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梣溪先生遗稿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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梣溪先生遗稿卷之五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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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王寺愿佛殿移奉记
原夫 圣王膺运而兴也。天人合发。鬼神其依。有动必随。风霆行其变化。靡感不应。岳渎效其祯祥。所以左右昌期。胚胎景命。成天下之大业。济群生之艰屯。历稽古先。若徵龟筮。恭惟 太祖康献大王。神武天纵。睿圣生知。丽运告终。抚期御世。于时白水浚源之地。龙江夜通。玄圭锡 命之符。金尺神授。仙箓出而灵山启秘。 义旗回而㬥水全师。夫全畀三韩。统临亿兆。 治化迈前代。 历服垂无穷。岂人力也哉。安边府释王寺愿佛殿者。异梦协徵。高僧献吉。诞升 紫极。遂辟绀园。其始也奉三佛而东来。若降兜率。并诸尊而南下。远踵达摩。发此誓愿。拯彼黎庶。以无量寿。具大圆通。荫慈云于火宅。危者皆安。施觉筏于迷津。行者必至。宜其发菩提心。冥资运用。舒陀罗臂。潜助指撝。驱除群魔。化为净土。然而神化不测其所存。灵应并归于无迹。靡得而详矣。嗣玆以来。 列朝报施之勤。四方瞻依之盛。冠于域内。为大道场。不谓劫灰复然。龙角忽奋。虽神众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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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奉金像而不坏。郁攸为灾。延宝龛而俱燬。殆亦诸天示警。耸动缁流者欤。亟彻 天聪。深纡 睿念。顾惟玆寺。特异䕺林。厥攸妥侑。其可虚徐。乃舍钱五十万。实出 内帑。移粟一千石。并委本省。又下空名三百帖。俾代募缘。鸠功庀材。力完物备。于是群工云委。众役雷动。不几时。翚飞鱼䀪。鳌掷蟉拿。如华严楼阁。弹指即见。祇陀精舍。布金而成。房寮廊庑。并侈前观。瑰玮璀璨。峥嵘嶪峨。草木洗新。岩壑改色。苟非法力广大。 圣恩隆深。孰能至于斯乎。旧供愿佛。地逼而窄。值业火之遽腾。遂因灾为方便。乃议虔移于香炉殿。易故新陈。鲜渝雘素。芥中纳须弥。既即小而容大。方丈充狮座。奄就隘而为通。所谓法有平等。事无挂碍者矣。惟我 康献王。克惬弘愿。拨乱为治。惟我 圣上。思继 烈祖。聿修前功。为民造福。愿为岁礼登。愿为四方宁静。愿惟我臣民。愿 圣寿无疆。愿 社稷灵长。愿螽斯绳绳。种种具足。一切归于阿弥陀佛。以四十八愿。悲悯大众。遍度娑婆。月照千江。无分先后。洪钟待叩。应虚皆盈。愿佛之义。非在斯欤。定铉职在宣风。普同此愿。盥手作记。请證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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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亭记
相国游观公。退休于城北之三溪洞。疏溪之壅而泉眼出。其品甲于诸名泉。泉之上下左右皆石也。水因石之势。悬而瀑。夹而涧。渟而潭。各呈其奇。公甚乐之。作亭于旁。跨岩为础而施柱。罨纸为盖而覆茅。回栏周桷。钩连纽结。可复解而移之。中仅容三数人坐。状如扁舟。倚于厓壁。秋潦泛溢。又似放乎中流。乃名亭曰一叶。公固有取之也。非舟而喻舟。亦岂无寓意者存欤。然古人以不乘天地之资。而载一人之身。谓之一叶之行。此其偏小。何足拟于经世宰物之地也。今苍生若涉大川。望公而有济。公虽欲久乐于斯亭。窃恐不能不先天下之忧而忧也。
李尚书寿藏记
李橘山尚书早岁通显。断断乎婴情丘壑。尝以意绘作山居。若辋川灵壁。目为橘山。意园图曰吾得此而老足矣。后十五年。卜东郊天摩山下嘉梧之谷。其泉石园池台榭之观。略如先所绘者。既而于西岗得古人表识瘗器。有乐斯邱而终焉之志。遂治为寿堂。营兆域备仪物。刻石而识之曰生逢 圣人。归从 圣人。为其密迩于 景陵也。既成属余为记。余咤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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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我未前闻也。昔赵邠卿,司空表圣之流。尝为此矣。宦底于成。齿底于耄。纡远景于垂隤。顿长驾而就税。慨然遐观。以备不虞。而谈者称其达。今尚书踰强仕仅五六年。而乃亟亟于斯。不太蚤矣乎。古或为寿藏之记。从未有记其未老者也。余何以言。橘山曰噫。寓形于内。譬之叔孙昭子假馆而宿。差有后先。归等尔。大化视之。殇与耄。直朝暮矣。又何较焉。维是不食之地。人所弃而不取。一朝为吾有。殆鬼神相余以息四体。孰如逮吾未衰。宿戒其行。视夫年迫日索。乃始经营者。不尤整暇欤。余闻而韪之。然终莫能得其所以为言。顾与之同僚相好。知尚书久矣。裕元其名也。景春其字也。墨农其号也。而又号橘山。庆州府人也。始祖新罗佐命元臣讳谒平。九世祖白沙文忠公讳恒福。礼功大节。焜耀史策。六世祖文敬公讳世弼。以儒学进。门人称龟川先生。王考吏曹判书讳锡奎。考吏曹判书讳启朝。世为名卿。承旨潘南朴公讳宗臣之外孙。娶东莱郑夫人。参判宪容女。育一男二女。其世胄有如此者。生于 纯祖甲戌。 宪宗辛丑登第。历艺文馆检阅, 奎章阁待 教直提学,议政府舍人,成均馆大司成,承政院都承旨,司宪府大司宪,吏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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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议参判。以亚卿参 庙谟。特教择拟。除义州府尹。三品为全罗道观察使。今年夏。大臣荐擢资宪阶。其阀阅有如此者。受知先朝。侍帷幄。小心匪懈。 上遇之殊异如家人。其遭逢有如此者。少师舅氏履坦斋朴公。博学绩文。工隶书。气清而温。行备而节和。通亮朗润。圭璋特达。礼围试士。关节屏而不行。奉使入燕。鸿儒钜匠。推挹之甚重。长于吏治。廉明有威。按抚方面。疆埸静谧。民怀其惠。西陲南省。皆图像而立生祠。其品藻行能有如此者。此吾所知。故能言之。自今以往。学与年进。业与年富。爵位功烈之收极。未有涯量。吾老矣。不得需而见之。是吾所知有限。而所不知方无穷。吾不能强言吾之所不知也。橘山曰虽然。即子之所知而记则斯已矣。后岂无继之者乎。遂次第其语而书之如此。
孝定李太后像帧改装记
大明 神宗显皇帝万历壬辰。倭寇朝鲜。至八年之久。呜呼。微我 神宗水陆出师。相续而救之。东国其墟矣。 明社既屋。惟我邦不忘 再造之恩。讲其义甚勤。然东人自相传述。未㬥于天下。乾隆全韵诗。言罗李不拜。开国方略称吾先祖与洪吴二公。倡议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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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而亦见于魏源圣武记。然是崇祯丙子丁丑事也。中国人认我邦伊时不忍于背明朝。而年代寝邈。其至今有于乎之思则未之知也。大学士瓛斋朴公圭寿。岁辛酉以礼部侍郎。奉使入燕。出城西八里。庄谒慈寿寺。寺为 神宗刱建。奉 生母李太后真像而祝釐。又刻 二像于石碑。作亭以覆之者也。仰睹 像帧。剥蚀䵝昧。慨然以涕。思复旧观。顾橐中萧然。叹息赍恨而归。及丙寅观察关西。寓书燕中缟纻之交。致白金五十属为改装。砚樵董文焕购工修缮。焕然若新。庄奉于匣。拓 石像二本。以寄瓛斋。定铉得以恭瞻焉。顾斋王轩记其事曰观侍郎之用意。忠爱之性。油然而生。不能解于心。噫。中州士大夫之情。斯可以见矣。其必谓东国之义。高出于桧曹之上何也。匪风作于西周之末。而封畿之近也。下泉作于东迁之后。而同姓之亲也。先王之遗泽未沫。而为诸侯所㑴暴。其发于讴吟固宜也。圣人犹亟录之。以为变风之终。东国则海外屡千里之远。而域内靖谧。无所困苦。乃感慕 东援之德。若身亲当之。殆三百年而如一日。若圣人复作。华衮之褒。必进于桧曹。东国之广于天下。自瓛斋始。惟我邦人世世子孙。勿替斯义。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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瓛斋之心为心也。万历壬辰后二百八十一年壬申六月之望。东海遗民尹定铉恭记。
三砚斋记
斋以三砚名。寓于乎不忘之思也。欲为文以识之。族子泰承作铭示余。道余心中事。如余自道。乃阁笔而录之。其辞曰壬申夏。谒族父梣溪公于清凉馆。公赐之坐。出三砚示之曰吾以此名吾斋。泰承谨受而谛视。一小圆砚。仿汉鉴面平而背凹。中作纽列双凤双麟。匣后有 宪庙御笔古镜式三字。一大方砚。池内九柱象九州。周郭两龙对戏。篆刻霖雨苍生及宣文阁印于底。足元正间所制也。一砚高厚周环。四隅镌流觞曲水图兰亭修禊序。序之上曰宣和三年六月四日摹勤。砚皆古奇。意谓公爱砚之良而扁之斋也。瞻公颜色。惨怛恻怆。有若至痛在心者。泰承敢请何为其然也。公欲言哽咽。抚心下气。良久曰是皆 宪庙内府珍藏。己酉后散出于外。故以重价购之。古玩易之。次第为吾有。呜呼。 龙御上宾。倏焉二纪矣。讵意白首孤臣。获奉我 先王之所鉴赏者也。欲抱此而长终。以写泣弓之悲。言已又抚心下气。涕流承睫。泰承拱手而作曰 宪庙在宥之时。小子虽未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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觐 耿光。然亦十五年化育中物也。今听公之言而览此砚。尚不觉声泪之随逆。况公受知 圣明。昵侍帷幄。得鱼水之欢。而被天地之 恩。公所感伤而宝重。乌得不然。观古今之名堂室斋阁者。或以志尚乐好。或以山川器物。曷若此斋之名。使忠臣志士。愀然增感慨之情。孝子慈孙。油然生爱敬之心也哉。铭曰。
砚在天上兮 御墨香。公昔登侍兮迩 龙光。砚落人间兮邈 云乡。公今摩挲兮涕泪滂。斋以砚名兮慕羹墙。宜公子孙兮谨守藏。
恩休堂记
上之八年春。东阳申大将军上章乞解兵柄。 上念其情恳而从之。是年即公降年之周甲也。遂卜居于冠岳山南紫霞之洞。有人贻公以王楚材隶书六字曰冠岩恩休之处。公得之甚喜。以为吾受 三朝厚恩。及身强健而得退休。地名亦相符。此殆若为吾而书之者也。乃颜其所居之堂曰恩休。粤我 宪宗知公器量和弘。可托心膂。不次而 擢置戎垣。日 赐召接。眷遇殊绝。书画钤识。 殿阁扁额。多 命公以书。及 哲宗而有岭海之行。竟 察其枉而昭晰之。统制三道水军。 今上即阼。宠渥尤隆。进判兵曹。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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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训局。而位极人臣。此公之受恩 三朝者然也。公营别业。台榭亭观。布置如意。笕瀑流为池。引池水为稻田。与诗人韵释。唱和于烟云泉石之间。其游止之胜。详于公南霞杂咏。藏书万馀卷。寝馈其中。哲配同年而生。皓首谐琴钟。诸子匑匑奉庭训。揔能于文。孙又继之左右供欢。而公杖屦之迹。殆遍于穹岩邃谷。穷胜事而乐清时。此公强健而退休者然也。人皆叹美公勇退而多福。然不知其何修以致此。余闻公之处坎。洗心读易。其于进退得失之几。必有潜究而深悟者。故能脱㞞轩冕而享有繁祉也欤。顾余遭遇 晠世。滥厕崇班。 恩许休致已十五年。未有一亩之宫。逍遥于田野。衰甚矣。无以一造公之堂。周览溪山佳处。相与把酒论心。道平生而歌 圣泽。神往身留。蕴结而不舒。适公属余记之。羡公恩休之乐。而慨余之未能也。书此以复于公。
任孝子传
西河任徵君。以邃学 朝廷徵之不起。始居乡。乡人不以名字而曰任孝子。有子曰万教。才冠而夭。乡人亦称为任孝子。孝子幼知事亲。六岁徵君病尰舐之。徵君出。代为谒庙拜墓。坐不奥寝避席。遇高曾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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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斋如长者。及祖母没。未葬不肉。生日值 纯元王后忌辰。劝之肉不食。不好嬉戏。简重寡言笑。同辈惮之。或叩其志曰愿日读圣贤书。继吾父之学。常言君子当清心寡欲。见人孝者必敬之。不孝者耻与之言。母丧哀毁甚。遂羸病死。年十五。士林举其至行。闻于朝。赠童蒙教官。孝子派系及可纪者。三溪赵公志其墓详之。赞曰任氏世有忠节。又乃以孝传家美矣。孝子生颖异。貌如玉。耳白于面。邻有以疫亡者令避之。曰死生有命。未尝杀虫豸。见群儿网宿鸟。恶其掩不意。前死三日。闻有绎骚。语人曰吾其为李忠武乎。假之年。其所至岂可量耶。惜哉。
吴氏五兄弟家传
赠佐郎渔隐吴公国献。饬躬自修。笃于儒学。有五子。为戒子文而教之。五子皆以孝闻。我从五代祖一笑斋公守珍山郡。举五子之孝。报于观察使。观察使金公时杰,李公世华,巡抚使权公尚游,御史黄公启河,相国闵公镇远。前后奏达。连蒙赐米复户除职之典。并授郎阶。长将仕郎达辉字孝馀。丹岩闵文忠公书和乐堂三字。揭于楣。因以为号。次将仕郎延辉字义馀。寿职佥知中枢府事。遂庵权纯文公。书无忧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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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赠之。亦以为号。次承议郎 庄陵参奉遂辉字克一。次通德郎逸辉字日休号龙浦。尤庵宋文正公所书而命之者也。次通德郎建辉字兴彬。师事尤庵先生。早废举业。研究经史。学博而识高。尝相戒之曰吾辈不能继家君孝友德业。非为人子之道也。母夫人患肿腐烂。五子刲股付之。未几而完。渔隐公疾革。血指而不足。叩头出血以灌之。夜夜斋沐。祷于北斗。亦得瘳。及居忧三年啜粥。几灭性。服已阕。犹日日拜墓。风雨寒暑。未之或废。又相戒曰亲既没矣。惟吾兄弟讲解质问。认言慎行。无蚤夜无敢不慥慥。勖率以无忝。所全生而归之。不亦可乎。仲氏病疽。四公共吮之。三日乃愈。各有收穫。惟伯氏是听。毋或贰其私。子女婢仆同爨者百馀口。常警以雍睦。蔼然无间言。初一笑公见无忧堂。赞其美于尤庵先生。先生极道其家教之有自。兄弟之皆卓异。一笑公乃与我高祖静斋府君。从公兄弟游。相与甚厚也。五公皆以寿终。继而有四孝子。人称吴门九孝云。
赞曰余尝读前史孝义传。义门裴氏子通兄弟八人。以孝旌闾。更未有如此者。乃吴氏五兄弟。生于小连大连之故国。纯孝闻于 朝。褒赏及于身后。有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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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必大书特书如裴氏之为也。
安命窝说
凡世之人。见人情脩短枯荣之不齐。无望而得之。傥来而不得。必曰莫非命也。一似夫知命者也。在己则贫贱而思富贵。富贵而患其不足。竭力焦思。行险侥幸。得之訑訑。不得之戚戚。穷而滥敛。羡而忮克。以之斲丧其良心。夭阏其天年。诗人所刺大无信不知命者。皆是也。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君子者。成德之称。固未易言。其有怡淡寡欲如白文公。自谓富于黔娄。寿于颜渊。饱于伯夷。乐于荣启期。健于卫叔宝。玆岂非达人之安命者欤。余从李汝人进士游久矣。闻其尊甫安命翁居于万山之中。饭疏食衣缊袍。到老穷约。而颜发不衰。聪明强壮若少年。好养生家言。终日看书不撤。人未见忧愁之色。意必有自得者存。反读其七十自叙。有曰初亦有意于世。欲以所知及物。时不我与。毕生于丘壑。虽无一长之可称。损人利己之事。未尝作于心。人有过恶。若将浼焉而未尝发诸口。祸患摧折。濒死者数矣。而过则忘之。不识世间有所谓机权巧诈。余不觉蹶然起敬。此其禀于天者慈谅。修于己者清静。不累于外物。不劳其七情。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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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守。神完而气专。以致寿考康宁。所以安之若命。高出于世人。由是而可几于知命也。汝人持操耿介。不求利达。信乎其得于过庭者深矣。汝人其以吾说进于定省之时。未知尊翁以为人未有一面之接。而知心于数百里之外否耶。
寒沙草堂铭(并序)
友人闵子仪进士。家于白门之西圆峤之下。有井甚冽而甘。名为寒泉。盖自立岩公居之百馀年而其屋圮。至老峰文忠公改修之。骊阳文贞公增廓之。讱斋先生考终于斯。兄弟三公。皆为国名臣。后移去而屋圮又百馀年。子仪复寻旧址而欲终老焉。扁其草堂曰寒沙。以泉之左右皆沙也。不云寒泉者。不敢袭晦翁精舍之名。子仪记之详矣。人事兴癈。若烟云之变幻无常。唯是泉也。不以今古迁。子仪世其德其居。与泉相终始。宜其爱之而不能去。又从而慕之。守以卒岁也。子仪沐先训以自修。学有本源。而其用足以泽物。乃穷老不遇。朝夕一瓢饮。杜门却埽。泊然不滓。易曰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子仪之谓欤。就是泉而卜筑。老峰之后子仪而已。趾先汲古。其志一也。带方尹定铉饮其泉而为之铭曰。守静涵精浏其清。积厚而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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滥其出。是以君子观于水。浚而不穷衍在中。
大明洞铭
昔我先君子上外舅星州牧李公书曰今天下四海内外。不敢称大明者久矣。乃南史所谓伽罗故国一片之士。称其址曰 大明之洞。称其人曰 大明之族。不亦奇乎。宜伐石而识其洞。官人而表其族。定铉常慨慕不已。近始得徐揔管传。其传曰徐鹤者。浙江人。父景臣及第。大父驎湖吏部侍郎。自幼勇力过人。年才十五。已挽弓数百斤。及长善骑射。沈毅多胆略。万历丁酉。以揔兵从蓝游击芳威屡破倭兵。多立奇功。己亥 天兵撤还。鹤与中军施文用。仍家于星州君圣山下。名之曰 大明洞。为坛于后。又名之曰 大明坛。朔望焚香。北望礼拜。 崇祯丙子。建虏东抢。南汉不守。鹤悲愤长叹曰吾所不归。实为避地。虏又猖獗及此。柰如之何。甲申闻 毅宗殉社。痛哭欲绝。谓子孙曰汝曹勿事举业。得免左衽。虽为编户。何恨之有。坐卧一小室。杜门不出。 隆武丙戌。年八十一而终。今其屋尚存。呜呼。 万历盛际。衣冠文物。贲饰太平。金谷卒乘。折冲外侮。四夷宾服。海内宁谧。夫孰知满州之根萌。发于此时。骎骎然如火之炽。不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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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举中国为毡裘之域乎。 永历以来抱义之士。举多俘系而薙发。惟公灼见未来。超然远引。洁身以没世。子孙守其地不迁。尚袭 皇朝之冠带。若徐氏岂非善继人之志者欤。铭曰。
运否百六。非人谋之不臧也。洪流漫天。岂只手之可障也。哲人行遁。见其微而知彰也。名地以国。志不忘乎 宗祊也。举目华夏。痛胡虏之陆梁也。尺剑在手。恨未扫乎欃枪也。信美玆土。繄山高而水长也。洞中日月。犹 大明之馀光也。
书赠李修五
尝见古人著述。积字以成勾。积句以成篇。义理在其中。故读书者。字字而求其形声诂训。然后其句可通。句句而求其旨意法度。然后其篇可通。一篇之脉络贯穿。而未有不得其义理者也。为文章者。胸中有正知见好议论后。始可下笔。而篇欲其自成杼柚。勾欲其尽合矩矱。其要在于字之鍊琢而无不安也。是知字也者。六藉之关键。百家之津筏。读书为文章者。皆所当先也。余尝语李君。以诵习六书。恐君犹未能数数然也。复识此以赠。
书树烈千秋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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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生世榥。补刊其先祖忠壮公树烈千秋传。以我先君子曾为公谥状。徵余一言而识其后。惟公精忠苦节。何待更赞。然余于公之事。尝有所悲惋而不能已者。宋李忠襄公显忠。崎岖于西夏女真之间。家属二百口。悉为完颜所害。而卒乃历万死脱身归宋。屡建奇功。走兀朮挫金主亮。复淮西州郡。虽为邵宏渊沮扰。不能平定中原。尽如其志。而所树立俊伟卓绝。孝宗绘像于阁下。官以太尉而授之节钺。至今照耀人耳目。而公则泛海之初主管贵。而即有虏差来屠全家之祸。至登州。说都督陈洪范以伐虏之策。而洪范不能用。遂投吴三桂。三桂开关纳虏而降于虏。事终大谬。嗟呼。公之归明之志。同于忠襄之归宋。其家族之为虏所戮。亦与忠襄同也。而不能立尺寸之功以自见。且甲申煤山之变。太监王承恩自缢于 帝傍。弘光即祚。建旌忠祠。以祀北都殉节诸臣于承恩。则曰正祀内臣一人而赐谥忠悯。清人亦怜其忠。附葬于攒宫之侧而竖碑焉。遗老如顾亭林过其墓。赋诗而哀之。传于史策。人无有不知者。而公则不食而死。瘗骨 先皇陵下。与王太监同也。而当三桂收葬之时。不表识其茔域。不传道其姓名。我国亦因扈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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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归者。略有所传闻而已。至今二百馀年。其马鬣之封。尚在于荒原蓬科之中者。未可知已。何其不幸也。李太尉。宋朝之世臣也。王太监 烈皇之近侍也。为国家立节。固其宜矣。若公者。不过海外之一武士耳。灭胡之谋。殉 陵之忠。虽不为此。人孰议之。乃一心皇朝。百折不回。赴义如渴。视死如归。是可谓无所为而为者也。盖公事行之懿。有高于二人。而名声之彰。反逊于二人。生不得如忠襄之遂其志。死不得与忠悯而比其迹。使中州人士。漠然不知东国有崔义士。斯尤其不幸之大者。千秋志士之恨。庸有既乎。噫。公英灵毅魄。陪扈 先皇。左右陟降。于昭于天。凡人世得失显晦。是区区者。岂足较挈也哉。虽然无往不复。无微不显。亦理也。若异日真主统御华夏。此传流布。家至而人见之。则公秋霜烈日之志节。始可以白于天下。同盟起兵。事泄被祸之诸人。亦当因是而垂其名于无穷。我 列圣褒扬之盛。益有光焉。而东国含生。皆与有荣矣。然则数卷残编。顾不重于九鼎大吕欤。河清之期。余日望之。
新刊石潭乡约跋
文成公李先生卜筑于海州石潭。尝取蓝田吕氏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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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损益修润。行于一乡。习俗丕变。恂恂礼让。几几邹鲁风。读约之法。至今三百年不废。 大贤之遗泽。若是其远矣。约束藏于乡社堂。纸墨岁久刓废。儒林将谋刊印。为久远计。请定铉识其缘起。 先生资禀殆近生知。道德优入圣域。非后学所敢窥测。其发于议论者。则打破东西。保合士类。至公血诚。尚今读之者感涕。呜呼。使 先生之言行于当时。滔天之党祸必不作矣。今居是乡而讲是约者。 先生及先生门徒之遗裔也。如或失于和平。而有分朋忮克之心。是口诵 先生之书。而背驰 先生之法门也。宁不大可惧乎。诸生其勉之哉。在昔 宣庙甲戌。朝廷议行乡约。 先生以为不可而止之。 先生所自为则不然。治清州行乡约。居海州又行乡约。此必有精义存焉。后之人尤宜深思而体认焉。
思庵稿跋
思庵先生遗稿重刊缘起。诸公之跋已详矣。先生品行德业。为间世名贤。备著于诸先正序述。真夫子所称古之大臣也。顾何更赞。而读先生之书。论先生之世。不觉慨然以涕。先生之斥去权凶也。位不过下大夫。且无同志之相应。而其党与盘据甚固。犹能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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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除而廓如也。及先生当鼎轴。李文成公秉铨衡。登庸善类。讲求治道。将以复三古之盛。一二纤人鼓唱簧舌。为其所诳诱者群起而和之。竟使文成公未究大用。先生不安于位。遁荒而终身。自是贤邪杂糅。党祸蔓延。数百年未已。何以只手拔巨慝而有馀者。乃反为一网所尽于众君子共济之日也。噫。进退消长。相推相荡。夬之一阴。虽刚以决之。复生于下而为姤。抑气数之不得不然。而有不容人为者欤。后之志士。其必有感于斯。
御书 赐李判府事扁额跋
前左相李公进讲论语。 上亲书橘山嘉梧室五字以赐之。 天纵之能溢于笔墨。月璧星珠。光荣烛地。公感泣而谓定铉曰臣私号橘山。居在嘉梧室。煌煌宸翰。宠之以此。其号其居。将万亿年不磨。是我 圣主之赐也。子其记之。窃伏念宋仁宗讲论语。赐辅臣御飞白书。今我 君臣际会。匹美而有光。猗欤盛哉。公所以图报者。惟在于克追文,富事业如庆历时也。谨以是复之。
书山谷诗注后
山谷诗注诸本。许尹序及目录。宿旧彭泽怀陶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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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注脚皆觖。惟钱曾家宋椠有之。翁方纲得旧本。合补遗诗黄㽦所编年谱为全帙。而云文字精灵。千载来会。竟得睹前人未见之本。詑为神奇。此本许尹序目录注脚俱完。且有任渊序在许尹序上。翁本所无。必从宋椠尤古者而刻之。中国之人所未见也。可不宝贵哉。
书李喜哉诗文卷后
余始见李峿堂进士。在戊申秋。时年二十九。品行贞介。著作淹雅。其翌年生子。峿堂虽于余数数。而家则移寓湖左之峡矣。闻子长而冠。名曰憙。字曰喜哉。喜哉二十。游京师而造余。貌清而心慈。才敏而识明。为诗警发。越三年有以其文卷来示者。赡富遒爽。如汗血之驹。奔轶绝尘。有一日千里之势。视诸始见峿堂时。无不及焉。金经台侍郎谓吾党无有如此乔梓者。信矣。近观峿堂务于为己。义利之分。持敬节度。言之有味。喜哉治心修身。趋庭而日有得焉。毋徒以词章。则其克绍家学。尤尽美矣。喜哉勉之。
书音学五书诗本音后
毛诗韵订。河间苗夔撰。全用诗本音。略有改定。而韵在歌戈麻者。归之支齐等部。在尤侯幽者。归之萧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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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部。上去声从此为例。谓皆齐梁后出之韵。非古音也。未知其必当。第抄录异于此书者。以备参考。
卯山碑跋
此吾先大夫之所撰也。 正庙丙辰。从祀先生于夫子庙。改谥文正。此书文靖。初谥也。碑文之成。盖在丙辰前。而余幼不能记。今年春。光州牧赵候彻求捐官廪伐石以刻之。俾余为识。余惟先生之于玆山。不可无碑。而二百年后始克有文。文之成又将五十年。乃克立之。今而后人皆知先生痛哭之处。即玆山也。非赵候尊贤慕古之诚。畴克有成哉。余于是尤有感焉。
敬书 内赐八子百选后
宪宗丁未七月一日。 御春塘台。令侍臣应制立秋七言律诗。都承旨洪钟应 御考居魁。将以八子百选赏之。内阁进一部。有先臣印章。 上顾贱臣而笑曰此尔家书也。可还其主。贱臣拜受双擎而出。昔在正庙所赐先臣书籍。 命复入之。大学衍义补 亲以朱笔批圈全帙而 赐之。 御定诸书。(史记英选,八子百选,陆奏约选,朱书百选。)以 宸札谕之曰大读校准以完壁(一作璧)。庚申闰四月。先臣恭记于书面。此书亦必更进而未及还下者也。今去庚申已六十六年。去丁未又十九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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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屡变。 梧云逾邈。每一展卷。感涕沾襟。世世子孙。其恪守此三书。永奉我 两圣朝恩泽于无穷也。
蕫玄宰山水真迹跋
蕫玄宰山水小帧。左方有 香泉审正印章。盖曾邀宪庙睿赏。呜呼。 圣智天纵。虽翰墨之微。 鉴识之精。有非专艺家所能及。每遇名人真迹。必 亲用御印以甄别之。此帧之为蕫氏手笔无疑焉。白首迟暮。相对语 先朝旧事。摩挲敬玩。益切于戏之思矣。 宪庙丙午冬。臣定铉入对于迎春轩。 上以硬黄纸影摹蕫文敏书帖。 分赐登筵三人。贱臣亦祗受一片。今二十一年矣。敬奉粘付此帧之上。以为永世宝藏焉。丙寅暮春。臣尹定铉恭记。臣朴圭寿谨书。
书潮州石氏事实后
忆岁丁卯戊辰间。有石汉英,汉俊兄弟来见。皆长身魁颜。不类东土人物。曾为其祖处士谒铭于先人者。自是绝不闻已四十四五年矣。使其甚寿。必不能至今存。不知有子孙欤。处士之墓能于免樵牧欤。能刻先人所铭之碣而立之欤。时时往来于中也。今读安峡县监姜君所为石氏墓记。乃得之于荒林败冢之间。修筑而祭祀之。又将竖碑而表之。贤人所藏。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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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閟。其必有所待欤。虽麻李所传闻异辞。而潮州石继祖五字之志出于圹外。则其为处士之墓无疑矣。非姜君之慕贤好古。何以有此。吾友采薇山人寤寐风泉。作传世家计。凡系尊周文字。蒐罗无遗。宜其获此如重宝也。处士之贤。洁身远引。慕周礼之鲁秉。就殷士于箕封。圣人所称逸民。其处士之谓。而尚书之德在于我邦。固当百世祀。今年春。余掌礼部。有万经理裔孙沦落为吏胥。特闻于 朝。使参于 皇坛望拜之班。思欲搜访汉英兄弟之子若孙。守处士墓而尸尚书祀。克遵我 正庙遗旨而不可得。是又万氏之不如矣。余于是三复此卷而重为之叹惜焉。永历后四辛亥孟夏。带方尹定铉书。
书赵舜韶东游诗文录后
乙丑秋。赵舜韶承旨东游海岳。余得见其所为游记及诗而甚壮之。穷深绝险。靡所不到。夜宿毗卢峰。爇火倚岩而息。觉而日出。有虎迹环宿处数匝。遂并于大海。北至䕺石。南临镜浦。凡行数千里。舜韶生长绮纨。妙龄清脆。未尝以身试艰苦。今所历虽骚人放士遗外形骸者。殆亦色沮而却步。乃奋然直前而不之慑。余于是喜其志之坚行之勇。必致乎远大而有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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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天下事患无志。不患行之未至。志之所至。气亦至焉。断而行之。鬼神避之。陶靖节有云脂我名车。策我名骥。千里虽遥。孰敢不至。岂特游览之谓乎。学问经济。亦若是矣。余之望于舜韶者。志于道而进进不已。如登毗卢之峰。行到极处。明体而达用。卓然为大儒名臣。其词章之富且工。循此而可追古人。犹馀事耳。往在壬寅。舜韶王考忠敬公自枫岳还。命余审正诗卷。时舜韶未生矣。今乃阅舜韶游山之作。人事变嬗。在于转眄。重可慨也。
书熙朝轶事后
是书首载孝友忠义。次及文学书画琴棋医卜。以卓绝之女行终焉。其贵而显于朝者。微乎微矣而已。表章者皆不录。惟潜德幽光。散在近世各家所述者。广蒐而裒辑。不使之湮灭无称。余亟叹编纂之用心至厚。而必传于后矣。余尝按关北节。壬子春。观察营南门外。失火延烧近千户。惟营妓节孝晚香之门岿然。而连檐傍篱皆灰烬也。狞风烈燄。至此若回避然。晚香虽妓籍。年壮而犹守红。孝养其父母。故校理黄公奎河来留咸兴子舍。始荐枕焉。黄公还京师。自矢不更。独处不按人。利诱而威胁之者。式日式月。踵相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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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恐久而不免于强暴。乃投井而死。井为之眢。有记实而揭于壁者。其略如此云。后数载火又发。比屋尽燬。亦不及于晚香之门。晚香死已百馀年矣。节孝之感屡著灵异。异哉。是年冬。洪原有姜处女事。处女及笄而婉慧闻于乡里。顽童徐宗业意欲通媒。自知其不可求。诸姜族会之日。诬以曾于井上赠物送言。姜应元者。处女之至亲也。比宗业而立證之曰此已有私约。奚可议他适也。诸宗人莫辨虚实。皆默然。处女在厨下听之。念无以暴此难明之冤。饮卤即逝。将窆之夜。下大雪。柩行之路雪色赤。广一幅有馀。自家至圹而止。亦何异于三年之旱五月之霜也。此皆余耳目所睹记者。苦节奇冤。上动神天。尚激感不已。附书于此。以示来人。
题朴景谟诗文卷
吾友峿堂进士居怀仁峡中。从学者众。朴文镐景谟为入室高足。踰弱冠而治诗文。才清而工深。布置格局。调谐声律。已得峿堂门路。然峿堂之志则不徒辞章而已。当求其师之志之所在。著述而言有物。吟咏而发乎情。日励其所未至。至于卓然自成。其传峿堂之学。必不徒辞章而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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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朴瓛卿二杨公遗墨跋后
瓛卿尚书寄白金于中州士友。修缮 孝定李太后像帧。其为有辞于天下。有光于东国。余曾记之矣。岁壬申。复以上行人至慈寿寺。拜 像恭瞻。果焕然改观焉。滇南倪恩龄出示忠悯忠烈二杨公手笔。请为之跋。乃极道二公秋霜烈日之气节。见于行墨之间而以托名为荣。瓛卿之名。当与二公之书。同千秋矣。噫。入燕之人。上焉者诗文唱酬。下焉者厂肆游览。未闻有志于访求 皇明古迹。其有志者。或未尝入燕。惟瓛卿前后遭逢。为东人从古所未有意。其忠厚恻怛。可质神明。故殆若感而相之成。此盛事奇缘也。瓛卿云初于长春寺。见佛堂楼上藏 孝纯刘太后真容矣。及再到则别建一阁。妥奉 刘后像。未知谁所营为。而栋宇陈设。壮丽璀璨。有非一人之力所能办。必合众醵金而为之也。呜呼。华夏人心。尚不忘 明朝有如是者。亦自瓛卿而闻。故牵连书之。
书朴瓛卿文钞后(四则)
祔庙议礼义明正。可为千古庙制之定案。冯沈黄三君之评。的确有据矣。尤斋宋文正公之疏 仁 明二庙当先后祧之者。欲正前日同昭穆之失。然此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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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云犹据同昭之说。莫改已行之典。非是有祔而无祧。即当时实事也。今或以 孝宗不祧 仁宗。谓不迁高曾。为 我朝典章。不知 仁 明同昭穆。已在宣祖时。而为此妄论。稍有知识之人。亦从而信之。吁可慨也已。
论箕田书。辨班史之谬。发明圣人之志。义理情事。必如是无疑。箕子之圣。同于文王。故夫子并称于明夷彖传。此关圣人出处大节。古今刱有之正论。道得箕子意中事。如昌黎之于文王也。
作地势仪。不得不用西夷之图。或恐以其推测之精历览之广。谓言言事事皆应如是。不知欺天罔人。流祸无穷则可忧也。故徵引浩博。辨析明畅。始言地圆之理。大九州之名。自古中国所有之论。非西夷之独得。终欲讵诐息邪。归于正道。奚特序文之矞皇典丽。铭辞之高古严重。为文章之盛。良工独苦之心。后之读此文者。必三复而感叹也。
辟卫评语。如事天之欲高于祀木石及天主。即天主捉得真赃。奉耶苏教之诸夷战争篡夺。迄无止息。反羡中国出于夷书。执此而问耶苏救世之术安在。彼必自屈之不暇矣。若撰一部书而洞辟之。使天下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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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邪说。而无一沉感者。则中外之大幸。华之人见此文者多。能有以此而请其如是为之者否。
孝陵讳辰述怀诗跋
昔我先大夫撰卵山碑铭。言 孝陵石人若号泣状。问于人。人皆曰然。惟未见于他传记。尹渊斋明府忠毅公冢孙也。为郎于 孝陵。作 讳辰述怀诗五十韵。凡石之为文武臣及十二神与虎马羊眉眼口鼻。惨然而悲。若泣若啼者。摸写极工。则画笔之传神也。陟遐之日。含齿戴发之伦。如丧考妣。哭声遍域中。大狱旋起。首及忠毅。憸人之憯诬。正士之直言。昭著于韵语之中。则惇史之记实也。今人语到乙巳事。举不禁感慨呜咽。况渊斋是祖之孙。 是寝之郎也。当是日而赋是诗。宜其公私悲冤之积于中者。发为声诗。悽切如哀丝之欲断。奋激如怒涛之骤至。古人有言读出师表而不涕者。无人心者也。余于渊斋诗亦云。
圣候平复颂跋
宪宗癸卯。 上有痘候。满廷忧遑。 翌瘳庆贺。匝域欢忭。备见于渊斋此颂。洋洋乎泮水閟宫之遗音。无容更赞。贱臣偏被不世之 殊遇。未遂蓐蚁之微诚。尚顽然不死。始得此篇而读之。百僚舞蹈。恍然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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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变嬗。不啻百劫沧桑。呜呼天乎。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