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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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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3H 页
答金士猗(兰淳○辛丑)
圣寿鼎盛。 慈帘光撤。缛仪将举。欢忭蹈舞。匝域惟匀。关河修夐。向慕恒切。伏承前腊下书。感镌不容喻。岁籥载改。侍馀台体候迓纳新休。益享万安。歉忧夬纾。公务亦必整暇。不胜伏慰。一路福星。重为西民贺也。胤友奉檄。想多嘉悦。接界便近。尤庸仰喜。侍生穷居奉养。粗安义分。而惟是疾忧侵凌。恒少宁静。极为闷私。每接知旧书。辄多弥文。实非亲好之相与。而大监亦有此遣辞之过当。益增陋劣之惶蹙。何必乃尔。更加下谅伏望。
答金徯卿(应根○壬寅)
邦国不幸。令伯氏大监奄捐馆舍。晚始承讣。北望设位。痛哭摧廓。此何报也。年来频闻有愆度。人或为忧而神明所扶。恃以不惧。岂料遽至于此耶。朝野之所倚毗者去益隆重。而天不慭遗。实关时运。亦复奈何。仰惟友爱加隆。痛割何堪。即日服体卫重。葬地果叶合祔而亦已涓日否。孝子之弱年持衰。易致伤损。并为之悲虑不任。如弟之向仰深厚。将相须以毕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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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今焉已矣。隔此逖远。病未相诀。丧未抚执。此恸已极。益难以为怀矣。子妇积瘁于见戚。而又遭此巨创。念其虚脆必生忧病。此又系虑不能已也。
  别纸
先祖文正公下世未十年。 孝庙庭享之请。始发于承旨李公东溟之疏。此在 肃庙庚申更化之初。公议之发。可谓甚速而老峰闵文忠极陈配享之合议。至十数年后。始与尤庵先生并举。竹泉金文清欲分配两贤于 孝显两庙。则遂庵先生书斥其未当。乃曰二先生之于 孝庙。一时遭遇。同为同德之臣。则同配 孝庙之庭。事理当然。今欲分贰。未知何意云。至 英庙甲子。馆学疏请并配。玉堂联劄。则 英庙教以两臣若配享。则 圣祖将不得专美。又曰。栅门咫尺之地。彼若知之。岂不生衅。玉堂又疏卞略曰。上无 圣祖。则二先贤不得明大义。下无二先贤。则 圣祖不得明大义。臣主明大义。一而已矣。今朝廷以明大义。褒二先贤。适足以章 圣祖之美也。又曰。 显庙时廷议。以文正公臣金清阴。配食于 孝庙。虏人虽素恶金某。而未闻当时以配食生衅也云。 正庙初元。贼臣明徽之疏斥 皇庙也。自 上特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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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单举尤翁配享之典。湖儒并请春翁。连上三疏而不从。世或有以独对密札之有无。以为轩轾之议者。而尤翁之独对。即 孝庙己亥三月十二日。而时春翁新擢兵判。方呈疏图递。故不得入于是日 筵对者。见于年谱。可考而知也。其不同入而先退明矣。独对时既受密勿之教。则密札之独及于独对之臣。其势然矣。此何足为话把耶。粤在 正庙丙申。单举河西金先生于从享。而重峰,慎斋两贤则不与焉。至教以赵文烈非不伟然。有难遽议。金文敬父子并侑。于典无稽。以为靳许。而昨今年来。更发从祀之疏。以其公议之大同也积郁也。若至准请。则将见斯文增光。而国脉永巩。如又以春翁追配于 孝庙之庭。则顾今人心陷溺。世道昏愦之际。 圣祖之大义益彰。尤翁之同德愈著。将与三贤之从祀。同其休矣。又或以追举年久之为难慎者。而庭享已定之后。屡有陈请。皆不以是为拘。则今不必疑虑。况于秋后有事 太庙之时。举而行之。亦一机会。未知如何。此是公议之积久未伸者。则犹可特举于庙堂询谋 筵席奏达之际。亦不待更烦疏请。而谁能如老峰,遂庵之知德尊德大公至正之心者乎。是所赍郁。而亦不能无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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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于当世之君子矣。
领閤还第之后。若有议及。则随便暂示其答语。未知如何。以年久为持疑。则追后之可以援例者。亦多录在他纸。若一转示则当为释然矣。
与金徯卿
向来复教。辞意郑重。谆谕备至。迨今披玩。且感且荷。揆意既无持难。则惟俟其相机裁处。何敢更为费辞。以犯渎扰耶。做事之法。寅缘机会。免得突兀。尽是的确之论也。苟欲寅缘。则各家未遑之事。选拔其尤。不患无其机。且明年即文正先祖捐世之年也。亦足为兴感致意之一端矣。既承明春当有广议之教。见今献发将不远矣。迨此际必有预商度。而坐此隔远。末由获聆。略有愚悃。而徒怀猥烦之嫌。不敢陈暴。亦恐后时而无及矣。适凭信褫。第玆更伸。或以迩来事机。暂为提教否耶。
答金徯卿(戊午)
 父在母丧者。大祥后服色。多有先儒之论。以白笠带变制。至禫月墨衰。为其节次之变也。又或曰。父在母丧之具练祥禫。非为子服也丧而变之也。乃是夫为妻服而具三年之体者也。父所不服。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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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服。祥祭以后。父不素冠。则子安得以白笠见父乎。直以墨衰为可云。此从何说。乃合情文耶。指一下示伏望。
夹教谨悉而顾此謏浅。加以眩霿。不能及于此等运思。而大抵家礼因开元之议。以为时制。故朱子不能硬立己见。备要亦遵述家礼。故因为依㨾。而朱子沙溪之言谕微意。犹多可见处矣。是以我国制一洗千载之谬。先儒之论虽多端。而期年三年之纷错。皆已整顿矣。至于父在母丧。子为变制之节。无明白见證于礼书。不敢强说。而夫为妻服。既具三年之体。子虽降服。而心丧亦有三年之义。出于达子之志也。衰绖馈奠。压于尊而纵不得到底伸情。而变白为黪。从尊而行于十五月禫时。犹得数月变服。岂非节次之从厚宛转者耶。所谓或说。只可用于出后者之心丧。不可用于父在之心丧。未知如何。
答朴善阳(台铉○辛丑)
 舍妹服制。降为大功。而丧礼备要不杖期条云。为姑姊妹女在室及适人而无夫与子者。舍妹既是无夫与子。则以此仿行耶。
姑姊妹女适人而无夫与子者服期之说。果载于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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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亦多先儒之问难者。本非可疑。而若或有女与继后子。则亦不可论以无子。此在参谅其处地。不可断以一槩矣。
 女婚定过于黄氏。而婿出为伯父后。其所后父母俱殁。只有祖母及所生父母。新妇礼时必当有币于祖姑。而所生舅姑。亦可有币耶。
舅姑虽殁。而祖姑生存。则似当用币。而所生舅姑有币。未见经据。何可质言耶。
答朴鼎休
示意备悉。前冬。奇氏诸益之以月峰书院位次与祝献先后来示文字。而不欲涉笔剖判。便成拙规。故据实巽辞。而私相酬酢之际。略言其思庵则以侄而并享。慎斋则以子而曲配。子与侄之配享异同。诚为可疑。且坡院有父子联座之规。未知当时何为而如此云云。此不过适因讷思之列享。而泛论坡院之规而已。坡院之父子联座。曾所闻知。而又有分宾主与否。鄙所未详者。则不能详知其院之规。而岂可轻说所昧之事乎。况生并一世。寻常他人之意。犹难臆逆。今于数百载之后。渺末陋劣。别无考證。而谓之老先生本意云云者。岂或成说耶。虽十分称停之论。系是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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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则固不当誊诸毫端。播之京乡。而矧玆不成伦脊之言乎。奇氏之急于为先而致此误听而误传者。不满一哂。而亦可慨惜也。只享三先生之时。则犹可用东西相抗之礼。而今于沙,慎二先生追享之后。更欲改正位次。则玄江书所谓将何以处两金先生乎者。尽是确论矣。行之既久。久则难变。为义谛云者。亦与鄙见无异同者也。多少已罄于其书。则今不必架叠赘陈。幸加俯谅也。
答朴鼎休(戊申)
礼疑。顾此浅短之见。病不能博考文迹。益为茫昧。前丧之不为造主。既非士大夫家所当有之事。则亦无可證之处也。然终不立主奉祭。决非人子之安于心。则当即追成。何待于忌祭与吉祭乎。虽因朔望。未为不可。且主成后设祭告祝之节。既无證据。势将谅宜措辞。大槩以为葬未成主。礼固未遑。岁月愈久。益增恸慕。玆用追成。灵其凭依。谨以酒果。敢伸虔告云云。以臆见如是草定。果无杜撰否。
答朴鼎休(乙卯)
尊先代文字。极知芜拙之辞无以揄扬叙述。而既荷勤意。略为搆草则不可终秘。顷对令三从氏。有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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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而未保其得免谬误。故不敢付呈。今亦闻是转他之褫。故姑置之。可以恕谅。碑,碣亦有阶缀。二品以上。始用神道之碑。碣则可以通用于官职高下。故咸悦公则以碣为之。孝子公则事迹无多。以表为之。而如欲以志。则不过换其名而已。别无事实之可以加减者。实无所难矣。他时对较。可以入料矣。文忠公文集再刊之举。闻极赞诵。诸贤引述之语。更无馀蕴。则藐玆陋劣。更何敢赘涉论说耶。实形如斯。而不敢尽既于一纸。所谓书不如面者是也。夹录二片。亦谨悉而受置耳。
答朴鼎休(戊午)
尊先代文简公文字。岂敢忘勤意。而顾此浅短之见。实无承当之道。加以神精眩霿。如坠烟海。收拾不得。尚此倚阁。全未入思。恐有缘此而迟误之虑。无宁更求于当世立言。以卒几百年未遑之事。岂非大幸欤。望须深谅善图之也。审有来访之示。而尚寂筇音。必因日候之乖宜。地步之夐阔。难以如意而然。须勿强作而节宣收摄。俾免或致无妄。亦所奉勉也。
答朴鼎休论语问目(癸亥)
 朱子序庸学而不序语孟者何也。朱子曰。论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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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问答。难见要领。又曰。大学是通言学之初终。中庸是指本原极致处。(读大学法)盖学是为学之方而不出性字。庸是明道之书而不出心字。故学序说性。庸序说心。以补其阙略。语孟非一时所言。非一人所记。而无所不备。无要领。可以统说。故只引序说而證之。其亦集注之意欤。虽然大全有谢上蔡语录后序,论语纂训序,论语要议目录序,论语训蒙口义序。则语序不为不多。而孟独无别为之序。其或犹书集传之未及成编底意欤。
朱书中语序。皆他手之合众说纂辑。故为之序。孟则如语孟精义,温公疑孟。皆朱子自为勘定。故似无所序。大抵语与孟。非孔孟之一手所著。皆辍辑诸人之记录者。故所以不序欤。
 论孟庸学。俱是朱子所注。而或谓之集注。或谓之章句者何也。集诸家说曰集注。分章析句曰章句。而语孟曰集注者。盖其为书。随事问答。各极其道。此章说这个道理。彼章说那个道理。篇章句读本不甚错乱。且诸家分析。亦足以发明。故朱子集而注之曰集注。庸学曰章句者。盖此二书编载于戴记中。汉儒之傅会。简编之错乱。不容不整顿。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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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始拔之而表章之。次其简。发其趣而大学解未有成书。中庸解。伊川虽已成书。自以不满其意而火之。且其门人之为说。亦或有倍师说而淫老佛者。故朱子惧夫愈久而愈失其真也。于是集庸学诸家之说而折其衷。遂以己意分其章句。定著为篇曰章句云欤。
分其章句。所论似然。
 语孟俱谓之集注。而孟子篇题。独谓之章句者何也。语孟统谓之集注者。皆主诸家说而名之也。其篇章章句语。固有前人之分析。而孟则至朱子。始得分析也欤。以其篇题下注解之有无考之。可推而知也欤。
似然。
  八佾
 祭如在章小注。朱子答廖子晦云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然则孔子所谓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悽怆者。何气耶。盖答廖之书。专喻其以觉为性之病。然至若祭祀之说。有曰圣人之制祭祀也。设主立尸。焫萧灌鬯。或求之阴。或求之阳。无所不用极。而犹止曰庶或享之而已。其至诚恻怛。精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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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之意。盖有圣人之所不欲言者。非可以世俗粗浅知见执一而求也。(朱书止此。)夫圣人之所不欲言。后学固不可深究则已矣。朱子既曰性只是理。不可以聚散言。其聚而生。散而死者。气而已矣。所谓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皆气之所为也。故聚则有。散则无也。但有是理则有是气。苟气聚乎此则其理亦命乎此耳。又曰鬼神便是精神魂魄。程子所谓天地之功用。造化之迹。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皆非性之谓也。故祭祀之礼。以类而感。以类而应。若性则岂有类之可言耶。然气之已散者。既化而无有矣。其根于理而日生者。则固浩然无穷也。(朱书止此。)以此思之。夫人之死也。其气真若无有。圣人何必为求之阳求之阴。报气报魄之礼也。且孔子曰。气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成也。合鬼与神。教之至也。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骨肉毙于下。阴为野土。其气发扬于上。为昭明焄蒿悽怆。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朱子引之以證子思所谓洋洋如在之义。其可以气之已散而既化。断之以全然无有也哉。愚意其曰精神魂魄有知有觉者。皆气之所为也。故聚则有。散则无。若理则初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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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散而有无也者。无容更说。至于气之既化而无有云者。要之不是谓断灭而虚寂也。又不是自为一物藏乎寂然一体之中。以俟子孙之求而时出而飨之也。聚者。二五之精相交为物。散者。二五之精各还其本。故魂返天而魄归地也。盖众物之生死。只是一气之屈伸。而屈底是鬼。伸底是神也。方伸之气。亦有伸有屈。则日至而滋息者。便是神之神。既盈而日反者。便是神之鬼。既屈之气。亦有屈有伸。则已散而既化者。便是鬼之鬼。随应而随感者。便是鬼之神。乾坤造化。如大洪炉。人物生死。无所休息。则其方消方长。方往方来。动静相涵。屈伸相须之气。充满天地。无时不然。无物不体。其当祭祀之时。则以类而应。以诚而感。洋洋昭格。此孔子所谓发扬于上。子思所谓洋洋如在。程子所谓造化之迹。张子所谓二气之良能。朱子所谓根于理而日生者也。然则其曰无有者。即已散既化之意。而既化之化。无乃包涵得无穷不息底意也欤。
如在如神在。极精微处。难以尽形于笔舌。而盖人死之气。已散者。既化无有。而天地充满之气。未尝化而无有也。人死既化之气。或有相感于天地之气。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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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乘有。则亦可相关于子孙之精神。祭致诚敬。未可谓无感应之理也。大略如此而未敢自信。
  里仁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章章下注。谢氏曰。仁者心无内外远近精粗之间者。谓此心本体。浑然一理。于内面外面。远者近者。精底粗底。无适不混然也。小注饶双峰曰。精如治诗书礼乐等事。粗如治钱谷甲兵等事者。只是大纲说耳。诗书礼乐钱谷甲兵。亦各自有精粗也欤。
皆有精粗。
 
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章注。程子曰。君子常失于厚。小人常失于薄。君子过于爱。小人过于忍。此是大纲说耳。小注蔡氏曰。圣经浑涵宏博。但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而厚薄爱忍自无不包。但曰。观过。而观人自观自无不备。但曰斯知仁。而仁不仁。皆在其中矣。此说最为该备。有以发程子之未发也。盖人之过。泛言众人之过。各于其党。兼言君子小人厚薄爱忍。斯知仁。分别得仁则不仁亦在其中矣。且厚薄爱忍之中。亦各不无分别那小小仁不仁处也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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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说果该备。
 章下注程子曰。以己及物。仁也。推己及物。恕也。违道不远是也。盖仁与恕。只争些子。自然底是仁。比而推之便是恕。恕不违道。则仁便是道也。而仁不言道者。何欤。所谓及物之仁。非道之全体而然欤。只主恕字说而然欤。
以己推己。虽有自然不自然之别。而违道不远。以仁恕统言。亦无妨。未知何如。
 饶氏曰。忠恕为说。盖有三焉。此只说得程子所谓忠者天道。恕者人道。忠者无忘。恕者所以行乎忠也。忠者体。恕者用。大本达道也三节。然若其纵横错综说去。则万物万事。无非此一个流注贯去。何必以三为断哉。盖其显微内外动静三者。无所不包。然须未若程子之说浑圆包涵。未有限量也。
似然。
 小注朱子曰。喻义喻利。不是气禀如此。此谓不是气禀如此一定而不易也。只是所习不同云尔。则气禀亦岂无彼此之殊。但不可专责于气禀。只是看学力所到如何也欤。
所习不同处。亦当以学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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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长
 或曰。雍也章章下注曰。仁道至大。非全体而不息者。不足以当之。其下小注。全体不息。蔡黄真说主乎仁。陈饶胡及新安说主乎人。而胡说最胜。然不惟一者字为主乎人之可證。当字亦主乎人。其论颜子仲弓也。尤可推以知也。然则主乎仁者。或不审于至大二字而推之太深。主乎人者。或不审于全体二字而析之太过也。盖仁者。天地生物之心。而人之所得以为心。未发而涵育浑全。无所不统。已发而周流贯彻。无所不通。且才说个仁。便用全体言。此皆朱子说也。深究乎此而参之以文义。则至大二字。说仁道尽矣。全体不息底意。已包在其中。则所谓非全体而不息者。不足以当之者。盖谓自非通贯全体而无所间息之人。不足以当仁之名也。不知是否。
论之甚详。
 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盖子贡所谓两个欲字。皆希圣期愿之辞。以子贡之敏悟。犹以为非所及。则下子贡一等者。孰敢有希贤希圣之心乎。且子贡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0L 页
之所欲。只是推己及人之事。则是乃恕也。而程,朱二先生。皆断以为仁者。何欤。程子初不分晓说欲字。只是无勿二字分仁恕。则又不分晓说欲无二字。但曰我亦不欲以此加之于人。此仁者之事。不待勉强。所谓志于道者。其未能遽及于无加诸人地位则固然矣。所谓吾亦欲无加诸人。我亦不欲以此加之于人之心。则虽初学之士。人孰无之。顾其浅深生熟。有自然不自然之异。则夫子所谓及字。程朱所谓仁字。皆指所谓及其至也意欤。
非尔所及之肯綮。果在于无勿二字。
答李圣和(翊容○辛丑)
送尽三春。屏伏吟疴。了无佳悰。忽蒙长笺寄示。并承复教。不觉蹶然起读。而遣辞涉毫。似不免带些不平之气。晦翁尝答陈同甫书。以为纵横奇伟。神怪百出。不可正视。虽使孟子复生。亦无所容其喙。况于愚昧蹇劣。复安能措一辞于其间者。政合于今日准备矣。且陈义高远。虽古之贤人君子。惧不足以堪。以此浅陋。何敢当之。自取过戾耶。半世汩没于章句训诰之间。卒无高奇深眇之见。而傥得明达秀颖之士。相与讲究。以冀一斑之窥。兼做蓬麻之益。尽平生之愿。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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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知贤者抗志高明。不落莫于此事。若抽绎端绪。指陈条理。则亦岂不竭其所知。阙其所不知。而今引晦翁之与陈器之问答。有若责之以前或有问无答者然。果何有某事某言之未及仰塞俯询。而致此过情之疑耶。诚未晓其故也。继引柯许之请记。欲发辉麟史之揭。而晦翁之于二君。犹谢之以涉学未久。文且下。愿更属可者。非复一再。而终辞不获。凡于著述。晦翁亦不能无难慎底意。则况不娴文辞。全昧理趣。而强欲率尔搆草者。无异借听于聋。责视于眇。甚非君子善恕之道。逡巡退托。非敢饰让。实出揣分度能。还为真实无欺之义谛。申乞垂谅焉。至于金铁之说。因他点铁成金之譬。而推演说去于圣人汉,唐之事而已。何必以道字对举而较论耶。此等处。恐不须虚费心力。鹘突泥看矣。
答李圣和(癸卯)
向者长笺。又是出奇。眼花迷茫。乍展旅摺。历屡日。始得领略。而如入婆娑之市。宝气玲珑。观玩不暇。无乃鼓起于小儿之赞以善文。倾倒囊箧。至于乃尔耶。然高明则得中和之剂。可以祛疑祟之痼瘼。而此汉则虽读如此善文。而反为添眩。少无灵效。以医治己病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1L 页
之良方。推以惠及。使我志气清爽。肢体轻健。则虽不娴于著述。而亦当殚竭驽钝。惟令是从矣。未知如何。伉字相敌。俪字配偶之义。已见于家礼辑览。无容更议。子路问强。夫子之答抑而强。皆是君子之事。彊不可专属于失中。而当卞其血气之刚。义理之勇而已。况择中庸而守之。非彊不能。则虽于颜子之亚圣地位。亦岂无强守之可言耶。盛论殊多难晓旨意者。不敢强为之说。邹鲁洙泗之谓有周公遗风者。太史公立论之意。槩言其土俗货利而已。非为贤圣道德之论。则不举孔孟者此也。若言邹鲁地形。则不可不指其洙泗之名胜也。虽云伯禽之所封。而其政教则皆是周公之所化。故特称周公之风。论语鲁一变程子注。鲁有周公之法制云者。亦犹是也。然愚见未能自信。幸赐斥正也。胤儿问答。果是奇文字。天地精英之气。或有如此禀得者。安知非龟峰孤青。复起于今耶。须善为培养。俾得成就则幸矣。
与宋善之(养铨○辛丑)
日前进拜。得于积阻。尚切为幸。间来风雨乖宜。静养体事万护。眷下均宜否。不任仰慰且溯之至。宗下。省奉仅依。而贱苦风眩。近亦添肆。委落床席。索然无阳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2H 页
界意。殊切怜叹。前所仰陈事。非但族亲厚谊足以百世可讲。存亡继绝。实是干系甚重。果蒙特轸斯义。假借色辞。不以为不可者。可认盛意之容凑。归来细说于从嫂。相与感涕之交迸。真所谓大德不报。未足以云喻于鸣谢也。切欲更进。而病气凘颓。姑难振制。亦不可以书尽记。向亦有替送迷儿之教。玆令委晋。详告未尽之馀怀。夬赐明教。以开此郁。而不然则数日内。当图更为躬进。披露心腹。以冀垂谅焉耳。
答李善卿(元溥○辛丑)
 戚弟生家六代祖祠宇。祧迁于庶玄孙之房。而以其家㨾之不蔽风雨。故以别庙奉安于宗家矣。年前傍题奉祀人作故。今已过三年。则祠板当为埋安。而傍题之庶三从祖死而无子。则埋主祝文。当以子孙年高者为之可乎。且当有措语。或见于先贤礼说否。既奉于宗家。以宗孙名祝辞。似或可矣。而舍弟以所后宗孙。今已作故。侄子则非但年幼未成人。方在丧中。似不得以其名告辞。何以则得不悖于礼节乎。其措语辞意。并量教。
旁题人死而无子。则祧埋告由。宗子主之固然。而若在丧中。则子孙中年行稍尊者摄告无妨。而告辞措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2L 页
语。就备要本文。略加润删。墓所则亦无详见处。不得已别为制用。如是录呈。未知何如矣。年月云云。玆以某亲某官。丧期已过。房次亦尽。心虽无穷。分则有限。神主将埋于墓所。不胜感怆。谨以云云。墓所告辞。则年月云云。今以神主祧尽将埋。不胜感怆。敢以酒果云云。埋安时。则今就墓右。埋安神主。哭告事由。永诀终天云云。
答李善卿(丙午)
 有人其母在而其子死。葬日不远。而其母又死。其孙当承重立后耶。其次子主丧耶。且其子未及葬。则当先葬其母耶。葬之先后。不必拘耶。详为下教如何。
父丧未葬而遭祖母丧。则虽有次子。其孙之承重主丧。更无疑议。礼有葬先轻后重之说。而此论夫妻之并有丧也。至于承重言之。则前儒或断之以齐斩之别。或论之以尊卑之序。各有攸据。未敢质言。而愚意母子之丧。同在一时。则犹可依先轻后重。而若临葬遇丧。更难迟待后丧之礼月。则先葬其子。似无害义。盖承重孙之于父与祖母。不可以夫妻并有丧。先轻后重。为胶执之论也。未知如何。
答全文谦(孝直○辛亥)
夹纸所示。顾此昏迷之中。实无运思及此。而父丧中母亡之服。沙溪所引诸说。以不敢轻议。每置疑贰于其间。终无决定之辞。则后人亦不敢轻议。而父卒则为母三年。经文也。父丧三年内。母死则仍服期。疏家说也。何必拾(一作舍)经文而取疏说乎。先祖文正尝论通典中此礼。以为分明服母三年。何尝仍服期耶。可为指的。而其后儒先之议。莫不与此大同。今世大家之通行。亦皆如此。且不须论殡葬与否。而虽一日之间。当以生死为先后。更加裁谅如何。
答李济献(壬寅)
 庶子为其所生母服。古礼则期。而家礼及备要三年。且寒冈则主期。而陶庵屏溪则三年。何其古今之不同。而三丈之论不一耶。
仪礼丧服图式庶子为其母注。父在。庶子为母杖期。父卒。为母三年。古礼亦不可谓专以期断。故家礼及备要。俱系齐衰三年者此也。寒冈则因宋朝服制。有嫡母则为生母服之说。以为嫡母在堂则当以心制终祥。屏溪则因礼母不压降。以为嫡母在而降服无义。二说虽有或降或不降之异。而寒冈之以心制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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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似亦非专为主期之论也。
答李济献
妾子奉祀条诸议。玆以录呈。向来二诗。岂不欲续貂以塞勤意。而既无素所见解。固不可强为杜撰。况心之精微深奥。非言语文字之可穷者。而大抵合理与气。方成个心。理无不善。气有清浊。从理从气。发感不同。所以有公私圣凡之别。气之清浊。或疑其有两㨾。而论其不齐。则奚啻百千般。夫心者气之精英也。虽有善恶清浊。而善则自然于降衷之初。恶则杂出于有形之后。清则禀于其先。浊则汩于其后。实非相对并出者。则杨季达心有二气之说。似未及仔细点检。且人之成形。得于天地之气。有气则有理。所有之理即性也。气质二字。指于性则可矣。而至于气则犹可指于心。而质则似不必并举说去。然此是屏溪阐明道妙之大议论。则眇末肤浅之见。未易议到也。愚意不过如是。则虽无形诸吟咏。而可以垂谅矣。至于夹片提教说经异同。亦所昧昧。何敢妄为涉论剖释指义。而朱子之动静皆属乎动。周子之知为静仁为动之说。又未记得其见于何处。且无书籍之可以博考。更为随便示及切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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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性。动静之理也。而朱子之以动静皆属乎动。而却欠了静一边。程子之动亦定。静亦定。周子之主静。又却欠了动一边。指何不同。亦何意耶。
性之本静。命之行动。而静亦因其动之息。则朱子之以动静。皆属乎动者。此也。横渠之绝外定内者。定时只定。而动时或有物诱之患。则程子以动亦定静亦定。救其失。仁之恻隐。义之羞恶。恻隐与羞恶是动也。仁义是静也。周子之主静。言其理之定体也。立论随处各异。而非欠了一边而然也。
答成锡中(辛亥)
追赠改题时。兼举盛祭。本非礼意。从俗行否。不必质言。指语中改题焚黄褒赠之由并插入。则更无节次之可举矣。焚香斟酒之后。即行改题。还为奉安后。因为焚黄再拜。又辞神而退矣。翌日盛祭。若荐以岁事。则亦可仿行。
答宋德叟(润熙)
省式。乍阻怅仰。即拜惠疏。就审哀履支相。令子妇于行在迩。异于常时。似难备礼。而亦必遇喜增感矣。英侄趁此往觐。不得已者。而宋村与那中来往。自多阙课。儿少之时。浪度光阴。诚非细闷。幸于廿日还送。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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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何。临时当送一奴。以为护行矣。颇有厌读之症。而来此后姑不受大段诮责矣。今番则自那造给数介笞具于归时。留置此中。俾作警饬之资。则似当有效。每因父兄之溺爱。不能教督于儿时。遂成放倒者。许多矣。尝观野史。洪鹤谷大夫人。即柳于于姊也。以锦袱裹楚挞之具。其子有过。则出送其祔于训师。施责之后。则还裹藏置于架上。以丈夫而岂不能如一妇人乎。览此起感。玆以漫陈。哀亦取则于此。亦好矣。可得恕谅耶。
答龙江院儒(癸卯)
前秋讲事。既已始之。未克继行。常切叹咄。即蒙佥贤有意更举。此实今世所不易得者。非但士林之幸也。益信仁乡观感于崇奉俎豆。其勇于为善果如此。重为之钦耸无已。讲会之期。过秋夕后至晦间。无日不可。此在相议择定。至于所讲之书。已有规例之前所论定者。今亦岂无他书。而不能有始终于一帙。汎滥诸经。徒归于循名好新之习。而恐非真实做去之本意也。鄙意则继讲昨年所读。若办数日之暇。则敬身稽古嘉言善行四篇。不难次第尽读。可以了毕小学一书。今番则诸生勿以顺口一读为能事。讲读时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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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究问者。则极意谈讨。或有未尽者。退坐之后。亦各疏所疑。合录一纸。随后投示。以为答问讲难之地。庶几有益于相长之道矣。顾此带服之人。不宜参坐于齐会之席。而此与他事有异。窃欲蹑后于诸君子。获睹盛仪。而偶尔一疾。长夏淹顿。到秋未苏。今犹负席㱡㱡。真是未老先衰。颓惫之气。鼓之不作。奈何。尚有几多日子。姑观病势差歇。始可议到矣。讲案之随来添修。在临时谅处。固无一定之限矣。
答李敬人(正夏○癸卯)
病伏田间。绝未省外间事。晚接烂纸。始知有 恩谴。计当留住于一舍之地。积年阻想。殆同卷上。而声闻密迩。若将攀晤。孰谓珍重盛问。遽及于此际耶。但书出于至廿五。承拜于腊晦。可认转褫濡滞而终免洪乔。溢幅情言。令人心目俱开。三复以还。恍若入室闻兰。此实近日第一喜事也。居然岁改。兄体增休。一行作吏免不得。此个处患。虽极可叹。而未必非造物之做此玉成。幸加勉励。俾作他日之受用。是所仰企。今举陆喜吴士之论。以远悔吝三字。垂此警诲。而其所云第一者。有体用兼备之实。志而能为潜默者也。兄试观如弟湔劣者。毕露于半世奔走。何尝彷佛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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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不过被人妆撰。厚诬明时。分外 朝命。每归坐违。缩伏俟谴之外。更无长策。以此缩伏。拟诸上士之第一义。其可乎。似此所处。亦当于五科外。别寻径路。而茫然若坠烟海之中。莫知为计。幸毋以金石木舌等语见嘲。而深思扶接善后之方。俾获牖迷。则此实朋友之望也。至于书尺称谓之修饰边幅。大见俗尚之文弊。而兄能踔脱于此习。非直吾两家之从前有所受。古人交道。复见于今。实不胜攒颂。而此亦犹属节文间事耳。大而时事出处。小而私计痛痒。无不相关于当时。各考遗集。恒切感叹。兄之此书。既为之兆矣。继此而频赐德音。以替面诲。尤为克遵古事之大者。未知如何。
答李敬人
今番服制。 大王大妃缌制。用姑在则否之礼。 王大妃期年。亦用长子妇之服。俱无可疑。则更无必采询诸议。而但以祀典既有公除后行之如常之文。而洛下诸论及乡居大家。则皆一切停废于卒哭前。 朝家则行之。卿士则停之。或有可据之迹耶。五礼仪。本无卿士家祀祭行废之载录者。故中古以上之卒哭前。或全废或略设者。皆诸贤之参酌义起者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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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庙丁丑。连有 国哀。辑为补编。而观于数三次 传教。皆是 朝家并停大中小祀。则私家不敢备礼行祀。 朝家既行祭。则私家不必禁之意也。有此 筵教以后。凡为臣民者。一视 朝家祀典。以为行废矣。今时则 朝家虽行祭。而私家之不敢行云者。诚未晓其所以然矣。近亦以此事。多有来问。不能质言。还可苦也。穷乡僻处。无以质疑。幸详示之也。
制挽事。有职辄辞。而今忽自处以文缨。率尔制进。有所不敢。若欲辞免。则考诸先辈文集。无以辞挽有陈疏之举。略具不敢当之意。送于本邑。以为报营转 闻之地耶。抑因此一上短章。以伸陈慰。或无所妨耶。于斯二者。幸加细商教示。而此等规例。若有闻知。则一一详示也。问议无处。玆以专伻耳。
答姨兄申奭显
黄溪拜别。依若前尘。伊后音信之断。渺然涯角。徒切瞻注郁陶之怀矣。匪意下状。从何转致。擎读以还。区区忻濯。无异合席承诲。恭审新春。体事康谧。年来髭发。亦不知甚衰否。以此须雪之不计其茎。有时揽镜自照。每增惜景之心。而地步稍阔。无由两对衰颜。讨此怀绪。怅怅难胜。姨弟。将老依遣。而身苦虚眩。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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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消亡。似此枯朽。未有鼓起之势。更何寸进之可言耶。每得朋友间期望之语。辄庸愧赧。实不知何以能报塞。今此溢幅辞教。寄意郑重。树风声。激颓波。是何等力量之可以担夯。自顾无似。谬得虚名。其实空空则凡在族党亲爱之列者。固当闷我怜我。指示补过转身之路。而何必随众作例语崇饰之乃尔乎。其于君子语默之节。大失其宜者。还不能无慨恨。既乏疆辅之警责指导。愚陋之资。亦无着实用力之望。则终当如斯而已。重为之自叹。
答姊夫金士章(大渊○癸卯)
胎纸抄录者。详细览过。益觉怆悒。纵难辞以文短。而迩来精力慌乱。如堕烟海之中。实无此等运思。而若是催督。可认执事做事之勤挚。敢不收拾懒颓。仰副盛教耶。其所搆草者。另录送上。自来笔拙之辞。尤不成㨾。未足为徵视。与士肯诸友。更加览商。善为斥正。务归停当甚好。似此文字。虽大手善手。必求旁眼之极意删润者。自昔然矣。近日不欲雌黄他人之作。诚一时态。稍有识见。则岂用此规耶。若付签往复则好矣。燔期若急。直与删改入用。而从后投示。亦可为加勉之资耳。信便未易。又付于鸿衙。要其善传。而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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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何际登览也。弟家先山。俱未及埋志。昨年始克搆草。而相议无处。难以称意删定。此是甚郁也。今闻那中燔志之役。极为耸喜。草本所写者。玆送呈。此亦与肯友。看详而随意笔删也。若得善手写之则甚好。不然则写字官。亦无妨矣。与那件同时燔出。则可以速成。幸加图之也。张数当随其文多少。而物力当入几许。预为详示之也。
答曹瑞圭(甲寅)
尊先代 貤赠之命。成于积久之后。可验屈伸之有时。非徒为其后承之荣感。风声所釐。亦当有补于世教。岂胜钦叹。矧有韵语之贲饰。荷此示及。再三庄诵而无斁。若以拙赓厕于轴末。当为大幸。而顾此年来病愦。做一言尸。纵欲运思。而神不俱来。孤负盛意。但切愧骍。
答姜长焕(戊申)
读礼之工。亦能专笃。何等喜闻。朱子封事。栗谷问答。俱是好文字。天人事物之义理得失。皆载其书。无微不讲。瞭如指掌。若善为穷极。则毕竟得力。必底欲罢不能之境。书我二致。无乃过谦之语耶。如或真有此病痛。则朱书己酉拟上封事中。第一段讲学以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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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集与精舍诸生书。俱当熟复。而朱书所谓味圣贤之言。以求义理之当。察古今之变。以验得失之几。而必反之于身。以践其实者。栗翁亦承此旨诀。以竖立在心恒此诚实之域。以为讲明事理之根本。勖励诸生者。前后一揆。更无他术也。奚但读书之然也。虽平治极工。亦不过于诚实。故大学之诚意。处格致修齐之间。而为其张本。苟以诚实做去。则寻常看读之际。亦岂有二致之患耶。既读朱栗二书。就此求之。自当有馀。亦何必询及于似此謏浅乎。足见好问之美。而何异借听于聋耶。
答姜长焕(己未)
前日对晤。已认留意于主一之工。而今又提示。眷眷于诚伪之间。尽得其要矣。主一虽属于心。而其源则诚也。诚字未见于唐虞之书。而最详于包牺之画。乾画实则诚也。坤画虚则生敬。天地自然之理也。就天道而论。则阴阳四时。循环万古。而常如此者。只是一个诚也。就人道而论。则爱亲敬兄。从孩提发出来者。亦自然之诚也。天人一理。皆是无妄之诚也。是以。大学之论诚意注谓诚。实也。实其心之所发。欲其无自欺者。尽是吃紧要语。就此用力。则可到于主一。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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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奇特之说。而人之患。每在说时不如做时。掇拾昔语。虽或有据。而占检做处。全无近似。恒所愧惧者。己所不能。强说于他。尤为不可。而既承勤谕。略陈平日之未能为愧者。俾作他山之石。未知谓何矣。书辞间执语。亦不必过中。先生二字。尤不可虚施于不敢当不当施之地。此亦有欠于诚实之道。后必去之如何。
答姜长焕(甲子)
 长焕之先祖潜隐公延谥。以今廿四日择定。而处所将以宗家为之。然神主已为祧埋。则设位之节。多有难便。论议不一。或云设虚位行之。或云更为造主。事毕。藏之墓下。别庙。率宗人以时祭之。盖既造已埋之主。则不忍更埋。有此不得已之论也。此宜有先贤已定之论与礼家已行之规。而靡所考据。莫知适从。伏望指教。俾免临事失仪之弊。如果造主则称号与傍题。当有已例。并乞详教。
祧埋已久之后。为暂行宣谥。更为造主。事势甚难。既造而不忍更埋。藏之墓下。因行时祭。亦涉烦屑。既无已行之考据。则不敢以臆见供对。设虚位行之。或说最为方便。须深谅博询。处之恐宜。更为造主。既不的定。则称号与傍题不须论。而或有远代追造。称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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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傍题孝玄孙。曾有已例矣。
答金士能(相昌○癸卯)
前月初座下选日之期。屈指屡颂。而无以详经过信息。瞻𨓏不自已。从何一缄书。忽尔入手。披读再三。模写伊日景光。如在目击。可谓能了平生之事矣。精诚所到。足以质鬼神而透金石者。岂无此理。而在高明之疏迂则未也。归之于先灵所佑。尽是觉悟处。盖饥饱穷达。命也。高明亦已为望六翁矣。从今以后则安其澹泊。更理居室。图晚来善变。兼思身教之方。而曾未旬日。此心忽复走作。跋履炎潦。遽向南中。又是高明之依旧伎俩。纵喜膂力之尚强。而迷不知返。宁非慨惜。然溢幅良诲。可认相爱之深。况假借之隆。勉励之勤。实非浅劣所敢膺者。昔朱子读孟子答景春之问曰。胸中浩浩然。如濯江汉而曝秋阳也。今此所获之教。上自唐虞。下讫吾东。盈天地间造化事功。靡不欲其担夯于此身上者。实非太过分数。皆吾力量之所可堪。则只当以此为准。实不枉生了一世。岂不诚真个大丈夫。而孟子之训。重因高明之说。而为之击节兴叹矣。然话头博大。卒急难凑泊。必有次第根基之可以入头处然后方可下手。高明所谓脚踏实地。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9H 页
心实见得。果是肯綮之语也。但吾辈气质庸下。虽用千百之工。犹不能逮人。而况本无夙昔刻苦之用力。终岁不得了一卷半卷。中间屏处。自知才疏病痼。不堪为当世之用。朋侪之或疑其有潜究默识者。而其实空空一懒散之人耳。高明则已有许多年交游。详知里面。而犹责之以斯语者。寔出拳拳之盛意。而奈此蔽痼已深。多间断而少接续。则是将终于无闻。中夜起坐。愧汗沾衣。然朝闻夕死。圣人所言。则姑舍既往。而俛焉日有孜孜以为究竟。尚亦非晚。非但责己。而亦所奉勉于高明。未知以为如何。
答李羲翼
戒令之以白笠。与私家妻丧之皆以黑笠。虽若有异。而古者有服者。或着白笠。或黑冠白缨。而近世以来。绝无此规。补编之载以白笠。无乃因其古规而为制耶。未敢详知。
公除后。大,中,小祀。行之如常。则私家诸祭。亦当视此行之。俄接关文。公除自成服始计。满十五日矣。
嫁娶借吉。论以职品。则士庶人若可分数。而但古礼则卿大夫士庶人君服较异。故祭礼亦随以殊焉。今则士庶家皆服通行之服。其所处之。似无异同矣。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9L 页
葬事虽卒哭前。初无禁令矣。
补编所谓小内丧。即世子殡之称。可考而知。
答李羲翼
胎纸所示当初恭人之称。果有其夫之五品实职耶。大抵妇人所封。视其夫之实衔。不可从其资级。先辈之论。皆如此矣。其所作宰。未详其何邑。不能质言。而若是县监则当为宜人。县令则当为恭人。至于郡牧。亦仿此推去矣。自淑夫人以上。始有官教。其下则随其阶改书而已。似不必更出赠诰矣。
答黄性直(干)
安文成公享祝。又此来言甚紧。难孤勤意。忘拙搆呈。未知佥议之当如何矣。如有未尽句语。则更为删润。务归停当为好。以是谅处也。又有祠额录示者。景晦慕晦。则晦字与文成别号。恐有相碍之端。或未及入思于此耶。无宁以地名之为愈。更加细商而的定。顾此未娴临池。不可议到于挥洒。前已奉陈。幸别求善手而写之如何。
答赵园瑞(麟熙○甲辰)
向见留意于朱书。实是好消息。地负海涵之载在简编者。猝难窥其涯涘。而真积玩索。则随处受用。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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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此。勿以寻常翻阅为暇日消遣。若有犁然会心之处。提示其绪馀。则使此衰陋之人。亦将蒙其惠矣。岂非大幸而愿闻者耶。尹雅跋履潦路。有此远访。且其数百年未遑之事。将有成就之望。真是机不可失。则此意亦欲乐为之助。将拟奉副。而但贱苦烦眩。兼以暑泄。镇日颓倒。神思迷茫。实无以涉毫。旷日逗遛。似非所宜。故与之为期而姑使还归耳。
答郑▣▣(民秉○甲辰)
年前贲顾。获于景向之馀。重寻百年之谊。讫玆荷幸。忽奉书教。始认间有伯氏违世。岂胜惊衋。窃惟友爱之深。必倍恸割之怀。况侍下情地。有异于他。其何以仰慰俯宽耶。第审秋清。体履卫重。不任拱慰。戚下私家不幸。前春室人之丧。久愈悲酸。省奉仅免他虞。而惟是贱苦旧證新祟。课岁添顿。委落床箦。淹淹泉下之气。鼓之不作。未老先衰。此亦命也奈何。文庄公遗集重刊。获此敬玩。其字行之疏密。印妆之大小。俱得精好。办此大役。可认贵门佥贤诚力之攸暨。而实是斯文之幸也。翻阅之后。当依示送传矣。洞界天水之端。尚未究竟。闻极可叹。而本牧系是素昧。无以送言。事与心违甚郁。积以岁月。当有机会之凑泊。亦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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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于早晚耶。令从孙一宿相送。亦可怅也。
答白文汝(周镇)
不面而先书。古道也。讲服声闻。恒有阻怅之馀。感荷益切。仍审动止崇护。休庵先生实记。今始登梓。事固有淹速。而实赖贵门诚力之所推。尽是斯文之幸也。寄惠二册。盥手敬玩。益觉钦诵感叹之无已也。来此稍迩。无由叙晤。临楮增怅。
答朴华汝(和韺○甲辰)
自闻老兄之做宦。喜不可量。而年来淹病。谢却笔砚。迄未以一书奉叙积蕴。想一般此怀。而其所纡郁则益深矣。渊翁尝称禄中寝即之最好者。自有朝夕支供与灯油。又兼温突。政宜读书。老兄平日蕴理之工。静处松桧森秀之中。必有究解之妙。人所不知者。有时驰神凑想。而无由获聆绪馀。并与动静诸致。漠尔阻断。何不因珍峡乡褫而转赐书教耶。一出世路。老去风味。益不寂寥。有若江湖之相忘而然耶。仰呵且怅。不审迩来。仕体万护。弹束来往。果能可堪于筋力。城里住接。亦在何所否。一一仰念不任。弟将老深伏。幸免他虞。而惟是自已襄癃。更无馀地。恒委床席。耳重目昏。不省户外事。实无寄在阳界上意趣。势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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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于造物安排。而还可叹也。
答赵尚圭
 承重曾祖。而其祖母及母皆在。则其祖母当为舅服三年矣。其母则其夫生时若承重。则其夫虽没。当从服。若未及承重而早死者。则无申服三年之文。服其本服可乎。若本服而已。则中间代序。断而不续。其曾孙自何而徒为承重乎。
文正先祖答姜月塘之问。今或玄孙承重。则其妻从服固矣。其间孙妻曾孙妻当服本服。不服三年之教。亦不能无疑。其夫生时。既为祖父若曾祖父承重。其妻亦从服三年矣。其夫死后。其祖母若曾祖母死。则其妻以其夫已死。只服本服。一人之身。齐斩之丧。前则重而后则轻。非徒人情有所不忍。其夫虽亡。传重之义犹在。不当如是。退溪先生后说所引属从者。所从虽没也服一条。实是的确明證。不容有他议。未知如何。观于此书。可以详悉。故全段录呈。而盖其夫虽未承重而早死。未服犹服也。必其妇皆服正服。然后代序有续。传重有本耳。
 母丧成服后父亡者。不得申母服三年。服如父在之日。而葬时题主称妣。恐有死其亲之嫌。
锦谷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201L 页
尤庵以为题以亡室。似无其义。虽题之以妣。而练祥因如父在。恐不相妨。其题主。及练祥时。具由以告。事乃宛转云云。恐当依此说。
 主祭之妻。若遭亲庭父母及兄弟丧。则哭声不绝之中一边设祭。似涉未安。
礼皆统于男子。则妇人不当论。惟不得参祭。
 父亡权葬者。及母葬而缅祔。则父之虞祭。母之题主。孰先孰后乎。慎斋曰。先行父虞。后祭母神主。尤翁曰。先为母题主。后行父虞。二说。未知适从。
慎斋尤翁之论。各有攸意。未敢质言。而若以齐衰与缅服之变易烦数。若先父虞。则变易烦数。何时不然。题主后。即澡洁而行虞。固为无妨。且缅之虞。既在葬讫。则平土之后。即行母之题主。毕事之后。亦为行虞。事势无碍。依尤翁说行之似宜。
答赵尚圭
尊先祖遗稿。奉阅屡回。而顾此眩晕之气。神精摇夺。不能领略。而有此若干于数百载之后。可以藉手刊布。亦极大幸。而釐其次序。最非容易。须善为就质于高眼。精加裁择如何。弁卷之文。固所不敢当。而念以先谊。亦不敢牢辞。忘拙搆呈。而必多疮疣。幸加斥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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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详示之也。此等文字。随见删改。务归停当。实为洽好故耳。遗稿三册。谨此还纳。
答赵尚圭(辛亥)
 宗子生则抱立两阶间。以告于庙。且冠娶。亦皆告之。而独于死。不告庙者。何耶。
备要云家有丧。亦当告也。可知其有告。而但无告庙之文可疑。然不可无告。故世皆告庙。
 父亡称孤子。母亡称哀子以别之。则孤子既有据矣。哀子即何据耶。
礼记。丧称哀子哀孙。古则似是父母丧通称。以书仪始为分称孤哀。而如孤子当室之孤。皆谓已孤之子。非谓所自称。而引此用之。因成规式。由是言之。哀是古礼。而孤是后来之称也。
 孤哀非父母同时俱亡者之称欤。母丧久远之后。合称哀字。恐或为疑。
俱亡。世或泥看以同时偕丧。故多有疑此者。而退溪答人。尝有并哀字称之无害云。而陶庵亦谓承重祝。似当称以孤哀曾孙。曾祖承重。亦未必其为内外并有丧。推此而槩可知矣。
答赵尚圭(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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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丧中为母不得申三年者。不忍死亲之意也。而祖丧中父死。则成殡后即告庙代服。似有死其亲之嫌也。然以卒父事。以遂父孝。则亦不死其亲之义耶。
经文则以谓父卒则为母。而贾氏敷衍为不得申三年之说。备要姑存其说。故世皆误认姑存之本意。而泛信其文。每多起疑者。而我东诸儒皆谓疏说可疑。无宁从其经文之为可云。近来则皆得申三年矣。父死代服。承重之义。更何有疑。
 杂记曰。小敛时环绖。公大夫士一也。邱仪但斩衰者用之。仪礼礼记。皆无环绖之文。但用斩衰。而不用齐衰而然耶。
礼无齐衰不用环绖之语。而邱仪之但言服衰者。果是可疑。而恐是文不备。
 长孙出家。未知其死生中。其祖父死。则次者承重否。以丧则不可无主祭。以宗则未知其死生。此将奈何。
此无礼论可据。不能质言。而既曰不知死生。则安知不竟或还归。而若有其子。则毕竟宗归于其子。次孙何可承重乎。
答赵尚圭(甲子)
夹示备悉。而 先祖答吴之次月行练。次月行祥。果是礼意固然。而本祥日适在其月内。则 国葬卒哭日行练。本祥日亦行祭。虽在六七之间。似合权宜。而未有前据。不敢更为立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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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洪光燮论语问目(甲辰)
 宪问克伐怨欲不行。而夫子不许仁。使宪承当而再问。则夫子于病根。将何以药之。
程子之惜宪不能再问。有引而不发之意。何敢妄为之说乎。然或曰以下之论去私复礼。尽其拔去病根。设有宪之再问。而夫子之答。大槩似不外是矣。
 子言灵公之无道。此句似欠浑然。宗庙当先。军旅次之。宾客次之。而说得倒了。何耶。下篇谓蘧伯玉邦有道则仕。而伯玉之仕。在灵公无道之时。只可曰卷怀于卫。而不可曰仕于卫欤。
圣人虽辞不迫切。而是非之卞。亦不可媕阿。则指灵公之无道。不足为欠。且只是泛论其各当其才。则宗庙军旅之先后次序。不必较论。下篇以伯玉对史鱼。言其出处之合宜而已。恐不必以无道二字。硬为注着于灵公之无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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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祐永
 妣位神主。未遑造成于葬时。而其后考位三年已毕。则势当追造神主。合椟于吉祭之时。而追造告辞。俱无可据。伏望制送。而考位亦有告由耶。当于吉祭前日行之耶。
葬时未克造主。非士夫家所宜有。则追造时告祝。本无可證之文。而势当趁吉祭前一日。追造题主。而因为入庙。翌日合行祀事矣。不可昧然无告由。则不得已以臆见草定。而未知何如否也。以为当初葬时。未遑造主。奄已历久。益切恸慕。不敢更缓。谨此追成。伏惟尊灵。是凭是依。谨以酒果。用伸虔告云云。而原庙诸位及考位。亦各以追造入庙之意。措辞告由似宜。
答任明老(宪晦○乙巳)
年来离索之踪。一向牢蛰。纵有并世之士友华闻蔚然。而无缘得遂良觌。但切倾𨓏之怀。谓外专价远赐垂存。不面而先书古道也。满纸铺叙。委曲备至。即获相对。无以加此。使得常目而慰此心。则较诸一时面谈之过耳成空。更为悬绝。擎读以还。荷幸难量。矧又寄惠以尊先世文集四部之合为八册者。盥手敬玩。非但袭世文献之如是足徵。殆所罕有。翻阅之际。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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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从游之谊。恍然复睹于百年之后。尤极感叹。事力具钜。积费经纪。有此印取而广布者。又可认后承诚孝之所推。其所钦诵不能已也。仍审肇夏。侍馀动止珍护。仰慰弥切。且以竿牍先致。拟作他日左顾之阶者。不知高明何所取于无似。而若将有所求益者然。执语过谦。托意甚厚。实非昧陋之所敢承。不觉反省而自愧也。然因此而重寻旧好。当非细幸。而地步稍阔。亦何能准望也。