴观群怨。则若是者虽为政于天下国家可也。于一县何有。客曰夫子之诗。三百篇而经者也。子之诗。吏人之常调也。翁曰不然。三百篇所以能兴观群怨者。多出于里巷歌谣。其人果皆鸿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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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公乎。如使今人而古人。人人皆可三百篇。若是者虽妇嬬之俚语。有可采也。何但吏人之常调也哉。客不能难。翁遂摭其言而为引。命书巷首。岁戊申之中秋也。
题襟帖序
风雅之变。为古体。故无格律之拘。随意抒到。若无法度而有法度。六朝之变。为近体。故规矩准绳。日严日密。非才莫能工。是以世之学为诗者。必先以近体。其才且工。亦莫今时盛也。凡觞豆之会。朝一篇出。夕传人口。某诗某联。唫讽脍炙。相与击节而叹赏之。角遂上下而甲乙之。其卷等身焉。其轴牛腰焉者。皆近体也。苟或一有为古体于其间。则辄以为汉魏之优孟。见者欠申思睡。固其势不能弃人所好。取人所不好也。夫今人而为古体。诚优孟耳。然为近体者。独非唐宋之优孟乎。云𦤎徐子子直,翠田李子良夫。皆今之诗人。而亦能近体语。尝脍炙人口者也。然又雅喜为古体。云𦤎才调而独造。翠田情性而自然。余虽乏才调寡情性。不能分古近体。独能为二子效颦。语二子。不余嫌也。岁庚戌冬。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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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少事。相为古体。一唱一和。阅数月而止。揔若干篇。翠田取而装之。名曰题襟帖。属余引之。余曰子不好人之所好。好人之所不好。人将以子为古体之优孟。而以余为子之优孟。苦不欲衣冠于楚市也。姑为此秘诸巾衍可乎。相视大笑而罢。帖既成。侍郎尹石醉,李陶云和以附者。亦几什。二侍郎皆深于诗。兼长古近体。而翠田又陶云之季也。然既不与我相始末。故概其后。海士洪▣▣题。
三乐窝稿序
有李源植者从余游。一日袖一卷书来。跽而泣曰。吾祖三乐窝诗。将梓而行矣。吾祖有隽才。少穷约。不以物婴情。惟文史是娱。尝所著诗杂文繁富。而诗尤多。不幸蚤世。其草佚。吾父既长。收拾若干篇。付千君寿庆比次类分。得诗才百五十四。文不与。后又欲寿其传而又未果。为大恨焉。即吾为此。又徵序于公者。皆吾父志也。不亦悲哉。今知吾祖吾父最深者。畴与公先也。余受而读之。三复而叹曰。余尝求观古今人名能诗者。虽畦径万殊。苟能成一家言。有可传则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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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也。今三乐窝之诗。以閒适为宗。以澹泊为体。意绪则萧散。音调则逸宕。绝无叫噭诡怪之习与纤仄尖巧之态。故未尝与之争奇角逐于沽衒之场。而闇然自成一家之诗如此。此岂待只眼高世而后知哉。凡有眼者。莫不知之矣。如余言也。又何足藉以为重也。但余知源植。世其好也。源植又端介好学。侃侃乎其能干父志而述先业也。奉其幺篇剩馥。惧或泯焉。如天球琬琰之遗在人间者。重可嘉也。岁壬子溽暑之谷朝。双松漫士序。
锦汀集序(代人作)
本朝右文教。至 穆陵之世。大雅日作。寖以宏富。其诗道之同工异曲。卓然自成一家者。如苏斋,芝川,石洲诸公外。殆屡数十人矣。余近又得锦汀辛公一集于公之后。▣▣公亦 宣庙时人。副提学白麓公从子也。公生而颖异。吐属自然。甫十二龄。尝路遇天使。命赋路堠无首者。公应声曰千古英雄楚伯灵。渡江无面只存形。当年悔失阴陵道。长向行人指去程。天使大惊曰此神童也。吾当以此诗归誇中州。世以此称公
海翁文藁卷三 第 486H 页
为神童。今集中所存。不过后承之掇拾畸零。而其生平所著述。尽逸于丙丁兵燹。百不能一二传。然其苍劲隽爽。音调高古。非雕红刻翠者所可跂及。则此犹可以见公篇什之一斑也。又公遗事以为公既登第。尝出入銮坡。以经济自任。慨然知无不言。后值废朝政乱。群壬内讧。辄为其所忤。公知无可为。屏居大隐旧第。竟坎壈以终。此虽公大略。亦可以见公议论气节之万一也。有其时不能终。蕴其才志不能展。又有其论撰歌咏。亦不能悉暴于后世者。命也欤。古之人有奇文奇迹而郁而不章。竟沉沦湮晦者何限。则如公之生于盛际。名于后时。使余辈亦知其有残膏剩馥。赞叹之不置。则不可谓非幸也。然以诗而论公者。亦浅之为也。公之名德。固已出于家庭服袭。则当与白麓公不相上下。一诗之多与少传不传。曷足重轻于公也。于以见我 宣庙作成人之盛如此。呜呼希矣。是为序。
送上行人入燕序(代人作)
古之所以专对四方者。其职甚重。故其人必拣。如吴之季札。孔门之公西赤然后。始可以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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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诹谋度询。述其山川形势之要害。采其言语风土物产之同异。与夫里闾歌谣之正变。归以献于其君。掌之外史。成周之行人是也。今我国去燕京。间一衣带水耳。非有狂涛飓浪之海。羊肠鸟道之坂。可以梯航万里者。而冠盖之联络。物货之贸迁。日夕相望。如莽苍焉邻比焉。所谓山川形势风土谣俗。固不待季札,公西赤而人人已瞭然矣。然则今之专对者。亦当异于古之专对者也。 上之三年冬。命经筵日讲官某公充上价。公余族兄也。一日造公而别。公曰我老且远役矣。贤弟终不欲一言见赠耶。余曰赠言。仁者事也。余诚愚卤不学。而公亦今之专对者也。请以今人之事陈之可乎。公之官。已六卿矣。位岂不亦显矣乎。公之年已五十有八矣。齿岂不亦高矣乎。公之家令德奕业。世有闻望。地岂不亦重矣乎。使公在涂也。厨膳之侈靡。驲置之繁滥者。可减而约乎。声妓之娱。赆遗之厚者。可斥而远乎。老象猾胥舞弄之言。可逆而拒之乎。奸商黠贾黩冒之徒。可纠而察之乎。燕肆珍玩奇邪之物。南士缴绕钓利之类。可无所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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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乎。若是者盖古人所易。而今人所难也。重其职拣其人。固在此而不在他矣。今公秀俊伟之姿。蕴黼黻之词。其辞令风猷。足以耸异乎赡聆。洽闻强识。足以檃括乎纪载。虽在古人所难者。公必易之。况其易者乎。于是乎专对四方之道。以公之才之学。绰绰乎其处之也。余又何多辩也。既言于公。退以为之序。
梦坡尹公实记序
盖尝论天下事。虽一人一家之微。存亡得丧。莫不由天。然天所以存亡得丧于人者。其始也亦莫不由人。故古之人。每以天人相与为言。而亦未有不问人事之逆顺。一归之天也。是以余于梦坡尹公之事。三复其书。而悲其死之不幸。又幸其死之有力也。昔我 仁祖大王起藩邸。应天顺人。以承大统。厥 享国二十有七年。至今 圣神相继。于穆无疆。其拨反中兴之烈。宣王,光武不足多也。然向非尹公一死之力。 圣祖之全保。未可知。何也。当光海昏乱。奸凶内讧。锢 母后戕同气。夷戮忠良。 宗国危于一发。而末乃阴嗾苏鸣国。诬起大狱。逮公拷掠。祸延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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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事将不测于 圣祖。公忿忿嚼舌。不言而死。其祸遂已。此天也。然公之不言而死则岂天也哉。若使公畏死而图生。宗支几无噍类。 社稷随以屋矣。此其功不下于靖社诸公。而惜乎其终未能显公名于一初清明之日。及至 肃宗之世。始有一二臣献言。略施 貤赠而止。其亦志士仁人之大恨也。夫公一草茅臣耳。家非有蝉联奕赫之盛。身不被龙光隆异之渥。而丁金革板荡之时。低回下邑。罔克尽蕴抱。犹能叱李洸忤承宗。折朴烨之暴。诘鸣国之恶。卒婴奇祸。身毙桁杨。其刚果不回。大节炳如。此皆公素所蓄积而然。岂公一时奋激而为此哉。公之曾孙夏民,甲民。皆有才行学业。后有璟镇者。性又至孝。足为乡里闻人。是亦公家学遗烈。然后承多世家湖南。绵不能自振。公之所著诗文。又皆逸于兵燹。无所表见者。而至其九世孙相珉。始廑裒辑公遗事志状略干篇。欲梓行于世。千里来谒。求序于余。余按陶庵李文正公状其行。丹岩闵文忠公铭其竁。此已重于九鼎大吕。其事可据。其言又可信。何敢赘也。然公之不言而死。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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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日 圣祖中兴之大业者。此天人所以相与也。余又安得不重言而复言之也。于是乎序。
送李青士承宣赴燕序(代人作)
余友青士承宣。豪杰士也。少娴功令。楚楚鸣场屋。然恒蹭蹬不举。渊泉洪文简公主文衡。始览其赋擢高第。盖赋工而试公也。如以功令论青士则又浅之为也。青士于文无不长。尤长于歌诗。每酒酣援笔。滚滚不可涯涘。是以城南名能文者。皆乐与之游。余独謏陋晚知。青士不以余凡鄙。过相推引。至谓余恨不蚤识。知余知青士最深故也。青士性疏广寡合。虽尝历馆阁位下大夫。然家甚窭。往往至土锉无烟。泊然不以为意。但恨食酒不足。赋诗不多。其胸中之经纬。固自驰骋千古。意不在食酒赋诗而已。玆岂非豪杰士乎哉。今年秋。国有 大丧。青士以告讣充正价。行将出疆矣。是行也。方茹哀含恤。虽有胜赏。宜无以恣其游衍。放乎歌咏也。然青士豪杰士也。其高才淹识。聘上国涉名都。城阙山河之壮丽也。人物财货之繁富也。必当历历然檃括矣。然余闻辽沈饥馑仳离。江浙干戈疮痍。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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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无复熙隆之盛云。吾未知古之封狼居勒燕然。果何如人。而青士之昔尝经纬驰骋者。犹能如食酒赋诗之时。则其抗手谈天下事。亦宜有可惊可喜可悲可忧之蕴郁而不尽吐。硉矹而不能平者矣。余虽穷且老。其耳无恙。青士之归。当侧而听之也。
商山韵会卷序
余治商山数岁。记室有才隽士李纯屋者。大开吟社。唱起州人士解声诗者。游衍而鬯适焉。联篇累什。为一大卷。于是州掾吏朴来涵,山僧圆明之徒。皆奋然来附。凡若干人。耳山老人艺拙居士从以弁其卷。诸君后又乞言于余曰。翁地主。宁无一言乎哉。余诺而未施焉。有难于余者曰。是社也刀笔也委巷也。何其混而驳也。窃为翁无取也。余笑曰子不见夫汉之柏梁之诗乎。天子之尊而承之以侏儒之贱。果何驳也。苟其才也。虽厮役吾当援以进也。其不才也。虽贵介吾不与焉。何间于刀笔委巷也。夫大岭之表。洛江之濆。山岳英秀之气。钟而为人。往往多名世者。大而有德行气节。小亦不失为劬经绩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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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久矣。是州又士之渊薮也。天岂以门地限其士哉。余俗儒耳。謏陋浅凡。识不足尽其才。故如姜旷士之奔逸绝尘而傲兀不衒。后得姜艺拙,赵石樵诸人。与相徵逐。然而此仅十一二耳。何其盛也。斯人也。皆有以驰骋声律。仗境焉起兴。引物连类。以抒其硉矹之情。亦变风变雅之一流。则此虽进于朝廷可也。后之采野乘者。足以备一方翰墨故事。余果不可以无言也。商山老吏。书于听犹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